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禅院执意把天上肆父母送去了东京,无非是想要趁着她年龄小“好好的培养一下感情”。


    放在禅院直哉旁边住,老头子们拿的什么主意,天上肆不用思考都能猜出来。


    在确定天上井岛和天上静希离开禅院后,禅院家的人更是装都不装了。


    他们马上派人去搬家,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把天上肆新的住所全部翻新。


    一开始在主厅,天上肆说自己现在使用不了咒力,所有的负责人都没当回事儿。


    御三家脸皮子没有,家里殷实的底蕴还在。


    咒力恢复是个很缓慢又很麻烦的事情,但多的是诅咒物和封印物能让这孩子快速的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他们是这样想的,所以在送走天上井岛夫妇的时候,也十分果决。


    随后天上肆被带去京都的一个学校,面见了一个咒术师。


    在那里经过连续一周的检查,确定身上咒力是真的使不出来,诅咒物和封印物也无法促进后,才被放回了主院。


    正是因为有术业有专攻的咒术师肯定了她的咒力在现阶段有问题,让御三家的人更加焦虑起来。


    一分钱的东西没拿到不说,他们还要隐瞒总监会的高层,以防他们知晓了什么。


    当然,在加茂家推荐他们去京都咒术学校后,被发现不过是迟早的事。


    咒术总监会。


    一个对天上肆来说比较陌生的词汇。


    她询问了甚尔,差不多能把这个世界的“三大”理得差不多。


    和死神在尸魂界默默无闻当菩萨做好事不一样。


    咒术界的咒术师势力由总监会牵头。


    普通人们则是天皇形成的政府管辖。


    咒灵们不懂得思考,暂且还不会报团取暖。


    在这看似平衡的三势力之下,又藏着不少弯弯绕绕。


    譬如咒术师下还分为诅咒师和贵族们,以御三家打头的贵族率先加入咒术总监会,部分人群和总监会内部成员形成“高层”,而非诅咒师非贵族的平民咒术师不仅要祓除咒灵,还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所以咒术界目前看起来一切和谐,但光从咒术界这项势力分析,都有种不成气候的感觉。


    更何况现在世界上的三大,并没有达成什么“平衡”。


    政府是受限制的、总监会和贵族们是拥有权限的、咒灵是弱不经风的。


    吃枣药丸。


    但这也不是天上肆操心的事情。


    总之,总监会说是和御三家们有交集,实际上也属于防备的状态。


    现阶段的总监会会长若是知道了她的能力,或许会强硬地干预一把。


    御三家的人自然不愿意到嘴的鸭子飞了,更何况这鸭子自己都还没吃上过。


    一群遭笑的老头子因为一位幼女的咒力使用问题急得团团转。


    这些一天到晚不知道人间疾苦、用鼻孔看人的老头子们在焦虑了一周后,又开始想办法搞院内会派了。


    主要还是代表自家阐述日后咒具产量问题,以及利益问题。


    总监会发现是迟早的事,但也不能因为总监会发现了,就直接把自己家族的这份利让给别人吧,这是什么道理!


    御三家御三家,先是自己的‘家’,再是总监会。


    说白了御三家参与到总监会的高层,回来以后门一关,不还是自家人。


    没道理特级咒具的好处只有五条家拿了吧?


    没道理禅院家白养这么久辛苦给别人做嫁衣吧?


    没道理加茂连个跑腿儿费都没有吧?


    之前来禅院的各家族负责人们很显然尽职尽责,不仅把当天的情报全部告诉了家主,还添油加醋的上了不少禅院扇的眼药。


    导致院内会派这天,禅院扇受到了不少冷眼和嘲笑。


    可这又和天上肆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拥有特殊术式却无法自由控制的柔弱小女孩。


    天上肆一大早就被侍女交代一定要穿准备好的和服。


    她倒是无所谓,但侍女们每次都会因为她之前准备的现代衣服吓得够呛。


    因为身份被着重强调,天上肆现在也有侍女了。


    虽然讨厌自己一举一动被人盯着,但要是避开侍女偷偷溜出去,按禅院们的脾性,当天值班的侍女姐姐肯定会受到惩罚。


    托禅院们的福,她把上个世界还没享受到的养老生活,在七岁的时候尝了个遍。


    早起是至少五种菜品的早餐。


    上午天上肆可以躺在侍女姐姐的膝盖上,听她读一些故事。


    中餐又是琳琅满目的手握寿司和刺身,搭配酱油吃到嘴里更是软糯鲜美。


    下午时间长,天上肆会睡一觉,起来后带着侍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吃糕点补充体力。


    晚上吃完饭会像个好宝宝一样七点准时入睡。


    然后在12点被甚尔接到小破屋,偷摸打会儿铁,再去后山练习一□□术。


    早上起不来,侍女也不会催。


    温柔的大姐姐们,对于早餐的定义是:


    “您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是早餐,肆小姐。”


    甚至不用读书不用写字。


    太爽了!!


    如果不是御三家的人一直拿“武器协议”时刻提点她,天上肆恨不得在禅院家住到老。


    作为能把一整座山盘下来的山大王,主院听起来是个很笼统的称呼,但里面弯弯绕绕,还布满了许多可供观赏的地方。


    因为御三家来访的原因,天上肆带着侍女从舟游池绕了一大圈路,躲到了茶亭后面的筑山庭里。


    “真好吃,雅子手艺越来越好了!”


    天上肆毫不客气地夸赞。


    禅院雅子害羞地笑了一下:“肆小姐,我这边还有其他的果茶,您要品尝吗?”


    天上肆点点头。


    禅院雅子打开了一直放在手边的随行小木箱,从里面取出了白瓷碗,又极为讲究的从内里拿出一个装有山泉水的木筒。


    水顺着木筒缓缓导入碗内,小刷子轻轻在里面划过。


    清洗干净后,她又把碗中的水倒进那木筒里。


    从始至终,水都没有留下来过。


    天上肆眨眨眼,对贵族们这种奇怪的癖好难以理解。


    “这不是很干净吗?为什么要清洗?”


    “嗯?”禅院雅子愣了一下,随后温柔的说:“大人们身份高贵,自然食、行要讲究些。”


    “?”


    天上肆伸手指了一下自己,“我?”


    “是的。”


    禅院雅子没再说话。


    新鲜的橙子从木箱里拿出来,放入木盅里有力的捣碎,但溅出来的新鲜汁水就像是计算器算好了一样,控制在碗内。


    天上肆撑着下巴看着她,脸颊因为自己的动作向上鼓起了一块。


    木盅和木捣一同上阵,让原本简单的“果汁”变得十分麻烦。


    天上肆视线从她的手上划过,眨了眨眼睛。


    “……你的手好稳。”


    “在调来主院之前有专门训练过。”


    禅院雅子说。


    “诶——”


    天上肆来了劲儿,“难道像你这样会这些的侍女还有很多吗?”


    禅院雅子奇怪地看她一眼:“自然,肆小姐。”


    天上肆却摩拳擦掌起来。


    好哇好哇,这可是好苗子。


    从碗口大的木碗里把水倒入食指大小的木筒中,还能一滴不漏,这种控制力简直是打铁的好苗子!


    不仅如此,还能把这么多繁琐的事情每天每天地重复下来,简直是耐心爆棚!


    当什么侍女啊,学打铁出去卖钱不是更有收获吗?


    虽然做出来的是普通武器,但没关系啊!她可以帮忙淬炼!


    这样天上肆既能省去打凡铁的时间,还能多尝试几把二级咒具的淬炼。


    钱不是滚滚来吗?


    再一想,这样的侍女禅院家还有好多好多……


    操!这是什么泼天富贵?!


    天上肆顾不得养老了,马上凑进了禅院雅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看着天上肆眼里满是亮晶晶,写满崇拜的样子,禅院雅子手上动作顿了一下,笑容多了些真情实意的味道。


    真是,肆小姐还是小孩子。


    可能没有见过有人这样做过吧?


    禅院雅子并没有把她的表现放在心上,在微微一笑后就接着做自己手里的事情。


    和同为小孩子的直哉少爷完全不一样,天上肆对值班的侍女们都很好,也很温柔。


    每次来值班的侍女们回去都在夸奖天上肆的可爱。


    禅院雅子早就习惯了禅院家的生活,她并不觉得禅院们对侍女们动辄打骂的行径是不对的。


    上位者对下位者完全的恶意统治,在禅院家表现的淋漓尽致。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份“正常”才显得格外不正常。


    俩个人心里各有想法。


    天上肆还在想着为自己赚钱养老的事业。


    这么一想禅院家还真该趁早点玩完!


    这样她就能心安理得地收养这些无家可归的大姐姐们,给她们提供下岗再就业的机会。


    她保证,自己和禅院们绝对不一样!!!


    说起来,既然要把契约弄毁,为什么不直接从御三家下手?


    好像禅院家倒闭的话,这个契约解决起来会更省事一些?


    正在天上肆思索的时候,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悄然来临。


    她顺着望过去,看见了穿着浅蓝色和服印有竹叶的白发男孩。


    他站在一端,额前短发随意地散开,双手放在腿侧。那双绮丽似月的眸子正淡漠地望着天上肆。


    天上肆眼睛亮了。


    “五条悟。”


    是她借钱的对象!


    是金主!


    是她搞垮禅院接手小姐姐们的好助手来了!


    天上肆站起身子,往前走了两步,看向来人。


    “你来找我吗?”


    “是的。”


    年幼的神子一板一眼,视线扫了一眼天上肆嘴角的糕点残渣,点了点头。


    “许久不见,天上还是这么有活力。”


    天上肆:“?”


    她总觉得五条悟在暗指些什么或者嘲讽些什么,但她没有证据。


    但经过此遭,天上肆的热情就像是一盆水一样,哗啦一下被熄灭了。


    翠绿和浅蓝的眸子对视在一起,两个人久久无语。


    气氛稍显得有些尴尬,五条悟率先开口了。


    “谢谢你的咒具,很好用。”


    天上肆点头:“好用就行。也谢谢你愿意借给我大额的金钱。”


    五条悟皱眉,“大额?”


    天上肆:“。”


    忘了,这是个富二代。


    贫穷的天上肆露出假笑,“是的,五条少爷。谢谢您的借款,我会早点还给您的。”


    “唔。”


    五条悟颔首。


    他想说不用还了,按市场行情来说,二亿円不一定能买得到稀有的特级咒具。


    但看着天上好像热衷于赚钱样子,五条悟便没有说出口。


    这是母亲教给他的尊重。


    ……很显然,五条悟不是个拥有正常社交的小孩。


    过于封闭的生活环境让他思维方式和别人不一样不说,连找话题这种事儿都不会。


    天上肆虽然明面看起来是正常的小孩,但接触到的大多是不正常的人。


    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看起来十分正常,并且年龄还很小的孩子讲话。


    虽然明面上两个人是同龄人。


    “肆小姐,果茶好了。”


    禅院雅子说。


    干得好!雅子!


    天上肆在心里握拳。


    于是她也顺势望向了面露好奇的五条悟:“尝尝吗?手工的,现榨。”


    “好喝吗?”


    想起来他是个甜品脑子的天上肆:“……”


    “包的。”


    她自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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