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报告被江望仔细折好放回文件袋, 他转头看向许归忆:“领导,医生说了,咱俩身体倍儿棒,都能领‘优秀备孕选手’的锦旗了。”
许归忆煞有介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位小同志, 看来组织上对你评价很高啊,你要加油哦!”
“好的好的, 我一定努力。”江望十分谦虚, 许归忆让他整得想笑。
自从决定要孩子之后,本着对宝宝健康负责的态度,两人严格执行医生制定的备孕计划:提前半年停用药物, 戒除不良习惯。
好在他们两个都不抽烟, 主要就是戒酒。这些对许归忆来说都不难接受, 唯独调整多年养成的作息习惯让她叫苦不迭。
早上七点, 江望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唤醒,许归忆一条腿还搭在他身上。江望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 拉开窗帘, 让阳光洒进卧室。
许归忆抱着被子蜷成一团,嘴里含糊不清地哼唧:“让我再睡五分钟, 求你了……”
江望笑了下,没叫她。
等他洗漱完再出来, 许归忆还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江望俯身揉了揉许归忆睡得乱蓬蓬的头发, 哄小孩似的说:“领导,七点十五了,该起床了。”
许归忆哀嚎一嗓子,把脸埋进枕头里:“备孕为什么连懒觉都不让我睡啊?我要到妇联投诉你!!”
“投诉无效。”江望不由分说掀开被子, 绕过许归忆的膝弯将人捞起来,大步走向洗手间,“医生说了,规律作息能提高精子和卵子的质量。昨晚是谁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今天一定早起的?”
“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不是同一个我。”许归忆半眯着眼,软绵绵地挂在江望身上耍无赖。
江望将她放到地上,挤好牙膏塞进她手里,“给,刷牙。”
电动牙刷在嘴里嗡嗡响着,许归忆一边机械地刷牙,一边透过镜子哀怨地瞪着精神抖擞的江望。那人换上一身运动服,帅气又精神,每一根头发丝都闪耀着健康自律的光芒。
“江望,”许归忆吐掉泡沫,突然严肃:“我怀疑你是人机。”
江望像看傻子一样看她:“宝贝儿,你没事吧?是不是睡傻了?”
“正常人怎么可能每天早上七点钟自然醒?你肯定是披着人皮的机器人。”许归忆有理有据。
“亲爱的,”江望弯腰在她耳边缓缓地说:“我是不是人类,今晚要不要再深入验证一下?”
许归忆耳根呼啦一下烧了起来,抄起毛巾就要砸他,江望大笑着躲开,清晨的洗手间里回荡着两人的笑闹声。
江望喜欢运动,家里有健身房,他习惯在跑步机上一边跑步一边看财经新闻。许归忆瘫在瑜伽垫上欣赏了一会儿自家老公英俊的侧颜,半晌忍不住嘀咕:“不公平,凭什么你练三十分钟,我就要练一个小时。”
江望调慢跑步机的速度,凉凉扫过来一眼,“因为某人上周偷懒,把叶酸藏冰箱里三天没吃。”
“哎呀,我忘了嘛,又不是故意的。”许归忆心虚地移开视线,扁着嘴抱怨:“三哥,叶酸真的好难吃,为什么只有我需要吃,你就不用吃。明明备孕是两个人的事。”
江望关掉跑步机,走到她身边蹲下,“那以后我陪你一起吃,这样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许归忆惊讶地问:“男人也可以吃叶酸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顿时眉开眼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扑进江望怀里:“这才对嘛!夫妻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江望暂且对前半句持怀疑态度,“你确定不是只让我和你有难同当?”
许归忆翻了个大白眼:“……我才不是那种人呢!”
晚上在小区里散步的时候,江望突然问:“十一,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备孕,不让你干这,不让你干那,你会不会觉得很辛苦,很难熬?”
许归忆嚼着叶酸软糖,闻言眨了眨眼:“还好啦。其实戒烟戒酒我都没问题,本来我对这些东西就没什么瘾,就是早睡早起真的要我命了,每天十点就要上床,我丰富的夜生活都没了!”
江望低笑起来。
许归忆扯了扯他袖子,突然担忧:“三哥,你说宝宝将来会不会遗传我的赖床基因啊?要是生个小懒虫可怎么办?”
江望牵紧她的手:“没关系,如果生个女儿,我每天哄你们两个起床。”
“要是生个儿子呢?”许归忆又问。
江望说:“那我就只哄你,让他自己定闹钟。”
“哈哈哈!”许归忆笑倒在他肩上,发丝在晚风中轻轻飘扬。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依偎在一起,被拉得很长很长。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两口依旧严格执行备孕计划,许归忆把工作室的现磨咖啡机收了起来,江望更是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
为了不让长辈们给许归忆压力,他们默契地对备孕的事守口如瓶,两边父母都没透露风声。但细心的杨梅老太太还是发现了端倪,有次在一起吃饭,她注意到许归忆面前的酒杯始终没动过,老太太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悄把小孙女拉到一旁,“小忆,看你和小望都不碰酒了,有没有好消息?”
许归忆支支吾吾地说:“奶奶,我们就是…就是先调理身体,其他的还早呢。”
老太太了然地笑了:“奶奶懂,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孩子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许归忆点头,“我们没压力。”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积极备孕大半年还没有好消息后,许归忆不可避免地心态有点崩了。
一个周末的清晨,许归忆比往常醒得都早,望着天花板发呆。想到始终只有一条红线的验孕棒,许归忆心里泛起一阵失落。
她轻轻叹了口气,江望听见后翻身将她搂进怀里:“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许归忆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三哥,你说……宝宝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不愿意来我们家?”她揪着江望睡衣的纽扣,心情很是郁闷。
江望愣了一下,随即捏了捏她的耳垂:“傻瓜,怎么会呢?说不定是宝宝觉得我们俩太黏糊了,想多给爸爸妈妈一点二人世界的时间呢。”
许归忆抬起头,眼里有一丝不安的情绪:“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了,会不会是我的身体有问题,或者……”
“别胡思乱想。”江望打断她的自我怀疑,“医生不是说了吗,我们俩的检查结果都很正常,怀孕这种事急不得。科学研究显示,在有正常性生活的夫妻中,只有25%的人会在一个月内怀孕,60%的人在半年内怀孕,80%的人在一年内怀孕。我们现在的情况再正常不过了。”
许归忆抿了抿唇:“可我还是有点担心……”
“十一。”江望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放轻松,孩子是缘分,不是任务。我们越紧张,反而越不容易如愿。”说着,他的手不安分地滑向她的腰间,“再说了,备孕的过程不是挺开心的吗?”
许归忆被他逗得破涕为笑,捶了他一下。江望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们十一笑起来多好看,宝宝要是看到妈妈这么漂亮,肯定迫不及待就想来找我们了。”
许归忆靠在他胸口:“我就是有点害怕,万一一直怀不上怎么办?”
江望郑重其事地说:“十一,我娶你,不是让你给我生孩子的,我们的生活不会因为没有孩子就不完整,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他望进她的眼睛,“不管有没有孩子,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顺位,我的小祖宗。”
许归忆心头一暖,突然觉得那些担忧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她伸手环住江望的腰,甜甜地说:“老公,你真好。”
“这就觉得我好了?”江望嘴角挂着坏笑,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我还能更好,比如帮领导转移一下注意力?”
“呀!江望你耍赖!”许归忆惊叫着躲闪。
江望一番宽慰的话实在到位,许归忆心情松快不少,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可惜好日子还没过多久,许归忆就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她最近身体不太对劲,明明没做什么事,却总是腰酸乏力,动不动就犯困,连最爱吃的红烧排骨摆在面前都提不起食欲。
这天傍晚,许归忆窝在姜半夏家的沙发上逗小北知玩,小家伙一岁多了,正是咿呀学语的时候,肉乎乎的小手在干妈肚子上摸来摸去,突然奶声奶气地喊:“宝贝,小宝贝……”
许归忆以为北知在叫她,笑着捏了捏他脸蛋:“我们北知才是小宝贝。”
小北知咯咯笑起来,扑进干妈怀里蹭了蹭。许归忆搂着他,窗外飘着小雪,室内地暖烘得她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间差点睡过去。
姜半夏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见她昏昏欲睡的样子,关切道:“十一,这几天怎么总见你蔫蔫的,不舒服吗?”
许归忆勉强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睡得挺多的呀,还是觉得困。”她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半开玩笑地说:“大概是天气太冷,我也想跟着冬眠了吧。”她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懒洋洋的。
姜半夏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起身给还在路上的时予安打了个电话:“念念,你待会儿过来的时候帮我去药店买个东西。”
时予安问:“什么东西啊?”
姜半夏瞥了一眼又快要睡着的许归忆,压低声音说:“验孕棒。”
十分钟后,时予安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手里果然拿着一盒验孕棒:“不是吧昭昭,你又怀孕了?二哥也太不是人……”她话说到一半,突然看见沙发上打盹的许归忆。
许归忆被吵醒,听见怀孕两个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昭昭你又怀孕了?北知才一岁多啊!迟烁这个禽兽!!!”
“不是我。”姜半夏哭笑不得地接过袋子,直接把验孕棒塞到许归忆手里:“这是给你买的。”
许归忆和时予安同时愣住:“啊?”
“你不是说最近总是犯困吗,”姜半夏说:“还有嗜睡、头晕、乏力,这些症状我怀北知的时候都有。”
许归忆当即呆住了,她低头看看验孕棒,再抬头看看姜半夏和时予安,一时竟不知道该干什么。
时予安兴奋地推着她往洗手间走:“快快快!赶紧去验一下!”
五分钟后,洗手间里传来一声尖叫:“天呐——!”
时予安和姜半夏立刻冲进去,只见许归忆站在镜子前,手里举着验孕棒,上面两条红线清晰可见。
“两条杠……”许归忆怔怔的,“我怀孕了?”
时予安激动得一把抱住她:“十一你要当妈妈了!太好了!”
姜半夏怀里的小北知也跟着咿咿呀呀地拍手,像是在庆祝:“嘻嘻,小宝贝。”
姜半夏抱着儿子笑道:“我就说嘛,小北知不会无缘无故喊‘小宝贝’的,他肯定感应到什么了。”
许归忆下意识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她想起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犯困,原来不是身体出了问题,而是有个小生命悄悄来到了她的身体里。
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明明前不久她还在担心一直怀不上,会不会是自己身体有问题,没想到突然就怀上了。许归忆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简直就是天使宝宝,察觉到妈妈有点难过,立马收拾好行李来找她了。
“坏了!”许归忆突然慌里慌张地说:“前天我在雪地里摔了一跤,不会有事吧……”
“别担心,”姜半夏安抚她:“孕早期很多妈妈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孩子没我们想的那么脆弱。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许归忆忙不迭点头,时予安立马说:“走,我陪你去医院。”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显示许归忆已经怀孕五周了,她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低头看着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心里软成一片。
她掏出手机,手指在江望的号码上方悬停了几秒,突然有些紧张:该怎么告诉他这个消息呢?
时予安看着她犹豫的样子,笑着问:“不告诉三哥吗?”
许归忆看了眼手表,“他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开会。”她想起早上江望出门前还特意叮嘱她,说今天这个会议特别重要,可能要开到很晚,晚上自己先睡。
许归忆想了想,“晚上再说吧。”
第92章 第 92 章 “我们要有宝宝了。”……
晚上, 许归忆独自躺在床上,举着验孕棒和B超单子翻来覆去地看,脑海中不断浮现江望得知消息后各种可能的反应:他会是什么表情呢?会不会激动得跳起来?还是愣在原地?等等,三哥不会直接哭出来吧, 其实我也想哭, 完了完了,我们俩不会抱头痛哭吧……许归忆翻了个身, 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乐了。抱头痛哭这种傻事发生在他们俩身上,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指针滑向凌晨一点,屋外传来开门的声音,许归忆一个激灵翻身而起, 像个孩子一样雀跃地冲了出去, “老公你回来啦!”
江望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满怀, 连忙扶着许归忆的腰接住她。
“这都一点多了, 怎么还没睡?”他有些意外。
许归忆仰着小脸,眼睛里映着玄关的灯光, 亮得惊人:“我一个人睡不着嘛, 想着等你回来再睡好了。”
江望联想到许归忆最近的状态,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 他抬手贴上许归忆的额头试了试温度,不发烧。“今天还是感觉提不起力气, 总是犯困吗?”
见她点头,江望果断决定:“明天别去工作室了, 我陪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总这样可不行。”
“啊?不、不用了。”许归忆立刻摇头,眼神飘忽了一下,“我自己有数的, 没什么大事。”她转了转眼珠,很不高明地转移话题:“哎呀,我突然好想吃哈密瓜,老公,你帮我切一点好不好?”
“好,等着。”不一会儿,江望端着一盘切好的哈密瓜出来,递给许归忆一个叉子,自己也叉起一大块。他今天光顾着开会,都没怎么吃东西。
许归忆不是很饿,吃了两块就吃不下去了。她清清嗓子,神秘兮兮地说:“老公,我今天知道了一个超级大瓜,你想不想听?”
江望嘴里正塞着一块大瓜,他眼神停留在盘子上,没太在意地问:“谁的瓜啊,这么神秘。”
“是关于我们两个的。”许归忆说。
“嗯?”江望咀嚼的动作顿住,从盘子里抬起头,“我们俩能有什么瓜?”
许归忆深吸一口气,心脏跳得有些急。在江望茫然的视线中,她从睡衣口袋里掏出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B超检查单,连同那支显示两条红线的验孕棒,一起递到了江望面前。
“喏,就是这个。”她说。
江望怔怔看着眼前两样东西,手里的叉子“啪嗒”一声掉回盘子。怔神片刻,他用力眨了眨眼,看清是什么,江望鼻子一下就酸了。他抽了几张纸巾胡乱擦手,然后拿起那根验孕棒凑到灯下反复确认。
许归忆注意到他喉结上下滚动,修长的手指不明显地颤抖。
“三哥,我们要有宝宝了。”她轻声宣布。
江望什么话都没说,第一反应是把许归忆紧紧拥进怀里。
“老婆,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许归忆抬手回抱住他宽阔的背,轻轻拍着。她能清晰听见江望剧烈的心跳声,过一会儿,她忽然感到脖颈间一阵湿热。
“哎,三哥?你别哭啊……”许归忆安慰他,可她自己的声音也早已哽咽得不成样子。
果不其然,两个人真和她预想的一样,在深夜客厅抱头痛哭了一场。
哭完江望拉着许归忆坐下,两个人又一直对视着傻笑了大半天。
“噗……我们俩这样子好傻啊,又哭又笑的……”许归忆吸吸鼻子,用指腹抹去江望眼角残留的湿意。
江望爱怜地捧着许归忆的面颊,声音带着哽咽后的沙哑:“宝贝儿,你怎么这么棒啊。”
许归忆问:“高兴吧?”
江望:“高兴!特别高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江望一边亲她一边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
许归忆老实回答:“感觉还好,就是特别容易犯困,一点都不想动,医生说这些是正常的早孕反应,让我别担心,注意休息。”
江望点点头,又说:“十一,从明天开始,工作室那边暂时别去了,在家好好休息。”
许归忆下巴搁在他肩上蹭了蹭,有点犹豫:“那工作室怎么办呀,还有好多事呢。新香水的研发,还有和方小姐那边的代言合作……”
“这些交给我来处理。”江望说:“我会让张秘给你工作室找一个经验丰富的职业经理人,暂时接手日常管理和运营事务,保证一切按部就班,不出岔子。至于研发和创意决策,你可以远程参与把关,但具体的执行交给他们去做。除了这些,你还需要什么支持,都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来安排。”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宝贝儿,怀孕很辛苦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
听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许归忆再没什么顾虑,乖乖同意。
她这样做不是矫情,许归忆知道许多女性在孕期依然能出色地兼顾工作,但她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孕早期的种种不适让她对上班有点吃不消。况且,在家修养并不意味着完全脱离工作,她依然可以处理一些核心工作,只是不必再承受通勤奔波和工作室繁杂事务的压力,这无疑是对她和宝宝最好的选择。
许归忆和江望商量,想等过两天春节的时候再把怀孕的好消息告诉两边父母,给他们一个惊喜。可此刻的江望哪里管得住自己的嘴巴?既然长辈暂时不能说,那告诉好朋友总可以吧?
他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第一个电话打给迟烁:“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是不是你要当爸爸了?”迟烁抢答。
满腔分享欲瞬间卡壳,江望愕然:“……你怎么知道?”
迟烁在那边笑了一声,“昭昭晚上就告诉我了,还特意嘱咐我别提前给你打电话,怕破坏十一精心准备的惊喜。恭喜啊,三儿,身份要升级了!”
江望握着电话,脸上的表情从兴奋到错愕,最后定格在一种“风头被抢”的委屈上。他不死心,紧接着拨通了陈词的电话:“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猜猜是什么?”
陈词说:“三儿,恭喜你要当爸爸了,替你和十一高兴!”
“……”江望彻底懵圈了,“不是吧哥,连你也早知道了?谁跟你说的啊?”
“念念给我发消息了,”陈词笑笑解释:“她和昭昭下午都在现场,十一验出来的时候她们就在旁边。”
合着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他这个准爸爸被蒙在鼓里?
挂了电话,江望盯着手机屏幕,看起来委屈极了。他像个没讨到糖果的小朋友,肩膀耷拉着,带点控诉看向许归忆:“老婆,他们居然都比我先知道!”
“没事没事,”许归忆赶紧安慰:“不是还有四哥嘛!你快给他打,我保证,他肯定不知道!绝对能给你一个完美的官宣体验!”
这句话点燃了江望最后一丝希望,他立刻拨通了方逸航的号码。
方逸航这会儿还没睡,接得很快:“喂?啥事啊?”
“老四!告诉你个好消息!十一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
话落,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五秒钟的沉默。
紧接着,“我——靠——!!!!!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卧槽卧槽卧槽!许十一牛逼啊!你小子行啊!……(此处省略一百字语无伦次的惊叹)……等等!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方逸航并不知道当事人也就比他早知道两个小时。
听着对面炸锅般的反应,江望心里总算舒坦不少,得意洋洋地跟方逸航炫耀了半天。
许归忆靠在江望肩上,被他孩子气的行为逗得忍俊不禁,心头软成一片。
除夕家宴上,江望和许归忆终于把这个酝酿已久的好消息告诉了两边长辈。王慧和江伯钧高兴得合不拢嘴,王慧女士当即就念叨着要给未出世的宝宝准备黄金长命锁。许志国虽然表面平静,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成了欣慰的笑意。杨梅老太太更是喜极而泣,连声说好,拉着许归忆的手,细心询问她的饮食起居。许褚渊虽未多言,但看向孙女的眼中满是慈爱欣喜,当晚破例多喝了两杯白酒。
这个除夕因为许归忆肚子里小生命的到来,显得格外温暖特别。
“三哥,明年春节,我们就是一家三口了。”许归忆露出幸福期待的微笑。江望侧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嗯,谢谢十一。”
年后,姜半夏把孕期看过的育儿书整理好,打包送上了二十八层。从《西尔斯亲密育儿百科》到《怀孕圣经》,还有几本关于新生儿护理和辅食添加的实用手册,装了鼓鼓囊囊一大袋。
姜半夏说:“你和江望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等小家伙出生了,不至于手足无措。”
“哇,这么多,谢谢昭昭!”许归忆欣喜地探身,翻看着袋子里的书脊。
姜半夏在她旁边坐下,仔细端详她的气色:“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开始孕吐?胃口还好吗?”作为过来人,姜半夏深知孕早期的反应最是磨人。
“完全没有!”许归忆得意地摆摆手,很是心大:“除了老是睡不够觉,身上懒洋洋的没劲儿,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吃嘛嘛香,睡眠质量还特别好!”她拍了拍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一脸轻松惬意,“我们家小宝贝知道心疼我,以后定准是个天使宝宝。”
“行啊你,体质真好。”姜半夏笑道,还是忍不住提醒她:“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这才刚开始呢,孕吐这事儿,有人来得早有人来得晚。”
该说不说,许归忆还是年轻,这会儿还在这里信心满满地立flag,“昭昭,我有预感,孕吐这种酷刑肯定轮不到我头上。”
然而现实是,许归忆说完这句话不到两天,就被啪啪打脸了。
孕六周左右的一个清晨,许归忆刚刷完牙,熟悉的薄荷味钻进鼻腔,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突然毫无预兆地顶了上来,登时冲垮了喉咙口的防线。
“呕——”许归忆猛地扑向洗漱台,吐了个昏天黑地。
这仅仅是个开始,从此,“孕吐”这个恶魔便缠上了许归忆。它不分昼夜,毫无规律地发作,有时只是闻到一丝油烟味,有时只是喝了一口白开水,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就会瞬间将她击倒。许归忆吐得眼冒金星,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般迅速蔫了下去,原本灵动的眼眸现在只剩下四个大字——生无可恋。甭说吃嘛嘛香了,她现在光是看到食物,胃里就开始条件反射地翻腾。
江望看着自家媳妇儿被折磨得蔫头耷脑的样子,疼得心都要碎了。他变着花样做清淡可口的饭菜,搜罗各种据说能缓解孕吐的酸梅、柠檬、苏打饼干,希望能减轻一点痛苦,可惜收效甚微。
一天深夜,许归忆又一次在洗手间吐得撕心裂肺,吐完整个人虚脱地靠在江望怀里,眼泪汪汪地说:“三哥……我后悔了……当妈妈太痛苦了……我现在有种活不好也死不了的难受,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话未说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呕吐。明明胃里已经空了,还是止不住地干呕。
江望帮她拢着头发,看着女孩纤细的肩膀随着干呕微微颤抖,心脏拧得生疼,原来这就是孕育一个新生命的代价。
他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等她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适时递上温水:“感觉好点没,喝点水漱漱口?”
许归忆无力地摆摆手,接过他递来的温水,勉强漱了漱口,脸色苍白得像张白纸。
“你这反应也太厉害了……”江望眉头拧成了疙瘩,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焦和无措。他脑海里飞快闪过所有能求助的人,最终定格在自家那位在医院工作的姑姑身上。姑姑是医生!医生总该知道怎么办!
江望也顾不上现在是深夜几点,火急火燎地打给江雅南:“姑姑!是我!”
“小望?听你这声音急吼吼的,出什么事了?”江雅南温和地问。
“姑姑,十一这两天吐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我看着太遭罪了,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解孕吐啊?或者……或者吃什么药能压一压呢?”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随即传来江雅南哭笑不得的声音:“小望啊小望,你是不是急糊涂了?我是耳鼻喉科大夫,不是妇产科大夫。你媳妇儿孕吐,我是能给她喉咙喷点麻药让她感觉不到恶心,还是能把她鼻子堵上让她闻不到味儿?这事儿你问我,跟问路边的电线杆子有什么区别?”
“呃……姑姑,我……”江望被姑姑一番话问得难得语塞,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关心则乱。
耳鼻喉科……他懊恼地抓抓头发,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蠢得可以。
“好了好了,知道你心疼媳妇儿,关心则乱嘛。”江雅南失笑,语气缓和下来,“小望,孕吐是孕妇正常的生理反应,个体差异很大,小忆反应重点也难免。这事儿没什么好办法,主要还是靠熬,注意让她多休息,少食多餐,吃些清淡好消化的,苏打饼干、柠檬水这些都可以试试看有没有用,能缓解一点是一点。要是吐得太频繁,出现脱水症状了,就得赶紧去医院看医生,别硬扛。记住了啊,是妇产科!不是我这看嗓子看耳朵的!”
“知道了姑姑。”江望讪讪挂了电话,一回头,正对上许归忆看过来的揶揄目光。
许归忆刚才虽然吐得天旋地转,但江望那通病急乱投医的求助电话还是让她听了个大概。看着江望这副懊恼又尴尬的样子,许归忆心底那点难受劲儿竟奇妙地冲淡不少,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许归忆笑声断断续续,夹杂着咳嗽,“哈哈哈……咳咳……三哥……你居然跑去问姑姑怎么治孕吐哈哈哈……姑姑可是耳鼻喉科的专家啊!你怎么想的……”许归忆越想越觉得好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江望被她笑得耳根发烫,又心疼又窘迫:“你就笑吧,小没良心的,我这不是看你难受得厉害,急得脑子一时短路了么……”
“哈哈……我知道你是心疼我……”许归忆一边笑一边去拉他的手,想安抚一下自家受挫的江总,“可是真的太好笑了,我猜姑姑挂电话后肯定在那边笑岔气了……”
乐极生悲这个词很快在许归忆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诠释。
也许是笑得太用力牵动了本就翻江倒海的胃,也许是刚才那阵吐意并未完全平息。一股令人绝望的恶心感再次袭来,许归忆笑声戛然而止。
“呕——!”她猛地捂住嘴,刚刚才舒缓一点的眉头又痛苦地皱紧,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扑向洗漱台。
“十一!”江望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许归忆吐得眼前阵阵发黑,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控诉:“都、都怪你……害我又吐了……”
“好好好,怪我,都怪我。”
“三哥我好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江望听见这话心疼得要命,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他小心翼翼地再次把温水递到她唇边,看着她漱完口,然后动作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我们回床上躺一会儿。”
许归忆躺在床上,心里懊悔极了:“我以后再也不立flag了!!”
第93章 第 93 章 章评满30条文字,明天……
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许归忆咬牙捱了整整两周,到了第十五天,许归忆破天荒地在一种久违的舒适中悠悠转醒。没有令人窒息的恶心感顶在喉咙,胃里也没有翻江倒海的不适, 她缩在温暖的被窝里, 试探性地深深吸一口,空气顺畅地涌入肺腑, 没有任何反胃的感觉。许归忆倏地睁开眼, 心脏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正常”激动得怦怦直跳。
几乎在她坐起身的同时,江望也像装了弹簧一样“腾”地弹起来,“是不是又想吐了?柠檬水?温水?还是苏打饼干?”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下意识去够床头柜。
“三哥, ”许归忆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我好像不恶心了。”
江望一愣:“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是不是还没到时候?”他生怕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真的!而且, 我感觉有点饿了。”
“饿了?!”江望声音顿时拔高了一个度, 不可思议地看着许归忆。
整整一周,他亲眼看着自家原本活力四射的小祖宗被孕吐折磨得萎靡不振, 吃什么吐什么, 连“饿”这个字都不能提。此时她亲口说饿,在江望听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想吃什么?”他套上衣服就要出门。
“油条!”许归忆脱口而出, 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接着补充:“再加一碗咸豆腐脑!”她光是想象那个味道,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好!等着!”江望转身冲出卧室。那速度,比处理几百亿的跨国并购案还要迅捷。
当天早上, 许归忆在江望紧张又期待的注视下,稳稳当当地吃掉了一整根油条,又心满意足地喝下半碗滑嫩的豆腐脑,并且全程没有任何不适反应时, 江望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但他还是不放心,联系了医院妇产科的金主任,带许归忆去做了一次检查。
金主任仔细询问了许归忆的症状和饮食情况,又认真查看了她最新的检查报告,“恭喜啊,许小姐,看来你已经顺利度过了早孕反应高峰期。从各项指标来看,胚胎发育状况良好,你的身体状态也恢复得不错。”
江望激动地扬起笑容,许归忆还有点做梦一样的感觉:“这就好了?我才吐了两周,我嫂子说她当时吐了快三个月呢。”
金主任点点头:“确实,像你这样孕反非常剧烈,但高峰期持续时间相对较短的,在临床上不算多见。很多孕妈妈的孕吐会持续整个孕早期,甚至更长,还有极少数会一直吐到分娩。”金主任笑着说:“看来你们家这位小宝贝是真的特别心疼妈妈,知道让妈妈舒服点。”
从医院出来,许归忆感觉全世界都变亮了,她打电话跟闺蜜分享:“念念,我活过来了!!!”
时予安惊喜地问:“孕吐停了?这么快?”
“停了!彻底停了!一点恶心的感觉都没有了!”许归忆把金主任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金主任都说我孕反时间短得少见,我们家宝宝知道心疼人。”
时予安听了忍不住感慨:“天呐,这绝对是个天使宝宝,知道妈妈太辛苦了,舍不得再折腾你,自己乖乖调整好了。”
“嗯。”许归忆轻声应着,嘴角弯起幸福又温柔的弧度,掌心不自觉抚上小腹,仿佛在回应那个体贴的小生命。
“十一,还想吃点什么?”江望揽着她的肩膀柔声问。
许归忆咂咂嘴,说:“我想吃炸春卷,刚炸出来的那种,又酥又脆!”
“好,咱们这就去买。”
“还有还有,我突然很想闻刚割过的青草的味道,就是那种雨后或者清晨,带着露水和泥土气息的,特别清新的味道。”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要求有点无厘头,抿唇笑了下,“算了,这个好像有点难,当我没说。”
江望却笑了:“这有什么难的,老四他家那个高尔夫球场不是天天修剪吗,我让他弄点新鲜草皮送过来,让你闻个够。”
许归忆一听就乐了,心里暖融融的。
他总是这样,用实际行动回应她每一个或合理或任性的念头。这份无条件的陪伴、理解和纵容,就是她整个孕期最有效的良药。
在江望事无巨细的照料下,许归忆安稳度过了孕早期。一天午后,她陪婆婆去听一场难得一见的京剧传统戏。戏园子里,锣鼓铿锵,唱腔高亢婉转,本该是引人入胜的时刻,王慧却注意到身边的小忆头一点一点的,没过多久,竟在这样喧闹的环境里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王慧既惊讶又心疼。
看着许归忆眼下淡淡的青色,王慧没有惊动她,只是将自己的披肩轻轻覆在许归忆微微隆起的腹部上。直到散场人声渐起,许归忆才懵懵懂懂地醒过来。
“妈?……结束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有些赧然。
“结束了。”王慧温声道,关切地探过身:“小忆,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
许归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有点失眠,晚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白天也没精神。说来也怪,刚才那一觉,倒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
王慧了然,慈爱地拍拍她的手背:“怀着身子辛苦,失眠是常事。能睡着就好,管它在哪儿睡的呢。走吧,咱们回家。”
晚上,许归忆把这桩“戏园酣睡”的趣事当笑话讲给江望听,江望本就为许归忆的失眠焦心不已,听说她在戏园子里反而能安睡,心头立刻活络起来。
他找到母亲:“妈,您上次带十一听的那出戏,最近还有演出吗?”他知道这种顶尖名角的演出票千金难求,但为了许归忆能睡个好觉,他什么都愿意试试。
王慧看着儿子这副急切的样子,打趣道:“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儿子什么时候对京剧这么上心了?”
江望也不绕弯子,坦然承认:“十一最近被失眠折腾得够呛,白天精神很差。听她说在戏园子里听戏时睡得特别香,我就想着要是能再听听,兴许能让她多睡几个踏实觉。我也知道那种票不好弄,只能来求您了,您路子广,帮我们想想办法?”
王慧看着儿子这副为媳妇儿煞费苦心的模样,心里既欣慰又柔软。她点点头:“行了,妈知道了。为了我儿媳妇能睡个安稳觉,妈给你想办法。”
王慧女士人脉广、面子大,没过两天,就给江望搜罗来好几张名角演出票,江望如获至宝。
王慧特意挑选了唱腔相对婉转、节奏更舒缓的经典折子戏,叮嘱道:“刘老师的唱腔讲究韵味,听着舒心。让小忆去听听,放松一下。不过她现在身子重了,也别太频繁奔波,看情况吧。”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有空,江望就陪许归忆泡在戏园里。说来也神奇,只要那悠扬的胡琴声和唱腔一起,许归忆紧绷的神经就像被一只温柔的大手抚平,她总能在那特定的氛围里寻得片刻深眠。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演出不是天天有,而且孕中期频繁出门对许归忆来说也是负担。江望琢磨着,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几天后,见王慧准备出门,江望状似随意地问:“妈,又去听戏啊,还是刘老师的场?”
“是啊,”王慧整理着披肩,说:“今儿是刘老师压轴的全本《锁麟囊》,机会难得,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受受熏陶?”
“行啊。”江望答应得爽快,拿起车钥匙,“正好送您过去。”
没想到他真答应下来了,王慧有些意外地看了江望一眼。
王慧是何等精明的人,联想到许归忆最近的失眠,再看看儿子这副模样,瞬间就明白了。她笑着,没戳破江望的小心思。
戏园子里,丝竹悠扬,水袖翩跹。台上,青衣名角刘玉茹扮相端庄,唱腔幽咽婉转,刚柔相济,将程派艺术的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赢得满堂喝彩。
江望陪母亲坐在前排,心思却全然不在那精彩的剧情上。中场休息时,他给母亲续了杯茶:“刘老师这唱腔,确实不同凡响。”
王慧啜了口茶:“嗯,程派的韵味就在这儿,讲究‘声、情、美、永’。”
江望问:“妈,您跟刘老师相熟,您看,方不方便帮我要点东西?”
王慧放下茶杯,挑眉看他:“要什么?签名?还是想跟刘老师合个影?”她故意逗儿子。
“不是。”江望清了清嗓子,声音压得更低了,“我是想着,您方不方便帮我问问刘老师那边,能不能提供几段她清唱的录音?最好是那种舒缓的、适合静心听的选段。十一她在家,要是晚上也能听着这个入睡,就省得来回跑了……”
王慧笑了:“你这孩子,倒是有心。行,这事我记下了,回头帮你问问刘老师的意思。成不成,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江望连忙道:“哎!谢谢妈!”
王慧女士出马,事情自然办得漂亮。一周后,江望收到一盒制作精良的录音带,里面是刘玉茹应王慧之请,亲自清唱的几段最显平和之美的青衣唱段。
王慧特意交代:“刘老师听说原委,很是体谅。这是她特意为小忆挑的几段,说是有安神静气之效。你好好收着,别外传。”
江望郑重应下。
当天晚上,当许归忆再次在床上辗转反侧时,江望将连接好的音响放在床头柜上,按下了播放键,韵味悠长的唱腔在静谧的卧室里缓缓流淌开来。
“这是……刘玉茹老师?”许归忆惊讶地睁大眼睛。没有了现场的喧嚣,纯粹的清唱更显空灵澄澈,仿佛自带魔力,轻而易举驱散了许归忆心中的浮躁烦闷。
“嘘,”江望笑着把她搂进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臂弯,“闭上眼睛,专心听戏。”
那充满了古典韵律美的唱腔,如同温暖的泉水,缓缓浸润着许归忆紧绷的神经。在爱人温暖的怀抱和这熨帖心灵的独家安眠曲中,许归忆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没过多久便在江望臂弯里沉沉睡去。
江望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与她一起沉入梦乡。
后来这件事不知怎么就在他们圈子里传开了,方逸航听说后第一个在群里咋呼:“我去!三哥,听说你为了哄十一睡觉,专门搞到了刘玉茹老师的独家清唱录音带?真的假的?”
陈词发了个“目瞪口呆”的表情包。
时予安问:“刘玉茹?她的票超级难抢的!三哥你居然能弄到清唱录音!”
姜半夏:“是真的,十一跟我说治疗失眠效果奇好,睡得可香了。”
迟烁慢悠悠地冒泡:“啧,江三儿,你要不要这么奢侈啊,让人家堂堂国家一级演员、程派艺术的扛鼎人物,搁这儿哄你媳妇儿睡觉?这算不算艺术资源的滥用啊?”
方逸航说:“暴殄天物!绝对的暴殄天物!刘老师要是知道她的录音带被用来干这个,会不会气得当场改行啊?”
江望淡定回复:“管用就行。我媳妇儿能睡个好觉,比什么都强。你们几个羡慕就直说,别隔着屏幕酸。”
许归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孕期难得的深度睡眠让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翻到这段群聊记录,她笑了下,低下头跟肚子里的小家伙分享心情:“宝宝,你是不是也觉得爸爸有点太夸张啦?不过,这说明爸爸很爱我们,对吧?你要乖乖的,快快长大,我们都很期待见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