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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番外一


    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刻,新帝忽大赦天下,许是这一次的谋逆之乱,涉及到的朝臣官员,实在太多,真要清算起来,大沅朝臣几近覆没。


    新帝便借大礼年之际,将罪臣一族释放出牢,择取主事人驱逐流放,其余家眷则领轻罚改之。


    江容瀚、江跃然父子二人也被流放去黔州,罗约被流放去岭南,陈刘氏族各有惩戒。


    江庭雪随后被江庭耀召进宫中问话,等这番对话结束后,江庭雪已是知道所有阿莴为他之事。


    他本以为,阿莴定是被他伤透了心,现在应该另行改嫁,至少不再念着他这一处才对。


    岂料,阿莴怀有身孕,竟还敢当街拦下官家车辂,为他求取一线生机,江庭雪听到这些,愣在那儿。


    他一出宫便见到敏行,敏行高兴得近乎手足舞蹈,上前围着江庭雪就将阿莴这阵子发生的种种事情,都与江庭雪说了。


    “她在哪儿?”江庭雪心口跳快了起来,只想马上见到阿莴。


    他不可置信,心内生出股巨大的狂喜,他问到阿莴店铺的地址,二话不说,拔腿就狂奔向阿莴的店。


    天也渐渐下起细雪,江容瀚与江跃然早已被侍卫押走,江老夫人出来牢狱,未能见到儿子,痛哭一场,转身回去。


    新帝仁厚,不似先帝,江庭耀念及江家主事人是江容瀚,与家中老幼妇人无关,因此下令,归还了江家宅院。


    自然的,其余几家人也一样,只有主事人受到责罚。


    江老夫人便跟随柳如翠等一行人,回到了江宅。


    她倒是想要见江庭雪,未料江庭雪被召进宫中,此刻人不知去了哪,老夫人只得先在家里安顿下来,等着宫里的消息。


    江庭雪却一路不停地赶到了阿莴的店前。


    当他站在窗边,远远看着屋里那孕肚已很明显的身影时,江庭雪一时竟近乡情怯,站在那儿迟迟不敢推门进去。


    这是他在牢狱中,日夜思念的人,彼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只能在反复的心痛中,将阿莴的容颜,在脑海里刻画了一遍又一遍。


    他料想阿莴恨极了他,却觉得这样也好,总归阿莴还能过自己未来美好的人生。


    然而此刻,他受新帝恩惠,侥幸活了下来,再看着阿莴,他心中腾腾生起股冲动之念,只想去向阿莴好好认错赔罪,却绝不要再放手阿莴。


    江庭雪推开门帘的那一刻,阿莴还在低头打着算盘,待听到门边的动静,阿莴抬头去看,却在那瞬间,愣在当场。


    等阿莴回过神时,已是泪流满面,她哭着丢开算盘,一步一步扶着肚子走向江庭雪,江庭雪却更快地迎了过来,“阿莴!”他再忍不住,把他的小娘子牢牢抱在怀中。


    “你,你”阿莴太过激动,话都说不完整,只抬手不住捶打江庭雪,“你是世间最坏的人,偏我还要给你生孩子,你凭什么?!”


    她以为自己若能见到江庭雪,会质问他的残酷离开,会问询他牢狱中所有之事,会怨怪他为何要那般骗她,会有许多别的念头却万万没想到,真的见到江庭雪,自己只想问郎君这么一句,却再不愿同他计较别的。


    江庭雪不住低声道,“对不住,阿莴,我对不住!”


    “官家已赦我江家之罪,我江家能活下来了,你若有气,只*管往后尽情冲我来发,我必不敢多言。”


    “只是得知你有了孩子,”江庭雪说到这儿,忍不住抬起手,小心去摸阿莴的肚子,又更紧地把阿莴抱进怀中,“我很高兴,又极怕若我真的不在,你怎么办?岂非要被此儿连累一生,不如不要这个孩子”


    “这是我的孩子,我说了算。”阿莴原本哭着,这会被江庭雪的话恼到,瞪着他,反倒再哭不出来。


    料不到江庭雪竟这般狠心,官家都没说要夺走这孩子的性命,他身为父亲,倒还盼着没这孩子!


    江庭雪一把将阿莴打横抱起,走到柜台后,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好阿莴,我刚是说笑的,不哭,往后我们都会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只我再也不是小侯爷,我家世也一夜落破,你可还愿跟着我?”


    阿莴听到这,愈加气呼呼,她两手叉在腰间恼道,“我可不像你,有点事就想着把我丢下了。任你后边如何,了不得咱们回村里去,我家有地有米,还怕养不起你么?”


    江庭雪听阿莴如此说话,忍不住低头闷闷笑起。


    他想到什么,又抬手捏捏阿莴的鼻尖,“我来的一路,听到街巷传言你与官家有一个荷包的交情,嗯?荷包?交情?这是怎么回事?”


    阿莴有些心虚地讪讪笑着,解释火罗集市的当日,“哪有交情,只是想让官家停下来,听我陈述你的冤情而已…”


    然而江庭雪却听得出神,他万万料不到,当日纳言来禀报,与阿莴在院门相聊几句的人,竟是江庭耀!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他便与这一场预谋曾那般靠近,倘若当日他能再留神些,或许江家不会如此…


    不,江家必然还是要有此灾祸的,父亲权势滔天,已生出野心,端看这灾祸何时会来。


    “为了这,不要命了?”江庭雪板起脸,面上不高兴,“那车前是大象,不是小猫儿小兔儿,知不知道冲上去可能会有危险…”


    阿莴抿抿嘴,“那会哪还能想这么多…”


    “你不想,便先记着此账,待孩子出世后…”江庭雪低头看着阿莴,冷笑道,“江莴莴,咱们再算这笔账。”


    阿莴又恼又气,料不到江庭雪竟还敢跟她算账,她恨得两手去搂江庭雪脖颈,侧头便狠狠咬了江庭雪脖上一口。


    三丫此刻却被屋中的动静吵醒,她迷迷糊糊醒过来,揉揉眼睛,在看见江庭雪出现在那儿的一刻,傻了眼,“四,四妹,妹夫,出牢了?”


    阿莴这才想起,三姐也在,她慌乱又不好意思地松开江庭雪,慢慢站起身,对三丫点头解释着,三丫却嘿嘿笑了笑,“这下好了,我能回家报声平安了。等开春,让爹娘一同过来,我一个人忙这铺子,着实是顾不过来。”


    新岁已至,阿莴跟着江庭雪回家,想到要见江家长辈,阿莴一时有些紧张。


    “不怕的,我祖母早已知道你,她老人家很喜欢你,你见了就知道。”江庭雪小心翼翼抱阿莴下了马车,带阿莴进了家门。


    这是江庭雪自小生长的家,是阿莴原该早点踏进来的地方。


    一想到江庭雪小时候就在这里头长大,阿莴忍不住生出好奇心,不住四下看着,只等江庭雪带着阿莴进屋,江老夫人早已候在那儿,阿莴这才又提起心神,感到有些拘谨紧张。


    见到小娘子挺着孕肚进来,江老夫人却又惊又喜,颤巍巍拄着拐杖就走上前,“雪哥儿,这,这便是阿莴?”


    阿莴有些紧张地冲江老夫人行了一礼,“见过老夫人。”


    “傻孩子,什么老夫人,该唤我声祖母。”江老夫人喜得眼眶盈泪,上前一手紧紧握住阿莴的手就感激道,“你为我雪哥儿,为我江家做的事,我都知道了,好孩子,我江家感谢你,往后,你便是我们江家人,只要你不嫌我江家如今落魄”


    “不嫌。”阿莴急声道,又声音小下去,有点羞涩,“我喜欢你们还来不及”


    “哎哟,这多好啊,多好的孩子”江老夫人说完,所有人都笑起来。


    江老夫人经如此变故,早无谓什么家世宗族,任他起高楼宴宾客又如何?一朝倾覆也是立时烟飞云散,唯有眼前的安宁幸福才是真。


    江老夫人虽经此次家族灾祸一事备受打击,却又因阿莴怀有江家后人一事,重振精神,原本在牢狱中有些病怏怏的身子,也振作了起来。


    而阿莴今日见过了柳如翠和江老夫人,就此住下。


    柳如翠是个妾室,并不敢对阿莴如何摆架子,只面上和气地对阿莴笑着,虽不疏远,却也不是很亲热,问了阿莴几句孩子何日临盆等等之类的闲话,不再多言。


    等见过长辈们,聊完之后,江庭雪带阿莴离开。


    因着如今还在国丧期,阿莴与江庭雪的婚事暂不能办,阿莴便先跟着江庭雪住进他院子里。


    阿莴一路好奇地看着新家,一路不住问江庭雪这一次江家之事的前后明细。


    待听完所有事情,阿莴也安顿了下来,小娘子坐在屋里不住感慨,“这本是可以避免的灾祸,可惜公公想拿到的太多”


    江庭雪坐在阿莴身侧,一边抬手摸着阿莴肚子,一边亲了亲她的额头,“父亲确实不该,幸好官家仁心,未下令斩首,我们江家一族也算逃过一劫。”


    “他们这一路流放,我亦有门路打点,想是父亲与大哥能得些松快,不怕的,阿莴,咱们往后会好的”


    阿莴点点头,身子轻轻倚靠进郎君怀中,所有这些日子的不安与难过,在这一刻终于也彻底消失不见。


    而随着阿莴住进来,江老夫人那儿也命人源源不断送各等物件给阿莴,江家虽被抄没不少家财,但江家并不真的因此就局面窘迫。


    夜里,阿莴按着后腰坐在床上,看江庭雪给她洗脚,她忍不住问,“今日听大夫说了,我再有两月就要临盆,孩子名字你可想好了?”


    江庭雪给阿莴洗好脚,把小娘子的脚丫子收进自己肚下,仔细捂着,“早想好了,女儿就叫江小莴,儿子就叫江大莴。”


    “不行!”阿莴急起来,料不到江庭雪没开玩笑,竟要真的这般给孩子取名,“你不是书读得比我多么,怎么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我要孩子取斯文一些的名,就像你的一样”


    江庭雪嘴角带笑,“行,那我后头再想想。”


    一月的天已是很冷,江庭雪捂热阿莴的脚,让她先躺被窝里睡下,自己起身去江老夫人那儿,与江老夫人细细谋划起未来。


    祖孙二人还正说着,屋外忽响起一片动静,继而是柳如翠的哭声传出,江庭雪急忙扶着江老夫人走出去看怎么回事。


    却见周管事抱着一个婴孩,风尘仆仆赶回来,“二郎!二郎!老奴听闻官家大赦天下,老奴便赶了回来,老夫人,老夫人,老奴又看到您了,真好”


    周管事一边说着,一边也流着泪,而柳如翠急忙上前抱过自己的亲孙儿,亦跟着进屋不住哭泣,江老夫人连连点头,“好,好,都回来了,往后咱们江家能好起来的”


    这一夜如此波澜度过,阿莴本以为后面日子能平静下来,岂料,第二日,她便又经历一次不大不小的风波。


    江庭耀大赦天下,不止周管事得知,尚在朱城的潘婉莹自然也得知。


    次日一大早,潘婉莹就双眼红肿地找上门来。


    可惜江老夫人恼恨潘婉莹临危之际,这般丢下父儿。她理智上虽能理解潘婉莹,情感上却不肯原谅她,是以江老夫人并不出来见面。


    潘婉莹倒也不在意这一处,她只迫切想见到江庭雪,亦想问问自己儿子,她听说了一件极其荒唐之事,不知是真是假。


    还不等她见到江庭雪,便看到一个怀有身孕的小娘子,在一婢女搀扶下走了过来,证明了她心中所想。


    潘婉莹浑身略有发抖地走到门处,看阿莴走到台阶下,冲她行了一礼。


    小娘子大约也得知了婆母上门的消息,这会赶过来见面。


    此刻瞧见潘婉莹,阿莴小心翼翼道,“见过母亲。”


    “放肆!”潘婉莹却气得浑身发抖,她怒喝一声,怒目地盯着阿莴看。


    不敢相信,她最珍视的儿子,竟会瞧上这么个身份低微的女子。


    江庭雪便是不能尚公主,满朱城的小娘子也能由着江庭雪来挑,哪轮得到这什么平隍村里出来的小农女占据主母之位?


    潘婉莹一声怒斥之下,吓了阿莴一跳,阿莴心下立时浮起惶恐与不安,不知是不是自己哪儿礼数出错,又急忙向潘婉莹恭恭敬敬再行一礼,“母亲过来,是,是孩儿招待不周,还请母亲进屋里歇会”


    “母亲?”潘婉莹盯着阿莴,一步一个台阶地走下去,冷声道,“你何来的胆,敢唤我母亲?你一个小小农女,使了何种手段,竟敢蒙骗了我儿,谋得我江家儿媳之位?”


    她毫不客气地讽刺道,“难道是靠你肚里的这个孩子谋得而来?我却不知,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不是我儿的亲生骨肉”


    阿莴听到潘婉莹这话,瞬间白了脸色,眼眶也红起来。


    “放肆!”


    “母亲!”


    就在潘婉莹还要再说时,江庭雪匆匆赶来,江老夫人也赶到院里,所有人全护到了阿莴身侧。


    “未知县主到来,是老身来得晚了,只不知县主过来,何以不言明来意,倒先斥责起老身的孙媳?”江老夫人拄着拐杖,就那般站在院中与潘婉莹对视上。


    江庭雪也急忙赶到阿莴身侧,扶住阿莴,仰头冲潘婉莹急声道,“母亲怎地这般冷的天过来?应该与儿子说一声,儿子命人去接母亲来便是。”


    潘婉莹看到江庭雪出现在那儿,也红了眼眶,她亦看到江庭雪那般护着阿莴,不住摇头,“当日我迫于无奈,选择与你父亲和离,后来得知江家被赦,不知如何高兴,怎料今日一来,却物是人非。”


    她说到这儿,转身又对江老夫人恭敬行了一礼,“我知母亲怒我怨我,不肯原谅我当日薄情,只是即便这样,母亲也不该轻易松口,放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外人进入家门。”


    “阿莴不是外人!”江老夫人冷声道,“你若真顾念着雪哥儿,便该听到外面流传了什么佳话。”


    “阿莴为了雪哥儿,冒着杖罚之险去拦官家的车辂,只为替雪哥儿伸冤。她一个没有门路的小农女尚且能如此,你贵为县主,和离之后,却对江家这一桩事避之不及,又如何能在这儿对我说如此之话?!”


    潘婉莹脸色瞬间发白,她还未再说话,江庭雪也跟着开口,“还请母亲不要再恼这一处的事,阿莴不是外人,她是我心爱之人。”


    “没能及时与母亲知会一声,是孩儿之过。此事从头到尾,都与阿莴无关。是孩儿在外见色起意,强夺了阿莴清白,也是孩儿这么些年以来,头一回对一个小娘子如此动心。”


    “甚至在官家大赦之前,孩儿已与阿莴断绝情意,未料她竟一路寻来朱城,要为儿子四处问人,只求为儿子寻一条生路。”


    “她是世间最单纯可爱的女子,我知母亲在想什么,但我以为,这样性情,比之权势家世,更为可贵。”


    “你糊涂啊!”潘婉莹急声道,看着江庭雪,又看向江老夫人,“江家如此之过,难道是我造成的?容瀚一意孤行,酿此大错,我能得一生路,想要活下去也不为过。可我活下来,亦也在为你们想办法,奈何我母家被夫家连累,也失了往日荣恩,叫我如何才好?”


    “母亲,我儿,我自回了家里,没有一日不念着你们,如今你们侥幸活下来,却不稳妥!当务之急,该是利用庭雪的亲事,寻一门贵亲,重振我江家门楣!”


    “我江庭雪又何须要靠妻家来显贵?!”江庭雪大声道,“母亲为何总不信孩儿?总要逼着孩儿妥协婚事?”


    “我江家也不必用儿孙来铺路。”江老夫人也冷淡开口,“我知当年,老侯爷选中你潘家,让容瀚上门提亲娶你,令你有此误会,以为我们为求强权联手才娶了你。”


    “老侯爷或会考虑你家世而为容瀚定下了这门亲事。可老侯爷已不在世,我还在,我却不会再像他一样,棒打鸳鸯,令江家后宅这么多年里,生出这么多嫌隙。”


    “母亲!”潘婉莹厉声起来,“您这话实在诛心,难道您是在说,后悔让容瀚娶我,当初还不如让柳如翠嫁进来吗?”


    “我没有如此之意。”江老夫人最后道,“我只要你知晓,如今你已与我江家分离,这一声母亲我也当不得你来唤。而我江家孙媳,自有我这把老骨头来做主。我无谓小娘子什么出身,只凭当日她对着官家车辂那一跪,我便认她是我江家孙媳。”


    江老夫人说完,命人扶自己离去。


    潘婉莹站在那儿,双肩抖动,开始不住落泪,阿莴见此怕得不行,不知自己该不该留下来,还是要开口安慰潘婉莹。


    江庭雪叹口气,让阿莴先回院里,自己上前对潘婉莹跪下,“母亲有气,便冲儿子身上发吧,这么多年了,儿子始终未得可心人,如今难得遇到,儿子不想放手。原是想再晚些时候同母亲说,可惜我江家突遭此祸,所有的事都被动起来,儿子也错过与母亲坦白的机会。”


    江庭雪开始解释从前种种一切,只道是他拆散了阿莴先前的亲事,才把小娘子抢到了手,一切都是他的过错,与小娘子无关。


    潘婉莹置之不理,只站在那儿兀自哭着,许久,抬步离开了江家。


    她许是因江庭雪执意要娶如此女子一事,对江庭雪感到失望至极,原本因江家大赦而死里逃生的喜悦,也在这一刻被冲得干干净净。


    阿莴回到院里后,始终忐忑不安地,等江庭雪回来。


    直至江庭雪回来,阿莴走上前问,“母亲走了?”


    “走了。”


    “所以当日你又骗人!”阿莴闷闷道,“原来母亲这般不喜我。”


    “没有,她没有不喜欢你。”江庭雪心疼得一把搂紧阿莴,“她只是得知此事,得知得太过突然。母亲她一向是心气高傲之人,会突然如此也可理解,但她心里实则是疼爱小辈的。”


    阿莴愈加闷闷不乐,“你现下再说什么,我也不会信了。方才母亲见我什么样,我又不是没看见。”


    “好阿莴,你相信我。”江庭雪愈加哄着小娘子,“当年她那般讨厌我大哥,但琮儿过来找她时,她也能弯下腰去抱琮儿。”


    “你再给我母亲一点时间,好吗?”


    阿莴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这一日之后,潘婉莹许久不曾来江家这座宅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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