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想到自己也要像刚刚其他人那样一直念,孟疏平就觉得他要麻了,他忍不住想要开口争取一下,“先生…”


    不料他刚说了两个字, 戴帆就打断他道, “人之初,性本善, 念!”


    孟疏平觉得他实在是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大声道, “先生!”


    【他怎么这么没素质啊?还为人师表呢,一点风度都没有,不知道随意打断人说话很不礼貌吗? 】


    【教学水平差也就算了,还迂腐古板、昏聩无能、总是凭主观臆断,他不会以为自己是先生我就拿他没办法了吧?看我不喷死他! 】


    孟疏扬兴奋的看着孟疏平和戴帆二人,巴不得他们立刻就对起来。


    这孟疏平就不用说了,刚回来就和他结上了仇, 他还根本没占到上风, 而这个戴帆, 平日里也没少罚他,他们两个对上, 不管是谁吃亏, 他都觉得值。


    戴帆虽又被气了一通, 但听到孟疏平打算对他无礼后,就默默的做起了准备, 他正愁找不到理由教训孟疏平呢, 送上来的把柄不要白不要,一会儿就让孟疏平知道自己的厉害!


    他板着脸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孟疏平看着戴帆,真诚无比道,“您牙上有菜!”


    “噗——”


    其他人虽是在读书,但也一直悄悄在关注这里,听孟疏平这么说,便纷纷没忍住发出了笑声。


    孟疏平叹了一口气,【唉,你看看,我也不想这样的,明明能和平解决的事,他非要我动用嘴炮,啧啧啧,我都替他尴尬的抠出一个伯府。 】


    戴帆一僵,脸色立刻就涨的通红,他难以想象,刚刚他就是用这副样子在教其他人读书吗?那他们都看到了吗?


    由于太过丢面子,戴帆觉得脸上十分挂不住,此时他再也顾不上其他,急匆匆的就走了出去。


    等戴帆走后,孟疏平也赶紧收拾东西,一溜烟从这里离开了。看戴帆的样子,以后麻烦肯定不少,他还能真的指望在这里学到东西?


    戴帆去水面上照过之后才发现,他牙上根本就没有菜,于是他怒气冲冲的冲了回去,本打算好好惩治孟疏平一通,没想到屋内早已经没了孟疏平的身影。


    他生气的问其他人,“孟疏平呢?”


    孟疏扬幸灾乐祸道,“您一走他就跑了呀!”


    闻言,戴帆更加怒不可遏,这个孟疏平,简直是满嘴谎言,无礼无容,目无尊长,粗俗不堪!


    这等学生,反正他是教不了!


    从学堂那里离开后,孟疏平就去了他在外院的书房菡晚斋,虽然他不打算继续听戴帆讲了,但也没想着不学,左右他并不是真的大字不识,先自己看书也可以。


    估计着戴帆应该讲完学了,他便收拾东西,重新往学堂走去。


    接下来要学的是书法、礼仪等内容,分别由不同的先生讲述,因此孟疏平倒不担心什么。


    上完一天的学,孟疏平回到院子没多久,就有瑞微堂的人来叫他,“五少爷,伯爷叫您过去一趟。”


    安阳伯喊他?孟疏平隐隐有些猜测,但又不太确定,于是便随着丫鬟一道去了瑞微堂。


    一走进屋内,他就看到戴帆也在这里,孟疏平不由猜测,【他不会是来告状的吧?不会吧不会吧?我都没说他一句不是,他反而来恶人先告状?他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啊? 】


    【而且他以为祖父和他一样是非不分吗?祖父他老人家秉公任直,明察秋毫,威武霸气,正气凛然,才不会和他一样,只听信某个人的片面之词呢! 】


    戴帆怒瞪孟疏平,谁小肚鸡肠了?孟疏平还好意思说他,也不看看自己,他不过是罚孟疏平站了一会儿,就在心里不停的编排他,甚至还捉弄他,难道孟疏平就很大度吗?


    而且孟疏平的心声其他人又听不见,他在心里拍马屁给谁听啊?


    孟厚良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到了孟疏平的一连串马屁,他的眼里都是笑意,却装出一副严厉的样子道,“平哥儿,我听戴先生说,你在学堂里不但打架斗殴还逃学?”


    孟疏平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是六弟要打我,我一直避着他,没和他打。”


    【好歹也是个先生,他怎么还胡吹乱嗙啊?谁打架斗殴了?我根本都没碰孟疏扬一下好吧?我还怕孟疏扬哪里蹭破点儿皮,又讹上我呢! 】


    孟厚良看了一眼戴帆,又问道,“扬哥儿为何要打你?”


    孟疏平鸡贼的避重就轻道,“他往我桌子上啐,我就说了他一句。”


    【谁知道为啥?孟疏扬每次见到我就跟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不是找茬就是找打,我都怀疑他确实有狂躁症了,一见到我就犯病。 】


    孟厚良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便看向戴帆,“戴先生,我看这件事就是个误会吧?”


    戴帆冷着脸,“就算这件事是误会,他逃学的事情也是误会吗?”


    他觉得孟疏平简直虚伪的不行,表面装的一副老实样,实际上猖狂无礼,十分狡猾,说不定孟疏扬就是中了他的诡计,才会被激怒。


    只可惜他根本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一切,便是说出来,估计也没有人信。


    孟厚良问孟疏平,“逃学的事你怎么说?”


    孟疏平虽嫌弃戴帆的为人和教学风格,但还是自认好心的给他留了面子,“我就是觉得我情况比较特殊,先生若是教了我,恐怕就顾不上其他人了,所以我就不劳先生费心了。”


    【还不是他太迂腐了,不但说我是村夫俗子,还凭借主观臆断就觉得我大字不识,像教几岁小孩一样应付我,他嫌弃我乡下来的,我还嫌弃他教学水平差呢! 】


    【而且他脾气这么暴躁,见到我就没好气,谁知道他会有什么招来对付我?我不跑难不成还傻乎乎的任他磋磨? 】


    【再说了,我只是逃了他的课,其他先生的课我又没逃,怎么能说我逃学呢?我那顶多算旷课好吧? 】


    “好好好!”戴帆被气的直接就站了起来,他愤怒的朝安阳伯拱了拱手后便道,“伯爷,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教不了贵府的小少爷,还是请您另请高明吧!”


    孟疏平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儿,【哟哟哟,这话可不能乱说! 】


    戴帆不由得扬眉吐气,现在知道急了?晚了!他就不信,孟疏平会不担心他刚回来就气走先生的事传出去。


    要真的这样,谁还敢来教他?


    不料他刚这么想,就听孟疏平的语气十分不屑,【要是真没人挽留,那他岂不是很尴尬? 】


    【反正我是不可能相信他真的要走的,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伯府的束修又高,活儿又少,和伯府的关系搞好了说不定以后还能混个官当当,傻了才会走。 】


    见孟厚良真的没说话,戴帆心底一慌,不会吧?伯爷真的不挽留他?难道说安阳伯很看重孟疏平,为了孟疏平不惜换掉他?


    此时戴帆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刚刚就不放狠话了,万一到时候收不了场,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还好孟厚良很快就说了话,让戴帆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先生这话也太严重了,何至于就到这种地步了呢?”


    孟疏平一脸了然,【我就说嘛,他就是知道祖父处事周全,不会让人下不得台面,才敢随便放狠话。我敢说,若是祖父说教了我,他以后一定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处处给我小鞋穿。 】


    戴帆在心里冷哼一声,这小子还不傻,知道以后没他的好果子吃,不过知道又怎样?难不成他还能反抗不成?


    想到这里,戴帆满脸控诉道,“伯爷,非是我不想教他,实在是你看看,贵府五少爷的气性也太大了些,就算是他与六少爷发生冲突了,就不能忍上一忍,等师长过来解决吗?非要在学堂大闹,我不过是说他两句,他就走人,这让我如何管教?”


    孟疏平无语,【当然不能了,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我在自己家还要忍,那我不憋屈死了?再说了,劝人大度,天打雷劈。他这么喜欢忍,那怎么不忍上一忍,等祖父来解决啊?就非得当堂给人难看? 】


    【说白了不就是严于律人,宽于待己吗?还为人师长呢,自己都不以身作则,还好意思要求别人? 】


    【而且他是先生他就能贬低冤枉我了?我没有当场怼他一场那是给他留面子,他竟然还好意思来告状,是不是我太给他脸了? 】


    被孟疏平连珠炮似的怼了一通,戴帆憋气的怒瞪孟疏平,有本事说出来啊,别老是面上装出一副老实样,实际这么猖狂,真真是虚伪!


    孟厚良咳了一声,歉意道,“戴先生,平哥儿他年轻气盛行事冲动,若是有哪里冒犯到你了,你也多多包涵一下他,你是先生,总不至于和一个孩子置气不是?”


    孟疏平忍不住赞同的点了点头,【就是就是,还当先生的人呢,就知道以大欺小,斤斤计较,他也不嫌臊的慌? 】


    戴帆的怒气刚下降一点点,就蹭的一下又上来了,什么叫他和一个孩子置气?那是安阳伯听不到那声音,若是听到了,他还会这么说吗?


    但这种情况他就是说出来也没人信,于是他只能继续憋屈的听孟厚良说下去。


    孟厚良努力忽视孟疏平的声音道,“你看看,他现在不是挺乖巧的吗?孩子嘛,慢慢教也就是了,回头我好好说说他,以后他肯定不会这样了。”


    戴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制住不断上涌的怒气,乖巧的屁!孟疏平要算是乖巧的话,那天下就没有乖巧的人了。


    他咬牙切齿的问孟厚良,“伯爷,那若是他以后再不服管教,我总不能不教训他吧?要是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了,那我就更没法再教了。”


    一听这话,孟疏平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嚯!还当先生的人呢,心思怎么这么恶毒啊?他这话就差没直说要报复我了!如此公报私仇,简直是一点师德都没有! 】


    【他想教我还不想学呢,毕竟我这么纯良,万一他把我带坏了怎么办? 】


    他连忙说道,“祖父,其实我可以自学的!”


    戴帆冷笑一声,“哼,你以为自学是那么容易的?若是没人教你就能学出个样子来,我就跟你姓!”


    他也好意思说别人带坏他,也不看看自己有多惹人厌烦!


    孟疏平十分嫌弃,【别别别,我可不想要他这样人品低劣的子孙!还影响我名声呢! 】


    见孟疏平竟然在心里如此占他便宜,戴帆又恼又气,恨不得直接给孟疏平一拳,只是这话其他人也听不见,于是他只好憋气道,“伯爷,您可别由着五少爷的性子来,他以前没读过书,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学有多难的,况且五少爷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本来基础就差,就更不应该浪费时间了。”


    孟疏平有些不屑,【那其他人跟着他也没读出个秀才来啊!说的就跟他没浪费别人时间似的!虽然我没打算考状元,但我要是跟他学,这辈子怕是都被耽误了了! 】


    【再说了,我可不想变成他这样的老迂腐,教书处事都不行,误人子弟第一名。他自己都说了才疏学浅教不了我,怎么还厚着脸皮非要耽误人家呢?就没见过他这么无耻的。 】


    戴帆被气的火直往上冒,恨不得狠狠的咬下孟疏平一口肉来,谁老迂腐了?他什么时候误人子弟了?


    而且他那是谦虚的说法,哪有人真当真的啊?哼,到底是乡下来的,听不懂别人话里的意思!


    要不是他无法反驳,怎么可能任由这臭小子大放厥词。


    孟疏平丝毫不知道戴帆被自己气成什么样,他努力为自己争取道,“祖父,您先让我自己学吧,若是不行,那就再说。”


    孟厚良问孟疏平,“你真要自己学?”


    孟疏平立刻点头,“嗯。”


    看两人相看两厌,孟厚良沉吟片刻道,“那你就先自学吧,若是不行,你便去族学,只是那里人多,还比较闹一些。”


    孟疏平眼睛一亮,“多谢祖父!”


    【我就说嘛,祖父他老人家深明大义,通情达理,才不会听信奸佞小人的谗言! 】


    “咳!”孟厚良差点就笑出来,还好他及时忍住了,这孩子,说别人的话倒是挺气人的,可夸赞他的时候,就让人十分受用了。


    当然,他也不单纯是因为这样就答应孟疏平,主要是他上次就觉得,孟疏平并非是大字不识之人,至少应该是读过几年书的,要不然讽刺别人的时候,能这么一套一套的吗?


    戴帆一怒,谁是奸佞小人啊?不会用词就别乱用好吗?不过伯爷怎么还真让孟疏平自学啊?他对孟疏平到底是重视还是不重视啊?


    想了半天也没想通,他只好安慰自己,其实这样也不错,他就不相信,没了人教,孟疏平还能有什么出息不成?说不定将来过的还不如他呢!


    孟厚良看向戴帆,“戴先生,现在没问题了吧?”


    戴帆虽有些不满,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说什么,因此他只好僵着脸道,“没问题了。”


    从瑞微堂出来,戴帆冷笑着看向孟疏平,“哼,我倒要看看没了人教,五少爷将来能学成什么样!”


    孟疏平无语,【他有人教,也没见他混成啥样啊,还不是只能来这儿教纨绔子弟? 】


    戴帆的怒意又一次上涌,他狠狠的瞪了孟疏平一眼,愤怒离去,罢了,一个注定没什么前途的败家子,他何必再放在眼里。


    孟疏平达到目的,心情很好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然而他的好心情没保持多久,就听到了孟闻修让人叫他过去的消息。


    孟疏平有些暴躁,怎么一个个的破事儿都这么多?合着不是折腾他们就不心疼是吧?


    他满脸不爽的去了孟闻修的院子,一见到孟闻修就觉得渣爹真是哪儿哪儿都让人看不顺眼,【他就这么想让我来看他这张老脸吗?嘁,一大把年纪了,脸上不是胡子就是皱纹的,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在家闲出屁来了? 】


    冯氏和孟疏淳等人一乐,差点笑出声来,这话还真没说错,他们也不太想看到孟闻修这张老脸。


    孟闻修本就因听说孟疏平打架斗殴还逃学的事十分愤怒,此时见孟疏平一进来就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的一拍桌子,“孟疏平!你干的好事!”


    孟疏平佩服的看着孟闻修,【哇哦,这力度,他手都不会疼的吗?果然是皮厚吧? 】


    【不过他生气就生气,拿桌子撒什么气?桌子招他惹他了? 】


    冯氏表面担心,实则忍笑道,“老爷,您就不能轻点拍吗?”


    孟闻修放在桌上的手麻木的都快没了知觉,疼的都差点把手甩起来,不过他还是硬撑着面子,哼了一声,“不就是拍下桌子吗?我还能把手拍坏?”


    臭小子想看他笑话,不可能的事。


    冯氏咳了一声,解释道,“老爷,我说的是桌子,这可是黄梨木的,拍坏了怪可惜的。”


    “噗——”孟疏平简直要笑出声来,【对不起我实在没忍住。 】


    孟闻修尴尬的不行,他恼羞成怒道,“不就是一张桌子罢了,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吗?坏了再换就是了。”


    这个冯氏,真是说话不看场合,这话什么时候说不行,非得这个时候说?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孟疏平默默翻了个白眼儿,【说的轻松,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家又不是靠他来养,一大把年纪了都还在啃老,还好意思说出这话,他要脸不要? 】


    【唉,祖父怎么生了这么个败家儿子?他确定不是抱来的吗? 】


    孟闻修被他气的直冒火,可是又发泄不出来,一张脸涨的通红。


    见话题莫名其妙拐了个方向,孟疏启在一旁提醒道,“父亲,说正事。”


    孟闻修这才想起来自己找孟疏平是过来干嘛的,他重新恢复脸上的表情,一脸怒气道,“孽障!我听说你大闹学堂,还逃了戴先生的课,是也不是?”


    孟疏平一脸了然,【果然,他就是来给孟疏扬出气来了,唉,这个时候说啥都没用,还不如干脆承认,反正这个家就是他的一言堂,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咯!我和他浪费口舌那就是傻! 】


    他低着头,真诚道,“您说是就是吧。”


    孟闻修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态度?”


    孟疏平对孟闻修的态度还不满呢,【我这态度怎么了?这不是挺毕恭毕敬的吗?他说什么也不反驳,这还不顺他的意? 】


    【他怎么这么难伺候啊?承认也不行,不承认也不行,他到底想要哪样啊? 】


    【不过他明明可以直接骂我的,还非得费尽心思找理由,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他还怪通情达理的嘞! 】


    他面上诚恳道,“您说是什么态度就是什么态度吧。”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反驳! 】


    冯氏想笑又不好笑出来,憋的身子都颤抖了。


    “你!”孟闻修被孟疏平这混不吝的态度气的手直发抖,他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来人,来人,去拿板子来!”


    孟疏平十分失望,【啧,刚夸完他通情达理,他怎么就不装了?就非得打我脸是吧?枉我还夸了他一句好话,他怎么还以怨报德呢? 】


    【唉,还好我有先见之明,特意让人给我望风,如果渣爹敢打我,下一秒祖父的巴掌就能呼到他头上。 】


    冯氏连忙劝他,“老爷,又不是多大事儿,您何必要动板子呢?万一闹大了让伯爷知道了,他不得操心?”


    孟闻修觉得自己十分理直气壮,就是他父亲知道又怎么样?这次他是有理的一方,父亲还能袒护那臭小 子不成?


    孟疏平就更不怕了,【二太太怎么还劝渣爹啊?没必要,真的没必要,闹大了更好,我正愁祖父不教训渣爹呢,这不就是个现成的机会? 】


    【反正事情的经过祖父已经知道了,所以就算那先生刚刚气的都要走,祖父也站在我一边,要是他老人家知道他没打我,渣爹却要打我,那还能放过渣爹? 】


    一听这话,冯氏立刻不劝了,既然有安阳伯做主,那还怕什么呢?


    孟闻修暗自恼恨,这臭小子怎么又上老爷子那儿告状啊?不用说也知道老爷子肯定是信了这臭小子的谗言了。


    但如果真让老爷子过来了,那事情的结果还真不好说,说不定他也得挨一顿排头,想到这里,孟闻修就决定,暂且放孟疏平一马。


    正等着冯氏再劝他一次,他就顺着台阶下去说饶过孟疏平这次,没想到冯氏突然不劝了。


    孟闻修:“……”


    你刚刚不是还挺着急的吗?怎么说不劝就不劝了?这样他还怎么说不打了?


    好在孟疏启这时说了话,“父亲,太太说的是,祖父他老人家每日事务繁忙,若我们总是拿这等小事去打扰他,那岂不是不孝?”


    孟闻修总算是有了台阶下,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装模作样道,“启哥儿说的有道理,罢了,就放过你这一回,不过明日你就去戴先生那里登门赔罪,好好跟着他读书,免得被人说你是乡下来的,粗鄙无礼,目无尊长!”


    孟疏平简直要无语死了,他一脸恭敬道,“您想去就去吧。”


    【呵呵,就他能,就他有教养,就他比别人高贵是吧?一口一个乡下来的,怎么?他吃的米不是在乡下长的?有本事别吃啊,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他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乡下来的? 】


    【也不看看他自己,自以为是,不辨是非,自视甚高,不事生产,沾了祖辈的光才有机会读书,就读出这个狗样子?我要是他,羞都要羞死了,哪儿还有脸在这里大放厥词? 】


    冯氏迅速歪过头,用帕子捂住脸,不行了,她真的要被笑死了,听孟疏平怼人,简直是太爽了,最爽的是还反驳不了,哈哈哈!


    孟闻修又一次想上板子了,只是一想到安阳伯,他又默默的萎了,他竭力压下怒气,“什么叫我想去就去?这是你的事,还能让别人代替不成?”


    孟疏平还是那句话,“您想代替就代替吧。”


    【我无所谓,我不介意。 】


    孟闻修说又说不下去,打又打不了,简直拿孟疏平一点办法都没有,最终,他只能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当戴先生教你就是辱没你了吗?我告诉你,就凭你现在的水平,若不是在伯府,就是秀才都不会肯收你。”


    “而且戴先生哪里差了?他纵不是进士,也是个举人,教你一个白丁绰绰有余,你要还想着找个进士来教你,就等着一辈子当个睁眼瞎吧!”


    孟疏平忍不住吐槽道,【他要真觉得好,那怎么还把孟疏启送到外面书院去读书呢?这话他自己都不信,骗傻子呢? 】


    那天他在学堂没见到孟疏启等人就问了小厮,原来府中大房和四房的嫡子都去了国子监读书,二房的孟疏启在书院读书,剩下的人才在府里读,至于孟疏淳,已经有差事了,便也没在府里读。


    他微微低着头,十分腼腆道,“没事没事,我在乡下的爹说了,就算我将来没有功名,也还能继承您的遗产,饿不死的。”


    “噗——”冯氏等人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孟闻修面皮一抽,他还没死呢,就惦记上他的遗产了,简直是不孝!哼!他就是死了,也休想他会给孟疏平留多少遗产。


    孟疏平要真等着他留的财产,那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他冷笑一声道,“我就看你这么好高骛远下去,能有什么出息,回去吧!看到你就头疼!”


    孟疏平一喜,立马溜了,乡下的爹真好用,下次再接着用!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事发生,这日,孟疏平突然得到一个消息,过两日是承恩侯的六十大寿,到时他们伯府的人要一起去承恩侯府贺寿。


    孟疏平简直要窒息了,怎么又要参加宴会?先前在府里参加兄弟姐妹之间的小聚,他都觉得头皮发麻了,现在还要参加寿宴,想想就恐怖好吗?


    只考虑了不到三秒的时间,孟疏平就决定,到了那天他就装病!


    反正这种场合他就是打死都不去!而且那个什么承恩侯又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就是不去也没人会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承恩侯寿辰这一日,吃完早饭后,缈碧和金盏就开始张罗着给孟疏平换一身行头,孟疏平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就穿这身吧!”


    金盏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一丝轻蔑,“五少爷,您是去参加寿宴,总要穿的华贵些,要不然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孟疏平道,“谁说我要参加寿宴了?”


    金盏和缈碧都是一愣,金盏诧异道,“您今天不去参加寿宴?”


    孟疏平干咳了一下道,“我觉得我可能是感染风寒了,有些头疼,今日便不去了。”


    “五少爷感染风寒了?“缈碧担忧道,“要不要请个太医来?”


    孟疏平赶紧道,“不用不用,我歇一歇应该就好了,若是还不好,再请太医也不迟,你现在先让人去告诉夫人一声吧,省得他们等我。”


    听他这么说,缈碧便只好使了一个小丫头去跑腿儿。


    没多久,孟疏扬那边也得到了消息,他眼睛一咪,孟疏平病了?他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儿呢?


    他当即吩咐身边的丫鬟,“你们去让人请个大夫来,要尽快。”


    等到大夫请来的时候,他便带着大夫往孟疏平的院子处走去,要是孟疏平今天不去,那他的计划还怎么开展?


    孟疏平本以为他装病就能够高枕无忧了,谁知他正在房间练字,就听外面有人来报,说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等人都来探望他。


    他浑身一僵,【啊啊啊,他们怎么都来了? 】


    他紧张的走到门口,见孟疏仪、孟疏淳等人果然都来了,便干巴巴的道,“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孟疏仪关心道,“听六弟说你病了?怎么样,身体没大碍吧?”


    孟疏平心虚道,“我没事,歇一下就好了。”


    “五哥,”孟疏扬一副热心的样子道,“听说你还没有请太医,正好我这儿请了大夫,让他给你看看吧。”


    孟疏平脊背紧绷,感觉有些大事不妙,他立即拒绝道,“不、不用了吧?我其实也不是很严重,休息休息就好了。”


    【啊啊啊,他怎么这么多事啊?谁用他假好心请大夫来啊?他专心治自己的肾虚不好吗? 】


    孟疏扬脸上一恼,不过很快又压了下去,他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道,“五哥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现在看起来是不严重,万一拖下去就变严重了呢?还是让大夫给你看看吧。”


    其他人也跟着劝道,“是啊,五弟,六弟都把大夫请来了,你看一看又何妨?”


    “还是吃药好的快一些。”


    “五弟你坐到那边的椅子上,让大夫给你把把脉。“


    ……


    孟疏平有苦难言,无奈之下,他只好坐了下来让大夫给他把脉,【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装病了,还不如说有事呢!再不济摔一跤也行啊,就说扭着筋了,这样谁还能看出问题不成?唉,失策失策。 】


    孟疏淳眉毛一扬,脸上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他还以为孟疏平是真的病了,没想到竟然是在装病?五弟就这么怕参加宴会吗?


    孟疏扬则十分兴奋,他就说孟疏平有问题吧?这小混蛋果然是在装病,哼,今天他总算是扳回一局了。


    见大夫把完脉,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孟疏仪还以为是有什么问题,便赶紧问道,“大夫,怎么样?五弟身上的风寒可严重?”


    那大夫摇摇头,“这位公子脉象有力,十分健壮,并不像感染风寒的样子。”


    孟疏扬故意道,“怎么可能?李大夫你是不是诊错了?”


    一听这话,李大夫十分不高兴,“老夫就是医术再差,也不可能连风寒都诊不出来,若是你们不相信老夫,再另请高明就是!”


    孟疏扬的心中直乐,他连忙道,“我们怎么会不相信李大夫呢?那不是五哥自己说感染风寒的吗?”


    随即,他就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故作惊讶道,“五哥你不会是在装病吧?”


    孟疏平尴尬的脚趾抠地,恨不得当场抠出一个留鸣院,【啊啊啊,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他为什么还要揭穿我?说啊!为什么!他肾虚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总是要怪到我头上! 】


    “噗——”孟疏淳没忍住笑了出来,五弟他怎么这么好玩呢?


    孟疏扬又是得意又是恼怒,哼,孟疏平以为他就无辜吗?若不是这混蛋那天当众说他肾虚,他至于那么丢脸吗?


    现在他只不过是给孟疏平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见孟疏平没事,孟疏淳止住笑意,便说道,“既然五弟身体康健,那还是和我们一起去贺寿吧。”


    孟疏平推辞不得,便只好垂头丧气道,“哦。”


    一行人出了门,走了没多久的功夫,就到了承恩侯府,孟疏平这个时候十分庆幸家里的兄弟多了,因为去给承恩侯拜寿的时候,是众多兄弟一起,他在里面藏着,一点都不显眼!


    拜完寿出来,接下来就是等着开席了,孟疏平正要找个没人的地儿窝着,好混过开席前的这段时间,就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孟疏淳热心道,“五弟,走走走,我给你引荐一些其他家的子弟,你刚回来,可以结交一些朋友。”


    孟疏平一脸惊恐,连忙拒绝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我现在有点尿急,二哥你先去找你的朋友吧!”


    【啊啊啊,家人们谁懂啊!来参加宴会一个人都不认识就已经够让人窒息的了,还要让我去和他们社交,救命!鲨了我吧! 】


    见孟疏平这么抗拒,孟疏淳只好歇了心思,“那好吧,那我一会儿再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孟疏平忙不叠的点头,“好好好。”


    反正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大不了再接着遁。


    这时,孟疏淳的一个朋友看到他,过来和他打招呼,孟疏平趁人不注意,一溜烟跑了。


    等孟疏淳聊完两句一回头,就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孟疏平的身影。


    孟疏淳:“……”


    直到跑到孟疏淳看不见的地方,孟疏平才长长的吐了口气,还好他溜的快,要不然一会儿岂不是男上加男?


    不过他刚放松了一点点,就发现周围路过的其他人不知为何老是打量他,孟疏平神经一凛,立刻加快脚步,强装淡定的快速从这里离开了。


    等他走后,方才打量他的人才疑惑的互相询问,“那位公子是谁家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难不成是哪个新入京的官员的儿子?”


    躲着人又走了一段路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稍微隐蔽一些的地方,是在一个假山的后面,如果不是特意绕过去,还是很难发现的。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石板,可以让人坐着歇歇,除了无聊些外加石板有点凉之外,这里简直是一个相当完美的躲清净之地。


    孟疏平很满意,立即决定要在这里一直呆到宴席开始,到时候只要在吃饭的时候低调一些,今天就差不多能混过去了。


    只是他躲了没多久,就听到有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往这里走来,他连忙示意跟着的两个小厮安静别出声,免得暴露出他在这里的事情。


    本以为这几人只是经过,谁知他们走到这里后,就停下脚步,在这里说起话来。


    “哎,你们听说了吗?安阳伯府把多年前丢的那个五少爷找回来了。”


    “当然听说了,我还知道这五少爷是从乡下来的,性情暴戾,十分野蛮,刚回来就把堂兄弟和家里的丫鬟打了。”


    “不单如此,他还粗鄙无礼,一点教养都没有,上学第一天,他就差点把教他的先生气走,好不容易才劝下来。”


    “那他一定是又黑又壮又粗野吧?”


    “可不是!”


    孟疏平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知道的这么清楚,他们是在床底下偷听的吗? 】


    说话的几人一惊,“谁?”


    第25章


    孟疏平也是一惊, 【嘶…还有其他人在吗?他们的耳朵怎么这么灵啊,我怎么就没听见有声音呢? 】


    他立刻屏声敛息,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以免发出声音被这几人注意到。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认为这几人说的是他的,因为他非常确定以及肯定,刚刚他和他的两个小厮,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这要是还能听出他们来, 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孟疏平目瞪口呆的看着寻到假山后的这几人,内心十分抓狂, 【啊啊啊,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就不能去其他地方找吗?我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呆着我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找到我!说啊为什么! 】


    刚刚说话的那几位公子本想质问孟疏平为何会躲在这里偷听,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而且让他们觉得寒毛直竖的是,他们根本就没看到孟疏平开口说话。


    气氛凝滞了片刻之后,其中一位公子大着胆子问道, “你是何人?偷听我们说话做什么?”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鬼鬼祟祟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还有人狐疑的看着他, “你不会是混进来的吧?看你那贼头鼠脑的样子就不像是个好人。”


    “我好像也没见过他。”


    孟疏平本来还有些紧张,一听他们说这话,立马就不高兴了, 【啊这……有没有可能是我先来的呢?我还没怪他们来打扰我的清净,他们是怎么有脸来怪我的啊? 】


    【讲真,他们这脸皮是真的厚,背后说人坏话被听见了,不但不心虚,反而还这么理直气壮,亏他们还长得人模狗样的呢,怎么这么恬不知耻啊? 】


    【而且不是我说他们,一群大男人,就知道对着别人说长道短的,他们就不觉得自己闲的慌吗?村口的王大妈都没他们嘴这么碎吧? 】


    被孟疏平这么连珠炮似的冷嘲热讽了一通,这几人气的连方才的害怕都忘记了,一个个的都开始怒视他,范渐辉更是站出来,一脸审视的打量他,“你是哪家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孟疏平立刻僵住,他紧张兮兮的揪住了衣摆,呐呐道,“我刚坐了几年牢才出来,也是第一次见你们呢。”


    “什么?你坐过牢?”


    众人十分震惊,虽说孟疏平刚刚嘲讽他们的时候挺让人讨厌,但他看起来气质挺干净的,也不像是坐过牢的人啊。


    而且他看样子最多也不到十八岁,那照这样算的话,岂不是十来岁就可能坐牢了?


    范渐辉完全不相信,他质疑道,“你今年才多大啊就坐几年牢,那你说你犯了什么事儿?”


    孟疏平心虚的不敢看任何人,嘴上却继续胡说八道,“那会儿年轻气盛,听见有人说我坏话,一怒之下就捅了他。”


    【唉,既然你们打扰了我,那也不能怪我了。尖叫、扭曲、阴暗的爬行,嘶吼、蠕动、阴森的翻滚! 】


    范渐辉等人齐齐后退,此时他们再看孟疏平,越发觉得他神情阴鸷,眼神邪恶了。


    甚至还有一个人结结巴巴的问道,“那、那你来这里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可是承恩侯府,容不得你乱来!”


    孟疏平不可置信,【不是吧?这么多人呢,怎么还这么胆小啊?我又不会吃了他们。 】


    范渐辉等人一想也是,他们有好几个人呢,对面只有三个人,怕什么?


    不料他们刚昂起头,就又听那声音道,【嘻嘻嘻,我只会捅了他们啊! 】


    几人刚抬起的胸又缩下去了,不知为何,他们觉得周身特别阴寒,似乎一个不注意孟疏平就要扑过来给他们一刀。


    孟疏平在脑海里说完这句话,就被自己逗的一乐,【哈哈哈,我刚刚那句话语气好阴森哦,有病娇反派那味儿了! 】


    几人虽不知道病娇反派是什么意思,但想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友善的词,他们双腿打颤,却只能强装镇定,孟疏平这样子看起来精神简直不正常。


    范渐辉戒备的看着孟疏平,声音严厉,“你到底来这里想做什么?为何又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你最好老实交代,要不然我们就喊人了!”


    看他们像审问犯人一样对他,孟疏平十分不满,【谁鬼鬼祟祟的了?我看他们才嘴尖皮厚,不像个好人呢!以为人多我就怕了他们是吧?看我不怼死他们! 】


    他捂住嘴狠狠的咳嗽了两声,然后虚弱道,“我也不想躲的,只是我在狱里不小心感染了肺痨,大夫说传染性可严重了。”


    “什么?你有肺痨?”


    范渐辉等人立即用袖子挡住了鼻子,并飞快的远离这里,“他怎么这么恶毒啊,有病还出来参加宴会,是想传染给别人吗?”


    “谁把他放进来的,快快快,咱们去找承恩侯府的人,让人把他叉出去!”


    “怪不得他这么不正常,原来是没几年好活了!真是活该!”


    “先别说别的了,还是赶紧找个大夫吧来,万一被他传染了呢?”


    等他们离开之后,兴来小心翼翼的问孟疏平,“五少爷,您真有肺痨啊?”


    家跃也有些担惊受怕,“您以前还捅过人吗?”


    “当然没有了,”孟疏平语调轻松道,“我就是随便说说啊,谁知道他们就傻的相信了。”


    兴来和家跃这才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孟疏平说的太肯定,他们都差点信了。


    担心那几人一会儿再找过来,孟疏平只能又再度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呆着,直到快开宴的时候才重新回去。


    一见到他露面,范渐辉等人就指着他道,“窦公子你看,就是他!快点命人将他赶出去!”


    刚刚他们一离开,就迅速找了承恩侯的孙子窦森,谁知他们带人过去找的时候,却发现那里早就没人了。


    正发愁找不到这臭小子呢,孟疏平就自己撞上来了,范渐辉等人立刻告知窦森。


    只是由于他们太过激动,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所以周围的其他人也下意识的顺着他们的手指看向孟疏平。


    被那么多人一起盯着,孟疏平瞬间头皮发麻,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了,他僵硬的立在原地,【啊啊啊!救救我!救救我!这是什么?人!好多好多人!这是什么?地面!怎么还不裂! 】


    范渐辉等人得意的看着他,现在知道叫救命了?晚了!等着被人赶出去吧!这会儿这里这么多人在,他们可不怕!


    孟疏扬一看他们指的人,顿时就乐了,这不是他那个好五哥孟疏平吗?怎么把范渐辉等人得罪了?现在可有的热闹看了。


    他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五哥?你刚刚去哪儿了?怎么范公子他们说要赶你出去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五哥?众人纷纷好奇的打量孟疏平,这就是安阳伯府刚找回来的那个五少爷吗?不是说他是从乡下来的,野蛮无礼、粗鲁不堪吗?现在看起来,还是挺乖巧的啊。


    范渐辉不高兴的看向孟疏扬,“他是你五哥?就是那个乡下来的?哼,不管他是谁,这承恩侯府他都是呆不得了,窦公子,您还是赶快把人撵出去吧,省得您祖父的寿宴被他破坏了。”


    窦森有些犹豫,先时他只当是不相干的人闯进府里来了,所以才会带人过去,没想到他们说的竟然是孟疏平,那这件事就不太好办了。


    若是范渐辉说的是真的,他把人赶出去自然没什么问题,但要是假的,那不就得罪了安阳伯府吗?


    他张望四周,想看看孟疏仪等人在不在,若是在的话还好说一点。


    孟疏淳刚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没有说话,此时听范明辉要赶走孟疏平,立即就站了出来,“范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五弟怎么得罪你了?你作何要将他赶出去?”


    范渐辉虽生气,但也不是个傻的,他当然不会直接说孟疏平有肺痨,要是把客人都吓跑了,那不是得罪了承恩侯府吗?


    于是他气愤道,“我还想问你们呢,不知道他脑子不正常吗,怎么还把他带到这儿来了?”


    孟疏平忍不住在心里怼他,【他脑子才不正常,他全家脑子都不正常,之前见到他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蠢啊! 】


    【唉,早知道这样,我之前就不说那些话了,人家本来就够笨的了,我做什么还要欺负人家? 】


    【我可真是…太英明了哈哈哈! 】


    范渐辉简直要被他气死了,谁蠢了?分明是这小子有失心疯,要不是能听到那道声音,谁能想到他精神状态这么危险呢?说不定他一会儿一言不合就又要捅人刀子呢!


    孟疏淳正准备斥责范渐辉,不料他刚提起情绪,就被孟疏平弄的破了功,他只好努力板起脸,“范渐辉!你不要太过分了!五弟他性子腼腆,又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心中本就忐忑,你为何要这样欺辱他?难不成就是看他面生好欺负?”


    孟疏平一个劲儿的附和,【就是就是,就知道欺负老实人,看我二哥不喷死他! 】


    “咳!”孟疏淳猛的被呛了一下,倒也不必如此说他。


    范渐辉冷笑一声,“他好欺负?我看是你睁眼说瞎话吧?这在座的谁不知道,安阳伯府刚找回来的五公子粗鄙无礼、性情乖张,别以为装出这副老实样子来,就没人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孟疏平又吃惊又无语,【这谁说的啊,看我不打死他!我明明性情友善、以礼待人,谁这么没品瞎传我谣言?要让我知道是谁说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


    【不过会相信这话的人脑子也不够用,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人家要说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了他是不是也信啊? 】


    【瞪什么瞪啊,说的就是你啊,范贱! 】


    “咳!”孟疏淳又没忍住差点笑场,他连忙装作不小心咳嗽了一下,能听到孟疏平的心声就是这点不好,太考验他忍笑的功力了。


    范渐辉拳头紧握,你才蠢!你才犯贱!张口打死闭口扒皮的人,竟然也好意思说自己性情友善?他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只可恨其他人听不到这道声音,要不然就让大家看看这表里不一的嘴脸。


    孟疏淳努力压制住笑意,假装生气道,“范公子这话好没道理,我五弟自回府以来连门都不曾出过,你又从何处知道我五弟的为人?”


    【就是就是,说不定这传谣言的就是他呢,啧啧啧,他怎么这么爱搬弄是非啊?村口的王大妈和他相比,都显得弱爆了! 】


    范渐辉高昂着头,“那当然是大家都这么说了!”


    第26章


    孟疏平看他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了, 【说他蠢,还真的没冤枉他,他平日里不会是用脚丫子思考的吧? 】


    【大家都这么说,他也这么说,那大家都说他吃过屎,他是不是真的吃过啊? 】


    “噗——”这次连方才和范渐辉一起的人都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孟疏扬更是笑的肚子都疼了,“哈哈哈…”


    他就喜欢看他们狗咬狗的样子!


    唯有孟疏淳, 不但不能笑出来,反而还要竭力装作一副仍在生气的样子, 别提有多辛苦了。


    范渐辉被孟疏平气的眼睛通红, 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打他一拳, 只是这声音其他人听不到, 他要是动手,没有理由。


    此时见孟疏扬笑出声来,他马上将怒气转移到孟疏扬身上,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孟疏扬没想到范渐辉会突然将矛头对准他,愣了一下,不过他还没说话,就听孟疏平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当然是因为你说的话很好笑了,你看看,连我那犯蠢的六弟都觉得你愚不可及了,可见你是有多蠢。 】


    【笑死,六弟也真是可怜,躺着也背锅,哈哈哈,咋滴?他还不能笑了?有谁规定他这个时候不能笑了? 】


    【再说了,人家突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不行吗?又不一定是在笑你,你咋这么自作多情呢? 】


    孟疏扬瞬间收起脸上的笑意,他斜着眼,吊儿郎当道,“范公子是不是太霸道了?我笑一声你也要管?还不是你说的话太可笑了,怪别人做甚?”


    这个孟疏平,说范渐辉就说范渐辉,干嘛还要连带着贬低他一通啊?


    范渐辉想发火,又找不到理由,气的要命。


    孟疏平头一次觉得孟疏扬顺眼了,【就是就是,六弟上啊!怼死他!拿出你讹人的气势来! 】


    【哼,连我们堂堂伯府的六少爷都敢得罪,不讹到你倾家荡产算我们六少爷输! 】


    孟疏淳憋笑憋的脸都红了,他此时真的想和孟疏平说一下,能不能别想了,再想他真的要憋不住了。


    孟疏扬恼怒的瞪了孟疏平一眼,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啊?


    孟疏平十分疑惑,【看我干嘛?看范贱啊!你的战场在那边!这么多人都在笑,他凭啥单说你一人?是不是觉得你最怂? 】


    【啧啧啧,懂了,六弟就是个窝里横,别看在家里那么牛气,出去了就是个软蛋,屁都不敢放一声! 】


    孟疏扬的拳头硬了,谁怂了?你告诉我谁怂了?看他不把范贱骂的狗血喷头!


    他阴着脸,哼了一声,“真没见过范公子这么蠢的人,大家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大家说你吃屎了,你就真的吃了屎吗?”


    “噗——哈哈哈!”一听这话,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这寿宴没白来,瞧瞧,这不就赶上了吗?


    孟疏平乐得在一旁看热闹,【啧啧啧,范贱啊,你说你惹他干嘛啊?不知道我六弟干啥啥不行,犯贱第一名吗?这你要都能忍下去,就不是个男人了! 】


    范渐辉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孟疏扬!我看你才是满嘴喷粪!嘴里不干净就洗洗,省得再出来乱咬人!”


    孟疏平兴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哇哦,大家骂的都好脏啊,撕起来撕起来! 】


    孟疏扬觉得他可能还没被范渐辉怎么样就要被孟疏平气死了,孟疏平到底是哪一方的啊?就算平日里不和,现在他们不是一帮的吗?怎么还里外不分呢?


    不过他和孟疏平打了这么多回交道,也学到了一点,他阴阳怪气道,“我也是就事论事,你那么生气做什么?是不是玩不起?”


    孟疏平有些惊讶,【诶?六弟怎么突然长脑子了?还知道以理服人呢? 】


    【对不起,虽然我话说的难听,但理就是那么个理啊!我好端端的和你讲理,你骂我做什么?还讲不讲道德了? 】


    【啧,真的贱的一批! 】


    【范贱啊!不是我说你,你就能看着他这么得意?要是这面子不掰回来,你铁定是大家的笑柄! 】


    范渐辉本来就憋气,此时再被孟疏平这么一说,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他冷笑一声,“真是可笑,你孟六的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别扯了!”


    孟疏平激动的不行,【哇哦,他骂六弟是狗诶!快上啊六弟!拿出狂犬病的姿态去咬他!扯他头花! 】


    孟疏淳欲言又止的看着孟疏平,他很想说孟疏平别再拱火了,再拱孟疏扬就真的忍不住想打人了!


    孟疏扬都差点被孟疏平气笑了,合着他在这里冲锋陷阵,孟疏平在后面扯他后腿是吧?


    因为无法和孟疏平计较,他只能愤怒的将怒火发泄到范渐辉身上,他阴鸷的瞪向范渐辉,“你说谁是狗?也不看看你自己,我看你连狗都不如!”


    被孟疏扬这么一骂,范渐辉差点都忍不住想要捏拳头了,不料他刚要动手,就听到了孟疏平欢快的声音,【哇哦,他急了他急了!都忘了反驳自己不是狗了! 】


    【诶 ,不对,六弟着急了我兴奋什么啊?他不是暂时是我这一方的吗? 】


    【算了,这不重要,打起来打起来! 】


    不知为何,范渐辉又没那么生气了,他似笑非笑道,“孟六公子,我也是就事论事啊,你着什么急呢?”


    孟疏平觉得范渐辉也不傻,【诶,这话也没毛病啊!你能夹带私货,我就不能?谁还不比谁贱了? 】


    孟疏扬和范渐辉同时怒瞪孟疏平,够了!能不能别再说了!最烦的那个人就是孟疏平了!


    被他们二人一齐用毒蛇似的眼神盯着,孟疏平满脸纳闷,【嚯!他们干嘛都这样看我?难道是因为他们都爱上我了? 】


    【住口啊!你们不要再为我吵了啦! 】


    【咦惹~~,好恶寒啊!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忘掉忘掉! 】


    孟疏扬和范渐辉一言难尽的收回目光,呸!他们才不是为了孟疏平才吵架!他们是为了…是为了…


    还真是为了孟疏平!若不是他,他们两个能对上吗?


    想到这里,孟疏扬和范渐辉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见他们终于停下,窦森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打起来,要不然场面就不好看了。


    担心他们还不肯罢休,他连忙劝道,“范公子,孟公子,二位别争执了,马上就要开宴了,不如两位先坐下?”


    范渐辉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的目的是要把孟疏平赶出去,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和孟疏扬吵起来了?他不由得恼恨的看了一眼孟疏平,都怪他!


    这个孟疏平也太狡猾了,自己缩在后面,让别人给他出头!不过不是说他把孟疏扬打了吗?怎么孟疏扬还帮他?孟疏扬是不是脑子不好?


    来不及多想孟疏扬的问题,范渐辉旧话重提道,“窦公子,咱们先前不是说好了吗,要把那小子赶出去!”


    窦森有些为难,“范公子,此事是不是有些误会?我看这孟五公子并非是像你说的那般…精神不太好。”


    而且孟疏淳两兄弟对孟疏平这么维护,想也知道不可能让人把他赶出去。


    “他都要杀了我们了还不是误会?”范渐辉十分不满,他一指身边的几个同伴,“不信你问问他们,那会儿他们可也在。”


    几个同伴连忙点点头,“是这样的!”


    孟疏平觉得简直离谱,【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们了?顶多是吓唬他们一下,他们自己心虚,怪我咯? 】


    窦森也有些难以相信,“不会吧?”


    他看这孟五公子挺老实的啊,从到了这里之后就一直安安静静的,一句话都没说。怎么看也不能和杀人联系在一起吧?


    范渐辉信誓旦旦道,“窦公子,难不成我们这么多人,还能商量好了来骗你吗?


    孟疏淳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范公子,你是说我五弟要杀你们几个?”


    范渐辉斩钉截铁的点头道,“那当然!要不然我们无缘无故就能说把他赶出去?”


    孟疏淳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他一个人杀你们五六个?”


    孟疏平都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你就说这话好笑不好笑吧!他们几个是傻的吗?就站着不动让我杀? 】


    【他但凡是多长点脑子,也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蠢话! 】


    这时范渐辉也意识到不对了,他们的话好像是没什么说服力的样子,可是天知道,他们根本就没说谎啊!


    这时其他人也看不过去了,他们纷纷谴责范渐辉等人,“范公子,你们编瞎话也要靠谱一点好吧?这孟五少爷如此瘦弱,一个人如何能杀得了你们五六个人?”


    “难道说,你们五六个人连孟五少爷一个人都打不过?”


    “哈哈哈,你们不会是沉迷酒色,掏空了身子吧?”


    “我看是你们看人家老实又面生,故意欺负人家吧?”


    “要不要脸啊你们,欺负人就罢了,还欺骗人家窦公子,耍人很好玩儿吗?”


    ……


    范渐辉憋屈的不行,他明明说的就是真的,为什么就没人相信呢?但他又不能说孟疏平在心里想杀他们,要不然其他人该把他当傻子了。


    于是他脱口而出道,“那他坐过牢你们知不知道?”


    见众人露出惊讶的目光,范渐辉的心定了一定,然后他接着说道,“他亲口和我们说的,他当年因为捅了别人一刀,坐了好几年的牢!而且他在牢里还感染上了肺痨!”


    刚刚和他一起的几人也一起点头,“对对对!我们也听到了!”


    孟疏平用看智障的眼神的看着他们,【是啊是啊,我不但喜欢鲨人,我还是个心理变态,鲨人之前都要把他们狠狠的折磨一番,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鲨了再奸,奸了再鲨,再鲨再奸,奸完碎尸! 】


    【嘻嘻嘻,他们几个可要注意了,惹到我,我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呢! 】


    【毕竟我也没几年好活了,临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啊!嘻嘻嘻! 】


    【哈哈哈!笑死! 】


    孟疏淳无奈的看了孟疏平一眼,要不是出来前刚请了大夫,他都要以为这话是真的了,五弟胡说八道起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范渐辉被孟疏平的话吓的遍体生寒,猛的打了一个寒颤,他暗自决定,等回去后一定要多找几个护卫,以免孟疏平报复自己。


    不过看到他们这样的反应,范渐辉也越发觉得这件事是真的了,没看孟疏淳都露出那样的表情了吗?这肯定是发现事情瞒不住了,无可奈何了。


    想到这里,范渐辉又有些得意,他就不信都说出这话了,其他人还不把孟疏平赶出去。要知道肺痨可是会传染的,谁听到这病会不紧张?更何况孟疏平还是个心理阴暗的杀人狂!


    此时他也顾不得会不会破坏承恩侯的寿宴了,毕竟这件事揭发出来,他也是做了好事,就是寿宴被破坏了,那也和他没关系,都是孟疏平干的!


    第27章


    本来听到范渐辉诋毁孟疏平,孟疏淳是应该生气的,只是他这个时候,情绪实在是上不来。


    于是他只能佯装愤怒的看向范渐辉, “范公子,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恶劣了些,脑子不好了些,没想到你为了诋毁我五弟,连这等事都编的出来!我五弟怎么可能坐过牢,染病那更是无稽之谈!我们自家人的事,难不成你比我们还清楚?”


    范渐辉却觉得他是在欲盖弥彰,他面露不屑道, “这种事你们当然是捂着了,要不然谁还和你们来往啊,万一不小心被鲨了,那找谁说理去?”


    孟疏平幽幽的来了一句, 【还能找谁?当然是找阎王说理啊!嘻嘻嘻! 】


    孟疏淳努力忽视孟疏平的话,方能继续维持住脸上生气的表情,他不悦的质问范渐辉,“范公子这么说有证据吗?没有的话那可是污蔑!”


    范渐辉哼了一声, “证据当然是早就被你们伯府毁了, 这种事儿又不是没有。”


    孟疏平无语的看着他, 【那不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别人反驳那就是假的?那我还说他每天睡觉前,都喜欢闻一口自己的臭袜子呢!越臭他就越陶醉! 】


    孟疏淳刚酝酿起情绪, 就差点因孟疏平的话破功, 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克制住了没笑出来,但到嘴边的话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好怕他一说话就会当场笑出声来。


    “噗——”孟疏扬就没什么顾忌了,一想到范渐辉偷偷躲在床上,一脸陶醉的闻自己的臭袜子,孟疏扬就笑得差点都直不起腰来了。


    “你!”范渐辉被孟疏平的话气的火冒三丈,但又奈何不了他,一张脸涨的通红。


    孟疏扬笑够了,便将孟疏平的话改了一下道,“范公子,我听说你每次更衣后都喜欢闻马桶的味道,越臭你就觉得越爽?”


    孟疏平觉得有些受不了了,【呕——,他还真的有这样的癖好啊?咦惹,好恶心啊! 】


    见周围人的目光都惊奇的看着自己,范渐辉又羞又恼,他怒不可遏道,“孟六,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喜欢这样了?我看是你喜欢才对吧?”


    孟疏扬贱贱的说道,“你说没有就没有了?你怎么证明你没有?”


    孟疏平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你怎么证明你没有? 】


    见他们又有吵起来的趋势,窦森连忙道,“范公子,孟公子,二位别争辩了,孟五公子身体如何,我们让大夫来看一眼就是了,正好今日府里就有大夫,过来也很快的。”


    “就依窦公子所言,”范渐辉哼了一声道,“若一会儿真查出孟五公子有肺痨,我看某些人还有没有脸再继续呆下去!”


    孟疏扬十分自信,“请大夫就请大夫,我怕你不成?还不知道丢脸的会是谁呢!”


    若说是别的时候他还不是很确定,但来之前他刚给孟疏平请了大夫,绝不可能有一丁点问题!


    见他们的意见达成一致,窦森忙让人去请大夫过来,在大夫来之前,其他人也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


    “哎,你们说,这孟五公子不会真的坐过牢吧?要不然范公子怎么说的那么肯定?”


    “我觉得不像吧?他看起来那么腼腆,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呢?肯定是范渐辉污蔑他!”


    “是了是了,他还污蔑人家有传染病,要真有病,孟家人怎么不躲?他们就不怕被传染吗?


    “说的有道理,要有病的话,早诊出来了,怎么可能等到今天?”


    ……


    范渐辉高昂着头,鄙视的扫了众人一眼,哼,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混浊我独清!你们这些人知道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连孟疏平自己都在心里承认了,怎么可能还有假?等着大夫来了自打嘴巴吧!


    孟疏平此时却有些后悔,他来之前明明是打算尽量低调的,怎么现在就成为众人讨论的焦点了呢?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早知道我就不那样和他们说了。 】


    范渐辉看了孟疏平一眼,现在才后悔,晚了!呆会儿他就要让这小子尝尝这身败名裂的滋味!


    一想到孟疏平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范渐辉就觉得分外扬眉吐气,不料他刚摆出得意的表情,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看把孩子骗成啥样了? 】


    范渐辉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孟疏平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骗人?


    孟疏平接着叹气,【可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会那么蠢啊,我就随便说说,他怎么还当真了? 】


    【嘶…】


    【他不会是有被害妄想症吧?总觉得所有人都要害他?唉,以后可不能随便跟人开玩笑了,你看看,好不容易开一次就这样。 】


    范渐辉神色有些扭曲,孟疏平是骗他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说的话能骗人,心里话也能骗人吗?刚刚这小子不是还说鲨了他们吗!


    还不待他有所反应,窦森请的大夫就过来了,他给孟疏平一把脉,便疑惑道,“这位公子身体康健,并无任何病症啊?窦公子,您让我看的真的是他?”


    范渐辉的脑中轰的一下一片空白,虽然他之前感觉自己可能是被耍了,但当他真的听到大夫这么说时,还是十分不能接受。


    孟疏平他怎么敢?


    看他一脸呆滞的样子,孟疏平有些担心,【啧啧啧,他不会是被骗傻了吧?那可不是我的锅!可不能讹到我头上! 】


    范渐辉一回过神,就听到了孟疏平那讨人厌的声音,与此同时,其他人的声音也相继传来,“我就说是他污蔑孟五公子吧?啧啧啧,真是无耻啊!“


    “人家孟五公子才真的冤呢,好端端的来参加宴会,就这么被人欺负,若是没有人帮他说话,说不定就被范渐辉得逞了!”


    “搞不好他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只是没被发现罢了。”


    “就是就是,他怎么这么横行霸道啊?”


    ……


    发现众人无一例外的都来谴责他,范渐辉又是愤怒又是憋屈,他气急败坏道,“我没有骗你们!真的是他亲口说的!不信你们问他!”


    随后他又转向孟疏平,“你告诉他们,那些话是不是你说的!”


    孟疏平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他是真的憨啊?他不会觉得我会当众承认吧? 】


    他微微低着头,因为被众人盯着,害羞的脸都红了,“是、是我说的。”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还真就承认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


    范渐辉本来听孟疏平说不会承认,就是心底一沉,没想到峰回路转,孟疏平竟然又承认了,他一边暗自嘲笑孟疏平人傻,一边得意的看向其他人,“你们听到了吧?就是孟疏平亲口说的!”


    不料众人却没像他想的那样去谴责孟疏平,反而又开始说他,“范公子,你太过分了吧?怎么能恐吓孟五公子呢?”


    “就是,你看看孟五公子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欺负人家很好玩是吧?”


    “哼,就是孟五公子真说了这话,那肯定也是被你们吓的胡言乱语了!”


    “范渐辉,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啊!人家孟五公子面皮薄,你就可以随意欺辱了?”


    “我劝你不要太恶毒!”


    他们都可以想到当时的场景,肯定是范渐辉几人把孟五公子围在墙角,想要教训人,孟五公子没办法,只好用这样的方法来赶他们离开。


    啧,孟五公子好可怜啊,被欺负了还要被人污蔑。


    范渐辉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就撕了孟疏平,这小王八蛋是早就知道会这样吧?竟然还幸灾乐祸的看他笑话!真是虚伪!奸诈!卑鄙小人!


    他愤怒的朝着孟疏平冲了过去,“孟疏平!你找死!”


    孟疏平迅速躲到了其他人的身后,他觉得自己也太无辜了,【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让他们这么想的,搞不好是因为他长得就一脸坏相呢? 】


    一听这话,范渐辉脸上的表情更凶,直想现在就抓住孟疏平狠揍一顿,只是孟疏平十分滑溜,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再加上其他人拦着他,让他的动作十分受限。


    范渐辉抓了半天都没抓到孟疏平,气的脸都红了。


    看到这混乱的场面,窦森简直十分无奈,他都已经尽量避免发生冲突了,为什么最后还是变成这样了?


    好在这孟五公子没有还手,一直在躲,要不然场面更不可收拾。


    这时,孟疏平眼尖的看到孟疏仪走了过来,他连忙几步跑到孟疏仪的身后,“大哥救我!”


    孟疏仪刚来就看到这乱糟糟的局面,他本来还疑惑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孟疏平跑过来向他求救,与此同时,范渐辉也一脸凶狠的冲了过来。


    他立刻厉声阻止道,“范渐辉,你做什么?”


    被孟疏仪这么一喊,范渐辉顿时冷静了下来,他努力平复脸上愤怒的表情,压抑着怒气道,“孟大少爷,你要不要先问问令弟都做了什么。”


    孟疏仪是真的没觉得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孟疏平会主动惹事,他疑惑的转身看孟疏平,“五弟?”


    被众人这样盯着,孟疏平紧张的脚趾都蜷了起来,【啊啊啊,这个时候我好需要一个嘴替啊!能不能来一个人把过程说一说! 】


    【啊对,我两个小厮当时也在现场,可以让他们代替我说! 】


    孟疏淳被孟疏平逗的忍不住笑了一下,于是他站出来道,“大哥,事情是这样的…”


    讲到最后,他又说道,“当然,最开始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五弟的小厮一直在,可以问一下他们。”


    见孟疏淳提起自己,兴来连忙道,“是五少爷在那里休息,范公子他们过来时没看到五少爷,就开始说五少爷的坏话,后来五少爷被他们看到了,他们逼问五少爷,五少爷才那样说的。”


    孟疏平连声附和,【就是就是,说别人坏话还这么嚣张,简直太没品了!我只是正常反击我有什么错?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蠢呗,怎么还怪到别人身上? 】


    范渐辉双眼喷火的瞪着孟疏平,那他耍人装弱就有理了?


    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孟疏仪问范渐辉和孟疏平,“是这样吗?”


    孟疏平点点头没说话,范渐辉却道,“谁让他鬼鬼祟祟偷听的,我们当然以为他是混进来的了。”


    其实最让他生气的不是被孟疏平耍了,而是孟疏平的想法太气人了!


    孟疏仪沉吟片刻,然后道,“既然大家都有错,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五弟,你也向范公子赔个不是。”


    听他这么说,范渐辉的脸上不由露出得意的表情,瞧瞧,孟家还是有明事理的人的,这孟大少爷可比其他人强多了,识时务的很。


    不过就算是孟疏平和他道了歉,他也不打算放过孟疏平,让他出了这么个丑,道个歉就完了?


    他倨傲的看着孟疏平,等着孟疏平露出屈辱的神色。


    孟疏平抿了抿唇,小声道,“范公子,对不起。”


    【谁能想到他那么天真呢?搞得我都觉得我是在欺负傻子了,唉,我的良心都有点痛了。 】


    范渐辉的怒气刚平息没多久,就被这话气的再度冒火,然而还不等他发作,就听孟疏仪道,“范公子,我家五弟已经道过歉了,你就请随意吧。”


    范渐辉一愣,孟疏仪这是什么意思?


    【哇哦! 】


    孟疏平忍不住夸赞,【大哥不愧是大哥,说话就是厉害!你看看,这话不就是说,知道你范渐辉没素质,我们也没觉得你会认错。 】


    【但我们孟家人的素质就比你高多了,你和我们比,那就是地里的泥!我们道歉是因为我们有礼,你还真以为是因为你?你算哪根葱啊? 】


    【反正现在台阶已经给你递了,识相的就别再瞎逼逼了,别给脸不要脸! 】


    孟疏淳庆幸的看了孟疏平一眼,还好这五弟不爱说话,要不然他得挨多少打。


    范渐辉本来只是有一点生气,一听到这话,气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孟疏仪!你们兄弟两个不要欺人太甚!”


    孟疏仪觉得自己已经够给范渐辉留面子了,没想到这人竟然还如此不识好歹,他脸色有些沉,“范公子,你今天是一定要毁了这寿宴吗?”


    “就是就是,范公子,人家都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啊?难道你就没错吗?”


    “你就算是不给孟家人面子,也总要给承恩侯面子吧?还是说,你连承恩侯也不放在眼里?”


    “我真没想到范公子是这样的人!怎么能得理不饶人呢?”


    “范公子,你怎么这么不识大局?就是人家有天大的错,你也不能在这会儿闹出来吧?窦公子还在这儿呢!”


    “唉,最委屈的是孟五少爷,你看看,孟大少爷让人家道歉,人家二话不说就道歉了,和孟五公子一比,那简直是高下立见。”


    范渐辉憋屈的不行,直想对其他人大吼,你们这些蠢货!都被这个卑鄙小人蒙蔽了!


    然而他也知道现在的局面十分不利于自己,于是他只能压下火气,咬牙切齿道,“不好意思,刚刚是我冲动了。”


    窦森顺势打圆场,“没事没事,说开了就好了,大家赶紧落座吧。”


    于是众人纷纷在安排好的座位上落座,孟疏平所坐的那张桌子除了孟疏淳和孟疏扬,其他的人他都不认识,因此他一坐下,孟疏淳就给他介绍了起来,“五弟,这位是工部左侍郎家的唐二公子,这位是左相家的常四少爷…”


    孟疏平干巴巴的冲他们笑了一下,紧张的手脚都无处安放了,不过其他人倒是挺热情的样子,纷纷和孟疏平打招呼,“孟五公子不要拘束,咱们都是自己人。”


    “来来来,第一次见孟五公子,咱们先干一杯。”


    “孟六公子,快点帮你五哥也满上。”


    ……


    被这么多人热情的包围着,孟疏平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他不停的在心里抓狂,【啊啊啊,为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都这么社牛啊!这样显得我真的好格格不入啊! 】


    孟疏扬趁没人注意,快速在酒杯内加了一些粉末,随后他嘴角一扬,眼里带着些兴奋,“五哥,给你。”


    哼,他和孟疏平之间的账还没算呢,一会儿他定要孟疏平出个大丑。


    孟疏平下意识接过酒杯喝了一口,这时,那位唐二公子道,“来来来,干杯!”


    于是孟疏平又举起酒杯,和众人干了一杯。


    第28章


    本以为接下来他就可以安静的吃菜了,没想到桌上的几人又开始热热闹闹的说起话来,“孟五少爷,喝了这杯酒,以后咱们就都是朋友了!有什么事,你报哥哥的名字,哥哥罩着你!”


    “就是就是, 你刚回京城,这京城里好吃的好玩的肯定没见过, 要不要哥哥带你在京城里四处转转?”


    “哎我说唐二,人家可是个正经人, 你可别把人家带坏了!孟五少爷, 你可别听他的, 小心他把你带沟里去。”


    “你的意思是我不正经了?我哪里不正经了?”


    ……


    孟疏平头皮发麻,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了,【救命!放过我吧!他们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自来熟啊!让我一个社恐情何以堪! 】


    好在这几人聊了几句后, 便提起了其他话题, 孟疏平松了一口气, 赶紧趁没人再找他说话先填饱肚子。


    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再将他们的目光吸引过来,孟疏平都没敢去夹远地方的菜,只拣着他面前的东西吃,饶是如此,他这顿饭也吃的心惊胆战的,生怕他们又忽然提到他。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孟疏平实在是坐不下去了,便试图悄悄起身出去,不料他刚站起来,孟疏扬就问他,“五哥你去哪儿?”


    顿时众人的视线又投到了他身上,孟疏平身体一僵,手足无措道,“我、我方便一下。”


    【他不会想和我一起去吧?咦惹,我才不要,又不是小孩子,他还能怕他掉坑里? 】


    孟疏扬面无表情道,“你想去就去。”


    谁要跟他一起去方便啊?他才掉坑里呢!


    孟疏平如释重负,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宴客厅,他宁愿去外面一个人呆着,也不要坐在这里和这么多人尬聊。


    有时候他真的挺佩服这些人的,他们面对这种场面的时候,怎么就这么游刃有余呢?


    从宴客厅离开后,孟疏平就独自一人去了外面,两个小厮这会儿应该也在吃饭,所以孟疏平就没叫他们。


    不过在外面呆了一会儿后,孟疏平就感觉身上有些热起来,他用手作扇子扇了扇风,热意却一点都没减少。


    他扯了扯衣领,又拍了拍发烫的脸颊,现在又不是夏天,怎么会这么热啊?


    直到身下某处也出现了异样,孟疏平才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两只眼睛睁得溜圆,谁这么丧尽天良啊!给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下补药!


    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而且这参加宴会呢,谁会好意思因为这种事请大夫啊?不要太社死好吗?


    孟疏平努力的压了压衣角,尽量保持心情的平静,此时他不由庆幸早早离开了宴会厅,要不然可能就要当场被人当作是变态了。


    当然最让他觉得可怕的是,那里还那么多人!


    本想着等一会儿这股燥意就应该能够平息下来,没想到他越坐越觉得浑身燥热,身下的反应也越发遮不住,他只好缩着身子站了起来,唉,还是让人悄悄的去把二哥找过来一下吧。


    孟疏平心存侥幸的想着,若是能够现在就提早回家,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遮遮掩掩的从隐蔽处走了出来,试图找个人帮他带句话。


    然而当他走到路上,看到迎面而来的一群下人时,他站在那里犹豫了半天,也没好意思张开口。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下人和他行了礼后,从他的身边穿了过去。


    孟疏平甚至还注意到,这群下人在临走前,还自以为不被人察觉的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好奇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姿势怪异的出现在这里。


    他尴尬的要命,再度落荒而逃的躲到了路边一角,唉,他们看自己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想找个人帮他带话怎么就这么难!


    这时,孟疏平突然眼尖的发现,在不远处的池边,竟然还有两个人,只有两个人!


    他心中一喜,面对两个人要比面对一群人的压力要小多了,他在心中使劲儿给自己鼓了鼓气,就冲着那边的两人走了过去。


    殊不知,他早就已经引起了池边那两人的注意,凌风百思不得其解的小声问江辞壑,“王爷,你说他到底在干嘛啊?”


    若说要过来找他们,就这十几米的距离,早该走到了,若不是来找他们的,偏偏走的方向又是他们这里。


    而且这少年走路的姿势也未免太怪异了。


    江辞壑看了孟疏平一眼,无所谓道,“这谁能知道?”


    凌风又悄悄看了孟疏平一眼,然后就皱起眉头,“他不会也和之前那个人一样,想装作被下药的样子求王爷帮忙,好和王爷搭上关系吧?啧啧啧,王爷艳福不浅啊!”


    要真是这样,他觉得还是换个招吧,这招已经不新鲜了,王爷他肯定不会再上当的!


    江辞壑瞪了他一眼,“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凌风连忙摆手拒绝,“那还是算了!”


    见孟疏平离他们越来越近,凌风迅速收起脸上八卦的表情,变得十分正经。


    孟疏平此时既紧张,又要竭力不露出身体的异状,别提有多困难了,他好不容易挪到了离江辞壑和凌风没多远的地方,就见他们二人齐齐都盯着他。


    孟疏平立刻怂了,他无措的抓了抓手指,脸色因害羞变的更加通红。但因为要找人帮忙,他只能拘谨的抬起了头,然后强装镇定的对江辞壑道,“能不能请你帮、帮我…”


    找我二哥过来。


    刚刚他就偷偷观察过了,这两人中,其中一个人神情严肃,表情冷淡,一看就不是善茬,而另一个人则不但长得十分好看,瞧着也颇为和善,应该会很乐意帮他。


    因此他果断就选择了那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人来搭话。


    看着孟疏平那含羞带怯(并不)的眼神,江辞壑挑了挑眉,还未听完话就爽快的答应道,“可以。”


    孟疏平差点喜极而泣,他的眼光果然没错,这位公子真是人美心善,十分热心,瞧瞧,他还没说请这位公子帮什么忙,这位公子就一口答应了。


    于是他当即就准备开口说出自己所求之事,然而他刚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突然感觉到腰间猛然有一股巨力袭来,然后他砰的一下就落进了一旁的水池子里。


    好在这水池不深,只到孟疏平的胸口,孟疏平扑腾了几下后就站稳了,他一脸懵逼的抹了下脸上的水,对江辞壑的行为感到十分愤怒,【tui!长得挺像人的,就是不干人事!狗东西! 】


    【不想帮忙就直说,我又没勉强他,把人踹水里算什么!枉我还以为他是好人,呸!是我看错人了! 】


    江辞壑表情一沉,阴郁的冲孟疏平看了过去,然而这一看,他就惊讶的发现,他并未看到孟疏平开口说话。


    正当他疑惑之际,那声音又再度响起,【看什么看,没见过落水的帅哥吗?脑子有病吧? 】


    江辞壑转头看向凌风,“你听见有人骂我了吗?”


    凌风惊讶道,“有人骂王爷?谁啊?在哪里?”


    江辞壑若有所思道,“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看来这声音就他自己能听到了。


    他重新看向孟疏平,然后嘴角一勾,吩咐凌风道,“凌风,你帮这位公子从水里上来。”


    这时孟疏平正努力往池边走,听他这么说,便不由有些怀疑起来,【难道他刚刚真是在帮我?说起来,我这种情况,冲一下凉水好像确实有效果。 】


    【但也不能把我踹进水里啊!这水这么凉,这么脏!他就不能选择更好的、更温柔的方式吗?我的老腰都快被他踹断了! 】


    以为江辞壑是误会他的意思,加上情商低才做出这样的事,孟疏平决定就暂时原谅一下江辞壑,【算了,虽然他人是讨厌了点,但也算帮了我的忙,今天我就不骂他了! 】


    【改日再骂! 】


    不料他刚决定不和江辞壑计较,就见江辞壑温柔的冲他笑了一下,嘴里吐出的话却很是无情,“等他上了岸,你再把他踹下去。”


    孟疏平震惊的看着江辞壑,【狗还是你狗!你还是人吗?你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 】


    一旁的凌风也被他这神奇的操作惊的目瞪口呆,“王爷,这不太好吧?”


    他家王爷虽说人是小心眼儿了点,记仇了点,但人还是挺好的吧?怎么好端端的就跟 这少年过不去了呢?


    这少年应该没得罪他家王爷吧?


    江辞壑懒洋洋的说道,“我这不是怕他药性没解吗?他找我帮忙,我总得帮到底吧?”


    孟疏平觉得十分无语,【谁要他这样帮忙啊!我只是想请他帮忙叫个人好吗?还一帮帮到底,他人还怪好的嘞! 】


    看出江辞壑只是说说,不是真的想把孟疏平再踹到水里,凌风赶紧道,“我看他药性应该解了,就不必再入水了吧?”


    江辞壑装作思考了一下的样子道,“既然这样,那就把他捞上来吧。”


    孟疏平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可以上去就趁人不注意给江辞壑一拳,但他一个人,又是在水里,还真的不占优势。


    尤其这两人身材精瘦,一看就是练家子,他和孟疏扬打一架还可以,和这两个人打,还不知道谁打谁。


    将孟疏平扶上岸后,凌风关切的问他道,“这位公子带了替换的衣服吗?若是带了,就让人带你梳洗一下,再换身衣服。”


    孟疏平连忙道,“带了的。”


    见凌风这么体贴,他忍不住为自己看错了人而在心里给凌风道歉,【呜呜呜,还是这位小哥哥人帅心好,虽然他人看起来凶巴巴的,但真的好温柔哦! 】


    夸完凌风,孟疏平又开始在心里吐槽江辞壑,【不像那个狗东西!长得挺善良的,心这么黑,以后再也不以貌取人了! 】


    第29章


    片刻后, 孟疏平被承恩侯府的下人带到了一处没人的房间,又有人给他送来了热水供他清洗。


    洗的差不多的时候,小厮来兴把替换的衣服给他送了过来,孟疏平换过衣服后出了房间,就惊讶的发现孟疏淳和江辞壑竟然都在外面。


    他忍不住不满的看了一眼江辞壑,【他怎么还在这里啊?算了,看在他安排了这一切的份上,今天就少骂他一句,最多一句,不能再少了! 】


    孟疏淳刚站起来, 就是一顿, 他连忙看向江辞壑, 见江辞壑还是刚刚的那个表情, 不由得神情一松,江辞壑这样子, 应该是听不见这道声音吧?


    安心过后, 他就开始问起孟疏平的情况, “五弟,你没事了吧?”


    从孟疏平离开后一直没有回来,他就有些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还真被他料中了。


    孟疏平幽怨的看了一眼江辞壑,然后就阴阳怪气的小声道,“我能有什么事啊?我只不过是被人一脚踹进了又肮脏又冰冷的水池子里,受了些内伤,就算是回去后发烧感冒了半死不活,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真的不用赔我一百两医药费。”


    【不会吧不会吧?堂堂一个王爷,不会连这点医药费也赔不起吧?别让我看不起他啊! 】


    【敢惹我,我就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只讹他一百两都是我放过他一马了! 】


    孟疏淳:“……”


    看得出五弟的怨念是真的很深了。


    江辞壑:“……”


    还真的是付出代价啊!他面无表情的想道,讹他一百两,真是好“惨痛”的代价。


    见江辞壑意味不明的看向自己,孟疏平十分不爽,【他看我干什么?我就不信他还敢打我了!现在我可不是一个人,有二哥给我撑腰的! 】


    孟疏淳:“……”


    别找你二哥撑腰了,这昭王殿下你二哥也惹不起。


    江辞壑轻笑了一下,孟疏平不会以为有孟疏淳在,他就会怕什么吧?笑话,就是安阳伯现在来了,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孟疏平却是对孟疏淳十分自信,【不是我吹,他要敢当着二哥的面打我,下一秒他就得跪在地上求着我! 】


    孟疏淳哭笑不得,五弟啊,二哥真没那么大的能耐,这话你可别瞎说!


    江辞壑则差点都要被气笑了,他跪着求孟疏平?没搞错吧?这人是不是落水一次变傻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不料下一刻,他就听孟疏平补充道,【求我不要死。 】


    【哈哈哈,笑死,别看我打不过他,但讹死他,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


    江辞壑:“……”


    敢情是这个求啊,江辞壑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你别说,这人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孟疏淳被孟疏平突然的大转弯逗的差点笑出来,他连忙咳了一声,努力劝说孟疏平,“咳,五弟,王爷他也是好意,你就不要怪他了,再说了,他也帮了你不是吗?这一百两医药费就算了。”


    他们伯府是真不差这一百两银子,而且这昭王他们也是真的惹不起啊!


    孟疏平觉得他二哥想的也太多了,他连忙慌张的否认道,“没有没有,二哥误会了,我真的没想要王爷赔我医药费的,就是他不给我这一百五十两银子,也没人会说他赖账,更没人会说他仗势欺人的。而且王爷帮了我,我怎么会怪他呢?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他呢!”


    孟疏平微微低着头,不敢看江辞壑的眼睛,“今天的事儿还真是要多谢王爷呢,我谢谢你八辈儿祖宗。”


    【唉,我这人一向知恩图报,虽然他的确把我踹进了又脏又冷的水池子里,但他也算是帮了我,该谢还是要谢的。 】


    凌风兴奋的目光在孟疏平和江辞壑中间转来转去,哇哦,好久都没有人敢在他家王爷面前这么嚣张了,这孟五公子真是太令人佩服了!


    江辞壑:“……”


    听出来了,这还是在骂他。不过刚刚不是还一百两银子吗?怎么现在就变成一百五十两了?


    孟疏淳抚了抚额,连忙尴尬的和江辞壑解释,“王爷你别误会,我五弟就是见到外人比较紧张,说话口不择言了些,他真没有别的意思。”


    孟疏平忍不住在心里补充,【是啊是啊,我真没有别的意思,我单纯就是太气了,想讹你点医药费,你可不要误会我会真的感谢你。 】


    孟疏淳:“……”


    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五弟了,说他胆大吧,他面对很多人的时候害羞成那样,说他胆小吧,他气急了连昭王都敢顶撞。


    江辞壑似笑非笑的看了孟疏平一眼,然后客气道,“孟二公子放心,我怎么会误会呢?虽说我今天救了令弟,但我真的不需要你们给谢礼,就是令弟不给我这五百两银子,也没人会说他忘恩负义的。”


    孟疏淳:“……”


    该说不愧是昭王吗?学五弟学的这么快!


    孟疏平被他的话震的目瞪口呆,【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我都只敢要一百多两,他竟然还给我翻好几倍!太狗了吧? 】


    【不行!我不能输! 】


    孟疏平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什么?王爷要赔我二百两?嗐,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为了避免别人说我不识抬举,这三百两银子我就不推辞了。”


    一旁的凌风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嚯!见过涨价的,没见过这么涨价的,孟疏平是有点子东西在身上的。


    江辞壑:“……”


    今天可真是涨见识了,没想到价还能这么涨。罢了,左右今天是他不对在先,这三百两银子出就出了,就当是赔礼了,也省得这少年回去后天天在心里骂他。


    而且为了这件事和孟疏平争来争去,他丢不起那个脸。


    江辞壑哼笑了一声,“既然孟五公子今天受到了惊吓,那这三百两就当是我给孟五公子压惊了,不过我今天出门,没带多少银子,回头我就让人把这二百五十两银子给孟五公子送过去。”


    孟疏平又是意外又是惊喜,【哇哦!我只是随便要要,竟然真的要到了!诶?谁是二百五啊,你才是二百五!这怎么还能打折啊? 】


    【算了,二百五就二百五,就算我是个二百五,我也是个快乐的二百五!一夜暴富的感觉是什么?这就是!他不就是和我开了个小小小小的玩笑吗?我这么大度,怎么会跟他计较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嘿嘿嘿! 】


    江辞壑惊讶的看了孟疏平一眼,没想到他气性这么大,还挺好打发。


    孟疏淳:“……”


    刚刚两个人还剑拔弩张的,这么快就握手言和了?不是很懂你们两个,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看这里现在没事了,江辞壑当即提出了告辞,“既然孟五公子没什么大碍,那我就先走了。”


    孟疏淳立即道,“我送王爷。”


    等送完江辞壑回来,孟疏淳才有功夫问孟疏平发生的其他事,“五弟,你之前吃饭的时候去哪里了?怎么会突然中了算计?你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


    刚刚孟疏平没出来的时候,他就问了一下江辞壑事情发生的经过,但对孟疏平遇到江辞壑之前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


    孟疏平想了一会儿,就斩钉截铁道,“是六弟给我下的春药!”


    “什么?”孟疏淳震怒,“这个孟疏扬,简直是太过…”


    【虽然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我就当是他吧,谁让他和我仇最大呢? 】


    孟疏淳:“…分了!”


    原来五弟也不知道是谁啊,要不是能听到五弟的心声,谁能想到他又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呢?


    不过孟疏平也不算是完全瞎说,他来到这里没多久,结仇的人就那么几个,能对他下手的就更少,除非是背后那人想算计别人,让他受了无妄之灾,否则是孟疏扬的可能性非常大。


    当然,就算是他想错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孟疏扬也不是什么好人。


    等孟疏平头上的头发也晾干以后,他和孟疏淳就出了这处院子去和其他人汇合。


    孟疏扬见到孟疏平过来,眼底极快的闪了一下,然后他探究的问孟疏平,“哟,五哥不是说要去方便吗?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不会是掉哪个坑里了吧?”


    顿时,附近的人的视线就一起看了过来。


    被众人盯着,孟疏平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他拘谨道,“主要是、主要是我落了水,被一位好心的王爷救了,他还给了我几百两银子压惊呢!”


    孟疏扬不屑道,“怎么可能?”


    要说孟疏平落水后,有个王爷把他救上来,他还勉强能够相信,但要说那位王爷不但把孟疏平救了上来,还给了孟疏平几百两银子,做梦还差不多!


    五哥到底是刚来,对权贵不太了解,编的也太离谱了。


    说不定就是孟疏平难忍□□,只能想个办法去纾解,你看看,连衣服都换了。


    只可惜孟疏平跑的太快,没能让他看到孟疏平当众出丑的样子,白浪费了他那么好的补药。


    然而他刚觉得不可能,就听孟疏淳道,“五弟确实是落水被救了。”


    当然,这银子具体是怎么给的就不必说了,孟疏淳想道,还是给五弟留个面子吧。


    孟疏扬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孟疏平还真没骗人?凭什么?怎么这样的好事儿就让孟疏平撞上了?


    看着孟疏扬那吃惊的样子,孟疏平十分得意,【哟哟哟,他不会是嫉妒我了吧?嫉妒我发了那么一大笔财! 】


    担心孟疏扬还不够生气,孟疏平特意用最小的声音补充道,“还要多亏六弟给我下药,要不然我还发不了这笔大财呢!”


    第30章


    孟疏扬一惊,孟疏平怎么知道是他下的药?


    不过片刻后,他就立刻反应了过来,他装出一副茫然的表情道, “五哥在说什么,什么下药?”


    孟疏平眉毛一扬,【哦吼, 果然是他做的,别装了, 我已经看出来了,哈哈哈! 】


    【啧啧啧,六弟长进了呀,以前都是走无脑小学鸡风,现在竟然开始走阴险小人风了!不错呀,长脑子了! 】


    【哈哈哈,但他没想到吧?我不光一点事儿都没有, 还因祸得福得了几百两!那可是几百两!几百两! 】


    【笑发财了!我正愁没钱花呢,六弟就想法子给我送钱,他人还怪好的嘞!以前真是我误会他了! 】


    孟疏平努力压住脸上的兴奋之情,真诚的对孟疏扬道谢道, “没什么没什么,反正这次多谢六弟了。”


    孟疏扬气的神色都差点扭曲了,谁无脑小学鸡了?谁阴险小人了?这个孟疏平,怎么就这么好运!


    等回到伯府后, 孟疏平稍微休整了一下, 就去了瑞微堂,虽然他这次侥幸没事,但孟疏扬三番五次来找他茬, 再不反击就说不过去了。


    见孟疏平过来,孟厚良有些惊讶,“平哥儿怎么过来了?”


    虽然孟厚良对自己挺和蔼的,还每次都为他撑腰,但孟疏平见到孟厚良,还是有一点点拘谨,他不好意思道,“祖父,今天我们去承恩侯府时六弟他给我下春药,害我差点得罪了一位王爷。”


    “什么?”孟厚良十分震怒,“你没什么事吧?”


    孟疏平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虚弱道,“没事没事,我也就是差点被王爷打死。”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想道,【虽然这也有我自己的原因,但不能说孟疏扬就一点错也没有吧? 】


    一听这话,孟厚良更是担忧,他问孟疏平,“请过大夫了吗?”


    孟疏平摇摇头,“还没有呢!”


    【这种时候哪有时间去请大夫呀,当然是第一时间来告状了呀,要不然再晚一点,我身上的伤可就长好了! 】


    孟厚良:“……”


    正要说孟疏平不把身上的伤当回事儿,太胡闹了,没想到就听到这话,孟厚良十分无语,这孩子,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不过孟疏扬还是该教训的,怎么能对自家人下这样的黑手呢?这次是侥幸没事,要是再有下次呢?


    一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孟厚良就怒从心起,他当即吩咐人道,“去把扬哥儿叫过来。”


    孟疏扬本以为这次和之前的那几次一样,就算他找孟疏平的茬,孟疏平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更没有人能为孟疏平撑腰。


    没想到他刚放松下来,就见瑞微堂的人来找他,他心中忐忑,却努力安慰自己,说不定祖父是因为别的事找他呢?


    就算是因为这件事,孟疏平又没有证据,到时他打死不承认,他们也没办法吧。


    想到这里,孟疏扬又镇定下来,他若无其事的跟着下人进了瑞微堂,见孟疏平果然在这里,他心中定了定,表情不变的和孟厚良行礼,“见过祖父,祖父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孟厚良严肃道,“我听平哥儿说,你在今日的宴会上给他下了春药,可有此事?”


    孟疏扬故意装作一副冤屈的样子道,“什么?我给五哥下春药?这话是从何说起?”


    他一脸愤怒的看向孟疏平,“我知道我之前得罪过五哥,但五哥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吧?”


    孟疏平十分惊讶,【哟哟哟,没想到六弟竟然也是个演戏的高手,我还真是小看了他,难道说,这也是大户人家子弟的必备技能? 】


    【啧啧啧,果然,这大户人家的人没有一个简单的,就连看起来一脸蠢相的六弟,都这么有心眼子! 】


    【嘶…】


    【难道说,六弟其实很有城府,只是有人要害他,所以他为了自保才装出这副无脑的样子? 】


    【哇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嫡庶争斗!下毒!陷害!借刀杀人!引风吹火! 】


    【…所以说,娶那么多老婆干嘛?一堆破事儿! 】


    孟疏扬怒视孟疏平,谁一脸蠢相了?一看就傻的人是你才对!


    孟厚良:“……”谢谢,有被冒犯到。


    见孟疏平越想越远,孟厚良赶紧咳了一声打断他,“平哥儿,发什么呆呢?扬哥儿和你说话呢!”


    孟疏平这才停止内心发散的想法,他理直气壮道,“正因为六弟和我有过节,他才有动机这么做啊!”


    【要不然谁会闲的没事儿和我过不去啊?我这么与人为善,除了孟疏扬、孟紫芸、孟惠芸和孟疏启,哦,还有三太太和老太太等人,还有谁会跟我作对啊? 】


    【诶?这么一想,府里看不惯我的人还挺多。 】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就喜欢他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


    孟疏扬:“……”你自己听听你得罪的人少吗?


    孟厚良:“……”


    他真的很好奇,平哥儿这种内向腼腆的性子,是如何做到回府没几天就得罪这么多人的。


    孟疏平把和他发生冲突的人数了一遍后,就重新回到原来的话题,【算了,不管,反正就是孟疏扬,主要是其他人没和我坐一桌啊! 】


    孟疏扬哼了一声,“和你有过节的人多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而且你有证据吗?没有就别空口白牙的冤枉人!”


    都得罪这么多人了,又不是光他一个有动机!


    孟疏平底气十足道,“当然有了!六弟他因为房事太频繁导致肾虚,所以他手里有这样的药!”


    孟厚良锐利的目光看向孟疏扬,房事频繁?还肾虚?


    孟疏扬脖子一缩,又是尴尬又是紧张,他心中对孟疏平恨的不行,这混蛋怎么又提这事儿!


    孟疏平叹了一口气,【唉,你看看,我也不想这样的,谁让你不早点承认呢?现在好了,又多了一个挨打的理由。 】


    【唔,让我想想,他还有什么小辫子,哦,对了,他曾经还想要…】


    孟疏扬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祖父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孟疏平十分不屑,【什么下次不敢了,今天他敢给我下春药,明天他就敢欺师灭祖,不把祖父放在眼里,还要在京城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简直是太嚣张了!太猖狂了! 】


    【如果不狠狠的惩治他一番,还有法律吗?还有王法吗? 】


    【而且他以为他让我出丑丢的是我的人吗?丢的是伯府的人,丢的是祖父的人,他有没有考虑过祖父的脸面?若我今天当众出丑,他让祖父的老脸往哪儿搁?祖父出去了都抬不起来头来! 】


    孟疏扬气的咬牙切齿的,怎么会有孟疏平这么喜欢添油加醋的的人!简直是太可恨了!


    孟厚良:“……”


    虽然知道孟疏平说的有点夸张,但他的拳头硬了是怎么回事?他一拍桌子,“来人,把孟疏扬按到凳上,打他二十大板!”


    【哇哦! 】


    孟疏平十分兴奋,【祖父真是一如既往的威武!祖父好样的! 】


    孟疏扬一慌,连忙喊道,“祖父,祖父,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饶过我这一次吧!”


    孟疏平忍不住吐槽道,【什么知错啊,不就是怕挨打吗?要我说,这次就是得狠狠的教训他,要不然他下次还敢! 】


    【孩子嘛,就得趁着年纪不大的时候多打几次,要不然等他长大了,那不就不好打了吗? 】


    孟疏扬愤恨的盯着孟疏平,孟疏平你找死!有本事就等着,他非报了这仇不可!


    孟疏平被这凶狠的目光吓了一跳,【嚯!他眼神好可怕啊!是不是不服打?他不会还想报复我吧? 】


    【啧,那我要不要再进点谗言?反正都结仇了,多打他几板子不是更值? 】


    孟厚良:“……”


    这孩子说话怎么怪怪的?


    不过被孟疏平这么一说,他也注意到了孟疏扬那恶狠狠的眼神,他严厉道,“怎么?你还不服气?”


    孟疏扬连忙低下头来,“祖父我没有,祖父,祖父,求你饶过我这一次吧,我肾虚还没好,要打出问题的!”


    听他这么说,孟厚良有些犹豫,孟疏扬说的也不能不让人考虑,他现在身子虚,万一真被打坏了,反而不好。


    不料孟厚良只犹豫了一瞬,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怎么可能打出问题啊?调养了这么多天,又是人参又是鹿鞭的,早该好了。 】


    这下孟厚良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这时,两个婆子已经把他按到了板子上,见孟厚良没发话,她们便噼里啪啦的开始打了起来。


    孟疏平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在心里不满,【打这么轻,是不是没吃饭啊?打啊!狠狠的打啊! 】


    两个婆子以为是孟疏平在说话,她们瞅了一眼孟厚良,见孟厚良没阻止,便只能加大了力气,直把孟疏扬打的叫苦不叠。


    等这二十板子打完,孟疏扬都疼的没什么力气说话了,他十分虚弱的被婆子扶起来,就听孟厚良又道,“回去后再抄二十遍家规,希望你这次吸取教训,以后切莫再做出这样的事。”


    孟疏扬气的要命,却没功夫和孟疏平计较,他老老实实道,“是。”


    等孟疏平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他就收到了江辞壑送过来的二百五十两,孟疏平的心情十分美滋滋,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呢!


    不过他这种好心情没维持多久,就被人打破了,两三日后,孟疏平正想着该怎么花这笔银子,就听瑞微堂的人来叫他,说昭王来了,让他过去。


    孟疏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个什么王爷不会是又想把这银子再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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