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接下来一段时间, 孟疏平又去找了工部尚书几次,便是工部尚书想为难孟疏平一阵就罢手,也每每被孟疏平气的想再撂孟疏平几天。


    由于工部这里不配合, 孟疏平只能暂时先把从乾祐帝私库那里支取来的银子用了, 这天,孟疏平再次去了工坊那里, 去的时候,李工他们正烧玻璃料, 没多久,被烧红的液体就从里面取了出来。


    众人紧紧的盯着盛放着玻璃液的铜板,等将这取出来的玻璃液做成想要的形状后,过了一会儿,这玻璃液便冷却成了固体,李工等人惊喜道,“大人,成了!”


    孟疏平凑近一看, 也十分开心, “太好了!”


    虽然这块玻璃的卖相不是太好,没有很透明,但至少它是无色的,孟疏平完全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李工激动的看向孟疏平,“也多亏了孟大人和我们一起研究,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烧制出来。”


    孟疏平谦虚道, “也是运气好,你们也都有很大的功劳,等我上报给了皇上后, 就给你们发奖金!”


    那么快就找到了能将这无色玻璃烧制出来的方法,若没有这份运气也没有大家的共同努力,还不知道多久能烧成呢!


    一听孟疏平这话,众人更是乐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他们原以为,就算发赏钱,也要等烧制出更好的琉璃后才发,没想到这么快就发了一笔,那接下来他们就更有动力了。


    裴勉笑着道,“那孟兄可要再去找皇上要钱了,我们现在账上的钱没有那么多了。”


    孟疏平豪气道,“要,这就去要!这玻璃的烧制配方都记清楚了吧?”


    蒋明佑点头道,“那是自然!”


    孟疏平想了想,对裴勉道,“那你把账本给我,等明天下了早朝之后我去见一下皇上。”


    裴勉道,“好的。”


    孟疏平又看向李工几人,“那接下来,你们就一起研究一下,怎么把这里面的杂质和气泡去除掉,让这个琉璃更透明,更均匀。”


    李工等人咧着嘴道,“是!”


    第二日,早朝一结束,孟疏平便揣着那块玻璃和账本去了乾祐帝那里,乾祐帝有些疑惑,孟疏平这小子往常不是不叫就不来吗?怎么这次还主动来了?


    他命身边的杨公公宣孟疏平进来,很快,孟疏平就走了进去,“见过皇上。”


    乾祐帝好奇道,“孟爱卿,你今天过来是有何事?”


    孟疏平将那块玻璃从荷包里取了出来,“皇上请看。”


    乾祐帝往孟疏平的手中一看,惊讶道,“这就是你说的无色透明琉璃?”


    孟疏平不好意思道,“还做不到很透明,不过假以时日,肯定能烧制出更透明的琉璃了。”


    乾祐帝十分惊喜,他实在没想到,孟疏平这么快就把这无色琉璃烧制了出来,他激动的催孟疏平,“快呈上来给朕看看!”


    孟疏平将那块琉璃递给杨公公,很快,这琉璃就到了乾祐帝手中。


    工部尚书不可置信的看着乾祐帝手中的无色琉璃,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孟疏平怎么可能烧制出来?而且他明明让人还使了许多绊子。


    殿内的其他人也好奇的看着那块无色琉璃,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事儿还真让孟疏平办到了,虽然这孟疏平说不够透明,但这么短时间就能烧制出无色的,离透明的还远吗?


    又有一些人不屑一顾,说不定就是这小子走运呢,这无色透明琉璃烧制的事是工匠干的,孟疏平充其量也就是管理一下那些工匠吧,要换个人,说不定也能办到。


    乾祐帝心情大好,“孟爱卿此番辛苦了!”


    孟疏平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为皇上办事,一点都不辛苦!”


    【要真觉得我辛苦,就多给点赏钱呗,这个我可乐意了! 】


    工部尚书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马屁精,就知道要钱,又不是没给他发俸禄。


    乾祐帝嘴角一抽,这臭小子,要的还挺实在。


    孟疏平丝毫不关注工部尚书的心里是如何想的,他拍完马屁,又接着道,“皇上,微臣来找您,还有一件事。”


    乾祐帝此时的心情还十分不错,他笑着道,“何事?”


    孟疏平不好意思道,“皇上您上次给的钱用完了,还要您再拨点。”


    “用完了?”乾祐帝十分惊讶,“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用完了?你那个经费申请里也没有说这么快就需要再批吧?”


    工部尚书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见孟疏平悄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把头一低道,“回皇上,原本是够用的,只是工部的顶头上司说,这差事是皇上您交待的,所以这所有的支出都要由您的私库里出,他们工部不负责。”


    【我也想多用点时间啊,可工部不给,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总不能过去明抢吧?就是想抢,我也抢不到啊! 】


    乾祐帝眉头一皱,“工部不负责?”


    他是说从私库里拨银子,但也并未说过是所有的支出吧?


    工部尚书被孟疏平这颠倒黑白的话气的脸一黑,他恼怒道,“孟员外郎你别血口喷人!我何时这么说了?”


    他是在这事儿上为难孟疏平了,可听听孟疏平这话说的,好像他要特意跟皇上作对似的。


    孟疏平似乎是被工部尚书吓着了,他脖子一缩,小声道,“可是施大人你确实不让我们用工部的东西啊!”


    【这钱我可没有贪一分,实实在在的都用到这研究上了,要不是施大人捣乱,这钱能用的这么快? 】


    工部尚书暗恨,这个孟疏平,也太会告状了,不但时机挑的好,选在了这无色琉璃刚烧制出来的时候,还特别会无中生有,关键是真话和假话搭配着来,根本让人不好辩驳。


    他忍着怒气道,“孟员外郎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吗?这钱用的这么快,我看分明是孟员外郎自己中饱私囊吧?”


    孟疏平无语,他当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来,“皇上,我这里带了账本,上面每一笔账目都记得很清楚,不信您看!”


    【啧啧,我就知道他要倒打一耙,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啊?还好我专门记了账,要不然可就说不清楚了! 】


    乾祐帝接过账本,翻了两页,又递给工部尚书,“施爱卿你也看看吧。”


    工部尚书赶紧接过账本看了起来,户部尚书也凑到旁边一起看,工部尚书翻了几页后,便惊讶的发现,这账目记得还真是挺有条理,短时间内,根本没法挑出毛病来。


    他想了一想,便不悦的看向孟疏平,“孟员外郎,你这采买石炭等物的价格分明比我们工部采买的贵,还说你没有趁机贪钱?”


    孟疏平鄙视的看了工部尚书一眼,“当然贵了,谁让你们工部不肯给我们用呢?我们的采买量又不像你们工部那么大,只能以市场价买下了,要是你们工部不为难,我们用得着多花钱吗?”


    【他竟然还好意思指责我这个!要不是他,能白白多花掉这么多钱吗?这可是皇上私库出的钱,我要是皇上,那得心疼死了! 】


    乾祐帝咬了咬牙,可不就是心疼坏了吗?工部管理各种山川矿藏,由他们采办,能省多少银子啊!这都是他的钱!


    他不悦的看着工部尚书,“施爱卿你怎么说?”


    此时他已经认定,就是工部尚书为了一己私怨,在刻意刁难孟疏平,想到这里,乾祐帝十分不满,这个工部尚书,也太拎不清了,为了和孟疏平斗气,竟然让他凭白损失那么多银子?


    发现乾祐帝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寒意,工部尚书浑身一凛,他连忙道,“皇上,这琉璃工坊的事,都是由下面的人负责的,我实在是不知情啊,兴许是孟员外郎年轻气盛,得罪了人呢?”


    乾祐帝的神情微微有一丝松动,以孟疏平的性格,确实容易得罪人,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孟疏平撇了撇嘴,【切,就知道他要甩锅给别人,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担当?官位高怎么了?官位高就能随便欺压下面的小官了?没见罗大人都为难成什么样了? 】


    他板着脸道,“皇上,为 了这事儿,我已经多次找过施大人了,他明知道工部不肯给我用东西,也不去调查,不去催促,若不是他吩咐的,他为何要坐视不管? ”


    工部尚书冷着脸,“这工部的事情这么多,若每个人都像孟员外郎这般,一点事儿处理不了就找到我这里,那我这手头上的事儿还要不要做了?我不是跟孟员外郎说了吗?谁负责工坊的管理就找谁,等我忙完了会去处理的。”


    孟疏平嘲讽道,“那只能说明施大人办事的效率低下啊,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既然这工部管理不来,施大人还是趁早辞官吧,累坏了自己的身体是小,耽误了国家大事那可就大了!”


    【既然他说忙不过来,行啊,干不了就辞官呗,这朝廷又不是缺了他就不能运转了,换个人肯定就能处理的来啊!讲真,他对我动下手都能把腰给闪了,确实是身体不行了啊。 】


    工部尚书恼怒,“你不要胡搅蛮缠!”


    孟疏平不耐烦道,“谁胡搅蛮缠了?你刻意阻止我给皇上办差事,那才叫胡搅蛮缠呢!而且我有证人!”


    工部尚书一惊,又很快镇定下来,他冷嘲热讽道,“孟员外郎所说的证人,不会就是你那两个所谓的护卫吧?哼,也不知道孟员外郎从哪里找来的小混混,我还没说他们整日里在工部闹事呢!”


    孟疏平没理会工部尚书,接着道,“是武安伯府的蒋明佑,和宣平侯府的裴勉,这无色透明琉璃烧制的事儿,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请王爷帮我找了他们两个人盯着,也是因为有了他们,进度快了很多,皇上,他们现在就在宫外等着,还请您宣他们二人进来。”


    乾祐帝看了工部尚书一眼,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宣。”


    工部尚书被乾祐帝这一眼盯的心里一慌,又很快镇定下来,没关系,他可从来没有承认他做过这些事,到时候推说不知道,孟疏平还真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不过这武安伯府的蒋明佑和宣平侯府的裴勉是怎么回事?那两个人不是随便找来的护卫?


    很快蒋明佑和裴勉就被宣了过来,和乾祐帝行过礼后,孟疏平便道,“皇上,我去找工部的官员的时候,他们也在,是工部的罗大人亲口说,是上面吩咐他不给我们东西的,他要是不照做,就要丢官。”


    蒋明佑赶紧道,“回皇上,罗大人确实是这么说的。”


    裴勉也道,“我们陪同孟大人去找施大人,他每次都将事情推脱到下面的人身上,让去找下面的人。”


    工部尚书冷哼道,“你怎么确定他说的是真话?说不定这只是他的托词而已,更何况这话里也没提到我吧?”


    孟疏平不屑道,“提到了啊,你就是那个上面。”


    【tui!不愧是混官场的人,心就是脏!我就说吧,罗大人投靠他,没有好下场,你看看,这不就是被放弃了? 】


    工部尚书还要开口,乾祐帝一拍桌子,不耐道,“好了!施樾,下次再敢搞这种小动作的话,你还是趁早告老还乡吧!真以为你那些把戏能骗得了朕?”


    顿时,工部尚书出了一身冷汗,他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皇上恕罪!微臣不敢!”


    孟疏平幸灾乐祸,【不敢什么呀不敢,这种人不一次罚够了他都不长记性,罚他!狠狠的罚他!要不这工部都成他的一言堂了,那其他人眼里还有这个皇上吗?其实罢官也挺好的吧? 】


    闻言,工部尚书更是吓的不轻,他砰砰砰的在地上磕起头来,“微臣知错,请皇上恕罪!”


    第142章


    直到他磕的额头都青了,才终于听到了乾祐帝的声音,“行了,这次便罢了,若再有下次,有什么后果不必朕再多说了吧?”


    工部尚书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赶紧道, “多谢皇上!”


    不过没等他这口气松下去,便听乾祐帝接着道, “但既然你犯了错,便不得不罚,就罚你扣一年俸禄,你可有不服?”


    工部尚书飞快道, “没有没有, 微臣甘愿受罚!”


    孟疏平顿时幸灾乐祸,【哇哦,一年的俸禄诶,相当于这一年都白打工了,让他给人使绊子,坑到自己身上了吧?傻不傻啊他哈哈哈哈哈! 】


    工部尚书气的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狰狞了,这小子,仗着别人听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就可以随便嘲讽人了是吧?


    再次从私库里提取到银子后,孟疏平便重新回到了工部的琉璃工坊,一见孟疏平三人过来,李工等人就急忙迎了过来, “孟大人,怎么样,皇上怎么说?”


    被这么多人一起盯着,孟疏平又感觉脸有些热了,他顿了一下,干巴巴道,“皇上对我们的进度很满意。”


    他又看向裴勉,“裴勉,把赏钱给大家发一下吧。”


    裴勉爽快道,“好嘞!”


    听到孟疏平两人的话,众人立即欢呼起来,“孟大人英明!”


    尽管孟疏平之前就说了会发赏钱,但直到这钱真的到了自己手里,众人的心才算是落了地,接下来他们要更加努力了,毕竟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多来上几次,他们今年可就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了。


    在赏钱的激励下,李工等人在烧制无色透明琉璃时更用心了,距离乾祐帝寿辰还有几日的时候,孟疏平又去了一趟工坊。


    在那些烧制出来的玻璃中挑了许久,孟疏平总算是从中挑出一块还算透明的玻璃出来,乾祐帝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他打算将这块玻璃做成一个放大镜,送给乾祐帝做寿礼,既不用花费太多钱,又不算太拿不出手。


    挑完玻璃后,孟疏平转身就要离开,不过他刚走没几步,就重新返了回来,又从中挑了两块玻璃出来后才再度离开。


    江辞壑刚下值从武殿司出来,便看到孟疏平的马车停在一边,他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几步上了马车,“过来找我吗?”


    对上江辞壑带着笑意的眼睛,孟疏平没忍住避开他的视线,“你能帮我找一个可靠嘴严的工匠吗?”


    他自己倒是也能找工匠,只是他将要做的东西,暂时不好让一般人知道,也只能找江辞壑帮忙了。


    江辞壑却没有回答孟疏平的问题,而是一偏头,和孟疏平的眼睛对上,“你说话的时候,为何不看我?”


    孟疏平的抬了一下眼皮,视线又飘忽起来,“没有啊,我不是看你了吗?”


    【他没事儿吧?我看不看他也要管?这么喜欢别人看他啊? 】


    江辞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孟疏平带的往前一扑,差点扑到江辞壑的怀里,孟疏平赶紧伸手,手掌却正好撑在了江辞壑的大腿之上,仿佛是被烫了一下似的,他又飞快收回手,埋怨道,“做什么啊你。”


    江辞壑深邃的眼神盯着孟疏平,“我怎么感觉,你这么不对劲儿呢?最近和我说话,总不敢直视我。”


    孟疏平的心跳陡然加快,半晌,他硬着头皮,和江辞壑的眼睛对上,“哪里没直视了?我现在不是在直视你吗?”


    【看看看,看个够吧,不就是直视吗?以为我真不敢啊? 】


    不过看了片刻后,他发现自己的脸反而更烫了,他极力把自己的手腕往后缩,却没能挣脱开,“你还不松手吗?”


    江辞壑的脸上带着笑意,“脸怎么红了?哪里不舒服吗?”


    闻言,孟疏平的脸上更热了,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那天晚上被江辞壑按着亲的场景,只是刚想到这场景,他又突然意识到,江辞壑可能亲错了人,于是他脸上的热意又渐渐退去,他眼睫垂下,“没有,就是热。”


    随后,他发泄似的用力往后一拽,想甩开江辞壑,不料由于用的力气太大,江辞壑又没什么防备,他猛的往后一仰,连带着江辞壑也冲他扑了过来。


    江辞壑极快的伸手护在孟疏平的脑后,脸却由于惯性的原因,差点和孟疏平的脸贴上。


    周围顿时一阵安静,孟疏平和江辞壑也维持着极近的距离愣在那里,空气中,仿佛都是暧昧的味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疏平才回过神来,他飞快的推开江辞壑,然后咳了一下,“好了,说正事。”


    江辞壑重新坐好,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找什么工匠?”


    孟疏平转身从旁边的容器里取出那块透明玻璃,“找一个擅长打磨的工匠,把这个琉璃中最透明的部分打磨成中间厚边缘薄的圆形。”


    随后,他又拿出一张图纸,“再做一个这样的框。”


    江辞壑接过玻璃观察了一下,然后他看向孟疏平,“你这是要做何物?”


    孟疏平的视线在江辞壑的脸上落了一瞬,又很快移开,“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能把眼前看到的东西放大的一个东西,我管它叫放大镜。”


    江辞壑虽有些疑惑这放大镜究竟是什么效果,还有孟疏平是如何知道这个的,但他并没有多问,他唇角一翘道,“这个就是你打算送给我的东西?”


    “不是,”孟疏平摇摇头,“皇上的寿辰不是要到了吗?这是要送给他的。”


    “送给父皇的?”江辞壑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将玻璃往旁边一放,“你再选个别的东西送给他吧。”


    孟疏平十分疑惑,“为什么?这东西不能送吗?”


    江辞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记得,当初你是说要送我东西的,如今我的还没有收到,父皇倒是先有了。”


    孟疏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他这语气有点酸呢?不能吧?那可是他亲爹,这也要计较吗? 】


    江辞壑沉下脸色,脸上的表情越发清冷,为何不能?说好是为他准备礼物的,别说是先送予他父皇了,就是送了他和父皇一样的东西,他心里也会觉得十分不舒服。


    孟疏平无奈,只好不情不愿的将另一个匣子拿了出来,“呐,送给你的。”


    【本来都不想送他了,谁让他做出那种事呢?算了,既然他要求,给他就给他吧。 】


    见孟疏平没忘记自己,江辞壑唇角一翘,随即就疑惑起来,他做出哪种事了?他怎么不知道有哪件事会让孟疏平生气的?


    他把孟疏平手中的匣子接了过来打开,只见里面是两块透明部分小一些的玻璃和另一张图纸,他将图纸打开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却没看懂,“这又是做什么的?”


    本以为这两个东西做出来是一样的,没想到孟疏平给他的反而比另一个更奇怪,江辞壑的心情瞬间爽朗起来,看来,父皇的东西比他的还要差一点呢。


    孟疏平解释道,“你让人把其中一块琉璃的透明部分打磨成中间厚边缘薄的圆片,另一块打磨成中间薄边缘厚的圆片,两块再打磨成一样大的,如果这个做成功了,就能通过这个东西,把远处的东西看清。”


    江辞壑十分惊讶,“你说什么?将远处的东西看清?”


    若真是如此,那用于打仗的时候,岂非是十分便利?


    孟疏平点点头,“是的,所以我让你帮忙找一个可靠嘴严的工匠,这东西用处大着呢!”


    江辞壑的表情十分认真,“好。”


    两日后,孟疏平交给江辞壑的东西就做好了,他将这些东西一组合,便成了一个放大镜和望远镜。


    孟疏平把望远镜放到眼前,调整了一下距离后,便递给江辞壑,江辞壑接过望远镜,照着孟疏平的样子往远处看去,便惊讶的发现,远处的东西竟直接呈现在了眼前。


    虽说由于这玻璃的均匀度没那么高,有些地方看起来有一丁点糊,但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收到这样的礼物,江辞壑十分开心,于是他迫不及待的进宫去显摆去了,没办法,他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儿,便只能去乾祐帝那里了。


    乾祐帝一边批阅奏章,一边看了一眼江辞壑,“老七,你过来有事?”


    江辞壑故意露出腰间的望远镜,“没事,就是过来串串门。”


    “过来串门儿?”乾祐帝一头雾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么说?总不能是想他了吧?


    江辞壑点点头,低头把玩起望远镜来,“主要是好久没见父皇了,过来看看。”


    乾祐帝更迷惑了,不是头一天才见过吗?老七这是年纪轻轻的记性就不好了?还是太过于想念他这个父皇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孩子没发烧吧?


    在这样的对话进行了好几次之后,乾祐帝终于注意到了江辞壑腰间的东西,他好奇道,“老七,你腰上挂的是什么东西?”


    江辞壑表情平静,语气却有些雀跃,“哦,这个啊,这是孟疏平送我的礼物。”


    乾祐帝更好奇了,“孟爱卿送你的礼物,拿来朕看看。”


    江辞壑将望远镜给乾祐帝递过去,又很快缩了回来,“父皇可以看,但别想着霸占啊!这是孟疏平送我的。”


    乾祐帝有些不屑,不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吗?他作为一国之主,什么没见过,至于抢儿子的东西吗?


    他点点头道,“放心,朕不抢!”


    第143章


    于是江辞壑便将腰间的望远镜摘了下来, “父皇,此物要出去看才比较明显。”


    乾祐帝被江辞壑说的更好奇了,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 “那走吧,正好我老坐着也有些僵硬了。”


    两人一起出了大殿,江辞壑将望远镜的距离调好后,便递给了乾祐,“父皇请看。”


    乾祐帝按着江辞壑的样子,将望远镜放到眼前,然而他刚把眼睛凑过去,就突然吓了一跳,这是…


    他飞快的把望远镜从眼前挪开, 又再度把望远镜放到眼前, 没错,刚刚不是他眼花看错了, 那边的屋檐看的清清楚楚, 人也看的清清楚楚。


    乾祐帝又转头看向别的方向, 发现远处的景色就跟在眼前一样。


    他惊讶的仔细观察这奇奇怪怪的东西,这究竟是如何做的?为何竟能有这般效果?


    看着乾祐帝这震惊的表情,江辞壑得意万分, “父皇,这东西不错吧?孟疏平特意送给我的。”


    乾祐帝赞同的点点头,是不错,怪不得老七这么喜欢,还专门叮嘱他不要抢,不过这种好东西,怎么能不抢呢?


    他脑子一转, 咳了一声道,“老七啊,我看这东西挺好玩的,不如给朕玩儿两天?”


    一听这话,江辞壑就知道乾祐帝在打什么主意,他飞快的就要去拿乾祐帝手中的望远镜,不料他刚伸出手,乾祐帝就迅速把望远镜藏到身后,“你这是干什么?我还没看完呢!”


    江辞壑似笑非笑的看着乾祐帝,“父皇,刚刚是谁答应不抢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乾祐帝理直气壮的看着他,“谁说话不算话了?我也没抢啊,只是说玩儿两天,你小子不会这么小气吧?”


    江辞壑直直的看着他,“那父皇也没打算还吧?”


    被江辞壑戳破心里的小九九,乾祐帝的脸上丝毫不见一丝尴尬,他试探的问道,“不如你把它送给父皇?让孟爱卿再送你一个。”


    江辞壑有些无语,“父皇,君子不夺人所好。”


    乾祐帝一本正经道,“我记得也教过你,孝子之养也,乐其心,不违其志。”


    江辞壑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就让父皇玩儿两天。”


    见江辞壑答应,乾祐帝这才满意,这才像话嘛!他再次把望远镜放到眼前,观察远处的人,这时,江辞壑又道,“父皇,那我教教你这东西怎么使用吧,下次你自己调整。”


    乾祐帝问他,“怎么使用?”


    见江辞壑伸出手掌,他便将望远镜放到了江辞壑的手中,不料江辞壑刚拿到望远镜,就往腰间一挂,“就这么用的。”


    乾祐帝一哽,当即不满道,“不孝子,就不能孝敬给父皇吗?”


    江辞壑蹭的一下跳远,“什么什么?父皇,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有点事,我要先走了!”


    乾祐帝哼了一声,这小子今天就是过来炫耀的吧?不行,他也得要一个。


    于是这天在下了早朝后,孟疏平就突然发现,乾祐帝身边的杨公公叫住了他,“孟员外郎请留步。”


    孟疏平疑惑的回头,“怎么了?”


    杨公公看了看左右,小声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孟疏平也跟着看了看周围,“那好吧。”


    等两人走到无人的角落后,孟疏平便再次问道,“杨公公,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杨公公笑咪咪道,“是这样的,皇上的寿辰快到了,孟员外郎可知道?”


    孟疏平不明所以道,“知道啊。”


    “那就好,”杨公公接着道,“咱家还怕孟员外郎刚入朝没多久不知道呢,所以就想着过来提醒一声,既然孟员外郎知道,那倒是咱家多虑了。”


    孟疏平没想到杨公公竟然这么好心,他感激道,“那也多谢杨公公提醒了。”


    想到乾祐帝的叮嘱,杨公公故意叹了一口气,“唉,不瞒孟员外郎,听说昭王殿下最近得了个稀奇的小玩意儿,皇上他老人家十分好奇,若是有人能送皇上一个作贺礼,想必皇上应当会龙颜大悦吧?”


    孟疏平丝毫没意会到杨公公的意思,他微笑道,“是吗?”


    【江辞壑得到什么新鲜玩意儿了?我怎么不知道?唉,管别人送什么呢,反正我要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操那份心干什么? 】


    杨公公自以为孟疏平接到了他的明示,他笑意更甚,“那是自然,虽然皇上没说,但咱家看的出来。”


    说完,他又拍拍孟疏平的肩膀,“罢了,没什么事的话,孟员外郎就先忙去吧,咱家要去伺候皇上了。”


    孟疏平点点头,和杨公公分开后,就回了刑部。


    杨公公目送孟疏平离开,便回了乾祐帝那里,见杨公公回来,乾祐帝连忙道,“怎么样,告诉他了吗?”


    杨公公十分肯定道,“皇上放心,老奴暗示的非常明显,这孟员外郎必定是会把那东西献给皇上的。”


    乾祐帝心情愉悦,哼,不就是望远镜吗?老七不给,有的是人给。


    几日后就到了乾祐帝的寿辰,孟疏平带着放大镜随安阳伯一道进了宫,到了寿宴上,他惊讶的发现,给他安排的座位竟然十分靠前,等再三确认这座位确实没安排错后,他只好坐到了那里。


    又等了一会儿后,乾祐帝等人纷纷登场,孟疏平随众人一道向乾祐帝行礼,不料他们刚行完礼,江辞安就匆匆赶了过来,“见过父皇,儿臣忙于给父皇准备礼物,一时间有些忘我,请父皇恕罪。”


    乾祐帝一抬手,“无妨,皇儿用心了,先坐下再说吧。”


    “是。”


    孟疏平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乾祐帝,【不是吧?他管这叫用心?人家别人也精心准备了礼物,怎么其他人都没来晚,就江辞安来晚了? 】


    【我看他是没来得及准备才这么匆匆忙忙的吧?还亲儿子呢,也太不上心了,还不如我这个外人呢!我还提前好多天准备了呢! 】


    虽然也没提前多久吧。


    “噗!”江辞逸和刑部尚书等人没忍住一笑,让孟疏平这么一说,他们还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儿。


    经孟疏平这么一说,乾祐帝脸一黑,对江辞安也有些不满起来,不过一想到孟疏平精心给自己准备了寿礼,乾祐帝又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也不算白疼这小子嘛!


    江辞安气的咬牙,不过是提前好多天,他可是提前好几个月就在准备了,孟疏平能和他比吗?


    只是这话孟疏平又没说出来,他只能生气的往坐席上一坐,他倒要看看,孟疏平到时候会送什么东西。


    乾祐帝又说了几句喜庆的话,便轮到了各位皇子和王公大臣献礼,前面几个皇子献的都是一些字画摆件,轮到江辞安的时候,便有几个男子将一个笼子似的的东西抬到了那里。


    孟疏平伸着脖子张望,这时,其中一人将笼子上面的布掀开,只见笼内竟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鹿。


    众人纷纷赞叹,“哇,祥瑞,这是祥瑞啊!”


    “怪不得成王殿下来晚了,能找到这样的白鹿,恐怕相当耗费时间吧?”


    “成王殿下孝心可嘉啊!”


    江辞安面露得意,他向乾祐帝行了一礼后,便声音洪亮道,“父皇,儿臣本来给您准备了别的贺礼,只是前不久才听说有白鹿现世,便赶紧让人去将这白鹿带了过来,望我们大楚在父皇的治理下,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闻言,乾祐帝龙颜大悦,有白鹿现世,那岂非说明他们大楚得上天庇佑?他开心道,“好好好,皇儿这寿礼朕十分喜欢。”


    不料他刚说完,就听孟疏平的声音嚣张的响起,【哈哈哈哈哈,虽然这寓意是挺好的,但是这头鹿是得了白化病啊,祥瑞什么啊祥瑞! 】


    乾祐帝:“……”


    突然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难不成这竟是一头病鹿?


    江辞安握紧拳头,怎么哪儿都有这个孟疏平,他脑子里就不能别出现这乱七八糟的想法吗?


    既江辞安之后,江辞逸也站了出来,送上了自己的贺礼,“父皇,这千幅字儿臣准备了好几个月,送给父皇,望父皇身体康泰,福寿齐天。”


    乾祐帝又开怀起来,虽然老四送的东西出了一点点岔子,但老五这个,可挑不出毛病了吧?你看看,多用心!


    他目光疼爱道,“老五费心了!”


    孟疏平也十分赞叹,【哇哦,没想到还能这样!也太省钱了吧?唉,我就说宁王殿下打肿脸充胖子,他还不承认,不就是被我笑话一下嘛,脸皮厚一点就行了呀! 】


    【要不然明年我也送这样一副字?反正像我这种小官送什么皇上也不会在乎吧,那当然是钱花的越少越好了呀! 】


    江辞逸一哽,孟疏平不会夸就别夸了好吗?就跟他是为了省钱才送这样一份东西似的。


    乾祐帝:“……”


    谁说孟疏平送什么他不在乎的?他在乎啊!这小子不会为了省钱随便送他一样东西吧?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144章


    江辞逸送完后,便轮到了乾祐帝的第六个儿子,于是在六皇子献寿礼的时候,就诧异的发现,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等人看他的眼睛发亮,他不由内心忐忑,都看他干什么啊?他身上有什么热闹可看吗?


    好在六皇子送的贺礼是一件中规中矩的,既没有花费太多钱财,又没有特别与众不同,让户部尚书等人略有些失望。


    等六皇子下去后,孟疏平便期待的看着江辞壑,也不知道江辞壑会送什么贺礼给乾祐帝。


    很快,江辞壑便带着一个小匣子站了出来,看到这匣子,江辞安等人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这匣子一看就用料普通,平平无奇,用这么普通的匣子,里面装的东西不会也很寒酸吧?


    乾祐帝也很好奇,他当然不会觉得江辞壑会随便拿一样东西来应付他,但用这样的匣子来装东西,里面的东西感觉也不太珍贵的样子。


    他好奇的问道, “老七,你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江辞壑把匣子打开, 给干乾祐看, “父皇请看。”


    众人纷纷探头往匣子中看去,只见匣子里竟然摆放着一个红色的块状物,见这东西奇形怪状,看起来十分土气,江辞安嘲讽的笑了一声,“七弟,你送的这是什么啊?怎么看起来如此…怪异?”


    其他人也议论纷纷。


    “可不是嘛,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吧?”


    “没想到昭王殿下就送这样的东西给皇上,是不是也太不上心了?”


    “这不会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吧,怎么看起来有点像什么植物的根茎啊?”


    乾祐帝也一头雾水,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他刚要开口问起,就听到了孟疏平的声音,【哇!这不就是那个番薯吗?亩产好几千斤的番薯啊!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江辞壑这消息瞒的也太好了吧?我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诶! 】


    【不过以后我是不是就能烤着吃了?这个烤着吃超好吃的诶! 】


    乾祐帝微微坐直,惊喜道,“这是…番薯?你让人找到了?”


    江辞壑笑着点点头,“正是,父皇,想来也是恰逢其会,这番薯刚一找到,便碰上了父皇的寿辰,儿臣想着父皇听到这消息后,应当会很开心,便趁着这个时候,把此物献了上来。”


    乾祐帝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道,“好好好!”


    虽然祥瑞什么的寓意好,但都比不上实实在在能让百姓吃饱的东西,有了这东西,他们大楚定然会发展的更好!


    江辞壑笑着道,“父皇不嫌弃儿臣的贺礼简陋便好,儿臣也是希望我们大楚国运昌盛,国泰民安!”


    乾祐帝大悦,不嫌弃,他怎么会嫌弃呢?收到这样的消息,他可比收到什么奇珍异宝来的更开心。


    见乾祐帝乐成这样,孟疏平忍不住啧啧两声,【没想到啊没想到,江辞壑竟然这么会拍马屁,你看看把皇上哄的,多开心! 】


    【不过不得不说,最省钱的贺礼应该就是这个了吧?我保证他一分自己的钱都没花,会还是他会啊!下次,下次再准备贺礼我一定要跟他学学! 】


    江辞壑:“……”大可不必,而且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次送贺礼,孟疏平好像也是一文钱也没花吧?这琉璃是工坊烧制的,这打磨器具的用料和工钱都是他出的。


    乾祐帝:“……”


    是他给发的俸禄少了吗?抠死这小子得了!


    看到江辞壑一文钱没花,便将乾祐帝哄的龙颜大悦,江辞安几人十分眼红,嫉妒的牙都快咬碎了,江辞壑这家伙,也太投机取巧了吧?最关键的是一文钱都还没花!要是这差事是他们得到了,那此时风光的就是他们了呀!


    等众多皇子送完,便是朝中的几位高官,于是户部尚书几人心塞的发现,每有人献上一份贺礼,孟疏平就要评价一番。


    “皇上请看,这灵芝是前不久在山中发现的,此乃天降祥瑞啊!”


    孟疏平发出没见识的赞叹,【哇!这么大的灵芝诶!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怎么又是祥瑞啊,就不能来点新鲜词吗?皇上听着不腻,我都要腻了,哪有那么多祥瑞啊,都是臆想的好吗? 】


    “皇上您看,这块玉的形状乃是天然形成的乌龟献寿,依微臣看,这分明就是上天的指示啊!”


    【哈哈哈,送乌龟是什么意思啊?千年王八万年龟?哦哦哦,原来是祝愿皇上长寿的意思啊!不过说上天的指示有点夸张了,根本是大自然的神奇嘛! 】


    乾祐帝:“……”


    工部尚书送了一只百两黄金做成的船。


    孟疏平吃惊的眼睛都瞪大了,【好家伙,有钱,太有钱了!就这精细度,加工费也不少拿吧?啧啧啧,施大人他好大方啊,这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但也搞不好是贪墨的啊,羊毛出在羊身上嘛! 】


    工部尚书怒瞪孟疏平,他送这个又怎么了?孟疏平送不起好东西还不让别人送贵的了?


    洪达送了乾祐帝一枚硕大的夜明珠。


    【嚯!能够一直亮的夜明珠?洪将军他是什么意思?这种夜明珠对身体不好的呀,长期使用会得病的啊,他不会是想谋害皇上吧? 】


    洪达一惊,长期使用会得病?这小子不会是在危言耸听吧?


    乾祐帝也是一愣,当真?他当即决定,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这夜明珠他是不会再使用的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这事儿洪达究竟清不清楚?


    等将自己贺礼也送了上去后,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均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没想着拔尖儿,只送了寻常的东西,要不然肯定也要引起孟疏平的注意。


    孟疏平也十分庆幸,【哈哈哈,还好我官位低,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贺礼,要不然那多不好意思啊! 】


    江辞安等人冷着脸暼了孟疏平一眼,这小子百般讽刺别人的贺礼不好,他们就不信了,这小子送的东西能好到哪里去,一想就知道送的东西很寒酸吧?


    于是等众人都送完贺礼,歌舞表演即将开始的时候,江辞安看向孟疏平,“孟员外郎,不知你送了父皇什么贺礼?本王倒是好奇的紧呢!”


    江辞逸也皮笑肉不笑道,“是啊,孟员外郎,不是说你一向主意多吗?想必送的贺礼十分符合父皇的心意吧?”


    顿时,周围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孟疏平的身上,孟疏平脊背一僵,有些紧张起来,他硬梆梆道,“是、是吧?”


    【我送什么贺礼给皇上,关他们什么事啊?他好奇我就该告诉他吗? 】


    见孟疏平直接忽略了自己的问题,江辞安大为不悦,他微笑着看向乾祐帝,“父皇,孟员外郎向来机智过人,儿臣真的特别想知道,他到底送了什么给父皇,父皇就满足一下儿子的好奇心吧。”


    乾祐帝也特别想知道,孟疏平是不是把那个望远镜送给他了,只是由于现在还在宴席上,就算他特意交待了人把孟疏平送的贺礼单独收好,也要等宴席结束才能看。


    不过既然有人提出来了,他是不是顺便就看看?不料他还没开口,就见孟疏平鼓足勇气,脸色涨红道,“不行!”


    看到孟疏平这样的反应,众人更加确定,孟疏平送的东西寒酸上不得台面了,不过也是,孟疏平入朝才没多长时间,家里想必也不会给多少银子,他又能送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呢?


    工部尚书冷笑一声,“孟员外郎怕什么?就是你送的东西普通一点,我们又不会笑话你,多少都是个心意嘛!”


    其他人也嘲讽道,“就是,孟员外郎担心什么?皇上他又不会怪罪你。”


    乾祐帝心里一咯噔,孟疏平不会真随便送他一件东西吧?那怎么行,他想要的可是望远镜啊!


    他疑惑道,“为何不行?”


    孟疏平浑身僵硬的站了起来,不敢和众人的眼睛对上,“回、回皇上,微臣怕他们想要、想要同款,到时候不好拒绝,而且这贺礼是单独给皇上您的,要是人人都有了,这贺礼就没有意义了啊!”


    不过这话一出,便引起了众人的嘲笑,江辞安不屑道,“孟员外郎这话说的也未免太大言不惭了,本王倒是不知道,孟员外郎有什么东西是连本王都稀罕的!”


    “对啊,以为我们没见过好东西不成?”


    “兴许那东西在孟员外郎眼里特别珍贵呢!孟员外郎在乡下长大,没见过好东西也正常嘛!”


    孟疏平无语,【也不知道没见过好东西的是谁,那要是知道我送了什么东西给皇上,可千万别朝我要同款啊,谁要谁就是狗!不对,是我制作出来的东西,他们这些人谁要谁是狗! 】


    江辞安等人:“……”


    孟疏平这小子不要太离谱!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贺礼吗?以为他们会稀罕?他们就是再没见过好东西,也至于去贪图孟疏平的东西!


    乾祐帝心里一喜,是望远镜,肯定是望远镜!他飞快的吩咐杨公公,“快,快把孟爱卿送的贺礼拿过来,朕要看一下!”


    杨公公连忙道,“是。”


    很快,孟疏平的贺礼便被杨公公拿过来了,见杨公公捧来的依旧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匣子,众人更是不屑,用这般普通的匣子装贺礼,里面能是什么好东西?


    更何况方才昭王殿下送的也并不贵重啊!


    乾祐帝怀着激动的心情,把孟疏平所送的贺礼打开,不过刚一打开,他就愣住了,不是说是望远镜吗?怎么是一块琉璃?


    虽然这琉璃还带着一个把手,还比之前的透明许多,但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琉璃啊!


    第145章


    他错愕的看向孟疏平, “孟爱卿,这是?”


    见乾祐帝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江辞安等人幸灾乐祸,他们就说吧,孟疏平这小子也送不出什么好东西,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这东西别人也想要,也太没见过世面了。


    又有一些人小声嘲笑,“哼,我就知道,这小子送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他一个月能有几个钱啊, 送的东西能拿的出手就不错了!”


    “既然没有就别吹啊, 现在自打嘴巴了吧?”


    “可不是嘛!”


    被这么多人一起盯着,孟疏平头皮发麻,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放了,【我说江辞安他们有毛病吧?他们想送贵的贺礼是他们的事,干嘛还绑架别人啊?怎么,送的东西不贵就是没心意,皇上他过寿是来要钱的吗?又不是他们出钱,要求那么多! 】


    不过他刚要站起来, 就发现江辞壑先他一步站了起来, “父皇, 不如让儿臣为父皇演示一下,这贺礼的用法。”


    孟疏平立刻重新坐好, 既然江辞壑都站了出来, 那他就不用多嘴了。


    乾祐帝惊讶道,“哦?你也知道?过来给朕演示演示。”


    江辞壑便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放到乾祐帝的面前, 然后他又把放大镜悬空于纸上,“父皇请看。”


    乾祐帝定睛一看,只见这纸上的文字透过这琉璃映入眼前,竟比原来的字大了许多,他又将放大镜拿起反复对比了好几下,眼睛发亮道,“妙啊!孟爱卿这贺礼送的甚合朕心意!”


    有了这东西,便是有些字比较小,他也能看的清楚了。


    闻言,众人纷纷震惊,孟疏平送的这琉璃,究竟有什么奇异之处?竟然让乾祐帝这么夸赞?


    刚刚讥讽过孟疏平的那些人脸色顿时涨红,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万万没想到,乾祐帝竟然对孟疏平送的贺礼如此喜欢。


    乾祐帝看了一会儿后,便重新放进了匣子里,“杨奉全,给朕收起来,等晚一点,朕再仔细看。”


    杨公公连忙捧起匣子道,“是。”


    经过这一遭,现场再也没有人敢轻视孟疏平,甚至还有人悄悄的和孟疏平凑近乎,“孟员外郎,你送皇上的贺礼到底是何物啊?能不能让某见识见识?”


    “正是,怪不得大家都说孟员外郎机智过人,某现在算是明白了,孟员外郎,有时间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


    孟疏平干巴巴的挤出一张笑脸,机械的应付别人,“哈哈,哈哈,就是凑巧,凑巧。”


    【刚刚还在那儿讽刺别人,现在就凑近乎,他们变得也太快了吧?有本事去皇上那里看啊,老冲我打听干什么? 】


    闻言,方才几个说话的人脸一僵,纷纷不自在起来,孟疏平这才得了几分清静。


    好不容易挨到宴会结束,孟疏平忙不叠的就要起身离开,不料他刚走几步,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就走了过来,然后一左一右围在了他两边,户部尚书满脸笑意道,“孟员外郎,我平日里待你还算可以吧?”


    刑部尚书也笑咪咪道,“孟员外郎,你在刑部的时候,我是不是没少照拂你啊?”


    孟疏平尴尬的被夹在中间,“哦哦,都好,都好。”


    【拜托,哪里好了啊?我和他们根本没那么熟好吗?能不能别套近乎了啊? 】


    【等等,他们不会也想要那个东西吧?虽然以他们这个年纪,也算是用得着,但我凭什么给啊?也不知道是谁,在最开始的时候,找我茬的啊! 】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眼睛一亮,他们用得着?那更得想办法看看了啊,随即他们的脸皮就是一僵,这都多久前的事儿了,孟疏平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户部尚书调整了一下面色,继续热情道,“不知孟员外郎送皇上的那个东西,孟员外郎还有吗?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想看看。”


    孟疏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好意思啊,没有了。”


    【我就说不该让皇上当面拆开,你看看,给我惹上麻烦了吧? 】


    【不过他们是不是当我好骗啊?说是想看,下一步就该和我要了吧?没有,绝对没有,唯一的一件已经送给皇上了! 】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一噎,又很快反应过来,现在没有,不代表一直没有啊,他们就不信,这东西只能有一份。


    两人刚要再度开口,孟厚良就黑着脸过来了,“陈大人,曹大人,你们老纠缠老夫的孙子做什么?平哥儿,跟祖父走吧,不用理会他们。”


    孟疏平如蒙大赦,连忙冲到了孟厚良的身边,【就是就是,就算再纠缠,我也是不会给的,我都已经说了好吗?谁和我要谁是狗! 】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


    他们刚刚可没有嘲讽孟疏平,做什么把他们算上啊?还讲不讲道理了?


    孟厚良:“……”


    平哥儿这话,还让他怎么把话说的出口?罢了,左右平哥儿又没把这话说出来,他就当没听见好了。


    于是等上了马车后,孟疏平就见孟厚良慈祥的看着他,“平哥儿,那东西当真只有一件?”


    对着外人孟疏平能拒绝,但是对着孟厚良他就没法拒绝了,毕竟他现在还住在人家家里,而且以孟厚良的年纪,也确实需要这个东西,他叹了一口气道,“对,目前只有一件,但是如果祖父需要的话,我就再让人做一件。”


    孟厚良顿时大笑,“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的好孙儿。”


    怕别人再来冲自己要东西,孟疏平又赶紧道,“不过祖父咱们先说好啊,别人再要可就没有了。”


    孟厚良得偿所愿,自是满口答应,“那是当然,但祖父也不让你吃亏,回头京外的庄子,祖父送你一个。”


    孟疏平十分惊喜,“真的吗?”


    【哇哦,祖父大方啊!果然科技就是第一生产力,这都还没多久呢,我的收入就增加了这么多! 】


    孟厚良也十分欣慰,在孟疏平刚来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从外面找回来的孙子,竟然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当然,送给孟疏平这庄子也并非是临时起意,平哥儿在官场上混,没有足够的钱如何交际?所以这庄子,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至于伯府的其他人会不会说他偏心,无所谓,有本事也像孟疏平这么出息啊!


    这边,等散场之后,乾祐帝有些微醺,但他还是命人把孟疏平送的放大镜拿了出来,在拿着放大镜玩了半天后,他还是有些遗憾,虽然这放大镜也很好,但望远镜他也想要啊!


    等孟疏平再见到乾祐帝的时候,便见到几个头发花白的朝中重臣和乾祐帝哭诉,尤其以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哭诉的最大声,“皇上!这折子上的字太小了,老臣实在是看不清啊!”


    “皇上,老臣的要求不高,您让孟员外郎随便给老臣弄一个就好了!”


    “就是啊皇上,这看清字都要老半天,不是很耽误功夫吗?皇上,您就体谅体谅老臣吧!”


    孟疏平震惊不已,【好家伙!哭的这么九曲回肠的,他们俩搁这儿唱戏呢?还朝中大臣呢,哈哈哈,原来也这么丢的下脸皮哦! 】


    【但有必要说的就跟没有放大镜他们就没法干活儿吗?那以前怎么没听他们说啊?要不然这样,换两个年轻的官员来,不就没有这问题了吗? 】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噎了一下,只要能得实惠,面子算什么,能吃吗?


    江辞壑一笑,果然,小财迷没来的时候,他听他们哭诉,只觉得无聊,让小财迷这么一说,就有趣了起来。


    乾祐帝摆摆手,“行了,你们先别说了。”


    他又看向孟疏平,“孟爱卿,这放大镜你总共做了几个?”


    孟疏平老实道,“就做了一个啊,再要也没有了。”


    户部尚书不相信,“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孟员外郎,你负责这无色透明琉璃的烧制,总不能就做一个吧?”


    孟疏平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您当那么大透明度那么高的琉璃那么好烧制啊?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才烧制出那么一块来,而且耗费不菲。”


    【他们不会还想要白要吧?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才烧出来啊,成本不要钱的啊? 】


    乾祐帝挥挥手,“罢了,既然现在没有,那你们就再等等吧,你们先回去,孟爱卿留下来。”


    此时,他越发觉得让孟疏平负责这无色透明琉璃的烧制,是一件正确的事了,这才没多久,就给了人这么大的惊喜,也不知道孟疏平还有多少能力是他所不知道的。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等人只好道,“是。”


    孟疏平有些疑惑,留他下来做什么啊?这时,他就见乾祐帝咳了一声,直接开口,“孟爱卿,听说你还做了一件望远镜?”


    孟疏平茫然的点点头,“是啊。”


    乾祐帝故意冷起脸,“那怎么不把望远镜也送朕一件?”


    既然做出来两件,那他当然是两个都要啊!况且他都那么暗示了,这臭小子愣是一点都没听懂,是不是也太木了?得亏是他提拔这小子,要不然就孟疏平这性格,是别想升职了。


    孟疏平无语,忍不住在心里道,【因为已经送了一件了啊,咋滴,他过一个寿,难不成还想要两件寿礼? 】


    他诚恳道,“回皇上,因为那个望远镜做的还不太好,不好意思拿给皇上,而且那个放大镜要比望远镜稀奇多了,微臣找了许久,才找出那么大的一块品相足够好的琉璃呢!”


    江辞壑唇角一翘,要知道孟疏平找到琉璃工坊那里,可是为了给他做这望远镜,当然是为了送给他的了!


    乾祐帝:“……”这臭小子可真会胡扯!


    他哼了一声,“无妨,这望远镜你再给朕做一件。”


    【行行行,可真会支使人,他是皇帝他说了算呗,反正那钱也是他出的。 】


    “是,”孟疏平犹豫了片刻,接着道,“不过皇上,微臣也有一个要求。”


    乾祐帝挑眉,“哦?什么要求?”


    不会又要要赏钱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答应也无妨,这望远镜和放大镜都很有用处,理应该赏。


    孟疏平讪讪道,“皇上能不能下个旨啊?谁要想从微臣这里或者琉璃工坊那里要东西,必须要先经过您的同意,还有,祖父年事已高,我想给祖父也做一个,皇上能答应吗?”


    乾祐帝不可思议的看了孟疏平一眼,“准了!”


    说孟疏平木吧,他还知道狐假虎威,说孟疏平聪明吧,有些话他是一点都听不懂。


    这时,乾祐帝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将一份请帖递给孟疏平,“孟爱卿,你的婚事不是尚未定下吗?最近有一场花会,不妨去凑凑热闹,说不定就会遇上你心仪的女子呢?”


    江辞壑蹭的一下看向乾祐帝,这可真是亲爹,是知道怎么给他添堵的,他现在都怀疑,他父皇是不是在报复他在自己面前显摆望远镜的事了。


    孟疏平目瞪口呆,【嘶…他怎么还想着给我介绍对象啊?我都说了不要了啊! 】


    他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皇上,微臣不急,真的不急!”


    不料他刚说完,乾祐帝就一摆手,“无妨,就当是去散散心,结交结交朋友去吧。”


    孟疏平还要推拒,就见乾祐帝严肃道,“不去扣赏钱。”


    小样,还治不了这小子了?


    孟疏平:“……是。”


    【他是皇上了不起啊?是皇上就能威胁我了?可恶啊!我怎么偏偏就受这种威胁呢?算了,大不了我找个没人的地儿一蹲,他总不能还硬按头吧? 】


    乾祐帝:“……”


    他还没那么霸道。


    从宫里出来后,江辞壑看向孟疏平,“你若是不想去,扣掉的赏钱我可以补给你。”


    孟疏平觉得没必要,“不用。”


    【那本来就是我的钱,凭啥不要?不要多亏啊,大不了就去呗。 】


    江辞壑手指动了一下,“那我陪你一起去。”


    孟疏平不满的看了江辞壑一眼,“你去干什么啊?”


    【我去是因为皇上吩咐,他去算怎么回事儿啊?难不成那里还有他想见的人? 】


    江辞壑顿了一下后,平静道,“你去得,我就去不得?”


    孟疏平哼了一声道,“你想去就去呗,我又不拦着你。”


    说完,他扭头就走,爱去不去,和他有什么关系?


    江辞壑神色不明的看着孟疏平离开的背影,不过是一点银子,他都说了会补上,孟疏平就非得要去吗?


    孟疏平憋着一股火去了工部,不过他刚到那里,就发现里面的声音吵吵闹闹的,他连忙走了过去,却意外的发现,罗大人也在,此时,正和蒋明佑等人争执。


    他听了一下后就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这个罗大人要来拿烧制出来的无色透明玻璃,蒋明佑等人不让,罗大人便不满起来,在训斥蒋明佑等人。


    “我说,别以为有孟疏平撑腰你们就可以违抗本官了,不要忘了,这工部是谁的地盘,他孟疏平不过是刑部暂时借过来的,迟早会扔下这一摊子,这里的事情最终还是由本官做主!”


    孟疏平更加火大,他阴阳怪气的在心里道,【哟哟哟,不来还不知道,罗大人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不是求着我放过他的时候了?信不信我现在照样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啊? 】


    罗大人一惊,飞快的转头朝孟疏平这个方向看来,发现孟疏平果然在这里,他浑身一僵,讪笑道,“哈哈,孟员外郎你来了?”


    顿时孟疏平前面的人纷纷让开,李工等人惊喜道,“孟大人,你终于过来了,罗大人要把我们烧制的琉璃都拿走!”


    孟疏平绷着脸,压抑着怒气道,“罗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皇上可说了,这无色透明琉璃的事,统一归我管,罗大人想插手不成?那不然我去和皇上说一声,让给罗大人?”


    【当初我主管这件事的时候,他们百般刁难,现在出成果了,就来抢我们的东西了,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亏我还觉得他受人胁迫,身不由己,还打算放他一马呢,现在看来,我还真是太心软了!要不然回头就让他罢官算了! 】


    罗大人浑身一个激灵,态度立马软了下去,“孟员外郎见谅,刚刚我也是话赶话说到了那里,你看看,谁没有个一时冲动的时候?”


    孟疏平冷着脸,声音干涩道,“既然罗大人没什么事,那就请先出去吧,以后这里的事,罗大人便不要管了。”


    【什么一时冲动啊?也就是我过来了,我要没过来,他还不把这儿掀翻了?打量谁看不出来他那点小心思啊? 】


    被孟疏平这么不留情面的往外赶,罗大人脸色有些难看,只是现在孟疏平正得皇上的宠信,他如何能得罪的起,于是他为难道,“孟大人,不是我一定要和你作对,只是上面交待了,这工坊烧制出的琉璃,便是残次品,也是极为重要的,要妥善放置才是,要不然万一丢了,朝廷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孟疏平不屑道,“别拿施樾来压我,皇上已经下了旨,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擅自动这些东西,如有违反,那就是抗旨。”


    【以为扯出工部尚书我就怕了吗?他说话管用还是皇上说话管用?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提前找皇上要了圣旨,要不然就让他们得逞了。 】


    【啧啧,怪不得工部老不出成果,你看看,自己不努力,净想着抢别人的,无耻不无耻啊? 】


    罗大人被孟疏平说的十分脸红,他再也在这里呆不下去,便忍着羞耻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孟疏平敷衍的一点头,没再说其他。


    等罗大人走后,其他人纷纷围了上来,裴勉道,“孟兄,皇上真下了旨了?”


    孟疏平刚刚强撑着一股气才把罗大人怼走,此时一放松,就有些腿软,他干巴巴道,“对,刚下的,以后再有谁过来为难你们,就搬出皇上来。”


    闻言,众人均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圣旨,要不然他们可真是左右为难,毕竟罗大人说的不错,李工他们以后还要在工坊呆着,若是把工部的人得罪死了,他们以后也不好过。


    想到以后可能还有其他人会打这无色透明玻璃的主意,孟疏平又叮嘱道,“蒋兄,这配方你可要保存好了,还有李工,有什么难处及时告诉我,可千万不能泄露了。”


    两人连忙应道,“是。”


    时间很快就到了花会那一天,孟疏平随意穿了身衣服,便跟着伯府的众人一道往花会而去。


    孟紫芸昂着头从孟疏平的身边经过,哼了一声,快步离去,就孟疏平这样的,还想娶到什么像样的贵女不成?


    孟疏平不解的看着孟紫芸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奇怪,她怎么每次都把头抬那么高啊?就不怕看不清路摔个大跟头? 】


    然而他刚吐槽完,孟紫芸就猛的被绊了一下,还好她身边的侍女扶了一下,才没摔倒,她恼恨的瞪了孟疏平一眼,乌鸦嘴!


    孟疏平乐的哈哈大笑,【我就说她不看路得绊倒吧?以后可得注意了,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害她绊倒的! 】


    孟清芸捂嘴一笑,哈哈哈,每次见五哥都是这么可乐。


    在路上行了一段时间后,几人就进入了花会,孟疏平一进去,便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呆一会儿,反正他又不打算真的相看,等时间到了回去就是了。


    这时,他碰到了蒋明佑和裴勉,两人热情的和孟疏平打招呼,“孟兄,你也过来了啊,那边有个亭子,不如我们一起去那里坐坐?”


    孟疏平可不想和一堆人坐在一起,搞不好他们还要吟诗作对,他可不会,他刚要拒绝,裴勉突然道,“快看,昭王殿下来了。”


    他当即回头,就见江辞壑身姿挺拔,风度翩翩的走了过来,他又随意一暼,只见周围还有许多年轻的小姑娘,眼睛发亮的盯着江辞壑。


    孟疏平顿时有些闷闷的,【不就是来参加个花会吗?穿这么招摇做什么?生怕别人看不上他是吧? 】


    他气冲冲的一扭身,往人少的方向走去。


    江辞壑远远的看到孟疏平,正要找过去,就被几个前来打招呼的人拦住,等他应付完这几人,往孟疏平那里一看,却发现那里早已没了孟疏平的身影。


    他环顾四周,果断选择了一个人少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146章


    孟疏平避开人群,沿着小路走了一阵儿,便在一块花丛中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不过他刚坐下,耳边就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他下意识放轻动作,以免发出声音让人察觉,与此同时,一个格外嚣张的声音也清晰的传来,“哟,来参加花会你就穿成这样啊?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话刚落,又有其他人跟着一同奚落, “就是,要实在没别的衣服可以不来啊,还出来丢人现眼,我都替你臊的慌!”


    “啧啧啧,瞧瞧你这副穷酸样儿!白瞎了一张脸!”


    ……


    虽不知事情的原委,但一听这嘲讽的语气,孟疏平就觉得这几人不占理,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人家穿什么来关他们什么事啊?咋滴,污染他们眼睛了?看不惯可以不看,又没人要求他们看,参加个花会事儿这么多,有本事就别来啊! 】


    【不是我看不起他们,一群大男人,成天关注别人穿什么戴什么,他们怎么这么磨叽啊? 】


    吴庆等人一怒,“谁在那里?出来!”


    孟疏平吓了一跳,顿时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嚯!他们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我隐藏技术就这么差吗?怎么每次藏起来都被人发现啊? 】


    吴庆等人本来还担心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一见孟疏平的面孔相当陌生,而且还表现的这么拘谨,便不屑的看了孟疏平一眼,“呵,你又是哪家来的啊?”


    另一人上下打量孟疏平,“小子,想多管闲事,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小心把家人也一块儿连累了!”


    孟疏平一头雾水,语气生硬道,“我没有多管闲事啊,你们继续,我肯定不打扰。”


    【谁多管闲事了?我根本一句话也没说好吗?我还想说他们有毛病呢,要不然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啊! 】


    吴庆等人一噎,随即就是一愣,除了前一句话,他们分明没看到孟疏平开口吧?不过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儿啊?竟然让他们继续?


    不知为何,几人觉得有些憋屈,继续也不是,不继续也不是。


    这时,方才被他们拦住的那人见吴庆等人半天没说话,转身就要离开,吴庆等人顾不上思考太多,连忙重新拦住那人,“站住,谁让你走了?”


    荀乘舟冷着脸,“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吴庆把下巴一扬,“荀乘舟,这衣服嘛,还是得穿好点,要不然这样,你求我一下,我还能给你二两银子资助资助你。”


    孟疏平眼睛一亮,【哇哦,求一下就有二两银子!我刚刚还真是错怪他了,他是个好人啊!人傻钱多!这好事儿怎么就轮不到我呢? 】


    吴庆等人不可思议的看了孟疏平一眼,这小子脑子有问题吗?他是在羞辱人啊,什么时候成好人了?


    荀乘舟脸色更冷,“让开!”


    孟疏平吃惊的瞪大眼睛,【他是不是傻啊?干嘛跟银子过不去啊,求一次就是二两银子,多求几次的话,那不得把他求破产?面子哪儿有实惠重要啊? 】


    【摔!也不知道我去求的话行不行,这银子我也想要啊? 】


    荀乘舟错愕,顿了一下后,他飞快反应了过来,这话…似乎是有些道理。


    于是他当即道,“求你求你求你…”


    孟疏平连忙也跟着数,【二两四两六两八两…】


    吴庆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荀乘舟,这不对啊,荀乘舟不是傲的很吗?不是从不会低头吗?怎么这次一反常态啊?


    虽然是按自己的意思求了,但他怎么就一点爽感都没有,反而觉得更憋屈了呢。


    他恼羞成怒的打断荀乘舟,“停停停,不用求了!”


    孟疏平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是不是玩儿不起啊?哦哦哦我知道了,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不行找他家里要啊! 】


    吴庆气愤的瞪了孟疏平一眼,然后又冲荀乘舟放狠话,“今天就先放过你!”


    然而他刚要带人离开,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哇哦,他这是想赖账逃跑吧?啧啧啧,果然是玩儿不起。 】


    吴庆身形一僵,又飞速离去,他就是耍他们又怎么样,有本事就找他要去啊!


    等他们几人一走,荀乘舟便看向孟疏平,“刚刚的事,多谢你了。”


    孟疏平茫然,“啊?我也没做什么啊!”


    荀乘舟顿了一下,接着道,“多谢你在,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当然,最主要的是孟疏平出的主意,让他耳目一新。


    孟疏平觉得这人也太客气了,他干笑两声,“哈哈,是吗?”


    江辞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孟疏平和荀乘舟二人说笑的场景,他沉了沉气,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孟疏平的面前,“你们在聊什么?”


    小财迷向来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为何看起来和这人却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见到江辞壑,荀乘舟连忙行礼,“见过王爷。”


    孟疏平没看江辞壑,“没什么啊。”


    【怎么?他能和别人聊天,我就不能了?我还没问他呢,他怎么不和别人继续聊了? 】


    江辞壑:“……”他什么时候和别人聊天了?刚摆脱其他人的寒暄,就来找孟疏平了,好不容易找到孟疏平,就看到他和别人一起,以为他就很高兴吗?


    荀乘舟看了看孟疏平,又看了看江辞壑,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怪的,他尴尬道,“你们聊,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去那边了。”


    说完,不等二人开口,他就一溜烟跑了。


    等荀乘舟离开,江辞壑便慢慢踱到孟疏平的对面,“你什么时候和他认识了?”


    孟疏平不高兴的看着他,“我什么时候和他认识,还要特意告诉你吗?”


    【搞搞清楚好吗?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他又不是我的谁!我又没理由什么事都和他报备! 】


    江辞壑无奈,“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吗?我应该没招惹你吧?”


    孟疏平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我哪里没好好说话了?”


    【别人倒是说话挺和气的,那他怎么不去找别人啊? 】


    江辞壑定定的看了孟疏平一会儿,然后突然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孟疏平僵了一下,飞快反驳道,“我吃哪门子醋啊?你才吃醋呢!”


    江辞壑点点头,“是啊,我是很吃醋。”


    孟疏平愕然的看向江辞壑,就对上对方深邃的眼神,他心脏咚咚直跳,很快将目光移向别处,【可恶!他就是为了把我怼的哑口无言才这么说的吧?要是我当真,那可就是傻了! 】


    他故意装出一副开玩笑的样子道,“你不会还想说你喜欢我吧?那我还说我喜欢你呢!”


    江辞壑嘴角一扬,“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孟疏平再次被噎的无话可说,他表面镇定,心慌的一批,【他到底是开玩笑的还是来真的啊?要是表白的话,有这么草率的吗?等等,不是说他有喜欢的人吗?那怎么还冲我表白上了? 】


    江辞壑:“……”


    以为他不想郑重一点吗?再不表明心意的话,谁知道会再发生什么变故,他可不想看到孟疏平再被别人看上了。


    见孟疏平半天没说话,他逼近一步,“怎么样,考虑的如何?”


    孟疏平赶紧后退一步,结结巴巴道,“你、你认真的?”


    江辞壑笑了笑,“这种事,我会和你开玩笑吗?”


    孟疏平耳根微红,“我考虑考虑吧,我还不知道对你有没有感觉。”


    【不行不行,太突然了,我得缓缓神儿!也可能他就是一时兴起呢? 】


    【而且我可不能那么快答应,那不是显得我很好得到吗?最起码得抻他一段时间,谁让他当初老跟我搞暧昧呢?害我老是猜来猜去的! 】


    江辞壑挑眉,“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别说小财迷猜来猜去,他又何尝不是猜来猜去呢?怕小财迷不喜欢他,怕突然表明心意会显得唐突,怕被拒绝后再也没有机会靠近,所以一直在试探,可谁能想到小财迷在这方面上,一点心里的想法都不露呢?


    还好他如今确定了,小财迷对他也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孟疏平十分不满,“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都说了,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要考虑考虑。”


    “哦~”江辞壑似笑非笑道,“行,那你考虑考虑吧,考虑好了就告诉我。”


    孟疏平将目光投向别处,“哦。”


    片刻后,他突然想起来,“既然你说喜欢我,那你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组织这花会是做什么的吗?”


    【也不知道是谁,穿的光鲜亮丽的,来这里招蜂引蝶,你看看我,穿的多普通! 】


    江辞壑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来看着你,让你别招蜂引蝶啊,也不知道是谁,为了一点银子就选择来这种地方,我不过来盯着,万一你被人抢走怎么办?”


    闻言,孟疏平有片刻的心虚,他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他赶紧道,“出什么事了?我们去看看。”


    第147章


    两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没多久,就走到了前方人群聚集的地方不远处,此时,正有一堆人在那里吵闹不休。


    孟疏平垫脚往那边看去, 发现有几个还是老熟人,正是范渐辉和他的几个朋友。


    “哼, 我就说他不懂规矩吧?就是喜欢人家,也没有这样私相授受的!”


    “也不看他在哪儿长大的, 这高门大族的规矩他不懂不是很正常的吗?”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这样做啊,他一个男的不怕什么,毁了人姑娘的名声他负责吗?”


    “让他负责岂不是便宜他了?我看他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吧?”


    江辞壑随口问了一个旁边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


    发现问话的人是江辞壑,那人吓了一跳,他犹豫了一下道, “说是那边捡到了一封情信,是安阳伯府的孟五少爷写给在场的其中一位贵女的。”


    孟疏平正竖着耳朵听事情的经过,就听到这话,他顿时震惊, “啊?孟五少爷?”


    见江辞壑看向自己,孟疏平有些炸毛,“看我干什么?你不会以为真是我写的吧?”


    【分手!他要敢说不相信我就分手! 】


    一听这话, 刚刚说话那人就十分惊讶, 他悄悄打量了一下孟疏平,这位不会就是那个孟五少爷吧?


    江辞壑:“……”


    他都什么还没说呢,怎么就不相信了?而且方才小财迷不是还说要考虑吗?这就要分手了?


    他解释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孟疏平皱眉,【这可就说不准了,我得罪的人那么多,鬼知道是哪一个啊。 】


    江辞壑也沉默了,这嫌疑人的范围,确实有点大,不过这种性质的陷害,顶多也就是让孟疏平被人嘲笑一段时间,看起来倒是小打小闹,和孟疏平的仇应该也没那么大。


    他沉思片刻后道,“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


    孟疏平有些不情愿,他实在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人争论,太窒息了,但如今污水都泼到了他身上,由不得他选择。


    他木着脸,随江辞壑从人群中穿过去,不过还没走到最中间,便看到蒋明佑站了出来怼范渐辉,“你说这信是他写的就是他写的吗?谁能证明啊?”


    闻言,孟疏平和江辞壑便停了下来,【就是就是,那我还说这信是范渐辉写的呢!他是不是也要证明一下啊? 】


    范渐辉把那封情信一亮,傲慢道,“看到了吧?这上面的署名可是他的名字,不是他写的是谁写的?”


    孟疏平无语,【笑死,他是不是没长脑子啊,写我的名字就是我写的,那我伪造一封写他的名字,那也代表是他写的喽? 】


    蒋明佑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自己觉得你这话有说服力吗?那若是随便有人写一封信,署上在座其中一位的名字,那这信就是那个人写的吗?”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啊,范公子,还有没有别的证据了?光一个名字也证明不了什么啊!”


    范渐辉哼了一声,“当然不是没有了,这字迹也是孟疏平的,不信你们问一问孟六少爷,他们都是安阳伯府的,总不会认不出来吧?”


    孟疏扬看了一眼那封情信,肯定道,“不错,这就是我五哥的字迹,我见过!”


    这话一出,孟疏平也不自信了,【难不成这还真是我的字迹?孟疏扬去偷我写的字了?嘶…这可怎么说的清楚啊? 】


    其他人的态度也有些怀疑起来,说不定还真是呢?那个孟疏平不是从小在伯府长大的吗?见到京中的贵女,还真有可能不管不顾去私会人家。


    看众人信了自己的话,范渐辉十分得意,虽然他和孟疏平有过节,但他可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人。


    不料他刚得意起来,就听蒋明佑道,“不可能!你们撒谎!这根本不是孟兄的字迹!”


    范渐辉冷笑一声,“你和他关系好,你当然这么说了,但就算这样,你也不能一个劲儿的袒护他吧?”


    还没等范渐辉接话,蒋明佑就斩钉截铁道,“我是和他关系不错,所以我见过孟兄的字,知道他的字比你手上这信上的字要丑多了!”


    范渐辉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想反驳,但他张了好几次嘴,也没办法夸出孟疏平字好的话。


    他不贬低孟疏平就不错了,还想让他夸那小子?他又不是有毛病,而且他现在非常怀疑,这个蒋明佑和孟疏平的关系到底是真的好吗?怎么会有人用这样的理由澄清啊?


    孟疏平也是目瞪口呆,【啊这…不会解释可以别解释,这到底是在帮我啊,还是在抹黑我啊?谁写的字丑了?我硬笔书法明明写的很不错的好吗? 】


    “噗!”围观的众人均没忍住,笑了出来,此时,根本没人再关注这情信是不是孟疏平写的了,他们纷纷好奇道,“蒋兄,蒋兄,真的有那么丑吗?”


    “我觉得有可能啊,毕竟那个谁才找回来没多久,就算从那时开始练,也练不出来吧?时间太短了!”


    “这么一想,也有道理啊!”


    为了让他的话更有说服力,蒋明佑又骄傲道,“不怕告诉你们,就连皇上,都曾经亲口夸过孟五少爷的字丑!”


    孟疏平痛苦的捂脸,【我可求求他了,这种事有什么可骄傲的吗?那是夸吗?那是损好吗? 】


    范渐辉语塞,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难不成皇上还真夸过…呸!是嘲讽过孟疏平的字丑?那他手中这张不会真是假的吧?


    不过其他人听到这话倒是很感兴趣,他们惊讶道,“真的吗?皇上都夸过他的字丑吗?”


    蒋明佑还没说话,裴勉就进一步证实道,“那当然了!不信你们回家问问各位大人,这话他们在上早朝的时候都听见了!他们总不会都骗人吧?”


    要说这事儿,他们也是偶然知道的,虽然有些不厚道,但私底下还是偷偷笑了很久,这孟疏平的字,又岂是那么容易冒充的?


    众人乐的哈哈大笑,“哈哈哈!那看来这情信应该不是他写的了,这上面的字迹就没那么丑嘛!”


    “我觉得也是,皇上总不会骗人吧?哈哈哈!”


    “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到底有多丑吗?”


    江辞壑没忍住闷笑起来,这背后设计的人,恐怕根本想不到,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计划失败吧?


    孟疏平羞耻的用袖子挡住脸,【 tui !不就是字写的普通一点吗?有什么可笑话的?就跟他们刚写就能写好似的。 】


    因为觉得太社死,他打算直接离开这里,然而他刚看向江辞壑,就发现江辞壑笑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他恼怒的拍了一下江辞壑,【笑够了没? 】


    江辞壑一转头,就发现孟疏平正生气的望向自己,他立刻收敛起笑容,若无其事道,“怎么了?”


    孟疏平此时顾不上和江辞壑计较,他板着脸,小声道,“我们走吧。”


    【今天的脸已经丢的够大了,我可不想更丢脸了! 】


    江辞壑看了一眼范渐辉那里,又转回头,“那走吧。”


    然而他们刚走没两步,就突然被范渐辉叫住了,“孟疏平!站住!”


    顿时,蒋明佑和裴勉也发现了孟疏平的身影,两人连忙跑了过来,热情道,“孟兄你也在啊,刚刚他们诬陷你给别人写情信,还好我们帮你澄清了,要不然你的名声都要受影响了。”


    孟疏平面无表情的看向蒋明佑和裴勉,“听我说,谢谢你。”


    【这澄清也没比不澄清好多少好吗?能选择的理由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最让我丢脸的一个?罢了,让我原地升天算了!我就不该为了那点银子来这里,现在倒好了吧?丢大人了吧? 】


    蒋明佑和裴勉:“……”


    总感觉这句谢怪怪的,算了,不重要,别让孟疏平的名声受影响就好。


    范渐辉几步冲到孟疏平的面前,随后,他纠结的问道,“你的字真有那么丑?”


    顿时,周围人的目光全落到了孟疏平的身上,他深吸一口气,脸色因羞恼而涨的通红,“你的字才丑!”


    【怎么说话呢?他是不是有毛病啊?别人的字写成什么样关他什么事啊?我还没说他的诗写的有多差呢! 】


    范渐辉脸一黑,他作的诗怎么就差了?孟疏平分明是偏见,他冷哼一声道,“这情信不是你写的吧?先前我就奇怪,你怎么可能那么有文采。”


    孟疏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行行行,是我写的行了吧?”


    【说是我写的也是他,说不是我写的也是他,他变脸怎么这么快啊?我承认行了吧?还有什么事吗? 】


    【等等,这件事不会就是他设计的吧?要么让我承认给别人写情信,要么让我承认字丑,反正就是丢脸是吧? 】


    范渐辉一呆,他什么时候设计了?他是讨厌孟疏平,但不至于去耍这种手段,他不相信道,“我不信,除非你写个字给我看看!”


    又有一些人跟着起哄,“对啊,孟五少爷就写个字证明一下被诬陷了呗!反正我们不相信这情信是你写的。”


    孟疏平无语,【爱信不信,他信不信有关系吗?我凭什么向他证明啊? 】


    范渐辉还要再说,却发现江辞壑轻飘飘的暼了他一眼,于是他将要说出口的话顿时噎在了嗓子里,紧接着他便见江辞壑伸出手,“情信呢,拿来。”


    他下意识将手中的情信递到江辞壑的手上,又解释道,“这个是我捡到的。”


    江辞壑随意的点点头,“好了,都散了吧。”


    第148章


    围在这里的众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后,一些人见没热闹可看,转身离开,渐渐的,人群都散了开来。


    不过还有少部分人并没有远离, 而是站在一边悄悄打量孟疏平,其中便有孟疏平才见过的吴庆几人。


    他们审视的看着孟疏平,原来这就是那个安阳伯府的五少爷,怪不得那么讨厌,竟然还在心里编排他们!


    等大家都离开后, 孟疏平一把夺过江辞壑手中的那封信, “我倒要看看这字…”


    【奇怪,我怎么感觉这上面的字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等等,这不是江辞壑的字迹吗? 】


    江辞壑惊讶, 连忙凑过去一起观看, 这一看之下, 也有些吃惊,的确是他的字迹, 只不过, “有点像我的字迹, 但比起我的差远了。”


    两人面面相觑,更不理解了,背后之人想陷害孟疏平就算了,为何会拿江辞壑的字迹来陷害?


    孟疏平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突然反应过来,“我明白了。”


    江辞壑疑惑道, “明白什么?”


    孟疏平道,“这好像是我临摹的你的字迹。”


    之前江辞壑教他写字,他有用江辞壑的字来临摹,难道说,背后之人,是模仿的他临摹的字?


    江辞壑沉思,“陷害你的人,是安阳伯府的人。”


    孟疏平满脸不高兴,【好家伙,我就说谁会这么跟我过不去,原来又是他们啊?他们是不是成天闲的没事儿干啊?就知道找别人茬对吧? 】


    整个伯府和他不对付的就那么几个,反正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江辞壑看向他,“用不用我帮你主持公道?”


    孟疏平飞快点头道,“用啊!”


    江辞壑刚想着就算孟疏平拒绝,他也要帮孟疏平出头,谁知孟疏平竟然直接答应了,他愣了一下,随后便笑道,“好。”


    看到江辞壑的反应,孟疏平没忍住一笑,【嘿嘿,没想到吧?有靠山我还不用,我又不是傻! 】


    江辞壑嘴角上扬,确实没想到,不过细想的话,这的确也是孟疏平的风格。


    将手中的情信收好揣进怀里后,孟疏平便和江辞壑往其他地方走去,江辞壑漫不经心的左右看了看,感觉没人注意这里,便伸手一抓,将自己的五指扣在了孟疏平的五指上。


    孟疏平看了一眼被抓住的手,又看向江辞壑,“干什么啊?有人看着呢!”


    【他怎么这么会顺杆爬啊?我还没答应他在一起呢,这手牵的也太自然了吧? 】


    【算了,我可不是故意配合他,我就是不想拉拉扯扯的让人看见! 】


    还好他们的袖子足够宽大,如果没有仔细观察的话,一般是看不到他们袖子底下的手在做什么的,不过由于离的太近,也难免会有有心人怀疑。


    江辞壑嘴角噙笑,抓的更紧,“那又如何?我要做什么还要经过他们的同意?”


    孟疏平不满,“那你也没经过我同意啊?”


    江辞壑转头头看他,“那你同意吗?”


    孟疏平甩了一下手,“我不同意。”


    “好吧,”江辞壑的手丝毫没有松开,“你不同意我也要抓。”


    孟疏平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有多翘,他说道,“无聊。”


    两人沿着小路走了许久,突然,孟疏平听到附近又传来一阵喧哗声,他下意识往那边看去,便看到一伙人围在那边。


    “好!这画作笔法细腻,深浅适宜,好画!好画!”


    “太有气势了!”


    “没有个几年画不成这样吧?”


    这时,其中一人一回头,便发现了孟疏平和江辞壑,于是他摇着折扇,自认优雅的走了过来。


    孟疏平不忍直视的撇开目光,【好油啊!他不会以为这样走路很好看吧?这不得把你们都迷死?嘶…他是不是就是这么想的啊? 】


    吴庆的脚步一滞,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一刻,他这样走路怎么了?不是挺风度翩翩的吗?这小子会不会欣赏啊?也是,一个从小在外面长大的人,他懂什么啊?


    在心里宽慰了自己一番后,吴庆保持着刚刚的脚步,继续走了过来,孟疏平袖子底下的手赶紧用力,想要挣开,以免被人发现不对。


    江辞壑只能松开手,他不悦的看向吴庆,“有事?”


    吴庆愣了一下,不明白江辞壑怎么突然态度这么冷,随后,他脸上挂出一副笑容道,“见过王爷,我们在那边作画,听说这位孟大人学识丰富,不如王爷和孟大人也过来看看?”


    孟疏平不可思议的看着吴庆,【哟哟哟,还开始装不认识我了,上次还对人冷嘲热讽,这次怎么态度这么友善啊?不会是因为王爷在这里吧?呸!前倨后恭,马屁精! 】


    【话说,他答应给人的银子,怎么还好意思赖账的啊? 】


    吴庆神色僵硬,他也没想到这个人和昭王殿下关系这么好,不过就算如此又怎么样,难不成这人还要特意去多嘴吗?


    江辞壑本不想被人打扰他和孟疏平的相处,但一听孟疏平的心声,便感觉其中有故事,他转而改变主意道,“好啊!”


    孟疏平诧异的看向江辞壑,【他怎么还答应了?他不会和这个人关系很好吧?那我可就得告个状了啊,这种人真不能结交! 】


    吴庆的嘴角一抽,一般人不都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吗?怎么这人还斤斤计较了呢?既然这样,也不能怪他先给人难堪了。


    他笑着道,“那王爷和孟五少爷请吧。”


    孟疏平落后一步,跟在江辞壑的身后,避开众人打量他的目光,片刻后,吴庆将桌上的一幅画取了过来,“孟五少爷,听说就连朝中的新科进士都被你出的题难住了,可见孟五少爷才华横溢,聪慧过人,想来您这字也写的十分不错,可否请你在此画上题几个字,让我等也欣赏欣赏?”


    虽然他知道孟疏平的字不怎么样,但他料定,孟疏平定然不会真的在这幅画上题字,毕竟若真题了,被这么多人看到那般丑的字,那等这事儿传出去,孟疏平恐怕就要被全京城的人耻笑了。


    可若是孟疏平不题,就要当众承认自己的字丑,无论是哪个选择,都会当众难堪。想到这里,吴庆十分得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找到了对付孟疏平的机会。


    被众人的目光盯着,孟疏平有些手足无措,同时,他又非常不可置信,“让我题字?你确定?”


    【就算是故意的,也没必要这么昧着良心夸我吧?他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我都有点脸红了好吗?不过说真的,会夸他就多夸两句,我爱听! 】


    吴庆:“……”


    以为他想昧着良心吗?他说出这话都觉得烫嘴!他神色僵硬道,“当然!”


    孟疏平慌张的摇头,“不行不行,这个我题不了!”


    【夸我可以,但夸了我就要让我作字,那可就过分了啊,一文润笔费都没有,还想让我动手,他想的也太美了吧?我是那种白干活儿的人吗? 】


    江辞壑没忍住一笑,确实想的太美了,他父皇想支使孟疏平干活都要给赏钱呢,一个不相干的人,又凭什么?


    吴庆满头黑线,就题个字,还想要润笔费?孟疏平想的也挺美,他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道,“为何题不了?我听说,就连皇上都夸赞过孟五少爷的字,难不成孟五少爷是看不起我等?”


    孟疏平无语,【不题字就是看不起他?他怎么这么敏感啊?他不会是很自卑吧? 】


    他真诚道,“我怕有人用我的字来做坏事啊!”


    吴庆刚要反驳,就想起,方才,似乎是真的有人用孟疏平的字来做坏事,还不等他说话,他又见孟疏平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你非要让我题,不会是想着拿我的字来卖钱吧?”


    【虽然我的字写的一般般,但现在也算名气大了呀,被皇上亲口盖章过丑的,保不齐就有很多人想买来收藏呢? 】


    【当然,就算不是用来卖钱,也可能是用来陷害我啊,刚刚不就有人试图用这样的手段吗? 】


    吴庆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想拿孟疏平的字来卖钱?他是疯了不成?


    看周围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恼羞成怒道,“你想多了吧?你的字写成那样,还好意思说卖钱?”


    见过自信的,没见过这么自信的,这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孟疏平不可置信道,“既然你觉得我的字不好看,那你还让我题,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还是说,你觉得你画画的水平,和我的字很搭?”


    【承认想为难我就那么难吗?还是说,他爱我爱的深沉,就算我字写的不好,他也想要?他不会还想收集我用过的东西吧?咦惹,好变态啊! 】


    江辞壑连忙不赞同道,“怎么会,你写字的水平比他画画的水平要高多了!这字可不能题,要不然恐怕会毁了这幅字呢!”


    围观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江辞壑,他们纷纷在心里诧异,这位昭王殿下,他是眼瞎了不成?虽然没见过孟疏平的字,但一想到孟疏平的经历,他们也觉得这字好不到哪里去。


    听到这话,吴庆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他爱孟疏平爱的深沉?这小子要不要这么自恋啊?


    而且这个昭王殿下是怎么回事啊?就是和孟疏平关系再好,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吧?皇上都亲口说了孟疏平的字丑,江辞壑也夸的出来?


    不过他虽然在为难孟疏平,但他也不能真的当众承认,于是他只好僵硬着脸道,“我的意思是,我怎么会拿你的字来卖钱呢?”


    怕孟疏平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吴庆连忙转移话题,“既然孟五少爷不愿让我等欣赏你的大字,那不如这样,孟五少爷还请点评一下这幅画作吧,我也想听听孟五少爷的意见。”


    孟疏平为难,他拘谨道,“听我的意见?还是算了吧?”


    【他老揪着我不放干嘛啊?就这么在意我吗?可就算再在意我,我也不会欣赏画作啊,说一句挺好看的就顶天了吧? 】


    江辞壑不悦的看了一眼吴庆,他在意小财迷?难道说,他刚刚那般走路,还三番五次引小财迷说话,答应给人银子,就为了引起小财迷的注意?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吴庆莫名感觉浑身一凉,他抖了抖,是错觉吧?


    这时,其他人纷纷开口,“吴庆,你也太为难人家了吧?孟五少爷从小在小地方长大,哪有机会接触这些?”


    “他一个外行,哪儿来的资格评价内行啊?到时候丢人就不好了。”


    “你让他说这幅画的流派和风格,他说的出来吗?要说的出来,我就承认他的确有才华!要说不出来,那就是沽名钓誉!”


    孟疏平微微皱起眉头,【他们是不是有毛病啊?让评价画作的是吴庆,都来嘲讽我干什么啊?又不是我要点评的,故意为难我就算了,还鼓动其他人一起,看我不喷死他! 】


    江辞壑刚想为孟疏平解围,便听到孟疏平这话,他当即闭了嘴,只见孟疏平绷着脸道,“好吧,那我就点评一下。”


    【到时候丢脸可怪不得我了哦! 】


    吴庆微微有些得意,这画作可不是说点评就能点评的,更何况孟疏平一个外行人,能说出什么内行话?他不会以为到时候说句好看,画的像之类的就能过关了吧?


    虽不知孟疏平点评诗作的时候,是怎么糊弄过去的,但这画作,没有个几年的功夫,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第149章


    孟疏平仔细观察了一下桌上的画作, 语气生硬道,“你画的这只鸟吧…”


    还没说完,吴庆便补充道, “我画的这是只雕。”


    “好吧, ”孟疏平只好改口,“你画的这只雕吧, 首先就是眼神不行。”


    闻言,众人纷纷去看画作上的眼神,这个眼神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


    吴庆顿时不服气,“哪里不行了?这眼神有什么问题吗?”


    孟疏平抿了下唇, 硬梆梆道, “雕是猛禽, 眼神是锐利的, 可你画的这只,眼神根本就没有凶性!”


    【还好意思说自己画的是雕呢, 我看他应该画家禽吧, 人家说句客套话, 恭维他两句就算了,他不会真以为自己的技术有多好吧? 】


    “噗!”江辞壑没忍住笑了出来, “本王也觉得, 这眼神是呆了一点。”


    围观的其他人本来没觉得这眼神有问题,但听孟疏平和江辞壑这么一说,也觉得这眼神好像确实不太锐利。


    他们纷纷小声议论, “我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是吧, 刚才我就想说了,但是见没人提,我也不好意思拂吴兄的面子。”


    又有人无意间暼了一眼吴庆,见吴庆脸色不好,连忙改口,“当然,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以吴兄的年纪,能画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吴庆气的脸色铁青,本以为能借点评画作让孟疏平出个丑,没想到这孟疏平反而挑起他画作中的毛病了,最可恨的是昭王还在一旁附和,他能指责孟疏平,总不能和昭王吵起来吧?


    孟疏平才不管吴庆被气成什么样,他再接再厉道,“还有,我感觉你画的这只雕没有灵魂,是不是因为老讲究流派和技法,就比较僵硬啊?没有感染力。”


    吴庆十分恼怒,“你不要鸡蛋里面挑骨头,谁画的不是这样啊,有本事你画一个逼真的!”


    孟疏平似乎是被吴庆吓了一跳,他飞快的往江辞壑身上靠了一下,无措道,“对不起啊,我是不是说话太直了?”


    【哟哟哟,又玩儿不起了呀?既然玩儿不起就早说啊,是他让我点评的,现在我才点评了几句,他怎么就急了呢?我说他不会就想着让人夸他吧?说句大实话就不行了吗? 】


    江辞壑悄悄捏了捏孟疏平的手一下,冷脸道,“吴公子,你若是只想听好话的话,又何必让人点评呢?直接找几个人夸你不就行了吗?更何况知道自己的不足才能使人进步,如果周围都是虚假的谎言,你怎么知道哪里需要改进呢?”


    顿时,周围的几人有些尴尬,他们怎么觉得江辞壑是在说他们呢?不过这么一想的话,这话说的也没错,是吴庆让人家点评的,还不让人家照实说了啊?


    吴庆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实在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会装,表面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实际上隐藏这么深,先前只以为这小子能得到皇上的赏识是侥幸,现在看来,还有点小聪明。


    不过就算他改变了对孟疏平的一点办法,也无法阻止孟疏平再度开口,只听孟疏平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还要继续点评吗?吴公子要是着急了,那我就不说了。”


    【讲真,这么容易着急就别来玩儿啊,着急了还让人看不起,这个时候甩脸子最没风度了。 】


    其他人看了一眼孟疏平,又看向吴庆,都没有开口。


    吴庆咬牙切齿道,“没关系,孟五少爷继续吧,我还没那么小气!”


    画作被人这样挑毛病已经够丢脸的了,如果再阻止人,那不是更丢脸吗?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孟疏平乐的在心里哈哈大笑,脸上却仍是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他再度道,“我觉得这个雕所在的位置也不太好,比例怪怪的,没有美感,不过如果挪到这个位置,会好很多。”


    【既然没那么小气,那我可就大胆说了,要是一会儿破防了,可不能怨到我头上,说话不算话的人最没品了! 】


    吴庆哼了一声,“孟五少爷这话说的也太不外行了些,你说这雕所在的位置不好,有什么依据吗?”


    他可从未听说过有任何一个画师会这样说话,一看就是不懂的人在瞎说,说不出个道道来。


    孟疏平的眼神里满是真诚,说出的话却很是无情,“依据就是,我觉得它在这里丑,看着别扭。”


    【虽然他画画不错吧,但我真觉得他审美不行,不是懂画法和流派就能够把画画好的好吗?审美不行,那也画不出好看的画啊? 】


    吴庆此时觉得孟疏平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为了就是嘲讽取笑他,他恼怒道,“你故意的是吧?”


    不料他刚说完,就听周围有人道,“等等,我觉得孟五少爷说的话好像有些道理。”


    吴庆愕然的看向刚刚说话那人,他万万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帮孟疏平说话,不会是因为看到孟疏平和昭王的关系好,就开始巴结人了吧?马屁精!


    他火冒三丈道,“哪里有道理了?”


    刚刚说话那人用笔简单的在另一张纸上勾勒了一下,“大家请看,虽不知为何,但我也觉得这雕画在孟五少爷所指的地方看起来更加让人觉得舒适。”


    其他人看了看原画,又看了看说话那人勾勒出来的画,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他们纷纷惊叹的看着孟疏平,难道说,这位孟五少爷还真懂画不成?不然为什么能一眼看出这样的问题?


    就是他们,一开始也没看出来,等这位孟五少爷指出来,才似有感觉。这孟五少爷不会是装的不懂吧?


    孟疏平轻轻舒了一口气,【啧啧啧,让我装到了吧?虽然我不懂艺术,但是我知道黄金分割点啊,他不会以为让我点评就为难到我了吧? 】


    江辞壑闷笑,刚刚孟疏平还真差点把他都唬住了,不过这黄金分割点是什么?


    经那人一提醒,吴庆也不得不承认,孟疏平的话,似乎是有些道理,虽然他厌恶孟疏平,但不至于连事实都否认。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心情就更差了,让一个外行人把他的画批判成这样,他的面子算是丢尽了!


    然而事情到这里,仍然没有结束,孟疏平看了一眼吴庆,小声道,“最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吴公子画的这个鸟,它不是个雕啊!”


    【他要是说画了只鸟,我还挑不出毛病来,可他非要说这是只雕,那就不能怪我非要反驳他了吧? 】


    围观众人目瞪口呆,“什么?不是雕?不可能吧?这看起来就是雕啊!”


    吴庆勃然大怒,“满口胡言,这不是雕是什么?”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别看孟疏平说的头头是道的,但这小子根本就是在糊弄,他就不信,孟疏平还能颠倒黑白了!


    孟疏平认真的解释道,“你画的这个,大概是鵟吧。”


    【哈哈哈,我猜他肯定没有仔细观察过雕吧,也是,他就是想观察,也没有机会啊,不过不是我说他,既然不了解,就不要画嘛,糊弄糊弄不懂的人就算了,要真碰上懂的人,你看看,这不就贻笑大方了吗? 】


    吴庆此时只觉得孟疏平是在瞎编,他恼羞成怒道,“什么鵟,根本就没听说过,你不要胡编乱造!”


    孟疏平扯了扯嘴角,【他自己孤陋寡闻,怎么还能说别人胡编乱造呢?我还说他被人戳穿想挽尊呢! 】


    他语气生硬道,“雕飞行的时候,翅膀是长方形的,比较宽大,鵟飞行的时候,翅尖和膀后是弧形的,而且你们看它的尾巴,雕的尾巴尖在飞起来的时候,是分岔的,鵟的尾巴才不分岔,你画的这个没分岔。”


    听到这话,众人赶紧去看画作上的那只鸟,发现还真是孟疏平说的那样,只是这鵟,他们确实未曾听闻过。


    吴庆的脸色涨的通红,他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画错了,毕竟孟疏平说谎不眨眼,说不定就是这小子为了下他面子故意这样说的呢?


    他怒气冲冲道,“你又不曾养过这些,你如何知道?更何况它们飞的那么高,我就不信你还能看的清楚了!”


    孟疏平懒得跟吴庆分辨,他诚恳道,“如果这么想,能让你不那么丢面子的话,你也可以这么想。”


    【他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啊,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说的,自己不小气,那这会儿是在干什么啊?既然听不得实话,那就不要让人说啊,说了又着急,何必呢? 】


    【不过我猜他以后应该不会再画雕了吧?哈哈哈哈哈! 】


    吴庆被孟疏平气的直喘气,如果孟疏平和他争论,他还能去质问,可孟疏平这样说,让他的话直接噎在了嗓子里。


    为免场面闹的太难看,江辞壑清了清嗓子,出来打圆场,“罢了,吴公子若是想知道这话是对是错,可以再观察观察,想必到时候会有结论的。”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也不一定画错了的,看看不就知道了?”


    又有人好奇的看向孟疏平,“孟五少爷,没想到你对画作竟然还如此有研究,想必你画出来的画应当很不错吧?不如让我们见识见识?”


    一听这话,又有几人跟着道,“对对对,孟五少爷见谅,我们以前当真是误会你了,原来你竟然如此博学!”


    “我就说吧,孟五少爷能得到皇上的赏识,能是普通之辈吗?先前的流言定然都是假的!”


    “孟五少爷,请请请,让我们也欣赏一下您的大作!”


    孟疏平浑身僵硬,【啊这…他们真的没误会啊,我哪里博学了?救命!这文盲的人设我还是想保持一下的啊! 】


    第150章


    他求救般的望向江辞壑, 【怎么还不帮我解围啊?是他非要拉我过来的,难不成眼睁睁看着我为难? 】


    江辞壑咳了一声,严肃的看向吴庆, “对了,听说你答应给人银子,结果又赖账,这是怎么一回事?”


    孟疏平诧异,【啊?他还赖别人的账了?莫非他还是个老赖? 】


    围观的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吴庆, “吴公子赖账?不能吧?”


    “他赖谁的账了?是不是出门临时没带钱啊?”


    “兴许是忘了呢?吴公子又不缺钱,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吴庆先是一愣,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根本就没赖过账啊,随后,他又是一僵,难道说江辞壑说的是前不久那次?


    他们几人嘲讽荀乘舟的时候, 江辞壑也在?想到这里, 吴庆十分心虚, 他试探的问道,“这…我实在有些不记得了, 不知王爷说的是哪回事啊?”


    孟疏平十分不可置信, 【不是吧?别的事也就算了,刚刚发生的事他也能忘,他记性怎么这么差啊?他不会是在装傻吧? 】


    江辞壑没说话, 而是做了一个极微小的动作示意吴庆问孟疏平。


    这下吴庆是真的确定江辞壑是来帮孟疏平出头的了,他快速思考了一下,然后咬着牙道,“行,我想起来了,我这就把银子给荀乘舟。”


    这个孟疏平是怎么回事啊?他和那个荀乘舟又算不上熟识,犯得上这么帮人吗?想帮别人就算了,还找昭王告状,一点小事儿,至于闹这么大吗?


    江辞壑微微有些错愕,把银子给荀乘舟?他垂眸沉思,难道说,是他误会了,吴庆赖的账是荀乘舟的,不是小财迷的?那小财迷这么惦记着做什么?


    他极力甩掉脑中的诸多想法,点点头道,“希望这次吴公子不要再忘了。”


    吴庆脸色僵硬道,“是,这次我肯定不会忘了。”


    江辞壑嗯了一声,“好了,本王在这里,估计你们也玩儿不尽兴,那本王便先离去了。”


    众人连忙道,“恭送王爷!”


    等远离其他人之后,孟疏平狐疑的看向江辞壑,“你怎么知道那位吴公子赖账啊?”


    【难不成他一直在偷听?那他怎么不早出来啊?偷听人家讲话很光明吗? 】


    江辞壑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不知道啊,不过那个姓吴的经常赖账,刚刚我也不过是诈他一下。”


    孟疏平吃惊,“原来是这样啊!”


    【他还真的是个老赖啊,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穿的光鲜亮丽的,竟然是这种人! 】


    江辞壑松了一口气,左右孟疏平又不会找那个姓吴的对质,误会就误会吧。


    发现江辞壑领着他往门口处走去,孟疏平疑惑道,“我们去哪里啊?”


    江辞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怎么,你还真想在这里继续相看不成?这要是万一被人看上了,可不好摆脱吧?”


    孟疏平上下打量江辞壑,然后故意道,“你怎么知道啊?你有经验?也是,也不知道是谁,一进来就吸引了那么多目光。”


    江辞壑朝他暼来一眼,含笑道,“原来从我一进来,你就这么关注我啊?吃醋了?”


    孟疏平噎了一下,不自然的看向别处,“谁吃醋了?”


    江辞壑也不戳穿,他一把拉着孟疏平走出门外,“走了,去吃饭。”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想到那封情信的事,江辞壑问孟疏平,“情信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孟疏平想了一下道,“我先回去查一下到底是谁偷了我的字吧。”


    江辞壑思考片刻,“我倒是觉得,不如把这件事,交给别人来查,若是你自己去查的话,难免耗费精力,而且也未必能查的出来。”


    孟疏平疑惑,“让谁来查啊?”


    江辞壑道,“你祖父。”


    “啊?”孟疏平非常惊讶,“为什么啊?”


    江辞壑道,“你回来伯府又没多长时间,对伯府的各种人物关系不熟悉,查起来自然束手束脚,但你的祖父可是伯府的主人,想查什么,比你要容易的多。”


    孟疏平犹豫,“可是这点小事,祖父也不一定管吧?他事情也多,老麻烦他也不好。”


    江辞壑不赞同道,“从你回伯府之后,遇到很多麻烦了吧?如果再不管教的话,恐怕就要有人参你祖父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了。”


    孟疏平:“…好吧。”


    【那就告个家长吧!唉,真不想这样的,显得我多喜欢告状似的。 】


    江辞壑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坐到孟疏平的身边,又一把抓住他的手扣入掌心,“不如你住到我的府上来吧。”


    孟疏平一阵脸热,“这不好吧?”


    【关系都还没稳定下来呢,他就想同居,也未免太着急了吧?等等,他不会还想做些羞羞的事吧? tui !老色批! 】


    江辞壑顿了一下,深深的看向孟疏平,“哪里不好了?”


    孟疏平瞪大眼睛,【他还问我哪里不好?进度太快了好吗?再说了,我都没有到可以羞羞的年纪呢! 】


    他耳尖发红道,“我都没考虑好要不要和你在一起呢,当然不能住你家里了。”


    江辞壑眉目含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你家里麻烦那么多,住在我府上,还清静一点,至少不会再丢东西了。”


    孟疏平的脸上轰的一下烧起来,【可恶啊!他是不是故意的啊?这么一对比,显得我有多污似的! 】


    看他害羞成这样,江辞壑没忍住笑意更深,他低声道,“当然,如果你愿意日日和我同床共枕的话,我自然也非常乐意。”


    孟疏平深呼吸,强装镇定道,“不用,我就住在伯府挺好的。”


    江辞壑的手指紧了紧,他低声道,“真的不用?”


    孟疏平立刻道,“真的不用。”


    不料他刚说完,就发现江辞壑在慢慢凑近自己,孟疏平的睫毛极快的颤抖了好几下,【干什么干什么?他不会还想亲我吧?那我是拒绝他还是拒绝他还是拒绝他啊? 】


    尽管内心活动激烈,但表面上,孟疏平的身子没有丝毫挪动,眼看着江辞壑就要挨上孟疏平,他却突然埋首在孟疏平的颈侧处闷声笑了起来。


    孟疏平有些恼怒,他一把推开江辞壑,“你捉弄我啊?”


    【看我误以为他要亲我是不是很好笑啊?狗东西!不和他好了! 】


    江辞壑笑的浑身颤抖,见孟疏平微微有些生气,连忙止住笑意,“没有没有,我只是一看到你,就觉得很开心,方才便没有忍住笑出来。”


    别人都是嘴上说不要,心里很诚实,可他怎么觉得,孟疏平的心里也非常不诚实呢?况且他都要亲上了,孟疏平的声音还一直围绕在耳边,不能怪他没忍住笑出来。


    孟疏平有些不信,那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吧?他不高兴道,“瞎说!以为我有那么好骗吗?”


    江辞壑反问他,“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不过还不等孟疏平回答,便见江辞壑和他对视道,“而且,你为何会觉得我在捉弄你?难不成,你方才是以为我要亲你?”


    孟疏平一哽,随即便羞恼道,“你想多…”


    然而话还未说完,孟疏平的唇便被猛然被江辞壑的唇堵住,他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江辞壑更凶狠的吻了过来。


    他气息微乱,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在江辞壑的强势索取下,很快便手脚发软起来,只能被动迎接着江辞壑的索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辞壑才放开他,转而在他的下巴、颈侧处轻啄。


    孟疏平呼吸急促,心跳也极快,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便听江辞壑笑道,“你想的不错,我的确是想亲你,可以亲吗?”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江辞壑,【亲都亲了他问我能不能亲?咋滴?不能亲的话还要我亲回去不成? 】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怼,半晌,他一扭头,“不可以!”


    江辞壑故意叹了一口气,“好吧,那便下次吧。”


    本来还不打算这么孟浪的,谁让小财迷这么可爱呢?


    孟疏平面无表情的想道,【下次再见他我就吃几瓣生蒜,看他还能不能亲的下去。 】


    江辞壑挑眉,可以试试。


    两人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吃完饭,便一起回了伯府,听说江辞壑又随着孟疏平一道过来,孟厚良连忙出来迎接,“见过昭王殿下,不知昭王殿下突然来访,是有何事?”


    江辞壑客气道,“我们进去再说。”


    很快,三人便在屋内坐了下来,江辞壑率先道,“疏平,把那封情信拿出来。”


    孟疏平连忙把情信递给孟厚良,“祖父请看。”


    孟厚良打开那封情信,大致浏览过一遍后,诧异道,“这是?”


    江辞壑解释道,“伯爷,前不久,我曾将自己的字拿来给疏平临摹,谁知今天就出现了和本王笔迹颇为相近的情信,本王怀疑,贵府内,有人偷走了本王的字,他若是拿来做些小打小闹的事就罢了,可若是有别的用处,那本王岂不是无辜受累?”


    孟厚良大为惊讶,“什么?竟有此事?”


    他自然是不觉得他们府内的人敢对昭王不利,可既然这件事牵扯到了昭王,那便不能轻易揭过了。


    此时,孟厚良也忍不住想骂那个背后之人了,做出这等陷害人的事也就罢了,偏偏还手脚不利落,简直愚蠢!


    这时,江辞壑又道,“希望这件事伯爷能好好调查,本王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无法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那本王就只好请官府来介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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