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天上肆乖乖跪坐在地垫上,双手放在膝盖,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懵懂模样。


    小女孩因为之前的生活环境,导致身体严重的营养不良。


    就算家被牵入到了禅院内部,吃穿用度都上了好几个品级,早年落下的还是无法一下子补起来。


    白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身后,那张姣好的稚嫩脸蛋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天真及怯弱,看起来十分无害。


    禅院直毘人视线转到她身上,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具有欺骗性的一幕让禅院甚尔在内的躯俱留队成员都看得心里别扭,甚尔更是毫不客气地啧了一声。


    天上肆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


    她哪有什么坏心眼?


    不过是做出了特级咒具,然后没有及时上报罢了。


    哦,你问为什么没有及时上报?


    不知道哇!


    反正一直监视天上肆的禅院扇和收纳天上肆的禅院家也没有主动和其他两家通气。


    是故意的知情不报,还是想要把这特级咒具独吞?


    是想要隐瞒这天赋过人的小姑娘,还是从中受最大的益?


    五条慎吾代表的是五条家,他思考的自然要多很多。


    这会儿看到天上肆的表情,又想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五条慎吾脸上和悦的笑容当即就收敛了起来。


    五条能想到的,加茂家的雄一郎也同样可以想到。


    当时说的年产108把咒具,中间没有提到品质划分。


    一是他们认为天上肆的术式再好用也不过是个孩子,在成年之前不可能再做出超二级咒具的作品了。


    二是御三家们的傲慢与偏见,让他们只把天上肆当成好用的工具人。


    当牛做马都来不及用完,怎么会去思考这等优越的术式细心加以培养,后面发展起来会是怎样的风景?


    眼界狭隘,小肚鸡肠,蛇心蝎肝。


    天上肆一动不动,无言地等待好戏。


    质疑、询问、还有被欺骗隐瞒的愤怒,快要失去利益的后怕。


    五条慎吾率先出声,他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一边,“砰”的一下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


    在贵族,吃饭走路和饮茶,都需要讲究“慢”与“优雅”。


    这声音不大,但是很明显的在打禅院家的脸了。


    “禅院大人,您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五条慎吾问。


    禅院扇斜眼睨了他一眼,声调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上扬。


    “老朽并不知此事,亦不知特级咒具何时诞生。”


    加茂雄一郎缓缓一笑:“可大人刚刚不是说,天上小姐的全部行程您都知晓吗?”


    这会儿又说不知道了。


    分明是见瞒不住了,开始找借口了。


    知晓知晓知晓,他知晓个屁。


    禅院扇面色铁青。


    加茂雄一郎笑道,说:“有些意思。禅院家大业大,特级咒具气息与以往咒具皆不同……”


    他把视线转移到天上肆面前的封印物上,故意做出浮夸的惊讶表情。


    “啊呀,连隐藏气息的封印物都有,如何不能知晓特级咒具的诞生呢?”


    禅院直毘人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心虚似地拧开了酒壶。


    那封印物纯粹是之前的时候,小破屋屡屡发出特级的气息,禅院直毘人也前去探查过几次。


    在被“狼来了”戏码捉弄几次一无所获之后,直毘人专门给天上肆的。


    目的就是让小鬼在做出来之前别打扰他喝酒。


    ……可这话又不能说。


    不然禅院家真成什么了?


    前有不知特级是何物,后有特级不如美酒香?


    面子里子都掉光了!


    这小丫头,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给是给了,他可自始至终没说过特级咒具要隐瞒的事情。


    更没想到胆子大的天上肆直接在这上面搞事情。


    加茂和五条家以为她是什么柔弱的小女孩,只有禅院自己清楚,当初去小破屋带她回来的时候,她是怎么一穿十,单挑躯俱留队的。


    禅院直毘人看了一眼乖巧的天上肆,又看了一眼自己弟弟臭烘烘的表情。自顾得哈哈一笑打着圆场。


    他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试图转移话题。


    “这样吧,我这里还有几个尚未送到高层的‘特级’,或许待会儿……”


    “禅院家主。”


    五条慎吾打断了他的话,表明五条家在这个事情上绝不退让的态度。


    禅院家愿意给他们‘特级’,本是一件好事。可这涉及到五条家的利益,不仅是当下的利益,还有日后几十年的利益。


    现在退步就是公然承认五条家不如禅院家,这和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加茂雄一郎倒也没有像禅院那样咄咄逼人、像五条家那样一板一眼,反而露出了一个虚伪的温和笑容。


    “或许比起特级赔偿,我们更想要禅院家的一个合理解释。”


    禅院扇脸色几变,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丫头片子身上翻了车,被构陷的不知如何辩解。


    这个事情解决起来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禅院家以后的选择咒具排名都会在两家之下,对实力还有势力都有很大影响。


    外人不知其中弯弯绕绕,只会以为禅院率先对其它两家低头!


    往小了说还有机会弥补,不过损失这次的主动选择权罢了。


    可不管怎么样,禅院家在其它两家眼里,‘信任’二字已不复存在了。


    禅院扇也没惯着天上肆,久居高位的他当下就闪身到幼女面前,做势要单掐着她的脖子。


    急了。


    天上肆没动。


    因为有人比禅院扇更急,那就是其它两家。


    “住手!”


    五条慎吾的面色一变,随即术式[重力刃]发作。重力重重叠在禅院扇的身上,让他下手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禅院直毘人迅速对后面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人带走。


    一般来说禅院甚尔是不会理会的,但在这稍许滑稽的场面里,他也多了些吃瓜看热闹的兴奋感。


    禅院扇丢人的行为和毫无气度的反应愉悦到了他,让这位自带反叛的杀手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指令,单手抱起了天上肆。


    他的肌肉很硬,体脂率低,被抱在怀里的时候没有半点柔软的感觉,反而硬邦邦的。


    天上肆挪了挪屁股,把自己被顶的不太舒服的肚子磨蹭着调转了个位置。


    当即两只手扒在禅院甚尔的胳膊上,头伸得老长继续去看这个热闹。


    打,打起来!


    不要留手!


    谁输谁是孬种!


    天上肆在心里无声呐喊。


    果不其然,小肚鸡肠的禅院扇根本无法容忍自己的行动被阻碍,也无法容忍自己被同为御三家的五条慎吾压一头。


    他抽出了腰侧的胁差,在天上肆被抱走的下一刻就释放了术式。


    “术式·烈焰!”


    火焰卷席了他所在的方位,禅院扇和早已忍耐有限的五条慎吾率先打了起来。


    他俩能当家族里的二、三把手,实力这块自热是不容小觑。几下的功夫,主厅就快要拆完了。


    或许是本来就核算着让他们发泄,禅院直毘人竟没有立刻制止,反倒是优哉游哉地晃着酒壶,看戏一样任由他们打了一阵。


    眼看局面越来越难以控制,加茂雄一郎轻咳了一声。


    “好了,扇。”


    直毘人喊了一声。


    禅院直毘人依旧是那副醉醺醺的样子,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出去等着吧。”


    禅院直毘人以家主的身份下达了指令。


    这样的情景让禅院扇更加的愤怒,心里对家主这个地位的渴望、对无能大哥的气恼还有天上肆的恨意越来越浓。


    他站在原地半响,似也明白这不是个出手的好时机,当即还是收敛了未发泄的情绪。


    在从门口经过时候,禅院扇那双暗色的眸子饱含杀意,直视天上肆。


    天上肆仗着人高马大的禅院甚尔做墙壁,也仗着他的胸大能挡视线。


    她歪了一下脑袋,毫不客气地对着禅院扇挑了一下眉,竖出了中指。


    她在新世界头一次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


    口型比了比,用唇语和禅院扇打了个招呼。


    “干你爹!”


    这个——该死的小畜生!!!


    看着咒力再次盘旋在面,似要冲到上来的禅院扇,天上肆夸张的“啊!”了一声。


    她装模作样地身子一咕噜,把脸埋到了甚尔怀里。


    禅院甚尔:“……”


    他抽了抽嘴角,额角爆出了青筋。


    看在天上肆是自己如今的老板又是便宜堂妹的份上,甚尔忍住了敲她脑袋的冲动。


    这边,天上肆刚发出尖叫,加茂雄一郎和五条慎吾就立马用一种锐利的视线扫向了禅院扇。


    “禅院大人!”


    加茂雄一郎声音也冷了下来,“您是要和加茂家撕破脸皮吗?”


    禅院扇气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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