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斯臣刚回港城不久,曲凝就登上了娱乐新闻的热搜。
有网友偶遇一位新晋顶流小生与美女在挪威度假,有图有真相,短短几小时,照片就在社交平台上疯狂传播。而随后,更有网友挖出,这位美女竟是闻家掌舵人闻斯臣的前妻,也是目前一家生物医疗公司的老板。
美女企业家和顶流小生,一下子在网上炸开了锅。
霍凛在办公室见到闻斯臣,看到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去苏黎世待了快一年,竟然没有人家小鲜肉去挪威拍个杂志会来事啊。”
闻斯臣沉默了一会儿,吩咐洪睿:“去查一下这男的是哪家公司的。”
洪睿吃过亏,早在新闻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摸清了。
他镇定道:“是威先生公司的。”
霍凛眉毛一挑,“斯威的公司,竟然开始签小鲜肉了?”
闻斯臣没有回答,只是冷冷扫了眼手机,新闻的标题和照片格外刺眼。
他当然知道曲凝肯定是偶遇了这个男的,但这个新闻让他想起了当年闻斯婧说的话,有个男明星一直希望可以做曲凝的‘入幕之宾’。
简直恶心至极!
闻斯威当晚就找到了闻斯臣,笑道:“大哥,我已经让人把新闻撤得干干净净了,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闻斯臣抬眼看向他,冷冷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警告。
闻斯威继续道:“真的,为了压下这乱七八糟的新闻,我把他电影角色都换了,真是太不长眼睛了,居然敢招惹我大嫂。”
闻斯臣慢慢凝视着他,淡声开口:“你把沈檀的妹妹怎么了?”
话落,闻斯威脸色微顿,唇角的笑意敛起。
闻斯臣点起一支烟,慢声道:“斯威,你知道的,我这几年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在哄曲凝,所以任何有可能动摇我们关系的事,我都不容许出现。你对沈檀妹妹出于什么心理我不管,但如果威胁到我了,那我会出手,你最好是早点儿把人放走。”
闻斯威沉默不语,空气顿时凝固,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闻斯臣缓缓弹落烟灰,语气沉稳而冰冷:“趁早把她送回远城去。”
要是被曲凝发现,沈檀妹妹被闻斯威带来了港城,那么他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辛苦修补的缓和关系,很可能瞬间崩塌,彻底撕裂。
手机上的新闻,固然让他烦躁,但涉及沈家相关的任何一件事,都更加棘手。
闻斯臣当晚便匆匆飞往挪威,迫切地想见曲凝一面,却刚到就被告知她已返回瑞士。
他飞到苏黎世,门一打开,奥利奥就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回国了,说爷爷明天要来陪我。爸爸,你怎么来了?”
小家伙带着大大的钢铁侠发光面具,说话的声音从面具里传来,甚至带着些许回音。
闻斯臣:“……”
奥利奥还站在门口继续问:“爸爸,你怎么不说话?”
“哪来的面具?”
曲凝基本不会买这样的面具给他,理由很简单,小家伙破坏能力极强,三分钟热度,她不会这样惯着他。
奥利奥比了个钢铁侠的手势,一本正经道:“今天上课时,安德烈老师送的。”
闻斯臣凝眉,“他还在教你们?”
奥利奥点点脑袋,又摇头,“只教我,不教妈妈了。”
闻斯臣低眸看他,“不请爸爸进去坐坐吗?”
“妈妈没在家啊。”
之前妈妈在家,也是不让爸爸进门的。
闻斯臣不再废话,直接将他头上的面具摘下,俯身抱起了他,迈步进屋。
家里的厨师、保镖和林妈妈都是当年曲凝从港城带来的,自然没有人阻拦他。
闻斯臣一把将小家伙扛上楼,熟门熟路地走到了他的房间。
奥利奥惊讶道:“爸爸,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房间?”
这个房子从一开始就是他选好的,借用了多层关系找人卖给曲凝,他怎么会不知道。
闻斯臣问他:“爷爷明天要来,估计是想带你回去港城过年,你同意吗?”
奥利奥爽快地点头:“同意,妈妈早就跟我说过了。”
闻斯臣点头,将他放下,转身打开隔壁的房门。
一踏入房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曲凝的房间,雅致的床单和被褥整齐铺陈,窗帘半掩,光线柔和温暖。
他脱下外套,轻轻放在椅背上,默默忍耐着心中的涌动,最终还是走到沙发旁,躺了下来。
窗外的夜色深沉,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个空荡荡的床铺上,思绪纷飞。
奥利奥跑进来追问:“爸爸,晚上你要睡妈妈房间吗?”
“嗯。”闻斯臣闭眼应声。
“那,妈妈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你不说,她就不知道了。”
“那——”
“给你买了最新款的无人机。”
“……,好吧。”
曲凝此行飞回国,是为了跟进与海城大学的合作项目。学校新建了实验室,她亲自带着几名技术研发人员前去,查看最新设备的组装情况。
只是她没想到,那位男明星竟一路跟到了海城,还死皮赖脸地追到她下榻的酒店。
此刻,房门外传来不耐烦的敲门声,一下一下,像催命似的。
“曲总,开门啊,我真没恶意,就是想聊聊。”
曲凝扶着额,忍了又忍,走过去隔着门冷声道:“成先生,我说过了,你真的不是我的菜。”
门外的人依旧笑得自信满满,“曲总,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不合口味呢?我很好的。”
曲凝的耐心已被磨到极限,声线冷意翩飞:“成先生,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报警。你要是不想断送自己的演艺生涯,最好立刻离开。”
门外沉默了两秒,那人继续痴缠:“曲总,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很多年了,这么多年,从没变过。”
“……”
“我不稀罕你的钱,我这几年也挣了很多钱,闻先生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你要不要和我试一晚——”
门外的人话还没说完,走廊里骤然响起一声低沉的怒斥,紧接着是一阵重物撞击墙面的闷响,像是有人被狠狠踹倒在地。
曲凝眉心一跳,透过猫眼一瞥,只见男明星已经被一只手揪着领口死死压在墙上,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嵌进墙里。
男人身形高大冷峻,眉眼间杀气逼人,拳风带着破空的暴戾一下一下砸向他的侧脸,力道狠绝得像要将他生生拆碎。
曲凝几乎是本能地拧开了门。
“闻斯臣!”她低声惊呼。
闻斯臣抬眼扫了她一眼,眉宇间的凌厉丝毫未收,最后一拳硬生生停在半空,随后猛地松开他的领口。
男明星整个人被甩到一旁,撞在走廊的墙上,闷哼一声滑坐下去,面色煞白。
“洪睿!”闻斯臣嗓音冷冽,“找律师和警察来,告他。”
洪睿深吸一口,快步上前,“好的,闻总。”
下一秒,闻斯臣抬手,扣住曲凝的肩膀,一把将她推进房门,门“砰”一声,重重地关上。
一阵关门声震耳欲聋。
她整个人被甩进卧室,后腰一沉,直接摔在柔软宽大的大床上。
床垫被压得猛地一陷,他的身影笼罩下来,冷冽的气息几乎将她包围。
“曲凝,你对我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都不手下留情,”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迫性的冷厉,“怎么?对别的男人就这么有耐心?”
那双眼,凌厉到像要剖开她的心。
久违的狠戾,毫不掩饰地落在她面前。
曲凝偏开眼,不与他对视,“我刚才已经准备报警了。”
“准备?”他低低一笑,冷得刺骨,“你对我下狠手的时候,我看你快准狠,压根儿不需要任何的准备,怎么?对别人就不忍心了?”
苏黎世的法语老师也好,门口的畜生也罢,她都能耐着性子周旋。唯独对他,从来不给一丝喘息的余地。
曲凝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心口被那股逼人的气息压得发紧。
她深吸一口气,语调冷下来,“闻斯臣,我自然有我的处事原则,我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难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报警。”
“原则?”
他眯起眼,眼神如寒锋般锁着她,“所以,你的意思是,在你的原则里,我就是那个你可以第一时间就被你抛弃、嫌弃的人?”
“……”
曲凝唇线紧绷,指尖攥住了床单。
空气在两人之间凝成一股无形的绳索,绷得紧紧的。
“说话,曲凝。”
“还是你心虚?不敢说?”
“嗯?”
“曲凝,你回答我。”
“你回答我,是不是?”
他的声音低得像是从喉骨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冷意。
她不说话,垂下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他俯身逼近,气息灼热又压抑,像是一堵逼人的墙,将她死死困在床上,“你不说,就是默认了。”
薄唇擦过她的耳尖,带着令人战栗的凉意,“曲凝,你对别人有耐心,对我只有冷酷,这是你给我的答案?”
时间像被拉长,一秒一秒沉重地流过。
曲凝指尖攥紧床单,唇瓣动了动,刚要反驳,却在抬眼的瞬间,撞进他那双冷冽又炽热得近乎失控的眼。
下一瞬,唇瓣便被他覆住。
一个带着压迫感的吻,急促而沉重,仿佛要将所有的伤痛、无助与怨恨一并倾泻到她身上。
唇瓣隐隐作痛,呼吸被彻底夺走,她却没有推开,只是闭上眼,眉心微蹙,默默承受。
吻落到尽头,闻斯臣额头抵着她,气息粗重,紧紧盯着她的双眸,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痛楚。
片刻,他低声开口,嗓音暗哑沉郁:“曲凝,你真是……伤透了我。”
那话语带着钝钝的疼痛,曲凝闭着眼,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半晌过去,也没有别的动静出现。
闻斯臣缓缓松开她,身体沉甸甸地离开床。
转身时,他用力摔上房门,震得整个房间为之一颤。
曲凝缓缓睁开眼,视线触及头顶那盏璀璨的水晶灯,灯光耀眼得几乎让她双眼模糊。
第62章
齐阳好不容易等到闻斯臣从曲总房门出来。
他面色阴沉,眼底的火气尚未散尽,冷冷扫了齐阳一眼,“什么事?”
“威先生来了,说是找沈小姐,正在楼上等您。”
闻斯臣回眸,目光在曲凝紧闭的房门上停了片刻,神色幽暗难辨。
“沈樱呢?安排在哪?”
齐阳垂下头,小心回道:“就在这家酒店。”
“你傻吗?”闻斯臣低斥,声线锋利。
齐阳唇角一抿,心里苦笑。
要从威先生手里带走人,本就是刀尖上行走的事。权衡再三,他才冒险将人安置在这里。在他看来,最危险的地方,或许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闻斯臣迈步离去,齐阳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
翌日,秘书陪曲凝在酒店餐厅用早餐。
她是个性子直爽的姑娘,边拨弄餐盘里的沙拉边道:“曲总,昨天我出去买夜宵回来,看见Austin先生面无表情地离开酒店。”
小姑娘是华侨,中文不算流利,用词也许未必精准。
面无表情?
曲凝心想,怕是怒火攻心才对。
他昨晚那副神情,分明是冷得能结冰,又狠得能灼伤人。
况且,现在是他在追她,她被人骚扰,他理应先安慰才对。可他没有,第一反应竟是和她算账发火。
关键她一句话没有说,他就自己上纲上线地发火了。
纵然她心里多少有几分心虚,可一想到他的蛮横无理,那点心虚也立刻被消得干干净净。
打开手机,新闻上又是沸沸扬扬一片消息。
昨晚那位顶流小生,因为涉嫌性骚扰被带进了警局。紧随其后的,是他睡粉、工作室偷税漏税的丑闻,以及过往在剧组耍大牌的种种黑料。
秘书看得津津有味,“坏人有坏报。”
曲凝看着她,也笑了一声。
小姑娘听见她的笑声,斟酌了下措辞,改用英文问:“曲总,Austin先生这么喜欢你,你一点都不心动吗?”
话到此处,曲凝也有些疑惑。
她将昨晚的经过简要说给秘书听,想听听旁人的看法。
秘书听完,忍不住轻呼:“哇,Austin先生也太厉害了吧。不过,他会吃醋发火,肯定是因为太在乎你。这种时候,你要是稍微安抚一下,他肯定立马就感动得不得了。”
安抚?
要她去安抚他?
秘书点头道:“对啊,我谈过好几个男朋友,男生自尊心受挫的时候,女人只要稍微给点甜头,他们马上就会开心得不得了。”
闻斯臣自尊心受挫?
他昨晚的话,确实重重地击中了她的心。
那副幽怨、委屈、狠戾又夹杂着怒火的受伤神情,还印刻在她脑海里。
但曲凝心里也知道,如果她真的去哄了他,他怕是只会蹬鼻子上脸。
思忖间,秘书悄悄朝她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端起咖啡便起身离开了。
曲凝还没反应过来,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他手上包裹着纱布,她记得昨晚他的拳头虽然狠,但看起来并未受伤,怎么会包着纱布?
曲凝安静地用餐,不说话,昨晚他那么生气,此刻又板着脸坐在她对面,难道真的要自己哄他不成?
闻斯臣睨着她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淡声道:“怎么不说话?”
曲凝抬眸看他一眼,满眼的红血丝,看样子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真的气成了这样?
她闷声道:“明明是你自己先生气的。”
他当然是气!
气到几乎失控,但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才把局势稍微缓和,绝不能让昨晚那畜生的闹剧毁了这一切。
而且曲凝现在一副闷气的样子,他都觉得自己要神经病了,居然看得一点儿火气都没了。
就这样一句话,就把他的怒火给哄灭了。
他扯笑,“原来你还会怕我生气?”
曲凝瞪他,“你的手怎么回事?”
“昨晚不小心摔碎了杯子,被割伤了。”
“活该。”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揶揄,“曲凝,你真是没良心。”
曲凝放下刀叉,反击道:“你昨晚不是说我伤透了你的心吗?我有没有良心,你还能感受到?”
昨晚几乎摔门而出,他就后悔了,只不过刚好遇到了闻斯威和沈樱的事情,他才不得不离开,要不然他肯定会返回去找她的。
闻斯臣趁机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眸光柔和,“不然,你哄哄我,哄哄,我就不伤心了。”
曲凝盯着他眼中那抹明明带着愉悦的笑意,根本不需要哄。
她抽回手,冷冷道:“别来打扰我,我今天一整天都要开会。”
闻斯臣从善如流地应:“好的,曲总,我就在酒店等你下班回来。”
“你不用上班?”
“孰轻孰重,我还是知道的。”
油嘴滑舌,曲凝也不理他了,反正闻家有钱随便他折腾。
吃过早餐,她带着秘书和技术团队去海城大学的实验室。
倒是没想到会又一次遇见一位恶心的陈先生——陈志森。
几年未见,他已变得大腹便便,整个人油腻不堪,但从气势上看,他这几年确实发了不少财。
陈志森见到曲凝,眼睛一亮,笑得油滑,“都说这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当年闻家逼我退出海城港口市场,我转到了新能源领域大赚了一笔,要不然也没有机会为这海城大学的实验室出一份力,更没有机会再见曲总一面。”
海城的教授们依次介绍着实验室的各项设施,曲凝带着秘书缓缓前行。
身后的陈志森毫不掩饰地盯着她,像是在打量猎物般从腰际扫到小腿,眼神带着不怀好意的淫邪和轻佻,嘴角挂着让人作呕的笑意,令人浑身不自在。
后背的猥琐视线让曲凝心生厌恶。
她抬手招呼身旁几位人高马大的技术人员,用法语低声交代了几句。几人迅速站到了曲凝身后,其中一人回头冷冷地扫了陈志森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陈志森心里冷笑,这实验室,他捐赠了不少钱,难道还能把他赶出去不成?
会议结束后,自然少不了一场饭局。
曲凝不傻,陈志森*那恶心的嘴脸就不配和她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她冷冷敷衍了几句,干脆拒绝了邀请。
下楼的时候,没想到闻斯臣会在楼下等她,他一袭黑色风衣,身形挺拔俊朗,惹得路过的学生纷纷回头侧目。
闻斯臣看到曲凝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她身后的陈志森。
那眼神冷冽如刀,仿佛要将陈志森的眼睛挖出两个窟窿。
秘书和技术人员见闻斯臣出现,默契地先离开。
陈志森见到闻斯臣,脸色骤变,昔日海城的尴尬一幕犹如昨日重现,他连忙掉头快步退回大楼,生怕招来更大麻烦。
闻斯臣侧目朝洪睿看了一眼,又迈步过去扣住曲凝的肩膀。
洪睿心领神会,朝曲凝微微点了个头,就朝陈志森消失的方向去了。
曲凝大约也知道闻斯臣的意思,但她不会开口劝说,陈志森这种社会毒瘤确实是缺教训。
闻斯臣将她揽到车上才开口:“走了一个姓成的,又来了一个姓陈的,曲凝,你身边这些厕所苍蝇,真是让人恶心。”
他语气满是厌恶,曲凝心头也一阵烦闷。
“我怎么知道还会再次遇见他,我觉得我也有必要请个男助理兼职保镖在身边才是。”
他慢慢启动车子,冷哼一声,“你不是很有本事吗?还需要保镖?”
混蛋,又开始阴阳怪气。
曲凝心里暗骂一声,索性将头撇向窗外,不再答他的话。
半晌过去,闻斯臣也不再出声,曲凝有些疑惑,往往这个时候,他应该会顺势逼问才对,怎么突然间这么安静了?
忍不住,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神色凝重,专注地握着方向盘,指节紧绷,青筋暴起。
“你在想什么?”她问。
“我在想,陈志森这个畜生,要如何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曲凝心里一惊,急忙制止:“喂,你别,教训教训就够了,千万别真的……”
她越说越小声。
闻言,他转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曲凝清楚他的手段,也曾亲眼见识过,那种狠辣绝不留情的狠劲。
闻斯臣不等她开口,冷声自语:“放心,我会用正规合法的手段,让他断了所有不该有的念想。”
几年前在海城,他下手到底还是轻了些,才有让他有机会再起这种龌蹉的想法。
曲凝也不再答话,鉴于昨晚的经验,随便他吧,反正她自己也不是圣母。
回到酒店,曲凝换了一身舒适的衣裙。
酒店工作人员将晚餐和酒水送到房间,布置得温馨而浪漫,靠窗的位置更显静谧雅致。
闻斯臣倚靠窗边,暮色为白衬衫披上一层暖意,领口随意解开几颗扣子,袖口挽至小臂,露出分明的手腕骨节和隐约可见的胸肌线条。衣料紧贴身形,勾勒出挺拔的肩膀与坚实胸膛。
不得不说,这样的场景,此刻真是赏心悦目。
他拉开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曲凝微笑回应,优雅地走过去坐下。
闻斯臣倒了两杯红酒。
曲凝问:“你手上还有伤,能喝酒吗?”
说实话,自从重逢后,这个男人身上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挂彩。
闻斯臣慢条斯理地朝她举杯,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说实话,这样安安静静地和你面对面坐在一起喝酒,在脑海中出现了无数次了,别说手上这点小伤,就算我胸口插了把刀子,我估计也能喝下。”
杯中深红在灯下荡开一层微光,映得他眼底的神色也像浸了酒。
从前,曲凝觉得这些话闻斯臣是说不出口的,太直白、太露骨。但这些日子他的情话真的不用钱,信手拈来。
像不经意的真心话,带着几分锋利的暧昧。
她笑意浅浅,与他轻轻碰杯:“我记得你之前还在电话里嫌我带坏了你,让你夜里喝酒上了瘾。”
“嗯,戒不掉了。”他坦然。
起初,只是一人坐在阳台小酌,想她,到后来是不喝睡不着,还是想她。
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连酒意都变得不真实,怕一眨眼,她就又会消失。
他细心地帮她切好牛排,眸光专注认真。
牛排切好,他交换到她面前,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曲凝笑弯了眼,“闻先生,你这期待的神情,让我怀疑这牛排是你亲手煎的。
闻斯臣低低地笑出声,“不是,不过之后会给你做。”
“之后?闻先生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闻斯臣眼神一挑,带着几分玩味:“害怕?那我得加把劲,别让你失望。”
曲凝斜了他一眼,淡淡地笑着,慢慢开始用餐。
横竖她这辈子都甩不了他了,不如放下戒备,换一份轻松惬意的心情,好好享受眼前的这一刻。
几杯酒下肚,男人越贴越近。
一手揽着她腰,整个脑袋往她的肩膀上搁置。
曲凝瞪他,“闻斯臣,别给我装醉,你的酒量我还是知道的。”
闻斯臣讪笑,“谁说我要装醉的,我清醒得很。”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抱抱你。”
“你这样妨碍到我用餐了。”
闻言,他抬起头,认真道:“那我喂你吃?”
说罢,他真的将她整个人抱在大腿上,她手里的刀叉掉落在磁盘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曲凝被他禁锢在怀里,温热的身体紧贴着她。
她惊呼一声,不满地看他,“喂!你能不能别这样!”
他低眸睨她,“一顿饭,你磨磨蹭蹭吃了快一小时了,早就冷了,不能吃了。”
曲凝伸手拧他的耳朵。
“你这么磨蹭,不就是怕我对你动什么歪心思吗?”
她忍笑,原来他自己也知道啊。
他伸手轻抚她酒后微红发烫的脸,低声道:“我早就想对你做什么了,但你一直不愿意,我不也忍过来了吗?”
他话说得克制又圆满,可曲凝隐隐觉得,他今晚肯定是不想忍了。
他眸色微暗,语气缓慢:“这一周,我一路追着你,从港城到挪威,再到苏黎世,最后又海城。整趟下来,没一件事顺心。你的追求者遍地都是,说实话,我很不安心。”
他的手指停在她下颌,似笑非笑,“所以,你打算怎么安慰我?”
曲凝展颜一笑,“你都说,是你自己在追我,那吃点儿苦头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要是那么好追,哪还轮得到你?”
他臂弯收紧,低声问:“那要不要给我点甜头?”
她将额头轻轻靠在他胸口,“这样的甜头,还不够?”
“不够,”他盯着她,声音低沉,“远远不够。”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颚,逼她抬起头,唇一点点逼近。
曲凝没有躲开,反而缓缓闭上眼。
此刻,她不想违背自己的心,哪怕承认,是为色所迷。
细密绵长的吻一步步加深,他的呼吸贴着她,带着急切的灼热。
唇齿间的碰触先是轻轻试探,像潮水拍岸般一点点探入,随后力道渐重,仿佛要将她整个吞没。
曲凝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衬衫,感受到他掌心扣在腰侧的力度,既是桎梏也是迫近的宣告。
空气变得炽热,连心跳都像被牵引着,节奏一致地撞击着彼此的胸膛。
第63章
男人的热情像被困住的潮水,一泻而出,汹涌到再也无法退去。
她被他压得后退,呼吸慌乱:“你、你别急啊。”
“不急,你配合一点。”
他炙热的掌心紧紧扣住她的腰,她被他逼得几乎滑到床沿,腰际一空,整个人快要跌下去。
闻斯臣眸色一沉,臂力收紧,将她捞回怀里,两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
曲凝刚想喘口气,唇角很快又被捕住,她困在无处可逃的漩涡里。
整整三年,闻斯臣没有一天忘记过她,每一次深夜都想她想到无法入眠,她的笑颜,她的眼泪,就像刺青一般狠狠地烙在他的脑海里。
吻越压越深,像是要把那三年的荒芜全都补回来,掌心沿着她的脊线滑过,带着灼人的温度。
曲凝仿佛能听见他的心跳,急促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她明明可以推开他,却像被钉住般动不了,只能任由那份压抑了太久的炙热一寸寸逼近。
呼吸缠着呼吸,心跳撞着心跳,肢体缠绕,好不容易又熬过一轮,曲凝索性将自己整个蜷进被子里,逃避那一身的灼热。
可下一秒,肩头一沉,熟悉的气息又覆了过来。被子被他掀开一角,凉意刚透进来,又瞬间被他逼近的滚烫温度取代。
曲凝推他,指尖虚虚抵在他肩头,有气无力道:“你就是这样对我好的?”
“就是抱抱你。”
不信。
今晚这话,他已经说了不下十遍,每一次都不作数。
她翻身,干脆把整颗脑袋埋进凌乱的被子里,闷着气避开他。
他从后捞住,连被子一起圈进怀里,低声喘息,“好,你先休息,我自己缓缓。”
曲凝:“……”
翌日,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
曲凝醒来,大床上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下意识探手过去还有余热,应该是刚刚离开不久。
她取过昨晚被他被关机的手机,已经10点多了,好在上午没安排什么重要事务。
掀开被子,她目光落在自己满是痕迹的肌肤上,连手背和手指都染着红痕,真是衣冠禽兽。
她披上床头浴袍,准备去浴室泡个澡。
途经卧室门口时,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低沉的争吵声,虽听不清具体内容,却能感受到男人压抑的怒火。
一大早,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他如此暴怒?
外面客厅。
闻斯威双眼猩红,露着张狂的笑,“大哥终于抱得美人归,总不能就牺牲我吧?”
闻斯臣懒懒抬眸,冷声斥责:“牺牲?你把沈樱困在身边,你以为你牺牲了什么?”
“我喜欢她啊,你把她带走了,那我不得和大哥当年一样,伤心欲绝了。”
闻斯臣眯起眼睛,“斯威,别逼我做得太绝。闻家和沈家的恩怨早已两清,沈家的公司也被你掌控着,斯婧在国外也过得很好,过去就是过去了。如果你还要这么一头扎进去,我会让你永远找不到沈樱。”
“大哥,要不然你把沈樱喊出来,我们当面对峙,看看是不是我逼迫她了?她要上学就上学,要演出就演出,我什么时候对她不好了?”
卧室里传来轻微动静。
闻斯臣沉声道:“你先出去,回去港城再说。”
闻斯威朝卧室门看了一眼,嗤笑,“我一大早就来敲大哥的房门,就是猜到嫂子也在,这么好的机会——”
话音未落,闻斯臣猛然一拳挥过去,力道狠绝,“闭嘴!曲凝要是因为你和沈樱的事和我闹翻,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闻斯威擦拭唇角的血迹,不怒反笑,带着几分嘲讽:“那大哥你告诉我,沈樱到底在哪?我就远远见一面,不多说。整个酒店都是你的地盘,难道我还能长翅膀飞出去不成?”
闻斯臣眸光如寒刃,浸透了狠戾与威慑,那种让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像无形的牢笼,死死箍住了空气。
沉默片刻,他冷冷挥手示意保镖,带他出去。
临到门口,闻斯臣低声说道:“斯威,沈樱不愿意,就别逼她了。”
闻斯威脚步顿了一瞬,语气不屑,“不会,我逼她做什么?要什么女人我没有。”
浴室。
闻斯臣推门进去的时候,曲凝躺在浴缸里,双眼轻阖,好像是睡着了。
肌肤泛着淡淡的红晕,露出的锁骨处残留着昨夜两人欢./爱的暧昧痕迹,温热与柔软交织在空气中。
他缓缓凝视,唇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
曲凝睁开眼,正好看见他脱下浴袍,跨进浴缸。
本就宽敞的浴缸此刻因他挤入,溢出了些许水花,空气也变得更加凝滞而炽热。
闻斯臣抱着她,靠在浴缸边缘,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细致而温柔地吻落在她的颈肩间,唇息轻柔,带来微微酥麻与难以言说的悸动。
曲凝缓了缓神,问他:“出什么事情了?你一大早就在发火。”
他眸色微顿,低笑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港城公司出了些乱子,我让洪睿和齐阳抓紧处理了。”
“你这老板当得倒是清闲,也亏得他们替你操心。”她语调淡淡。
“没办法,”他俯低些,唇轻擦过她耳后那一处极敏感的肌肤,嗓音含着笑意,“我也是忙得分身乏术。”
“我看你每日悠闲得很,哪里忙了?”
他慢慢抵进,“你说我在忙什么?”
水声与心跳交错。
“闻、斯臣!”
“我在。”
声音从胸腔传来,震得她背脊发麻。
午饭又是叫来房间吃的,曲凝看向他脖子上的抓痕。
她眼尾微挑,慢悠悠地道:“我告诉你,昨晚和今天是意乱情迷,我认,但今后你再这么放肆,我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她也不是喜欢玩矫情那套,大大方方地承认,但也要时刻保持清醒。
闻斯臣唇角的笑意渐渐收敛,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好,接下来还是会好好追你的,一刻都不敢得意忘形。”
居然这么乖?
曲凝微微眯起眼,不敢全信:“你该不会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他指腹蹭过她唇瓣,眼底暗色涌动,“放心,该追的流程一步都不会少。”
“我也不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但你有太多前科,你也知道成年人——”
更多的话,还没有出口,已经被闻斯臣吞咽在喉里。
他纠缠着她的唇舌,温柔地吻着她,指尖沿着她颈侧滑到腰窝,吻她似乎是一件认真的事情。
良久,他才微微退开,却依旧抵着她的额头,气息灼热:“我知道,凝儿,我知道。你不用和我说得这么清楚。”
被她拒绝了太多次,他实在是害怕她下一句脱口而出就是想让他离开,所以她说什么,他都会应。
曲凝的手还抵在他肩上,感受到那点微不可察的颤动。他脖颈微垂,像是收敛了锋芒的野兽,生怕自己再逼近一步就会被驱赶。
曲凝抿唇,原本要说的话在喉间打了个结。
“吃饭吧,吃完还要去海城大学开会。”
“嗯。”
闻斯臣也不再多言,将她抱到餐椅上。
裙摆被蹭得微微起皱,她低头整理时,男人的指尖还在她腰侧停了片刻,舍不得离开。
下午,闻斯臣开车送曲凝去往海大,恋恋不舍地吻着她,“你开完会,我就来接你。”
曲凝微微喘息,“你真的一点儿不忙啊?”
她明明看见,中午吃饭时他的手机就像催命一样响个不停。
“什么事情都要我亲自处理,我花钱养饭桶的吗?”
好吧。
曲凝伸手,指尖轻轻抚平他簇起的眉心,语气温凉:“闻先生,少发火,多笑笑,年纪不小了。”
闻言,他眉眼簇得更深,捉住她的手不放,声音低沉带着危险:“昨晚,我让你觉得我年纪不小了?”
“……”
曲凝眨了眨眼,“不知道啊,忘记了。”
“曲、凝。”
他刚要再逼近,她却忽然笑得狡黠,趁他不备用力抽回手,推开车门一溜烟跑下去。
细高跟踩在地面“嗒嗒”作响,她回头冲他眨了下眼,裙摆一甩,像只小狐狸溜进校门口人群里。
闻斯臣望着那抹背影,唇角忍不住上扬,低低笑了两声。
手机再一轮响起,闻斯臣扫了一眼,冷声接起,“又怎么了?”
保镖在那边战战兢兢,越说越小声:“沈、沈小姐被威少爷带走了。”
“一群饭桶!”
曲凝开会的时候,没再碰到那个让人作呕的陈志森,实验室的赞助商也悄无声息地换成了港城的闻氏。
秘书悄悄补了一句,“上午院长还说,闻氏要捐建一栋实验楼。”
这种大手笔,她早就见怪不怪了,闻斯臣做事,一向干脆得像砍刀落木。
只是她没料到,中午那个信誓旦旦要亲自来接她的人,食言了。
等在门口的,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保镖。
“曲总,闻先生临时有事走不开,让我来接您。”
曲凝笑笑,“何必麻烦,十来分钟的路程,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
保镖启动车子,不再多言。
曲凝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问道:“闻斯臣最近在忙什么?”
保镖略显迟疑,才沉声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是按照闻先生的指示行事。”
守口如瓶,那应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了。
尤其是,他手上的伤口和今天上午的怒火,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回到酒店,一直到晚上7点,闻斯臣也没有半点儿消息。
曲凝慢慢悠悠地走出房门,打算一个人出去觅食。
刚拐到电梯口,就看见电梯门缓缓开启。
闻斯臣站在里面,身侧是保镖,一个女人背对着她,身形纤细,面容被挡得严严实实。
还没等她细看,电梯门便合上了。
曲凝脚步一顿。
闻斯臣缓步朝她走来,声音低沉:“怎么不等我?”
曲凝目光还停在电梯门上,唇角带笑:“电梯里不是有位美人吗?怎么不请她一起晚餐?”
话落,她又意识到不对,语气像是在吃醋。
果然,闻斯臣唇角绽开笑意,“电梯里有美人?没看见。不过,”他的视线落到她脸上,步步逼近,“我眼前这位,确实是个绝色佳人。”
说罢,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半圈在怀里。
曲凝抬手用肘撞了他一下,“你少油——”
话还没说完,男人却低低闷哼了一声。
明明就是很小的力道,居然疼成了这样?
她蹙眉盯着他,感觉不像是在演,可下一秒,他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神色沉稳。
闻斯臣笑道:“昨晚你抓的,忘了?”
不信!明明今天上午他还捉着她在浴室生龙活虎的,怎么到傍晚就开始脆弱易碎了?
心事不过夜!
曲凝转身回房,步子带着几分急意,闻斯臣眉头一拧,沉声跟上。
房门“咔哒”一声合上,她便反手扯住他,直接伸手去扒他衣服。
闻斯臣低低笑了一声,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半圈在怀里,呼吸贴在她耳畔,“这么迫不及待?晚餐都不要了?”
曲凝怒视他,“衣服,脱了。”
第64章
闻斯臣攥着她的手,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她,一时没说话。
曲凝被他盯得心头发慌,语气更冲:“怎么?又打算瞒我?”
他还是沉默。
“你去找陈志森算账受伤了?还是——”
她顿了顿,眯起眼,“电梯里的那个美人?”
话音一落,她唇角勾出一抹凉薄的笑,“那你早说啊,我又不是那种争风吃醋的女人。”
她猛地甩了甩被他攥着的手,语气带刺:“放开,我去吃饭。你不脱算了,我也不稀罕看。”
她越说越快,火气一路窜到眼底。
闻斯臣看着她,伸手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身上是受了点伤,你这么乱动,不怕碰到我伤口?”
“谁要担心你!”
“你不关心我,那这么凶是给谁看?”
“我很凶吗?”
她挑眉反问,眼神里火光更盛。
“不凶,我叫来送餐到房里来,我们就在房里吃?”
曲凝不语,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叹息一口,“好,那回卧室,我把衣服脱光,你仔细检查。”
曲凝打他。
他闷哼一声。
曲凝又一脚重重地踩在他的鞋上,重得鞋面都凹了下去,然后推开他,率先进了卧房。
闻斯臣目光紧锁着她的背影,唇角噙着笑,边走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纽扣。
布料滑落,胸口除了纵横的抓痕,还包着一层纱布,白色纱面上透出淡淡血痕。
曲凝怔住,眉心一蹙。
她走近两步,指尖悬在半空,想去碰,却又顿住。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下午去哪了?”
闻斯臣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缓缓往自己胸口带,声音低哑:“你不是要检查吗?”
曲凝下意识扬手又要打他,又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陈志森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可以伤了他,他身边那么多保镖呢。
“你该不会去英雄救美了吧?”
闻斯臣拉着她坐到了床边,淡笑道:“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到底该先回答你哪个?”
曲凝拧他大腿。
闻斯臣吃痛一声,“好好好,我说,我下午确实算是去英雄救美了。”
生怕有半点儿误会,他紧接道:“电梯里的那位是斯威的女朋友,最近和斯威闹矛盾,一个人来到海城。她在酒吧里又遇上了些麻烦,场面混乱,我过去时不小心被误伤了。”
曲凝眯着眼,“会是这么简单?”
“当然。”
“那为什么,你刚刚不敢让我看清那位美女的脸?闻斯威的女朋友,你在怕什么?”
他哼笑一声,懒散又戏谑,“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不让你看见她的脸,她自己低着脑袋,难道我还要去抬起她的脸不成?”
“可是你保镖一脸支支吾吾的样子。”
“那是他们蠢,连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不是斯威追到海城来,我也不会受伤。”
说着,闻斯臣一把搂住她,靠在床头,“好了,饿不饿?我叫人送餐过来。”
曲凝靠在他怀里,思忖了片刻,声音软了几分,“饿,你躺着,我叫人送一点清淡的。”
闻斯臣低头看她,眼神带着宠溺与温柔,“好。”
她起身去客厅拿包拿手机,刚刚怒气冲冲,包包还丢在玄关。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曲凝此刻的温柔笑意是闻斯臣从来没有享受过,也不敢幻想过的样子,偏偏还有个棘手的事情解决不了。
闻斯威紧缠着沈樱,让他心头那根弦越绷越紧。
吃过饭,医生来帮闻斯臣换药,曲凝去书房开跨国会议。
闻斯臣望了眼紧闭的书房门,低声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
保镖答道:“威先生已经醒了。”
他点头,“盯着他,顺便去问问沈樱打算去哪儿,暂时别让她回远城。”
“明白。”
曲凝在海城的工作马上就要结束,他得尽快带她先离开海城。
晚上,躺在床上,闻斯臣的心情格外畅快。
傍晚曲凝的怒火表情在他心头回荡,那份激烈的情绪无疑证明了她心中有他,否则,又怎会如此动怒?
曲凝从浴室出来,他朝她伸手,“过来休息了。”
她没理他,径直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闻斯臣紧贴上去,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怎么了?今晚不能抱你了?”
曲凝淡淡道:“你都受伤了,好好休息吧。”
“这点伤不碍事。”
“……”
她翻个身和他面对面,“闻斯臣,你老实说,你在外面没有结仇吧?”
“怎么这么问?”
曲凝眼神认真,轻声说道:“你这几天脾气这么大,身上还带伤,我怕你又惹上什么麻烦了。”
毕竟之前闻晓晟这个亲叔叔都可以联合外人来对付他。
闻斯臣嘴角微勾,“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想和你长长久久在一起一辈子,我怎么会这么不惜命。”
曲凝哼一声,“什么长长久久,就你这样时不时受伤的身子板,做我男朋友都费劲。”
闻斯臣顺势挑眉,声音低沉又带笑意:“那,我现在算是什么身份?”
“前夫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还需要质疑吗?”
“所以,你就是这样和前夫躺在一张床上的?”
曲凝毫不示弱,反击道:“你不愿意?那你可以滚下去睡沙发。”
他喉结微滚,短促一笑,“放心,乐意至极,前夫也好,男朋友也罢,总归能这样躺在你身边的,只有我一个。”
曲凝闭上了眼,不再回答他的话。
片刻后,灯光熄灭,房间陷入温柔的黑暗。
男人的脸轻贴着她,语气低沉真挚:“我现在不想做前夫,能不能从男朋友开始?”
曲凝沉默不语,男人却不肯罢休。
他的吻在她脸颊、脖颈、锁骨间细密游走,温柔缠绵。
她终于嗔道:“闻斯臣,你烦死了,我要睡觉了。”
“那你先回答我。”
“我现在困到脑子不清楚,怎么回答你啊?”
“那你思考一晚上,明早回答我。”
“再说吧。”
黑暗里,闻斯臣的目光如烙印般看着曲凝,眼里没有一丝杂念,只有满满的柔情与执着。
翌日清晨,曲凝慢慢睁开眼,入目的是柔和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透了进来。
腰间的大掌依然锁着她,她轻轻转身,望向身旁的男人。
“醒了?”他低声问。
他眼中带着些许红血丝,不像是刚醒的样子,反而像是又一晚上没睡。
“你一晚上没睡?”她问。
“睡了,这几天到处跑,时差乱了,早早就醒来了。”
曲凝伸手想要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却被他一把握住,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他低低地道:“凝儿,你思考了一晚上了,答案是什么?”
“……”
她怔了怔,“你不会真为了等我的答案,一夜没合眼吧?”
这完全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垂眸轻笑,声音又沉又磁:“确实想了好久,甚至如果你要再次拒绝我,我连如何回应都想要了。”
“哦?那如果我拒绝呢?”她咬唇,带了点调笑,“你要怎么回应?”
“说不清,只能做。”
曲凝挑眉,正疑惑间,男人已覆身而下。
“喂!你……身上有伤啊。”
“不碍事。”
“……”
他的唇舌滚烫,一寸寸侵占她的呼吸,吻得她意识昏沉,只能攀着他的肩膀喘息。
在房间吃过早餐,曲凝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海城。
闻斯臣从背后抱住她,“马上要过年了,奥利奥留在港城陪老爷子,你呢?你今年要去哪儿?”
“不知道啊,估计随便找个小镇或者小岛度假吧。”
“那我这个男朋友,今年能不能有幸同行?毕竟刚上任,总得给我个机会表现表现。”
“哦?那你说说,你计划去哪?”
“你不是还握着一座岛吗?冬天去那里度假,正好。”
曲凝挑眉,慢悠悠道:“闻先生,你不会是想提醒我,当年你斥巨资送了我一座岛,结果我转身甩了你离婚了,所以一直记仇到现在吧?”
闻斯臣低低笑出声,胸膛震得她后背都在发麻。
“说实话,和你离婚,我真的是恨得咬牙切齿。”他唇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不过那小岛,这些年我还是陆陆续续布置了些东西,明知你一次都没去过。”
“哦。”
“就这反应?”
“那要什么反应啊?首先那岛现在是我的,你不经我同意就随便布置东西上去,我没告你,就很客气了。”
闻斯臣闷声发笑,那笑意像是从胸腔深处滚出来的,带着愉快的满足。她终于在他面前,回到了最初那副伶牙俐齿又俏皮的模样。
“你先回去苏黎世,我回港城处理好事情,就飞过来陪你过年,好不好?”
曲凝其实无所谓过不过年,反正奥利奥要留在港城陪闻晓峰。只是,看着这个男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一时也不忍泼下冷水。
她回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胸脯,“好,你回去港城好好工作,好好养伤。”
好乖。
他捧着她的脸,炽热的唇压了上来,吻又深又重,舌尖撬开她的齿关,纠缠得她呼吸凌乱,腿脚发软。
曲凝被吮得浑身发颤,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他的衣襟。
良久,他松开她,低声喃道:“等我,我会来找你。”
机场贵宾室。
曲凝才跟着秘书踏进去,几道目光便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闻斯威坐在最显眼的位置,手臂打着绷带,整个人懒懒地倚在椅背上。
他眼尾微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嫂子,好久不见了。”
话音刚落,门口一道闷哼声。
曲凝蹙眉回望,恰好看见一名男子晕倒在地上,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个是闻斯臣身边的保镖。
闻斯威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酒杯边缘,“别惊讶,那是大哥派来保护你的。”
秘书没见过这种场面,抓着曲凝的手臂不放。
曲凝镇定道:“如果你是找我,你可以直接一点,她是我秘书——”
“放心。”闻斯威笑着打断,眼底却不见笑意,“我只是来邀请嫂子去远城散心。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她的指尖微微蜷起,目光如刀般钉在他身上,既不靠近也不后退。
闻斯威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我也不绕弯子了。大哥带走了沈樱,我只要嫂子配合我,你让大哥把沈樱交出来就行。”
曲凝冷声:“你说什么?”
“沈樱,沈檀的妹妹,嫂子这么快就忘记了?”
曲凝呼吸一滞。
电梯里那个女*人,闻斯臣明明说那是闻斯威的女朋友,居然是沈樱。
所以这几天,闻斯臣神神秘秘,身上的伤,竟都是为了沈樱?
沈家早已没落,他们两兄弟为何还要紧抓着沈樱不放?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炸开。
她缓步走向座位,唇角扬起讽刺的弧度:“有意思。闻斯臣带走的人,你不去找他,反倒来找我?”
“几年不见,嫂子镇定了不少。”
“别卖关子。我知道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带走沈樱,沈檀的事对他而言早就过去了,沈樱他更不会抓着不放。你不如直接说。”
闻斯威笑了,“不愧是嫂子,真是没有一点儿办法来挑拨你和大哥的感情。”
曲凝眼神凌厉。
“好,我说。沈樱原本在远城,是我带她去港城的。大哥知道后,怕你生气,所以又带着沈樱走了。”
“……”
远城机场。
曲凝见到了3年没见的沈樱,她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眉眼间少了青涩,多了几分沉静。
“小凝姐,”沈樱笑意盈盈,语气轻快,“闻大哥从来没伤害过我,还安排人送我去不丹看望哥哥。”
曲凝眸光微转,淡声问:“那你和闻斯威呢?”
沈樱靠在桌沿,晃着腿,唇角带笑:“他啊?谁知道呢。他说他缺个妹妹,我缺个哥哥,就让我过去……抵债的。”
抵债?亏闻斯威想得出来。
曲凝冷笑一声,安慰道:“你不用害怕,我和闻斯臣都会帮你。”
沈樱摇头,“我不怕。其实,我还希望他对我越来越好……他说他失去了妹妹?”她笑意浅浅,却像刀锋般凉薄,“那就让他,再失去一次好了。”
她抬眸,隔着落地玻璃望向外头。
闻斯威正站在那里,绷带绕过脖颈吊着手臂,衬衫领口松垮地敞着,隐约露出渗血的纱布,整个人带着病态的冷硬又狂狷气息。
曲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头紧了紧。
沈樱接着说道:“小凝姐,帮我谢谢闻大哥。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会像哥哥那样犯傻。”
曲凝回眸,眼前的少女自信从容,唇角缓缓扬起一抹淡笑,“好。”
闻斯臣几乎要抓狂了!
跟着曲凝的保镖打电话回来,说是曲凝和闻斯威去了远城,他才从远城飞港城,3个小时的航程,等他折返回去远城的时候,曲凝已经不在了。
他隐瞒了那么久,却在机场没耐心陪着沈樱等飞机,只交代保镖跟着她,没想到闻斯威竟趁机带了曲凝去找沈樱。
保镖熟悉曲凝,面对他们几乎没有任何阻拦。
真是一群蠢货!
苏黎世下起了暴雪,苏黎世机场取消了航班,闻斯臣的飞机也被迫降在奥地利。
曲凝电话信息通通没回复,他一颗心几乎沉在谷底。
机场大屏幕正播放着中国春节的广告,预祝全球华人新春快乐,人群里的欢庆声依旧没有将他的心底的焦灼淹没。
他在吸烟室里来回踱步,皮鞋碾过满地烟灰,玻璃墙外,保镖又一次走向值机柜台的身影让他烦躁地扯松领带。
打火机咔嗒作响,烟刚点燃就被掐灭在金属槽里。烟灰缸早已堆满,溢出的灰烬像他越烧越烈的耐心,航班延误的广播再一次响起,他踹翻了脚边的行李箱。
“再查。”
声音沙哑得可怕,喉咙里也梗着未散的烟。
“明白,闻先生。”
第65章
正月初六,午阳已带着几分初春的暖意倾泻在半山豪宅的庭院里,泳池水面泛着细碎的银光,年桔上挂满了利是封,金桔还沉甸甸地坠在枝头。
吃过午饭,曲凝牵着奥利奥走出闻家老宅,保镖正有条不紊地将行李箱搬上车。
奥利奥站在门口,挥手向闻晓峰告别。
“爷爷,下个月你一定要来看我滑雪比赛哦!”
闻晓峰脸上绽放出慈祥的笑容,“当然,爷爷一定来。”
奥利奥小跑过去,又抱了抱闻晓峰,哄得他爆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到了,给爷爷打电话。”
“嗯,我会的,爷爷。爸爸不听话,过年都不回家,我肯定会听爷爷话的。”
“你这小滑头!”闻晓峰边笑边拍他的小屁股。
奥利奥见状更是来劲,又说了几句俏皮话。
闻晓峰笑得直咳嗽,却还是止不住,只好一边摆手一边喘气:“好好好,不说了,别误了飞机,你爸回来,爷爷狠狠教训他。”
话音未落,引擎的轰鸣声骤然响起。
一辆黑色轿车猛地刹在曲凝面前,轮胎碾过落叶,掀起一阵尘土在半空中打圈。
车门被粗暴推开,闻斯臣跨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皱得不像话,袖口卷到手肘,没刮的胡茬让他整个人都透着股颓废的戾气,唯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亮得骇人。
他的目光如铁钳般攫住曲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闻斯臣你——”
不等她说完,男人已经拽着她塞进后座。
奥利奥愣在原地,小声唤道:“爸爸……”
闻斯臣摔上车门,声音冰冷:“再陪爷爷玩几天,爸爸过几天来接你。”
他被困在奥地利机场整整一周,每一秒都如同油锅中煎熬。可她根本没回苏黎世,反而直奔港城,电话信息全无回应。
他只恨自己没有翅膀,要不然一定立刻飞到她面前,掐着她脖子问清楚,是不是真要为了沈樱被闻斯威带走的事情又要和他一刀两断。
车身在弯道甩出凌厉的弧线,后视镜里映出他猩红的眼睛。
曲凝被速度吓得叫喊:“闻斯臣,慢点儿!”
“你最好现在就开始想好借口,等下要怎么和我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啊,我回国了,瑞士的手机号就不用了啊,我给你发了邮件,你不也没看吗?”
他踩紧油门,“邮件?曲凝,你以为我会神经病到那个时候还去看邮件吗?”
“……”
曲凝心虚。
好吧,确实,她就是故意的,想要捉弄一下他,谁让他老是瞒着她,老是自以为是地去安排一些事情。
可她没想到,苏黎世会突然暴雪,把他困在欧洲无法归来。
不过,他要是从一开始就好好和她解释沈樱和闻斯威的事情,不就没有这些事情了吗?
想到这,曲凝的眼神又硬气了几分。
车子一个甩尾,停在别墅面前,闻斯臣解开安全带。
曲凝见状,慌忙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她几乎是撞开车门冲出去的,鞋跟在石板路上踉跄了一下。
闻斯臣倚在车门边,眯着眼看她仓皇逃窜的背影。
他低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不急,既然都到家了,难道她还能长出翅膀飞了不成?
曲凝一口气跑到三楼,猛地把房门反锁上。
闻斯臣咬着未点燃的烟,仰头看着窗户,看见扇窗帘被猛地拉上,点起了烟。
青白色的烟雾升起,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慢悠悠地朝大门走去。
曲凝躲在窗帘后面,见他抽完一只烟就进屋上楼来了,心里开始打鼓。
完了,完了。
这里是三楼,她也不可能跳下去,但等闻斯臣上来,必定不会轻饶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松开被捏出褶皱的窗帘,既然躲不过,不如直面。曲凝转身正对房门,静静等待着。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半小时过去了,也没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曲凝紧张的心情渐渐歇了下去。
干什么去了?难道是太累了?晕倒在半路了?
他刚刚眼神实在是可怕,曲凝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如果真的被他逮到了,估计她明天都不用起床了。
但外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事出反常必有妖,曲凝也不敢轻易开门出去看。
说不定,他就等在门口,等着她自投罗网呢。
思忖再三,她轻手轻脚地退到沙发边,抱着抱枕半躺下去,靠着休息。
二楼,闻斯臣快速冲了一个澡,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他利落地刮净胡茬,换上干净的衣服。
总归,她还是在自己身边的,捉弄他就捉弄他吧,他也认了。
他让佣人去准备午饭,又让佣人去三楼敲开那扇惴惴不安的房门。
曲凝等得都要睡着了,听见敲门声,又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太太,先生叫您下楼陪他用餐。”
佣人对她还没改口,一如既往是三年前的太太,曲凝听得微微发愣。
她问:“先生呢?”
佣人在门外应答:“先生去酒窖选酒了。”
选酒?那说明他的情绪缓和了。
“好,我马上下来。”
她起身去开门,手指刚触及门锁,又顿住,转身往衣帽间走去。
曲凝下楼到餐厅的时候,落魄的贵公子已经恢复成了往日矜贵斯文的模样。
他坐在那里,目光静静地落在她身上,唇角噙着一抹淡淡地弧度。
裙子缎面在灯光下流淌着珍珠般的光泽,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他眼神微暗,像是看到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很美。”
他声音很低,目光不舍地从她身上那抹雪白肌肤上移开。
曲凝咬唇笑了笑,回望四周,发现佣人都被他支走了,心思昭然若揭。
她道:“闻先生,你就是叫我下楼,就是为了看你吃饭的?”
他单手执起酒瓶,手腕微倾,暗红的液体便顺着杯壁滑落。
“尝尝。”
曲凝慢慢走近,端起面前的酒,轻轻抿了一口。
“还行吧。”她评价道。
曲凝向后靠坐在桌沿,双腿自然交叠,她右手执着酒杯,左手随意搭在桌边,离他远远的。
主要是这个男人现在肯定是憋着坏招的,曲凝不想自投罗网。
她像只警觉的狐狸,始终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他望着她,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抬眼看他时,眼神清明,没有刻意营造的媚态,但落在闻斯臣眼里却有浑然天成的诱惑力。
曲凝哼笑一声,他不会吃了她才怪。
“你看我干什么?吃你的饭啊,在奥地利,饭不好吃吧?”
他唇角微动,喉结随着低笑的震动上下滚动一瞬,“过来,一周没见,你这个做女朋友的,怎么半点儿自觉都没有。”
曲凝笑,灿若星辰,“你过来,”她学着他的语气,“一周没见,你这个做男朋友的,怎么也没见有多少自觉。”
闻斯臣静默地注视着她,眸中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纵容。
他微微偏头,声音沉了几分:“你确定……要我过去?”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若有似无的危险意味。
曲凝迎着他的目光,“对啊,要你过来。”
闻斯臣慢慢起身,椅腿与地板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
曲凝屏了屏呼吸,又道:“等等。”
“嗯?”
“你先吃饭,”她指了指桌上未动的餐点,“然后把酒喝了。”
“又想灌醉我?”
他低沉的嗓音里混着几分了然的笑意。
曲凝摇头,“不是啊,是关心你,你这一周都没有好好吃饭吧?”
闻斯臣笑而不语。
她接着道:“我特意换了身这么美的裙子下楼来陪你吃饭,你一口都不吃,岂不是很没有做男朋友的风度?”
说完,她微微直起身子,裙摆在灯光下轻轻荡开,如水波轻漾。
闻斯臣眉梢微挑,“好,那你靠近点。”
曲凝放下酒杯,慢慢晃到他眼前,在他注视下,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径直坐到他腿上。
仰头时,唇瓣轻擦过他的下颌线,“这样可以吃了吗?”
这般温顺的模样实在反常,他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
闻斯臣指腹摩挲着她下巴,眼底带着审视,“这么配合?该不会等下又要打我了吧?”
曲凝作势捶他肩膀,“原来你喜欢野蛮女友?”
闻斯臣捉住她作乱的手腕,眸光沉沉。
曲凝耳尖微热,仰着下巴与他对视,“你到底吃不吃?”
闻斯臣目光落在她强装镇定的眸子上,忽然觉得这一周的焦躁都被抚平了。
“吃。”他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扣住她的腰,“不过,得你喂我。”
曲凝:“……”
果然,这男人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曲凝指尖抵着他的胸膛,微微后仰,唇角漾起狡黠弧度,“不喂,手酸。”
闻斯臣眸色倏地暗了暗,盯着她片刻,也不勉强,“行。”
他左手扣在她腰间,右手慢条斯理地用餐。
曲凝也不管他是否方便,趴在他的肩头,玩着他的手机。
又一个小程序游戏结束,她输了。
不甘心,再来一局,还是输。
又一声“gameover”响起,闻斯臣侧眸瞥见战绩,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动作不紧不慢地喝汤。
曲凝盯着屏幕咬唇,“运气不好。”
闻言,他放下汤勺,懒声道:“运气不好?等会儿就多陪我几局,你肯定赢。”
曲凝几乎是秒懂,他的几局是什么意思。
此刻,她也不慌了。
她将手机塞进他手里,“你吃饱了吗?”
闻斯臣接过手机,随手扔到一旁。他扣着她腰肢的手微微收紧,将她整个人往上提了提,直到她的视线与他齐平。
“饱了。”他嗓音低哑,目光落在她唇上。
曲凝双手抵着他的胸膛,“那就放我下去吧,反正你吃饱——”
话未说完,闻斯臣饮入一口红酒,捏住她下巴俯身,将带着酒香的唇压上来。舌尖撬开齿关时,红酒的醇香在两人唇齿间漫开。
他吻得很慢,像是在细细品尝一道期待已久的甜点,直到她呼吸微乱,他才稍稍退开,拇指抚过她泛红的唇瓣。
闻斯臣鼻尖抵上她的,呼吸交缠间,低笑一声,“现在……能上楼了么?”
曲凝搂住他的脖子,抬了抬下巴,“行吧,上楼吧。”
他单手托住她的腿弯将人抱起,走出餐厅,往电梯方向走去。
曲凝拍他肩头,指了指那边的楼梯。
闻斯臣顿住脚步。
她正经严肃道:“你才吃饱饭,稍微运动消化一下。”
“行,曲总说的算。”
步伐稳健地踏上楼梯,手臂肌肉线条随着动作微微起伏。
曲凝微微抬眸,视线从他滚动的喉结滑到棱角分明的下颌,再对上他低垂的目光,那双眼睛里噙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察觉到她的视线,唇角微勾,嗓音低哑:“看什么?”
“闻先生,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她笑着答。
他低笑时胸腔的震动清晰传来:“才知道吗?”
她别过脸轻笑,哼一声,不作答。
“再盯下去,”他开口,声音里带着懒散的戏谑,“我不保证能专心走完这段楼梯。”
眼看就要到三楼了。
曲凝道:“我还没享受够呢。,你再抱着我走一遍吧。”
闻斯臣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等下有你享受的时候。”
她拧上他的胸膛,“我就知道,你这个做男朋友的一点都不够格,我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满足不了。”
闻斯臣脚步在最后一阶顿住,垂眸看她时喉结微动,“你是嫌我现在火气还不够大对吧?”
曲凝仰头亲了他一口,指尖戳了戳他胸口,“再走一遍嘛~”
她尾音拖得绵长。
闻斯臣闭了闭眼,忍下,“行,最后一遍,待会儿你就慢慢享受吧。”
“小气。”
他抱着她往电梯走去,下到一楼。
曲凝嗔他一眼,“你这样是作弊,你应该抱着我下楼梯的。”
闻言,他故意颠了一下,吓得她立刻抱紧他的肩膀。
“你刚刚没说这个规则,再说我的体力要留在有用的地方。”
一楼提示音响起,他又快步出了电梯,抱着她大步跨上楼梯,每一步都踏得又重又急,曲凝仰头在他喉结上轻咬一口。
闻斯臣呼吸一滞,手臂猛地收紧,“再闹,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三楼的走廊被他几步跨过,抬腿踹开房门,将她放在地上,曲凝还没站稳,就被他反手带进怀里,砰地一声,房门在他长腿一勾下重重合上。
静谧的卧室,只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和她来不及收住的笑,他单手解着领口,另一只手已经扣住了她的后颈,“现在,该算算账了。”
曲凝后背贴着墙,也不慌,尤其是看他现在失控的样子,她觉得有趣极了。
她挑衅地仰起下巴,被他骤然封住呼吸。
这个吻又深又重,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舌尖长驱直入,搅得她浑身发软。他的手掌扣住她后脑,不容她后退半分,唇齿间的纠缠激烈得近乎疼痛。
直到她缺氧般攥紧他衣襟,他才稍稍退开,鼻尖抵着她的,呼吸交错间低语:“下次再这么戏弄我,我不会饶了你。”
曲凝本想回嘴,话却被他截断,唇舌相抵的一瞬,被他顺势抱起。
下一秒,柔软的床面接住她的背,他覆下来的影子将灯光隔绝,整个人的气息与体温都将她笼住。
指尖探过她的腰线,唇与唇的缠绵间,他低声喊她的名字。
“凝儿。”
曲凝被他压得几乎说不出话,指尖扣住他的肩,喘息间艰难挤出一句:“闻斯臣……停一下。”
他没松,低声在她耳边问:“嗯?”
曲凝咬了咬唇,声音带着一丝发颤的笑意:“来那个了,不方便。”
闻斯臣动作一顿,眸色倏地暗了暗,额头抵在她颈间。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先给颗糖,再抽身而退,这套欲擒故纵倒是玩得熟练。
短暂的沉默后,闻斯臣有些不信,怎么会这么巧。
他大掌沿着她腰侧向下探去,曲凝委屈巴巴看着他。
掌心覆在她小腹停了停,随后缓缓收回,转而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翻到自己身下,唇沿着她的下颌、耳廓、颈侧一路碾过去。
曲凝被压得几乎动不了,心口怦怦直跳。
她低低地开口:“你刚刚还给我喂酒喝,我好像有一点不舒服了。”
明知道她有演戏的成分,但闻斯臣拿她没有丝毫办法,他叹息一口,垂眸盯着她被蹂躏得艳红的唇,喉结狠狠滚动。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曲凝眨眨眼,“我苏黎世还堆积了很多工作。”
“……”
真是没一句话是他爱听的,他掐着她下巴的手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她后腰往自己身上按。
粗重的喘息混着交./缠声,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都被榨干,他才喘息着退开半寸,银丝断裂在彼此唇间,最后几乎是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哑的喟叹,恋恋不舍地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