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夏洛克转过身看向玛丽,刚才他一直站在一边,如果两人要做什么,他就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你还好么,玛丽,很抱歉让你经受这一切。”
玛丽摇摇头:“和你无关夏洛克,是他们这群没脑子的醉鬼的问题。”
一边的侍者端着盘子话都不敢多说。
麦考福特摆摆手,示意他正常上餐。
玛丽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夏洛克看向楼下,发现那位吉鹏和另一个先生还时不时的看向他们的位置。
麦考福特一边喝了一口清水一边开口:“尝尝龙虾冻吧班纳特小姐,您不会后悔的,希望这顿美味的晚餐能稍稍安抚您的怒火。”
玛丽转过头看向一边的麦考福特:“谢谢您福尔摩斯先生。”
刚才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少不了要洗个红酒澡了。
麦考福特笑了笑:“保护女士是我应尽的本分,不值一提。”
玛丽吃了一口龙虾冻,清甜的味道和弹牙的口感让玛丽原本还带着怒火的眼睛立刻充满笑意。
眉眼弯弯,一副享受美食的模样。
“十分美味,确实值得品尝!不过有一个问题福尔摩斯先生。”
麦考福特正在喝水,忽然听到玛丽的问题
“哈里斯名单是什么?”
麦考福特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但是从未有如此狼狈的一刻,呛了一口水,转过头拼命的咳嗽。
就连夏洛克都面色尴尬,玛丽看着两位男士脸上都带着尴尬涨红的表情忽然明白过来,用略带好奇的语气继续问道:“是那种名单么?真是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
麦考福特缓过气来,却不知道如何接话。
玛丽看到麦考福特先生难得涨红的耳朵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没想到啊,这样一位看上去永远冷静永远理智的先生,也会因为害羞而脸红么?
这样的发现给玛丽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看到一位理智的先生害羞,原来是如此有趣的体验。
特别是刚才那一瞬间,玛丽似乎看到了这头文明野兽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
等到正餐鹿肉上来之后玛丽更是快乐,美食让她的舌头感到愉悦,而麦考福特先生通红的双耳则带给她精神的愉悦。
夏洛克:“那位吉鹏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有求于你?”
玛丽想了想之前的情况:“是的,仔细想想,他的态度似乎过于谦卑了?”半开玩笑的玛丽看向夏洛克:“哦,难道您府上是什么伯爵侯爵么?那就难怪福尔摩斯先生如此有气派了。”
如果夏洛克真的是什么爵位出生,玛丽也不在意,她认为自己是夏洛克的朋友,与贵族身份阶级完全无关,她也不贪图夏洛克什么。
麦考福特用餐巾擦了擦没有任何酱汁的嘴角:“您谬赞了,鄙人只是政府中的小小公务员,卑微的社会公器,至于吉鹏?他现在就是瓶子里的苍蝇四处碰壁,已经晕头转向了。”
玛丽绝不相信他所谓的小小公务员一说,如果他只是小小公务员,那之前苏格兰场的局长,还有今晚的那两个一看就是贵族的人可不会对他这么畏惧。
是的,畏惧,不是尊重,而是畏惧,恐怕这位福尔摩斯先生说是权势滔天都不为过。
麦考福特话锋一转:“稍后还是送您回格雷斯丘奇街么班纳特小姐?”
玛丽:“哦,不,我现在不住在格雷斯丘奇街,而且我稍后和夏洛克一起,晚上还有一位证人要谈一谈。”
麦考福特切鹿肉的刀停顿了一秒,然后用一种不赞同的眼神看向夏洛克:“看来您和我的弟弟的侦探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玛丽对他的言论有些不高兴:“这不是游戏,福尔摩斯先生!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麦考福特:“好吧,班纳特小姐还请原谅我的失言,看来您找到了一个足以发挥自己才能的舞台。”
玛丽:“暂时,我还不确定这是不是我喜欢的工作,不过您知道,人总要赚点英镑养活自己,我其实希望多尝试一些其他的工作,这样才能比较出来,我更喜欢做什么。”
夏洛克故作失望:“玛丽,难道侦探这一工作不是你最想做的么,那我可太失望了,我以为你会是我最棒的助手。”
玛丽骄傲的仰起头也用玩笑的态度回道:“那可不一定夏洛克,说不定我会干的比你更好呢,到时候伦敦就会有两位名侦探了。”
麦考福特似乎也被逗笑了,一顿晚餐结束麦考福特将两人送到老威廉酒馆的门口,离开前麦考福特回过头看着夏洛克和玛丽两人的背影,玛丽腰背挺直,气势昂扬,似乎没有什么事能阻挡她的脚步。
充满活力,眼睛里写满的对自己未来生活和目标的野心,麦考福特倒是有几分欣赏她了。
此时尚未到晚上七点,酒馆里多是一些闲汉,夏洛克走到吧台:“请问卡特先生在么?”
老威廉正在擦杯子:“卡特在后面?你们找他什么事?”
夏洛克:“我们和他有约,关于调查乔治德维克的事。”
坐在另一边本来在偷看玛丽的几个人原本还在说话,听到这个名字安静了一瞬。
老威廉本来还在擦杯子,此时也抬起头:“你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夏洛克点点头:“正是,这位是协助我的朋友,班纳特小姐。”
老威廉给两人倒了两杯啤酒:“坐下喝点酒等一会吧,威尔斯也快下工了。”
玛丽不喜欢喝酒,但也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等着,夏洛克倒是端起酒杯尝了一口:“味道不错,是自己酿制的么?”
夏洛克如果愿意,他和所有人都可以交上朋友。
听到夏洛克的夸赞这位老威廉显然受用非常:“是的没错,是我妻子的手艺,她可是酿的一手好啤酒!我们这里喝过的没有不夸的。”
夏洛克:“您在这里开酒馆多久了?听上去您也是爱尔兰人?”
老威廉:“快三十多年了,您没听错,现在这帮爱尔兰来的孩子没事的时候都会来我这里聚一聚,你也知道,外面那些酒馆可不一定太平。”
现在本地人对爱尔兰人多有排斥,他们一般都会去同胞开的餐厅酒馆聚会。
玛丽:“那您认识乔治德维克么?”
大约玛丽看上去就是个小姑娘,老威廉想到自己的孙女,笑的倒是很慈爱:“是的,那是个乖孩子,虽然来我这里不多,但是为人老实,干活卖力,真是可惜了,出事之后我们还召集了人手,可是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凯瑟琳,可怜的孩子……”
玛丽:“听上去是一对很恩爱和善的夫妻,并不像是会得罪人的样子。”
旁边一个男人开口,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得罪?他可不敢得罪人,那个德维克整天窝窝囊囊的,竟然还帮那群资本家说话。我可看不起他。”
夏洛克立刻转过头:“听上去您对他很了解?”
老威廉皱眉看了一眼:“他以前也在制碱厂工作,后面被辞退了,那群管事的可真不是人。”
那男人又开始嘟嘟囔囔起来:“可不是,在他们厂里工作之前我身体多壮实?谁不知道我一把子力气!结果呢,给他们干了那么久,给的钱越来越少,后面染了病,就直接把我辞退了!真不是人。”
旁边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诶,谁说不是呢,在制碱厂干活咳血咳死的,谁不知道有好几个。明明就是在他们那里染得病,也没听说纺织厂和火柴厂有这样得病咳血的,结果呢,非说是我们自己在外面染的病,把我们赶走了,钱都没赔多少。”
那男人说道气愤处猛拍了一下桌子:“还有卡特,卡特干活多卖力,结果呢,受了伤,这帮人就像是丢脏东西一样把他丢出去了!”
说道这里,碰巧卡特端着一筐酒杯从后面走了出来,那俩人一时之间没说话了。
砰的一声放下筐子卡特看着两人:“如果不是乔治和凯瑟琳凑钱帮我找了医生,我早就死了,你们说我,我不在乎,可是别这么说他们!”
那个声音嘶哑的男人似乎有些尴尬,但还是开口辩解道:“是,他们是凑钱找人治了你,可是也不能否认他是个软蛋!之前我们闹罢工,可是他呢,他不敢参与不说,事后还帮那群资本家说话,工贼,简直就是工贼!”
另一人也开口道:“没错,你也听到他说什么了吧?!明明那群资本家是为了撇清关系给我们找一群医生,也不知道拿个什么东西在我们胸口比划来比划去的,就硬说我们没病。德维克呢,德维克竟然说什么给我们找医生是为了我们的健康!说不定我们得病真的和厂里没关系!”
玛丽听到检查胸口,想起这位德维克先生是戳穿了自己的肺部而死,肺部正在胸口的位置,而尸体上胸口部位又莫名都被人二次解剖打开过,没忍住开口问道:“是什么时候找的医生?做了什么检查?只检查了胸口么?”
“乔治失踪之前几天吧,忽然来的一群医生,本来我们在罢工,忽然让我们回厂里做检查,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能免费检查身体,我们就去了。”
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卡特抬手打了个招呼:“威廉。”
这位就是威廉威尔斯
死者*失踪前最后见到的人。
27
第27章
威廉开口说道:“乔治失踪前三天,当时厂里因为好多人得了肺病,有的咳血,有的直接在厂里吐着血就窒息死了,为了这事大家组织起来闹罢工,闹了快一个星期吧,厂里忽然找了几个工头,让工头组织大家回来做检查。”
那个声音嘶哑的男人:“没错,当时来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毕竟免费的检查,不做白不做么,除了一些出去零散找活干的,基本都去了。”
玛丽:“那位乔治德维克先生也去了么?”
威廉:“去了,那几天凯瑟琳生病了,乔治在家照顾她就没出去找活,听说要检查之后凯瑟琳劝乔治去的。”
夏洛克:“是检查的哪里?是只检查了胸口么?检查过程中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威廉点点头:“大约是吧,在我们检查的时候拿了个什么东西,在我们胸口比划来比划去的。说道这个,不知道算不算奇怪,说是检查,但是什么结果也没和我们说,可我看到他们做了什么登记。”
玛丽:“登记?什么登记?”
威廉:“我正好在乔治后面检查的,我检查完发现他们在纸上登记了乔治的名字年纪还有地址,我以为是所有人都登记,可是他们没给我登记,只登记了乔治,我当时还以为是不是乔治得病了,可是乔治身体很健康,并看不出什么生病的样子。”
夏洛克:“三天之后德维克先生就失踪了是么?”
威廉:“是的,那天和往常一样,我们七点下工,我打算来老酒馆找卡特喝两杯,在路口分开之后我往酒馆这边走,他往回家路上走,那天我和卡特没怎么喝,晚上十一点多,卡特和我一起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凯瑟琳,这才知道乔治没回家,和我分开之后他就失踪了,
我们帮着找了好久,第二天也没找到,卡特和凯瑟琳第二天也找了很久,甚至去泰晤士河下游问了,找了两天没找到,卡特就和凯瑟琳去白教堂区的警局报警了。”
夏洛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可以给我们带带路么?”
威廉点头:“当然可以,其实这段路不长,所以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带着玛丽和夏洛克往外走,走了五分钟到了一个路口威廉解释到:“我们就是在这里分开的,往那边走不到二十分钟就是制碱厂”
这是一个Y字路口的小路,往北面是工厂,岔路分为左右两条巷子,右边的小路略宽,是他们从酒馆过来的位置。
威廉带着他们往左边路口走:“从这里算是回去的近路,之前我们基本都是在这个路口分开,乔治回家,我去酒馆坐坐。”
说是近路,但是巷道复杂,偶尔还有横插过去的小路,但是玛丽仔细观察后发现,两边的墙体没什么窗户,都是石墙,整个巷子并不宽,最多只能容许两个成年男性并肩走。
威廉举着灯走在前面,经过又一个横插穿过小路的路口时玛丽忽然停下脚步:“等一下!”
夏洛克也看到了,拉着威廉的灯照进那条横插过来的小路,拐角的位置地上满是泥泞,墙角处的青苔被什么东西摩擦过,露出墙体。大约夏洛克肩膀的位置还有一条红色痕迹。
玛丽凑着夏洛克的灯看过去,那个暗红到已经发黑的颜色看上去很像是血液。
灯光照射下的泥泞处有几个鞋印。
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多亏了这两周难得的好天气,竟然把这些脚印保留了下来!
夏洛克都不得不感慨,伦敦这样一个天气阴晴不定的城市,两周都没下雨真可谓是上帝保佑的奇迹了。
煤油灯照在地上,看得出应该是一双方头鞋,右脚的脚印比左脚重一些,两个脚印踩在这一片,看得出来这人在这里呆了一会,所以难免双腿会挪动挪动,脚印长度大约10英寸(26厘米左右)。
玛丽拽着夏洛克的衣服:“另一边也看看。”
果不其然,另一边也有鞋印,而且根据鞋底花纹不同,看得出是两个人的。
夏洛克和玛丽左右对比了一下,青苔的擦痕看上去像是肩膀的高度擦上的,左右两边都有,应该是三个人,大约都是5英尺10英寸(约178)左右的身高。
指着左边的位置夏洛克问道:“从这里出去是哪里?”
威廉一想到就是在这里乔治被人绑架走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从这里出去……应该是泰晤士河沿岸的一段,这边的屋子都太破了,没什么人住,不过时不时会有一群流浪儿住在那边的废屋。”
这就难怪了为什么没人听到动静了,恐怕这群绑架的人也是考虑在这里动手没什么人会发现。
玛丽问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是从这里出去的?而不是另一条路?”
夏洛克抬起灯,灯光照射到小路上:“那边的脚印,看到了么,靠近路口的是一个人,但是更远一点的脚印是三个人的,而且他们的脚印更深了,想必是抬着德维克导致他们的变重了,脚印才会压的更深。”
玛丽点点头,受教了,但是瞪大眼睛仔细看,还是没看清脚印,她的视力没那么清晰。
夏洛克似乎发现了这点:“看不清么?”
玛丽点点头:“看来下次我得带着眼镜出门了。”
威廉在前面带路,三人从那条路走了出来,沿路走了三分多钟都没碰到人,看出来这一片确实人比较少。
路口的尽头是一条不宽不窄的石板路,路面另一边就是泰晤士河的河堤。
夏洛克左看右看,在其中一段泥泞处发现了一小段车辙痕迹:“应该是一辆四轮马车。”
玛丽盯着这一小段车辙印:“这不是普通的马车,应当是贵族马车。”
夏洛克也看出来了,但是他愿意听一听玛丽的说法。
玛丽:“我观察过,贵族马车要比一般的马车更重,因为他们使用的材料更为厚重,车架是更为优质的木材,加上内部外部的金属装饰这会导致他们的车辙更深。”
夏洛克故意反驳道:“可是考虑到加上德维克先生,他们一辆马车上可是有四个男人,这也会影响车子的重量。”
玛丽摇摇头:“不止,除了重量,贵族马车为了考虑舒适性会使用更宽的车轮和车距,你看这个车轮的宽度,绝不是普通马车会拥有的,哪怕是一般的私人马车,也不会用这么宽的车轮,更别说车距了,你看,这个车距……”
指着两个车辙印中间的距离玛丽说到。
这就很奇怪了,一个贵族的车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很明显,那三个人的脚印消失了,恐怕他们就是乘坐这架马车带着德维克离开的。
威廉脸色很是难看:“是那些资本家么?那些混蛋!他们对乔治做了什么!”
玛丽总觉得现在的线索过于繁杂而且没有逻辑。
乔治德维克是从什么地方和贵族扯上关系的?他只是一个爱尔兰的平民,来伦敦打拼生活罢了。
夏洛克在一边安抚威廉。
等到威廉情绪平复之后夏洛克和玛丽将他送回了老威廉酒馆,卡特已经在哪里等着了。
夏洛克掏出怀表查看,已经是晚上临近九点,对贫民窟而言这么晚可就有些危险了。
带着玛丽从另一边离开贫民窟的范围,夏洛克想要招呼马车,结果还没抬手就看到马车自己溜溜达达的跑了过来。
车夫拿起帽子露出了熟悉的脸。
夏洛克:“托马斯,你怎么知道我们会从这里出来……哦,又是麦考夫告诉你的。”
托马斯一言不发,只是下来打开了车门。
夏洛克扶着玛丽上了车,两人跑了一天也是有些累了。
在说完目的地之后托马斯驾驶着马车一路平稳的往贝克街驶去,玛丽在车内思索着,一下又一下,食指敲击在膝盖上。
这位乔治德维克先生是惹了什么麻烦?和之前那位艾德莱恩先生一样,因缘际会之下和什么贵族牵扯上了关系?
可是说句实在难听的话,这些贵族想要找人麻烦,可不需要下这样的手笔。
他们有的是办法让德维克活不下去,为什么要绑架他,而且德维克被绑架后一直在被抽血,这也太奇怪也太诡异了。
总不能真的是吸血鬼吧。
再说回头,哪怕真的是吸血鬼,一个贵族吸血鬼,恐怕并不缺少供血者,为什么一定要是德维克?
对,玛丽坚信这个贵族恐怕是一定要德维克的,用三个人绑架他,而且还用贵族马车运送他。
恐怕不是一般的绑架和供血者。
德维克一定是某种特殊的存在。
一直到马车停下玛丽也没想明白。
夏洛克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
玛丽扶着夏洛克的胳膊下了车,作为麦考福特的私人马车来说,车子的踏板也太高了一些,玛丽下车的时候确实需要一些帮助。
上前敲了敲门,很快郝德森太太就开了门:“我的天哪,你总算回来了。”
虽然今天收到了便条,说可能迟一些回来,但是郝德森太太还是很担心。
玛丽闻言愣了一下,她完全忘了通知郝德森太太,看向夏洛克,夏洛克也没有传便条。
忽然夏洛克反应过来:“应该是麦考夫送来的,他总是喜欢把事情做到万全。”
不论如何玛丽还是很感谢今晚麦考福特的维护以及给郝德森太太送便条的这一行为的。
想到这里,玛丽请门口的托马斯先生等一等,转身进了门写了一封简单的感谢信。
一路小跑出来,玛丽将手里的感谢信递给托马斯:“还请转交给福尔摩斯先生,并转达我的感谢,今晚谢谢他的维护。”
托马斯接过信件点点头,却依然没开口。
玛丽并未多问,只是回身上楼,夏洛克则是在三言两语间和郝德森太太约定了,明早抽空来看看二层的房间。
看到玛丽上楼后夏洛克也和郝德森太太告别了。
托马斯将夏洛克送回蒙塔古街之后再次回到了蓓尔美尔街,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将手里的信件递过去之后托马斯就离开了。
管家将信件送去休息室。
休息室内麦考福特已经脱下了马甲,正在一边喝茶一边查看几封信件。
管家将信放在麦考福特右手边:“托马斯送来的。”
麦考福特将视线移到桌边,看到了上面的玛丽班纳特。
将手里的信件看完,分别回复之后将几封信都递给了管家:“明天寄出去。”
管家接过信件转身离开。
关上门的时候只看到麦考福特打开那封玛丽班纳特小姐信件时嘴角挂着的笑容。
28
第28章
第二天一大早玛丽就去蒙塔古街和夏洛克回合,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半,夏洛克也整装待发。
夏洛克一边和玛丽下楼一边说道:“昨晚我已经请维金斯给雷斯垂德送了便条,今天我们直接去巴茨医院就行。”
到了楼下找了辆马车两人直奔巴茨医院。
大约斯坦福先生也收到了消息,两人到达的时候雷斯垂德和斯坦福都在昨天那栋楼门口等着了。
四人一同进入,穿过熟悉的走廊来到地下二层。
当着几人的面玛丽检查了昨天的“小陷阱”
玛丽:“头发还在,看来昨晚并没有什么事情。”
打开格子,夏洛克和雷斯垂德合力将尸体抬了出来。
斯坦福已经做好了准备,玛丽看了一眼默默后退一步,她今天可不能再那么丢人了。
当着几人的面斯坦福再次打开了德维克的胸膛,拉开的肌肉和骨骼让斯坦福忽然惊呼:“他的肺不见了!!”
玛丽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她昨天就有一种神奇的预感,这位德维克先生的遇难可能与那次莫名其妙的检查有关!
看了一眼那已经有些腐烂发绿的内脏器官玛丽就即刻后退了两步,她的胃又有些难受了……
夏洛克也皱着眉头,旁边的雷斯垂德来回踱步:“这简直就是挑衅!是凶手对我们的挑衅!”
玛丽忍耐着胃里那再次涌来的恶心:“我认为我们该去调查一下那个工厂突如其来的检查,恐怕德维克的遇难正与此有关。”
夏洛克也认同玛丽的猜测,那莫名其妙的检查,还有登记信息,任何一个普通人看了都会觉得有问题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吵杂的声音。
混乱的脚步声传来,停尸间的大门被打开,一群警员吵吵嚷嚷的走了进来。
看到雷斯垂德之后其中一位警员开口道;“雷斯垂德,你怎么在这里!”
雷斯垂德:“我来配合做第二次检查格雷森,那个德维克的案件,你们呢?在吵吵什么?”
那位叫格雷森的先生抹了把脸:“来送汤姆的尸体……”
雷斯垂德怔愣了一下:“汤姆的尸体?他死了,可是他……他怎么会死呢?!”
格雷森叹了口气:“河里发现的,被人打捞上来之后报了案,那边的警局认识他,就通知了我们。”
说话间另一个尸体被送到了隔壁的台子,玛丽偶然扫了一眼,立刻钻进人群,周围一圈男性警官都没想到会有一个小姑娘这么挤进来,顿时都躲到旁边了。
格雷森一看到这情况立刻愤怒的吼道:“你在做什么!”
玛丽却转头大喊:“夏洛克,你快来看看!”
尸体的身上只是胡乱套着一件外套,在搬尸体的过程中外套散开,露出了被剖开的胸腹部位。
夏洛克也看到了尸体的异状,如果警员认识他,立刻通知了格雷森他们,可不会多此一举的解剖:“是谁解剖的?”
格雷森显然认识夏洛克,此时粗声粗气的回答:“没人,发现的时候就这样,我们刚才还在说,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混蛋,专门做这些事的!”
专门?这话听着可真奇怪。
玛丽:“这样被剖开胸口的尸体还发现了多少个?”
格雷森看了眼玛丽:“你是谁,小女孩,这里可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
夏洛克:“她是我邀请来协助调查的,格雷森,像是这样被发现的时候剖开的尸体还有几个?”
“三个,如果算上德维克的话有三个。”
雷斯垂德忽然开口道:“第一个是一个孩子,才7岁,其实一开始不算在我们辖区的范围,恰好他的哥哥在咱们这里打杂,他还是和汤姆报的案……汤姆这段时间东奔西走的,就是在调查这事,谁也没想到……”
玛丽不敢再多看那已经泡的发胀的尸体:“这个孩子有丢失什么内脏么?”
格雷森:“丢失内脏?什么意思?”
玛丽看了眼旁边躺着的尸体:“斯坦福先生,我认为你应该过来看看,这位汤姆警官,是否丢失了什么内脏。”
虽然这里的人很多,几乎称得上热闹非凡,但是斯坦福还是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仔细检查了一番,脸色阴沉的抬起头:“他丢失了肾脏。”
夏洛克:“那个孩子的尸体还在么?是否已经下葬了,做了什么检查?”
雷斯垂德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整个人打了个哆嗦:“你是说,伦敦有一个凶手,专门杀人,偷人的内脏?”
玛丽:“德维克的肺不见了,这位汤姆先生的肾脏也不见了……如果那孩子的尸体里也丢失了一个内脏,那么雷斯垂德先生,恐怕不只是偷内脏这么简单,德维克在生前被抽取了大量的血液。想想看吧,血液,内脏,听上去可不像是凶杀的目的。如果预感的没有错,我认为可能是某种邪恶的祭祀。”
另一边的一个警员还在擦着眼泪:“太过分了,这些混蛋,我一定要抓住他,汤姆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他才过了生日没几天,他还和我说他妻子怀孕了,希望是一个可爱的女儿……”
雷斯垂德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的。”
斯坦福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还在检查,在扯开袖子之后立刻喊道:“夏洛克,快过来看看!”
胳膊下也有明显的抽血的痕迹,但是并没有德维克那么多,德维克身上的针孔有七个,这位汤姆身上只有一个针孔,但是看得出来针孔很大。
皮下淤血的情况也和德维克差不多,胳膊腿上也有着捆绑之后的淤青。
玛丽:“那个孩子尸体还在么?”
格雷森几乎咬牙切齿:“还在,不过不在巴茨医院,在爱德华医院,那孩子的母亲今天才到了伦敦。”
玛丽和夏洛克对视一眼,事不宜迟。
两人和格雷森还有雷斯垂德一同出发,借着苏格兰场的马车便利,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爱德华医院。
这孩子的案件原本是汤姆在负责,现在他死了,格雷森接手此事。
几人找到爱德华医院相关负责的人。
那是个老先生,看到几人之中还有个玛丽,一个小女孩,立刻板着脸就要教训人,但是雷斯垂德根本不给他机会,几乎是推着他立刻往停尸间跑。
老先生一把年纪,没想到被如此对待,吹胡子瞪眼的在停尸间里骂骂咧咧,虽然嘴上说的难听,但是手里的动作却干脆利落,当着几人的面将孩子的尸体拖了出来。
那孩子是被烧死的,浑身焦黑,整个人挛缩成一块黑肉。
如果说德威克的尸体还算得上体面,那么汤姆的尸体是进一步的可怕,而现在这样一团烧焦的黑肉,手指挛缩如鸡爪,那漆黑的头颅上,张开的嘴巴,眼睛的位置是空洞的,哪怕在一个几乎烧化了的尸体上,玛丽也感受到了那种恐惧。
那种恐惧席卷了玛丽的全身,她忽然转过身去开始打哆嗦。
那老先生更看不起玛丽了:“我就说!怎么能带一个小女孩来这里!你们简直疯了,她如果被吓疯了,或者出什么事,我看你们怎么办!”
玛丽原本背着身给自己加油打气,听到老先生的话赌气式的就要转过身,可是眼角扫到一点那黢黑的尸体,依然背后发麻,整个人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一时之间,那被水泡的发胀发绿的尸体,惨白的泛着恶臭的尸体,还有这个烧的几乎成一团黑肉的尸体,
那些一个比一个恐怖的画面复现在玛丽的脑海里。绿色的肿胀的腐烂的,沾着粘液的内脏,碳化的四肢,一幕幕的在脑海里打转,喉咙感受到一种酸涩的苦味,反上来的胃酸不断灼烧着玛丽的理智。
玛丽无法控制自己的跑到角落里,蹲在一个垃圾捅边上就开始呕吐。
玛丽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无能。
夏洛克正在和老先生检查尸体,还是看上去凶恶的格雷森走了过来。
格雷森将自己的手帕递给玛丽:“我就知道你这样的小女孩做不了这些,出去待着吧,别在这里添乱。”
虽然话说的难听,但是格雷森却挡住了玛丽的视线,她现在看不到那些那位老先生是怎么扒开尸体挛缩的肌肉,将手伸进孩子的胸膛里的。
玛丽眼角都泛着生理性的眼泪,她没有再试图转过身,假装自己是个强硬的,无能不能的人,默默的退出了停尸间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没一会夏洛克脚步匆匆的走了出来:“那孩子的心脏不见了!”
玛丽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听到夏洛克的声音也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整个人垂头丧气。
夏洛克看了眼玛丽:“你怎么了!”
玛丽扣着自己的手指:“夏洛克,我竟然害怕尸体……”
夏洛克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玛丽,谁会不害怕呢?”
玛丽抬起头:“不,夏洛克,我的意思是,我太自以为是,太傲慢了,刚才那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我自己以为的才能根本无法落在现实。我以为我能做到,可是我开始害怕,我从未想过,我会害怕……”
在走廊的这一小段时间里,玛丽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傲慢。
她总是以为自己读的书够多,自己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她骄傲的看不起那些俗事那些规矩,可是她忘了,她的脚也是踩在现实的土地上的,现实生活不是书本小说里那样,只要看看那些所谓的理论和知识就能胜过他人。
她自以为观人查事有一套,自己可以做一个名侦探,她的才思敏捷在朗伯恩这片平静的乡土或许惊才绝艳,她不是不知道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可是家人的爱保护了她的高傲,让她相信,她就算是特立独行的也没关系,家人用爱筑起高墙挡住了那些伤害,也是家人用爱化作她脚下的台阶,让她一步步走上了自以为智慧的塔尖。
可是她的傲慢是踩在空中楼阁上的,离开了家人,离开了那些保护,她的双脚重重的落在现实的土壤,没有人会体谅她的恐惧。
你以为你有能力做侦探么?那么来试试吧,来直面鲜血淋漓的现场,来亲自触碰血肉模糊的的尸体。
她来了,她看见了,于是她的傲慢在轻轻接触到现实的边角之后,一败涂地。
昨天那位福尔摩斯先生恐怕并没有说错,她只是自以为是的在玩着一个有趣的侦探游戏而已。
29
第29章
夏洛克似乎明白了玛丽的意思,他沉默片刻:“那你还要继续查下去么?你知道的,你随时可以退出。”
玛丽摸着自己的裙摆:“我想继续下去,夏洛克,我当初来伦敦之前就发誓,我想要闯一闯,我想要再努力努力,至少……至少这起案件,让我查下去,只是侦探这条路或许并不适合我。”
说到这里玛丽难得露出苦涩的微笑。
但也只是稍稍低沉了一会玛丽就重整旗鼓起来,至少她知道了,自己不适合做一个侦探。
这也是一个收获不是么。
借由雷斯垂德的帮助,夏洛克得到了三位死者的所有记录。
基于下午和郝德森太太还有约定,夏洛克顺路送玛丽回到贝克街。
郝德森太太一开门只看到脸色惨白的玛丽,她温暖的双手抚摸着玛丽的脸颊:“好孩子,你怎么了,你看上去很不好。”
那温暖的双手让玛丽想到了班纳特太太,在她小时候版纳特太太也是这样,用一双温暖的手抱着玛丽。
在别人说玛丽是个奇怪的姑娘的时候,在背后闲言碎语的时候,班纳特太太叫的比谁都大声,她气势汹汹的和所有人战斗,保护她的孩子。
虽然回到家里的班纳特太太也会说玛丽奇怪,但是只要在外面,班纳特太太就是家人最坚定的支持者,她永远相信自己的孩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玛丽不是不知道,在别人眼里班纳特太太是一个愚蠢肤浅,甚至自以为是到了让人觉得可笑的女人,可是在家里,她关心每个孩子的健康,希望每个孩子都能快乐。
小时候玛丽生病,班纳特太太一边骂她熬夜看书吹还开着窗,一边会彻夜不眠的照顾她。
对玛丽来说,班纳特太太就是个好妈妈,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孩子,希望孩子们过得好。
想到这里玛丽上前拥抱了一下郝德森太太。
郝德森太太扶着玛丽进入屋内,在一楼的会客厅内坐下,倒上热茶送上点心:“好孩子,喝点热茶,你会好一点的。”
夏洛克坐在另一边也喝了点热茶:“尊敬的太太,方便的话,我想看看二楼的房间。”
这番话打断了郝德森太太的关心,她用一种略带谴责的目光看向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您没看到可怜的玛丽小姐正不舒服么。”
玛丽笑着安抚了郝德森太太:“我没什么事,在这里坐一会就好了,您先带夏洛克上去看看吧。”
看到玛丽捧着茶杯确实脸色好看了一些,郝德森太太才放下心来:“好吧,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喊我孩子,我一直都在家里的。”
确认玛丽没什么事之后郝德森太太带夏洛克去二楼看看房子,整个二楼的布局和三楼略微不同。
二楼的房间有两间舒适的卧室,还有一间宽敞通风的起居室,屋内陈设使人感到愉悦,更何况还拥有两扇足以使屋内光线充足的大窗户,无论哪方面都让人感到满意,除了一年要110几尼的租金让夏洛克感到有些为难。
这是个合理的价格,但是对夏洛克目前的收入而言恐怕并不便宜。
夏洛克思索一番:“恐怕我确实得找一位合租人了。”
郝德森太太连忙说道:“玛丽住在三楼,如果您要找人合租,可一定要是品格端正的人,先生。”
夏洛克连连保证。
两人暂时商定此事,郝德森太太保证给夏洛克预留一个月的空余时间,让他有时间找一位合适的合租人,夏洛克也尽量在这段时间收拾收拾蒙塔古街的屋子。
看完了房子之后夏洛克重新回到了一楼。
玛丽已经缓过来了:“好吧,虽然我害怕面对那些……人,但是看看一些证据和资料我还是可以做到的,夏洛克,你带回来的记录呢,拿出来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看出来的。”
夏洛克从衣服内兜掏出记录。
三个人的记录依次摆放在桌上。
按照年龄大小和死亡的先后顺序,第一位是那个7岁的孩子。
他应该是死于9月6号到7号之间,是一群流浪汉在一栋废弃房屋发现的他,他的哥哥在9月6号就报警了,当天下午孩子说出去玩,一直到很晚都没回来,当时大家都以为孩子贪玩,没人当回事,还是那位警员汤姆尽职尽责,陪着那位哥哥在第二天找了一天,可是一直都没找到。
在7号的晚上一群流浪汉报了警,发现了一个烧焦的尸体,后来通过孩子身上的吊坠核实了信息,正是失踪的孩子。如果孩子出事,那么一定是在6号的下午到7号晚上中间这段时间,这个孩子丢失了心脏。
第二个就是德维克,他是在9月29日死亡的,他死亡的现场很多人都看到了,说是自杀,更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结果被吓破了胆,做出了这种行为,他是肺部丢失。
第三个就是那位警员汤姆,他是在昨天,也就是10月5号失踪的,当天下午外出巡逻,一直到晚上交班也没回来,根据雷斯垂德和那位格雷森警官提供的信息,他的巡逻路线并不经过泰晤士河,他丢失了肾脏。
玛丽将三个人的信息摆放在一起,大约是那位警员提过一嘴生日的话题,玛丽顺带看了一眼警员的生日,恰好和玛丽一样,是9月28日,9天前的生日。才35岁……
刚要感叹他还算壮年就这么被残忍谋杀,忽然出于对数字的敏感,玛丽将三分记录平放在一起盯着上面的记录开始计算着。
夏洛克正在研究尸体检测记录,看到玛丽这么严肃的表情有些奇怪:“怎么了?是发现了什么?”
玛丽开始在大脑里计算每个数字之间的联系。
7,这个也是7,还是7,带着诅咒的包含魔力的7
在《圣经》中,“7”是象征完美与神圣的数字:上帝用7天创造世界,第7天安息;诺亚方舟带7对洁净动物;启示录中有7封书信、7个封印等。
玛丽指着三个人的记录:“7岁的孩子,28岁的青年,35岁的中年,发现了么,夏洛克,他们的年龄是7的倍数,1倍,4倍,还有5倍。还有他们的死亡时间,如果这孩子死于7号,是作为7的开始,那位德维克和汤姆警官,如果,我是说如何,德维克作为一个变数,如果他真实的死亡时间,应该是28号呢?这位警员假设他的死亡是5号,发现了么,7号,28号,5号,中间也是间隔了7的倍数!”
夏洛克略微皱眉:“可是德维克实际上死于29日……”
玛丽打断道:“他可能是从凶手的手上逃出来的,德维克当然是死于自杀,可是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吗,吸血鬼,他来吃我了。想想看吧,现在死亡的几个人中,孩子的尸体无法检查出来,但是德维克和汤姆都被抽过血,三个人都丢失了内脏,这不是一般的谋杀,可以是出于某种邪恶目的的祭祀,那么作为祭品的几个人一定是遵循某种规律的。”
想到这里,玛丽又开始翻找记录里关于死者身份信息的档案。
看到自己想要找寻的结果,玛丽到抽一口冷气:“夏洛克快看!”
接过玛丽手里的纸张,夏洛克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玛丽:“他们的生日,是同一天!”
是的,虽然年龄不同,但是他们三个死者都是在同一天的生日,9月28日。
玛丽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说话的语速都变快了:“看看,这难道是巧合么,他们因为同一天的生日于是被选为了祭品,他们的年龄都相差7的倍数,死亡的日期,也都是相差7的倍数!”
夏洛克忽然抬头:“如果你的推测是真实的,恐怕我们错过了两个死者。”
玛丽忽然停下脚步……是的
如果凶手是按照7的倍数杀人祭祀,那么不会只有7岁的孩子,28岁的青年,35岁的中年。
因为7和28中间还差着两个呢……
夏洛克坐在一边,手肘搭在扶手上又习惯性的将双手搭成塔尖靠在下巴上,他沉默的开始思考起来。
玛丽看着面前的这堆报告也陷入沉思。
旁边餐厅的哈德森太太路过看了一眼连忙收回视线:“上帝啊,真是恶魔,杀人还不够,还要这样折磨尸体,看看这世道变成什么样了?火烧,水淹,刀捅,接下来是什么?!把人绑在避雷针①上用电劈死他么!”
夏洛克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天哪,郝德森太太你简直太棒了!”
本来只是给二人送些点心的郝德森太太*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孩子!”
玛丽也明白过来夏洛克的意思:“是的,没错是的!!”
目前看来,这三个人分别死于,火焰,金属,还有水。
这些都是自然界中的物质或者说元素。
这进一步证实了他们是在做某种有目的有计划的祭祀!
郝德森太太匆匆放下茶点转身离开。
夏洛克抓起桌上的记录就要往外走:“那个工厂的检查,绝对不简单,可以根据这个线索仔细查查!”
玛丽看着夏洛克兴奋的模样不得不佩服他,面对这些凶案,这些惨无人道的凶手夏洛克却能始终抱有追寻真相的激情,这是很难得的。
两人急匆匆的出发,一路奔波的来到了制碱厂,此时临近傍晚,巨大的烟囱拔地而起,里面却没什么人,只有其中一个大门后面有条狗。
玛丽默默的后退两步:“夏洛克,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夏洛克原本打算翻墙进去看看,闻言停下脚步。
玛丽在门口和狗对视着,那黑狗龇牙咧嘴,看上去就凶恶的可怕,玛丽深呼吸了一口气:“恐怕你得单枪匹马行动了,很不幸先生,相比于尸体,我更害怕狗。”
夏洛克冷酷的拒绝了玛丽:“不行,玛丽,你必须得在门口帮我望风”
【作者有话说】
①:1752年,富兰克林通过“风筝实验”证明闪电是一种电现象,并提出“正电”“负电”的概念,发明了避雷针。
希望大家多多评论,你们的评论是我更新最大的动力,谢谢QUQ,希望得到大家的反馈。
30
第30章
玛丽下意识的拽着夏洛克:“……那你能保护我么,求求你,求求你!我可真的怕狗!”
这狗虽然拴着绳子,可是看上去就凶恶至极!比内瑟菲尔德那只狗更加可怕。
夏洛克也不愿闹出大动静,现在是白天,工厂里虽然罢工,但还是有巡逻的监工。
努力扒开玛丽的手,夏洛克感觉自己头上都要出汗了:“我发誓我发誓玛丽!如果有狗来,我一定让你跑前面,我会和它搏斗的,快松开我玛丽!”
为了避免狗叫惊扰人,两人换了个角落的位置翻过墙头,玛丽和夏洛克鬼鬼祟祟的一路溜进最气派的一栋楼里。
显然厂长办公室可不会在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
工厂因为罢工显得空空荡荡,除了厂房外围角落里一群在打牌的监工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
玛丽和夏洛克从另一边绕了进去,一路找到厂长的办公室,夏洛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平时这东西就插在衣服内侧,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撬开锁之后夏洛克进去开始翻找,玛丽则在走廊尽头的台阶处把守望风。
这里是唯一能上来的地方。
窗外的光一点点变得昏暗,玛丽蹲在楼梯口的脚都要蹲麻了,夏洛克还没出来,玛丽也不敢擅自离开。
等到阳光彻底消失,整个走廊都变得阴沉沉的,玛丽就这么在楼梯口小心的听着任何可疑的动静。
过于专注楼梯口的动静,玛丽甚至没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
忽然一只手碰到了玛丽的肩膀,玛丽被吓得短促的尖叫了一声,夏洛克也被玛丽的声音吓得不行,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夏洛克:“是我,别叫!”
玛丽觉得自己背后都被吓得一身冷汗,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夏洛克松开手,两人小心的听着,楼下似乎没有动静,两人这才放心。
原路下楼,两人再次鬼鬼祟祟的打算溜出去,结果路走了一半,忽然听到一阵狗吠。
然后似乎一道光闪过:“我看到你们了!”
玛丽吓得一个健步就跑了出去,夏洛克紧跟在后,两人谁都不敢再发出动静。
可是狗吠声越来越近,后面还传来喊声:“别跑,站住!快来人,有小偷!”
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狗吠,玛丽慌不择路,夏洛克原本跑在玛丽的后面,但是他身高腿长,一步跨出去赶得上玛丽跑两步,很快就跑到了玛丽前面。
玛丽几乎快哭出来了,一边喘着气一边冲夏洛克小声喊道:“你不是说你会跑在我后面和狗搏斗么!你这个骗子!”
夏洛克没有答话,只是伸手拽着玛丽跑,两人很快跑到了墙边,夏洛克两步就跳上了围墙,伸手用力把玛丽拽了上去。
玛丽连滚带爬的翻过围墙,只听得撕拉一声,裙子从小腿的部分撕开一大块布料,玛丽觉得自己的小腿似乎也被划破了。
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声音两人都不敢停下来,跳下墙头继续奔跑,可是随着越来越近的狗吠和人声,玛丽觉得两腿都在打哆嗦,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快要燃烧起来一般,小腿也很痛,开始一瘸一拐起来。
幸亏昨天两人在贫民窟巷子内走了一大圈,夏洛克和玛丽凭借着昨天的记忆一路跑进贫民窟的范围,一条又一条的巷子里两人不断的拐弯,希望能通过复杂的巷道将后面的人甩掉。
可是那条狗闻得见两人的气味,那凶恶的狗带着人一直追在后面,似乎怎么都甩不开。
两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忽然,玛丽像是看到了一个奇迹。
托马斯!!
上帝啊,福尔摩斯先生的车夫!!
玛丽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跑到了考文特花园附近了,夏洛克也看到了托马斯。
两人一瞬间都在心里默契的说到,感谢上帝!
玛丽听着后面的狗叫声跑的更快了。
托马斯半侧身的背对着两人正在赶着车,玛丽几乎是用自己全身最后的力气扒开了车门小声喊道:“救救我们,麦考福特!”
几乎是下一秒一只手伸了出来将她拽上马车,夏洛克则是自己爬了上去。
托马斯显然听到了动静将车停了下来。
麦考福特人生截止到目前为止,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玛丽被拽上车的时候直接摔倒进他的怀里,一个翻滚又躲在一边,他的弟弟半躺在马车里喘的上气不接下气,那位玛丽班纳特小姐蹲在他的腿边,麦考福特撑着座位重新坐稳之后发现玛丽蹲在他的腿边上,还在用他的裤腿擦汗!
外面的几个监工终于追了上来,领头的人手里还拿着棍棒,黑色的恶犬在车边龇牙咧嘴的狂吠,一直用前爪扒拉着马车的车门。
麦考福特的私人马车外表看上去并不华丽,只能称为普通,似乎和街上的任何普通马车没什么区别,这让几个监工都认为马车的主人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领头的监工人高马大,看上去壮实的能打过三个夏洛克,他恶声恶气的冲着马车喊道:“开门,有两个小贼跑上去了!我可亲眼看见了!”
麦考福特恨铁不成钢似的看了眼夏洛克,转而看向外面的几人:“我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明明穿着长裤,可是麦考福特依然能感受到那炽热的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小腿和膝盖,搭在手杖上的双手不自觉的开始握紧成拳。
从腿部到腰部,整个人都开始肌肉紧绷起来,那种奇怪的,急促的呼吸不只是在小腿和膝盖,似乎还蔓延到了腰部。
麦考福特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
为了避免让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情况,夏洛克蜷缩着腿半躺在麦考福特对面的座椅上,尽量把自己往阴影里缩,玛丽小姐就更了不起了,她蹲坐在麦考福特右腿边,因为裙子的裙摆太大,甚至将麦考福特的衣服外套偷偷摸摸的拽过来挡在自己的头上,这就导致她的头就靠近在麦考福特的腰侧。
感受到腰侧那节奏一会急促一会漫长的呼吸,麦考福特觉得浑身难受,干脆伸手按住了衣服,玛丽整个侧脸被按在座椅上,虽然力气不大,但是也不能挣脱,当然了,玛丽这会也不敢乱动。
麦考福特不耐烦的语气十分难得,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几人:“Getoutoftheway!”
托马斯就这么站在门边等待着麦考福特的命令。
几个监工都不认为面前这个穿着普通西装长裤的男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压根不听麦考福特的话,甚至领头的直接伸手就要拽门把手。
还没等他的手碰到车门,托马斯一拳打在了对面领头人的脸上,竟然直接将人打晕了。
玛丽只听见外面一阵大呼小叫,似乎都是那群监工的声音。
随着砰的一声,外面的声音很快就停了下来,玛丽扒拉着按在自己脑袋上的手,她刚才一直侧着头被按在座椅上,现在听着没动静了,想要看看什么情况。
刚在头上胡乱摸索了两下,就感觉到一只带着热度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将手重新按到衣服下面盖住。
麦考福特脸都要气红了,一时之间甚至想不管不顾的把这位玛丽小姐拽起来塞到对面的椅子上老老实实的坐着。
一个年轻的未婚姑娘,躲在男性的衣服下,竟然还如此的不老实,一双手胡乱攀扯!
麦考夫的大腿侧面还能感受到她双手胡乱摸索时那种诡异的触感。
咬着牙低声警告道:“别乱动!”
玛丽无奈的只能双手交叠老老实实的躲在大福尔摩斯先生的腿边。
托马斯拿着枪看着领头的几人,那条狗呜呜咽咽的缩在一边,领头的人抱着大腿,那双腿上被枪打出一个血洞,正汩汩的往外流淌着鲜血。
麦考福特看着那几个因为忌惮着托马斯手里的枪而不敢再上前的人:“让开,别让我再说一遍。”
领头的人到底还是怕死,让手下人将自己扶起来躲到了一边。
托马斯收起了枪重新架上马车,等到马车离开一段距离,夏洛克才开口:“好了玛丽,不用躲了。”
麦考福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隔着衣服按在女孩的脑袋上。
赶忙松开手之后,玛丽从衣服的下摆钻出来,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都是汗水:“我们安全了?”
夏洛克缓缓地喘着气:“安全了。”
玛丽松了口气,彻底瘫坐下来,愣了几秒后然后忽然给了夏洛克肚子一拳。
麦考福特坐在位置看到玛丽的动作也只是微微挑眉,丝毫没有亲弟弟被一个女人揍了的愤怒。
夏洛克捂着肚子:“玛丽!”
玛丽咬牙切齿:“夏洛克,你就是个大骗子!”
夏洛克也很无奈:“他们有五个人!还有一条狗!”
玛丽气鼓鼓的:“你说过,你会跑在我后面和狗搏斗的!”
听到这里麦考福特都忍不住笑了一声,夏洛克瞪了一眼麦考福特:“麦考夫!”
麦考福特轻咳一声:“夏利,真是想不到,从吃不起饭,已经沦落到要和狗搏斗的地步了?妈妈一定会激动的感谢上帝的!”
玛丽才想起来自己和夏洛克还在福尔摩斯先生的马车上呢,瘫坐在地上实在不舒服,玛丽想要做到座椅上去可是刚要用力,腿就疼的不行。
夏洛克透过窗外的微光看见了玛丽的腿:“玛丽你的腿受伤了,别动!”
明明刚才还像是两个孩子吵嘴一样,此时夏洛克连忙扶着玛丽坐下来:“骨头受伤了么?快按住伤口止血!麦考夫,先去找医生!”
麦考福特也看到了玛丽腿边的血,她的裙摆撕开一道很大的裂缝,穿着长筒袜也被撕破一块,显然是翻墙的时候被尖锐的石头划伤了。
玛丽能感觉到自己的腿还在流血,伤口太大了,单纯用手是按不住的。
麦考福特看着从玛丽指缝间溢出的血液有些无奈,这两个孩子确实有些太胡闹了。
让夏洛克到一边坐着别碍事,麦考福特单膝跪在玛丽的腿边:“还请原谅。”
玛丽的长裙内是一双白色的长筒袜,顶端还系着绑带,麦考福特扯下绑带,当做临时绷带使用。
一只手捏着小腿的下半部分,指尖压着系带的一段,将玛丽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拽着绑带一圈一圈的绕过伤口,鲜血濡湿的系带,转而沾染上麦考福特的整只手。
玛丽疼的不行,这位麦考福特先生的手掌过于宽大,一只手就直接捏住了她的小腿,那巨大的钳力仿佛要把她的腿捏断一般。
感受到腿上的挣扎,麦考福特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别动!”
麦考福特对玛丽这位小姐实在无奈,这位小姐简直比夏洛克还要胡闹,像是一个有着无限精力的小猴子,上蹿下跳,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样的女孩!
玛丽忍着痛疼,看着麦考夫先生慢条斯理的帮她绑着伤口,甚至还有心情将系带打了个蝴蝶结。
麦考福特看着止住血的伤口才算松了口气,只是手上黏腻的有灼热的血液让他很不高兴,虽然不至于洁癖,但是麦考福特确实不太喜欢这种触感。
坐在一边的玛丽似乎也感受到这种不愉快,因为身上实在没有手帕,玛丽直接拽过了他的右手,认真的捧在膝盖上用自己的袖子擦拭着手掌以及手指。
麦考福特大脑有一瞬间几乎称得上空白,这位玛丽小姐在做什么?
看着玛丽认真的双眼,麦考福特无法抑制的,内心竟然感到一丝喜悦还有诡异的愤怒。
玛丽擦了没两下,麦考福特回过神就立刻抽回了手,可是手掌上那奇怪的触感却怎么都甩不掉。
夏洛克则是坐在对面还在研究拿回来的资料,一件事一旦麦考夫特接手,就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与其担心玛丽的伤口,不如抓紧时间看看拿到的资料。
【作者有话说】
麦哥都单膝跪地了,怎么不算求婚。
想起神探里麦哥的话:“昨天才认识,今天就同居,明天我是不是该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麦哥的心态后续在解释,但是目前算是一个破冰嘿嘿。
希望大家多多评论,你们的评论是对我最好的反馈和支持,谢谢大家[垂耳兔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