星座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小寡妇京城寻夫记 > 【全文完结】
    第68章


    一位大臣细细端详着站在门口的妇人,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他思索了半晌,脑海中瞬间想起。


    他眼睛睁得巨大,惊惧磕磕巴巴道:“啊!这个这位夫人是宣平侯夫人吗?”


    众位朝臣哗然。


    侯夫人以前总是穿华贵衣衫,今日用木簪挽发身着素衫,俨然一副寻常人家老妇的样子。


    被人认出身份的侯夫人,眼中满是狰狞,她克制着情绪,冲着诸位朝臣恭敬俯身行礼道:“陆家遗孀见过诸位大人。”


    侯夫人姿态压得很低,并未说自己宣平侯夫人,只是言说她是陆家遗孀,说罢,哽咽地哭泣声瞬间在大殿中回荡着。


    离她最近的大臣见不得妇人哭哭啼啼,他蹙着眉,呵斥道:“大殿之上,岂是你这妇人哭泣的地方。”


    侯夫人当即跪地俯首,沙哑哽咽道:“求诸位大人给我做主。”


    二皇子笑着环臂,转眸对着陆誉,“侯夫人可是有冤屈,你不用害怕,这里莫说是三司会审,便是让内阁一同帮你解决冤屈也是应当的。”


    陆誉转动着手中的扳指,冷冷看着侯夫人的表演。


    侯夫人猛然抬眸,眼中满是狰狞,伸手怒指着陆誉道:“他不是真正的陆誉,陆誉早就死了。”


    众位朝臣一怔,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陆誉轻嗤一声,淡淡说道:“我自幼便是在京城长大,我平日遇到北央宫诸位大臣们,莫说是唤一句叔叔伯伯也是应当的。”


    “夫人莫不是得了癔症,还没有好。”


    侯夫人红着眼睛对着诸位大臣道:“诸位有所不清,陆誉自从便有失忆之症,六年前他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当我们寻到的时候,陆誉已经死了。”


    “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冒牌货,他只是西北云县一个村民。”


    陆誉轻笑。


    原来是这般。


    “侯夫人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


    侯夫人嘴角轻轻勾起,“诸位大臣可以去问问宣平侯的下人们,五年前假冒世子刚回来,一位自称是他夫人的女人便抱着孩子来到了宣平侯府。”


    “可惜女子忍受不了曾经丈夫的冷待,眼睁睁看着他就要迎娶安国公府嫡女,心灰意冷之下就要回到云县的时候,马车从悬崖下坠落。”


    “想必诸位大臣也曾经听闻陆世子在六年前在朱雀大道上策马狂奔。”


    定*王深吸一口气,眼眸中满是紧张。


    这个疯婆子到底在说什么,若是把他女儿拖下水,他定会让她好看。


    陆誉轻笑一声道:“夫人此刻是在质疑父皇吗?我是不是父皇的亲子,他难道不知道吗?”


    “你能从侧夫人当上侯夫人,不就是因为父皇想要侯府有人掌家照顾我吗?”


    “你的一面之词就要诬陷皇室血脉吗?”


    侯夫人紧攥着手指,脸色已然发白,抬眸辩驳说话,另一位瘸腿书生已经踉跄地走到了殿中。


    他重重叩首,浑浊地眼眸中满是恨意,“我能作证!”


    书生话音刚落,定王已经气急捂着胸口走上前去:“放肆!”


    这位书生便是想要攀上高枝成为定安郡马的周斯昂。


    周斯昂眼里都是恨意,“王爷还是莫要说话的好。”


    “陆世子早就同定安郡主私会,当年他们在寺庙私会的时候,我亲耳听到陆世子对着郡主说他是从西北云县来此处。”


    “就是因为我发现了他们私会,陆世子竟然要杀了我,还让我下辈子不能人道。”


    定王对着朝臣解释道:“此人是我老仆的儿子,因为他心术不正,虐待妻儿,假意投靠定王府,结果盗窃府中私物被赶出府。”


    “心术不正之徒的话,不可信。”


    陆誉抬眸眼中满是寒冽,转眸望向二皇子道:“二哥大抵是昏了头,自己是什么人,便同什么人为伍。”


    二皇子抱臂笑道:“那你再看看他们呢?”


    此时,门外走进一位蒙着眼睛的农民,二皇子笑着走过去问道:“你给大人们讲讲你是谁?”


    “俺是西北云县石头村的刘老三。”


    “你们村可有一位名唤陆誉的人?”


    “有的有的,当年云老大死的时候,云家丫头的汉子就叫陆誉,碑上还写着他的名字。”


    二皇子问道:“那这个叫陆誉的人,之后去哪了?”


    “死了,被打死了。”


    二皇子问道:“你为什么认识他们?”


    “俺俺想娶云家丫头,谁知道被他先”


    定王眼眸已经泛红,他的乖女受了这么多罪,还要被一口黄牙,呲牙咧嘴的男人觊觎。


    “来吧,认一认,这么多大人中,哪一位是你们村的陆誉。”


    二皇子轻轻拍手,侍卫瞬间揭下了老头的眼前的黑布。


    在经历了短暂眩晕后,刘老三环视四周后,在看到陆誉的瞬间,眼睛睁得巨大,他瞬间跌坐在地上,撑着腿,战战兢兢道:“你!你不是被打死了!”


    他瞬间抖似筛糠,不敢言语。


    因为当时打陆誉的人中,他也是其中一个。


    陆誉抬眸冷冷说道:“我从未见过你。”


    此时,陆誉正深陷“证明我是我”的困局中。


    一方面,他若坦言当年西北的往事,林舒蕴就是云挽的真相便会暴露。


    定安郡主明明是在西北被寻回,定王府却对外谎称其发现于江南——这桩欺君之罪,一旦在皇帝苏醒后败露,足以让整个定王府顷刻间倾覆。


    另一方面,当年他失踪后,也是皇帝暗中授意暗卫假扮他的模样,在京中维持了数月的假象欺瞒朝臣。


    倘若他此刻讲出真相,皇帝在群臣心中的威严必将一落千丈。


    即便他是皇帝最疼爱的儿子,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这份偏爱也显得微不足道。


    在没有确认皇帝是否能苏醒之前,他绝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


    大皇子看着陆誉脸色阴沉的样子,对着诸位朝臣说道:“你们现在还能确定陆誉就是三皇子吗?”


    在这接二连三的证据下,部分大臣似是起了疑心,但碍于皇帝对陆誉的看重程度,他们也不敢妄下定论。


    大皇子环臂淡淡道:“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就先把陆誉压进大牢,等父皇醒来,我们再议。”


    皇帝真的还能醒来吗?


    与此同时,宣平侯府已然被一队士兵团团围住,府内众人一律不得外出。


    “三皇子,该用膳了。”


    一位低着头的太监,恭敬地端着托盘走到了陆誉的牢房中。


    陆誉在接过托盘的瞬间,一个纸包在两人的手指间传递着。


    牢头在看过来的瞬间,陆誉瞬间变脸,抬手就把托盘打翻,怒斥道:“滚。”


    “你这阉人,怎得把三皇子惹到了?”牢头对陆誉还是多有忌惮,他冷冷道:“你还不快滚?呆在这里作甚?!”


    太监战战兢兢俯身叩首,踉跄着快步走出了大牢,逐渐远离大牢后,他在经过御花园时,手中的纸包再次交到了另一个侍女的手中。


    此时,侍女转身把纸包中的粉末洒进了食盒的汤药中,快步走向了乾元殿前。


    她恭敬对着守门太监道:“陛下的药熬好了。”


    此时,皇帝贴身太监闻声出来,他用银勺挖起一勺汤药,狠厉的眼眸瞬间对上侍女。


    “喝。”


    侍女面不改色地饮下勺中汤药。


    贴身太监吕一看着侍女面色不改,他颔首端过汤药:“你走吧。”


    此时,陆誉端坐在牢房中,他抬眸望着铁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想着林舒蕴和孩子们,心中满是担忧。


    现在他只能等皇帝醒来。


    他的两位兄长一心想让他死,但皇帝不死,他们也不敢行动。


    现在乾元宫却被皇帝的心腹围住,他们再给皇帝下毒药已经不可能。


    陆誉便给皇帝下解药,让他早日醒来。


    他不知道皇帝沉积的毒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解完,他也不知道这招管用不管用。


    是否成败,成王败寇就在一瞬之间。


    陆誉深吸一口,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担忧,他阖上双眸细细盘算着。


    五日后,皇帝还在昏迷中。


    京城陷入惶惶不安中,宫中内阁突然传来消息,要再次召开无帝的朝会,开始讨论大皇子监国事宜。


    诸位朝臣已然成为惊弓之鸟,胆小之人甚至在离家前对着家中亲眷细细嘱咐着身后之事。


    二皇子算着皇帝已经快要去见列祖列宗,他环臂站在大殿中,看着诸位朝臣,冷冷道:“大皇兄为何要再次召集朝会?”


    大皇子眉宇微蹙道:“不是我。”


    “既然你我都是父皇的皇子,为何监国之人不能是我?为何你我不能轮流而治?”


    这几日,得势的大皇子已经被幕僚们鼓动着开始对二皇子下手。


    二皇子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率先对大皇子发难。


    大皇子冷冷道:“因为我是你长兄,若是父皇殡”


    “放肆!”


    一道浑浊沉重的声音瞬间响起,众位朝臣望着大殿门口,眼眸瞬间睁得巨大。


    只见陆誉搀扶着虚弱的皇帝,缓缓走上九龙宝座。


    山呼海啸般的行礼声瞬间响起: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皇子瞬间跪倒在地上,他俯身叩首战战兢兢,后背依然被冷汗浸湿。


    方才一道“放肆”让皇帝用尽了全力,皇帝被陆誉搀扶着坐在龙椅上,喘着粗气,怒而斥之:“逆子们,竟然敢给朕下药。”


    “王海意,可在?”


    被皇帝点到名字的内阁大臣,恭敬站出来:“臣在。”


    “把朕昏迷前,一众人等拟好的圣旨念出来。”


    太监吕一赶忙从双手举着明黄色卷轴跪地,递在了王海意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为固国本,安社稷,朕唯恐负上天之恩德,列祖列宗之期望。今四海已定,天下安宁。皇三子顾誉,自幼嗜学好问,昔年历练于朝中,后平定朔北,率师凯旋,朕观其处事明断,有治国安邦之德行。


    依照古制,皇三子顾誉正立东宫,册封为皇太子。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大臣宣读完圣旨后。


    诸位大臣跪地俯首对着皇帝身旁的陆誉高声行礼道:“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誉看着皇帝的眼眸,转身沉声道:“起身吧。”


    皇帝满意地颔首,转眸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两个逆子,他撑着病体,怒而斥之:“来人,把大皇子二皇子打入大牢,剥其身份,贬为庶人,永生永世不得进京。”


    “散朝!”


    皇帝甩袖撑着病体,踉跄着被陆誉再次搀扶着回到了乾元殿。


    大皇子在被侍卫带走的刹那间,寒冽的眼眸瞬间同站在殿外的禁军首领对上了视线。


    两人视线相对,缓缓颔首。


    此时,乾元殿内。


    苦涩的药气弥漫殿中,龙涎香从香炉中飘出几缕细烟,殿内安静似蓬莱仙阁。


    “咳咳咳,到头来还是要靠朕的承玉。”


    皇帝仰躺在床榻上,浑浊的眼眸中满是赞许。


    陆誉端坐在皇帝的病床前,手指轻点着,转眸望着殿内的漏壶,轻声道:“您先睡吧,一会儿我唤您醒来。”


    九龙椅上的冰冷使得皇帝已经孤独了许久,他听着陆誉熨帖的话,眼眸瞬间闪着晶莹的泪水。


    兴许是生病后的脆弱,他轻声说道:“当年你的字,朕想了许久。”


    “后来朕梦到承玉二字,醒来后反复斟酌,甚是满意。”


    陆誉道:“为何?”


    “承玉承玉,朕对你的期望从来都是承袭朕的御座。”


    皇帝眼中满是父亲的骄傲,“你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待。”


    陆誉垂眸笑道:“我只不过是因为爹娘想让我成为有志之人。”


    皇帝眼眸似是出现了幻觉,他轻声唤道:“诺诺,我们儿子长得真好,你养得也好。”


    眼皮的沉重使得皇帝沉沉睡了过去。


    陆誉眼眸冷冷地望向皇帝,转头看着漏壶,转身离开了大殿。


    此时,皇城已是一片混乱。


    陆誉被皇帝从重狱放出来后,他手下已经彻底掌控了安化门,急召四万镇北军快速进入皇城。


    大皇子手中仍握有一支禁军,凭此筹码,他绝不会轻易认输。


    陆誉听着假扮成太监的孙校禀报着禁军和镇北军已然在安化门开战。


    他当即披着铠甲,骑着快马,手持一柄长枪,快去赶去。


    陆誉到来,镇北军瞬间为之一振。他横枪立马,冲锋在前,厉声号令,将士应声而动。


    长居京城的禁军根本不是经过浴血奋战镇北军的对手。


    在不到两个时辰,禁军已经落于下风,但奇怪的是,陆誉的镇北军却在向着皇城而退。


    大皇子以为陆誉是要逃跑,他当即骑着快马径直冲了上去。


    直至他抵达乾元殿的时候,他发现他周围已然没有了禁军,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他一人。


    他环视安静无人的四周,怒而斥之:“陆誉,你有本事就出来。”


    “呵。”


    一道轻笑声在周围响起。


    大皇子仿若成为惊弓之鸟,他慌张地环视四周,突然一支闪着寒光的长箭划破空气径直朝着的心脏射来。


    乃至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一箭穿心,眼眸睁得巨大,死在了乾元殿外。


    陆誉放下手中的弓箭,缓缓走进了殿内——


    皇帝似是感觉到了周围的嘈杂,他缓缓睁开眼眸,看着陆誉依旧坐在他的龙床边。


    陆誉似是察觉到他的苏醒,端起手中的参茶,轻声唤道:“该喝参茶了。”


    皇帝满意地颔首,满是慈爱地看着陆誉手持白玉瓷勺,一勺一勺喂给他。


    “今日的参茶,怎么味道不一样?”


    皇帝随口一问。


    陆誉笑着把最后一勺喂给皇帝,轻轻说道:“因为该送您上路了,您该殡天了。”


    皇帝眼眸睁得巨大,他抬手就把陆誉手中的瓷碗摔碎,当他想要对外高呼时,嗓子只能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你!”


    陆誉看着皇帝脸色发紫狰狞的样子,他从衣袖中甩出一柄匕首,沉声道:“陛下吩咐便好。”


    “朕是你生父,你胆敢弑父弑君。”


    陆誉冷冷说道:“我的父亲早就在我八岁的时候死了,被你联合蛮夷,设计陷害而死。”


    皇帝撑着身子,狰狞着道:“放肆”


    “你一碗落胎药落了我的兄姐,让我娘给你生孩子,你可知晓,她从来就不想给你生。”


    “若非父亲心疼娘亲,抱着她说,就当是他们两个的孩子,你绝不会看到我的出生。”


    “你害得我父亲战死,母亲殉情,就连我的妻儿在六年前也险些被你杀死。”


    “这一桩桩一件件,陛下,你该还债了”,陆誉手持匕首缓缓靠近皇帝,冰冷的刀刃顺着他的脸颊,慢慢划动。


    此时,皇帝只剩下眼眸睁得巨大,他惨白的嘴唇叫唤着:“朕这么多年培养你登上太子之位”


    “你就是这么报答朕”


    陆誉眼眸闪过一抹黯淡,他声音中带着一抹沙哑,“皇位?我宁愿当一个父母俱全的世子。”


    他瞬间收起情绪,“我不会给你痛快的,这毒药还在发作。”


    “我娘是不是早就被你暗暗埋于皇陵,等你身死皇陵一开,我便将她迁出。”


    “她不愿与你同穴而眠。”


    皇帝眼睛瞪得巨大,一股气血瞬间涌了上来,陆誉看着他进气多,出气少的濒死样子,匕首快速刺向了他的腹部。


    鲜血瞬间染红了龙床上明黄色的锦被。


    陆誉掸了掸衣袖。


    他站起身来,语调平淡无波,字字如冰道:“大皇子顾诠抗旨不遵,率禁军强攻皇城,太子顾誉率镇北军抵御之际,顾诠竟怒闯乾元殿,弑杀陛下。太子顾誉当机立断,将其射杀,然帝已殡天。”


    说罢,他阔步走出乾元宫,策马疾驰,头也不回的直冲宫外——


    此时,京城乱作一团。


    宣平侯府大门紧闭,林舒蕴把三个孩子都放在听雪斋的卧房中,她在院中来回踱步。


    听着管家禀报,宫中似是有巨变。


    自从林舒蕴知晓陆誉被下大牢后,她整夜焦灼难眠。


    直至今日听着宫中出现巨变,林舒蕴心仿若被一双无形的手紧攥着,胸口仿若被巨石堵着。


    突然,明月匆匆跑进听雪斋内,高声唤道:“郡主,有人敲大门了!”


    众人瞬间紧张。


    林舒蕴拎着裙摆,快速跑进屋内,把三个孩子塞进陆誉早已备好的暗室中。


    璋儿站在暗室中瞬间流下眼泪,小手急切地伸向门外的林舒蕴,哭着唤道:“娘!”


    林舒蕴俯身在每个孩子额头印下一个吻,哽咽道:“璋儿,以后要照顾好弟妹。”


    “瑛瑛,要听哥哥的话。”


    “小琳儿,乖乖的,不要哭出声。”


    林舒蕴猛地阖上暗室的门,转身便朝屋外疾走,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吱呀”一声,大门倏然打开。


    陆誉身披玄甲,清冷的脸上一道猩红血痕尚未拭去,英气骑在一匹乌黑骏马上,稳稳立在门口。


    他朝着她伸出手,唇边扬起一抹带着疲惫却无比清晰的笑,柔声说道:“挽挽都结束了,我们回家。”


    林舒蕴眼眸瞬间泛红,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重重颔首:“好,回家。”


    此时,乌云密布的天空缓缓散开一道天光,终究是云开雾散,拨云见日。


    又是一年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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