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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大结局(上)新皇登基


    寝阁外的雨大了起来,屋檐下响起叮咚水声,敲在湿润铜铃上,和房内缱绻纠缠在一起。


    裴疏则把姜妤抱到比自己高出一个肩膀的高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颈,仰头亲吻,动作分明侵犯,眉目却尤其珍重,似是她最虔诚的信徒。


    姜妤身体悬空,只能紧贴着他,屏风山水倒转,她脊背一沉,被柔软锦被接住,按在榻上。


    姜妤突然有些慌乱,伸手推他,“你真的没受伤吗?”


    裴疏则将她的手按在衣襟上,哑声应,“你要检查一下吗?”


    风雨噼啪拍在窗牖上,越发混乱急促,剥落一切束缚遮掩,姜妤推着他,掌心触到一重一重的疤,陈旧斑驳,心口那道尤其刺目,带着灼人温度,烫得她指腹轻轻发抖。


    裴疏则低声解释,“的确是遭过一回刺客,我出了纰漏,被当胸刺了一刀,刀刃上还浸了毒。”


    姜妤眼睫轻颤,手指发僵,被他握住,“让你的软甲救了一命…我想索性将计就计,诱敌深入也不错。”


    两人太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姜妤感觉被利刃从内剖开,鼻尖都沁出汗珠,玉白皮肤几近透明,拧着身子想逃,被按回去。


    裴疏则汗湿的手指拢着她的发,贴着耳廓唤她的名字,“妤儿,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接纳我了。”


    这话似乎别有意味,姜妤掀睫眄了他一眼,触到他肩胛下那道两寸长的疤痕,不由想起那把贯穿了他身体的长刀。


    那把刀似乎捅穿了别的什么东西,她说不出来,只是仰起头,吻他贯连着肩背的心口的疤。


    裴疏则伸手扯落帐帷,金钩吃力乱蹦,大片丝绸落下来。


    混乱响动和外面的疾风骤雨混杂在一处,分不清是哪里传出的声响,狂风吹歪檐下角灯,咣当咣当撞着朱红廊柱,不知又卷到什么东西,房顶青瓦滑落,噼里啪啦砸碎了一地。


    直到天色将明,暴雨方才渐渐停歇,裴疏则睁开眼,看向怀中安静沉睡的人。


    姜妤太累了,对他的苏醒毫无意识,半张侧脸都陷在枕间,轻缓均匀的呼吸蝶翅般触着他的指尖。


    裴疏则撑肘支起身,低垂眼眸,无声描摹端详。


    这副眉眼一如既往地干净清柔,愁雾消弭,多了几分洒落的味道。


    几经生死,本来早已不再幻想能和她重逢,从十四岁到三十一岁,他终于能安心躺在她身边,淌过硝烟弥漫的十七年。


    出神间,他的手指落在她面庞上,拨开额角潮汗濡湿的发丝,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姜妤嘟哝了句痒,神智回笼,撑开眼皮,水洗般的茶瞳对上他的。


    裴疏则微怔,“我吵醒你了?”


    姜妤摇头,稍微一动,浑身骨头就像散了架,软软陷在被衾里,“刚刚醒了,懒得动。”


    裴疏则莞尔,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再睡会吧,我去府衙。”


    姜妤眼底露出诧异,张口想说什么,呛到凉风,咳嗽起来,裴疏则赶忙给她拍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糙砺刀茧划过肩胛,惹人恼的微麻痛痒,触及到了从昨晚就没放松下来的某处神经,姜妤抓住他的手腕拿开,“别碰…你身子倒是真好了,还能有精神去官中理事…”


    裴疏则停下,唇角微抿。


    雨已经停了,晨曦透过帷帐漏进来,光影一晃一晃,落在他侧脸上,有种慑人的锐利,克制着试探道,“天倒是还早。”


    姜妤听出他弦外之音,一脚把他蹬开,被衾拉到头顶,闷闷传出一声,“滚。”


    裴疏则噗嗤笑了,隔着被子拥住她,拨开一角,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舍得离开。


    姜妤不过清醒那一阵,很快又陷入黑甜梦里,直到午间才睡足了,起身看到榻上一派凌乱杂沓,便有些头大。


    她倒是带了换洗衣物,可行李放在外间,下过雨后的青州有些寒凉,手臂伸出被衾,被冷气激得战栗,又默默缩了回去。


    幸而外头响起女使的声音,“姑娘,殿下吩咐我们把您的衣衫送来,您可先去围房沐浴后再更衣。”


    姜妤怔忡,以裴疏则的脾性,这么快就能派来放心可用的女使,说明青州其实尽在他掌握之中。


    果然午膳时提起此事,裴疏则道,“要不是这样,即便你拿着我的玉令,各路城守怎么敢放你过来,不怕你出什么意外被我问责吗。”


    姜妤诧然抬眼,“裴疏则,你是蜘蛛成精吧?”


    裴疏则笑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没有!”


    裴疏则点头,“好,你没有。”


    他见姜妤吃好了,凑上前拉过她的手,“你知道我没事了,可还要回京口?”


    姜妤一时没应声,裴疏则道,“不然别回了,京口没什么好看的。”


    姜妤眸色沉凝,却见他从袖内取出幅舆图,展开给她瞧,“青州有些地方风光不错,我趁空闲标了一些,南阳河上的画舫还算风雅,云门山中有摩崖石刻像,还有红枫谷,不过得等秋天再去…”


    姜妤眉心微动,她还以为裴疏则方才的话是想把自己留在身边。


    她伸手,按住了裴疏则的腕背。


    裴疏则停住,问,“怎么了?”


    “没事,你说的地方,我都会去的。”姜妤指指院外马厩方向,“不过我这次来骑的马不好,只怕要休息阵子。”


    裴疏则眼眸微亮,“好,它想休息多久都可以。”


    姜妤待在这里,裴疏则却不能长留,他借这次委地诱敌,牵制住王师主力,很快夺取三关,挥师北上。


    出征在即,姜妤找了新的紫铜和蚕丝,给他修补之前被刀刃砍变形的软甲。


    裴疏则从营中回来,就看见她将软甲抱在怀里,眉眼映着烛光,揉捻铜丝,一脸认真地穿经正纬,不时扯开确认一眼。


    裴疏则心下微动,上前将她搂进臂弯。


    姜妤被打断,“别闹,我要分不清穿到哪根线了。”


    裴疏则只好松开,等姜妤修补完,才蹲下身,拉了她的手,揉捏她被铜丝硌出纹路的柔软指腹。


    姜妤道,“这次北上,就是最后了吧。”


    裴疏则颔首嗯了声,“我来之前便安置好了豫州守兵,到这边不过是为切断对方侧翼援军,北方部将听话,比我料想中更快。”


    姜妤问,“你会当皇帝,对吗。”


    裴疏则笑笑,“傻问题,不当皇帝,难道由得我成仙去不成。”


    姜妤垂目,提了提唇角,“我也觉得这问题很傻。”


    灯火微微忽晃,两人陷入滞涩的安静,裴疏则抬头,“妤儿,你是不是不想进宫?”


    姜妤对上他的眼,终是摇头。


    这并不出乎裴疏则预料,他将她的双手拢在掌心,轻轻亲了亲,“我明白。留在外面吧,战事就要结束了,天高水长,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听他这样说,姜妤心口突然有些闷闷的,“那你呢。”


    “在鹤陵时我就说过,我希望你脚下土地都平安,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裴疏则道,“从前是我禁锢了你,为这句话,我愿意终身固守皇城。”


    姜妤久久不言,微微俯身,额角抵住他的。


    *


    八月里,随州军攻下潼关,直取关中,长安门户洞开,主力大溃,郑奎挟持幼帝连夜出宫,欲往西北奔逃,被急于倒戈投诚的巡检使在城关截停,两军混战,死在了陷马坑里。


    裴疏则在城墙根处寻到幼帝时,郑氏袍服脏污,鬓发散乱,怀里抱着小皇帝,一有人靠近就大喊大叫,看见裴疏则,反而安静下来,随后又哭又笑,膝行上前,想要拉他,惨声直呼先帝。


    裴疏则见她口中有血,面露疑惑。


    巡检使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她怕是失心疯了,刚才还咬伤了守兵,生撕下一块肉来,殿下当心。”


    一旁残破黄绫随风飞卷,也是难为她,都弃城而逃了,还带着当年尊为太皇太后的诏书。


    裴疏则没有理她,看向她怀中瑟瑟发抖的孩子。


    幼帝登基时三岁,如今也不过七岁孩童而已,他似乎十分排斥郑氏的怀抱,整个人紧绷着,想要往外跑,看到旁人过来,才吓僵在她臂弯里,小手依旧撑着她的手肘往外顶。


    裴疏则眉宇沉凝,问,“他阿娘呢?”


    “郑氏离宫时没有带上,将她闭锁在了寝宫内,她本想悬梁,幸好被拦了下来,正在营中看管着。”


    裴疏则颔首,命褚未将人接来,和这孩子一块带走。


    他没有处死幼帝,上位前夕,下诏保留其天子仪仗,封为中山王,和太后一并迁往代郡封地。


    九月初新皇登基,朝会颁召,建号改元,开赦天下。


    裴疏则有些疲累,大典结束后,便回了寝殿歇息。


    他挥退上前欲为其更衣的宫人,自行解下冕旒,随手搁在横案上,闭目养神,一直等到褚未从外头进来,才问,“妤儿的信到了没有?她一直念着去渤海,那里可合她心意?”


    褚未犹豫道,“陛下,姑娘一直在青州没有动身呢。”


    裴疏则抬眼,“怎么?”


    “青州官邸悄悄来信说,您北上之后,姑娘身上就不大舒服,所以耽搁了时日,月前请医看过才知…”


    裴疏则神经顿时紧绷,“她怎么了?”


    褚未再掩不住面上喜色,“姑娘有身孕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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