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维斯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地大胆起来。
但事实上, 他的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幽幽地刷存在感。
它说,叶随其实真的喜欢他。
锲而不舍地叫嚣着。
其实叶随对他很特殊,这件事情他一直知道。
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 再到终于拉进距离,可以勇敢地搭话, 可以顺理成章的和他并肩行走,可以理所当然地独占他,珀莉丝里所有要和叶随接触的异性, 都要先看他的脸色
他其实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抢占了叶随所有的空闲时间,背的滚瓜烂熟的课表里空出的格子,其实已经写上了他的名字。
叶随, 似乎是一个死缠烂打就能追上的人。
他一遍担心别人也能通过同样的方式被对方特殊对待, 又总是因为自己得到了一些而沾沾自喜。
所以他一直在等,在等叶随能够在某一天和他一样, 能够也为感情烦恼, 也会某些时候因为深陷于沉溺他而生出些许烦恼, 甚至情/欲。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金色的长发长到的腰间,可以垂落到古堡阳台的石栏杆下,他开始梦见总是会在洗衣房门口等待他的那个身影,也可以不知何时路过这片神秘的森林时,站在下面因为高耸古堡而讶异时抬起头,就可以做一场重新遇见的梦。
他就能够看似随性地为对方编织一场梦境
可事实是,是叶随总会在深夜里闯入他的梦境。
叶随会穿着能够显出好身材的连体作战服, 神色不明地跨过那坚硬的石栏杆,破开垂落的珠帘,踩着月光走向他,走向脆弱的、毫无防备心的, 正熟睡着的他。
日日夜夜,茶饭不思,只盼着每天晚上都能见到的那个优雅清隽,踩在他心上的影子可以快点到来。
他不记得究竟是哪一天,自己第一次因为梦中轻柔的抚摸和亲吻而意识到心中高涨的欲念,但那是一段极其疯狂而折磨的日子。
他总会在侍从的不解眼神中,推开窗,即使外面下着雨,下着雪,狂风又或是冰雹。
他只有嗅到外界的空气,似乎才能拿到那个被暗中标注好的梦境门票。
即使总在凌晨三点因为无法释放、消解的痛苦而惊醒,但他也甘之如饴,因为那个时候的梦境总是足够真实,大脑还没有褪去的欢愉不断向他描绘今天心上人不一样的地方。
他在温暖的水中幻想着,幻想着自己正身处对方宽广的怀抱,幻想着对方修长的手指轻抚他的脸颊、嘴唇、小腹,甚至是更加不可以的地方。
他闭上眼睛,眼中那张俊美的脸却似乎愈发清晰了,他感到无比的羞耻,似乎自己的所作所为正在被那双灰色的温柔眼眸尽收眼底,可他心中的悔改之意留存甚至不到一秒,就被更加更加多的兴奋压过。
他甚至会忍不住会想,当叶随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会怎么想。
但是比叶随发现他的秘密之前,他先一步发现了对方的秘密。
一直筹划着的计划,他总是不敢实施,总是顾东顾西,害怕他们的关系走上另一条不归路,他不断地放肆,不断地试探叶随的底线,做出一些耍小性子的行为装成羞辱的名义来给他难堪。
但是叶随总是包容他,即使他在安德鲁即将坐上皇位的时候横插一脚,凭借当时与对方已经好的有些不正常的关系,在最重要的计划时段纠缠不放,导致对方失去了联系和补救的机会。
即使决裂,叶随却还是对他的撒娇又或是无理的需求有求必应,他甚至有些认为,叶随或许真的不想再计较这些,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彻底恢复原样,甚至在一起。
但是当叶随面对他的挽留,仍然毅然决然踏上讨伐异族的道路时,他才想,或许导致这份“包容”的,仍然是他靠诡计而得来的皇位时,他又不后悔了。
并没有释然的,并没有释然的。
心中压藏的不甘和怒火从来没有消失,而是在最深处不断灼烧、发烫,像不知何时会爆发的火山,在今天被突如起来的告白而点燃了。
原本的小心翼翼,原本的胆怯和懦弱都在被肯定,被确定偏爱的一瞬间消失,偏执和占有欲,爱念与欲望抢占心头,他很想用语言回应,自己有多么渴望这一瞬间的来临,想告诉对方自己现在究竟有多么欣喜若狂,但是他表达不了。
苍白的语言,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的身体都无法支撑,只有只有做/爱才可以。
好帅啊
不论是眼睛,鼻子,嘴巴,都是他最喜欢的样子,这个叫叶随的家伙,根本就长在他的xp上。
或者说,他的xp从小就是照着叶随长的。
艾利维斯急促地呼吸着,那双毫无保留的魅惑眸子闪着光,轻轻捧住对方有些抗拒的脸,引诱一般询问,“我的舌头很软,你想尝尝吗?”
叶随抿着唇,他手足无措到了极点,他没有办法推开艾利维斯,不论是身体又或是精神,那份渴求都已经到达了最高峰,但是警铃却在心里响个不停。
他总是在等,等待对方破茧,等待对方继位,等待讨伐结束,等待内阁式微,等到彻底安稳的时候,他或许都活不了多久了。
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才开始想,要怎样表白,才不会突兀呢?才不会被拒绝呢?艾利维斯对他的喜爱,过期了吗?
他因为对方阴晴不定的心情而烦恼许久,得不出一个确定的答案,于是时间又从指缝中飞快溜走。
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对方把他按在床上,渐渐逼近的时候,这该死的脑子又跳出了一个接一个顾虑。
他能够感受到艾利维斯现在对于这件事情的热衷,但是这很大部分程度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他继位后拥有了不被雌虫“挑选”的权利,这使他因为情窦初开而镀上了一层滤镜。
然而绝大部分雄虫,都是无比惧怕这件事的,他们被迫与不同的权贵,又或是有着军功又或是重大、突出研究的新星们交/配,但羸弱的身体有时候满足唯一的伴侣,都不够
在幼年时期出任务时,他深入过皇城的雄虫住所,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与求饶声,如果不是斯利文的阻止,他差点儿以为里头是被折磨的实验体。
回去之后,莉莎解答了他的疑惑,并且带着巨大的忧伤向他承诺,总有一天,雄虫可以不再以色侍人来获取金枝玉叶的生活,雌虫也可以不再被魔咒一般的发情期折磨。
从此,他也默认,对于艾利维斯来说,自己时常翻涌的欲望,是一种负担。
他害怕自己失去自我意识的发情期会对对方造成怎样的阴影,他害怕无法自控而伤到对方的可能,于是他又下意识地往后挪。
然而这么一挪,直接就撞在了墙壁上。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而艾利维斯看到这一幕,轻笑出声,将侧脸的金色碎发拨到耳后,不容置疑地贴了上去,将自己的舌塞进了对方的口腔。
因为坐在叶随的腿上,他高出了许多,按住了对方后脑往上托,也方便护着对方不硌着头,使尽浑身解数去引诱对方回应。
他另一只手捏着叶随的下巴,胁迫着对方就范。
但其实叶随在双唇碰上的一瞬间,就彻底失去了自控力,顺从地张开嘴,接受着对方急躁而细致的侵犯,手也不知何时紧紧抚上了对方温热的背脊。
他微微睁开眼,注视着对方颤动的眼睫,细细地吞咽着,温吞地回应着,调整着姿势让对方亲地更舒适。
即使换气,艾利维斯也不肯离开多一点,贴着那总是垂着的唇角嘬吻,“软么?”
看着叶随脸上鲜有的绯色,他热的不行,看着对方有些呆愣的神情,忍不住又在那水润的唇上嘬了一口,发出暧昧的一声,“说话。”
叶随没说话,但那双无机质的瞳孔有些阻塞地转了转,艾利维斯久违地感受到了那种陌生的感觉,似乎这才是叶随真正的样子。
他的唇角垂地更深,有些冷漠地把坐在他身上的艾利维斯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最后才看向那双冒着爱心的红宝石眼睛。
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眸闪动着奇异的光,似乎做出了什么深刻的决定,不再掩饰对面前人的渴求,“没尝出来,我再尝尝。”
艾利维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托地更高,本来就被吻地有些肿的唇被重新咬住。
不过没过太久,他就缓过来,像一条蛇一样把叶随缠地更紧,抱的更用力。
但是他突然很不爽。
他十分努力地往对方的怀里钻,想要钻进那个曾经对他来说无比适合的怀抱寻求温暖。
但是因为生长,他不论把头埋地多深,也无法把自己更宽的肩膀卡进对方的,他有些气愤地在叶随的喉结上咬了一口,伸手去揪对方到现在还被好好扣着的纽扣。
但是制服为了便捷,纽扣做的很结实,因为角度原因十分难解,没拧几下,艾利维斯就不耐烦极了,拧着眉撇着嘴责备地看向对方。
叶随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那张俏丽地脸庞,他牵过艾利维斯的手,带着那只手不管不顾地扯开了衣领。
艾利维斯有些惊诧地回头看向崩在地上,发出几声清脆响声的纽扣,但转瞬就被那双微凉的手半强迫性地掰回来。
他吸了口气,愣愣地看着眼前一片美好的风光。
第62章 尾巴尾巴怎么相信你呀 和我doi我就……
艾利维斯把半掩着的衣衫撩地更开, 轻抚着眼前从中间分开的沟壑,块块分明的腹肌咽了口口水。
随着呼吸起伏着的美好躯体,被自愿展现在他的眼前。
疤痕长长的, 淡淡的,最明显的一条从侧肋骨延伸到腹部以下, 艾利维斯知道这是怎么来的。
在擂台考核上,被克雷斯那个神经病的尾巴划伤的。
当时那个神经病不知发了什么疯,在观众席的前排发现了自己的身影后, 像是开了屏的孔雀,在本来打打就算了的考核上放出了尾巴。
这显然就是要动真格的了,趁着叶随不注意就甩了一刃过去, 于是留下了这道疤
就算叶随瞬间反应了过来, 随后也狠狠地抽出尾巴把克雷斯浑身上下切地皮开肉绽,像个外头溜进珀莉丝乞讨的流浪汉, 但艾利维斯还是很不服气, 咬牙切齿地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捏的嘎吱响, 嘴里恶毒的咒骂让坐在一旁的倒霉表弟都惊恐地缩成一团。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那瓶差点被捏爆的矿泉水最后还是被送到了叶随手上。
艾利维斯:囧。早知道就不捏了
他正想着怎么为那瓶看上去身经百战,沧桑不已的水瓶辩解,但却被什么正缓缓挥动着的条状物吸引了视线
叶随的尾巴
那条带着金属光泽,一节一节的蝎尾就这么从庄严不苟的校服后面延伸出来,在空中随着步子晃动着。
好涩
在什么性别都有的珀莉丝校园里,每个人基本都会守好自己的种族特性, 防止不必要的“互相吸引”来搅乱秩序。
所以基本只有在同性别的对决或者必要课程上,尾巴又或是翅膀才会被放出来。
在珀莉丝军校的很长一段日子,他见过很多雌虫、雄虫为了哗众取宠而当众放出尾巴,试图用来求偶或是彰显自己的强大, 但是他从没见过叶随露出尾巴。
但是在来珀莉丝之前,他是见过的。
不仅见过,还摸过。
*
叶随最近很奇怪。
艾利维斯抱着脏衣篓站在洗衣房的门口,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他轻轻推了推门,果然开了。
室内是熟悉的饭菜香味,他小心地走进去,鼓捣好洗衣机后,轻手轻脚地上楼,一边喊叶随的名字,但还是无人回应。
他看着桌上摆满的餐盘里满满当当地装的都是他喜欢吃的,便更加疑惑了,仔细看了桌面的空处,看了冰箱上的便利贴,还是没有留言,他就更摸不着头脑了
叶随究竟去哪了?前几次来的时候,他也总是在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就坚持送他回家,无视他眼里的留恋和渴望,牵着他的手把他送到了芙蕾丝奶奶家门口。
今天甚至没有去门口接他!
艾利维斯鼓起脸颊,气呼呼地抱起手打算下楼去等等看,是不是对方还没有回来。
但是却突然听到了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是从叶随房间里传来的。
艾利维斯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直直冲向留了留了条门缝的房间,生怕是出了什么好歹。
但是眼前的一幕让他讶异极了。
叶随有些崩溃地站在房间正中央,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发呆,他难得地皱着眉,仿佛遇见了什么极难解决的问题。
艾利维斯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先被对方身后多出来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那根晃个不停的黑色尾巴似乎也瞧见了他,不慌不忙地转了个圈,和他打了个招呼后,继续不受控制地摆动着,时而拉长,时而缠在一起。
而叶随呼了一口气,有些绝望地揪住自己的尾巴,试图手动把它塞回去,但是那根尾巴叛逆地不行,总是能精准地预测到叶随的动作,在被抓住地前一秒避开,逍遥法外。
艾利维斯大概明白了眼前的景象是为什么,他刚想走进去帮助对方处理地上的瓷片,却立刻被制止。
“别进来。”叶随说,“先去吃饭好么?我等会就出来陪你。”
“可是”艾利维斯想要说些什么,但从没认真听过的生理课却在这时短暂地在他的脑海里重播了。
雌虫的性征发育伴随着生长痛与危险性,难以控制自己刚刚生长出来的尾巴又或是翅膀。
虽然那段回忆已经很久远,但他仍然记得躺在冰冷液体里被翅膀控制大脑的感觉,杀戮与冲动占据了浑身血液的感觉。
他愣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舍地合上了门,坐回到餐桌上。
事实上,叶随的尾巴和传统的蝎尾有很大的不同,更细,更黑,尾端不是针状,而是刃状,更像是传教士描述过的“恶魔尾”。
他盛好饭,却也没有开动,而是悄咪咪地又回到了房间门口,鬼鬼祟祟地贴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但是耳朵贴上去还没半秒,门就突然被拉开。
他身体的全部重心就这么歪倒过去,在和地板亲密接触的前一秒,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意料之中。
艾利维斯轻呼一口气,正打算理所当然地被抱起来,腰间奇怪的感觉却涌了上来。
他低头一看。
那根黑色的金属尾巴在他腰上缠了一圈又一圈,透过布料传递着凉意。
艾利维斯有些新奇地伸手去碰,却在触碰到的第二秒,就被叶随牵起来拉开。
他感受到碰到尾巴的一瞬间,叶随浑身都抖了抖,他抬头看,果然,对方的眉头皱地极深,像是受到了什么极为难耐的痛苦。
“是疼吗?对不起!!!”艾利维斯急忙撒开手,用袖子去抹他额前的冷汗,“我不碰了,我再也不碰了!”
叶随有些讶异,而后有些不理解地笑起来,“没有,不疼的,可以摸,不用道歉。”
他有些暴力地把那根纠缠着对方腰身不放的尾巴捉下来,捏地紧紧的,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只是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突然长出了一个感官,很敏感。”
艾利维斯有些不信,但还是太喜欢这根从喜欢的人身上长出来的新奇玩意了,一边试探性地戳了戳,一边开口,“真的吗?”
“啊哈”叶随难以自抑地松开手,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声音,尾巴瞬间就脱离了控制,似乎是被摸地舒服了,直接不管不顾地钻进了对方的手心里,索取更多。
艾利维斯瞬间就手足无措极了,手心里捧着这烫手山芋,感受着尾部看起来尖锐,但实际上软软凉凉地磨着他的手心。
最后还是叶随忍着羞耻,一把扯回了那根兴风作浪的尾巴,还惩罚性地狠狠扇了它几巴掌为结束。
自那之后,叶随就把尾巴驯服地极好。
不过更令艾利维斯惊讶的是,这根尾巴的作用实在是太广了。
在他又又又又差点洗碗时摔碎叶随家本就为数不多的盘子时,那根比第一次见面看起来更加修长、锋利的尾巴精准地把好几个脱手而出的盘子稳稳接住。
不仅如此,也不知多少次拯救了瞒着叶随去够冰箱上边糖罐的他,因此他也习惯了在离叶随超远距离的地方飞扑,也能够被稳稳接住。
所以他更加肆无忌惮,在叶随还不会彻底收回尾巴时,趁对方做饭、洗菜、一切背对着他的动作进行时,捉住那根已经和他混地非常熟的尾巴狂摸,然后换取叶随拧着眉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无奈神情
正是因为去到了珀莉丝之后,很久没和老熟人问好,坐上皇位之后,他才格外想念。
所以在不知道雄虫玩弄雌虫的尾巴是轻视的意思之前,他就已经借着身份,以“惩罚”的名义不知道蹂躏多少次了。
更不要说,已经发育良好的他,在再次听见叶随因为尾巴被摸而露出的难耐神情,和鲜少流出齿尖的轻喘声后,会有多么地兴奋。
而现在,他俯身在那条疤痕上,伸出嫣红的舌尖,从胯骨旁边的最底端舔到胸脯下的最顶端,留下金色的水痕,伸手伸到了对方身后,去摸那脊柱的最尾端,一边用疑问地声音故作不知,“学长你的尾巴呢?给我摸摸呗”
叶随抿了抿唇,还是乖顺地放出了那根一节一节的尾巴,被对方攥在手心里细细摩挲。
“有别人摸过你的尾巴吗?学长?”艾利维斯翘着音问。
叶随低声说没有。
骗人。
又在骗人。
曾经相处过那么久的小孩,把尾巴毫不顾忌地给人家玩了那么多次,这么快就忘了?
还是说,根本就是觉得他很好搪塞?甚至都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
撒谎成性!
艾利维斯又生气了,他咬牙切齿地揪住那根有着金属质感的尾巴,在对方的胸脯上留下了一个牙印,“我才不信!”
叶随无奈地笑了笑,“那要怎么样才信?”
艾利维斯鼓起脸颊,“和我做/爱。”
“好”
第63章 嗯 艾利维斯轻抚着佩戴在叶……
艾利维斯轻抚着佩戴在叶随脸上的金属止咬器, “可是你戴上这个,我就没法亲你了”
叶随原本想要伸出手去安抚对方,那遗憾的神情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 但是后知后觉地动了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也被铐住了。
信息素随着氛围逐渐升温也愈发浓郁了起来, 叶随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得模糊,小腹里正在渴求什么更炽热的东西来填满。
再等一会儿,他就会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不断地索求
所以,止咬器是必须要戴的,手铐也是必须要戴的, 他不能够给对方留下阴影, 不能够破坏对方对于这种事情难得的热情。
艾利维斯其实也意识到对方为什么这样做,他有些无辜地凑到对方耳边说, “我的所有东西都属于学长, 我做梦都想被学长榨干”
但话还没说完, 嘴唇就被轻轻按住,“乖,别说了,来吧慢慢的”
艾利维斯拨开了对方掩住眼睛的手,不赞同地撩开了他额前有些遮眼睛的碎发,和那双已经彻底失焦的灰色眼眸对上视线。
“舒服么?”
最开始,艾利维斯照着叶随说的步骤一步步去做, 在雄虫保育中心没有细心学的这门学问在成年后,倒是熟读了好几遍。
所以,在叶随因为急促的呼吸没法流畅的吐字时,他也自洽地笑着, 从容不迫地进行下一步。
“看着我。”艾利维斯强迫性地把手指嵌入对方的,十指相扣,把对方偏过去忍耐的样子摆正,看着只能半睁着的灰色眼睛流出了生理性泪水,彻底失去了理智,嘴角勾地更高,把自己也埋地更深。
“学长,不喜欢吗?为什么不说话?”艾利维斯骑在对方的胯骨上,不满地磨了磨。
叶随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尽可能维持平稳的呼吸上了,还要咬紧牙关防止羞耻的声音溢出去,在蓝宝石和珍珠碰撞、摇响的乐声中,无助地不知道何去何从。
艾利维斯轻笑一声,吻上了银色金属制成的止咬器边缘。
叶随打了个激灵,“不等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利维斯才松开牙齿,在金属止咬器上深深的牙印上又吻了一口,才抬起身去看叶随已经彻底失去表情管理的脸庞。
叶随似乎是觉得已经结束了,他恍惚地眨了眨眼,又滴下几滴晶莹的泪水,努力平稳着呼吸,言语里带着眷恋,“做的很好可以出去了”
艾利维斯笑得肆意,依旧是凑近他耳朵说的,“学长还有更棒的。”
“我会努力把学长喂饱的”艾利维斯把金色碎发别到耳后,嫣红的嘴唇念出来的像是魔咒,红色的瞳孔不断地闪着爱心,“稍安勿躁。”
止咬器没派上用场,叶随甚至根本没了张嘴的力气,正相反,它像是一个阻挠对方入侵唇舌的禁制,被留下一道又一道更深的牙印,想要试图破开,却又毫无办法。
叶随看着眼前人黏黏糊糊地对着止咬器的边缘又舔又啃,只庆幸现在自己还能够大口的呼吸,而不是被那张看起来可爱的唇索取到几乎窒息。
但手铐却正相反,他把自己拷在床头的后果就是,不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一点儿距离。
比腰链更响的,是锁链与床头碰撞的声音。
叶随真的要崩溃了,不论怎么往后挪,背后却已经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床上止不住泪水,想要叫停的,会是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不对劲吧
或许是手铐也被叶随的崩溃撼动了,终于在持续许久的挣扎中发出了一声嘎吱的惨叫,彻底散架。
于是叶随终于能够费劲地翻过身,尝试逃离身后丝毫不停歇的恐怖事物,但还没爬出而二里地,他就被揪着尾巴拉回去了。
“不可以哦”艾利维斯把那根尾巴一节一节地缠在指节上,从身后彻底拥住对方,把下巴轻轻放在对方的颈间,轻吮着那流畅的下颌线,再一次攀上最高峰
艾利维斯发现,虽然他因为生长不再能完全依偎在叶随的怀里,但是却也刚好足够把对方环抱个完全。
被抱在怀里的感觉不赖,但是能够彻底圈住、占有的感觉,要好的更多。
“还跑吗?”艾利维斯轻笑着抬眼,看着嘴角无助地流着涎液,彻底失神的叶随,“明知道爬不出多远,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说着,他总算是找到了止咬器的皮带交汇处,拇指一勾,那止咬器便轻而易举地取了下来。
艾利维斯舔掉了他嘴角止不住往外流的涎液,轻声说,“叶将军,不可以拒绝,你还没饱呢,”
叶随迷迷蒙蒙地睁大眼睛,短暂地低头看了看微微凸起的小腹,却又立刻因为畏光,被窗外远处亮起的日出半闭上。
天亮了?
艾利维斯感受到动作受了阻碍,低头一看,那尾巴不知道何时围着他的腰缠了一圈又一圈。
他心情复杂地在对方唇上咬了一口。
也是突然意识过来这样可以减缓速度和力量么?
真是个坏家伙。
生出的两个人生长在一起的错觉变得更加清晰,从正好拼接在一起的两块积木,变成了两根攀着对方生长的藤木,更加亲密,更加契合
叶随只觉得眼前阵阵白光闪动,头昏脑涨的,整个人的灵魂都要离开身体,眼睛一翻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似的。
他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巨大的疲惫将他笼罩,仿佛闭上眼睛,这些疲惫就会因为看不见也消失。
艾利维斯却用有些责备的语气开口,“叶将军平时如此精力旺盛,几天甚至几十天不合眼不在话下,怎的到了我这,就不一会儿就要睡了?”
叶随闭着眼睛,拉着他的手去够,颤声说,“真的满了”
“够了下次再来好么?”
艾利维斯没说话,只是摸了摸他的侧脸,留下了一个安抚的吻。
窗帘被微风吹起,鸟鸣声也被关在了窗外。
*
这是叶随没有音讯的第三天。
整个平权组织上下都乱成了一锅粥,斯利文和普莱德掐作一团,兰诺在一旁无助地劝着架,时不时被误伤。
两只眼眶都已经带上了巨大的淤青,滑稽地不行。
他摸了摸银色的刺猬头,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排排坐了好几排的成员们。
成员们擦枪的擦枪,玩光碟地玩光碟,很显然不愿意掺和这两个已经装上巨力义肢的暴力狂的斗殴。
兰诺自从进入这个鬼地方之后,就再也没休息过一天,每天不是在配药就是在配药的路上,这里的每个人都把药剂当饮料喝,带着满身的血迹,在走廊里一边走一边流,被清洁机器人追着撵。
师父普莱德更是从一开始神秘、高深莫测的形象,转变为每时每刻都能和普莱德掐起来的暴躁狂,每天都像是吃了枪药,会议室的桌子前两天又被他俩拍塌了
叶随,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啊!
兰诺理解最近那位阴晴不定的皇帝陛下又悄悄派出了人手,去到了西郊别墅区查探,不知道又打算做出些什么,所以叶随在皇宫中留久一些很正常。
但是,至今他还是很疑惑,为什么那位原本看起来对叶随十分钟情的皇帝陛下,会突然变脸,不仅和内阁合作,越过了莉莉安娜直接抢走了皇位,还转眼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对叶随苛刻的不行。
原本按照律法,叶随这次大胜而归,起码是要被封为元帅的程度吧
虽然艾利维斯本质上是内阁的傀儡,但怎么居然连样子都不做一下?
这件事情引起的民愤,是巨大的。
即使民众组织的游行被镇压,但是叶随本人的辉煌事迹,却早已在邻里之间口口相传。
大家都认定,新皇善妒,不愿被雌虫将军压过风头,便一味打压。
这样下去,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兰诺不敢断言。这件事情如果再不好好解决,不仅可能会生出新的势力来扰乱已经有些平稳的朝政,并且大大降低了权贵的话语权。
毕竟,当初艾利维斯继位,可是被内阁全体通过的,名正言顺,万众瞩目下,在圣母广场祭过神的。
兰诺叹了一口气,决定再拉最后一次架。
第64章 逼宫 ……
他的眉骨钉被一拳锤出三里地, 额头上流出汩汩鲜血,他坚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抹了抹, 用平静地语气问,“医生呢?医生呢?救救我, 我觉得我好像颅内出血了”
旁边正在用光碟打游戏的克雷斯把嘴里叼着的棒棒糖瞥到嘴角,才艰难地开口,“这儿就你和你师父两个医生, 乖,赶紧自己去配药,不然等会晕倒了你师父没空来管你。”
兰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正准备抬脚往配药室走去。
会议室的门却又被重重摔到一边去了, 传讯员努力稳住呼吸,“不好了, 内阁正打算带人进宫逼宫!”
莉莉安娜捏着手心里署名为安德鲁的秘信, 有些愤怒地看向已经围上来, 试图开抢的侍从,尖声喝止,“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安德鲁是要和我合作,可不是和你们!!!”
艾维冷笑一声,“你可是口口声声说你的好孩子还活着,仅凭每个月一封的书信,这也太荒谬了!没有人会陪你胡闹的, 莉莉安娜,你要明白这一点。”
莉莉安娜闭上眼睛,声音却小了许多,“你不懂, 金梅斯只是在和我闹脾气”
皮特森叹了一口气,“你不要再天真了,乖乖把安德鲁的信交给我们,再不把艾利维斯赶下皇位,不仅咱们内阁,你以为你女神蝶家族能好到哪里去!!?”
“这次讨伐异族之战,各家族的出力名单竟不知什么时候被那黄毛小子悄悄派人贴到城门口去了!我真是看不懂他什么意思!!”皮特森越说越气,“和叶随赌气,便把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真的赏赐了??这是什么做法?”
“我知道他无知,直到他蠢,可是没想过他这么蠢!”
艾维摸了摸长长的白胡子,拍拍老友的肩,“可别提了,我倒觉得是他还表面上置着气,心里头还是忘不了,再不快点儿吧叶随那孩子弄死,恐怕不知道哪天他们解开了误会,就合起来作弄咱们了。”
侍从终于从莉莉安娜的手中夺过了秘信,送到了艾维手中。
信被拆的很急,没几秒,信中的内容被阅读完毕,那张纸就被放开,随着风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水牢南区,1202号,一队和二队去救安德鲁,其他人跟着我,直接进宫!”艾维歪起嘴,笑得张狂,快步向外走去。
皮特森急忙跟上,“喂!你别走那么快,先说好,北区的森林的地下实验基地得分给我!还有”
莉莉安娜却没有力气也跟上去分一杯羹了。
她酿酿跄跄地走回书房,抓起被放置在桌面上的厚厚一叠信纸,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留下了眼泪。
这并不是金梅斯亲笔写的,而是她十分信任的侍卫长,司利写的。
她因为意识到这个忠诚的家伙似乎对金梅斯抱有特殊的情感,才把这个得力干将放心地派去了儿子身边。
第一封信寄来,就是艾利维斯成功破茧,并坐上皇位之后的事了。
她深深沉浸在自己失败的苦楚中,完全忘记了自己有着一个同样痛苦着的儿子。
正是因为知道金梅斯知道这件事后会多么疯狂,多么恨她,她才毅然决然地把自己锁进了地下室,不断给自己下以酷刑来铭记。
但当她终于打算重振旗鼓,忍着恶心继续饰演一个善良慷慨的姨母来获取重来的可能时,金梅斯却不见了。
莉莉安娜无比理解这一点,也觉得金梅斯不愿意见她是理所当然的,更不要说,还有这司利一如既往的,对于金梅斯生活一点一滴的记录。
她更加深信不疑,金梅斯只是在罗斯家族某个安全的驻扎地度假,和司利一起等待着她重新捧回王冠,为他佩戴上的那一天。
她看着随着时间越来越敷衍的信件,心中生出些许不安,她走出书房,重新从地上捡起那封秘信,上面书写的有关于罗斯家族的内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么多年来,罗斯家族所做的恶事不在少数,却是政事改革中唯一屹立不倒的家族。
她回想起每个月坚持不懈地被送进信箱的茶话会邀请函,上边盛开的紫罗兰干花。
这是罗斯家族的示好。
许多年的药剂供应与血统崇拜,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消弭的,她质问有关于金梅斯的消息却从未有结果,却又像是不在乎会得罪她。
这一点,重新压下了她心中的不安。
她沉下心,开始重新构思,要怎么把现在已经一团糟的烂牌打出去
艾利维斯看着眼前熟睡的恬静面孔,心中的燥热却还没消下去,但还是耐着性子从被丢在地上的白袍兜里拿出了那颗总是被捏在掌心玩弄的蓝宝石。
叶随在睡梦中感受到触碰,颤抖着就是一句,“不要了”
艾利维斯哭笑不得地拍拍他的脸颊,“没弄你别乱动。”
那颗蓝宝石被用来堵住瓶口,防止内里已经满至瓶口,随时都要溢出的白浆被浪费。
艾利维斯安抚地吻了吻对方因为异样的感觉而皱起的眉头,“好好吸收”
雄虫的□□对于雌虫来说是极为有效的补品,那条极长的疤痕现在已经在一夜之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了,艾利维斯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一块不再粗糙的皮肤。
那上边覆着一层清洗不掉的淡淡金色。
艾利维斯轻笑出声,在叶随实在无法忍受被动手动脚,拿枕头严严实实地蒙住了自己的头,转过身去,用背对着他,才有些不服气地鼓着脸颊离开了床边,去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
他抱着手臂自顾自地打量着这个并不大的住所,除了卧室浴室,就只剩个书房了。
艾利维斯轻哼一声,心说,将军的府邸不住,偏偏跑来集体宿舍住,真是不识好歹!
他可是在那府邸里留下了很多的“惊喜”,等着叶随去发现呢!
不过事实上,大部分时候叶随都会被他强制留在皇宫过夜,在他房间隔壁的小房间蜷着身子沉入梦乡。
不过,更让他气愤的一点,也是勾引计划迟迟没有实现的主要原因,叶随总是把门紧紧地锁着!
他堂堂一个皇帝!大半夜居然会勾着身子去撬隔壁的门!好不容易撬开了结果发现不止一层?里头的门链不知道卷了几道!
虽然现在他大概知道,叶随或许是怕发情期影响到他才锁的门,但还是很生气!!!
╰_╯
他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打开书房的门。
艾利维斯倒想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吸引对方的东西,皇宫里要给他建个什么也不愿意,府邸也不愿意住
眼前的一片景象却让他傻了眼。
书架上除了满满当当的书,还放着极多他眼熟地不能再眼熟的东西。
熟悉地冒着新芽,爆盆而出的猪笼草正晃了晃叶子朝他打招呼,木质的小工艺品们被排地整整齐齐地,贝壳做的风铃被挂在窗框上,被吹地发出叮叮地响声。
他缓缓走近,书桌上摊开的书页上的标注做了一半,青绿色的银杏叶书签静静地躺在那里。
还有更多更多,只有现在再一次看见,才勉强回忆起来的熟悉物品。
都是他在军营候选时,留在宿舍,没有带走的东西
为什么
他还来不及多想,杂乱的思绪还没来得及发散,令人厌烦的敲门声就咚咚地响了起来。
即使再不情愿,相比起刚刚入睡的叶随被吵醒,他还是疾步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意料之内的人影。
霍更斯神色慌张地不行,左右摆了摆头,似乎很怕被发现,才捂着嘴小声开口。
艾利维斯本来就不耐烦,听见他比蚂蚁声音还细的声音更是撇起了嘴,“听不清,你能不能大点儿声?”
霍更斯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不赞成神色,似乎对他还能完好无损地出门而感到遗憾,“我说不好了!内阁那十几个老头带着人进宫了,说是要废了你呢!”
“我原本还担心你没精力应对,现在一看倒是”霍更斯上下仔细打量了穿的整整齐齐的艾利维斯,“昨天什么也没发生?”
艾利维斯挡住了对方往门内窥视的目光,无语道,“这么大的事你还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霍更斯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叶将军怎么说也不至于与内阁狼狈为奸,与陛下您一起去不正好灭灭他们的威风难不成”他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和艾利维斯对上视线。
艾利维斯突然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你真的把他打了一顿!!!”
艾利维斯无语,整理了一下袖口的宝石袖扣,“闭嘴,赶紧走,别打扰他休息。”
他转身合上门,单手拽着霍更斯仍然不放弃往里探的脑袋就往外走
往外走了一段,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把霍更斯随手丢在了走廊某个垃圾桶旁边就往回走。
直到看见了蜷在被子里的熟悉身影,他才感觉自己稍微安心了那么一点点,打算折返,却又在视野丢失的一瞬间无法自控地又走了回去。
他从被子里挖出已经彻底把自己埋个彻底了的人,帮对方拨了拨额前的灰色碎发,手背上却马上就被狠拍了一巴掌,然后毫不留情地往被子里拱地更深。
艾利维斯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看着手背上几乎是瞬间就泛起的一片红。
随后他委屈地揪住了对方唯一裸露在被子外面的黑色尾巴,试图挽回,但那尾巴也是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样子,使劲儿往里卷。
艾利维斯直接跨坐到了那鼓起的一团被子上,掀开了顶上一层,把那张难得拧着眉的面孔露出来,使劲儿在那已经红肿的唇瓣上吻了好几下,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但叶随还是没什么反应地转过头去,更想和墙壁面对面。
艾利维斯不甘地凑近,“什么意思,得到了就不珍惜是吗?”
叶随睁开了眼睛,没有聚焦的瞳孔还润着水珠,嘴角两边的酒窝都被吮出了明显的红痕,泛着淡淡金色磷粉。
他伸出手,打着哆嗦勾着对方的脖子,在艾利维斯额头上落下一吻,才有些艰难地开口,发出沙哑的声音,“放过我,让我睡会吧”
艾利维斯有些心虚地用余光去瞟对方指节上都被沾地满满的金色磷粉,和被角下露出的更大片异色,挠挠脸颊应了,终于是放任对方重新把自己裹成一团,最后看了一眼后,踏上了回皇宫的路。
第65章 请对我做点什么吧 我希望,我能见证你……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站满了人, 几派的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斯利文有些着急地回头,对克雷斯发问, “还是没联系上叶随吗?”
克雷斯直接把光碟界面上的99?未回应记录亮了出来,叹了一口气, “这小子不知道又偷偷干什么事去了,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一个。”
他把光碟塞进口袋, 左右张望了两下,“我已经让他副官去他住处找人了,要是他还不在, 那我也没辙”
语音未落, 殿后就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是艾利维斯。
他难得地穿的很正式,与往常总是简洁的白袍大相径庭。
通体黑色的制服, 肩上是金色的绶带, 配套的黑色礼帽也戴的好好的, 不像是皇帝,倒像是即将要上战场的指挥官。
艾维等人也是一愣,似乎对眼前完全大变样的人极为震撼。
而克雷斯却差点喷出一口水。
眼前的衣服,没人会比他熟悉了!
这是珀莉丝为雄虫军人授予军礼时的定制礼服,他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他在得知这个看起来娇俏的学弟在极短时间内,与大部分留校五年以上的军医们同时被评上少校职称时有多么惊讶。
才被艾维使唤着累死累活了三个月, 克雷斯再也不愿意充当导师们的走狗,决心回到花花世界里玩闹一番。
叶随无意间的提起,也确确实实让他回想起了那张嚣张跋扈,却实在美丽的面孔。
于是, 他趁叶随背过身去掉案宗的时候,露出了一抹邪笑。
又有坏点子了
授职仪式庆典被选在一个好日子,无风无雨,艳阳高照。
只不过嘛
克雷斯竖起耳朵听着正上方传来的彩排音响声,在阴湿的地下室绑了的二十一个试图和他一样,用重金贿赂换取为艾利维斯授职资格的家伙。
他随手抄起了旁边敷着厚厚一层灰尘桌板上的报纸团,堵住了正准备呼救的嘴。
真是竞争激烈啊
他心想。
扫视了一圈被绑住手脚,呜呜叫着,正用怨恨的眼神死死瞪着他的许多人,笑地更开心了。
他脱掉已经沾了灰尘的手套,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吹了声口哨,“不好意思哦,承让了,我会代替各位兄台,亲手为美人佩戴上象征着荣誉的徽章的。”
一段更加大声的躁动伴随着桌椅刺耳的移动声在克雷斯“嘭”地一声甩上房门后彻底消失。
克雷斯站在走廊的镜子前理了理领带,对着自己的容颜满意地看了好一会儿,“地下室的隔音效果真不错啊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而我,将会替你们,成为庆典新的焦点”
说着,背后一阵凉意,让他浑身颤了颤。
下一秒,脖颈上就出现了一只极为眼熟的手,身后一具极具震慑性的身体贴了上来,几下子就卸掉了他几个关节。
克雷斯惨叫一声,他在那一瞬间感受不到自己的下半身,直直地跪倒下去,臼齿里含着两个字。
叶!随!
别说他这身租来的衣服膝盖处已经被磨破了一块儿,袖口和手掌一同被角落里的水洼和蜘蛛网沾的恶心的要死。
他愤恨地回过头,看着那张假的要死的笑脸骂出声来,“你这死狐狸来这干什么?专门来坏我好事?”
叶随一脚踹在他的背上,把试图爬起来的克雷斯重新踹扑进了尽是灰尘的角落,扬起一阵尘土,仍然是那副毫无波澜的脸,“别叫了,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克雷斯听见了这么耳熟的话,更加愤怒了,且不要说他的脸颊、发丝都已经被溅上了脏水,“你**的,兄弟一场,记仇记这么久就有点儿伤感情了吧。”
叶随有些嫌弃地把手放在面前扇了扇,似乎对克雷斯身上的臭味很不满,“记什么仇。”
“还装什么呢!”克雷斯费劲地转过头,“你不就是记恨我上次在你学弟面前孔雀开屏,亮了尾巴伤你,害你难堪了么?至于记这么久吗?”
叶随没说话,也没继续动手,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克雷斯以为自己猜对了,便得寸进尺地继续谴责对方,“你自己说的公平竞争,我那也只是一种手段而已,没必要吧,这么玩儿不起么?”
麻绳毫不留情地绞住了他试图浑水摸鱼接回关节的双手,“听不懂,如果你觉得我只是被划了一道,比起你衣衫褴褛地像个乞丐似的被抬上担架更丢脸,你觉得我在报仇那就这么觉得吧。”
克雷斯感觉自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四肢都在,却一点儿力都使不上,更不要说,那根麻绳已经以一个极其屈辱的姿势,把他的双手绑到了脑后,又在他的脖颈上环了一圈。
他脸色青紫,看着镜子里扬起眉,笑的露出酒窝的恶魔低语,“说了公平竞争,你绑了他们,我绑了你,不是礼尚往来吗?很正常的。”
克雷斯被如同死狗一样拖到了关着二十一名竞争对手的房间门口,被迫和门把手绑在了一起。
叶随拿出手帕擦了擦袖口的珍珠袖扣,随手塞在了克雷斯的胸口口袋里,“不过很可惜,你绑的很烂,还小瞧了里头那些人的实力。”
“最多四十分钟,”看着眼前大口呼吸着,面色越来越青的好兄弟,叶随终于大发慈悲地放松了一点儿绳子,“他们就会用蛮力挣脱绳子,逃出来。”
“而你,”叶随灰色的眼珠无情地转了转,“我很期待你能不能在他们联合起来群殴你之前把自己解开。”
克雷斯大口地呼着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你是故意的?”
叶随不可置否地耸耸肩,把手里的最后一小节绳子施舍一般地丢在了地上,转身向外走去。
难怪
难怪!!!
他就说叶随怎么会莫名其妙和他提起艾利维斯的事情!!!
他就等着这一天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招是吧!他自己凌晨就开始到处捉人,脸也不要了,连蒙带骗,暴力威胁,二十一个竞争对手被他一个人搞定,然后到头来,却为别人做了嫁衣!!!
克雷斯咬牙切齿地挣扎着,敏锐的听力让他意识到,背后门里已经有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堵嘴的报纸弄出来了,正在尝试联合起来,他就更加焦虑地不行。
背后这扇脆弱的木门,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四十分钟,要是挣脱不出来,他今天就得死这了!!!
*
艾利维斯有些不耐烦地在人群中快速穿行着,即使个头比大部分雄虫高出许多,但因为太过拥挤,仍然无法游刃有余地在众多同样装束的人中找到他所期待的那个身影。
他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从口袋里拿出镜子,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最后检查一遍自己的仪容仪表。
因为几个月前在努西斯沼泽地的突出表现,他被破格授予少校职位,金色的绶带从肩膀上垂下,在黑色的制服上形成了极好的点缀,长筒作战靴更是把他修长的双腿衬地笔直。
他用白手套扶正了同样带着金穗的军帽,金色的发丝被微微吹起,随着步子,那股清香把每一个原本或激动攀谈,正在做些什么的其他人拉出了自己的世界,只能对着那个毫不留恋离开的身影发呆。
绕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有叶随的身影。
他有些无语地看着一圈又一圈,不动声色离他越来越近的,露出翅膀又或是尾巴哗众取宠的军雌们,翻了个白眼。
广播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催促着他们去到领奖台前。
艾利维斯吊儿郎当地跟在了队伍后面就上了台。
身旁好几个人一脸期待的神情倒让他有点儿搞不懂。
不就是个授职,有什么好兴奋的。
他百无聊赖地继续在人群里搜索熟悉的身影。
明明有和他提过的
他有些沮丧地握紧了插在口袋里的手。
不会是忘了吧
怎么可以
金色的徽章被放在红绸缎上,被同样功勋加身的前辈们端着,送上了领奖台。
艾利维斯有些不满这些人来来往往,挡住了他往下看的视线。
他有些不耐烦地听着身旁花痴们的惊叹声,小声嘟囔着,希望自己能够被崇拜的雌虫学长亲手戴上象征着荣誉的徽章。
艾利维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直到他在看见了停在他面前的一双尖头皮鞋,鞋面漆皮泛着冷冽的光,黑色的裤管往上延伸,制服上打着灰色的领结,同色的眼眸温柔地看向他。
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礼炮声轰隆隆地响了不知道几声,他数的却是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三下
七种颜色的烟花冲上天空,像是浓郁的人造彩虹,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粉玫花瓣漫天飘洒下来。
艾利维斯抿了抿唇,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整个视线范围以内,他只能愣愣地看着那张英俊的脸,鲜少地把额前的碎发往后梳成了利落的样子,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成熟的味道,他沉醉在这一瞬间里,心尖都在发颤。
叶随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拿起了那枚华丽繁复的徽章,别在了他的胸口,在嘈杂声中靠近,“我和别人换了,很抱歉,擅自做出了这种事情。”
艾利维斯感觉到狂跳的心脏隔着血肉,隔着衣服,隔着硬硬的徽章,被他的手触碰到了。
别针被细心地穿了进去,他也跟着一颤,像是整个心脏被洞穿。
“我真的太想要成为,能够为你亲手戴上徽章的人了,”叶随轻笑着,脸颊上的酒窝显露出来,在检查了徽章牢固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抬眼和他对上视线,“真希望能够近距离见证,你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大脑急剧运转着,但是观众席更猛烈的呼声让他有些僵硬地分出了一点儿余光。
在得到了对方的同意后,雌虫军官绅士而温柔地在佩戴完徽章后,在面前人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不仅仅这一对,许许多多的,面对面站着的一对对都在暗流涌动。
但是,这样特别的氛围让艾利维斯心跳的更快了。
他期待着,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等待着叶随也能够对他做出什么“逾矩”的动作。
他知道现在自己有多美,因为在上台前其他雄虫都有意无意避着他走,害怕与日月争辉,每经过一个地方,就会收获无数留恋与钦慕的目光,最耀眼的金色长发,最深邃的红色瞳孔,没有人不会为它们心动。
他放轻呼吸,心里却催促着。
请对我做点什么吧。
但是对方似乎对空气中快要燃烧起来的味道没有丝毫察觉,在为他整理好肩膀上的绶带后,单手托着红绸带的托盘就要离开。
艾利维斯无法自抑地牵住了对方微凉的指尖。
叶随嘴角仍然微微勾着,感受到触碰后转过头。
艾利维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眼睛里每一分涌动,只要有一点,哪怕一点儿抗拒又或是厌烦,他一定什么也不会做的。
但是叶随错就错在,对他太包容了,每一次放纵都滋养着他的狼子野心。
他捏着对方的手往自己方向扯了扯,对方也就顺着他靠近了许多。
他如愿尝到了叶随酒窝的滋味。
艾利维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比嘴唇更先触碰到对方皮肤的是高挺的鼻梁,先是一股好闻的香气进入鼻腔,柔软的肌肤才贴在了一起,最后才是那微微凹进去的小窝。
最柔软,最好吻的地方,像是为他的唇形量身定制一般。
他沉醉地嘬了好几口,才打着哆嗦在席卷了整个会场的尖叫声中退开。
比起背景里漫天的花雨或是彩色烟火,震惊、羡艳又或是嫉妒的眼神中,他只看见了叶随。
叶随整个人像是宕机了,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刚才被嘬过的脸颊,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原本艾利维斯的心是凉的,但是视线猛地聚焦到对方红的能滴出血的耳尖后,却又忐忑起来。
烟花一颗颗在天空炸开,时间却恍若静止。
叶随手里的托盘“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在震天的尖叫声中,艾利维斯却听地无比清楚。
第66章 磷粉的误会 不过很抱歉,看的最清……
不过很抱歉, 看的最清楚的是克雷斯本人。
当天灰头土脸地从地下室出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时心里有多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
克雷斯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场面,下定决心一定要叫叶随好看!
然后他还没来得及扭回仍然咯吱咯吱想的关节, 一股熟悉的凉意就从后背涌了上来。
“是他!就是他!把我绑在地下室!”
“克雷斯这个贱货跑哪去了!!!说什么学生会面谈,结果把老子迷晕了绑到地下室去了!”
“克雷斯这个装货口口声声说花大价钱和我换位置, 结果给的□□!!!”
克雷斯很想逃,但是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仇敌让他欲哭无泪,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他只能抱紧了自己
*
是的, 他绝对不会忘记那一天,所发生的桩桩件件,都镌刻在他的脑海里。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 艾利维斯现在穿的衣服正是那一天在授职仪式上的礼服。
令他震惊的是, 这件礼服,原本应该在叶随手里的。
因为他去偷人家的礼服, 被叶随抓了个正着。
即使遭受了如此大的屈辱, 还眼睁睁地看着美人主动亲了情敌, 克雷斯仍然没有放弃微小的可能性。
即使只遥远地匆匆看了一眼,他也无法忘记艾利维斯穿上这身衣服时有多么美丽,整个世界唯一盛开的玫瑰花,也不过如此。
这身衣服除了授职仪式,也没有其他的用处,他才纠结了会儿,打开了那格已经许久没有被开启的储物格, 对那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制服伸出了手
然后又一次被截胡。
事情的后续克雷斯其实也不了解,但是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他不明白在大战前夕,叶随为什么会重新回到已经有些破败的珀莉丝旧教学楼, 取回储物格的回忆。
不过
克雷斯抽了抽嘴角,按灭了又一次打过去无人接听的通话。
他可算是知道艾利维斯从哪来了
刚从叶随被窝里爬出来的吧!!!
看着斯利文还在一旁焦急地不行的样子冷哼一声
艾利维斯翘着二郎腿,神色自若地坐到了皇位上,懒懒的掀开眼皮,看着一幅忠臣忧国忧民样子的艾维和皮特森,冷笑一声。
他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发问,“诸位爱卿,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啊,着急忙慌的样子,是有大喜事?”
艾维也不装了,没有行跪礼,而是拱着手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陛下有所不知,城外声势浩大的游行愈发严重,镇压很显然不是办法,敢问陛下可否知道,他们嘴里念念有词的,是什么?”
艾利维斯单手扶住下巴,红色的眼珠百无聊赖地转了转,“无非是说朕无能,还能有什么呢?”
皮特森甚至掩不住嘴角的上扬,便急匆匆地开口,“陛下可真是明察秋毫,城外的事情也都能入您的眼,不过啊”
他叹了口气,眼睛里闪着狡猾的光芒,“他们还时常调笑着,若是叶随将军来做皇帝,现在混乱的时局会不会不一样。”
艾利维斯不在意地顺了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嗯那很胆大了,不过,皇位确实应该由有担当和责任的人来继承”
皮特森刚想继续开口,话却立刻被艾利维斯更加大声地打断,“数位皇子之间,最应当成为皇帝的人,可不就是我么?”
他把发丝拨到身后,笑的肆意,“毕竟,我可是叶将军信赖、宠爱的学弟,不是么?还有谁比我的行为处事更像叶将军么?”
艾利维斯故作惊讶地捂住嘴,“是消失地无影无踪的五皇子?还是没用到死在战场上的大皇子啊”
这下不止皮特森,几乎是站在皇位下方的所有人,都有些忌惮地伸长脖子,看向了前排的艾维。
大皇子,也就是曾经的太子,是所有朝中重臣,甚至是先皇的雷点,是当朝每个人都忌讳提起的存在。
而艾利维斯这一举动,就是明面上的挑衅、宣战。
果然,即便再怎么努力地想要压下情绪,艾维的额头也浮起了明显的青筋,即使套着宽大的袍子,也能够看的出他的身体正在微微发抖。
艾维的笑几乎是挤出来的,咬牙切齿地酝酿了好一会儿,心里却仍然只剩下冲天的愤怒。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艾利维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教过大皇子的,更不可能不知道,身为人师,会对将来成为皇帝的孩子给予多少厚望寄予多少复杂的情感。
一个“无用”,就能够让他把所有理智抛之脑后。
说他教出来的孩子“无、用”,艾利维斯怎么敢!!?
艾利维斯却仿佛没看见下面的异动,就连霍更斯和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嗯?怎么不说话,”艾利维斯挑起眉,“还是说,你们想扶还在牢里的安德鲁呀,烧了大半个主星的贤德皇子?真会挑啊”
艾维的嘴唇是白胡子也掩不住的灰白色,他愤怒极了,几乎是吼出来的,“除了你,皇室的选择多的是!我告诉你,你少妄自菲薄!”
艾利维斯端起一旁卡莱特刚倒的莓果汁,不慌不忙地轻抿一口,“怎么,他怎么还没到,你们不是都找人去水牢了么?怎么还没弄出来?”
这话一出,斯利文也变了脸色。
他本身就站在较后排的位置浑水摸鱼,也是他第一次因为叶随不在而跟着混进朝廷,他有些慌神地扯住克雷斯,“水牢情况怎么样了?”
克雷斯也目不转睛地盯了光碟好一会,“有普莱德这个人形兵器在,你就放心吧。”
斯利文反而更急了,深吸了一口气,“就是有他在我才不放心,都过去多久了?我怀疑他其实早就挟持着安德鲁跑了!”
克雷斯拎住了一旁正捂着自己脑门止血的兰诺交到了斯利文手上,“他徒弟还在这跑不远的,更何况等会儿情况有变咱们就把他扔进去浑水摸鱼,说不定理一理关系就知道他是谁了。”
克雷斯其实不敢说,他更倾向于艾利维斯留了后手。
不论是内阁还是莉莉安娜,都小瞧了这个过于貌美的傀儡皇帝。
艾维也迅速地意识到了,但他已经彻底不在乎了,因为再怎么样安德鲁也不过是个借口,反正“皇位的诅咒”在艾利维斯成功继位后就已经消失了。
所以不论是谁,只要成功把艾利维斯弄死,都可以成为下一个傀儡。
再不济,外城的蠢货们,谁还能真的知道皇帝是否存在,到底是谁。
“你不过就是个皇帝内侍所出的贱种!论身份,论资历,怎么会轮的到你!!!”艾维竟然直接伸出手,指着他破口大骂起来,“我告诉你,女神蝶家族所出的金梅斯可还活着,我会亲自教他!不仅如此,你以为叶随还会站在你这边吗?”
艾利维斯皱了皱眉。
“你母亲不过是个混进平权组织的卧底,你说,如果叶随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想呢?”
霍更斯也皱起了眉头,他根本不懂艾维在说什么。
更加震惊的是克雷斯和斯利文,他们对视一眼,低声讨论。
“什么意思?这是怎么回事?叶随知道么?”斯利文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又变了”克雷斯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叶随吧。我再催一催他副官,我真不行了”
*
叶随听着门外越发急促的敲门声,艰难地翻了个身,在剧烈的脑内斗争后还是选择用被子捂住了脑袋。
艾洛斯看着眼前这扇鲜少敲不开的门,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继续用光碟拨打对方的电话,把耳朵靠近薄薄的门板,仔细听才听见了熟悉的铃声,于是他也不收着力气了,开始踹门。
叶随似乎也是知道门快要被残忍地破坏,才终于扯着快要散架的身体拉开了一条门缝。
“什么事。”
沙哑的声音响起,差点把艾洛斯吓了一大跳。
“你病了?”不过转瞬艾洛斯就从门缝里闻到了奇异的香气,是信息素混合在一起的极浓气味。
他连忙道歉,“抱歉!是克雷斯给我发消息喊你过去,我不知道你”
要是知道性冷淡上司好不容易一度春宵,他是怎么也不会被撺掇着来打扰的。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雄虫,才能让这个多年压抑自己的家伙破戒。
但是他的胆子很显然也没有大到敢直接问的程度。
叶随锤了锤酸痛的后背,“他有说是怎么了吗?”
艾洛斯沉默了一会儿,“内阁的老头们去逼宫了,现在就在特洛斯宫殿内对峙呢。”
"什么?"叶随扶住了额头,闭了闭眼,“真是挑了个好时候啊。”
“你先去,我一会儿就到,”叶随重新把房门关紧,有些头痛地看着被翻乱的衣柜,心中了然艾利维斯穿走了哪件。
伸出手时,本来有些散漫的神色被指节上的金色磷粉转变成了疑惑。
顺着小臂往上看,大片大片地延伸到肩颈。
叶随把随手拿起的白衬衫重新塞回了衣柜,赤着上半身去到了浴室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差点一拳锤爆了脆弱的镜面。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齿痕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毕竟雌虫的恢复能力不是盖的,但是金色的磷粉仍然坚强地留在皮肤上。
他明明记得前不久浑身都是被洗过的怎么会?
叶随有些不信邪地挤了两泵洗手液使劲儿地揉搓,但是指节上更加浓郁的金色没有丝毫改变。
外头的局势刻不容缓,他倒好,还在这发疯。
不仔细看还好,仔细看
叶随撑着洗手台,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脸看。
天哪
唇角、脸颊、额头,密密麻麻的全是淡淡的金色。
这些都是哪儿来的?
叶随自暴自弃地找出最严实的服饰,把额前的头发左拨右拨,才勉强盖住最大块的地方。
在出门的一瞬间,他的心里建设短暂地崩塌。
因为它感受到身体里还留存着正在流动的液体,还有一颗冰冷的异物。
那颗总是被艾利维斯把玩在手里的、被打磨地圆润的蓝宝石,叶随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有棱有角的宝石磨成那副样子。
直至今日。
他隐约在梦中听见的,“专门为你设计的,不会伤到帮助吸收不会流出来了”
他差点在厚厚的红地毯上左脚绊右脚摔倒,扶着墙缓了好一会,才用一个滑稽的姿势,快步往楼下走去。
他终于在折磨中有些恍惚地看着指节上最为浓郁的金色回忆起了一些,有关这些洗不掉的金色粉痕的回忆
难怪难怪艾利维斯当时会用那种眼神看他。
第67章 那个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我杀的,有……
艾利维斯手里的杯子捏了好一会儿, 卡莱特也顿感不对,低声向霍更斯开口,“少爷不是希娜小姐的孩子么?”
霍更斯一个肘击过去, “别偏头,站好了。”
卡莱特连忙站好, 往他那边悄悄地靠近一步,竖起耳朵。
“这一点是不会错的,”霍更斯的神色有些凝重, 他不动声色地盯住艾维和身后几个内阁老头的脸色,“否则陛下不可能拥有女神蝶性状的翅膀不是么?在祈愿树下,你我都见过的。”
“不过”霍更斯握紧了身后的指示器,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内阁会发现被莉莉安娜藏的很好的陛下, 并且毫不忌讳地告诉他有关于皇座的诅咒。”
“除非我心中的继承人坐上皇位,”他仔细地重复着艾利维斯曾向他复述过的诅咒内容, “否则你们都会得到惩罚。”
“是什么让内阁的老头们断定, 先帝的选择会是艾利维斯呢?”
“明明在之前, 他们连陛下的存在都不知道。”
“金梅斯?”艾利维斯冷笑一声,很快从刚才的情绪中出来,“你倒是把他带到我面前来啊。”
“我倒是很好奇,你要去哪里找到他”艾利维斯重重地把手中的瓷杯砸进卡莱特手中的瓷盘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当然可以了,甚至如果你能找到他的尸体, 把他的骨头带到我面前,我的皇位都免费让给他坐,这么样?”
毕竟,金梅斯的尸体可就在他房子后院, 难不成还能复活不成?
这下不仅艾维,连皮特森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就算金梅斯再娇纵,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即使他活下来用到了更多更多人的性命,也没有办法割舍掉对这个小辈的一些复杂情绪,也默许了莉莉安娜带走其他雌虫皇子为金梅斯续命的恶行。
“什么意思!!?金梅斯难不成被你杀了不成?”艾维看着眼前人丝毫不害怕,相反还有些心满意足的回味的模样,难以置信地开口。
“是我杀的。”
“有什么问题吗?”
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最先变了脸色的却是艾利维斯。
事实上,在那个挺拔人影缓缓接近的时候,他就已经紧张地捏紧了拳头。
但是对方说出来的话,却让他的心脏又狠狠跳了跳。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叶随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承认,是想做什么?
他的计划彻底被叶随的到来搅乱了!!
本来是想要示弱引出罗斯家族等一众除了内阁,隐隐站队躲在暗处的敌人的,这下子
坏了。
更何况,艾维是叶随的多年恩师
叶随怎么会为了自己而和内阁的那些,曾经相处许久的老师们决裂呢?
可是
“是我杀的。”
“有什么问题吗?”
艾维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不紧不慢踏上长阶最后一节的熟悉面孔。
众人瞩目之下,叶随难得身着有些华丽的,符合他军衔的制度出现在大殿上。
以往他要么穿着最简约的军官制服,要么正值战事要紧时,他会穿着沾着血的作战服,没有任何表情地托着一具或两具敌人首领的尸首来到大殿上,跪在离王座最近的位置,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迹。
而这一次,他仍然是没有任何表情地一步、又一步走向王座。
他的步子并不缓慢,但却像是踩在众人心上。
尖头皮鞋踩在厚地毯上发出沙沙声。
艾利维斯有些慌乱地看着叶随越来越近,眼神不安地时不时瞟向艾维等人。
他不明白叶随为什么要当众承认这件事情。
但当他堪称大逆不道地迈上了走上皇位的台阶时,众人的心又跳了跳。
他走到了艾利维斯近在咫尺的地方,伸出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就在连艾利维斯自己都有些怀疑对方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转过身了。
艾利维斯愣愣地对着背对着他的藏蓝色披风上的银色链条发呆。
“我捏住他脖子的时候,他还在惨叫,一边流泪,一边求我放过他。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懦夫,靠着别人血液续命的废物。”叶随抱着手臂,神色轻蔑地微微低头,和咬紧了牙关的艾维对上视线。
“怎么会是你”艾维的两颊甚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艾维的心中有两股情绪正打的火热。
“我原本不想动你的,”他的双眼通红,紧紧盯着这个曾经的学生,现在正不动声色地护在了艾利维斯的身前,“真是自取灭亡。”
在珀莉丝任教的多年里,叶随是他见过最好的学生,那样谦卑、包容的君子。
艾维因为他母亲莉莎的特殊身份而蓄意接近,在相处过程中也没有真正教给对方什么东西,除了问话和把一大堆被发放下来的任务什么也不管地丢给他,自己这个老师什么也没有做。
他心里对叶随是歉疚的,所以才在内阁会议中,心软地放过了整个平权组织。
他多么希望叶随可以有眼力见一点儿,讨好讨好他,未来的仕途无忧不说,更不需要去讨好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狂妄自大、除了一张貌美面孔没有丝毫能力的傀儡皇帝。
可是可是
为什么要和他作对呢?为什么都要和他作对呢?
艾维冷笑一声,“你杀了他?真好笑啊,平权组织什么时候得到过他是皇子的消息么?还是说,心软、正直的君子,会杀掉一心一意爱着他的追求者么?”
他自认为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叶随。
他也清楚金梅斯又或是安德鲁,都对叶随有着别样的情感,而叶随就是一个会对爱回报爱的人,一个不愿意承情的人。
所以才会悄悄去水牢见安德鲁而被艾利维斯处罚,这些他都知道的。
艾维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说,“不可能。”
艾利维斯也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悄悄拉了拉他披风的一角,想说的话积攒了很多,这里却不是说悄悄话的地方。
又或许是,他很享受叶随无条件站在他身前的每一刻。
而一只微凉的手就这么轻轻附在他的手背上,似乎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也毫不忌讳地微微转头开口。
“在你发情期期间,他得到消息,要去和你换血。”
“我掐死他,埋在了后院。”
整个别墅区灯火通明,但只有艾利维斯心里明白,整个区域,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在被窝里感受着身后即将要破土而出的炽热,和皮肤上渐渐越来越密的白丝。
要破茧了。
蝴蝶要怎样破茧,破茧后会有什么不一样。
他这几天已经想了很多次,想地脑袋都要破了,再详细的书籍又或是资料都没有办法缓解焦虑。
他的脑袋也因为过多的愁思和过久的转动而变得迟钝、放空。
白炽灯的光线很刺眼,但是他也不敢闭上眼睛。
但是眼前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暗,被一片纯白填满。
像是重新回到了出生的金属胶囊,以一个蜷缩的姿态,被包裹起来。
深深的恐惧在意识即将失去的时候像潮汐一般把他淹没,但是他幻想。
幻想这是叶随温暖的怀抱。
他幻想自己正在洗衣房的二楼,闻着今日份的饭香,等待着叶随修理完楼下坏掉的机器,他们就可以吃饭了。
他可以安稳地睡着,只要等待着叶随来叫醒他
“破茧基本上是三小时到五个小时左右,”司利用没有为金梅斯遮雨的那只手看了一眼光碟,“他现在应该正在茧里,我们可以包围过去了。”
“好。”金梅斯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现在,所有人都进去”
站在最边缘,拿着望远镜的侍从却有些疑惑。
本来就正在下大雨,地上更是一片泥泞,黑影重重的,只能勉强通过月光判断情况,要是打开照明灯说不定会把外围的守卫引过来。
所以,他只能凭借肉眼,仔细地看着远处渐渐靠近的黑影。
被下令下坡前往别墅时,他莫名地有些心慌。
直到那个在雨中的身影彻底显露出来
*
叶随是在半个月后,才再一次去看呆在地牢里的普莱特。
他带着罗斯家族这半个月就攒下的药水订单,面无表情地甩在了对方面前。
普莱德冷笑一声,“罗斯家族被拿下这么久,这么久都没有被暴露,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叶随沉默了一会儿,“你既然敢做,那就做完。”
普莱德懵了,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和对方没什么波澜的眼睛对上视线。
“你刚开始做这些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那你”普莱德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毒药,全部都被做了祛毒处理,顺着产业链找到了用地,也是多亏了你,码头、矿区、飞船停泊站,已经全部换成了我们的人。”叶随不在意地扇了扇风,地牢里的潮湿味道让他有些不满,“其他作用的药剂,也加了记号荧光剂,送到了哪儿,怎么用,也已经查地一清二楚。”
“怎么可能!!”普莱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试图找出答案,“这个世界上罗斯家族的药剂师都被杀光了,还有谁能帮你稀释药剂。”
“你说呢?”叶随微微偏头,明知故问。
“兰诺?”普莱德看着出现在叶随身后的熟悉身影,喃喃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师父”兰诺紧张地捏着衣角,“您没和我说过您做过这些,也什么计划都没和我说过,我不是也不知道吗”
“而且!而且,”他心虚地撇了撇一旁的叶随,“头儿说,做完这单,他就会放您出来的,虽然可能还是得带着镣铐生活,但是至少不用在地牢里蹉跎性命了”
“更何况,您不是说,要为曾经赎罪吗?您也不会想眼睁睁地看着其他无辜的人去死不是吗?”兰诺看着眉头紧皱的普莱德,原本支支吾吾的话语也变得笃定起来,“比起被铁链绑在阴湿无光的地牢,为大家做些什么,才是更有价值的,不是吗?”
普莱德的眉头拧地更紧了,但是却仍然一言不发。
兰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又回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叶随。
叶随也没有强求,“你不愿意,那就让他继续干,也不是不能做,不是吗?”
“反正丢的是你们家的脸,不是吗?”叶随一边擦着手里的透净的药剂瓶,一边无所谓地开口,“普莱德·罗斯。”
“或者说,丢的是你老师的脸。”
说出这话的时候,就连兰诺都讶异极了。
普莱德从没告诉过他出身何地,但转念一想,如此炉火纯青的药剂调制术,除了罗斯家族,还有哪里有这样的实验条件呢?
“不仅如此,你的仇还没报吧,”叶随把盛着深紫色液体的药剂瓶放在他面前晃了晃,“这药剂是不是很熟悉,连你这辈子也只见过一次的,阴毒试剂。”
普莱德其实已经自暴自弃地闭上双眼,但在这句话出来的一瞬间,他就生怕少看一秒似的,紧紧地盯着那瓶紫色的溶液。
“你怎么拿到的!!!”
“看来你已经认出它来了,”叶随微笑着,唇角的弧度却很残忍,“来自你哥哥,也是现任罗斯家主的办公室里唯一的一瓶,放在最顶上的药剂。”
“它的功能,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吧。”
“他在哪里!!!”普莱德的双手挣扎着,被粗糙的麻绳磨出血痕,“他在哪里!!!”
“要想找到他的位置,你就安心地把这些药剂调配好,”叶随起身靠近他,捏住他尖到只剩下骨骼的下巴,“这次不要那么叛逆了,我才会告诉你。”
“好”
“好我会的”
“不过你先要告诉我,女神蝶家族来找你要的药剂,是什么用途。”
叶随其实明白,莉莉安娜不会轻易动作为金梅斯血包的艾利维斯,并且被送出去的药剂已经被兰诺进行了无毒化处理,但是心中不妙的预感还是在疯狂叫嚣着他,去找普莱德要一个答案。
“是催熟剂”
“催熟蝶族雄虫的破茧期,以减少破茧成功率,并且混合了气味标记,可以用特殊手段找出服用人的位置”
叶随的瞳孔颤了颤,随即握紧了拳头,想起什么就转头把药剂丢给了兰诺,“你在这看着。”
他几乎是飞奔似的跑出地牢,回到房间拿起被放在床头柜上的光碟。
光碟在黑暗的室内发着幽幽的光,屏幕上的消息又多又长。
艾利维斯:这次考试实在是太难了!!!而且你不在,那些监考官一个个脸臭的要死,不仅不耐烦,嘴里还全是脏话!讨厌讨厌!
艾利维斯: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呀ovo我前几天还梦见你晚上翻窗户来看我了哦。
艾利维斯:不要太累了,注意身体
艾利维斯:我想去度假了,不用担心我,我要出去玩了,一周就会回学校的!不要来学校找个空!
艾利维斯:你下下周回来我肯定就在了TVT,记住了吗?下下周来我肯定就在了哦。
叶随皱起眉头,连忙下楼往大门走,指尖又飞快地点了点,一张地图在光屏上显现出来,最明显的红点正极不寻常地在郊外别墅区移动。
“去郊外别墅去,c区。”他对着已经在楼下等候,为他拉开车门的斯利文说。
第68章 药剂师的陨落(剧情慎买) 普莱德的过……
*
多年前的回忆涌上心头。
普莱德仍然记得卡佩罗老师慈祥的身影, 他被关在高高的楼阁里,而自己和哥哥则会在每周六爬上几百层阶梯去听他的课。
他是这一代罗斯家族唯一的雄虫,这意味着, 他将成为罗斯家族的继承人。
而和他被同一位雌君生下的嫡亲哥哥,却是一名雌虫。
不过即使这样, 哥哥也和他享受着同样的待遇。
拥有最好的资源,住在最好的房间里,更不用为兵役发愁, 每天只需要躺在金丝织成的床垫上,看看书,听听音乐, 享受着侍从们的供奉。
但是哥哥也很上进, 努力学习着药剂学。
每周都任劳任怨地和他一起气喘吁吁地爬到楼顶,听着卡佩罗先生不知所云的讲解, 做着一瓶又一瓶奇怪的药水。
卡佩罗先生鬓发斑白, 可是言行却像是个孩子一样。
他总是盯着阁楼唯一一个小窗户外的蓝天白云发呆, 偶尔飞过一只叽叽叫着的麻雀都会兴奋地只给他们看。
普莱德和哥哥都已经见过了无数次,却也只能假装讶异地讨好着这位古怪的老师。
阁楼里的书籍数不胜数,在某一个哥哥发情期发作的夜晚,他忽然想为痛苦的哥哥调制一杯止痛的魔药。
他按照字母的排序在极高的书墙中搜索着,他细心地数着数,却在最后一个数字被吐出时,和空着的格子打了个招呼。
为什么。
为什么有关于雌虫发情期的一切古籍都消失了?
他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艰难地往下移动,打算再悄悄回到房间。
但是不对劲的,异常明亮的灯光让他有些心慌地回过头。
那双金色的眼睛带着晦暗的颜色,在暖色的篝火中幽幽注视的他。
普莱德被吓得从高高的梯子上摔了下来。
他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但惊恐让他连忙爬了起来,和这个看起来非常不对劲的恩师对上目光。
“你在找什么?”卡佩罗冷冷地看向他。
普莱德看着老师不再天真,浑浊的眼睛,不敢撒谎,如实告知。
“我想找缓解雌虫发情期的药方”
卡佩罗一步一步靠近,一把掐住了他脆弱的脖颈,“真是个蠢货啊,你还没有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吗?傻乎乎地替他们着想。”
普莱德的眼睛里充满着恐惧,摇着头,感受着喉咙被一点点收紧,疯狂地挣扎。
他不明白平日里慈祥的老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要说全无头绪,是假的。
苍老身体上数不尽的鞭痕,即使在拖得长长的袍子里,也会偶尔因为拿起试剂瓶而显露出冰山一角。
明明是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却从来没有踏出高阁的权利。
事实上,阁楼的高度不过区区十几米,如果是雌虫的体格,摔下去大不了断几根骨头,而卡佩罗低矮的身形,佝偻的身体,似乎都在诉说着他不常见的身份。
雄虫。
和他同样的性别。
这似乎就是答案。
从小到大的锦衣玉食让他并不相信自己会成为弃子,但是在还未成年就被总是拿上台面的婚事,似乎正隐隐说明着什么。
在剧烈挣扎后,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的最后一点都将流失殆尽时,卡佩罗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恨铁不成钢,还是放过了他。
普莱德跪在地上缓了很久很久,才在余光中看见了火红、跳动的篝火中冒出的黑烟。
那里面是正在燃烧的书籍。
他抬眼悄悄看了看背着他,毫不设防地继续站在窗户前往下看的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悄悄从壁炉里捡出了一张因为风飘出来的纸张。
他捏紧了这张已经发黄,被腐蚀的纸张,悄悄塞进衣袖,等待着卡佩罗的下一步动作。
他以为自己会被以其他的方式灭口。
可是卡佩罗只是微微偏过头,“不论你成为谁的雄主,成为怎样德高望重的医师,最终,你都会回到这座高塔。”
“如果你仍然只是沉醉在纸醉金迷的假象里,这里,就会是你年老色衰之后的住所。”
普莱德的瞳孔震了震。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孩子,不是雄虫吧。”普莱德没有看他,只是继续看着窗外树枝上长着歌的夜莺,“如果让他掌控了罗斯家族药剂学的真谛,那么你,对罗斯家族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的。
普莱德知道的。
一向聪慧的哥哥,为什么在同样的药剂课程上总是慢他一步,课业优异的尖子生为什么会总是在简单的药剂调制中屡屡失败呢?
是卡佩罗动了手脚。
药剂颜色上的细微差别,药材轻微的气味差别,有更多门课程和学业要完成的哥哥并没有发现,但是对于被要求绝对掌握药剂学的他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就是罗斯家族一脉,雄虫保住最后一点尊严的方法。
这份作弊,让他们能够比同龄雄虫更晚参与“分配配偶计划”,甚至能够伸出手够着军队的势力。
这是一条“接近”自由的路。
但是很显然,卡佩罗失败了。
“即使我失败了,但是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发现我们的秘密。”
“所以在年老色衰后,我不在被留在那个炼狱。”
卡佩罗是唯一一个,被送去皇城中安抚雌虫军官,还能活着回来的雄虫。
即使这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他也支撑着自己的性命,回到了这座高塔,为下一代雄虫留下一点儿希望。
轻视药剂学,轻视自然,忘记来时路的罗斯家族掌权者们把曾经引以为傲的知识束之高阁,耗尽全力用武力去争夺权利。
可是啊
卡佩罗靠近仍然匍匐在地的普莱德,从他的衣袖里拿出了那张已经残缺的书页。
“正是这些知识,蕴含着雌虫发情期痛苦的秘密,蕴含着虫族生理结构的秘密。”
“但当雌虫彻底失去发情期,不再需要雄虫的抚慰时,只会让雄虫的地位更低,成为更加不被需要的性别。”卡佩罗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中理智地可怕。
“所以,”那张好不容易被抢出来的书页被重新投入壁炉,“不要再研究发情期。”
“就永远让雌虫们为之痛苦这才是我们能苟活下去的资格”
*
自那之后,普莱德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哥哥对他不能说不好,总之也是不错的。
但是很多时候,他不对劲的眼神都让自己发咻。
他也时常思考,什么样的成就,才足够让自己获得自由。
“缓解发情期”在这之前,无非是最好的答案。
但是,在偷听到哥哥连续□□了十几个雄虫后,他的滤镜彻底破碎。
他在药剂室里干呕,几乎要把自己的胃给吐出来。
越来越近的婚约履行期让他焦虑,性/事让他感到恶心。
他却手足无措,只能对着被卡佩罗越烧越少的相关书籍发呆。
但是他没告诉任何人,他会悄悄数着书籍的分类,在第二天卡佩罗要烧之前,就尽可能把书里的内容背下来。
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一边哭泣,一边咀嚼着难以下咽的知识,因为他不能被哥哥超越,否则自己就会失去存在的权利。
他强迫自己拉起嘴角,张开笑脸,去主动勾搭腼腆,看起来绅士一些的雌虫军官,以换取“可能自由”的权利。
但是。
在某一个为先帝熬制篡位毒药的订单里,他抢走了本属于哥哥的高光。
因为他太想要自由了,他看着同性别皇帝的眼睛,坚信这会是他自由的第一步,所以哥哥在背后投来的阴毒目光,他也视若无睹。
果然,他拿到了在军队的职业,能够跟随军队去到星际征战。
在得到功勋后,他就有了在皇城之外行走的资格。
但是很显然,他不论怎样做,也逃不出即将成为家主的哥哥的手掌心。
最恶毒的,泛着紫色的魔药,被当做解乏药剂几口下肚。
他以为自己能够拆解出药物本源。
他以为那是催情剂,毕竟哥哥最渴望看到的,不就是他卑微地成为军妓,在雌虫们的身下承欢吗?
他害怕。
他宁愿烧掉自己的面孔,烧掉自己的头发,活生生剁掉自己的四肢,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但是但是
正是不愿意求助,让他成为唯一一个撤离时,被遗忘在营帐中的人。
在熊熊烈火中,他终于读懂了哥哥的计谋。
在随军途中,碰见的雌虫们并不如同家族中的那样粗鲁、无理,来到军营的时间里就像一个梦。
军人们敬重他,称呼他为“医师”,帮他搬起沉重的行李,即使在难忍的发情期,也选择一个个住进冰冷的禁闭室,满头是血地出来,不确定会不会在下一个发情期死去。
甚至在自己成为一个没有四肢、四肢尽毁的废人之后,还放弃了赫赫军功,背上逃兵的名头,拖着残破的伤腿,背着他离开了火海。
他的人生被毁了,连带着救他的人一起。
仇恨,支撑着他活下去。
巨大的仇恨,支撑着他走到这一步。
但是在无数个逃不出,摆不脱的噩梦里,自己仍然是动也动不了,被捏在哥哥手心里的玩具。
仇恨早已在血管里结晶成锋利的冰凌,支撑着他踏过破碎的过往,在每一个被噩梦纠缠的黎明,将自己淬炼成沾血的利刃。
那个在阴影里操控一切的家伙,终究要为这场精心设计的阴谋,付出最惨烈的代价。
更何况他欠莉莎的,还没有补回来。
他要带着莉莎的伊夫林的一块儿
找回来。
第69章 发情期 嗯
暴雨中的别墅郊区中暗影交错。
一道闪电突兀地闪过, 正往独栋别墅靠近的金梅斯一众人都在那一瞬间看见了那个人清晰的半张脸。
司利几乎是下意识地把金梅斯护在了身后。
但是金梅斯却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肩膀,让他放自己过去。
“做什么?”司利的语气难得地有一些凶。
金梅斯冷哼一声,“你给我滚开!”, 说着,一把甩开了死死拽住他手腕的手。
“你弄疼我了!”金梅斯翻了个白眼, 抿着嘴就往前走。
“你要去做什么?他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很显然不对劲吧,你去送死?”
司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在雨中只是站着,静静看着他们这一边的人, 身体甚至忍不住发颤。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并不高大强壮的普通雌虫但这并不妨碍司利听说过这个人形兵器的威力。
他必须要时刻提防着对方从后背抽出尾巴,否则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掉在地上的是谁的脑袋。
更不要说, 金梅斯不止一次提到过, 这位学长对于现在正在别墅里破茧的艾利维斯十分青睐。
金梅斯听到这话,也难免生了几分警惕, 但还是忍不住向前了几步, 看着雨中显得有些失意的面容, 计谋就升上了心头。
他偏头小声地对司利说,“你知道吗?妈妈把迷魂术交给了我”
“我现在就要去让他成为我的奴隶,而不是站在这个替代品的房子外面,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利的心颤了颤,金梅斯也敏锐地发觉了他的情感变化。
“你是在吃醋,是吗?”金梅斯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放开我, 你有资格吗?他不会伤害我的,在你因为出任务而一次次错过我的发病期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在那些时候,陪在我身边的, 一直都是他。”
司利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任由金梅斯往前走。
是啊如果他没有沉浸在自己的升职路上,这个叫叶随的家伙,根本不可能趁虚而入!
但是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金梅斯走向另外的人呢?
更何况,被用上迷魂术后,不论这个叫叶随的家伙之前对屋子里的冒牌货多么情种根生,都会在一瞬间改变
情感,是会让人的脑袋变迟钝的。
不论是对于司利,又或是金梅斯。
金梅斯小跑着过去,眼睛里已经酝酿着图腾,只要对上视线,这个名叫叶随的家伙,就会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他心情翻涌着,认真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学长。
浅灰色发丝湿淋淋地贴在脸颊上,他的眼神没有焦距,只是淡淡地把目光投向他的方向。
他站地很直,任何时候都站地像是一颗小白杨,作战服紧紧地贴着身体,流畅的线条从上半身到下半身,是所有人都会钦慕、羡艳的,没有一丝赘肉的好身材。
金梅斯感觉到时间似乎流逝地变慢了,他盯着顺着对方脸颊上划过的雨水,突然回想起了相处的很多时光。
真的会甘心,把眼前这个温柔而包容的学长,变成一个心里什么也没有的泄欲工具吗?
他不甘心的。
他突然很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站在雨里呢?
这是他第一次想去在乎别人的想法。
他沾沾自喜地回想起一个个死在他的皮鞭下的雌虫侍从,想对叶随说,看看,我对你多么特殊。
你就在艾利维斯死后,早点识相地成为我的附庸吧
喉咙一凉。
又是一道闪电,随着上一道闪电才姗姗来迟的巨大轰鸣声,刀尖闪着寒光,近在眼前。
那双微凉的手曾经是用来拍他的后背,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被狼狈地掐住命脉。
司利也是一惊,“放开他!你要做什么!”
这个平日里总是温润如玉的家伙,现在眼睛里只剩漠然,鲜血没有丝毫停留地溅了出来,手起刀落。
金梅斯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整个脑袋泡在脏水里挣扎,热热的液体不断地从嘴里流出来,止不住地咳嗽。
司利等一众人连忙冲上去。
枪械和冷兵器都准备充分,即使这样,也无法伤到这个转折匕首,挥动着尾巴就是几颗脑袋落地的人形兵器。
握着追踪枪的大汉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瞄准镜,他飞快地变换着视角,试图锁定飞速移动着的目标。
但是下一秒,匕首已经洞穿了那块沾了雨水的瞄准镜,扎进了他的眼眶。
他的脑袋像个开瓢的西瓜,一下子炸开。
几乎是同时,黑色的蝎尾直接扎爆了向他飞去的震爆弹,而尖锐的尾刺毫发无伤,伸长后直接卷掉了持枪人的胳膊,对方尖叫着捂住右手,连退几步。
而司利趁着叶随被缠住的空隙努力用双手捂住金梅斯仍然在汩汩流血的脖间伤口,再一次回头,闪着寒光的匕首就已经到了眼前。
他也不是吃素的,迅速地放出翅膀,向上飞去。
但是很显然,对方不仅没有追,还就近把匕首重新贴近了金梅斯脆弱的脖颈。
“你当然可以选择回去送信。”
平静的音调,根本不像是个刚刚送了十几个人去见阎王的人,没有丝毫的后怕,灰色的眼眸淡淡地抬起,和他对上目光。
司利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
理智告诉他,如果继续留下去也只会白白送命,再低头看一眼,同伴们已经死的死,伤的伤,更不要说他们自身的翅膀或者尾巴,都已经被削了下来,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跳动着。
但是心里似乎在被什么啃食着。
有什么在叫嚣着,他绝对不能丢下金梅斯。
就在几秒钟内的时间,那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已经飞来,狠狠地扎进了他后背蝶翼的交汇处。
司利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抿着唇,卯足了劲张开眼睛,在大雨中努力盯着一步一步缓慢走向他的人。
死亡会来得很仓促吗?
他不知道。
但是出乎意料地,他没有被立刻杀死。
他被用自己口袋里的粗麻绳捆住,和濒死的金梅斯捆在一起。
叶随蹲在了他面前,“我见过你。”
“在女神蝶家族古堡的地下室。”
什么意思
司利笃定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叶随。
从来没有
“当时你求我带你出去,于是我给了你假死的药丸。”
“你说你出去之后,会来平权组织找我。”
“你撒谎了。不仅仅是你的身份,还有你的过往。”
怎么会怎么会
“你在逃出去之后,重新回到女神蝶家族的目的是什么? ”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似乎回想起来了模模糊糊的场景。
他似乎看见自己被关在水牢里,被抽成了干尸,看不出相貌,只剩下骨骼的可怖模样。
因为待在黑暗里太久,他的势力退化严重,但是根据衣服大致的颜色,他知道,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人闯进来了
而他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却怎么也记不清了。
可是他不是和金梅斯从小一起长大的侍从吗?为什么会被关在大牢里呢?
为什么会在没有镜子的地方,看见自己的脸呢?
一阵后怕的感觉传来。
他的浑身都在颤抖。
他知道了
自己为什么会被如此放心地放在金梅斯的身边
是因为自己早就中了迷魂术啊
叶随看着眼前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的人,只是叹了一口气。
他又把绳结紧了紧,先去检查了一下别墅的门窗是否有损坏的痕迹,再从后院的花圃里找出了铁锹。
拖着一具又一具尸体,熟稔地埋进了极深的坑里。
雨变小了。
做完这些更是已经临近深夜。
满身的泥土让叶随有些纠结要不要进门去看看艾利维斯的状况。
他精疲力竭地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轻嗅着门缝里溢出来的信息素,努力抑制着体内翻涌的欲望。
他随手摘下一朵开的正好的粉玫花,目光却是看向远处的布防。
他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不明白为什么防守这么严密也能让几乎几队人混进来。
风仍然刮地很猛烈,叶随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仍然在持续下降,冰冷的雨水浸入作战服里,让他打了个哆嗦。
不过这样,更加有助于他保持清醒。
否则即使是封死的门窗,也拦不住他半点。
理智一直在打架,原本收地好好的信息素也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从一点一滴地往外冒,变成了翻腾的瀑布。
*
艾利维斯似乎嗅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
那是一种安稳的气味。
是要离得很近,闻得很仔细才能嗅到的味道。
每次在沙发上小憩真的睡过去之后,他其实都能在某一个瞬间闻到那种味道。
一旦那股清新的味道靠近了,他就知道叶随要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说“该吃饭了。”
其实他早就醒来了。
每一次。
但是他就是装睡,装作叫不醒。
等着叶随把他抱起来,轻轻晃着他的身体,哄着他醒来。
然后睡眼惺忪地搂住对方的脖子,被放在餐厅的椅子上,睁眼就是对方有些无奈的笑意,睡的通红的脸颊也会被轻轻揉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睡的格外沉。
为什么醒不来呢?
他努力扒开层层白色的丝线,在炽热的背脊里寻找着能量。
艰难地呼吸,艰难地撕扯,明明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什么也不用想,安心地在没有压力的世界里活着。
但是该吃饭了
他寻着熟悉地味道,努力逃脱这个纯白色的空间
终于。
他大口地呼吸着外界的空气,在滴答滴答的雨声中,撑着身体爬出了那巨大的茧。
他好像背上了什么巨大的东西,但并不重。
他无暇顾及,他努力地支起身体,步步艰难地一阶又一阶的往下迈。
走到门口,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过还好,从白茧里出来的每分每秒,他都在恢复力气。
他看着被上了层层锁链的房门,试图去碰的手停了停。
他确定似的把鼻尖凑近门缝,终于再一次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后,有些急切地捣弄着门锁。
叶随听到身后的声音,有些困惑地转过头。
门里的光亮在夜里很明显,温暖地照在了他的身上。
他就这么和揉着惺忪睡眼的艾利维斯对上了目光
但是更吸引他目光的,显然是对方背后那美轮美奂,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的翅膀,蝶翼上美丽的花纹似乎是某种神秘的图腾,燃烧着他的理智。
破茧成功了。
那就好,他放心了。
叶随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却没有靠近,只是轻声嘱咐,“把门锁好,不要开门呀霍更斯没有告诉你吗?这样很危险”
“现在把门关上,回去睡觉吧,好吗?”
“不要担心,我一直在门口守着,不会有人”
艾利维斯迷迷糊糊地,艰难地理解着对方话里的意思,但在理解之后,就更加不满地抿起嘴唇。
为什么这一次醒来没有抱他呢?分明就是要走的意思
他张开双臂,就要不管不顾地往前扑。
叶随难得地大声制止,“别动。”
艾利维斯有些委屈地皱起眉头,但还是听话地停住了动作。
叶随叹了口气,看了看身上满身的血迹、泥土和雨水,“贴上来会感冒的。”
他和艾利维斯打着商量,“你先进去好不好?”
看着对方撅的更高的嘴,继续补充,“你先往后退,别把自己弄湿弄脏了,我就进来,好不好?”
艾利维斯晃晃脑袋,往后退了几步,也就正好够叶随挤进门的距离。
叶随也小心地走进去,把手伸到背后去把门带上了。
他拍掉了对方想趁自己不注意摸上来的手,“我先去洗澡好不好,你上楼去睡觉,好吗?”
艾利维斯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叶随从不远处的桌上备了很多的浴袍随手扯了一件,就进了浴室
在热水的冲刷下,叶随感觉到自己清醒了一点,
但不论怎么说,还是差不多是泡在了对方的信息素里了,更不要说那种奇异的花香味似乎越来越迷人了。
他其实更像是来到浴室避难的。
*
艾利维斯再回过头,对方就已经逃也似的进了浴室,只剩他再外头看着已经凝起了水雾的磨砂玻璃门发呆。
他把手贴在门上,感受着另一端的热度,感受着自己心里上涌的欲/望。
他把微微发热的脸颊也贴了上去,试图能够离对方更近一点。
他握住门把,无助地摇了摇。
却没想到,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他和那双有些震惊的灰色眸子对上视线,却没有一点心虚和羞耻地把对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
艾利维斯咽了口口水,眼睫颤了颤。
叶随叹了口气,也就这么坦坦荡荡地任他看。
确实已经在浴室了耗了够久了,他擦了擦湿漉漉的脑袋,囫囵穿上了浴袍,就朝外面走去。
他关了灯,牵起了艾利维斯的手往客厅走。
偏头问,“怎么了?等很久了吗?”
艾利维斯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聚焦在对方只留下的胸前一小块皮肤上。
对方颈间、胸前的信息素都在叫嚣着,他再也无法忍受,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抱住了那劲瘦的腰
"要接吻"
艾利维斯张开了唇,露出红艳艳的舌尖。
“好”
叶随黏黏腻腻地和他交换着呼吸。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拉出了细细的银丝也还不够,换好气就又要贴上去。
信息素在空气中混合在一起,能酿出糖水。
气氛升温地极快。
无法忽略的热度覆在叶随的小腹上,只能主动去碰。
艾利维斯感受到对方的举动,也不扭捏,解开了腰带,把唇贴到了对方耳边,用自己最甜腻的声音去引诱,发出细细的低喘。
“不太刺激了”
从来没有被别人碰过的地方,如今突然被心心念念的人就这么突然碰上,难免有些
艾利维斯抱紧了叶随,悄悄地贴上了对方腹部的有致机理。
叶随闭了闭眼,拉开了浴袍的下摆,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粗粝滚烫磨过细腻的皮肤,浅浅的沟壑,深深的凹地。
一下轻蹭,一下用力,在有些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块又一块的红痕。
久到几乎要把细腻的皮肤磨破。
艾利维斯才把自己一头长长的金发埋在了对方颈间,急促地呼吸着。
叶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重新碰上了想要离开的热度,不容置疑地按了回来。
金色的花朵在他的腰腹绽放。
他们继续唇齿交缠。
一个更绵密的吻。
但是还没有结束,没几分钟,极有存在感的事物就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现在没那么刺激了”
“帮帮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随整个人已经被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他感觉自己的关节都在泛着麻,但是眼前人看起来每一丝毫疲惫,甚至更进一步直接把腿顶进他他腿间,禁止他合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腰窝已经积起了浅浅的洼,黏黏腻腻地顺着腿往下流。
艾利维斯轻笑着,把自己和对方紧紧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艾利维斯带着他的手去够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第70章 舔翼 田螺学长曾经来过
原本托着对方腰的手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般捉住了那根细长的尾巴。
因为翻腾的信息素, 叶随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不受控制,在身后打着圈乱窜。
于是他终于放过了对方发着颤、指隙里已经满溢的手,
他喘着气音, “学长,给我试试它好不好”
叶随的手已经酸地不行, 手心已经被磨红,索性直接点了点头。
可是怎么
他眼睁睁地看着艾利维斯一圈一圈地缠上去,炽热地磨着上面每一片冰凉的鳞片, 去顶最尾端的刃柄。
“学长动一动再缠紧一点好不好。”
叶随偏过头,不敢再看这一幕,也不敢收紧尾巴。
尾巴本来就是武器, 怎么怎么能这么用呢
稍微用点力, 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惨剧。
但是艾利维斯还是不懈地勾他、求他。
他咬了咬唇,收紧了一点儿, 对方就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像是疯了一样, 更加猛烈。
在藤蔓的缠绕里炸开金色的花朵。
艾利维斯眼前不断闪动着白光,雪花点散尽之后,看着眼前极有色彩对比的一幕,餍足地在对方的锁骨上留下了个牙印。
叶随为他拨弄了一下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呼出一口气。
谁知对方下一句又是撒娇。
他只叫一声“学长”,就又用那双宝石一般的红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那令他发怵的东西又起来了, 他还真的会以为是对方遇见了什么极其难解决的困难在向他求助。
“不可以,”他温柔地轻抚着对方的脸,“你才刚破茧,身体很弱的”
“而且雌虫的发情期很恐怖哦我不想你和我有过一次之后, 就厌倦我”
艾利维斯起初还想纠缠,但是在看见那双灰色瞳孔里深深的珍惜和担忧之后,也就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对方的手心,说“好”。
他原本想转身,牵着对方离开这个狭窄的角落。
叶随却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的事情。
艾利维斯背后那对现在才被仔细端详的翅膀,蓝紫色的女神蝶蝶翼透着一层金色的光彩,诡异而美丽,似乎还有淡淡的金粉从上面落下来。
叶随再来到这里的路上基本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蝶族破茧的常识,明白蝶翼刚刚生长,便会附着一层新生的磷粉。
是保护,也是妨碍二次生长的薄膜。
这样多的磷粉,正是因为服食了催熟剂的原因,如果不及时把磷粉从蝶翼上清除,它们所具有的酸性会腐蚀翅膀,痛是肯定的,不过叶随直到,艾利维斯更不能接受的肯定是他的蝴蝶翅膀会留下几个灰色的小坑。
叶随心下凝重,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他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提早想到这一点,明明正是刚刚破茧出来要准备的必需品
碱性药液具有严重的管控性,每只蝴蝶破茧时,中心医院才会有些吝啬地配比好相关药液,哪怕多一毫升都没有。
虽说对雄虫会考虑到他们蝶翼的美观性,但也不会宽限太多。
但是叶随已经在暗地里掌握了整个医药档口,要拿到药液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时间紧急,一个电话过去,不知道普莱德还会不会动些手脚
难不成只能
艾利维斯有着愣愣地回头看着没有跟上来的人,看着对方正拧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又有些吃味。
他几个大跨步就迈了回去,全然没有了刚才撒娇的脆弱模样,“你在想什么?又是有关于安德鲁和皇位的事情吗?”
叶随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气鼓鼓的人,坦率地开口,“我在想你的翅膀,要怎么办。”
艾利维斯倒是看起来很轻松,“没事啊”
但是在那双微凉的手触及到他翅膀的一瞬间,他的话语就直接停止了,牙齿甚至都有些打颤。
怎么会这么刺激
他觉得自己可能懂了当年叶随被摸到尾巴的感觉了。
是身体初生的部位被突然触碰,新生的神经元在疯狂报警,拒绝陌生的抚摸。
但是当对他伸出手的人,是无比熟悉,无比信任,甚至是无比欢喜、令他心悸的存在时。
这份触碰就像是调戏,像是摸在了他靠近某些部位的细腻皮肤上。
他的脸一瞬间就红了,把“不要”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原本想要挪开的翅膀也被理智疯狂留在原地,忍受着那种肆意的抚摸。
但是声音还是从齿间溢出来了。
叶随这才发觉对方俏丽的脸上已经染上了红晕,连忙道歉,“抱歉!”
他收回手,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满手的金色粉痕。
原本就因为滞留而裹上一层的金粉洗过之后也没有丝毫褪色,现在更是因为短暂的触碰,指尖的格外浓郁。
“我在想”
他说这话时似乎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你介意我帮你吗?”
艾利维斯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膛。
“不我是说翅膀我那个”
艾利维斯知道他在说什么的。
雌虫的口器经过几百年退化,没有了獠牙和利齿,但是仍然保留有一个功能,分泌碱性液体来助于消化食物。
也有不少雄虫不愿意使用会产生疼痛的药液,而是使唤自己最为信任的雌侍来舔舐掉翅膀上多余的磷粉。
不少雌虫们会攀比身上沾有的磷粉浓度,这意味着他们的雄主对他们有多高涨的性/欲。
但是
艾利维斯的余光有意无意地瞟向了身后的房间。
他的势力早就拿下了女神蝶家族掌控的中心医院,碱性药业要多少有多少。
而现在,那透明的药品就静静待在他的床头柜上面。
只要等会他们走进卧室,叶随一定会看见的。
明明刚破茧,整个人都是一个像是在做梦的状态,但在这一刻,他的头脑却十分清醒。
他努力平稳着呼吸,眼睛却不敢抬起来和对方对视。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垂下来发抖的指尖。
翅膀被叶随
会是什么感觉
微凉的手心裹住了他发颤的指尖,轻轻地牵着他往里走。
对方的话语声很轻,“你同意了,对吗?”
艾利维斯悄悄从额前垂下来金发的缝隙里去看他,咬着唇点了点头
事实上,叶随根本就没有分出哪怕多一点儿眼神,去给房间里除了艾利维斯的任何一样东西。
正相反,他轻轻碰了碰对方涨红、滚烫的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乱瞟的眼睛,“在看什么?”
“没有”艾利维斯欲盖弥彰,“我就是害羞”
当平日里总是安分的薄唇伸出嫣红的舌尖时,艾利维斯感觉到自己要燃烧起来。
更不要说,对方彻底脱离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在他的背后时不时留下一点湿热。
他感觉自己浑身都要抖成筛子了。
翅膀的每个地方都被细致地照顾到,叶随是真的很认真负责地在替他舔翼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哪一下是对方柔软而温柔的吻,哪一下是对方炽热而黏腻的舐。
原本已经沉寂,发泄完全的欲望竟然在这时候又升了起来,带着些许疼痛。
可是真的好舒服
他感觉到对方轻轻抚弄着他的脊背,尽力地安抚着他,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虔诚地为他的翅膀拂去金粉,露出原本的样子。
蓝紫色的翅膀渐渐地显露出浅浅淡淡的花纹,那是一种漫长而甜蜜的折磨。
艾利维斯几乎要浑身发麻,舒服到流泪。
他呜咽着在总算结束的刺激中,把头埋到了对方的颈窝里。
他用鼻尖轻蹭着叶随的锁骨,双臂紧紧箍在对方腰上,侧着身子用炽热细细磨着对方的膝窝。
他感受到这个人身体上的每一处都已经沾满了自己的味道,而自己的翅膀,也已经被这个人的信息素浸透,就感觉要幸福地死掉了。
*
叶随是在内心里呵斥自己无数遍,才不舍地把已经在自己小腹上睡熟的脑袋小心放在了枕头上。
事实上,在艾利维斯背对他的一刹那,他就发现了正立在床头柜上的玻璃瓶。
但是内心里滋长的爱欲却叫嚣着。
“当做没看见吧”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艾利维斯的下属疏忽,连准备了药液却也没有教会他如何使用。
所以
他目光晦暗地看了那散着荧光的玻璃瓶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伸手打算把他藏进某个不会被看见的地方。
但是玻璃瓶却没有盖稳,直直向一边栽倒过去,刷啦啦地就全流了出来。
叶随连忙捉住了差一点儿就要碎在地上的玻璃瓶,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还是把只剩底儿的玻璃瓶立回了床头柜上。
再之后,把满屋子不堪的痕迹努力地清理了很久,直到彻底变成了来之前的一尘不染。
光碟在黑暗里一闪一闪了很久。
他终于按下了接通键。
他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处炸开的火光看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下楼,换回已经被对方细心放在烘干炉上的训练服,打开又合上了那道门。
抬头看了二楼昏暗的小夜灯光芒许久,才重新拿起铁锹,把沾染了血色,顽固地没有被大雨冲走的异色泥土松了松,送进更深的地方,作为满屋子含苞待放的,粉玫花的养分。
他带着被绑在树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司利往外沿走去。
他有意避开了正往c区别墅赶的霍更斯等人,在小树林几乎是擦身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