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娘子说她会养猪和我 > 第98章【大结局】
    第98章 大结局


    ◎全文完◎


    陆雁陷入了深深的痛苦。


    陆珂抱住陆雁,她能理解她的挣扎。


    这个时代,孝道大过天,长姐从出生开始就受到孝道的规训,父母为天,父更是一个家庭的至尊。


    就像当初陆夫人可以用惩罚自己逼长姐听话,逼长姐妥协。而长姐那时只能被迫顺从。


    就像长姐可以和陆夫人单独吵,单独闹,但是绝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说陆夫人一句坏话,不可能恨陆夫人。


    她不能那么对陆夫人,现在就没办法去怨恨陆中丞。


    因为在她的自我认知中,社会给她的教育中,孩子不能忤逆父母,不能不听父母的话,不能不顾孝道。


    你若不听话,一个孝字压下来,全天下的人都会指责你,骂你。


    可是长姐也是人,是人就有天性,有天生的善恶是非观。


    她不能违背教育给她的规训,又从内心深处鄙视陆中丞,不认同陆中丞的所作所为。


    于是她陷入了两难。


    陆夫人也是一样,她的善良告诉她,不能那么恶毒的将人卖进青楼,卖进小倌馆,但是她又知道陆夫人本质上是为了她,为了自己的子女谋算。


    孝道,理智,善良,相互拉扯,就成了现在的局面,成了她摆脱不了的痛苦。


    待陆雁激动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陆珂轻声说道:“长姐,有些话,可能在你听来大逆不道。但是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陆雁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


    陆珂:“我讨厌父亲,讨厌母亲,甚至不愿意称呼他们为父亲,母亲。也许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都会说我这是不孝,是要遭天谴的。但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孝道这种东西,我不认。我只认道理。”


    陆雁:“可是……这就是不对的。”


    陆珂蹲下来,和陆雁平视:“长姐,说实话我挺同情寻春的,她爹赌博,把她卖了。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把另一个人卖进青楼,逼另一个人去被人侮辱?因为孝道大过天,因为寻春是她爹的私人财产。这个世道的法律是这么规定的。于是她爹这个主人,把自己的私人财产卖给了妓院。


    从此,寻春从自己爹的物件,变成了妓院的物件。妓院里的女人,不是人,是花瓶,是桌子,是凳子,是物件。花瓶是没有财产权的,她在妓院里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属于妓院背后的老板的。和她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她没有财产怎么为自己赎身,怎么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这个世道用孝道,用一个户籍,一个卖身契,切断了她所有的求生路,只留给她一条路,找个新的主子。找个主人,花钱把她这个物件,从青楼买出去。她只有这一条路,所以,陆中丞只要开口,她只能抓住这唯一一条路。


    就算她被赎身后想逃,她一个贱籍,无主的物件,能逃到哪里去?出入城门每个人都要查户籍,查出来就是死。她必须给自己再找个主人,才能不被抓。这个主人就是她的儿子。她回去找她的两个儿子,甚至可能都不是出于母爱,而是,她必须给自己找个主人。有这个主人在,她才不会被抓。”


    陆珂:“长姐,所以我最讨厌陆中丞。他是这个世道的既得利益者。陆夫人虽然恶毒,甚至歹毒,但是她至少用自己全部的嫁妆,娘家能给她的所有资源,倾尽全力扶持他有了今天的地位。


    到了今天,陆夫人的财产铺就了他的锦绣前程,成了他的官位,他的俸禄,他的钱庄地契,陆夫人已经没有依仗了,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陆中丞和你,还有大哥。但是他背弃了陆夫人。所有人都可能是被逼无奈,为世道所迫,但是唯独陆中丞是自己选的。”


    陆雁流着泪:“可是我不能恨他,我若怨他,恨他,就是不孝,就是忤逆,会被全天下人唾弃。”


    长达二十余年的洗脑,指望陆雁一夕之间推翻深植在脑海里,根深蒂固的孝道,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陆珂说道:“那你就漠视他。就像他对你们一样。演一出面上过得去的父慈子孝,然后该怎么过怎么过。”


    陆雁擦了擦眼泪,没有反驳陆珂的话。


    陆珂:“而且你和大哥确实需要继续演下去。不能和陆中丞闹翻。因为你和大哥还要靠他过活。因为陆夫人的财产已经在扶陆中丞的青云志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全部变成了陆中丞个人的财产。”


    这话很残忍,却是现实。


    长姐和纪梁的事,现在没有公开,也不可能公开。


    现在大哥和长姐名下没有任何财产。


    陆夫人也没有,她的嫁妆早就在铺就陆中丞的锦绣前程中消耗了。


    大哥的亲事刚定,必须依仗门当户对,依仗陆中丞支援。


    陆家除了她,除了她这个有官位的人,现在所有人都依附陆中丞活着。


    陆珂紧紧握住陆雁的手:“长姐,我不会站在陆夫人陆中丞那边,但是我永远会是你的依靠。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陆雁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


    之后,陆雁去洗漱了,她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陆珂陪着她回家。


    陆中丞将寻春和她生的两个儿子接回来了。


    这次惊动了开封府,过了明路,已经不可能再将人养在外边。


    陆雁见到陆中丞向他行礼:“女儿拜见父亲。”


    陆中丞:“回来就好。哭着跑出去像什么样子?你呢,待会儿去看看你娘,劝劝她。你看看她,哪有一星半点的当家主母的样子。谁家丈夫纳妾,想她这么闹腾。简直不像话。”


    陆雁:“你——”


    陆雁将话憋了回来,忍着道:“是,父亲。”


    告别陆中丞,陆雁和陆珂来到了陆夫人的房间。


    陆夫人挨了板子,趴在床上,眼神怨毒。


    其实以陆中丞的官位,能操作让两个孩子说自己走丢的,就能操作让寻春改口。甚至陆中丞随口一句,陆夫人问过他了,就能让陆夫人免了这顿板子。


    但是陆中丞偏偏不这么做,目的就是要让陆夫人挨这顿板子,受到教训,变得老实一点。


    陆夫人挨了一顿板子,就算传出去了,坏的也是陆夫人的名声。


    别人只会嘲笑她,笼络不住自己男人的心,不够大度,善妒,跟一个小妾斤斤计较,没有主母风范。


    陆中丞不外乎就是多了段风流韵事。


    甚至,别人还会夸他,夸他尊重妻子,因为疼爱妻子,竟然硬生生把两个亲生儿子在外面养了快十年,才想着带人回家。


    这已经够好了。


    多好啊。


    三品家的官员,纳个妾而已,多正常啊。


    兴许是已经明白了陆中丞那刻意给陆夫人教训的想法,陆夫人此时此刻恨毒了他。


    陆雁摸了摸旁边的碗,药汤都凉了。


    陆雁:“娘,你怎么不喝药?”


    陆夫人咬着牙:“你娘我喝不下。陆尚那个狗东西,居然敢背信弃义。当初他是怎么说的?当初他说不管他有多少个女人,我永远是正妻,家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嫡子嫡女的。这才多久,他就忘了。”


    陆雁让丫鬟迎柳将药拿下去温一温再端过来。


    陆雁:“娘,这事爹做的不对。他对不起你。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我和大哥会想办法,凑一笔银子给他们,保证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把他们送出京城,去别的地方生活。”


    陆夫人:“什么?”


    陆夫人猛然抬起头,用一种‘你怎么如此废物’的眼神看着陆雁:“你居然还要给那个贱人和那两个孽种一笔银子?你不想办法杀了他们,居然还想把他们送出京城,让他们好好生活?”


    陆雁:“娘,杀人是重罪,一旦事发,就算爹和小妹加起来,都保不住你。”


    陆夫人:“那就别让人知道!”


    说着,陆夫人凶恶地看向陆珂:“陆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寻春那个贱人就是你救下的。要不是你,她早就被拖进青楼让人玩死了!都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害了我的孩子。”


    陆珂敏锐地眯了眯眼:“什么叫做早就让人玩死了?你给了青楼钱,让他们故意找人将寻春虐杀?”


    陆夫人:“那又如何?不该吗?她一个贱人小三,就该被人轮死!你也该死!陆珂,你当初就该被金人玩死!原晔迟早会休了你这种不贞洁的贱人!”


    陆雁:“娘,你冷静一点。”


    陆夫人:“我冷静?你觉得你娘恶毒?”


    陆雁抿着唇不说话。


    陆夫人伸出手推了陆雁一下:“那你去官府举报你娘啊,让他们将你娘抓走,让他们把你娘砍头了。到时候,看看天下人会不会夸你这个忤逆的不孝女,看看天下人怎么骂你这种害死亲娘的孽女!”


    陆雁:“娘,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陆夫人:“那你就去想办法,杀了寻春和那个两个孽种。这是娘对你唯一的期许。”


    陆雁:“对不起,娘,我不能那么做。”


    陆夫人:“呵呵,这就是我养出来的好女儿。好啊,你不做?你不做,娘就不喝药。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要看着你娘去死!”


    陆珂听不下去了:“够了!”


    陆珂将陆雁拉到自己身后:“陆夫人,你也是做娘的人,你听说过亲娘逼自己亲女儿去杀人的吗?你也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杀人是怎么样可怕的事情你不知道吗?你逼自己亲女儿去杀人,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你有想过她如果真的听了你的话,逼自己动手,以后日日噩梦要怎么过吗?”


    陆夫人:“我这是为她好!”


    陆珂:“不要再把你自己的自私自利,疯狂野蛮,恶毒残忍包装成为她好。你要是真的为长姐好,你就应该多替她想想,想想她的心理健康,不要再精神虐待她。”


    陆夫人被陆珂气笑了:“我虐待她?我要是今日不逼她一把,等以后那两个孽种凌驾在她和她大哥头上,抢走了陆家大部分的家产,苦日子临头,她就能得了好?”


    陆夫人:“陆珂,你觉得你很了不起吗?你凭什么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你以为我是个笑话吗?我告诉你!全天下的人都是这样。大家都在争名夺利,所有的人,夫妻,兄弟,姐妹,都为了钱财在争在抢。”


    陆珂:“我没有用可怜的眼神看你。”


    陆夫人:“你有,你就是看不起我。你觉得我愚蠢,恶毒,自私。可是,我是成功者,我是胜利者。你才是失败者。迟早有一天,原晔会因为你早就失身休了你。


    我讨厌你们这种自命清高的贱女人。我讨厌你这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我讨厌你们这些穿越女假装遗世独立,可怜王孙贵族的贱样。


    看啊,王孙贵族多可怜啊,那些皇子要争夺皇位,为了一个皇位闹得手足相残,多不幸多痛苦啊。


    陆珂,你是想这么劝我吧?劝我别为了一点钱财,闹得子女不安,劝我大度一些,让一步,对吗?但是全天下,不管是王孙贵族,贩夫走卒,都是这样的。”


    陆珂实在是觉得和陆夫人沟通很累。


    陆夫人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完整的逻辑,不管她有没有说,有没有提,只要陆夫人在乎,陆夫人想,陆夫人就觉得你是在讽刺她,辱骂她,对抗她。


    陆夫人:“陆珂,我亲眼看见的。”


    陆夫人像个疯子一样地笑着:“兄弟两个人,他们的爹死了,只留下了一间茅草屋,和一把菜刀。那是他们全部的财产,为了争抢这一把菜刀的继承权,兄弟两个人从争吵,到互殴,到其中一个打死了另一个。手足相残,多可怜啊。陆珂,你不觉得吗?


    我还看到了,城东倒夜香的,偷偷藏了几桶粪水,想给自家菜田施肥。他爹疼爱小儿子,将粪水偷偷分了一半给小儿子,他气不过,把他爹打断了腿,将剩下的粪水全部灌进了他爹嘴里。


    你看,有什么区别?别人为了皇位,为了田庄地契,手足相残,杀父弑兄,皇家没有亲情,多可怜啊。但是,那些没钱的穷逼呢?还不是一样。至少人家是为了几千几万两银子在争在斗,是为了至高无上的皇位在斗。


    穷逼呢?为了家里的三瓜两枣。什么骨肉亲情,什么天家无亲情可怜,说得跟穷逼家里就有似的。


    陆珂,无论如何,我都是胜利者。我不用去倒夜香,不用为了一把菜刀打得死去活来。我是为了绸缎铺,为了田庄,为了官位在争在斗。我和那些贵族一样,高高在上,还有一群贱婢伺候。”


    陆珂看着陆夫人。


    她以前说陆夫人疯了,是一种“你疯了吧”的语气。


    是一种质问和不理解。


    不理解一个正常人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可理喻又可怕的话。


    但是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


    陆夫人真的疯了。


    就像她当初在陆家被折磨得快疯了一样。


    陆夫人也是真的疯了。


    成为了这个可怕的时代和世道中的一个疯子。


    陆夫人无数次地说服自己没有错。


    对,她亲眼看见了。


    也许陆夫人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是她自己口中厌恶的穿越女一枚,后来她看见了。


    看见了底层的痛苦,底层的手足相残,底层为了一把菜刀杀人放火。


    看见底层的老百姓为了一口大米饭苦苦挣扎,看见底层的老百姓卖儿卖女。


    然后陆夫人怕了,她不顾一切地往上爬,她要当官太太,要当贵族,要当上流社会的一份子,要成为加害者,而不是被害者。


    逐渐地,在这个过程中,她丧失了人性。


    但是,其实陆夫人还保有一点人性,没有完全丧失,所以当初陆夫人逼她出嫁,会自责,会内疚,会给她银子补偿。


    所以陆夫人需要不断的,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没有错。


    说服自己会成为最终的赢家。


    她为了这个目的,已经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付出了自己的灵魂,人格,价值观,是非观,财产,人生,孩子……


    她已经无路可退,输不起了。


    陆珂看着陆夫人,看着看着,忽然心底涌现出一股恐慌,脊背一片冰凉。


    她无力地想。


    赌上一切,上了赌桌,全部的筹码都压上去,拿自己的全部身家下注,所有人都会变成那个杀红眼的赌徒。


    而她陆珂,现在是赢家,不代表永远能赢。


    因为世道如此。


    陆夫人是强撑着力气给自己洗脑一样地输出。


    她所倾述的对象不是陆珂,是她自己。


    力气没了,又受伤太重,陆夫人直接昏了过去。


    陆雁没办法,只能留下亲自照顾她。


    陆珂独自从陆府出来。


    她抬头看着天空,天空雾蒙蒙的,和那天原璎柠第一次带小汤圆去见完颜术的时候是一样的。


    陆夫人其实有一些地方说得没错。


    世道如此。


    王孙贵族,贩夫走卒都一样。


    女子需要依附于男人活着。


    寻春需要一个主子。


    女人需要一个男人。


    她现在比陆夫人好,是因为她对皇上而言有极高的价值。


    她是陆大人。


    但事实上,对至高无上的人而言,所有人都是工具。


    陆中丞是,她也是,原晔也是。


    所以,当一个工具有用的时候,皇上可以无限宠爱这个工具。而当一个工具无用时自然可以轻易扔进垃圾桶。所以太子死了,没了价值,被扔进了垃圾桶。皇上甚至可以不追究三皇子。


    所以,当她的价值足够高,而原晔还只是一个流放罪人的时候,为了笼络这个工具,皇上可以暗示她,娶男子为妾。


    若有朝一日,她卸下官位,没了价值,就会成为一个普通的女人。


    成为丈夫的一部分。


    这何尝不是和陆夫人殊途同归?


    陆珂不知不觉来到了柏家,门房见到陆珂,赶紧恭敬地将人请了进来。


    原璎柠见到陆珂,甚是惊讶:“嫂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陆珂:“我……”


    陆珂声音有些发哑。


    陆珂:“我突然想起,好像有一个问题忘了问你。”


    原璎柠实在是不解陆珂在说什么。


    陆珂:“你选择留在京城,是因为这里有柏世安,有平川。”


    原璎柠点头。


    陆珂:“还有呢?”


    还有?


    原璎柠拉着陆珂坐下,“你是问我,留在京城的其他理由?”


    陆珂:“你应该有的。”


    原璎柠:“确实有。”


    陆珂:“我想听。”


    原璎柠嫣然一笑:“嫂子,你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人。”


    陆珂只看着她,原璎柠收敛了几分笑意:“在金国,我是备受王上宠爱的宠妃纳兰朵。他很爱我,很宠我,也很爱我生的孩子。但是,如果在金国,我和我的孩子永远都需要仰仗他的宠爱活着。


    我没有夫家,没有亲人,更是个异族人。金人不会真心臣服我,做我的助力。在京城,只要原家能翻案,那么我就是沐阳王府的女儿,哪怕出嫁,我身后也站着整个沐阳王府。”


    陆珂:“这就是你的从不赌人性。”


    原璎柠:“当然,我真的很爱世安和平川。”


    陆珂:“那完颜术呢?”


    原璎柠:“他有他的草原。”


    陆珂:“我明白了。”


    陆珂起身告辞,原璎柠抓着她的手不放,只说道:“嫂子,大哥他很爱你。”


    陆珂:“我知道。”


    从柏府出来,陆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以前,她向往自由,总想着,等原家翻案了,她辞官,任天高海阔,鸟飞鱼跃。


    等倦了,乏了,就回晖阳。


    但现在她改主意了。


    她想保留官身,永远做陆大人。


    就像她曾经在晖阳时做的那样,身上绑定的利益越多,在这个世界,才越安全。


    自从看了三皇子的惨状,皇帝接连生了好几次病。


    寿诞日,小皇孙里里外外忙碌,组织礼部筹办,让皇帝高兴了许久,眼看着精神头都好了起来。


    寿诞后不久,皇帝便写下圣旨,昭告天下,奉皇长孙梁允正为新的储君。


    陆雁和陆荆给了寻春和两个孩子一笔钱,在外地置办了宅子,将人安顿了过去。两个人口风紧,陆夫人也问不到什么,陆中丞也问不到。


    年后,陆荆成亲。


    陆中丞忽然感觉家里的气氛不太对。


    陆雁和陆荆对他客套恭敬,但也就只剩客套恭敬了。


    礼上挑不出任何毛病,但就是没有了以前的亲近感,好像他和这个家总隔着一层冰。


    陆夫人重伤后清醒过来,整个人瘦脱了相,变得十分阴郁,看谁都带着一股怨气,陆中丞一见到她就躲,柳姨娘身体不好,也不方便伺候陆中丞。


    于是陆中丞又在外边养了只小雀。


    听说这只小雀是新卖进青楼的,才十六,比陆雁和陆珂都要小上几岁。小雀入门不到两个月就怀上了。


    陆夫人这次发了狂,带着人去把陆中丞打了一顿,妻打夫,岂有此理,陆中丞也发了狠,要休妻。


    但是陆中丞娶陆夫人是在贫时娶的,没有富时休的道理,最终休妻作罢。


    陆中丞成了京城的笑柄,笑他一个大男人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住,陆中丞被贬官两级,罚俸三年。


    陆夫人也没讨到好,她没有了管家权,陆中丞又不给她银子,生活拮据,全靠陆雁和陆荆贴补,两个人整日里相互折磨,看样子,会一直这样相互折磨一辈子。


    四月,陆珂敏锐地察觉到了京城中的变动。


    皇帝宣布了小皇孙的储君身份,小皇孙自然要开始参政,皇帝分了一部分朝政给小皇孙处理。


    然后,纪梁和一些陆珂觉得眼熟的人开始调动上位。


    陆雁也忙了起来。


    陆珂问原晔,才知道这是在暗中交接京城的守军力量。


    九月。


    原璎柠模仿完颜术的笔迹写了一封信,通过纪梁和原晔的人脉传到京城,到了皇帝御案上。


    上次签订的两国议和是初步协定,协定了一年的磨合期。


    完颜术邀请梁皇十月前往晖阳一聚,签订一份长久的议和协议。


    一年期快满了,提前续约也是正常,而且上次完颜术亲自到京城议和,已经显示了自己的诚意,这次邀请梁皇去晖阳,何尝不是一种对等?


    于是,皇帝和留在京城与陆珂学习的金国官员都没有怀疑。


    只是,皇帝还是犹豫。


    毕竟晖阳有些远,他不放心京城。


    晚上,皇帝和嘉贵妃一番云雨后,夜话私聊。


    嘉贵妃趴在皇帝身上娇气地说道:“皇上,去嘛。臣妾听说晖阳的肉和咱京城的不一样。就算是同样的品种,吃起来也不一样。”


    皇帝:“你砑,都跟你说了,这是国家大事,不是你们村。怎么能*为了一口肉就御驾晖阳?”


    嘉贵妃:“皇上,难道你真的不好奇晖阳的肉是什么味道?”


    皇帝:“这理由不够。”


    嘉贵妃坐起来,绞尽脑汁地想:“那……对……让小皇孙锻炼锻炼。皇上,您看,小皇孙太不像话了。你让他处理朝政。他每回碰到棘手的问题,就撒娇让你这个皇爷爷帮忙,一点也不独立。他太依靠你了,你得让他学着自己处理问题。”


    皇帝白了她一眼:“想了半天,肠子都刮干净了,就想出这么个理由?”


    嘉贵妃继续想:“那……大梁和金国从先皇开始就打仗,打了几十年了,结果到了皇上这,那完颜术主动议和了。是皇上的圣威令金国臣服。皇上万岁。皇上威徳远播内外,令完颜术心悦臣服,亲自入京。大梁和金国签订长久的休战协议,皇上丰功伟绩,一定名传后世,堪称千古一帝。”


    这话说到皇帝心坎里了。


    他是有心让小皇孙锻炼一下,但是永垂不朽更令他心动。


    他亲自签下的和平协定。


    连先皇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了。


    他给大梁带来了和平,他是一个伟大的帝王,一定会名垂青史。


    没有一个帝王能抵抗名垂青史的诱惑。


    皇帝仔细思考后:“那就去吧,正好,朕也好奇这晖阳的猪肉和京城的到底有什么不同。”


    皇帝将亲自前往晖阳的消息传来,原晔开始擦院里的银枪。


    几年过去,原晔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皮包骨的瘦弱书生了。


    他在京城吃好喝好,每日锻炼,长了许多肉,身体也强壮了许多。


    刚开始那阵子,陆珂总是害羞。


    他变得太壮了。


    熄灯后,两个人在床上,他抱着她,肩胸宽阔,她总有种陌生感。


    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是他的身体更大了,更强健了,肌肉更硬了,好像另一个人。


    陆珂适应了许久才彻底适应。


    作为和谈中的关键人物,皇帝出行晖阳,陆珂自然随行,原晔作为家属也在。


    小皇孙留守京城,处理朝政,纪梁也留在京城。


    进入晖阳城,沿途百姓见到陆珂,纷纷打招呼。


    皇帝笑道:“陆爱卿,你在晖阳很受百姓爱戴啊。”


    陆珂:“皇上说笑了,陆珂就那么点小本事,最终靠的还是朝廷的好政策,不然哪有晖阳养殖业的迅猛发展。”


    这话说得皇上很高兴,便不计较了。


    陆珂松了一口气。


    在改建的行宫落脚后,陆珂和原晔去了驿馆休息。


    之后几日,陆珂看到许许多多的人在深夜出入驿馆,都是些老朋友,薛鹏飞,柴志,岑平常。


    到了约定和完颜术见面的前一日深夜。


    晖阳开始飘雪。


    这是第一次,晖阳的雪下得这么早。


    原晔换上了麒麟军的铠甲。


    陆珂拉住他:“小心一点。”


    原晔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夫人。”


    陆珂:“嗯?”


    原晔:“我心悦你。”


    陆珂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在此刻说这些。


    原晔:“我喜欢你。”


    陆珂:“我知道,你说过。”


    原晔:“我心慕你。”


    陆珂:“我知道了。”


    原晔:“夫人,该你了。”


    陆珂脸一红,推着他:“快走吧,什么时候了,还搞些儿女情长,黏黏糊糊的东西。”


    原晔走了。


    陆珂更心慌了,搬了把凳子,坐在门口等。


    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她都想最早知道消息。


    白雪纷纷,一片肃杀。


    麒麟军先锋营悄无声息地潜入行宫,一个接着一个,捂住看守士兵的嘴巴,直接割喉。


    血腥味被大学掩盖。


    银白色的铠甲在黑夜中,与雪融为一体。


    终于,第一层守卫被清理干净了。


    麒麟军冲入行宫。


    厮杀声响起。


    负责守卫皇帝安全的士兵敲响安全锣,睡梦中的士兵全部被惊醒。


    只是这里是晖阳,皇帝带来的亲兵再多也不可能多过晖阳城。


    这里注定是他的葬身之地。


    今夜,岑平常没来,他留在了自己的府宅。


    他是经略副使,他不能参与谋反,但也不能辜负先太子的提拔之恩。


    原晔带着薛鹏飞和柴志杀了进去。


    鲜血染红了银色的铠甲,又被落雪覆盖。


    砰!


    大门被打开。


    风雪冲了进来。


    皇帝瑟瑟发抖地躲在德福公公身后:“放、放肆!原晔!朕待你不薄,你怎敢谋反?”


    原晔手持银枪,一步一步走到皇帝面前。


    德福公公两股战战:“你——你敢?”


    原晔勾唇一笑,一把将德福公公扔开:“皇上,你再仔细看看我,看看我到底是谁。”


    皇帝仔细观察着原晔,“大胆!你这是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原晔:“皇上忘了,臣是孤儿,没有九族。”


    皇帝愣住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原晔:“皇上你不就是因为魏英是孤儿,所以才宁肯让他背负冤屈,也不肯给他一个清白吗?”


    皇帝愕然,后背紧贴着暖和的墙面。


    他所在的行宫,墙是特质的,到了天冷的时候,会有专人烧热。


    可是此时,他浑身发寒,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皇帝:“你、你是魏英?”


    魏英:“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皇上应该知道我要什么。”


    皇帝立刻识时务地说道:“朕知道。你想要翻案,想要平反,想要清白。魏英,只要你放下武器,朕立刻就为你平反,朕下罪己诏,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忠臣,是天下最大的忠臣。”


    魏英挑眉:“那皇上还在等什么呢?”


    薛鹏飞端来了文房四宝,哒的一声放桌子上。


    魏英:“写!现在就写罪己诏!”


    皇帝颤颤巍巍地拿起笔。


    魏英:“将来龙去脉,对先太子的冤屈,对原家的错判,对魏英的陷害,全部都写清楚!”


    皇帝抖着手一笔一画,亲手写下罪己诏。


    魏英将罪己诏拿起来,扫了一眼,眼中寒光闪动。


    眼看外面自己的亲兵已经全军覆没了,皇帝心中恐惧,连忙求饶:“魏英,魏将军,朕已经按你说的做了。朕可以向你道歉。等朕回京,朕会向太子道歉,向天下人道歉。朕还会给你升官晋爵,会让你配享太庙……”


    话音未落。


    银色长枪闪过,割开了皇帝咽喉。


    道歉。


    不需要。


    口头上的一句道歉,毫无价值。


    只要皇帝活着,对小皇孙,对原家,对魏英,对今夜陪着他冒险的麒麟军都是危险。


    他不可能赌。


    柴志从外面回来,带着嘉贵妃。


    魏英将罪己诏扔给嘉贵妃:“皇上发现自己误害了先太子,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愧疚难忍,痛苦万分,旧疾复发去世了。”


    嘉贵妃应下:“是,本宫知道了。”


    嘉贵妃带着罪己诏和皇帝旧疾复发去世的消息快马加鞭回了京。


    小皇孙听到消息,哭得几度昏厥,在众大臣的联名上书下,勉强同意择吉日登基。


    纪梁,也就是真正的原晔,魏英以及太子旧部将其他蠢蠢欲动的大臣和皇子看押了起来,一直到小皇孙正式登基为帝,方才放那些人出来。


    京城气候比晖阳晚。


    晖阳下了雪,但京城还没有雪。


    乌蒙蒙的天,在正式登基那日,天亮了。


    紧接着,新帝将先皇的罪己诏公布,恢复了先太子的清誉,澄清了案子,恢复了魏英的名誉。


    纪梁恢复身份,搬回了沐阳王府。


    陆珂也和魏英搬进了当年先皇赏给她的宅子,陆宅。


    沐阳王府,一片欢庆。


    陆珂和魏英也送来了礼物。


    原璎慈看到陆珂,喊道:“嫂子……啊,不对。”


    陆珂笑道:“有什么不对?都叫了那么多年了。”


    魏英也笑道:“莫不是沐阳王府的二小姐嫌弃魏某的身份,不愿意认我这个哥哥。”


    原璎慈被欺负得急了:“大哥!不许取笑我。”


    魏英和陆珂对视一眼:“恭喜。”


    原璎慈跑去房里拿了礼物,递给陆珂:“也恭喜大哥和嫂子,拨云见日。”


    魏英和陆珂收下。


    今日是大日子,大喜的日子。


    原璎慈带陆珂和魏英去落座,吃席。


    没一会儿,陆雁和原晔也来了,两个人都是克制的性子,没有特别逾越的举动,只是眉眼对视,满是柔情。


    陆珂拉了拉魏英:“原来话本里的才子佳人是这个感觉。含蓄的美。”


    魏英抬袖遮住,亲了陆珂一下:“我喜欢这样的。”


    陆珂:“哦。”


    魏英直勾勾地看着陆珂:“那夫人呢?”


    陆珂抿唇笑:“那等回去,我们生个女儿。”


    魏英恨恨地瞪了陆珂一眼,想从他家夫人嘴里套几个字,可真不容易啊。


    陆珂:“话说,你为什么要拒绝官复原职?”


    魏英握住陆珂的手,十指交叉在她的指间:“我在晖阳的声望太高了,对陛下而言是个威胁。”


    陆珂张了张嘴,原晔摇摇头,让她听他说完。


    魏英:“也许现在新帝不这么想,但是迟早有一天,他会这么想。所以,麒麟军要重整。等有朝一日,麒麟军只认陛下,不认我的时候,我就能回去了。不过,回不回去,对我而言,现在都不重要了。”


    陆珂不解地看着他。


    魏英浅浅一笑:“以前的魏英已经死了。现在的大梁和金国已经不打仗了,魏英也不想再上战场了,只想当个普通人。夫人,以后,你的方向才是我的方向。所以,夫人。”


    陆珂:“嗯?”


    魏英:“你想往哪里走?”


    陆珂握紧魏英的手:“我想过了,南岑和金国都要派学习使团来学习养殖技术,我每年都需要挑时间教他们。那我就继续当这个陆大人吧。然后,每年教完他们,我们就去大梁的各个地方进行实地考察,在当地住下,协助当地发展经济。


    如果去的地方和南岑,金国的气候环境相似,可以带着他们实地学习。考察后,也可以将经验和建议写成奏折,上奏陛下。这样,我们能去很多地方,自由和为陛下效忠两不误。”


    魏英:“那么第一站决定好了吗?”


    陆珂:“还没有。”


    魏英:“金陵如何?”


    陆珂:“金陵?你想去金陵?”


    魏英微微低头,在陆珂耳边压低声音道:“是我爹娘想见夫人很久了。”


    陆珂惊喜道:“魏管家和夫人还活着?”


    魏英点头:“当年在发配的路上,我收买了看押的士兵。发配的人很多,每天都会死一批人,也没有人会特别注意死的到底是谁。所以我把人带走,托人安顿在了金陵,而看押的士兵上报了死亡。不过夫人,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陆珂:“等见了面,收了改口费,就改。”


    魏英笑:“好。”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新帝的声音:“好啊,你们这么热闹不叫朕。”


    新帝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大家齐齐跪拜。


    新帝扫了一眼陆珂,微微抬了抬下巴,走到陆珂面前:“你说,后不后悔当初对朕那么不客气。”


    陆珂:“臣可太后悔了。”


    阴阳怪气。


    哼。


    新帝哼了一声,看向远处跪着已经九品的江小鹤,走过去,压低声音道:“江小鹤,你知情不报,等回去,看朕怎么收拾你。”


    江小鹤:“……”


    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原家设宴,全京城都知道,他报不报有什么关系?


    他怎么感觉新帝就喜欢欺负他?


    新帝入座:“起来吧,今天吃席,朕特批,不分尊卑。”


    话是这么说,大家也不敢懈怠。


    不过好在,宴席之上,气氛活泼热闹,也不显得拘谨。


    吃完饭,从沐阳王府出来,陆珂没有上马车:“夫君,我们走回去吧。”


    魏英:“嗯。”


    两个人牵着手,在这个寒冷的日子就不冷了。


    雪花飘落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两个人并肩走过,留下一大一小两对脚印。


    马车跟在身后。


    热闹的京城市集,摆摊叫卖,车水马龙。


    已经有店铺开始卖春联了。


    又一个新年快到了。


    陆珂:“夫君,我们这次在金陵过年吧。”


    魏英:“好。吃一碗真正的团圆饭。”


    陆珂:“嗯。”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写长篇写多了,下一本想写《我捡到了一条迷你人鱼》写个二十万字的小短篇过度一下,写完后,应该会再写长篇,目前比较有灵感的是《晏姑娘逼疯整个京城了吗》和《大师姐情绪过分稳定》,这两本应该是前后脚写的关系,具体先后还没想好,因为都挺想写的,^o^[橙心][橙心][橙心]。


    《晏姑娘逼疯整个京城了吗》预收比较少,容我打个广告[彩虹屁],哈哈哈,求收藏[橙心]求收藏,求收藏^o^,比心。


    人人皆知,开封有个晏大人,为人正直,极其正直,非常正直。


    每天定点定时,拿着边角料弹劾皇亲国戚,文臣武将。


    满朝文武被她得罪了个遍,连皇上见到她都躲得远远的。


    因此,晏同殊自打入仕后,被排挤到了一个十分边缘的位置,无权无势,也没事干。


    当然,穿越过来的晏同殊也乐的躺平。


    晏同殊:谁懂啊,家人们!我一穿过来就犯了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要不是反应快,立了个过于正直的人设成了边缘人,早被整死了。


    就在晏同殊快乐躺平的时候,新皇登基,晏同殊被提拔为开封府府尹。


    开封府府尹,正二品,看着官职很高,但是管理的却是皇城脚下,在这里,一板砖下去,砸死五个人,有四个都有后台有背景,能捏死晏同殊。


    没办法,圣旨已下,晏同殊只能硬着头皮,顶着自己“为人正直,极其正直,非常正直”的人设,试图逼疯整个京城。


    无头案。


    离奇分尸案。


    新陈世美案。


    一个个案子查下来,别管是皇亲国戚,一品大员,公主驸马,太后王爷,犯了案子,就没有人能从晏大人手上疏通关系,网开一面。


    晏大人放话:只要本官坐在开封府府尹的位置上一天,任何犯罪者都休想从轻发落!


    晏大人os:所以赶紧把我拉下来吧,我想回家躺平。


    ……


    秦弈此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隐忍蛰伏十年,终登帝位。


    而晏同殊是秦弈登基后,整肃朝纲的一枚棋子。


    她过分迂腐,正直,不通变故,正好拿来收拾那帮冥顽不灵,腐朽僵化,倚老卖老的名公巨卿和王孙贵戚。


    所以,晏同殊查案,他打配合,铁血清洗之下,京城百官,人人自危。


    然而,令秦弈没想到,配合着配合着,晏同殊这颗棋子竟然爬到了他的头上,作威作福。甚至一言不合将他从床上踹下去。


    那日,紫宸殿。


    白玉台阶下。


    天子一怒。


    侯王将相俯首跪地,心惊肉跳。


    晏同殊拉着帝王龙袍,分毫不让,言明,若陛下不答应彻查先帝皇陵枯井女尸一案,不让下朝。


    秦弈眸子漆黑,面色铁青,气得磨牙:“你要查是吧?行行行,查!去查!把先帝皇陵挖出来让你查,够不够!”


    晚间,他起驾来到晏府。


    晏府大门紧闭。


    敲门后,门房回禀:晏大人说今夜谁来都不见。


    “呵!”


    秦弈气笑了:“白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朕下不来台。晚上,她倒还使起性子了?真当朕离不开她是不是!”


    秦弈拂袖而去。


    侍卫随从跪了一地,没有陛下命令,不敢起身。


    首领太监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在心里吐槽:那您白日都不高兴了,晚上还眼巴巴地跑来做什么?侍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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