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忧郁病美人被哄好了吗? > 第109章【正文完】
    第109章 一千零一页正文完心动……


    他饲养的树苗在仰着脑袋看他,神情怔忡,脸上细小的绒毛和细腻的肤质清晰可见。


    像是朝露盥洗过的玫瑰。


    蒲云深咬他的耳朵:“所以要不要,宝宝?”


    安诵将脑袋贴在了他的心口,静谧地抱着他,可能因为情绪波动的原因,他低低地咳嗽了几声,细瘦的肩膀微抖。


    蒲云深低头看着他,指缝里不断滑过安诵流水般的长发。


    在学校里,安诵的这头长发从来都是半梳起来的,这样披散着头发,很温柔的模样,是只有他一人看见过的。


    他按揉着安诵的眉骨,看着那棵树苗逐渐困倦,脑袋依偎着他的胸口陷入沉睡。


    虽然安诵什么也没说。


    但今晚过后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蒲云深轻缓地起身,将头贴在安诵跳得规律的心口。


    他侧着耳朵,仔细地听。


    哦,心动了。


    *


    “学长,诶,学长,看啥书呢?”


    信息科学这类水课,各人有各人的过法,某些或红开或蓝开的考研党,红着眼睛蹭蹭蹭刷题;还有某些人睡觉,盘核桃这种是绝对不允许的,因为会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


    安诵的左手在桌子底下,把玩蒲云深指根的薄茧,右手翻日记本。


    他看一页翻一页,右手边坐的那位是卢海宇。


    现在同级同班了,依然习惯性喊学长。


    安诵闻声,小声答:“情书。”


    卢海宇差点一个趔趄从凳子上摔下去。


    情书。


    情书吗?


    他看着安诵手里比砖头还厚的本子,嘴角抽了抽。


    再悄咪咪瞥了一眼蒲云深略显冷淡的眉眼。


    他就说,学长这么难追,蒲云深这种冷冰冰的、看起来就不懂得怎么哄男友开心的人,是怎么追得上的,原来是送了这么厚的一本情书,这厮的确狡诈非常。


    当年他最心动的时候拉下卢家少爷的脸,低声下气地送早餐送午餐送戒指送玫瑰,什么小蛋糕、进口巧克力都送过了,学长还是一脸便秘地看着他,看得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长得不是很好看,需要动手术整治一下了。


    虽然说蒲云深确实比他帅那么一点吧。


    卢海宇心里有点酸。


    可能是他看的时间有点长了,原本盯着书本的蒲云深,突兀地调转视线往他这边看来。


    卢海宇连忙收回视线,看《信息科学》的目录。


    至于吗?


    看得这么紧。


    他就是有点酸,他又不是想抢。


    卢海宇有点憋屈的想,他觉得自己今天坐安诵右边,绝对是自己找罪受。


    蒲云深现在是他顶头上司,有时候在老板面前还是要低调一下的。


    *


    安诵轻轻翻动书页。


    [六月二十日雨


    你去哪了安诵。


    我跟你讲今天我把你对象绑到朗诵集团了,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对喻辞学长不客气了。]


    [六月二十一日


    喻辞骂了我一顿。


    现在他还在骂。


    我有点慌了哥哥,我觉得这个人不太对劲,他骂我的时候是不敢直视我的眼睛的。]


    *


    此时,讲台上老师停止了诵读,安诵似乎意识到翻到下一页会出现什么了,手压在页尾,迟迟没有动。


    不出意外,六月二十三日就是蒲云深冲进戒同所、救出他的日子,只不过他当时心脏病突发,撑不住了,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就死在了蒲云深怀里。


    但往下翻了一页,那种越发绝望癫狂的文字并没有如约而至,取而代之的是杂乱的、整整一页的混乱涂抹。


    黑、白、蓝色。


    锯齿状的线条发着抖,在二次的世界绞揉混杂成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注视着它们的人全部吸收进去。


    绝望。


    安诵想。


    五颜六色的光混杂在一起是白色的,就像太阳;但所有的色彩混杂在一起却是黑色。


    他尝试过。


    真的很糟糕了。


    安诵又翻了一页。


    直到翻了三页才出现正常的人类文字。


    [六月二十五日


    我有点想哭,不知道哪里又惹你生气了,到底是因为我擅自帮你分手,还是因为今早没给你投喂奶茶,你闭着嘴不睁眼也不讲话,你闹脾气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不喜欢搭理人,是不是生我气了哥哥,对不起。


    奶茶不可以天天喝的,哥哥。


    你心脏不好。]


    这大概此后的所有篇幅,里最具情绪渲染的文字,此后的日记笔触逐渐平淡,像是随着岁月渲染,一个年轻锋利的生命逐渐沉静,安诵在心里描摹出了一个沉稳冷淡的中年蒲云深。


    如果不知道普朗克常数笔下相爱的恋人,在他年少时就已离世的话,会以为他俩很爱很爱地生活了大半辈子。


    由激素造就的人类情潮已经退却了,生活也归于平平淡淡。


    [六月二十五日


    安安宝贝。


    你老说我这么大年纪还这么叫你,肉麻得要死,但你可不可以先看看我送你的新项链?


    从Kevin那里抢来的,玻璃种水,高货。


    你骂我说我这么说话就像个经验丰富的土匪头子,我必须进行强调,这是有关玉石籽料专业术语,每个玉石行业的老板都这么说。


    宝宝。


    今天可以做吗。


    你推我。


    我认错,今天晚上,Kevin的确送了我一个跟你有几分像的男孩,他显然是被精心包装过的,身上喷撒着浓郁的玫瑰香水。


    笑的时候,唇角弯起的弧度和你一模一样。


    刻意得让我愠怒。


    我就不懂了,我都这种年纪了竟然还有人给我送小男孩。


    也不知道Kevin从哪得来的关于你的数据库,但因为这件事,我废了他两条矿。


    比虚无更难以接受的是拙劣的仿品,那个被吓到的男孩,让我找人扔回他老家了。


    你又咳嗽了宝宝。


    抱歉安安,不该让这件事打扰到你。]


    安诵撑着下巴,此时他来到了食堂。


    蒲云深这个工作狂一下课就奔去了枫朗时诵大厦,下午去的,大概晚上六点钟才能回来,临走前把安诵放在了二餐一楼。


    叮嘱他只能在餐厅和宿舍楼之间逛。


    就好像这两个地方有他的眼线,帮忙盯着似的。


    安诵翻了一页日记,又颇觉好笑地倒回去看。


    阿朗看起来,是那种年轻时很帅,越老越有嚼劲的那种,阿朗四十多岁的时候,大概也挺帅的吧。


    就是这日记上的叙述一股子老气横秋的味道,一讲话就是“我这么大年纪了”“如果你肯睁眼看我,会不会觉得我油”“宝宝,我发现我喜欢金子和土地,我把这座岛买下来给你好不好”。


    阿朗的确喜欢土地和金子,就比如他俩这次蜜月旅行,这人就表现出来了那种旺盛的占领欲。


    [七月五日雨


    下雨了安安。


    我让宋医生过来了一趟。]


    [七月六日


    今天处理了莫尔斯海岛的事,靳辰和他哥Kevin今天闹起来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真是麻烦。


    没事的宝宝,我脱掉衣服给你看看,你看,我洗得很白,我最骄傲的一件事就是我四十多岁也保养得很好,全身上下尽是紧实的肌肉。


    你看看,安安,只给你看。


    腹肌。


    你喜欢的。


    你可以捏。]


    日记本的末端总会歪七扭八、歪到某些奇怪的话题上,但人的一生终归有限,一千多页板砖似的厚度越翻越薄。


    这本日记很多时候都是以询问、对话的形式写的,像是隔着长长的时空,和这个空间里的安诵对话,最终将那些数不尽的思念和遗憾告诉他。


    “学长,需要纸巾吗?”


    安诵抬眸,陆晓笙正询问地看着他,梳着个利落的马尾辫,微微向他的座位弯着腰。


    食堂,人多,毕竟到饭点儿了,安诵又天生长得惹眼,这么一副有点难过、拄着手肘翻日记本的模样,早就吸引了许多视线。


    蒲云深亲自盖了章的人,一时间没人敢上前,直到陆晓笙去了。


    “不敢当不敢当,”安诵勉强笑笑,“谢谢学姐,不用了。”


    “咋回事儿这是?蒲云深欺负你啦?”陆晓笙压低声。


    安诵:“没有,就是有个很好的朋友快要去世了,就有点难过。”


    胳膊底下压着蒲云深的日记本。


    陆晓笙:“啊?这么小就身体出问题了啊,好可惜,那可以去医院看看他。”


    安诵:“他才四十多岁,如果我在他身边,就会管束他、让他好好活下去,但是我现在没办法找到他,他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陆晓笙突然发现那些低年级的小学弟学妹们,喜欢凑到安诵旁边,不是没有原因的。


    温柔、清和的嗓音,身子骨孤瘦又单薄,透出一种令人心生好感的无害性。


    天生就很适合白月光这个角色,又很情感丰沛,讲话的时候透着一股莫名的故事性。


    忧忧郁郁、温柔又有故事的病美人。


    “嗐,”陆晓笙压低声,“没事嘟,小安诵,你这样学姐可心疼了。”


    就在这时,食堂打饭的人潮里挤出来一个人,蒲云深好像刚从会议上下来似的,西装倒是换掉了,穿着休闲套装,但昂贵的皮靴还穿在脚上。


    安诵从人群中一瞬间捕捉到他。


    他好像跟着日记本中的阿朗渡过了长长一生,所以上辈子这样遗憾终生的结局他有点难以接受。


    尤其是在读到讲述下葬的那个篇幅。


    在陆晓笙面前,他是压抑着情绪的,但当蒲云深一出现。


    各种酸甜苦辣的滋味,突然一起涌上心头,眼眶瞬间红了。


    “没事,”蒲云深严密地扫过他的瞳孔,检查似的轻手蹭了蹭他眼边,又小幅度地弯身,轻轻朝他眼里吹了口气,转身对陆晓笙说,“嗯,没事,学姐,那我们先走了?宿舍里还晾了点儿西瓜。”


    “快去吧你,好好哄。”


    *


    仲夏的笙歌逐渐接近尾声,两个少年手牵手在湿答答的青石板上散步,脚步都很轻,小心翼翼的。


    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踩到湖中天鹅的某个点,引来一声高昂的鹅叫。


    学生时代,谈恋爱的都很乖,避着人,也避着鹅,这是首都A大特有的景色。


    俩人牵着手,默默不语地走了好一阵儿。


    蒲云深忽得弯腰,隔着泛着清淡玫瑰味的衣料,将耳朵贴在对方心口。


    石阶上遥远的说话声窸窸窣窣地远去,他听到了安诵一下一下的、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安安,”他故意作出仔细倾听的模样,手放在安诵心口敲了敲,像是想请主人开门的、远道而来的客人,“心动了?”


    安诵揪住他的领子让人起身,“就心动了,怎么样?”


    蒲云深弯着眼睛笑,就着这个姿势慢慢靠近他,忽得上前把人压在了柳树干上。


    粗粝盘虬的树干被他昂贵的衣料挡在了后边。


    以手挡着,吻他两辈子的爱人。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1]


    心动了,就来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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