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
出版事宜告一段落,韶真得了闲，想去春城看望陈怡。这段时间母女俩经常视频联系，看得出来，陈女士自从离婚独居后,整个人的状态越来越好,过着有钱有闲还没老公的日子,认识几个老姐妹，生活很充实,就是偶尔会很想念女儿。
那天晚上正在打视频。
韶真当晚在市区那套公寓给玫瑰浇水，已经有几颗长出了小小的花苞,她用手拨弄了下,对着电话那端的陈怡说：“妈,我打算明天就去春城。”
“这么快！”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女儿，陈怡喜上眉梢,“以慎会陪你一起吗？”
这句话问完，陈怡表情微顿。她想到之前和周钧礼在一起时,他总是很忙,很少有时间能专程陪她做什么事。现在周以慎接管整个周氏集团，估计也很难抽出时间。
韶真没说话,拿着手机往衣帽间走,把镜头对准衣柜前的周以慎,“嗯，我们一起,他正在收拾行李呢……”她拍了下他肩膀，弯着眼睛说：“你要跟我妈妈打个招呼吗？”
周以慎微笑颔首,依旧像以往那样称呼：“陈姨。”
母女俩又聊了几句。
周以慎行李收拾的差不多,带了两套旅行装洗护用品,考虑到气温，又给韶真带了件薄外套。
电话挂断后，韶真问他：“你怎么还叫陈姨？”
他以前就是这么称呼的，只是现在他们父母已经离婚，他还叫这个称呼，韶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然呢，叫什么？”周以慎反问，“还是说，你打算给我一个能叫妈的名分？”
也不是不行。
如果说婚后的生活就是两个人住在一起，共同面对生活中的各种琐事。韶真想，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了很长一段了，她是愿意和周以慎一起生活的。
沉思片刻，韶真抿唇：“我考虑考虑吧。”
次日，落地春城后两人直奔陈怡居住的地方。
陈怡一大早起来就去买了菜，在家等着两人。听到敲门声，她连忙起身，一开门就看到女儿穿了身颜色很亮眼的长裙，戴着大檐帽，跟出来旅游似的。包和行李箱都在周以慎手里，他依旧像昨晚那样叫她陈姨。
陈怡笑着让两人进门。
她能感觉出来女儿和之前在周家那种自觉谨慎的状态完全不同，现在的韶真整个人是松弛的，活泼了很多。而周以慎对待她的态度和以往一样温和礼貌，只是从前像隔着层疏离感，但现在却多了一丝真实。
那天春城的阳光格外好，透过窗台照进客厅，洒在两人身上，韶真挡住的那部分阳光在周以慎身上形成了一片阴影。陈怡看着他们，忽然萌生出一种感觉，两个孩子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与彼此缺口所契合的另一半。
当天晚上，韶真和周以慎没去住酒店。本来就是来看望妈妈的，韶真觉得没必要再去住酒店，太有距离感。
陈怡这套房子是两居室，主卧是她自己住，次卧是留给韶真的。
因为太久没见面，韶真晚上和陈怡住在一起，母女俩躺在一张床上聊天。
周以慎则一个人住在次卧。
聊了好久，韶真有点犯困的时候，看到手机有一条新消息。
Eash：【睡不着】
她回：【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回完消息，她和陈怡也准备睡觉了。
过了会儿，手机屏幕又亮了下。
Eash：【闭上眼睛脑子全是你】
Eash：【我想你】
Eash：【我想抱着你睡】
一连三条消息，看得韶真心跳加快。
这人怎么成了黏人小狗。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回他：【那你等我一下】
感觉到身旁的妈妈已经安稳睡着，韶真慢慢掀开被子一角，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又轻手轻脚地走进次卧。
周以慎已经腾出位置，坐在床里侧等她。
她刚沾到床上，就被他从后边抱住，跟个小狗似的蹭个没完。
她轻轻拍了一下他脑袋，声音压得很低：“我妈妈就在隔壁，你老实点睡觉，不许做别的。”
身后的人闷闷地“嗯”了声，把她带倒在床上。倒也没做别的，就把她圈在怀里。
这段时间，他们几乎每晚都是以这种相拥而眠的姿势入睡。
对周以慎来说是习惯，对韶真来说也是。
后半夜，韶真醒了一次。
身旁的人呼吸平稳，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的睡颜，然后动作很轻很轻地牵起他的手。
见他依旧熟睡，她才大着胆子用自己的手指测量他无名指的圈围。
反复量了几次，心中有了大致的尺寸。
她放下他的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窝在他怀里睡觉。
韶真不知道的是，在她闭上眼睛之后，周以慎缓缓睁眼，垂眸看着她，目光像流淌的月光般温柔。
他们在春城待了五天，白天就陪着陈怡到处逛。后边几天晚上，陈怡心照不宣的没让韶真再陪她一起睡。等到第五天，陈怡送两人去机场，还给行李箱里装了好多春城特色的鲜花饼。
回京州的那天晚上，他们住在市区的公寓。
韶真蹲在露台上，看着花苞越来越多，有几颗已经是含苞待放的状态，她特激动地把周以慎拉过来，“快开花了！”
周以慎也学着她的样子，蹲下去，笑着问她：“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韶真一愣，才想起来之前他说过，她种的玫瑰用来求婚。
他以为，她是在暗示他求婚。
韶真果断否认，“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不会再像上次一样直白地说要追人，结果被他抢先告白了。这一次她要藏好掖好，悄咪咪的准备好，闷声干大事。
“没有就算了。”周以慎看起来并没有失落，他站起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后颈，“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
韶真扭头看他，一脸疑惑，“提醒什么？”
周以慎俯身，把人抱起来。
把一个蹲着的人抱起来，远比正常站在公主抱要更费力。韶真还在想他臂力和核心都好强的时候，听到这人凑近她耳朵边说：“我们已经五天没有做了。”
原来是提醒她这个-
天气渐凉。
小说的订阅费用以及出版的费用，韶真都存在了一张卡上，数目可观。她用这笔钱挑选了一对钻戒。钻并不大，却是她能力范围内能给他最好的。
黑丝绒盒子拿在手上的时候，韶真没有任何忐忑和不安。他见过这世界许多名贵的珠宝，她送的钻戒并不贵重，但她知道，她送出去，他就会接受，会视若珍宝。因为他的爱给了她这种心安与底气。
就像她以前问他，为什么会爱她。
那时候她觉得她很平庸，但他从不这么认为。他说她不是小咸鱼，是小作家。
在周以慎这里，她永远能得到一份偏爱。
露台上玫瑰盛放的那天，韶真把开得最鲜艳的花朵连同枝桠剪下来，包装成一束花。
当初想要花期长一点，才种的玫瑰，没想到现在又亲手剪下来，不*过，盆栽的好处就在这里，即使把花朵剪下来，明年还会再盛开。年复一年，会有一个无比漫长的花期。
韶真手里捧着玫瑰，戒指盒就在她的衣服口袋里。
周以慎那天说过之后真的给她配了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短发很干练。
司机开车把她送到周氏总部。韶真进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迎上来的依旧是上次那个前台。
韶真朝她笑了下，主动说：“我来找周总，不过我没有预约。”
前台立刻道：“周总交待过，您不用预约。”
周以慎的办公室在顶楼，韶真进去的时候里边没人。
大概是在开会。
韶真抱着花环视了一圈，他的办公室以黑白灰三色为主，没有冗余装饰，简单的不行，显得空间过于空旷。她走到他办公桌前，在一众书籍和文件中，摆在最显眼地方的是两人的合照。
照片有涂画的痕迹，她凑近了看，才发现两人中间被人画了一把锁。
想想就知道是谁画的。
韶真低声吐槽了一句“幼稚”，嘴角却不自觉弯起。
大约过了半小时，韶真听到外边有动静，她连忙抱起花站在门口。
会议中途，周以慎就已经知道韶真来了，他其实不应该惊讶的，可是当门打开的一瞬间，花香钻入鼻腔，目光触及的地方是一束花团锦簇的玫瑰，和他爱的人眨巴着一双眼睛说：“周以慎，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周以慎带上门，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
那是一种，命运将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里所有美好的事物叠加在一起，砸向他的感觉。
他深深地平复着呼吸，牵动唇角朝她笑：“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韶真本来已经在酝酿求婚的开场白了，但听到他的话，她就很谦让地说：“那你先送吧。”
她看着他走向保险柜，从里边拿出了一个黑色皮质的文件夹，看起来像是合同一类的东西。
他走过来，把东西递给她：“打开看看。”
韶真没第一时间打开，她抬眼看着他，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温柔且笃定，在这样的目光里，她缓缓打开文件夹。
真的是一份合同。
一份信托合同。
委托人是周以慎。
受托人是一家知名信托公司。
受益人是韶真。
韶真眨了眨眼，往下看。那些太过专业的术语，她并不能完全看懂，只记住了几句“无需受益人承担任何义务”、“直至受益人终身”、“本信托不可撤销”。
她看着数额那一栏，数字多到需要她用手指一个一个点着数，才知道是几位数。
“你不是好奇那天你爸爸跟我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周以慎牵着她的手，嗓音像娓娓道来：“他问我了不了解你……我就说，你虽然不挑食但更喜欢鲜香炒制类的，爱喝荔枝牛奶，吃不惯三文鱼，不痛经但喝到红糖水会很开心，喜欢吃辣又不能太辣，喝醉了会失眠，睡觉习惯留一盏暖黄色小夜灯，作息时常不规律但现在有所改善，写文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安静待着……”
“他还问，婚后两地分居怎么办……我说两地不是问题，我会迁就你。”
“他又问，如果我以后不爱你了怎么办……我想说不会有这一天，可你知道的，口头的表达总是太过浅薄。即使我真的这么认为，但世事无常，许诺永恒总归不切实际。我要让你爸爸可以信任我，我要让你觉得有安全感，于是，我就想到成立一份信托给你。”
“你每个月都可以从信托中得到一笔钱，直至终身。”他笑了一下，继续说，“如果说出口的爱没办法让人信服，那么这份信托可以为你的人生兜底。”
韶真觉得手里的合同有些发烫，烫的她手指都在轻颤。
“签字吧。”周以慎说，“签上你的名字这份信托就会生效。”
韶真执不住笔，签字笔在她的手中摇摇欲坠，于是周以慎就像之前握着她的手写亲签一样，再次用手掌裹住她的小手，一笔一画地在合同上签下她的名字。
将要松开时，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砸在他的手背。
她的声音哽咽着：“干嘛给我这么多钱？”
周以慎用指腹轻轻抹去她的眼泪，发现她还是止不住掉泪，他索性就吻上她的眼尾，等到她不再哭的时候，才捧起她的脸，毫不折衷地望着她：“因为既要做哥哥又要做丈夫，当然要把嫁妆和彩礼都准备好。”
韶真的眼眶仍是红的，“这算是求婚吗？”
“不算。”他说，“因为我没有准备婚戒。”
周以慎朝她摊开手掌，一种索取的手势。
韶真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盒，眼底湿润又不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发现……某人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量了我无名指的圈围。”
原来他发现了。
韶真缓慢地把戒指盒拿出来，她攥得很紧。
盒子在她手里，迟迟没有交给他，周以慎就很耐心的等。
良久，她郑重又郑重地把黑丝绒的盒子放到他的掌心。
盒子本身没太大重量，但她那种交付余生般的决心，却压得周以慎手掌略微一坠。
他取出一枚戒指，握住她仍微微颤抖的手，安抚性地摩挲了下。
“你愿意嫁给我吗？”
回答没有任何犹豫，“我愿意。”
周以慎将戒指套进她无名指，俯身轻轻吻了下。
他说：“该你了。”
韶真从盒子里取出另一枚戒指，她的手已经不抖了，“你愿意娶我吗？”
周以慎回答她：“求之不得。”
戒指戴在两人无名指上，像命运尘埃落定。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此就结束啦！
后续会有婚礼和婚后日常的一些番外，随缘更
下本开《哥控》，九月底之前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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