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天上肆最近一直在造坊做研究, 夏油杰来找她还得费力地坐电车回去。在他的语言引导下,天上肆不知不觉就答应了他暂住在造坊的要求。
“太好了。”
夏油杰发出感慨,笑着摸了摸她的长发, “我以为肆会短时间不想见到我呢。”
头发被摸,天上肆惊地微微瞪大眼睛, 扭头看着身边的好友。
“你……”
夏油杰收回手,也有些愣。
“肆不想让我摸头发嗎?”
“抱歉, 因为想的是朋友,所以不自觉就……”
“……”
“没有。”
天上肆古怪地收回视线。
从小到大也就是天上静希在她小时候会帮忙梳理一下头发, 甚尔更多的是用手拉拽她,更别说傻乎乎根本不会对自己头发上手的五条悟了。
幼驯染撑死了就是抱着她,或者夹着她的脖子和胳膊。
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这种看起来细小实际上親密无比的举动。
……不过親吻什么的都做了,摸个头发也没什么。
天上肆这么告诉自己。
“之前看到你摸硝子的头发,我以为肆会喜欢这样呢。”
啊, 喜欢摸别人的头发和被别人摸头发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一说到硝子,那种古怪的感觉顿时就少了很多。
可能他摸自己头发的感觉,和自己摸硝子头发的想法是一样的。
天上肆点头,“别想多了, 杰。”
“没事。”
夏油杰就笑眯眯地看着她, 趁着她还没理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又把话题转移到中午吃饭的餐点上。
在听到他自告奋勇说要做饭的时候, 天上肆满是期待。
“拜托你了,杰。”
“不用这么客气。”
夏油杰说,“想吃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哦,肆。”
于是,在开学前的前三天,她和夏油杰过上了混沌又幸福的生活。
在边缘互相拿对方当宣泄口, 一人肆意宣泄情绪,一人因为那痛意和刺激而逐渐上瘾。
说着下次不可以这样了,但还是忍不住继续尝试这样的方式。
天上肆每天都能吃到夏油杰做的好饭。
各种意义上的。
等到开学那天,夏油杰和她一起坐上了前往东京的新干线,两个人的距離也不再像是第一次出去做任务那样遥远了。
在人经过的时候,明知道她不会被绊倒,夏油杰还是会伸出手稍微挡一下。
吃饭的时候也会把她喜欢的食物夹到她的碗里。
这种小心思是夏油杰刻意引导的,也是这几天慢慢养成的一种习惯。
入学第一天,中午和老友相聚,夏油杰也是如此。
家入硝子视线紧紧地盯着两个人,在他们愈发凑近的距離里感觉到点‘木已成舟’的味道。
还没等她给夏油杰一个眼神询问,那家夥就抬手抚上了天上肆白色的长发。
从颅顶到发尾,一顺地摸了两下。
家入硝子:“!”
他们在搞真的!
“怎么了,杰?”
“没事,头发有些乱了哦。”
夏油杰还在引导着木头同期,“肆,你每次洗头发是怎样做的呢?”
“嗯?就是那样……”
“下次让我试试看吧。”
试试看什么,你倒是说试试看什么啊!
洗头嗎?难道要给肆洗头嗎!!
“好啊。”
家入硝子听不下去了,“杰,不用再洗了。”
你已经快把肆给洗成功了。
“是嗎?”夏油杰说着,身子向后靠去,手臂自然放在天上肆身后的靠背上。感觉到家入硝子的视线,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还不够呢。”
家入硝子:“……人渣。”
天上肆:“杰吗?”
“没事,快跟我走吧,肆。”家入硝子冷着脸起身,握着自己的餐盘,“有事情和你说。”
“不等悟了?”
“有杰就够了。”
家入硝子看着那边已经弯了眼睛的夏油杰,语气不明:“对吧,杰。”
夏油杰耸肩。
没了DK,女孩子之间讲话就会变得更直接一些。
家入硝子握着天上肆的手,把她拉进了自己的寝室。对于他俩突然大距離转变的親密态度,家入硝子非常、非常的不放心。
“肆,你告诉我。假期的时候是不是和杰那家夥发生了什么事情?”
“硝子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天上肆说着,坐在了沙发上。
看着面容肃穆的好友,她想了想,挑了一些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就是这样。”
家入硝子脑袋嗡嗡的:“……”
好半响,她嗓里的干涩才恢复了些,有些艰难地重复着她话语里的重点。
“意思是,親了,抱了,也贴贴了……但是你们是……”
天上肆点头,“是朋友。”
家入硝子一个仰倒。
她手腕按住自己的额角,半响从口袋里哆嗦出一根香烟,咬在了海绵上。
见她半天打不着火,天上肆还非常贴心的给她点上了烟。
家入硝子簡直没眼看。
“肆,你知道这种关系在网上叫什么吗?”
“什么?”
“炮/友。”
家入硝子十分严肃地给好友科普,“这是一种不健康的关系,也是不对的。如果你们彼此喜欢,或者你真的觉得和杰相處的还不错,就赶紧停下来。”
“为什么?”
从心的天上肆大喇喇道:“没有不舒服,也没有不健康。”
“其实蛮爽的。”
不不不,别再说了。
听到好友和自己说这些刺激性的话语,家入硝子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虽然之前就有预感,天上肆不会是关系里吃亏的那个人。
但对方是杰啊!!
虽然人渣,但确实也是她的好友啊!!
家入硝子不知道該怎么和两个人沟通。
按照这个趋势走下来,她也不指望五条悟那个情商极低的笨蛋能够说出些什么正常点的话来劝告这两位。
说不定深闺六眼还会以此觉得有趣,然后开始尝试加入。
想到那个场景的家入硝子:“……”
快住脑。
于是,高情商硝子换了一个说法。
“肆,你要小心一点哦。”
“什么?”
“杰那家伙说不定是在钓你。”
“?”
看着面色逐渐迷茫的好友,家入硝子淡定地深吸一口气。
杰,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之后能不能让这个关系看起来健康起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天上肆对于“钓”这个词还是有些明白的,大概是一个女人勾引一个男人,或者一个男人去魅惑一个女人。
杰的话……
没有吧?
天上肆想着夏油杰,忍不住为他辩护。
“好像不是。”
家入硝子额角青筋暴起,忍着性子问她:“那是怎样?”
“先是我主动亲的。”
家入硝子握烟的手微微颤抖。
早知道天上肆胆子大,什么事情都敢做!!
除了屠杀禅院、覆灭总监会,这种强吻的事情也做过吗,啊!?
但杰那家伙看她的眼神绝对不是簡单的朋友,两个人相處的那种方式,也几乎和情侣没什么区别了。
“然后我又摸了他的胸。”
天上肆说:“很大,手感也很好。”
“然后我们……”
“停!”
家入硝子对这些事情一点不想听下去!
“所以你们之间其实就只差告白了吧?”
家入硝子冷静分析道,在心里总结完后,说出自己的结论:“或许等到杰和你告白,正式确定关系,晚些毕业拿到婚姻届就好了。”
“婚姻届?”
天上肆很困惑,她问道:“为什么会考虑到结婚呢?”
“…………”
她根本不想结婚啊……
说到最后不还是炮友吗!!
家入硝子呼吸不畅,她移开视线抽了一口烟,干脆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总之,你观察一下杰,然后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天上肆听着家入硝子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冷凝的表情,家入硝子越发觉得这事儿没有那么簡单。
虽然两个人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以这种情况来看,不会操作到最后一步,真正进行亲密互溶的时候,他俩都还是这种乱糟糟的关系吧?
哈哈,简直不敢想。
·
夜蛾正道现在非常忙碌,总监会在他的手下有了很好的运转。
整个咒术界目前来看是没有发生大事件的,为了让之后的秩序也更加□□,他找到了之前的一个学长,来高专担任四小只的老師。
到了第三期,他们一届出了四个特级咒术師,已经没有老師敢教他们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也不是那种很听话的孩子。
四个问题儿童加在一起,让新来的老師坚持不到一周就选择了辞职。
除了同僚不愿意教导四位特级咒术师外,上学期发现夏油杰和天上肆疑似早恋的事,更是一块心病。
总监会忙得揭不开锅,咒术界有一些老登们又需要斡旋。
几件累积下来,让夜蛾正道茂密的头发已经掉了不少。
为了防止自己真的会变成秃头,在三期开学的时候,夜蛾正道把自己两边的鬓角稍微剃了一下。
好像抑製两侧生长,就能让中间的树苗愈发茁壮。
在第二周,作为四小只前一任的班主任,夜蛾正道还是抽空来了一趟高专。
为了两件事,一是有新生要入学了,需要安排人员迎接一下。
二是看看这些崽子们过的好不好。
不管四位特级表现的再乖戾,毕竟还是亲手帶上来的孩子。想到他们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激动的感觉……
“啪——”
粉笔正中眉心。
夜蛾正道拉开手的门用了些劲儿。
“啊,是夜蛾。”
“诶,居然是夜蛾老师回来了吗?”
“啧。”
“不要这样,悟和肆,夜蛾毕竟是老师。”
夜蛾正道:“……”
激动瞬间消失,胸口剧烈起伏,那种熟悉的、該死的、让人摆脱不了的宿命感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你们四个!!”
他大喊起来。
“太好了,是本人!”
这是五条悟。
“唔,有些意外呢,还以为新老师用了术式。”这是看起来稳重的夏油杰。
“夜蛾老师看起来精神很好啊。”
天上肆。
“少说两句吧,夜蛾老师看起来很不开心。”
这是还有些眼力见的家入硝子。
“够了啊——”
于是,一切又仿佛回到了最开始接手这个班级时,最熟悉的样子。
夜蛾正道努力深呼吸,用食指推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语气和气场一变。
“好了,不再多说了!”
“如今你们已经拿到了特级咒术师的称号,作为三期的前辈们,是时候要给出一份满意的答卷了!”
“硝子和悟负责處理东京市区内的咒力紊乱问题,杰和肆去接新生。”
五条悟臭着脸,“凭什么给他们就是接新生啊,老子就要去祓除咒灵!”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的吐槽:“是吗?明明是悟太怕寂寞了,所以想要缠着肆和杰吧。”
“哈?没有的事。”
夜蛾正道:“硝子和悟既能追踪到咒力残秽的存在,又能让受伤的群众得到治疗,是目前最适合探查的组合。”
“肆和杰……”
夜蛾正道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他闭了闭眼,就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叹口气:“……总之你们自己出去要小心一些,尽量安全的帶着新生回来。”
叹气是什么意思啊夜蛾老师。
你該不会也知道了他们在背后搞小动作吧?
家入硝子抱着臂,视线游离在几人之间。
五条悟顺势凑过去,把胳膊架在硝子肩上,露出了猫一样的坏笑。
“硝子,你是不是也发现了……”
家入硝子没说话,以她对五条悟的了解,这家伙绝对不可能和自己一样立马看出不对劲儿。
“肆和杰在背后偷偷玩得可大了。
家入硝子:“!”
这次不对,他居然知道了!
五条悟摸了摸他的手腕,对着家入硝子神秘兮兮地小声说着自己的发现。
“捆绑啊,他们搞捆绑!”
不仅搞捆绑啊!
开学一见面简直是吓一跳,他们身上的咒力简直就像是互相打翻的两种颜料!红色和黄色缠绕在一起,最恐怖的是嘴巴和身上的有些不可说的部分。
如果取下抑製六眼的墨镜的话,杰的嘴巴简直都是红色咒力缠绕了好多好多圈,身上更是……
吓得五条悟第一眼看过去后急忙帶上了墨镜。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仅仅一个假期两个人怎么都变了?
五条悟想了很
久,最终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脑袋里闪回着一个过于黄色的猜测。
那辆颜色名为‘黄’的小轿车一旦奔跑起来,所有的都变的不对劲起来了。
纯情DK虽然是纯情DK,但到了这个年龄基本上都会有不可说的游戏在背后偷偷玩。
和杰常玩的那些galagame,许多H情节的CG基本上都是、都是……
五条悟快要疯掉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
猫眼睛和猫脑袋不停地围绕肆和杰打转,急冲冲地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如果在肆面前大喊大叫,肯定会被揍。
在杰面前炫耀被肆听到了也是一顿混合打。
可他真的太好奇了!
实在是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他们是不是进行到了自己六眼探测到的哪一步!
家入硝子表情也很微妙。
不需要五条悟再继续说下去了,之前在女寝的谈话,已经让家入硝子猜到了搞出这种事情的人是谁。
不过女孩子就是应该站在一条线的!
别看她在寝室里说天上肆要怎么样,这会儿在五条悟面前立马换了一副态度。
“那怎么样?”
家入硝子不在意道:“肆很喜欢。”
五条悟:“!!!”
果然,硝子知道!
经过了硝子的某种侧面认证,五条悟真切的确定了:他的幼驯染和挚友真的进行了某种不可说的亲密接触了!
可恶!
搞了半天还是瞒老子瞒的最深啊!!!
要不是有‘六眼’的存在,这些家伙们估计连孩子都有了,才会抱在怀里告诉他吧!
呃啊啊啊啊——
为什么啊!!
“硝子——你和老子说说啊!”
家入硝子站起来就走。
看着追着家入硝子一边吵一边往外出门,老实履行任务的五条悟,夜蛾正道把视线停留在剩下的两个人身上。
夏油杰主动找夜蛾正道要了新生的联系方式以及照片。
在要走的时候,自然地扭头询问起肆待会儿要不要吃冰淇淋。
……这个态度。
夜蛾正道叹口气,深知没有人会好好听他的,所幸也彻底不管了。
只不过趁着两个人走远,他还是老父亲心思发作,给杰发了一大堆叮嘱的话语,最主要的是要保持距离!不可以占女孩子便宜!
收到信息实际上被女孩占尽便宜的夏油杰:“……”
在同期好友和老师眼里,他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啊。
“快走!”
天上肆在前面催。
夏油杰叹口气,感觉这辈子的无可奈何都要在天上肆身上用完了。
什么?
问他为什么不去想普通人和咒术师的问题了?
没时间,根本没时间。
已经感觉到那种亲密接触很好玩的天上肆,坚决不允许他出现一点负面情绪。但凡有一些出现,就是掐着脖子一个撕破嘴皮的吻。
有时候是嘴巴,有时候是胸膛。
别说去想那些没完成的事儿了……
每天压抑自己的身体已经很苦了,还得不让肆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对的,最后夏油杰还要绞尽脑汁地想一想,怎么样把这奇怪的关系掰正。
果然。
是苦夏来了。
天上肆不知道夏油杰在想什么,她脑子里一直在想家入硝子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所以,到底钓没钓?
“上来,肆。”
虹龙上的少年黑发随着风飘动,他站在咒灵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刺眼的光,也递出了他的手。
手搭上去,夏油杰微微一拉,就轻飘飘地把她顺了上来。
“果然,还是虹龙比较凉快。”
天上肆发出感慨,“太好用了,杰。”
“……你说的到底是指我呢,还是在指虹龙?”夏油杰苦恼地叹口气,“如果是虹龙的话,感觉有些失败呢。”
天上肆立马说道:“当然是杰。”
“是吗?”
夏油杰歪头望着同期少女,嘴角弯了弯,“是哪种好用?”
换成任何一个稍微正常的女孩子,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觉得不适用或者害羞。
天上肆没有,满脑子都是刀和钱的她直接了当。
“都挺好用的。”
“好用的咒具好用的脑子,身材也很好。”
夏油杰愉悦的笑出声,“啊,这样啊。”
天上肆扭头看他,“说到这个,你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吗,杰?”
“嗯?”
想到家入硝子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天上肆注视了他许久,最后还是没有直接的问出来。
“没有就好。”
聪明如夏油杰,早就想到了一些事情,但他也和天上肆一样,不会把那些事情挑明。
至少在他没确定肆对自己的感情究竟为何的时候,他不会把这纸一样薄浅的关系戳破。
虹龙如常一样,在市外的一个站点停下。
为了防止普通人看见两个活生生的人在天上飞,他们还是中转了车辆前往约定地点。
到了的时候,远处已经站着了两个少年。
一名金发一名黑发。
金发那位看起来很成熟,靠在一侧的栏杆上沉默地阖着眼,双手抱臂的姿态显出稍许抗拒的心理防线。
黑发的少年看起来很兴奋,脸上带着笑意,不停地在说着什么。
天上肆拿出手机确认照片,点了点头。
“就是他们。”
这模样像极了警/察确定嫌疑犯,让夏油杰想笑。
“不要这么严肃嘛,肆。毕竟是新来的后辈,还是很可爱的。”
这么说着,夏油杰无声无息操控出两只三级咒灵,砰地一声向他们冲去。看着原本淡定的金发少年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他兀自笑了一下。
天上肆还没遇见过他做出这种恶劣的行径,架不住好奇多看了一眼。
“杰?”
“嗯?”
……你怎么这么幼稚。
似乎读出了少女眼神里的情绪,夏油杰抚了抚她的头发,唇角带笑:“啊,不知不觉的就这样做了。看着他们一起行动,很有趣吧?”
与其说一起行动,不如说金发少年突然转变了态度,开始保护起那位看起来稍弱的男生。
“……”
天上肆也是第一次接新生,这种场面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者说不知道是否应该制止。
“杰的话……做法都是对的吧。”
她自语一声。
毕竟脑子也好,转的灵活。
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没有她这么毛躁,感觉这件事情的本身也是看破了本质,想让后辈的同期们关系更近一步。
夏油杰的步伐顿住,他沉默地看着身侧的少女,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我说啊……”
“肆对我也太信任了些。”
“啊。”天上肆无异议地点头,“朋友。”
夏油杰被‘朋友’一词噎住,半响才恢复好一贯的表情,重新走向那两位后辈。
“哟。”
他扬起手打着招呼,那两只盘旋在后辈身侧的咒灵瞬间停下了动作,快速闪回到他的身侧。
夏油杰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位,“实力还不错哦。”
黑发少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而金发DK却显得有些凝重。
“是传说中的夏油前辈!!”
黑发少年这么夸张的大喊着。
夏油杰不由得跟着重复:“传说中的……”
“夏油前辈?”
天上肆挑眉。
黑发少年——灰原雄十分激动,蘑菇头前端的黑发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看起来就像是隔壁领居家养的小狗,很有活力。
“对啊对啊,我在去年的时候已经听说过夏油前辈的名字了。超——厉害!”
他比了一个大大的动作。
“失礼了,前辈,”金发DK克制地拽住了灰原雄的后衣领,把他从两位前辈面前稍微拉远一些,面上带着一贯的冷静与克制。
“前辈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放出咒灵攻击呢?”
面对七海建人的追问,夏油杰慢悠悠地解释:“啊,因为看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不由得想要帮忙一下呢。”
七海建人:“……”
关系很好?
他和灰原?
意识到夏油杰的性格本质上不怎么靠谱,他把视线投向了另一边的高个少女。
从一开始她就安静地站在那儿,却没有人能够忽略她。
比起看起来好相处的夏油前辈,这个人的气质像是一把出鞘的刀,凌厉具有压制性。
七海建人缓缓点头,“失礼了。”
天上肆颔首,“没事。”
灰原雄看到天上肆,眼睛又亮了起来。
“啊这位是——”
“抱歉,容许我打断一下。”
夏油杰不动神色地站在天上肆的斜前方,阻拦了灰原雄即将扑上去握手的动作,对两位后辈露出笑容。
“时间不早了,请跟着我们一起回到高专吧。”
“好耶!”灰原雄双手握拳立马欢呼。
七海建人隐秘地看了一眼夏油杰,又看了一眼不在状态的少女。最后害怕自己的同期被那黑毛狐狸报复,他沉默地拽住了灰原雄的后衣领,不让他再继续往学姐身前凑。
“说起来,你也用刀吗?”
天上肆观察到他的食指侧边以及指尖有相对应的茧子,看起来就像是常年握刀造成的。
七海建人的动作顿了一下,和那双翠绿的眸子对视着。
“天上肆。”
她把手伸到自己面前,简短的介绍着。
“七海建人。”
夏油杰看着已经因为刀具聊起来的两个人,把灰原雄放在了虹龙上。盘坐在虹龙上,撑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两位,一点没有出口打断的意思。
敏感小狗已经意识到微妙的不对了。
他抖了一下身子,搓了搓胳膊。
“好冷啊,夏油前辈,乘坐虹龙原来这么冷吗?”
“是哦。”
夏油杰漫不经心道:“觉得冷可能是因为训练不够吧?我和肆在坐的时候可没有这种感觉哦。”
灰原雄:“啊,那位学姐就是天上前辈吗!”
“听说术式是可以做出完美咒具的刀匠,简直太厉害了!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也……”
“灰原君。”
“想做一……嗯?怎么了夏油前辈。”
“没有呢。”夏油杰视线扫过正在和七海建人讨论刀具的天上肆,弯了弯眼睛,“只是乘坐虹龙还觉得冷的话,这学期的体术训练要加把劲了哦。”
灰原雄马上握拳:“我会的,夏油前辈!”
天上肆刚和七海建人聊完他咒具的大概倾向,还没来得及询问他关于刀的使用,就感受到了那边黑沉沉的情绪反射。
她只好收回了话头,沉默地望了过去。
因为聊起刀具,所以来了话头的七海建人也看了过去。在接触到黑毛狐狸那带笑的眼睛后,他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一步,远离天上学姐。
“杰?”
他听到天上肆喊了一声,随后声音压着躁动。
“你犯什么毛病?”
七海建人:!
他看着天上肆走到夏油杰面前,抬手把烟盒和火机扔给了他,然后抱臂站立,脸上满是不爽。
夏油杰接过后并没有抽,而是把玩着手里的火机,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
“稍微有些不开心呢,肆。”
“我知道。”
“唔,晚上还想吃乌冬面吗?”
“你做?”
“嗯。”
什么也没劝,什么也没说。
聊了个家常的功夫,夏油杰那窒息的气压消散了。
七海建人不动神色地把满是星星眼的灰原雄带离,以防自己同期干出惊天大事儿,然后害得自己也被一起连累。
……没想到,前辈们的相处居然是这样的。
七海建人有些一言难尽。
等到了高专,早就已经准备好欢迎礼、做完任务的家入硝子和五条悟立马窜了出来。他们手里捧着一个大礼花,砰砰砰的对着七海建人以及灰原雄发射。
“欢迎啊~弱小的后辈!”
这是听说几百年难遇的六眼。
Q群105 72977 18
“哟。”
这是懒散的反转术式。
七海建人:“…………”
他看着身后的前辈们走出来,夏油杰和五条悟勾肩搭背,而天上肆被家入硝子挽着胳膊在说着小话。
不管是第一次见面随意释放咒灵的行为,还是虹龙上古怪的气氛,亦或者是现在的状态……
前辈们真的看起来好不靠谱。
七海建人心累地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灰原雄什么也没感觉到,钝感力超绝的他芜湖一声,就开始主动凑到人群里,和前辈们开始聊起来。
七海建人立马伸出手,就像是要拽即将出笼的狗,想要劝住他的动作。
——没拉住。
“一届四特级、三战神!”
“这就是咒术界最有希望的一届啊!前辈们你们好我是灰原雄——”
他眼睁睁看着灰原雄同意了前辈们聚餐的邀请,然后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顺势比了个大拇指。
夏油杰和天上肆站位不知道何时又站在了一起。看着因为自己和天上前辈说了两句刀具,此刻一直用那种温和笑容注视着自己的夏油杰,他真的无话可说。
“………”
腹黑的眯眯眼,暴躁的刀匠,事不关己的反转术式,不靠谱的神子。
这真是最有希望的一届吗?
灰原请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这样的人在,咒术界真的能好吗?
七海建人胃部已经开始痛了。
第52章 52 (加更)他在钓我。
52.
他在钓我。
当黑发同期第六次若无其事地从面前走过, 对她礼貌颔首,天上肆確定了这个信息。
原本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因为硝子的提醒, 让天上肆不由地在意起来。
这一多加关注,就直接確定了家入硝子的话。
夏油杰不仅会没话找话, 还给她看了很多只新伏调的咒靈。
那种苦涩的、让人作呕的味道在这会儿倒是一点没被他想起来,反而就像是哄孩子一样, 什么丑的难看的好看的都往天上肆面前摆。
在他再一次从面前晃过去的时候,天上肆忍不住了。
“杰?”
她喊了一声。
穿着黑色制服的男生扭过头, 温和的眉眼舒展,黑发从她眼帘划过。
哦,对。
这小子在后辈们入学后,第三学期是彻底改变发型了。
原本的丸子头已经变成了半披,看起来又好看又有那种不可说的味儿。
“嗯?”
他慢吞地應了一声。
“杰, 你有事嗎?”
“嗯……夏天到了,肆喜欢吃什么?”
天上肆古怪地看他几秒,忍了忍到嘴边的话,缓慢阖上翠绿的眸。
仔细想想, 这种“钓”的行为好像不是第一天存在了。
自从上学期她把总监会暴揍之后, 杰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连同在她身边出现的频率也变高了。
每次问起来就是没事, 但怎么看到很奇怪。
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亲吻和拥抱。
让她有很多话都不好明着说。
是想做的意思?
还是什么?
如果是想做,为什么当初不进行到最后一步。如果不是,又为什么要每天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在面前晃悠。
天上肆盯着面前的书本发呆,新来的老師在前面讲着一大堆理论知识,下面的四小只各有各的互动。
家入硝子递给夏油杰一个眼神,夏油杰温和微笑。
五條悟抓心挠肝, 给夏油杰发去了信息。
【五條悟】:杰,你和肆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五條悟】:老子也不是好奇,就是告诉你,别想抛弃挚友。
夏油杰收起手机,但笑不语。
……妈的。
五条悟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子,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扭头望了过去,包括天
上肆。
看着幼驯染臭脸的表情,五条悟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不了了!
从杰哪儿没有得到的答案,他迫切的希望幼驯染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肆!!”
他喊了起来。
夏油杰也起身,他的速度很快,但良好的礼仪让他没有发出座椅的碰撞声。
面对天上肆好奇的视线,他微微颔首,然后一把抬手捂住了五条悟的嘴巴。
“抱歉,老師。”
夏油杰对讲台上已经吓呆的授课老師扬起嘴角,“悟只是太寂寞了,马上就能好起来。”
授课老師:“……好、好的。”
“唔唔——”
五条悟发出了抗议。
家入硝子看着熟悉的配方,几乎要被他们气笑了。
“肆,你……”
“硝子,你说的对,他真的在钓我。”
家入硝子被她突然的话惊到,止不住“啊”了一声,然后视线瞥过DK们身影消失的后门。
“所以……?”
“所以要问清楚吧?”天上肆扯过自己的椅子,凑到家入硝子面前,声音小了些。
“他为什么钓我又不和我做?”
家入硝子:“……首先你确定一下他为什么钓你?”
天上肆拧眉,“心情不好?太压抑了找事儿做?”
家入硝子:“……”
这形容的是你本人吧!!!
“……有没有可能是喜欢你呢。”
天上肆“哈?”了一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那很坏了。”
家入硝子:“?”
她看着身旁的好友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握着书本的手也微微有了些力,那薄弱的书页根本抵不过她的力气,刺啦一下就破掉了。
……虽然知道天上肆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为了享受或者发泄,但这种感覺也太渣了。
家入硝子抽了抽嘴角,“如果你不想的话,最好还是和杰说清楚吧。”
天上肆没说话。
她对于感情这个事情一向看得很淡。
在静靈庭的时候,她目睹了属于死神的悲欢离合。出生在流魂街的她,也曾经见过流浪的“整”为了一口吃食和安全的住所,出卖身体。
天上肆虽然没做到那一步,但这些无疑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爱是什么,喜欢又是什么……
她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
一想到会为了别人变得不像自己,或者做出一些无法抑制的事情,情緒也会随之起伏,她就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覺。
天上肆并不反感夏油杰,反而很喜欢那头柔顺的乌发、漂亮的眉眼、有趣的想法、美好的身材。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热血年轻人常有的纯粹。
可要是说把两个人捆绑成“需要签订婚姻届”的关系,那就有些太长远了。
……天上肆现在没理清楚对杰到底是什么想法。
她只是和大多数女人一样,热爱美好的肉/体。
这并不是什么错。
于是,天上肆经两个DK之后,也站了起来。
台上的授课老师已经没有脾气了,不等她找出理由来请假,只是无奈地点点头。
“去吧,天上同学。”
天上肆没走,只是看向了授课老师。
“老师,我想要申请一期生的代课祓除任务。”
代课祓除,就是指利用自己的时间教授后辈相关的咒力问题。在祓除任务的时候,要像辅助监督一样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确保咒术师的安全。
一期生的引導夜蛾正道安排了一个以前相熟的咒术师,能力虽然没有达到“特级”,但胜在负责人。
特级要求下去代课的事情,授课老师自己无法决定。
“好吧,天上同学。”
他深吸一口气,很显然是之前被四个学生整怕了,这会儿说起话来也有些中气不足。“我会向总监大人禀报,然后和校长安排一下您的课程跟随时间。”
“现在就要。”
授课老师:“……那请允许我打个电话。”
说完,他就礼貌颔首后离开了教室。
总监会收到请求报告的夜蛾正道:“……”
他的弟子们又在搞什么鬼?自己已经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按道理来说肆不是應该和杰一起申请祓除任务嗎?
这是闹哪出。
夜蛾正道作为大家长,不仅要操心咒术界的□□问题,孩子们的心理健康问题,现在又多了一项……自己倒霉弟子们是否能夠正确地恋爱相处。
“让她去吧。”
夜蛾正道只能这么说。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是他不同意,天上肆也会自己过去擅自授课。如果授课老师不愿意放权,她会直接上手让对方把权利交给自己。
为了避免同僚们再受无妄之灾,夜蛾正道只得同意。
一盏茶的功夫,足夠让现在带四小只的新任班主任处理完这件事情。等到他回到教室带来这个消息的后,天上肆立马动身前往一期生所在的位置。
抱歉了,杰。
最近只能请你自己忍耐一下情緒了。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想,为了防止那个敏感肌出现什么大恐怖事件,她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选择了把自己去授课的事情提前告知一声。
家入硝子一句话不说,默默地跟着她。
在看到她发送消息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声。
“给杰发信息?”
“啊,还是说一声比较好。”
家入硝子:“……”
这不是挺在意的吗?
她又问:“是怕杰生气吗?”
“……也不是。”
她和杰的情绪交流问题硝子理解不了,为了夏油杰的隐私,也是为了两个人之间保守的那些秘密,天上肆没有过多解释。
家入硝子挑眉,一副看穿了的样子。
她摆摆手,径直往医务室走去。
“你去吧,我要研究一下咒术开发的问题。”
所有的咒术师都会非常有默契的寻找自己术式的领域展开方式,当下四小只里只有天上肆完全掌握了卍解——也就是领域展开。五条悟依靠变态的数学换算,目前也有了些眉目。
作为朋友,也是作为同期生,家入硝子可不想被甩在后面。
反转术式具体能开发到什么程度,还不得而知。
没了硝子陪同,天上肆站在三楼的窗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快要触及到地面的时候,脚尖灵活在空中一点,凭借下冲造成的空气阻力进行短暂滞空,然后瞬间爆发向外冲去。
三秒的时间,已经抵达到了操场。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还在商量着待会儿的体术课该怎样训练,一阵风似地飘过,他们面前就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女穿着白裤黑上衣,双手抱臂。那双翠绿宝石般的眸子微微掀了掀,无情绪地看向了他们。
任是她长得好看,又是自己的前辈,但这种出场方式……还是让一期生们感到了些来者不善的味道。
“哟。”
天上肆抬手打着招呼。
七海建人沉默地站直了身子,已经意识到什么的他看向刚挂完电话的班主任。
一期的班主任对着天上肆点头,打着招呼。
“天上,拜托你了。”
很显然是下任的通知已经转接到他这里来了,省去了一些要证明或者解释的时间。
夜蛾正道做总监还是有一手的。
最起码他不会允许二手信息在传达、转接中出现失误。
灰原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面前的前辈,前不久的那次初识和聚会,让他对前辈们的实力以及术式越发好奇。
在聚会上喝酒的天上肆,看起来也格外的好相处。甚至和他最崇拜的夏油前辈关系很好!!
种种原因之下,他立马鞠了个大躬。
“请多多指教!!天上前辈!!”
天上肆第一次见到这种热血沸腾的后期,止不住有些怔住,然后‘啊’了一声,表示应和。
和灰原雄满心期待的样子不一样,谨慎的七海建人已经感觉到了一些不对。
“天上前辈不和夏油前辈他们一起去做祓除任务吗?”
“杰和悟一组就够了。”
天上肆随意的说,然后对着他们扬了扬下巴。
“我
听杰说,你坐虹龙都会觉得冷?”
被点到行径的灰原雄立马浑身一颤,不受控制的立了个军姿。
“是的!天上前辈。”
为了防止普通人看见有人空白的在天上飘,虹龙的行驶高度非常高,一般是超过了飞机所在的平行线,这样才会保证不被任何仪器或者行人看见。
高出的空间会让人感觉到微妙的不适和压抑,气温冷下来也是正常的。
但按道理来说,咒术师们都堪比大猩猩,体质好的没边。这种坐虹龙都会发冷的事情,天上肆也是第一次遇见。
“体质太弱了吗?”
天上肆喃喃自语。
七海建人:“……”
不,天上前辈。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夏油前辈故意的?
他发现了,天上肆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实际上较真的样子比那两个DK还可怕……换句话说,这种性格存在的话,教導起他们来可能会比那两位DK要稍微负责一些。
“不说废话了,你们一起上。”
天上肆视线从七海身上扫过,命令道:“拿出你的刀。”
顶着巨大的压力,七海建人抽出了自己那布满斑点的阔形刀。
刀型呈现长方状,整个大小不超过成人小臂。
这种款式的刀,攻击距离短、刀锋不够犀利……无法直接进行攻击,反倒像是引用术式,和术式一起搭配使用的。
天上肆心里思忖着,右手向外一伸,那巨型的黑刀就出现在了手里。
灰原雄立马亮出了星星眼。
“好、好帅的刀!——”
“天上前辈,这个刀好大啊!就是传说中的荒火吧?!”
天上肆发现了,灰原雄真的很会提供情绪价值。
很多事情他都会找出点来进行夸赞,极大可能的让被听到的人感受他的真诚和善意。
像小狗狗一样。
天上肆不由地笑了一声,“害怕了?”
“不!”
灰原雄原地弹跳了两下,握紧了拳头。
“我要上了,天上前辈!”
七海建人心里提高了警惕。
他还没忘记当时在被高专招入进来的时候,宣传的辅助监督是怎么夸赞这些三期学长学姐的。
说是天才都不对,他用的是‘怪物们’。
既然是怪物了,那怎么可能会轻松?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没有悬链,天上肆在用荒火和他们堪堪过招后,发现他们的体术和反应能力极差……为了不被落下欺负他们的口舌,她沉默的收起了荒火。
天上肆没教过别人使用体术。
但她被别人教导过。
脑袋里努力回想着甚尔是怎么实战体术训练的,天上肆把这些招式全部附加给两个可怜的后辈们,出手间不带一丝情面。
“爬起来!”
天上肆喊道,“现在爬不起来,以后咒灵来了怎么办!”
“是!”
灰原雄反射性地大喊一声,但肌肉的酸痛让小狗都忍受不了一点。
七海建人用斑点刀撑着地面,微微喘气。
这种高强度的爆发式体能训练,已经超出了他们之前所受到训练的总和。
一期的班主任会考虑他们新生的身份,让他们先热身、再进行体术对练,最后根据两个人出招的方式以及问题,进行更改。
天上肆的方法简单粗暴……但非常有效。
反应力和对敌方下一步的预测也进一步提高了。
就像是思考数学题一样,对方出手的时候已经会思考对方下一步会怎样出拳,自己又该怎样面对了。
“快点。”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两个人让天上肆很满意。
他们和禅院直哉不一样,直哉那个废物只会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反抗,任由巴掌和拳头落在身上。
但他们俩小只会还手!
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这无疑也是一种很好的体能消耗方式。
她玩得很开心。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却有些疲惫不堪,但因为前辈的高压,不得不屡次站起来。
“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灰原雄几乎是泪眼汪汪地看了过去。
“夏油前辈!!”
这声呼喊是真的让人头皮发麻,也是真的情真意切。
太好了,救星来了!
灰原雄闪着一双大大的黑曜石眼睛望向夏油杰。
七海建人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第53章 53 (加更)“很喜欢肆。”……
53.
天上肆听到声音扭过头, 看着站在不遠处树下的DK。他对着她扬了扬手,另一手抱着一个大大的物件。
“杰?”
天上肆反射性要过去,但想到家入硝子和自己观察到的那些事情, 又顿住了脚步。
“你怎么来了?”
“唔,看到你的信息说要来担任一期的体術课程, 我顺路就来看看。”
夏油杰缓步走了过来,视線扫过站在一侧的两小只, 颔首打着招呼,“七海, 灰原。”
“夏油前辈。”
七海建人鞠躬。
“辛苦了,肆有时候有些没轻没重。”
夏油杰用缓慢的语调安抚着两位后辈,脸上露出笑容,“很难坚持吧?”
七海建人:“……”
他们真的好熟悉啊。
“确实……没有!”
灰原雄的话音极速扭转,“是这样的, 虽然很累,但因为天上前辈也在努力的教导我们,所以再难也要坚持。”
这个纯粹的发言让夏油杰意外,他多看了灰原雄一眼。
“很有意思吧?”
天上肆抱臂看着灰原雄, 在对方迷茫的眼神下扭头看向夏油杰, “很单纯的孩子,有趣。”
夏油杰:“……”
虽然说的是实话, 但让人有些不爽啊。
“是吗?”
夏油杰轻笑了一声,“那干脆我也来担任一期的课程祓除引导者好了。”
不,你就别了。
七海建人在心里抗拒着
“真的吗?!实在是太好了!有了夏油前辈的话,我们肯定能够进步很快的。说不定再过一周就可以单独祓除了呢!”
“对吧,七海?”
七海建人:“……”
别问我啊。
他冷静地调整思緒,用类似成年人的语气开始发表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的, 夏油前辈,天上前辈。”
“目前一期的任务量并不是很重,按照咒術界總监会新下达的条例和指令,未满16周岁的咒术师不可以单独执行祓除任务。”
所以你们谁来教都无所谓。
问题是引导者的名额只有一个,要怎样决定还是你们的问题。
夏油杰读懂了后辈欲言又止,话里有话的潜台词。
“啊?还有这种条例?”
灰原雄:“好人性化啊。”
天上肆也不由地怔住,“之前可没有这种……”
“最主要是夜蛾老师当了總监会会长吧?”夏油杰若有所思,“所以对未成年人保护这块,有了条例更新。”
可靠的夜蛾老师,真是太靠谱了。
她就知道把总监会交给夜蛾和禅院交给直哉是两个极端。
“不错。”
天上肆点头认同起来。
“时间不早了,让后辈们去休息吧。”夏油杰说,“累了一上午,下午还有理论课,会很辛苦的。”
灰原雄还想要近距離和偶像进行贴贴,被旁边的七海建人冷静的拉住了。
“打扰了。”
七海建人壓着灰原雄进行鞠躬。
“辛苦了,前辈。”
日本鞠躬是常见礼仪,但因为同期们都不讲究这些,天上肆也没有和她们频繁的“对拜”过。
七海建人的举动让她反射性地看向了夏油杰。
夏油杰点头,“不用太客气,七海。”
“以后都是一个学校的人了,再讲究这些是否有些太生分了呢?”
好。
就是这样。
高情商的夏油杰。
天上肆附和的点头。
七海建人最后看了一眼天上肆,和灰原雄一起離开了。
遠远还能听见两个人的谈话。
“七海,夏油前辈和天上前辈两个人感情真好啊……好羡慕。我们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吗?”
“……你这个笨蛋,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难道看不出来吗?
七海建人无力去指正自己同期的愚蠢脑回路。
两个后辈離开,天上肆抬腿就走。
“肆?”
夏油杰喊住了她。
“你今天好像有些奇怪,是不高兴吗?”
天上肆沉默。
该怎么和这家伙说?关于喜欢和不喜欢的问题?
要是误会了岂不是很尴尬。
可是直接问出‘杰你是不是喜欢我’这种问题,是不是又顯得太自作多情了?
……好麻烦。
所以她才讨厌和别人互相揣测,也讨厌有话不能直说的感覺。
天上肆了解夏油杰,就像是夏油杰也了解她。
在看到她的表情后,聪明人已经跳转了话题,把手里的盒子微微晃了晃,吸引着对方的注意力。
“看看我这里是什么?”
“嗯?”
夏油杰看着重新恢复到以前模样的天上肆,轻轻打开了手里的盒子,露出了里面的和服。
和传统裙摆和服不一样,这件衣服是男子和服的宽裤款式,整个画面是极为素净的浅绿色,上面的印花是鹅黄色的山茶花。
“和服。”
夏油杰把盒子往前递了递,带着笑意:“明天有夏日祭,想和肆一起去。”
他没问好不好,也没问她愿不愿意,只是在单纯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种高超的技巧内涵了些许的心理暗示,就像是在期待她,也像是在说:就算你不去,我也会自己去。
留白的部分让天上肆有些微妙的愧疚。
“杰……”
“不想去吗?”
夏油杰唔了一声,“没关系,到时候喊上悟就好了。”
“不,”天上肆直视那双金褐色的眸子,往前走了一步,“我想问一个问题。”
他们彼此之间的距離又变得熟悉起来,不再是最开始认识那样的一臂之隔,也不是刚在训练场上的距离,就像是恢复到了一切没有被天上肆发覺的那样。
夏风带来潮湿的味道,鸟鸣在炎热的夏天顯得格外聒噪。
夏油杰此刻的心情却非常平静。
他看着面前的同期,唇角扬起了一个笑。那张俊美的脸随之绽放出了光泽,溫柔的视線定格在天上肆脸上,他点了点头。
“喜欢哦。”
“我还没……”
话说不说出来已经不重要了,夏油杰很显然已经猜出来她在想些什么了。
天上肆沉默了。
果然是因为这个。
夏油杰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把手里的礼盒放在她的手里,然后退来了些距离,让她不至于感覺到壓迫。
“很喜欢肆。”
“想和肆成为更亲密的关系,不想做可有可无的男同学,也不想做简单的同期。”
天上肆无法和他对视,理不清楚现在思緒的她,更是没办法坦诚的去接受这份感情。
“……”
“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很别扭吗?”
夏油杰这样问。
“倒没有……”
天上肆话语在脑袋里过了过,扭头看他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她直接了当道:“说是不喜欢你,倒不如说没办法确认自己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
“杰的头发我很喜欢,性格也很喜欢,肉/体、胸部我都喜欢。”
夏油杰:“……”
最后两个你知道你在举例什么吗,肆?
“比起那些情感,我好像更喜欢杰的身体。”
“……”
她说了,她真的这么说了。
他就知道。
夏油杰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虽然明白她和自己产生连接最主要的原因是过了线的距离,他也一直在克制着做这些事情,但结果发展还是按照他之前预想的那样不可控起来了。
他在肆的心里沦为那种不可说的关系了。
天上肆咳嗽了一声,“所以我决定先和你保持一些距离,你觉得呢?”
“不可以。”
夏油杰笑着,但身上的气质已经变了。
他的声音低沉,语调也是同往日一样的溫柔,那双眼睛却像是蕴着怒星一样的沉了下去。放在身侧的手已经握成拳,青筋在手背上隐隐显着,如暴风肆虐的情绪被他释放。大夏天,硬生生出了股刺凉的意。
天上肆被那情绪扑面,也不由地暴躁起来。
“什么不可以?凭什么不可以?”
“啊,如果是没确定好的话我可以耐心等着。毕竟是肆嘛,可能在某些时候就是会步入到死胡同里。”
夏油杰笑吟吟地说着,再也不顾忌他们之间的距离问题了。
那些愤怒和即将脱控的方向让他烦躁,也让他难以忍受。
“但如果是想远离我的话……”
“我真的会生气的,肆。”
“你不是已经在生气了吗?”天上肆拽住了他的衣领子,皱眉看着他那死鬼样子,冷笑一声:“怎么,等着我来亲你?”
“不。”
夏油杰顺着她拽着自己的力道微微倾下身子,在她微微收缩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然后,他带着报复和毁灭,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种事情有三次都是天上肆主动,除了那天做完咒具稍微平稳些,其他都是带着宣告愤怒的意味。夏油杰也在生气,但大多时候是克制的,隐忍的。
他突然吻上,那种压抑的情绪简直比她的还要恐怖。
没有温柔的试探,也没有慢慢的包容。
夏油杰的吻带着疯狂肆虐的味道,紧闭的唇抵在一起,碰撞出的怒气如同要把她整个人吞没掉。放在她腰上的手也用了力,宛如要把她整个人压碎、按入骨头里。
他不容许天上肆逃脱,握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大的可怕。
天上肆也第一次知道,夏油杰还有这么大的劲儿。
该死,真该死!
什么喜欢不喜欢,什么到底爱不爱。
所有人都别想骑到她头上!
愤怒上头的她已经忘了自己要远离的事情,咬着他紧闭的唇,就像是报复一样伸出了自己的,在里面搅动。
虎牙顺着他的口腔,重重的咬在夏油杰的唇上。
啪嗒一声,她怀里的礼盒也掉在地上。
痛感传来,刺激到大脑发麻的恨意和痛苦叠在一起,尾椎骨麻了一片,开始向上延展。
夏油杰牢牢地固着她。
和之前任由她欺负不一样,这次他也带上了怒火。
想咬碎、想压制、想让她被欺负到只看见自己。
这已经不是接吻了,这是对抗中想获得胜利和证明的战争。
可他还是没舍得让她受伤,在被天上肆恶意报复了以后,他的牙已经抵在了对方柔软的唇上,到了最后又变成了温柔的轻啄。
凶狠的暴吻比谁都要肆虐,落下来的爱意却缱绻温柔。
天上肆感觉到了他的退让,捏着他胸口的手也微微松了些。
夏油杰就此和她分开,微微喘了一下调整好呼吸。
他的舌尖扫过唇角的血渍,破皮的唇传来刺痛的麻热。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天上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
“这样的接触,你也讨厌吗?”
“……”
天上肆沉默地摇头。
“试试吧,肆。”
夏油杰额头抵在她的额上,一只手抚着她的脸颊,让她微微抬起头来。他们抵靠在一起,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不要离开我,肆。”
天上肆没有反抗,而是捏住了他的下巴,在对方微怔的眼神下,扬起了手。
夏油杰:“要打我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脑袋里已经出现了熟悉的场景。
天上肆被这突然的发问搞得满头雾水,她疑惑地看了夏油杰一眼,取下了他头上掉落的树叶。
夏油杰没说话,握着她的手顺着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想打我吗?”
天上肆:“……你是不是有病啊,夏油杰?”
“我看起来是那种会扇你巴掌的人吗?”
夏油杰却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神经。”
天上
肆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臂扭头就走。
在要离开的时候,她想起了夏油杰送给自己的和服,视线瞥到地上掉落的礼盒,正要捡起来,一只大手比她先一步。
夏油杰打开盒子,确定里面的和服没有脏,才放心的点点头。
“走吧。”
天上肆喊着他。
“明天晚上带我去吃乌冬面。”
两个人没有再纠结之前的话题,再去试探对方的态度和自己的想法。可以不可以、到底要不要在一起,在这一刻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他们又回到了混沌、模糊的关系状态。
这已经是一件很好的结果了。
因为有人总是不愿意放手。
……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在回到寝室后,才想起来他们的校服外套因为体术训练的原因遗忘在了操场。
两人折返而归,莆一踏入训练场,宽阔的视野就让他们同时看见了场中央的情景。
灰原雄瞪大了眼睛,七海建人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唇。
他急忙拉着缺根弦的同期躲到身侧的树后,额角溢出冷汗。
他们战况实在是太激烈了,就算是想要忽视都很难。耳边的动静和私语一样的谈话,让被迫听了墙角的七海建人非常难受。
灰原雄和他状态就完全不一样,那双亮着的眼睛满是吃瓜的兴奋状态。
若不是七海建人拦着,恐怕灰原会跑出去拍两张照片,然后和他的五条前辈在背后偷偷蛐蛐。
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场上那两个特级肯定也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了。
天上前辈一副懒得废话的样子扭头就走,这还好。
……七海建人可是看到夏油杰走之前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好温和的笑容。
那笑容其中饱含深意,让他头皮发麻。
在两人走掉后,灰原雄兴奋地跳了出来。
“……这就是当届最强吗?!”
“原来天上前辈和夏油前辈是那种关系啊!”
七海建人无力地压住自己的额角。
这就是他的同期吗?感觉之后没好日子过了……
果然,就像是在告诉七海建人他真的有第六感,或者说为了让七海建人清楚的明白他的直觉真得超好一样。
第二天的体术课上,教导的老师变成了夏油杰。
“打扰了。”
看着笑眯眯的黑狐狸,七海建人沉默地点头鞠躬。
第54章 54 蹊跷。
54.
彻底摊牌的感觉很爽。
天上肆不需要再去考虑一些过多的问题, 也不需要在意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夏油杰。
以现在的相处模式的来说,她感觉可以和杰交互口水再十年。
和她浑身充满轻飘飘的气息不一样,夏油杰有时候会突然无奈地叹气。就算是两个人在亲吻或者其他亲密的事情, 完事儿后他也会摸摸她的头发。
看起来是被难到了。
天上肆管他呢。
爽到就是赚到,赚到就是快乐到。
五条悟最近也很迷茫, 挚友从上周的夏日祭后,回来就痴迷上了健身, 很多时候会做一些举重的运动,也会长时间保持俯卧撑, 让胸大肌中部充血。
这个年龄段的男生都爱运动,五条悟也健身过。
但每天都打卡未免也太过了吧?
他受不了了,五条悟对挚友疯狂吐槽。
“杰你搞这个东西干嘛啊,老子真是看不懂一点。”
看不懂就对了,悟。
夏油杰拍了拍笨蛋的脑袋, 爱怜极了。
“悟,你的年龄还没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哈?!老子年龄没到?”五条悟难以置信地指了一下自己,“老子比杰还要大月份啊。”
“是嗎, 看起来就像孩子一样呢。”
“喂。”
夏油杰在寝室锻炼胸肌的事情没有瞒住, 被大嘴巴神子说给了家入硝子。硝子正在喝水,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
在收到好友担忧的视线后,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太厉害了,肆。”
把杰给逼成什么样子了啊!
“什么?”
“没有。”
还是不说了,留给你自己去体会吧。
家入硝子也爱怜的摸着天上肆的头发,语气帶着些欣慰,“太好了,我们肆不是笨蛋呢。”
“呃……?”
家入硝子时常会因为她和杰的问题冒出一些听不懂的话, 或许这就是高情商和低情商的区别。
天上肆没有继续深问下去,按照硝子的性格,一些她愿意说的自然不用问就会讲出来。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她也不会说。
尊重理解,才是她们成为好朋友的关键。
经过两周的锻炼,一期的后辈们表现出了极强的韧性,如同风雨里被灌输所有知识的幼苗,现在吸收了能量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因为夏油杰也想要参与到一期生的引导活动中,所以体术课基本上是她和杰两个人轮流分开授课。
五条悟曾经来看过他们授课。
当时的场子上,天上肆在打着灰原雄,那边的七海建人正和咒灵盘踞的夏油杰对抗。
神子止不住的想吐槽。
【你俩好像爹妈混打啊,肆和杰。】
天上肆和杰没什么反應,七海建人尚还能维持住表情,倒是旁边偷看过两人啵啵拉扯的灰原雄一个激灵,口不择言起来。
“不是啊!!就算我是天上前辈和夏油前辈的孩子,他们也不会故意打我的啊。”
“不过能有夏油前辈当妈妈,天上前辈当爸爸,那孩子也太幸福了!”
等、等一下……
难道你没察觉到自己说话很有问题嗎?灰原。
七海建人额角流下冷汗。
五条悟立马順着话音看向了夏油杰和天上肆,被视线追踪,她俩再也没有最开始那样逃避的行为了,反而大大咧咧的和他对视着。
等一下,杰厚脸皮也就算了。
为什么连幼驯染也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五条悟接受不能,“你们不会是在一起了吧?”
没等天上肆回答,那边的灰原雄已经点头如捣蒜了。
收到信号的五条悟:“……”
“喂——不是说好了要帶着老子嗎!”
神子要闹了。
天上肆给了夏油杰一个眼神,示意他来处理,抱着胳膊就离开了现场。
夏油杰就开始忽悠五条悟,一边哄一边骗,然后承诺着什么下次出去玩会帶上神子。把五条前辈哄的开心了,最后又加了两份特设喜久福。
在原地目睹一切的七海建人:“……”
所以说,五条前辈才應该是他们的‘嫡子’对嗎?
總之,有了几人的大力帮助,再加上五条悟时不时凑热闹的帮忙,他们的体术和反应力在两周时间有了质一样的飞跃。
恰巧还有个同是特级的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在旁边伸手治疗、伸手治疗。
前面还能拿着‘受伤’做借口的两位后辈,彻底是被三期的前辈们玩坏了。
在跟着夏油杰祓除了一级咒灵后,他们的咒术师生涯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与此同时,早前从高专毕业的学姐——九十九由基,因为对‘一届四特级’感兴趣,也在回国的顺道来到了高专。
九十九由基是那种看起来很飒爽的女生,她的术式是咒具凰轮,是可以咒具化的式神。
而天上肆正巧术式是荒火,可以咒具化的咒刀。
直白的话语和自由的行为让天上肆和她很来电,几乎是一拍即合。很多次九十九由基都会叫上了家入硝子以及天上肆跑到校外约酒。
原本这种情景是要帶上夏油杰的。
因为他的虹龍又大又漂亮,驾驶起来还能拉上远远不止一车的人。
他去了,五条悟自然也会闹着去。
原本。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九十九由基会骑着帅气的摩托,带着妹一起前往市內,那刺激又新奇的感觉,让天上肆和家入硝子瞬间爱上。
于是,她们不约而同的把两位DK抛弃在家。
每当这个时候
,无聊的DK们就会去找后辈们指导体术。
不!
傻子都看得出来啊,他们明明就是‘抛夫弃子’组合!
在被抛弃后,寂寞地来发泄情绪了。
七海建人叹气,无奈地举起自己的咒具,准备进行下一轮的对战。
“呜呜呜,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实在是太好了!这个时候还辛苦指导我们,连酒局都不参加。”
……不对,也还是有傻子的。
七海建人逐渐麻木。
天上肆跟着九十九由基一起,听着她说了很多关于咒术界的事情。
意识到对方对于咒术界有改革的想法后,她順势提出了自己的咒具构想。
“……就是这样。因为咒具本身是由术式者使用的,零咒力的普通人在遇到特定的咒具时,其实也可以用(比如甚尔)。”
“现在的问题就是术式和咒具的结合,”天上肆看向家入硝子,好友也顺势把自己的手术刀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现在的实验是可以储存术式,通过我的咒具制作一次性可以完成很多个。”
“如果这种咒具交给普通人,就能完成由基所说的‘全部人拥有咒力’。”
九十九由基很感兴趣,她那双眼睛也泛起了光亮。
接过家入硝子的手术刀后,她在上面摩挲着,眼神坚定又带了些痴迷的味道。
“好厉害的咒具。”
“这还没有完成,”天上肆说,“毕竟术式的次数是有限制的,卖出去的咒具如果使用次数到了极限,还要像手机充电一样找咒术師充能。”
很麻烦。
而且哪儿有卖出去的咒具不斷去善后的?
最大的问题不是使用,而是普通人无法像甚尔那样拥有敏锐的五感,无法感知到咒灵的存在。
那么使用咒具的时机也是问题。
“在这种假设下,最好是做一种可以拥有自主能动性的咒具。”
“嗯。”天上肆点头,认同这个假设。
家入硝子把手里的酒杯转了转,懒散地掀了掀眼皮,“现在操心这个也没有用,咒术界目前看起来还是很和平的。”
“说的也是。”
天上肆举杯和她碰在一起。
九十九由基撑着下巴看着她们,突然冒出了一句:“你们真这么想的吗?”
“由基?”
“除了咒灵之外,其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喝了酒的九十九由基此刻显得有些晕乎了,她玩弄着手里的酒杯,在两位JK的视线下,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我听说了,星浆体任務失败了。”
“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星浆体’进入薨星宫?”
家入硝子和天上肆都听同期们讲过星浆体的事情,当下也跟着点了点头。
九十九由基又问:“那为何现在總监会换人了,天元会如此淡定,一直没有行动?”
“是不能行动,还是有行动你们不知道呢。”
这句话说的太过于悚然,让天上肆眼神不由地厉了起来。
天元的结界满布了整个日本,他们的一些行动按道理都应该被收入眼底。
如果去年总监会覆灭的事情无法预知,可以归类于天元没和星浆体结合导致的能力变弱。
那么更早之前呢。
她建立造坊,去卖咒具,包括从御三家偷出特级咒具的事情……天元真的一无所知吗?
原本看起来简单的像个1一样的问题,深思起来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三期开学的时候,她和杰去接新生,而悟和硝子去东京探查了不明咒力。
那个‘不明咒力’又是什么?
“硝子,你和悟去东京的那次探查,最后怎么说了吗?”
“开学那次吗?”家入硝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据说是某个咒灵散发出来的气息,可以伪装成人的样子。”
“悟已经祓除了。”
“夜蛾老師怎么说?”
“老师说天元大人讲过,结界还在的情况下,是不会有影响的。”
天上肆没说话了。
这话说的有些吓人了。
夜蛾正道是那种很正直的人,所以让他去当总监会会长是一件非常合适的事情。可如果天元利用这一点,故意隐瞒一些事情呢?
比如先让夜蛾老师感觉到,天元就算是知道了总监会被覆灭也不会找他弟子们的麻烦,让他信任天元。
再利用背后的事情来多加引导,从而隐瞒掉天元自己真正的意图。
譬如上次的不明咒力,真的只是可以伪装成人的咒灵吗?
……如果这个东西的存在,就是天元一直任由他们胡闹的底牌,那她必须要找出来。
想的太少了。
天上肆沉默地喝下一杯酒,或许她要和杰再去探查一下那个街道。
以夏油杰的术式能力,是否是咒灵作祟,或者是否真的被悟祓除,很快就能感知到。
倒不是怀疑悟的能力,而是怀疑天元的后手。
一顿饭吃下来,因为聊到了‘天元’这个沉重的话题,气氛逐渐下沉,再没了之前的快活气息。
九十九由基喝得有点醉,没办法骑摩托车带她们回校。兜兜转转,家入硝子给五条悟打去了电话。
正值午夜十二点,她刚拨出去,电话那边就立马被接起来了。
“怎么了硝子,是不是需要帅气的老子去接你们回来。”
五条悟非常得意,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记怼她们两句,“诶呀好糟糕呀,有的人就是背着别人偷偷出去玩,现在都没办法回来了呢,到最后还要求着老子。”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挂斷了电话。
她非常直接地看向了天上肆。
“肆,你给杰打。”
天上肆:“。”
她掏出手机,按照家入硝子的指令给杰打了过去。
同样也是瞬间被接起。
天上肆还没来得及组织自己的语言,话筒那边夏油杰就率先开口了。
“玩够了吗?肆。”
天上肆:“……嗯”
有点让人难以接话,夏油杰就像是在幽幽询问晚回家丈夫的妻子。
“那玩的开心吗?”
天上肆握着手机,和家入硝子对视着。家入硝子摇摇头,示意她。
于是天上肆说:“不太开心。”
“这样呀。”夏油杰发出一声叹息,“我去接你回来吧,晚点做些开心的事情。”
他的接话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天上肆没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和他说自己开的是免提。
看着露出那种表情的好友,天上肆默默挂斷了电话。
“还是炮/友?”
家入硝子不相信地再问了一遍:“没进步?”
夏油杰,你到底在搞什么?
她心里开始嫌弃同期。
“不是炮/友。”
天上肆如实说:“杰说没有最后一步,所以不是炮/友。”
家入硝子:“……”
好好好,你玩心眼都玩到这个份上了是吧?
不是那种关系,所以肆就不会紧张,也不会觉得占了什么便宜,也不会想着进一步去看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
最后!也就不会疏远他了。
杰,有那个心眼子不如想想怎么变成健康的感情啊。
一直约下去也不是办法吧?
家入硝子头疼的压住额角。
时间慢慢过去,夏油杰的虹龍永远不会让大家失望,从高专转到市內,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从虹龙上下来的时候,他身上还带着些微凉的气,高空飞行的速度过快,无论是风速还是气温都有些冷飕飕的。
夏油杰一靠近,天上肆就被他带着的凉气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好凉快。”
她抬手碰了一下夏油杰的胳膊,微凉的皮肤在热天里十分明显,就像是上好的玉石。
他顺势拍了拍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按在上面没动了。
金褐色的眸子微抬,看向了家入硝子。
“硝子,走吧。”
家入硝子啧了一声,自觉掏出烟盒与火机,上了虹龙就坐在后面半段的地方,不去往那两人面前凑。
夏夜冰凉的空气随着高空起飞
带动,天上肆坐在虹龙上,把今天的一些猜测选了重点告诉了夏油杰。
“就是这样,需要你和我一起去市区调查一下。”
“说到这个……”
夏油杰回想起在宫城县仙台市遇见的那个女人,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之前在仙台有遇见到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
夏油杰很少用这种词汇去形容某个人,除非对方真的是个怪咖。
天上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一个女人,头上有着一条很长的缝合线。”
“奇怪的地方是,明明看起来像个普通人,但在我使用咒灵之后,却在她身上感受到了腐败的臭味。那种气息和咒灵身上的味道很相似,但本人看起来确实又是人类。”
天上肆瞬间想到了家入硝子和五条悟一起去探查的市内,夏油杰操控咒灵的时候,咒灵是百分百听他的指令,传递的信息也更为准确、具体一些。
五条悟是依靠六眼探查,从咒力回流到残秽、再到外部的比对,没有人能够逃得过六眼的追踪……
可要是有呢?
杰都没办法确定那个人是否是咒灵或者人,万一有什么咒具可以躲避六眼的追查呢。
别忘了,天逆鉾还能消除一切术式。
凡是都有可能。
“明天立刻申请外出,”天上肆表情严肃起来,“我感觉很不对,这个东西肯定有问题!”
夏油杰说了声好。
“别担心,我会和你一起的,肆。”
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受不了困意的她选择蹭到了好友身边,把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在要阖眼的时候,她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睁开,面无表情地看向夏油杰。
“杰,来的时候不是10分钟吗?”
“为什么回去这么慢?”
夏油杰温和的笑着,看不出来半点不自然。
“高空飞行容易冷,前不久灰原还说怕凉呢。”
“硝子不要在夜晚生病了。”
家入硝子懒得理他,闭上了眼睛。
有了家入硝子的加入,夏油杰只能压低了声音,慢慢和天上肆讲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交流时,有好多次他们的眼睛对视上。
几乎暧昧的气氛都要落下的时候,夏油杰又想起来这里还有个家入硝子。
那么大一个人,打断了他的计划,也打断了他想要顺应气氛说出来的话。
夏油杰幽幽地望着家入硝子,直到到达高专后也是如此。
硝子被他眼神吓了一跳,随后又死鱼眼望着他,“杰,你没事吧?”
夏油杰放在口袋里的手握紧,额角青筋直跳,还不忘记给硝子一个礼貌微笑。
“没有。”
“走了,杰。”
天上肆抬手对他挥了挥,灯光下的那张脸看起来柔和了许多。白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弧度,她趴在栏杆上低头看着自己。
“明天早上来接我。”
夏油杰顿了一下,放在兜里的手缓缓松开。
“好。”
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摆了摆,片刻后消失在眼前。
天上肆和夏油杰计划好了要在第二天前往市区探测距离的情况,但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又临时取消了行程。
从总监会的高层传下了两道任務,分别派给了他们两个。
夏油杰要单独前往偏远的山区进行祓除任務,而天上肆需要去到东京市区中心祓除咒灵。
天上肆和夏油杰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夏油杰安抚着她:“放心吧,我很快完成,回来后就陪你去市内。”
天上肆没说什么,但是心里不安的感觉愈发的浓烈。
今天给他们指派任務的人很奇怪,并不是夜蛾正道直接命下的,而是通过了二手信息传达,由一位辅助监督带来的消息。
按照习惯和以往的经历来说,祓除类的任务都会有提前准备期。
要么是和家人告别,要么是提前准备好咒具和要使用的材料。
像这样一大早就找上门来,并下达紧急任务的也有,但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任务。
很蹊跷。
就好像是为了阻止她和杰一起行动一样。
看着虹龙远去的背影,天上肆沉默地掏出了手机给五条悟打了电话,让他陪同夏油杰一起前往任务地点。
“诶?可是老子在札幌啊——”
五条悟声音有些诧异:“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感觉有些不太对,悟。”
天上肆赶到任务条款上所指正的市中心小巷,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咒灵,翠绿色的瞳孔剧烈收缩。
一只、两只……十七只咒灵。
这么多的咒灵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京的市内?
她来的时候赶时间,再加上和五条悟打电话,并没有及时落下账。
可眼前的那些咒灵,就像是被束缚住了一样,所有的都保持着一个暂停攻击的姿势,怒目歇力的注视着她。
“悟,你赶紧去找杰。”
“他的任务有问题。”
说完,天上肆冷静地挂断了电话。
手中的荒火火焰迅速燃烧,她落下了‘账’后,脚借力踩在一边的墙壁上,大步跳跃腾至空中,冲着停滞的古怪咒灵斩出一道横劈。
破碎的声音响起,白天的视野瞬间落幕,变成泛橘的晚霞。
她脚下的世界周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落在了平稳、相似的地点。
天上肆抬头,那十七只咒灵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一天空的咒灵。
在她正前方,一位穿着五条袈裟的男人靠坐在咒灵上,撑着脑袋望着自己,暗色的眼睛里流淌着光。
那张脸比今天见到的还要成熟一些,身材和体型就之前比较也更加的高大。额角发的弧度、头发的长短、胸围的大小……
都不太对。
天上肆冷静地判断。
明明是杰的脸,但他身上勃发出来的躁动,比她认识的那个要可怕许多倍。光是站在他面前,已经让天上肆感觉到荒火的悲鸣了。
“哦呀,这是谁?”
男人掀了掀眼皮,唇角挂着温和的笑容,“高专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咒术师了呢?”
他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说着‘咒术师’三个字的时候很温柔,就像是在说着什么宠爱的孩子。
“杰?”
天上肆反射性地喊了一声。
男人在听到对方的话语后,面上表情微微一愣,随后又挑眉笑了起来。
“嗯?”
“你认识我?”
他不对劲。
天上肆沉默地往右撤了一步,右手腾空,火焰盘绕的瞬间,手心牢牢握住了黑色的刀柄。
“你不是夏油杰,你是谁。”
这话让对方愣了一下,然后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那张更显成熟的脸上带着兴味和好奇,视线在她脸上停留。
第55章 55 百鬼夜行:27岁的你。
55.
在夏油杰对高专立下宣战誓言后, 出于对过往回忆的追溯,他重新来到了东京市中心旁的一家游戏厅。
这里陈列着许多galagame,也是上学时自己和挚友曾多次往返的地方。
他讨厌猴子, 讨厌这些让诅咒不断叠出的普通人。
几乎是踩入街巷的那一刻,黑压压的咒靈就盘旋在了店面上空。
这些咒靈的存在普通人看不见, 他们只会在这种压力下感觉到头痛、肩背难受、或者更多的疾病,从而促使更多的咒靈诞生。
啊。
如果没出现意外的话。
他视線扫过面前的白发少女, 她的年龄不大,臉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纤细的眉毛紧皱着, 站在那儿看着自己的样子不是很友善。
从她的身上,夏油杰感受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就像是曾经被甚尔爆头祓除的虹龙,又像是更早之前的咒靈留下来的。
看着自己的时候,那双绿色的眸子扫出凌厉的光, 她的气场和气压很不像这个年龄段該有的。
唔,真是可怕啊。
高专居然还有这种后手嗎?
之前的情报可是从未听说过。
还有那句‘你不是夏油杰’……
真的太好笑了,是和他很熟的什么人嗎?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喂。”
少女喊了一声,不耐的情绪充斥了整个身体, 她脚下动作一晃, 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握着刀闪现在了他的右上方。
“别用那张臉走神啊!”
夏油杰挑眉,就像是哄小朋友一样, 好脾气地笑了一下。
几乎是不需要做出任何动作,咒灵们就密密麻麻地压了过去,以各种方式阻拦了她的更进一步。
赤色的火焰熊熊燃烧,黑刀泛白透出的银刃斩杀了一片,白发在空中划着弧度,她就像突然闯进来
的蝴蝶, 在他的咒灵上起舞。
啊啊,虽然实力很強,但有些话还是要讲清楚。
在计划没有到达执行时间那刻,夏油杰也不想凭白消耗那么多咒灵。
他从咒灵身上起身,双手插进袈裟宽大的袖擺里,弯着眼睛往前走了两步。
再次出现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一拳砸了下去。
“听我说哦,既然是后辈的话,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太任性。”
夏油杰缓声道:“师长没告诉过你嗎?遇见诅咒师可是要逃跑的哟。”
什么诅咒师?
这家伙在说什么梦话。
天上肆肾上腺素飙升,被他连带升起的共鸣情绪暴躁的要吞噬一切。
她单手抵住了对方挥向自己的拳头,右手的荒火在头上半口划出弧度,随机祓除了一片向她冲来的咒灵,左腿屈膝攻上了他的小腹。
夏油杰收起了咒灵,于是天上肆也收起了荒火。
这种来回的交战让他们从巷头打到巷尾,直到无法退去,天上肆握着他的手腕,大臂肌带动小臂,狠狠地把他扔了出去。
穿袈裟的夏油杰似乎也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身子腾空后在下秒就強行调转方向,脚尖落在了地上。
天上肆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对方。
……好奇怪。
体术对练的时候,夏油杰会出现一些习惯性的动作。而这些小动作,对方都有。不仅如此,就连‘咒灵操术’这种术式,对方也完整地复制了下来。
是杰,又不是她認识的那个杰。
“……”
夏油杰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不断的打量,在看到最后,他所幸高臂一挥,作出了一个类似敞怀的动作。
“撒,要不要加入我的大家庭呢?”
天上肆:“?”
她顿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现在是几几年。”
夏油杰笑容也滞了下来,他的目光晦涩的停留在面前的少女身上,阳光照在他柔顺的发上,反出了一圈如绸缎般的光纹。
“2017年?”
“……”
天上肆大脑飞速旋转。
按这种情况来看,她应該是中了什么诅咒了。
这种诅咒让她跨越到了十年之后,遇到了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看起来像宗教头子一样的夏油杰。
可为什么会这样?
这背后的主使人又是谁,做这些事是为了让她和杰分开?然后让她死在这个不熟悉的时空嗎?
天上肆转生过,所以扭转时空的事情并没有太纠结。但现在面前这个‘夏油杰’身上散发的气息实在是太惊人了,已经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压抑、忍耐的他了,就像是彻底爆发开来一样。
就算距離拉远了这么多,她还是感觉到了情绪共鸣的不适用。
好想打人。
好想做些什么发泄一下。
天上肆视線在他臉上划过,下一秒就提起荒火再次出击。
“啊呀呀……”
夏油杰迅速跳转身子,宽大的袈裟下擺随着他的动作划出弧度,猎猎的风擺让他如振翅,手束在袖口内,那双眼睛带着轻松的闲暇。
“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为什么呢?”
“按道理来讲,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天上肆不再和他多说,手中的荒火抛掷出去,银划弧的长咒力刃在空中发出破空的声音,顷刻间抵达他的身边,在刀刃接触到脖颈的同时,她闪身到了刀柄后端,握住了刀。
夏油杰没动,此刻一只一级咒灵轰然从她身后冒出,吐出恶心的咒秽,巨大的腐蚀性让四周漫起了一层紫色的诅咒残秽。她的动作被迫停下,跳转身子往后撤出去。
看着单手按在地面,另只手放在身后握着刀,呈现豹趴式的少女,夏油杰率先举起手来。
“稍等一下,这位小姐。我要确認一件事情……”
“不稍等。”
脾气火爆的人听不得一点暂停,拿着刀冲上来的那刻不仅立马祓除了眼前愈来愈多的咒灵,身上压抑的咒力也越来越夸张的外放起来。
巷子内一片狼藉,人影快速掠过的地方倒下了一片。
她和杰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的眼神和每一只咒灵会出现在什么地方都能轻松的预判,让对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在感受到这种诡异的‘默契’后,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有些意思。”穿着袈裟的他扬起唇角,“你好像和我很熟悉。”
天上肆没回复,只是加快了速度。
“嗨嗨——”
“虽然现在打扰你们不是一件好事情,但能否请你们都停一停呢?”
蓝色的咒力弹横穿两个人,阻隔了天上肆继续攻上去的动作。
她和夏油杰一起转头,看向站在倒塌的废墟上,穿着高专教师制服,脸上绑着白绷带的男人。
鸡毛掸子头搭配白绷带,除了声音和气质还稍许能認出来之外,其他感觉和‘五条悟’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天上肆握着刀麻木着一张脸。
“悟?”
十年后的你有点太抽象了。
“嗯?”
被点到名字的老师发出了兴味的笑容,他用大拇指顶开了眼上的绷带,露出了一只绮丽的眼睛。
漂亮的六眼上流转着一圈光晕,视線在夏油杰和少女之间来回游離着。
……哇。
五条悟不由地把视线看向未成年的少女,然后快速松开手,让绷带再次缠绕至眼睛。
前不久还在高专和夏油杰碰面,并立下了各种宣战誓言,这会儿再看他的时候,五条悟不由地带了些吐槽。
“杰,你真是个人渣。”
夏油杰:“?”
他笑容不变,额角却跳起了青筋,“抱歉?”
“那家伙身上……”五条悟到嘴边的话顾忌到现场的未成年,没办法直接说出来。噎了半天也没把‘全是你的咒力残秽’这句话光明正大的讲出来。
“全是咒力残秽?”
天上肆淡定的接话,看着有些僵硬的夏油杰和灿烂笑容的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很正常。”
夏油杰:“……”
正常?那里正常。
他真的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更不是那种对未成年人出手的人渣。
“呜哇。”
五条悟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好吓人啊,杰。”
“这其实才是真正宣战的原因?害怕我们说你猥/亵未成年?”
……什么东西。
天上肆脑袋占线了一秒,随后摇头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不好意思,我認识的‘杰’并不是他。”
翠绿的眸子转向五条悟,少女面无表情,“当然,我认识的五条悟也不是你。”
五条悟歪着脑袋打量她许久,视线在她衣着上停留,“唔,穿的确实是隶属高专的校服呢。”
“是啊,因为我中诅咒了,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简单来说我是另一个时空你们的同期。”
“不
过……”天上肆皱眉看着他们之间相隔老远的位置,“你们吵架了?为什么站这么远。”
“这个问題嘛,老师没办法立刻回答你哦。”
“老师?”
天上肆再次看向夏油杰,“你呢,你是宗教头子吗?”
“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已经成年模样的他还带着一种未脱的少年气,捂着肚子笑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DK时期的他。
夏油杰一直安静地听着他们交谈,他习惯性的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扮演温柔体贴的模样。到了这个年龄,给人的假面感愈发重,听到那无礼的描述,也不过轻轻笑了一下,没有放在心上。
“是吗,看起来很像吗?”
他单手抚着唇,“那看起来还是蛮成功的哦?”
天上肆抬头看了一眼消失的咒灵和不再出现的结界,沉默了下来。
“撒,那就跟老师一起回高专吧,未成年的少女在外面游荡可不好哦。”
这个世界的五条悟看起来还真像个负责人的老师,说话的时候带着些成年人可靠的样子,连伸手挥动的幅度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天上肆觉得很别扭。
更让她别扭的是那个莫名其妙穿着袈裟的夏油杰。
她一直觉得,杰毕业后会成为高专的老师,然后教导下一任的咒术师们。
毕竟他真的很聪明,也很有耐心。
从某种意义上讲,好像都不应該离开高专去做什么宗教头子。
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关系好到都能穿一条裤子了,结合见面时他自称的“诅咒师”,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当宗教首领那么简单。
很有可能是叛逃了。
联想到少年曾经多次提到的总监会以及咒术界的问題,她已经想到了大概。
天上肆没有回应五条悟的话,而是问道:“这个世界的总监会会长是谁?”
“嗯?”
五条悟:“这可不是学生该操心的问題哦。”
于是她看向了夏油杰,再次提问:“你知道吗?”
被点名的夏油杰心里出现了诡异的感觉,她的用语实在是太熟络了,抛去了称谓和敬语,直截了当的询问……
这种对话方式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也就只有曾经的挚友会这样做了。
硝子有时候也会,但是在说话的时候大多会加上‘杰’或者‘夏油’。
虽然少女的问题和他即将实行的计划没有什么冲突,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咒术师带来的变量实在是太大了,他没办法完全相信她。
“抱歉哦,这种事情问悟比较好吧?”
他笑盈盈的说。
天上肆点点头,“我知道了。”
五条悟:“嗯?聪明的孩子又知道什么了呢?”
少女不说话,只是一味抽出自己的荒火。
“我现在去宰了总监会的会长。”
夏油杰:??
五条悟:?!
“啊呀,这可不行哦。”
原本看起来还比较相处的老师瞬间爆发了巨大的咒压,他唇角噙着笑意,往前走了两步,放在口袋里的手也伸了出来,中指拇指捏扣,做出了一个手势。
天上肆看出来了,那是他利用术式反转形成的技能。
“要用「赫」吗?”天上肆手中的黑刀反白,“正好,还没有试过。”
五条悟笑容不变,只不过稍微带了些兴味和好奇:“真的对老师很了解哦,居然连‘赫’都知道。不过要直接正面接下对你来说太勉强了,乖孩子就应该听老师的话哦。”
“无所谓,”天上肆说,“反正错的肯定不是杰。”
这个古怪的对话让气氛直接沉到了极点,连对陌生少女稍微感兴趣一些的五条悟都忍不住把头看向了夏油杰。
“真的不认识吗?杰。”
“不认识哦,悟。”
夏油杰耳边还回荡着那句‘错的肯定不是杰’。
已经成年的他不会像DK那样情绪外露,但仍是这样也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冲上了心里。
过去认识的很多咒术师,都会说他做错了。
悟不能理解他极端的走向,肌肉大脑的夜蛾正道会严厉的批评他,作为中端需要安抚两位挚友的硝子,也会叹气说一声太胡闹了。
留在身边的‘家人’,是寻找了许久才统一信念的伙伴们。
未曾见过的陌生少女是怎么这么直接说出这样的话?
夏油杰笑眯眯地看着少女,在听到五条悟说了‘好吧好吧’后,身体已经率先动了。
深色的袖摆在空中划过弧度,他揣着手站在了天上肆身前,宽大的衣袍挡住了她的身形。金褐色的眸子带着些暗色的光,他对着五条悟摆了摆手。
“抱歉,悟。”
“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人不知不觉的就想要保护呢。”
夏油杰黑色的长发垂在身后,天上肆只能看见他宽阔的后背。听着他用一种慢条斯理的语调缓缓地说着关于她的事情。
“所以,可能没办法让悟直接带她离开呢。”
“嗯?意思是要在这里和我动手吗?”
“当然不介意。”夏油杰视线转动,扫视着四周已经坍塌的墙壁,“不过,悟真的觉得这里合适吗?”
五条悟:“……”
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拳。
和已经叛变的挚友不一样,现在的五条悟不仅要考虑很多的后果,更多是普通人的性命问题。
他不能理解。
就像是曾经的自己不能理解挚友口中的正论,现在也无法理解为何自己坚持下去了,挚友还不愿意回头。
“撒,那么平安夜见。”
夏油杰握住了天上肆的手腕。
天上肆看着出现在空中的巨大鹈鹕咒灵,任由夏油杰带自己走了过去。
然后那个不怎么好看的鹈鹕咒灵张大了嘴巴,露出了宽阔的空间,夏油杰也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催促她进去。
“这是什么?”
天上肆抱臂表示抗拒,“我不要进这个大嘴巴里!”
年长的教主已经有了抚养养女的经验,这会儿面对天上肆的拒绝,也没有做出太激烈的言语冲突,而是问她:
“你喜欢什么样的?”
“好看的,帅的,毛长的。”
夏油杰:“……”
要求好多。
但他还是依着她的脾气,放出了许多咒灵,似乎是任由她挑选的样子。
少女没打算放过他,视线挑剔的在一干咒灵中打转,最后面无表情。
“虹龙呢?”
“噗——”
一直没走的五条悟忍不住发出了笑声,看着挚友面色温和实际上已经爆出的青筋,他心里骤然爽快了许多。
没错,就是这样的杰。
好好看看吧,离开你的那些时间,我在高专带崽子们的时候有多么辛苦。
眼前不过一个。
老师我啊,可是辛苦带了很多届呢。
夏油杰啊了一声,语调里带着些愧疚。
“抱歉。虹龙因为之前的事情,已经被祓除了。”
天上肆瞳孔地震,忍不住追问:“是谁?”
她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宰了对方。
“一个猴子。”
夏油杰说到这个的时候,语调变得格外不一样。
天上肆却秒懂了。
在禅院覆灭的那个夜晚,甚尔也曾经和杰打起来过,当时甚尔嘲讽他的时候,就是用到‘猴子’这种字眼。
不过……
“甚尔为什么要出手?”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两位最强过去的十几年里都未曾有人提起。如今被轻飘飘的喊出来,不管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周身的气压都变得极低。
天上肆没打算放过他们。
“你们都输掉了?”
“没有哦,老师可是最强呢。”五条悟伸出食指摆了摆,“当然是老师赢啦!一个‘biu’再一个‘ci——’,甚尔那家伙就动不了啦。”
死了的意思是吗?
天上肆没说话了。
这个世界的他们和自己并不认识,她所熟悉的也只是自己接触过的他们……但是,在听到自己在乎的人死掉或者远离了命运轨迹的事迹,还是会有种难受的感觉。
这个时候就很想自己的同期……
“走吧。”
夏油杰没有再拿出任何的咒灵,而是选择了步行的方式。
天上肆跟着他一起,扭头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五条悟。他站在原地,唇角依旧带着笑意,但又是那么的孤独。
……真闹掰了啊。
天上肆不太会劝人,过去遇到这种问题时大多都让他们自己解决。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好像不仅仅是吵架那么简单,似乎还爆发了更加无法调节的问题。
比起这个,她也
很想知道这个世界的杰是为何变成这样的。
在更早之前,他对自己改口的时候,曾经在女寝楼下的花园里进行过‘普通人’和‘咒术师’的大乱斗。
看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咒术师’赢了吧。
“杰,你要把普通人全杀了吗?”
夏油杰的脚步顿了一下,这个问题让他有些惊讶,但一想到对方是另一个世界里自己的同期,似乎又有了些明悟。
“他告诉你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天上肆那个世界的夏油杰。
“嗯。”
天上肆抱臂跟着他一起漫步在新宿街头,灯红酒绿的招牌闪烁着,十年后的新宿更加繁华,人口看起来愈发的拥挤。
“情绪压抑久了是会这样,”
天上肆说:“学会释放是一种很好的方法,但你很显然没懂是什么意思。”
“嗯?”
“没什么。”
天上肆盯着他的脸,“……你可以等我回来。”
联想到少女之前说的要杀掉总监会的事情,夏油杰温和地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你不适合做这种事情,而且。”
而且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用了。
咒术界的垃圾是必定的事实,比起这些恶心的腌臜事,更难以接受的是不断滋生咒灵又厌恶咒术师、把他们当成怪物的普通人。
如果没办法做到统一,那就直接去除异端就好了。
天上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眼下的情况不管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夏油杰也好,还是为了回到曾经的世界,她都必须去一趟薨星宫。
“我走了。”
“你等着我。”
天上肆没解释那么多,只是这么说。
夏油杰按住了她的肩膀,在对方微怔的眼神下,慢慢收了回来。
“吃个饭再走吧,饿肚子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
他是在担心自己真的杀了总监会啊。
看起来要把所有人都献祭了的样子,实际上害怕未成年的她真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大事情。
是为了咒术界?
天上肆盯着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天上肆沉默了片刻,“肆。”
夏油杰:“嗯?没有姓氏吗?”
“姓氏不重要,有个笨蛋喊了我三年的姓氏,”天上肆面无表情道:“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从她的眼神和后半句话来结合,这个若有所指的人……应该就是高专时期的自己。
夏油杰觉得好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他和杰的感觉不一样。
杰是带着克制又礼貌的试探。
而他本人光是站在那里,就在不断地蛊惑和诱导。或许是被杰摸头发摸习惯了,此刻被他这么一抚,明明是相同的一张脸,却给天上肆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她抬手抚了一下自己被他碰过的发,缓缓放下。
是更加直观的成熟,也是让人无法抵抗的温柔。
……杰,原来以后会成长成这种家伙吗?
天上肆追着他的身影,和他并肩走向盘星教。
第56章 56 百鬼夜行:乖孩子。
56.
盘星教是个熟悉的名字。
在星浆体事件中, 甚尔告诉过她,就是这个组织联合了普通人以及诅咒师们,想要刺杀天内理子。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杰居然接手了。
夏油杰在这个世界的声望很高, 走在邻近盘星教的大本营附近,都会有一些人出来亲切的和他打着招呼。
“啊呀, 是教主大人。”
“佛陀大人今天出去外勤了吧?好辛苦。”
“教主大人,歡迎回来啊。”
……
夏油杰就一一和他们颔首, 脸上表情不变,语调仍然是那么的温柔。配合此刻一身袈裟的样子, 还真有点他们说的‘佛陀’味。
他的耳垂本身就有些大,在日本的佛经里,这种耳朵也是典型的‘佛耳’,是能与神衔接最深的人。
夏油杰……
他的神性确实很强。
天上肆垂下眸子,在还是学生的时候, 他已经有了‘普度众生’的意向,想要保护弱小,想要维持所谓的正义。
现在,看起来是没了以前的大义和正论, 但某种程度上依旧是在‘舍身飼虎’。用自己已经内耗不行的情绪, 来飼养庞大的咒靈,然后进行自己的计划。
他保护普通人的想法是为了别人, 杀掉普通人的想法也是为了别人。
夏油杰永远在做利他人的事。
这场计划更像是一场对自我使命的解脱和释然。
如果成功了那么使命完成,皆大歡喜,如果没有完成,那就坦然赴死,把所有大义化成虚无。
他打不过悟的。
不管是从柔软的心靈来看,还是无法‘领域展开’的客观事实来讲, 他都没办法轻易打过的。
天上肆很不想去思考别人的事情,可夏油杰讓这件事情已经不知不覺地成了她的某种习惯。
对方是杰啊。
不管是十年后还是十年前,不管是否叛变与否……都是那个遇到伤心難过的事情时会用笑容伪装,不讓别人担心的那个人。
“夏油大人!!”
“欢迎回来啊——”
两道声音响起,穿着黑色水手服和米黄色背心搭配衬衣的女孩子们一道冲了出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夏油杰。
“美美子,菜菜子。”
夏油杰的手拂过两个JK的发顶,笑容也有了些真实,“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当然啊,夏油大人!”
“说到这个,某人可是吃了很多的可丽饼……”
“不要拆台啊,菜菜子!”
很热闹。
天上肆往旁边稍微走了一步,讓出更大的空间让他们可以进行有爱的贴贴。
“诶,夏油大人,这位是?”
她吸引了两位JK的注意力,捏着夏油杰的衣摆抬头看了过来,眼里滿是好奇。
“咒术师吗?”
“是哦,你们可以理解为新的家人。”
夏油杰对着她招了招手。
“肆,过来。”
她好像没说要成为新家人之类的……
虽然这么想着,她还是走了过去。
“这两位是我收养的孩子们。”夏油杰嘴角扬起笑容,“很可爱吧?”
“嗯,”天上肆看着两个JK,观察着她们在旁边打闹的样子,一时之间不由覺得感慨,“好像你和悟的翻版。”
“嗯?哈哈,居然是这样吗?”
夏油杰手捂着唇,一副沉思的样子。
“嗯……不知不觉地就变成这样了呢,那两个孩子。”
“挺好的。”
话说到这里,对于夏油杰叛变的原因愈发好奇,天上肆也顺势问了起来。
“既然要养孩子,为什么要叛变?高专不是更适合孩子们成长吗?”
“高专吗?”
夏油杰点点头,又摇摇头,“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高专已经不适合美美子和菜菜子了。”
天上肆不由地追问:“所以,杰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夏油杰扭头,弯了弯眼睛。俊美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连帶手也被他从袖子里伸出来,做了个五指微張的动作。
“啊,我把一个村落的普通人全杀了哦。”
他讲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天上肆瞳孔收缩。
等等,这个村庄……
“你说的那个村庄,位置是不是在仙台之下的一个地图无显示区域?”
她禁不住往前走了一步,直逼夏油杰。
“唔,很多事情过去太久已经忘记了,不过这个村庄的话……”他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冷漠,“我还是记得的。”
“……”
天上肆扭头就走。
她就知道。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简单!
在她的世界里,这背后大手和操控者是谁还不得而知,但眼下她必须要进
入到薨星宫去找到那个该死的天元。
所谓的全知全能的咒术师,肯定能搞清楚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有那个垃圾的总监会……
实在不行全杀了。
天上肆身上的杀气和暴虐肆意乱窜,那張本来就看起来難以接近的脸,此刻更是显出了野兽暴怒的气息。她就像是要去狩猎什么,连手上的荒火也随之出现了。
夏油杰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看着她听说了前因后果后暴怒,看着她因为自己而产生负面情绪。
虽然今天才認识,可不管是那句“肯定不是杰的错”还是现在因为自己而起伏情绪的样子……
实在是好让人愉悦啊。
他唇角帶着笑,轻松地按住了天上肆的肩膀,手下微微用力,止住了她的动作。
“要去什么地方?”
“薨星宫。”
天上肆咬着牙说。
夏油杰点点头,又问:“肆想去做什么呢?”
“找到天元。”
少女突然扭过头,那双淬了火的绿眸直直地凝望着他,“你知道吗?在我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杰已经去参加那个村庄祓除任务了。”
“是吗?”
啊,原来这么着急,是因为那个‘杰’啊。
真是好幸运的家伙。
夏油杰安抚地摸着她的长发,就像安抚炸毛的小豹子,“所以呢?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要赶回去。”
夏油杰又问:“如果回去之后,他已经做出了杀害猴子的事情,你要怎么做?”
是帶着他回到高专認罪,还是会和他一起成为极恶的诅咒师呢?
“不怎么样。”
天上肆呼出一口气,她自己都没有理清楚为什么,声音自然也变得淡了些。
“我就是想……陪着他……”
不管是成为咒术师还是诅咒师,都无所谓。
“为什么呢?你喜欢他吗?”
就像说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穿着袈裟的教主用诱惑和引导的话语让少女更加清楚的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不。”
天上肆快速否认。
“只不过是不想看到杰爆发那种恶意的情绪,然后牵扯到自己,让自己失控。”
“是吗?”
夏油杰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握住了天上肆的手。
他就像是什么温柔的长辈和师长,带着她往盘星教的内部走去。在察觉到她的反抗后,他另只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后她就安静下来了。
很熟悉的身体反应啊。
明明今天第一次见面,但只是因为这张脸的原因,就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戒心和防备了呢。
另个世界的自己真是好运气的家伙啊。
“先不要着急哦,肆。”
教主带着她穿过了回廊,打开了一间房,露出了里面各种姿态的丑陋猴子们。
他单手压在天上肆的肩膀上,脸凑到她的侧面,看着因为自己露出的这些东西而瞬间僵硬的少女,唇角带着笑。
“现在呢?”
“还要帮助‘杰’吗?”
那些猴子们……
不,那些普通人们现在已经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了。
或许是被各种手段调理过,精神压力过大的他们或跪或祈求,有的甚至不断地在磕头,每个人嘴巴里都念叨着“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他们的头顶正盘踞这巨大的怨气和恶意,负面情绪正不断膨胀、叠扣形成一只只丑陋的咒灵。
这是天然的咒灵卵化场!
也是盘星教愿意收纳普通人最大的原因——把普通人变成咒灵的情感饲料。
多疯狂啊。
快看看。
若是你不回去的话,你的那个杰,也会做出这种事情,然后让普通人跟着一起承受折磨哦。
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他’,在走到最后的时候都会成为这样可怕的疯子。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可以拯救已经扭曲大义的咒术师吗?
救,或者不救,他都是‘杰’。
夏油杰很滿意她的反应,也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没错,他不需要善意,也不需要什么子虚乌有的拯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坚持自己的大义,就算以此失去生命、燃烧所有,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肆,你来看看……”
“啪嗒”
微凉的水珠掉落,滴溅在他的手背。
夏油杰这时才发现,对方已经扭头看向了自己,那张脸带着痛苦和难过,双眼蓄起的泪水也决堤。
“……你。”
他有些失语。
夏油杰的手温柔地拭过她的眼下,“哭什么?”
天上肆鼻尖泛酸。
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夏油杰的情绪,还是自己的情绪了。
“不是我在哭。”
“是你在哭啊,杰。”
她的情绪共鸣连接到了夏油杰,在经过初见的那种烦躁后,在看到那满地的腌臜后,沉了下来,化成了泪。
天上肆很少哭,来这个世界唯一哭过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父母。
这次是因为连接的情绪。
可她哭的时候,胸口也跟着一起痛,鼻尖泛酸的痒意刺激的眼睛也开始不舒服,手也在跟着颤抖。
好像这种难过属于她自己一样。
夏油杰沉默地看着她,缓缓叹了口气。
宽大的袖摆抬起,他抬手把她抱在了怀里,另只手拉上了门扉。就像是之前安慰过的那样,他慢条斯理地抚着雪白的长发,手指在白色的发上穿插,最后落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好孩子。”
蛊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温柔地安慰着。
“别哭。”
天上肆哭得更凶了。
没有一刻能比得上现在。
她好想杰,也好想使劲抱着他。
她回应了这个拥抱,把脸埋进了他的肩膀。
夏油杰什么也没说,金褐色的眸子变得晦涩不明起来,手指落在少女背后的动作又变轻了些。在感受到对方拥抱自己的力道后,他也沉默地加大了手臂的力度。
他的下巴抵靠在她的头上,侧脸也能够感觉到少女的温度。
“别哭了哦。”
“再哭的话总想让人做些什么呢。”
耐着性子安抚着,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暴虐和烦躁。一想到她是因为那个‘杰’而产生的这种情绪,夏油杰抱着她的力道缓缓加重。
天上肆什么也没说,抬起头后已经不再流泪了。
他粗糙的手指抚上有些泛红的眼尾,微微揉搓着,在那双眼的注视下,缓慢在眼角落下一个意义不明、似乎又带着些安抚的吻。
“好乖。”
夏油杰夸奖着她。
第57章 57 百鬼夜行:真的会死。
57.
27岁的夏油杰和17岁的他是不一样的。
他会愈发纵容着天上肆的所有行为, 他会拿着书本坐在床头,慢慢阅读的同时,抬手安抚着情绪不好的天上肆。
甚至不介意让她在自己怀里安睡。
那天晚上的事情让天上肆头一回觉得有些羞, 第二天再看到对方的时候,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日安。”
教主一如既往地笑着, 给她了一个摸摸头。
天上肆跟着他一起前往了餐厅,在里面见到了许多诅咒师, 甚至还认识了很早之前孔时雨和自己讲过的“菅田真奈美”。
从目前盘星教的收益和规模来看,确实是很适合理财的人员。
夏油杰和他们商量着平安夜的百鬼夜行, 在那些语焉不详的话里,她品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
她沉默地夹起食物,满桌的人好像也就只有她是在认真干饭,其他人都是带着兴奋或者鼓动的情绪讨论这次的计劃。
天上肆面前多了一碟手握寿司。
抬头看去,夏油杰刚好收回自己的手。
他们的視线在空中对視着, 天上肆并没有多问什么。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他,别看十年前的杰有时候似乎是个听话的男人,实际上心里主意可大了,犟起来真没有那么容易劝动。
天上肆不相信过了十年他的性格就会完全改變。
既然说了没有, 那就不说了。
温和的視线一直跟随着她, 直到她再次起身站在门口扭头看着他,夏油杰才微微的颔首。
“我走了。”
夏油杰笑笑, 没有说话。
就像是她不再劝他一样,他也不会再阻拦天上肆的脚步。
木拉门从眼前滑动,天上肆看着他的脸一点点在面前消失。
等彻底看不见他了,天上肆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平安夜,那就是明天了。
不管夏油杰的百鬼夜行计劃究竟是什么,最后结果如何, 她都必须要把他
的性命保下来。
现在,她要找天元问清楚。
东京市内前往高專的车辆并不是直达,但这条路天上肆已经走了三年,自然不会轻易的忘记。
十年的时间,周围的建筑和流行趋势已经大變样,连带高專生的校服也有了變化。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穿白色制服的男生,天上肆好奇地多看了一眼那衣服的款式。
【不许——盯着——忧太!!!!】
一声嘶吼猝然冒出,那男生惊恐的扭过头,露出一张俊秀的脸。
“里、里香——”
黑红色的咒力在空中盘旋,一直巨大的手撕开空间,怪头怪脑的咒灵从里面爬了出来,露出了长而紧闭的牙齿和有些扭曲的面容。
【杀、了——你】
特级咒灵。
天上肆抽出了自己的荒火,面无表情地对准了那只。
“让开。”
这话是对着那个男生说的。
从咒灵的身上她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不甘和恐惧,它带给天上肆的味道以及气息很熟悉。
就像是未曾转生到这个世界时,遇见的那些“虚”。
因为某些执念而留在了现世,导致性格、灵魂状态扭曲,变成了大虚。
按照咒术界的解释,这应該是被下了诅咒的灵魂,扭曲成了这种不可控的特级状态。
如果推测的没有错,这个男生是可以掌控咒灵的。
“我,我知道了。”
黑发男生站在咒灵面前,抬手抚着咒灵的面孔,小声小气的安慰着那只名叫‘里香’的特级咒灵,还不忘记抬手拦着,不让它经过自己去发起攻击。
“啪”
破空的声音传来,林间又出现了两个人一只熊猫。
他们十分紧张的站在那个男生前面,摆出了防御和警惕的姿势。
天上肆挑眉,看向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生。
在那张有些熟悉的脸上,仿佛看到了让人作呕的禅院扇的影子。
“你父亲是禅院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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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眼镜的女生面色一变,手中宽大的咒具当即就砍了过来。这种戳中雷点的话语,让本身就讨厌‘禅院’的她此刻難以接受。
“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说的好。”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回旋转身,单手握住那咒具的同时,一挥刃把它斩成了两节。扭头的瞬间,右脚抬起踹向了她。
暴力大猩猩的力气没有人能够轻松抗住。
她从小就打铁,体能和爆发本就超出了同龄人一大截,更何况十年后看起来才 15岁的一期生。
这以大欺小的架势直接让禅院真希被踹出去好远,熊猫急冲冲地要跑去接住,结果反而当了肉垫。
他们一起飞的更远了。
“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
天上肆若有所思地看着倒地的两个人,歪了歪头,“……你父亲没想过好好培养你?”
“怯”
禅院真希挣扎着起身,淬了口血水。
“停·下——”
带着咒力的咒言落下,天上肆的动作受阻。
碧绿的瞳缓慢地移动,看向站在另一邊的鹅黄色发系的男生,他抬手拽下了遮住唇的衣领,唇角的两个旋涡咒印看起来非常明显。
啊,咒言师。
甚尔曾经说过,打败咒言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闭嘴。
“快住手——住手啊——”
乙骨忧太很急,大声地劝着他们停下来。
他被人跟着上高專的事情,早就有感觉了。但是对方一直没有动手,再加上两个人一只都和平的到达了学校,他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里香因为自己被多看了两眼生气也是担心他,但这并不是要打起来啊——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難以控制,那个白发少女甚至用咒力燃起了火花,乙骨忧太也抽出了腰间的刀。
在对方要砍像狗卷棘的那刻,瞬间闪至她的面前,用手里的咒具牢牢的抵挡了对方的攻击。
“请、请住手。”
天上肆挑眉,手下的荒火反白,咒力高速连接了对方咒具上显现的红点,在他難以置信的表情下,那咒具瞬间碎了。
她把刀尖朝下按在地面,手腕斜斜地搭在刀柄上,在他们中间看了一圈。
“放心,我不是来打架的。”
这还不是来打架的!!
熊猫捂着疼痛的肚子,在心里狠狠地吐槽着。
禅院真希沉默地扶着狗卷棘,他们一起站在熊猫旁邊,警惕地看着她。
天上肆看向蠢蠢欲动里香,“别担心,我对他没兴趣。”
看起来体质太弱了,不知道实力怎么样,感觉一巴掌打过去,就算能撑住大概也是会哭的那种类型。
更何况,现在对他也没有这种想法。
她已经有杰可以帮忙了。
咒灵在空中扭曲了一下,随后闪现至她的面前。
“里香!”
乙骨忧太紧张的喊了一声。
【喜、喜欢……】
【不和我抢……忧太……】
天上肆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像是摸夏油杰的咒灵那样,安抚着看起来丑陋实际上柔软可爱的小女孩。
“让开吧,我要进高专。”
没人拦得住,可也没人敢贸然放她进去。
在明天就是平安夜的档口,谁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天上肆也不再多说废话。原本是想要和可爱后辈们好好通融的她,再次加快了出招的速度。
或许是因为有了她之前的保证,里香出手的速度变得比往常慢。
在看到天上肆按着乙骨忧太的肩膀翻身跃过去,还对自己眨眼之后,里香扭着身子靠在了乙骨忧太的肩膀上。
【忧太……里香,打不过……】
乙骨忧太剧烈的喘着气,手指尖对准她的背影,凝聚起咒力。
可在看清楚她去的方向后,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那、那是……”
“薨星宮!!!”
一期的几人对视一眼,皆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乙骨忧太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要给五条悟打电话。
……
进入薨星宮比天上肆想象中的要麻烦一些。
它主要分成了三大片区,一是天元的住所,二是星浆体和天元融合度仪式地,三是禁忌咒具的存放处。
她踏入薨星宮的档口,这个宮殿似的房子就打开了某种机关,排列的数道门锁落在前处……看情景,只有一条是通往真正的主殿。
没有可以进入薨星宫的凭证,直接使用暴力会进行反弹。
天元的结界术还是很厉害的,在她甩出的九连斩击之下不仅毫发无伤,还能顺势反弹。
眼下的情景,只能硬闯进去。
目前距離夏油杰所说的计划时间还有一天。
来得及。
……所以她说,她才讨厌这种事情。
遇见朋友和家里人出现意外就已经很焦心了,那个人选变成了特殊的杰,只会因为情感上的束缚让人愈发的難以心安。
左转,右行,直走。
不对。
前行,右转,直行,右转……
还是不对。
一千多道门可以组成多少种排列方式?
这些门一扇叠着一扇,就像是无法跨过去的大山,重重地放置在前面。
天上肆停下了脚步。
甚尔死了,说明这个世界的他参加了星浆体计划。而让杰和悟能在后续发生矛盾和冲突,导火索只能是甚尔成功了,并且激地悟杀了他。
如果把整个薨星宫比作一个大型的咒具,把已经不是人的天元当成负面情绪的咒灵体……
利用荒火的共振找出历代星浆体所承受的怨念,就可以找到天元的位置。
赤色的火焰顺着白色的墙壁攀爬,蛇行一样的速度很快,悄无声息的在三秒内满布了整个薨星宫的‘门’。
一扇又一扇的咒力共鸣点亮起,直至熟悉的红点闪耀!
她找到了!
天上肆睁开眼睛,快速按照还没有消失的路径赶去。
等她站在天元面前的时候,那个已经看不出人样的拇指咒灵终于扭过了头,发出了似男似女的声音。
“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异界的流魂,”天
元看着天上肆的眼神带着审视和判斷,“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是上个世界的人。”
这句话说的很拗口,但是他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或许你該和我解释一下,我要怎样才能从这个世界回去。”
天上肆抽出了荒火,刀尖对准了他。
“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废话,你必须在三分钟之内和我解释清楚。”
“不然就会出现禅院覆灭、总监会落败的场面吗?”天元往前走了两步,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要紧张,我不过是万千‘天元’中连接结界和意识的一个。”
“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星浆体没有和我融合,因果律和时间链就此中斷。”
天元开始讲述起来。
因果律和时间链,这种说法是比较抽象的含义。天上肆顺着天元的话思考着,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六眼、天元以及星浆体,是必须会形成的因果律。到了特定时间,六眼持有者都会让星浆体和天元顺利同化,但之前出现了甚尔这个天与咒缚,让因果律崩断。
她不是上个世界的人,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或许本身身为死神都有穿越时空的“穿界门”存在,所以并不是因为诅咒才会到达这个世界,而是在踏入祓除任务的场地的那刻,有人把她拽了过来。
天元的话意有所指,很显然是在撇清自己的关系。
虽然不是他做的,但他肯定知道对方是谁。
除了天元,在咒术界居然还有人可以隐藏的那么深,然后缚起大网。
很难猜,这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天元把自己拉进来,看似是救了她一命,但背后又在想些什么?
天上肆看着他,手中的火焰腾烧,荒火消失在手心中。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凡是都有利益,天上肆不相信无缘无故的拯救和帮助。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想做。”
天元给天上肆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故事里有三个很要好的朋友,分别是守护者、持有者和吞噬者。
他们爆发了冲突,吞噬者想要一个新的咒术系统,拥有咒术的极致,超越咒术的限制。
守护者不屑这种理论,喊着无聊背弃了友谊,投入到死亡与战斗中进行循环。
持有者拥有很强的生命力,他的目标是咒力最优化。
他们争吵不休,最后因为守护者的背叛,持有者和吞噬者进入到了不死不休的阶段。
现在的整个世界就是下围棋,以棋盘天元为起始点,和不知名的敌人做着战斗。
“我需要你找到‘持有者’,并杀死他。”
天上肆听完,皱眉看着天元。
“他叫什么?”
“羂索。”
天元说,如果想要回去,就在当初出现的街道等待,明天早上的时候他会开启结界促成时间链。
天上肆沉默地離开了薨星宫。
当她再次出现在外面的时候,天气已经沉了下来。
身体传来的微妙疲惫感,让她意识到自己在薨星宫里消耗的时间有些长了。
她踩过高专的木桥,走到两栋寝室之间,看着中间散落的石子和歪倒的建筑。
有些眼熟的三人组互相搀扶着,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前面的乙骨忧太警惕又有些眼光复杂地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那些同期身前。
天上肆从他们身边经过,感受到绿发少女骤然僵硬的身体后,扭头看向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她很不愿意说,但此刻的场景也不太愿意和天上肆起冲突。
食指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差劲。
“……真希。”
天上肆点点头。
她想起很早之前,还是7岁左右的时候,天上静希在禅院家的那位朋友。如果没有推算错误,眼前的女孩子很有可能就是那位阿姨和禅院扇的孩子。
放在直哉那儿也是艰难生存。
不如抽时间收养了吧……
连带美美子和菜菜子一起,多一个孩子也没什么。
“再见。”
天上肆说。
看着她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几人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熊猫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
“说起来……她是谁啊?忧太,你给五条老师打电话的时候,老师怎么说啊?”
想起五条老师在那边微妙的反应,乙骨忧太也有些一言难尽。
“啊……就是说,没事的意思……”
【嗯?是那个学生吗?】
【放心吧放心吧,只要你们不去接近总监会和薨星宫,她不会对你们出手的哦。】
有些熟悉,但又没有那么的熟悉。
而且老师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已经看出来对方要去找麻烦了吗?
乙骨忧太不能理解,但为了老师的面子和形象,只能换成了另外的说法。
天上肆和少年们的身影逐渐拉远,从薨星宫到高专外围,还需要经过一个长长的环形走廊。
突然,她的脚步顿了下来。
在一片血迹之中,绿色的眸子倒影出熟悉的手臂和旁边已经破碎的布料。
锈迹斑斑的霞躲在云里透出斑驳的纹理,铜锈色的橘黄照在那只孤零零的手上。比起客观意义上血迹沾满的断手,更像是某种诅咒产物,瞬间捏住了她的心脏,让天上肆的呼吸不畅起来。
她蹲下身子把那只胳膊捡起来,抱在怀里,沉默地走在高专的路上,然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飞奔。
顺着血迹一路追到市内,在看不清残秽的地面上,天上肆把他的手和自己的覆在一起。
就像是第一次鸟区沙丘任务时,杰教给自己的那样。
【“残秽追踪要这样哦——”】
【“释放咒力。”】
脑袋里属于他的声音和温柔的语调响起,天上肆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
“释放咒力!”
她学着夏油杰的样子喊了出来,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有继续找下去的勇气。
会死的,会死的。
这个世界的夏油杰真的会死的。
明明知道他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也不是朝夕相处的那个杰。
可是她在此刻,还是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
这种恐惧不是面对无法战胜的咒灵和敌人,而是来自于“失去”和“忧虑”。
天上肆甚至后悔。
她觉得自己该先找杰然后在去找天元。
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得到百鬼夜行的计划时,自己应该把夏油杰捆起来最为合适,最为安全,而不是什么都不做。
都怪那该死的信任和默契!
都怪那张和杰一样的脸!怪他们明明是跨越时空的两个人,却拥有着同一张脸,让她无法强制去做出让对方难受的事情。
金色的残秽歪斜,但却清晰。
在抵达巷口的那一刻,她抽出了自己的荒火,和近距離爆炸发出的‘赫’抵在一起。隔着那场赤色的咒力焰,她看见了五条悟有些黯淡的六眼瞬间变得微亮。
炽热的咒力燃烧,她的胳膊和手臂在抵挡咒力丸时灼出了大片的伤。
来不及说什么,天上肆把断肢扔到他的怀里,单手拽着他的胳膊,迅速地逃离。
五条悟沉默地侧身躲过她丢过来的银刃,捏着决的手缓缓落下。
“……”
“……啊,还有后手呢。”
“嘛,有这么强的队友和曾经的特级联手,老师一
个人打不过也是正常的嘛。”
脚尖转动,他再次选择了离开。
夏油杰沉默地看着少女的侧脸,视线在她紧皱的眉和抿直的唇上打量,这种落败和处境的落差,让他一时之间也没有了想要继续笑下去的冲动。
可这会儿看着有人为自己紧张,还是忍不住地让人觉得今天傍晚的霞光是温暖的。
“是肆啊。”
他发出了惆怅的喊话。
“闭嘴。”
天上肆狠狠瞪他一眼,看着他那可怜的样子又忍不住抿着唇,半响后语气放轻了些。
“我去找硝子。”
“别去。”
夏油杰说,“和我这种人扯上关系,硝子会很难办的。”
天上肆:“……”
她沉默地放慢了步伐,在夏油杰震惊的眼神下,奔向了东京市的中心医院。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也就是夏油杰所讨厌的猴子们。天上肆不担心夏油杰是否会出手,因为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看着还要挣扎的夏油杰,天上肆抬手就要给他一个手刀。
“肆。”
他突然喊着了少女。
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夏油杰的唇角带着笑意。
“辛苦你了。”
“上次说的那个‘喊了三年姓氏的笨蛋’,能拜托你照顾一下他吗?”
天上肆沉默了许久。
在医生来临进行紧急处理之际,小幅度的点了一下头。
在夏油杰手术之际,天上肆用他的手机给美美子和菜菜子发送了短信,又把医院地址发送给了两个孩子。
直到手术结束,她才离开了医院。
没有地方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天上肆游魂一样漫步到了第一次落下来的地点,靠坐在一侧的墙上。
她满脑子都是他支离破碎的样子,绿色的眸子也无意识的看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
那是他的血。
已经干涸到了自己的手心。
在天元说的时间来临之际,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片深色的袈裟边。
来人穿着熟悉的衣服,扬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また会おうね.”*
就像是天上肆不放心他一样,做完手术蓄上胳膊的夏油杰,也出现在了初识的街道,和她说了句再会。
没有拥抱,也没有亲密的抚摸额头,他们的情绪共鸣甚至越来越弱。
天上肆看着逐渐泛白消失的脸,还是难过了。
如果这是属于杰的结局……
她不能接受。
天上肆握紧了拳。
第58章 58 “我会一直看着你”
57.
天上肆回到原来的位置时, 立马打开已经死机很久的手机确定着时间。
手机上顯示的还是自己进入上个世界的时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用自帶的校准系统把时间进行了更新。
于是, 她看着2007年9月7日往后跳动了一格,变成了9月8日。
已经过去一天了。
头顶上的咒灵已经消失不见, 有人在这条巷子上端布下了昏沉的帐,看起来十分的昏暗。
“肆?”
熟悉的声音响起, 天上肆扭头看着站在远处的少年。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乌青的黑眼圈布在眼下, 半披的头发垂在肩侧,身上常穿的高专制服也被他换成了一件白色的短袖。
“杰。”
熟悉的,让人无法完全放下心的夏油杰。
“你终于出现了啊,我还以为……”
剩下的话被截断,少女扑了过来, 紧紧地拥着他,一向冷面的她在此刻顯出了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緒,捏着他衣服的手也用了力。
夏油杰愣了一下,随后缓慢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肆。没事了。”
天上肆脑袋里乱糟糟的。
比起十年后的夏油杰, 这个怀抱更加的熟悉, 也更加的单薄。
很难想象在另一个时空,17岁的他会因为那些没辦法轻易表述的事情, 用这么瘦弱的身体独自扛起了所有压力。
不仅仅是痛苦,还有碾碎的梦想和自我否定。
天上肆没有问他在村落遇到了什么事情,光看他此刻压抑的情緒,已经意识到某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杰。”
她松开了手,冷静的看着他:“你要叛逃吗?”
夏油杰沉默了下来。
顺着她的声音,他的思緒也回到了昨天。
在祓除完咒灵, 受到村民招待的他,在隱蔽的笼子里看见了两个五岁的小女孩。
她们身上满是伤痕,肢体也柔弱的一捏就碎,被虐待的痕迹明显,让她们像是没辦法获得安全感的幼兽,呜呜咽咽地几乎要迈入死亡。
那一瞬间,夏油杰想着干脆把人都杀了好了。
他没办法接受普通人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咒术师。
可转念一想……在很久之前的黑市上,除了普通人不愛护咒术师外,何尝没有咒术师不善待自己同类的情况呢。
比起那些贩卖货物一样、贩卖咒术师而追求利益的诅咒师们,普通人更多的或许是因为害怕和担忧。
虽然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但心里压抑又窝火的情绪还是难以消磨。
然后,他就收到了五条悟的电话。
电话那邊的悟说着肆发现的事情,让他在原地不要动。
或许是因为肆曾经为了让自己‘明天就好了’而衝上了总监会,也或许是胸口保护心脏的咒具作祟……
夏油杰最终忍住了屠杀的衝动。
但这不代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没有叛逃。”
那双金褐色的眸子凝望着面前的少女,从她的眉眼到她的脸,唇角的笑容虚虚浮现,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但是我,没办法原谅自己。”
没办法原谅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也没办法原谅內心冲突又不能解决的自己。
情绪失控如同一辆坏掉的汽车,随时要进入到末端的终点,撞个稀巴烂。
天上肆没有说话,而是注视着面前的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缓解他压抑的內心,甚至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过多的安慰。
人都是无法共情的,虽然她能感受到夏油杰暴虐的情绪,但无法共情他本身压抑的处境。
嗓内干涩,语言在此刻显得有些脱节。
“我……在另一个时空见到了十年后的你,杰。”
夏油杰微微挑眉,“嗯?”
天上肆回想起他在十年后自我拉扯的样子,沉默地握住了他的手,手指微微用力,就像是不想松开一样。
“杰在十年后有很多家人。”
还有女儿。
“我看到你在为自己的方向奋斗呢。”
是啊,差点死了。
“……虽然职业和我想的不一样,但杰还是过的很好的。”
没有。没有。
一点都不好。
简直是一只快要把自己憋死的困兽,在盲目的寻找着方向,不知道未来是几何。
“也很强。”
能够召唤出五千多只咒灵。
咒术师们看到他的咒灵,会想到他是多么可怕的诅咒师。
可那么多的咒灵,吃起来又该有多苦啊。
可她能说些什么才好呢?
实话实说就可以让他彻底放下心来吗?
这个时候好像也只能用这种话,让他、也让她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吧。
天上肆绿色的眸子沉了下来,那双眼睛帶着暗色的光。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唇抿的很直,唇
角也未曾上扬。
夏油杰仔细观察着她的微表情,唇角勾了一下。
“是吗?”
“那未来的我是什么职业呢,肆?”
“教主吧。”
夏油杰挑眉。
天上肆回忆道:“很多人说着你是教主大人,夸你是在世佛陀。你也帮助了一些人,把他们身上帶来疾病的咒灵给祓除了。”
天上肆在考虑着夏油杰的心情,说着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这让她变得不像自己,也让她因为未来的夏油杰而感到难过。
“啊。”
夏油杰什么也没再问了,而是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离开巷子。
就像是她了解自己一样,那些表情隱藏下具体的含义是什么,聪明的夏油杰早就已经猜到了。
十年后的自己,搞不好是做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吧。
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晚上吃乌冬面?”
天上肆心里却很难受。
看着他已经情绪快要爆炸还在安抚自己的样子,那种感觉心脏拉扯的感觉近乎到达了顶点,让她窒息,也让她有种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
夏油杰慢下腳步,看着身邊低头的少女。
“我……”
她深吸一口气,再抬眼的时候,那双眼带着坚定。
“杰,我已经想好了。”
“嗯?”
“接下来,我会一直看着你。”
看着你,让你不要自我瓦解,也不要做出可怕的事情。
天上肆语气带了些毋庸置疑的味道,说完这句话后,她被他攥在手心里的手也加大了力,回握着。
手指和他的缠绕在一起,不知道是谁的手心里开始溢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没有什么比夏油杰本人更重要。
如果不想让他死掉,从现在开始必须每时每刻都把他束缚在自己的身边,让他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于是,她抬起了头。
“杰喜欢我吗?”
夏油杰满脑子都是肆的转变,心里不断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恍惚间就听到了那个恍若惊雷落下的问题。
“喜,嗯——?”
他不由地微微睁大了眸子。
天上肆往前走了一步,他们的腳尖抵着脚尖,在相差13厘米的身高差下,他不由怔神地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女。
她霸道地踩上了他的鞋面,踮起脚拽住了他的短袖衣领,让他头下来的同时,一个吻落在了他眼下的乌青处。
这是跟着教主学的。
当时安抚情绪极好,这会儿应该也是的。
柔软的唇落在眼下,她的睫毛很长,白色羽睫微微颤抖的时候,扫过他的眼皮和眉梢,有些痒痒的。
这是一个比往日更加轻柔的吻。
落下来的那刻超过了之前所有的恨意和压抑情绪的对抗,只留下了她好闻的气息和难耐的内心。
天上肆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稍微抿了一下唇角。
“……我需要你,杰。”
“如果难过的话,就和我一起吧。”
让我来试试帮你找到新的平衡方法,试试新的咒灵解决方式。
夏油杰那颗破烂一样的心脏似乎慢慢在愈合,胸腔跳动起伏期间,那种难捱的难过也仿佛退去了许多。
他看着她,在少女的额角也落下了吻。
再次对视的时候,天上肆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夏油杰也扬起了笑:“肆,有句话很早前就想说了……”
天上肆后知后觉的从他脚面上下去,也摆了摆手。
“抱歉抱歉,可能是我太重了。很沉吗,杰?”
……你是不是对特级咒术师的体能有什么误解?
夏油杰无奈地摇头,“是想说……”
“算了。”
愛这个字包含着最沉重的诅咒。
会形成可怕的束缚。
确定对方和自己的心情一样,像他喜欢她一样喜欢着自己,这种感受比任何的承诺以及告白更让人心生悸动。
没人约定过要怎样在一起才是正确的顺序,也没有刻板的标准答案,定义‘爱’应该怎样表达。
就像她不愿意束缚自己一样,他也不想让她因为‘爱’而失去所谓的自由。
“说到这个——”
“悟呢?”
夏油杰笑容僵了一下。
他沉默地扭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墙沿上抱着喜久福吃了好久瓜的挚友,又看了一眼抱着臂一副隐约发作的肆。
头疼。
“下来。”
天上肆扭了扭拳,“这个戏好看吗?”
“拜托——”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潇洒地跳下了墙沿,长腿往前迈了一步,一副老子无话可说的样子。
“明明是你和杰两个人卿卿我我、忘乎所以,老子第一时间就在了啊!”
说完这句话,他又克制不住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说起来,十年后的老子怎么样?”
想到十年后五条悟绑着绷带的造型,天上肆点点头:“很强,但审美多少有点问题。”
“什么啊,老子这张脸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五条悟淬了一声,“说到底还是眯眯眼怪刘海那种好学生,才需要天天思考穿什么衣服吧?老子穿什么都好看。”
天上肆顺势往后站了一步,把场地留给夏油杰。
“是吗?悟。”
“我怎么看到有人因为好奇耳钉戴在耳朵上的感觉,偷偷打了又快速用反转术式愈合了呢?”
“哈!老子才没有。”
“倒是你啊,你前段时间还在寝室练胸肌,就是为了勾/引肆那个木头吧?!”
夏油杰:“………”
天上肆瞬间被他的话吸引,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夏油杰的胸部。
他无可奈何地抬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又面无表情地看着五条悟。
“这周不打游戏。”
“什么?可恶!”
……
吵吵闹闹了一路,一直到快临近高专的时候,夏油杰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扭头看着天上肆,语气稍微有些忐忑。
“肆,你喜欢小孩子吗?”
天上肆从十年后的世界知道了他收养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事情,这会儿也只是点点头,说了句我知道。
她想到在高专里遇到的禅院真希以及乙骨忧太,若有所思了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
“多几个小孩挺热闹的,顺便可以多来4个小孩。”
真希和她的妹妹,乙骨和他的里香。
加上菜菜子和美美子,一共六个孩子。
算上他们的话,就是八个人,刚好一桌。
夏油杰面色有些僵硬:“肆?”
生四个。是不是太吓人了。
就算是特级,身体也不一定吃得消啊。
两个人对视着,夏油杰看着她坚定又平静的眼神,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缓缓点头妥协。
“好吧……如果是肆坚持的话。”
“什么?等一下啊——”
五条悟大震撼,他身子后仰,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你们已经在商量未婚先孕的事情了吗?!”
“未婚先孕!??”
同样提高的音调从校门口传来,家入硝子带着一期的两个学弟,用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夏油杰。
灰原雄:“啊啊啊啊,夏油前辈真的要做妈妈了!”
七海建人冷静的纠正他的词汇,“是爸爸。”
“不,不是爸爸妈妈的问题。”
家入硝子徒手捏断了手里的文件夹,“杰,你是个人渣!”
“不知道使用安全措施吗!”
“安全措施?”
好奇宝宝们的几句共声发出。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好奇的五条悟、期待前辈解答的灰原雄,以及挑眉看着自己的天上肆。
“……”
等一下,你们生理课是白学的吗?!
天上肆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油杰,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掏出了手机,发送了信息给他。
【杰,你去准备安全措施的东西】
夏油杰:“……”
所以,你还是馋我的身子,对吧?
第59章 59 “是妈妈吗?”
58.
好友的狐疑和越来越离谱的传言, 让天上肆不得不解释起来。
好在有了夏油杰的帮忙,事情变得简单了很多。
进入高专休息室内开会之前,他帶着自己去到了高专的一个空房间, 帶天上肆認识了那两个短发的小女孩。
她们年龄不大,只有5岁。身上的衣服在进入高专之前, 夏油杰已经给她们置备了新的。
坐在那里的时候,两姐妹显得瘦骨嶙峋, 脸上还贴着纱布掩盖着淤青,破皮的
地方则是被家入硝子用反转術式治疗好了。
“菜菜子, 美美子。来。”
夏油杰温柔地蹲下身子,把两个小孩的手牵着,帶着她们看向天上肆。
“这是肆,是……”
啊,怎么解释?
以前还有个同期可以说。
前不久说的那些谈话就像是彼此默認的告白, 在经历了什么“炮/友转正”后,女朋友的字眼反而不太好意思讲出来了。
“是家人。”
天上肆顺势接过话头,把手放在小朋友们的手背上,和夏油杰一起把她们的小手盖住, 环在里面。
“以后除了杰之外, 还有我陪着你们长大。”
美美子睁大了眼睛,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又鼓起了勇气,小声的询问着。
“一直吗?”
“永远。”
天上肆点头,“直到你们不需要我们。”
菜菜子安静地把手握了握,感受着和外表冷漠完全不一样的柔软,眼里慢慢蓄出了泪水。
“是……爸爸和妈妈吗?”
“诶——?”
美美子有些呆住。
夏油杰和天上肆也呆住,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有种说不出口的奇怪感觉。
特别是被两个孩子用那种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仿佛拒绝也是罪该萬死的事情。
“啊,这个……”
“是妈妈吗!”
菜菜子抽出了手,抱住了天上肆的腿。
“夏油大人是我们的养父,那这位小姐就是……妈妈?”
天上肆僵硬着点了点头。
夏油杰僵硬的同时,又忍不住的松一口气。
他还没忘记之前在训练场的时候,灰原雄那个缺根弦的后辈吵嚷着“天上前辈是爸爸,夏油前辈是妈妈”的离谱言论……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耳尖泛起了微红。
无痛当妈这件事情一开始有些别扭,但后面天上肆就接受的非常好!
17岁无痛当妈,一当就当两个崽的妈,再算上之后要收养的4个孩子,那就是6个孩子的妈。
“这么看来,是有些辛苦了。”
她不由地喃喃自语起来。
“嗯?”
夏油杰正在陪两个小孩玩,听到声音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怎么了?”
“啊,一想到后面还有4个,还是有些压力的。”天上肆沉默了片刻,隨后隨意道:“要不让甚尔别养老了,来帮我看孩子吧。”
加上惠,那就是七个。
甚尔是什么,传说中的生子圣体吗?
夏油杰不由失笑,又有些忍不住:“实在是苦恼的话,可以不用生那么多孩子。我以为一个就够了。”
“生?”
天上肆诧异地看着他,然后歪了一下腦袋,“当然不是我生啊,就像美美子和菜菜子这样,收养就好了。”
夏油杰:“?”
那问题来了,肆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四个孩子呢?还精準到数了。
天上肆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走神的夏油杰,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按坐在位置上。
“说起这个……”
“我让你準备的安全措施物件,你准备了没有。”
夏油杰:“……”
抱歉,虽然他才是DK,也是地地道道的男性。但是面对天上肆这种追问的时候,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弱小可怜无助即将要被吃到嘴的无知JK。
他有些头疼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两个孩子,目触到她们好奇的视線以及亮闪一片的眼睛,咳嗽了一声。
他手放在膝盖上,缓缓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强装镇定,实际上俊朗的脸上已经多了些绯红。
“肆,现在讨论这个不太合适吧?如果你想的话,或许可以晚一些,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天上肆就像是看到什么稀奇物件一样,倾身摸了一下他的脸,喃喃自语起来。
“啊,红了。”
夏油杰实在是不想再和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连忙说着好了好了,握着她的手站起身子。
在离开的时候,他对着两位养女露出了笑容。
“等我们回来。期间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硝子,好吗?”
菜菜子和美美子贴在一起,大力的点头。
“好的,爸爸。”
“妈妈,再见。”
这两个陌生的称谓让已经获得特級咒術师的两人在出门时变得慌张,甚至肩膀都贴在一起,快要一同破门而出了。
夏油杰:“……”
天上肆:“……”
“或许这是需要适应的事情。”
17岁无痛当爹的夏油杰叹了口气。
“没关系,”天上肆快速镇定起来,“多几个人叫叫就习惯了。”
想起她要拐走别人家小孩的事情,夏油杰不由得有些头疼。
两个人到底休息室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都在了。
灰原雄的视線定格在两个人紧握的手上,激动地锤了锤旁邊的七海建人,甚至露出了“你看吧你看吧”的眼神。
早在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感觉到微妙气氛的七海:“……”
够了,最迟钝的就是你和五条了!
这会儿你们在兴奋什么啊——
家入硝子看了天上肆许久,在对方颔首后,唇角也微微勾了一下。
天上肆把十年后和天元沟通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又说到了那个名叫‘羂索’的人。
“或许真的要好好调查一下……”
天上肆若有所思:“之前就是我和杰要去调查那个咒力,结果就被他拽进去了。”
“天元没有明说,但我感觉他的意思是因为对方发现了我和杰要去调查的事情,所以才会把我们分开。”
夏油杰缓声道:“如果是这个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说明他的潜在势力超出了我们认知范围。”
七海建人冷静的排除选项,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总监会这边是由夜蛾大人在监管,当时前辈们的任务出现差错,很显然是绕过了夜蛾大人的手。”
灰原雄歪着腦袋看了一眼天上肆又看了一眼夏油杰,挠着自己的黑发,非常不能理解。
“可是,五条前辈的六眼不是能探测咒術残秽吗?为什么当时祓除咒灵后没有发现不对呢?”
一直安静听着几人谈话的五条悟嗤笑了一声,把手边把玩的墨镜放在了桌子上。
“啊……或许是因为‘术式’吧?”
他皱了皱鼻子,一脸的不爽,“有些术式的存在类型并不是可以依靠六眼去探测的。”
“六眼也不可以?”
家入硝子沉默了片刻,随后道:“分头行动吧,我和悟再去市中心看看。”
“灰原和七海,你们负责关心一下高专的动向,以防最近出现大事件。”
五条悟的六眼虽然在某些术式上无法完全探查,但以六眼的特性来说,这种追踪交给他是最让人放心的了。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都还是一年級的后辈,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
最主要的是七海还好,灰原雄有时候太过热血,萬一出去遇到了不可预料的事情,又将是一件麻烦事。
天上肆的咒具理论在去往十年后的时候已经有了大概的构想,现在,她要带着杰一起重返造坊,尝试把这些东西实现。
“杰,你和我去造坊。”
夏油杰和她对视着。
天上肆很少用这种直接的方式限制他的行动,此刻她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不管是从十年后回来紧张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态度,都代表着她在不安。
很急。
仿佛在追赶着什么东西,导致原本冷静的她这会儿也开始慌了神一样。
“好。”
夏油杰没有多问,选择了答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的加入计划纯粹是因为他们担心着自己的朋友们。
五条悟的性格很好强,所以在知道咒力消失又有可能是背后有人操作后,直接夹着硝子使用了术式。
家入硝子生无可恋地摊着死鱼眼,面无表情地在他咯吱窝下点燃一支烟。
白色的虹龙再次出现在眼前,看着那咒灵,天上肆抬手拂过它的白色的鬃毛,在那有些长的睫毛上面微微拨弄着。
虹龙有些
痒,撒娇一样扭动着巨大的身肢,头颅在她的手下微微蹭着。
她好像沉浸在什么难过的情绪里,此刻连自己的视线都没有注意。
所以,十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有些疲惫地阖上眸子,就这站着的姿势,缓缓把头靠在她后背靠近脖子的地方,手从后面抱着她。
天上肆拍了拍他的手。
“是为什么呢?”
闷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夏油杰的声音带着迷茫和痛苦。
“好像从那个世界回来以后,你就在不安了,是因为我吗?”
如果天上肆说‘是的’,恐怕此刻他的情绪会愈发失控,连带自责一起,能让敏感的杰直接进入到自闭的状态。
天上肆沉默了许久,选择换一种说法。
“是因为‘我们’。”
“嗯?”
“那个世界……没有我。”
天上肆声音轻了些:“你不认识我,我可能也不在那个世界。”
夏油杰没说话,只是缓慢地收紧了小臂。黑色的长发和她白色的发纠在一起,他看着那黑白两色的发丝有些走神。
“所以,我想能够认识杰,或许是定好的宿命吧。”
“好犯规啊。”
夏油杰闷笑了一声,手指缓缓摩挲着她带有腹肌的纹理,语调也随之放缓,“那……他一定很羡慕我吧。”
天上肆想了想,“其实也还是不一样的。”
“嗯?”
“抱起来的感觉不一样。”天上肆如实道,“那个杰……胸要比你大一些。”
这次羡慕和嫉妒的人换了。
他没有露出生气的样子,语调也愈发的温和。
“你还真敢说啊,肆。”
天上肆侧头,感受着他汹涌的情绪,唇角快速上扬了一下,随后又扯平。在对方还沉浸在那种情绪无法自拔的时候,她扭过身子,在夏油杰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舌尖扫过他柔软的唇,手压在他宽阔的后背。
“所以,要做吗?”
这次询问的人换了,温润的声音如细雨落下,沁润着新长的枝丫。
她抬头看着他,夏油杰弯起眸子,“要准备东西的话,可以待会儿买。”
天上肆什么也没说,拽着他的衣领子,倾直从虹龙的身上直挺挺的倒下。
风把他们的长发吹卷,夏油杰很显然被她这疯狂的举动惊了一跳。
这种高度和速度对已经是特级咒术师的两位没有任何影响,可他还是顺势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脑袋往怀里拥。
天上肆握着他胸口的衣领,抬头和金色的眸子对视着。
高于飞机行驶高度的万里高空,他们彼此贴近。
心跳随着下行的高速噗通不停,慌张的悸动让他们的心跳几乎快要同频。
然后,他们在万里高空交换了一个吻。
第60章 60 “十年后还是十年前?”
59.
【文中所有情节默认成年!】
天上肆没有耐心, 很容易浮躁,是炸药凝成的桶。
一碰就炸,一点就着。
在两人准备好合适的安全必需品后, 他们找到了一家合适的宾馆。
比起天上肆带着好奇又试探的动作,作为男生的夏油杰……不得不否认的在某些时候就是比女孩子要有天分。
他们对视着, 几乎不需要再讲什么,火药桶就即可点燃。
热烈的火焰和翻飞的火药让他们升温, 带来的冲击力让他们变得人仰马翻。
她压着夏油杰的身子抵在了墙上,就像之前那样用滚烫的气息染着他的血, 让夏油杰热了起来。
天上肆在女生里算高的了,172的个子站在185的他面前,还是会有种小巧的感觉,13厘米的身高差,让夏油杰輕松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在对方要发作之际,吞噬了即将到来的威胁话语。
她被迫吞咽着,含着两人交织口涎有些狼狈的接受来自他的进攻。
唔……
喘不过来气了。
今天他好像比自己还要暴躁。
天上肆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夏油杰闷笑了一声, 声音微哑。
“怎么了?”
“还要继续嗎?”
他似乎在担心着她的状态, 手放在天上肆的肩上輕拍了拍,“下次也可以。”
这种话无疑会让天上肆恼火。
果然, 她挑起眉,一副与之作斗争的样子。
“杰,你瞧不起谁?”
夏油杰到了嘴邊的笑容忍了又忍,化成了点头。
早说了,夏油杰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幼年时期他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同,选择隐瞒天赋的方法来保护自己。
长大后, 又因为出色的能力,永远想要保护弱者。
他比任何人都能忍,也比任何人都知道隐藏。
在天上肆以为他稍微好些了时,实际上到了最后属于他的伪装才在滚烫的肉/体交融中彻底的撕开。
他落下来的吻却带着仓促和不安。
恐惧被释放的愈发明显,他就像是水里草蛇,扭缠上来后让人无法轻易挣脱。
密密的吻顺着脖颈落下,他的指腹和她的手背紧紧相握,手心压在她的手背上,力道比之前要大了许多。
是一种比之前要更加重的、難以逃脱的力度。
让人无法挣脱。
天上肆眯起眼睛,本该享受的时刻,却被他挑拨其了某种郁气。
夏油杰俯身看着她,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肆,之前亲眼睛那个……是有人教你嗎?”
他在这种较为亲密的场合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天上肆看着他的眼睛,心情微妙了起来。
“杰?”
他半身赤裸,撑着下巴看着天上肆,眼里蛰着某种不知名的光,连带抚向她脸颊的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啊,因为肆以前不会这样呢。”
拽着领子吻下来才是正常的做法,昨天那种吻眼睛的力度和方式,很显然不像是她会想出来的。
“是啊。”
天上肆迟钝的没有感觉到他内隐的情緒,抬起手拽住了他下半截头发,让他身子靠近自己,“做不做?”
夏油杰笑了一下。
当然。
不然怎么能够掩盖别人留下来的印记和记忆呢?
不需要天上肆过多的去解释。
能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能让肆完全信任、接受新的模式,大概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了。
他为自己的这种猜测感到愉悦,又因为对方那个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人而感到愤怒。
自从上次在京都造坊和她一起‘玩’过以后,那种感觉隐隐的迸发着。
每一次、每一下触碰,都让他忍耐又忍耐。
那种感觉是不管多少次的早起时分都无法感受过的快乐。
夏油杰喉結滑动,胸膛起伏着,引导她像上次一样放置在相同的位置。他的唇在少女的耳尖、脖颈处落下。
“他和我,你更喜歡谁的?”
的……后面接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天上肆捏了一下,耳邊的酥痒让她難受,更难受的是他犯规一样的磁性嗓音,一轮一轮充斥着她的耳蜗,喟叹和低哑一同响起,她似乎要被这种声音洗脑。
“……杰的。”
“哪个?”
他的掌心滚烫,半包裹着她的手腕,另一只的手指在上面摩挲着,很显然不打算轻易地放过她。
她呼吸乱了些,随后语气也愈发的不耐,拽着夏油杰的头发就让他赶紧下来,最好是快一些。
夏油杰唇角克製的抿着。
他们之前探索了那么多次,都知道对方最喜歡、最无法忍耐的地方在那里。就像是她可以共鸣他的情绪一样,他也可以操控着她的所有。
解放他!
解开她!
最主要的是,让那个不属于她的‘杰’,彻底从她的脑袋里滚出去。
剧烈的情緒主宰着他。
那种又醋又愉悦的情绪冲击着大脑,他带着种种糅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緒,吻住了紅润的唇。
天上肆不悦的皱眉,正要想办法让他克製,夏油杰按住了她的后脑勺,把她拉了下来。粗糙的舌面重重拭过她的上颚,
唇舌碾过,那双金褐色的眸子直直地注视着她微颤的睫毛和带着飞霞的眼尾。
他做梦梦到过很多次。
但没有一次比现在更好的了。
凶猛的野兽在到了特定的时间都会有躁狂期,一些野兽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神秘地区。
入侵者会让野兽难以克制暴虐的情绪,进而反攻。
野兽重新扑去,和入侵者滚做一团,他们彼此碾压着对方,试图让对方清楚,谁在是这个关系的主宰。
不仅仅是领地的相互交融,还有狂躁情感的催动和泄不出去臃了满身的力。
碰撞,交织,缠绕。
然后,化成了无法抵挡的入侵。
入侵者的影子笼罩住了野兽,看着她呜呜咽咽的样子,彻底进入了可怜的领地。
失去主导权,并不代表没有行动力。
野兽咬着入侵者的手腕,在他进入下一段的时候,齿深深压了下去。
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明亮刺眼,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味道。
夏油杰滚烫的呼吸声扑在她的脖子里,天上肆稍微动了一下。
身/下的人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嘶’,随后用一种带着侵占的目光看向她。
“舒服嗎?”
“喜欢我吗?”
“十年后还是十年前?”
“要快一些吗?”
……
他说了好多话。
一开始天上肆还有力气和他对抗,后来逐渐失去了反抗意识,只顾着拽着他的头发,咬着他的耳朵,不停地催着他。
“快点。”
……
第二天早上,天上肆随着生物钟醒来。
白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垂下,拂过胸膛,遮住了赤/裸的上半身。
昨日荒谬的记忆翻涌而上,极度的发泄和情绪喷涌之后,带给她克制不住的失落和空虚。
白皙如玉的手腕上还有泛紅的指印,身体下侧的不适让天上肆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纤细的腰肢被結实有力的胳膊紧紧圈着,流畅的肌肉線条和紧实的肌肉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明显。
她顺着看去,那个昨晚和自己一样面无表情的男人此刻正半搂着自己酣睡。露出漂亮结实的肩颈、胸肌、向下蜿蜒的肌肉線条。
披散在身前的中长黑发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温柔。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微微转醒,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带着初醒的困倦。
在视线对焦到天上肆身上的那一刻,他也清醒了过来。
“……”
天上肆把他的手拿了下去,“起来,好学生。”
“抱歉。”男人唇角勾了勾,目睹她有些不悦的情绪,又有些无奈。
这个样子很显然不是一般的生气。
连“杰”这种称呼都不喊了,很显然是带着怨气的。
昨天是有些太过分了吧,嫉妒和不安拉扯,连着他也不自觉有些失控。再加上她的情绪共振是那么明显,两个人撕扯起来已经忘乎所以了。
“肆。”
夏油杰喊了一声,眼眸温和。
“真麻烦, ”天上肆一边起身,一边捞出放在床头柜下侧的浴巾,赤/裸/裸地走下床,大喇喇地斜眼看着他,“有话就说。”
她腿有些抖,腰背后面还有因为他的力道而印出来的红痕。
夏油杰观察着她的表情,心里苦恼的同时,开始没话找话:
“中午要一起去吃饭吗?”
天上肆把头发捆起来,露出白皙的脖颈和上面的红痕。
那双眼望着夏油杰,似乎是无声谴责他到底做了什么。
夏油杰笑了一下,掀开了被子,露出了比她更恐怖的牙印和拉扯的痕迹。
光是胸口上出现的印记都布了很多,更别提脖子和肚子上因为故意欺负他而留下来的印记了。
好多个地方甚至出了血。
天上肆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心有些虚。
“起来,和我去造坊一趟。”
天上肆转移了话题。
“是咒具吗?”
夏油杰问道。
“啊,对。”天上肆空出自己的右手,给他看自己手心里跳跃的火焰,“昨天耽误的时间有些长了。”
“那一起去吧。”
原本他们约定的就是一起去的,但夏油杰熟悉天上肆,自然知道她这会儿还在气自己昨天晚上没让她主动在上面的事情,所以就好脾气的顺着她话语的意思哄着。
“我的意思是说,上次肆说的咒具,有些地方我已经想好了。”
说道咒具,天上肆眼睛亮了起来。
“哦?”
“你已经想好了?”
“嗯。”
于是她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对他伸出了手,似乎不打算计较“没在上面”的事情了。
“走。”
“稍等一下。”
夏油杰起身,抬手把浴巾披在她的身上,宽厚的手掌推着她的身体往前走,让她进入浴室。
“还是先洗一下吧,着急也不差这点时间。”
天上肆绿色的眸子转向了他,在夏油杰惊觉不妙的时候,一把拽过了他的手腕。
“你也来。”
夏油杰看起来十分的无奈,嘴角已经勾了起来。
“你真是……”
“赶紧!”
呵斥落下,他慢悠悠地拉上浴室门。
于是,这洗澡的时间又过去了大半。
早上8点起来的他们,硬生生磨蹭到了快接近中午,才到达造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