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41章


    ◎他才没吃醋。◎


    薛向笛那个时候斩钉截铁回复了“没有”。


    他才没吃醋。


    谁会吃一个女Alpha的醋,就算这个Alpha长得漂亮性格柔和像大多数Omega……总之谁会吃一个Alpha的醋。


    望雀又不是双性恋。


    ……应该不是吧?


    薛向笛努力抛掉了这些胡思乱想。


    而现在,期末考试才将将完成第一堂,他站在走廊上,身边认识的不认识的学生各自朝着教室或寝室走——


    在下午的考试来临之前,学校把中途的时间全部交给了学生自由安排。


    这段时间,他没和望雀约定什么。


    他们都可以自由安排。


    薛向笛抬手拂去了额发上沾染的雪花,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校服,又把手上的私人物品挨个清点了一遍,没有漏拿什么东西。


    侧眸,望雀还和毛情杏靠在墙边摆放书包的课桌上,两人各拿着考试时候的草稿纸,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讨论着什么。


    也不知道语文有什么好讨论的。薛向笛心里嘀咕,看了眼外头的天色。


    阴沉沉的,雪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他得先去他们班桌椅摆放的地方拿伞,然后再去食堂。


    打定主意,薛向笛迈开步伐,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绕到了自己放书包的位置。


    稍微整理了自己的物品,他拿出雨伞和饭卡,感觉自己现在的情绪应该还不错。


    要去找望雀一起去吃饭吗?


    然后自己脑海中就蹦出了这个问题。


    他自己都笑了,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心里想着毛情杏上回的幸灾乐祸,过去把望雀截和走的想法蠢蠢欲动。


    怎么说他都是正宫。


    薛向笛又悄悄咪咪摸过去,听到了望雀和毛情杏讨论的声音,同时把自己藏在一个她们很难第一时间发现的角度。


    他就像个小报记者一样,手上的雨伞变成高清摄像头,在暗中窥探捕捉明星的劲爆新闻。


    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薛向笛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过去。


    他都想不出来自己在等什么。


    等她主动发现他吗?


    可是现在他在她的背后,悄悄靠在一堆重叠起来的桌椅板凳旁边,除非她后脑勺长眼睛,否则她不可能发现他。


    他也看不见她,只能听见她讨论的声音。


    薛向笛终于知道她们在聊什么了。


    根本就不是语文,而是由语文试卷上的某个句子联想到的一本书,而她们都看过。


    他屏息凝神听了几句,遗憾地发现自己对这本书没有一点印象。


    他没有看过这本书。


    薛向笛垂下眼帘,摸出手机,用刚才听到的几个关键词句搜索,找到了这本书的名字,把它加入了备忘录里。


    考完试就看。


    他把手机重新放入口袋。


    然后他又莫名其妙开始发呆,脑袋放空,熟悉的人声断断续续传来,也没能拉回他片刻思绪。


    忽然风一大,一团冰凉的雪花扑脸,才唤回了他的思维。


    薛向笛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里对自己现在的状态门儿清。


    就是不敢过去。


    他怕他过去,打扰了她和朋友说话,也是变相催促她做出选择,要么赶紧别聊了跟他走,要么让他走她继续聊天。


    薛向笛不用思考,都知道望雀绝对会立刻不聊天了,和他一起走。


    他现在有这个自信,因为望雀总是会选他。


    但……这不就是打扰了她么。


    他不想这样,显得小气。


    还过于黏人,会让人烦。


    他不想她为难,总是迁就着他。如果他更成熟一点,大方一点,自然一点,在他们这段关系里,她应该也能更轻松一点。


    但是……


    薛向笛捏紧了手里饭卡。


    她们已经聊了很多分钟了,秒针在腕表上滴滴答答走过一圈又一圈,时间在等待的时候总是无比漫长,空虚的胃部开始吵闹。


    他现在开始怀疑,也许望雀今天中午本来就不打算去食堂,不然怎么现在还没动。


    那他等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薛向笛撇撇嘴,转了个方向,离开的步伐迈得格外轻盈。


    而在跨出去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望雀好久之前跟他说过的话:


    “下次还有这样的事。”


    “你直接走过来听不就知道真假了?男朋友?”


    他都快忘了当时是什么样的情景,毕竟那个时候,他满脑子都是自己怎么会成为望雀的男朋友,望雀怎么会真的答应他,他连过多的询问都不敢,望雀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耳旁风。


    因为他心里其实不相信她喜欢他。


    直到她一次又一次向他重复。


    她看出他的顾虑,知晓他的恐惧,将他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家人。


    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朝他走了好多好多步。


    而他还停在原地。


    这对她不公平。


    薛向笛缓慢把方向转了回来。


    如果……她在等你呢?


    他忽然灵光一现。


    你有想过这个原因吗?


    继而心跳乱了起来。


    *


    望雀正和毛情杏随意谈天说地。


    时间还早,她不急着吃饭。刚才她无意间瞟见薛向笛去教室那头拿东西,要是他来找她,那她就和他一起,随便吃什么都行。


    因为望雀大多时候都和薛向笛在一起,毛情杏这段时间开始强迫余都吃正餐,打算把她改造成自己崭新的饭搭子,同时沾沾学神的仙气。


    这会儿她和余都一起点了外卖,等外卖送到期间,她也无所事事,和望雀讲点有的没的,总之不讲考试。


    她们从语文卷子上的某段冷门名著节选说到假期补课,说到不同班级的语文老师的教学方式,又要开启新的话题时,薛向笛过来了。


    一看到薛向笛的身影,望雀微微一怔,笑容加深。


    “小薛,要去食堂吃饭吗?”


    薛向笛默然点头。


    望雀跟毛情杏挥了挥手,直接过来,看见薛向笛手里的东西。


    “你带伞了呀,那我就不拿伞了,正好饭卡在身上,走吧。”


    她自然而然拉上他的手腕,牵着他要往楼下走。


    薛向笛一时混乱,侧头看了看毛情杏,疑惑写在脸上。


    而毛情杏笑眯眯挥了挥手:“我跟余都点了外卖,待会儿去拿,不去食堂,你们去吧。”


    难怪她这么悠闲待着。


    薛向笛心想。


    ……那望雀怎么也和她一样这么悠闲待着?


    走下楼的时候,望雀接过薛向笛的伞撑开,纷纷细雪被挡在金色的蝴蝶之上。


    薛向笛走在望雀旁边,还是问出了口:


    “你怎么没直接去食堂啊?”


    “看到你去拿东西了,想等你一起,就和情杏多讲了几句。”望雀回答。


    “……那要是我直接走了呢?”


    “那我来找你呀。”她不假思索。


    薛向笛好久没接上话。


    “怎么,不让我找你呀?”


    望雀挑眉。


    薛向笛侧眸,在伞下与她对*视。


    “不让。”


    鬼使神差,他答道。


    望雀也没见伤心,只是故作委屈,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完全藏起来:“诶——为什么?小薛不会嫌我烦了吧?”


    装都没装。


    薛向笛失笑:“我来找你。”


    “好啊。”望雀侧了侧雨伞,“我可绝对不会嫌你烦。”


    她的话就像有魔法。


    他现在非常开心。


    *


    翌日。


    在综合考试科目结束铃声打响的那一刻,安静的教学楼顿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欢呼,桌椅的响动,脚步声,人声一层层铺垫沸腾。


    如同沉眠的巨兽恰在此刻苏醒,打了个哈欠,在铺满稻草的柔软巢穴中伸了伸懒腰,蹭出一串窸窸窣窣的响声,而后发出一声悠长浑厚的咆哮,叫醒了整片大草原。


    高三上学期已至尾声。


    再补课一周,便是将近一个月的寒假。


    而在补课之前,学校给高三年级放了三天小长假。


    这三天假王望雀和薛向笛没约在一起,只晚上打了电话。


    望雀的父母跑车回家,她要去陪他们。而薛向笛……他破天荒地不想和望雀黏在一起,在家老老实实看了三天书。


    中途他还接到了田晴的电话。


    田晴告诉他,她家里人把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告诉她了——田晴是教师子女,她的爸爸正巧也是这届高三的老师。


    薛向笛闻言,捏着电话的手一紧。


    “你想知道你的成绩吗?”田晴问。


    薛向笛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多少?”他最后问道。


    田晴报了几个数字,是薛向笛期末的总分和年级排名。


    班级排到了第十四名,年级名次上涨了十几位,聊胜于无。


    “一直在进步嘛小薛,”电话那头,田晴的声音轻快,像是在为他开心,“你这几回是不是都是班上十多名呀?比之前二十出头好很多诶,我爸说陈老师都夸了你。”


    薛向笛“嗯”了一声,语气没有多么雀跃:“差不太多,都是十五十六。”


    “没退步就很好啊。”田晴宽慰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我成绩起伏就比较大,这次又往回退了好几十名,气死我了。”


    但田晴不需要安慰,她自己情绪调节能力超级好,又对成绩没有太多执念,家里人也不压力她。


    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然后她终于图穷匕见,兴致勃勃地说:


    “小薛,你想知道望雀考多少名吗?”


    薛向笛的心跳顿时乱了节拍。


    刚才田晴告诉他的那几个数字才被他捏笔记在了本子上。


    飘了几天的细雪,今天终于放晴,温暖的阳光穿过玻璃洒在木质的书桌上,映出一片亮色,也将写了数字的本子照亮,黑色的字迹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惹眼。


    隽秀,端正,是阅卷老师最喜欢的一种字体,无论写在哪儿都那样赏心悦目。


    可薛向笛没有来地感到一阵惶恐。


    【作者有话说】


    [粉心]一更


    42


    第42章


    ◎你们有没有临时标记过?◎


    在返校补课之前,望雀就从田晴那里得知了自己的成绩。


    年级第一,压了年级第四的余都好几头。


    听到这个结果,望雀有一瞬间的惊喜,不过也没有特别惊喜,倒是放松更多一些。


    主要是陈女士那头可以交差了。


    要是这回没考上陈女士的要求,她肯定还要盯着她,压迫她绷紧神经没日没夜学习。


    这种状态久了望雀得爆炸。


    幸好这回就成了。


    高三的第一学期也算圆满收官。


    望雀乐呵呵地想,将成绩的事情抛在脑后。直到返校后被同学热情地围起来,她才想起自己是提前知道成绩的。


    班上大多数学生都是今天回了学校,看到余都贴在门口的成绩单,才知道他们班的望雀考了年级第一。


    活生生的年级第一。


    他们不知道望雀以前的水平。在大家的眼中,望雀就只是一个成绩很好的插班生,在年级几十名的位置晃悠了好几个月,忽然一夜之间开了窍,名次坐火箭似的蹭噌噌往上飞。


    这才多久啊,就把余都超过了。


    余都在高三(14)班的学生眼里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自从分班之后,余都的名字就挂在班级成绩表榜首的位置,无论她次位的那个名字如何变化,而她从没变过,岿然不动,活成了十四班的神话。


    而在今天,这个神话被望雀打破了。


    自从回到学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望雀身边就围了一圈同学。


    等她好不容易从同学的热情中脱身,陈女士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她凌厉的视线从望雀身上扫过,又看了眼坐在讲台上的余都,清了清嗓子开口:


    “望雀,余都,来一下。”


    女士招了招手,还是那样干练帅气。


    望雀听话起身,跟着一脸困倦的余都走出教室。


    陈女士看见余都这副死人脸就心烦,挥了挥手让她去她办公室拿补课资料,然后把望雀拉到一边夸她。


    她先是巴拉巴拉分别讲了她的各个科目,帮她分析了一通之后怎么努力,最后以“考得很好”结尾。


    “考得很好。”


    望雀还以为今天陈女士心情好,她就是过来挨夸的,结果下一句就是:


    “这才是我了解到的你的水平。”


    望雀差点没绷住微笑。


    啥玩意儿?


    您从哪里了解到的?


    纯纯造谣啊这是。


    她这回考试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高三没剩下多长时间了,我知道你脑子好,随便努努力就能追上来,但高三时期特殊,你能保证你每次掉下去了下回还能追上来吗?”


    “状态不能松懈知道吗,要保持住,这样高考的时候才不会紧张掉链子。你看看你刚开学的时候考的是什么东西。”


    陈女士语气温和中略带嫌弃。


    “以后我也不要求你每次都考第一,但也不准考成开学那个名次知道吗?”


    “不准掉出年级前十,不然你就分手。年级前十都保持不住谈什么恋爱。”


    望雀能怎么说,她只能老老实实答应。


    而陈女士说这话时,路过几个十四班的同学,闻言他们惊恐地看向望雀。


    什么东西!?


    陈老师在说什么东西!?


    什么叫“年级前十都保持不住谈什么恋爱”?!


    这年头谈个恋爱门槛这么高了???


    几个同学略微一思索,这份对陈女士话语的惊恐就转化成了对望雀的敬佩。


    不愧是几个月从年级五十考上年级第一的人,这种变态要求都能答应。


    再想想,陈女士的要求也没几个人敢拒绝。


    于是乎敬佩分出了几丝当作同情。


    望雀对于同学的这些心理吐槽全然不察,听完陈女士的讲话后她回到教室,看了眼坐在位置上奋笔疾书的身影。


    现在打了铃,全班都在自习,她不方便过去和他说话。


    望雀走回自己的座位上,眼睛还盯着薛向笛的侧脸。


    *


    补课一周,学校的时间表排得比平日上课还满,晚自习的时间也全部挪给老师上课讲题赶进度,誓要把高中三年所有的知识体系团吧团吧,在这一周一股脑全部喂进学生的肚子里。


    也不怕学生消化不良。


    一些基础不牢靠的同学跟了两天,就已经开始晕头转向眼前转着星星,还有斗志的便向自己的组长或者成绩好的同学寻求帮助,没救了的已经开始摆烂睡大觉了。


    不过望雀跟得轻松。


    老师讲的内容丰富翔实,听着繁杂,但都有个清晰的框架和顺序,只要这学期认认真真听课顺完了高中三年的知识架构,听这周的总结归纳一点问题都没有。


    非常适合学生自觉查缺补漏。


    对望雀来说,这一周的课程几乎可以用来放松,老师讲的东西她都熟知,提到的每一个知识点她都能从自己的知识体系里找到对应的位置,讲到的每一道题目她都有解。


    非常完美的状态。


    在这样顺畅的状态下,她都有点想稍稍松快些,比如发发呆,不听课做做寒假作业,看点课外的书籍……反正除了陈女士其他的科任老师都不会管她。


    不过后面她还是放弃了,老老实实听课。


    因为她做了几次寒假作业后发现,做寒假作业比听课还累点。


    不如听课。


    望雀老老实实听课,当起了陈女士眼中的乖学生。


    只是不时会把目光分给右前方的薛向笛一会儿。


    根据新成绩排出名次后,薛向笛的位置就移动到了她的右前方,隔了两三排外加一条过道。


    听着远,但两人之间没有其他阻碍,下课只需要起身跨几步,就能抵达对方的位置。


    可薛向笛几乎没挪过窝。


    补课这几天,他几乎是长在了座位上,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其他的时间都在学习。


    望雀见状,便没有去打扰他。


    他太过专注,她怕自己过去影响了他的状态。


    在学习这件事上,最终看的也是个人的天赋和努力。


    她对他挺放心的。


    望雀研究过薛向笛的卷子,看过他这一学期的成绩起落。很明显,他的成绩非常稳定,无论考试什么难度,他的成绩都不会有很大的起伏。


    这么一步步稳稳地走下去,他名次上涨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高考这个项目里,他其实没有硬伤。


    只看他能不能熬得过时间。


    *


    在薛向笛努力学习的背后,望雀开始计划薛向笛的生日。


    几个朋友早就背着他拉了一个小群,准备正式放寒假后给他补过一个,也当作他们一学期努力的放松。


    早在期末考试放假的那三天,望雀就已经做好了给薛向笛的生日礼物。


    她用自家小鸟掉的羽毛做了两个小挂坠,从上到下颜色由深到浅,深色的羽毛颜色和薛向笛的瞳色很像,她家没有,是她专门去买的羽毛颜色。


    这两个小挂坠还能各自拆卸一部分当简洁的耳坠。


    然后她还打算下厨。


    小群里大家各出主意,最后合计下来打算去郊区那片露营区租一个民宿,挑个晴好的日子痛痛快快玩一两天,望雀做饭的想法也得以实现。


    而计划最重要的部分,就是问薛向笛有没有时间,还不能暴露目的。


    这份工作自然交给了望雀。


    望雀在某日午休将寒假出去玩的事情随口提出,问薛向笛那两天有没有空。


    薛向笛一门心思向学习,早忘了自己生日的事,听到望雀约他出去玩,他略一思索,还是答应了。


    望雀转头就把搞定的消息传到了群里。


    【好耶!】


    【撒花.jpg】


    【快快快订位置,我们订哪家民宿啊?】


    【订那家公路酒吧怎么样?好大一片呢!】


    望雀照着名字搜索了一下这家民宿。


    全名叫816公路酒吧民宿,位于青市郊区那一片巨大的露营地里,大江穿过,视野开阔,风景很好,节假日天天爆满。好几个老板合伙建了一大片平房,各个房型都有,住着比帐篷舒适,价格也比真正的风景区实惠。


    看了下评价,望雀投上自己的一张赞同票。


    很快,大家选好了房型。


    位置就在江边,房子三室一厅,每个卧房都是标间的配置。


    【房间怎么分?】


    田晴在群里提问。


    他们一行人中,望雀和毛情杏是Alpha,余都和谭文岭是Beta,田晴和薛向笛是Omega。


    按性别是最好的分配方法。


    余都最先冒泡:【我都行,可以随便搬运。】


    谭文岭跟着附和。


    【我不和发热期或者易感期的住一起,你们注意一下时间】


    他补充。


    【小薛月初发热期。】望雀发了一句。


    【?】


    谭文岭果断打出一个问号。


    【小薛不是和你一间?】


    余都也跟着问号:【我也以为你们默认一间呢?原来不是吗?】


    潜水的毛情杏也被炸了出来,发了一个可爱的问号表情包——


    【线条小猫举问号.jpg】


    望雀跟着发出一个无辜可爱的线条小狗表情包。


    【你们住一起应该没问题吧?】田晴问。


    【发热期不住一起什么时候住一起?你们又不是未成年】


    谭文岭非常不理解。


    【我没问过小薛这个。】望雀回复道,想了想薛向笛可能的态度,先答应了下来,【那就我和他一间,到时候不行再调整,可以吗?】


    【问个问题可以吗?】毛情杏@了望雀。


    望雀发了个对钩的符号。


    【你们有没有临时标记过?】毛情杏的消息来得特别快,足以看出她好奇心爆棚。


    望雀言简意赅:【没。】


    【什么居然没有吗?】田晴也惊呆了,【上次山棉节你们不是最后跑掉了吗?】


    望雀简单说道:【挑了个露台看烟花去了】


    【作者有话说】


    [粉心]二更


    43


    第43章


    ◎“她是我阿姨……!”◎


    【???我真是服了,你俩在一起都快两个月了居然能忍住不啃脖子,牛的,很牛】


    谭文岭发出由衷的喟叹。


    【愿世界上像你们这样的AO多一点,我的病也可以少来几次(双手合十表情)】


    【顺其自然嘛】望雀一点儿都不见着急,把话题转回分配房间的事情上,【我和小薛一间的话,你们怎么分?】


    群里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最后把两个Beta分开安放,谭文岭和田晴一间,余都和毛情杏一间。


    之后几天,小群里针对这次活动又进行了多次讨论,包括但不限于购买物资、布置惊喜、娱乐项目等等事项。


    很快,一周的学校补课走到尾声,高三年级的学生跨过一年日历,踏上了寒假的起点。


    本次寒假从1月10日开始,放到二月出头。


    :=


    而望雀他们的活动定在了1月13日。


    /:.


    计划大致的框架是这样的——


    1月13日当天,望雀先去找薛向笛,带着他玩会儿,而大部分剩下的人直奔民宿布置房间,装点气球啊彩带啊花朵啊什么的,总之往漂亮打扮。


    房间布置好,蛋糕也送到过后,望雀就要带人来民宿这边。


    快到的时候望雀要给民宿的人发消息,后者便躲起来,等人进门就放礼花。


    房间布置和礼花都是毛情杏领导安排的。


    她对于搞活动这一类事务十分擅长,花少少的钱,也能出大大的效果。


    在望雀和薛向笛抵达之前,毛情杏就拎了一个小型的礼花筒赠品试了方向和角度,拉动礼花筒尾巴上的细绳,砰的一声,彩带彩纸便纷扬而下。


    *


    “砰!”


    “砰砰!”


    接连几声炸响。


    薛向笛手上推着个小型的墨绿色行李箱,门才推开一半,耳边几声炸响,纷纷扬扬的礼花纸带便充斥了他的视野。


    “生日快乐!”


    “小薛生日快乐!”


    薛向笛怔在门口。


    朋友们从民宿玄关的藏身处现出身影,手上拿着空掉的礼花筒,嘴上说着祝福他的话。


    他大脑一时停运,僵硬回头,下意识去看望雀。


    望雀正站在薛向笛身后,见人回头,微微一笑,也摸出一只小型的礼花筒,轻轻一拉细绳。


    “砰。”


    又一场礼花雨飘扬而下,淋花了两个人的头顶。


    薛向笛今天穿了身浅色,轻便的羽绒外套带着毛茸茸的帽子,此刻正面迎接多次礼花筒的攻击,整个人头发上肩膀上还有外套的帽子里全沾满了彩带彩纸。


    活像个挂满了装饰品的山绵树。


    愣神过后,脸上不自觉就勾起了笑容。


    他看着望雀头顶亮闪闪的反光彩纸,弯了眉眼:“你自己也被淋到了,头发上全是。”


    望雀好整以暇,摸出手机给薛向笛拍了一张图,然后翻转屏幕展示给人看——


    照片上,几个朋友手持礼花扒着门框充当了背景,而闪闪发光的少年位于正当中,笑容格外真挚。从民宿门口洒进屋内的光线正好打在少年脸上,为整幅画面添了一层柔光滤镜,也把他身上的反光纸片照射得五彩斑斓,漂亮极了。


    氛围感拉满。


    田晴眼睛一亮,凑过来:“哇!这么好看!”


    望雀骄傲地哼哼两声,直接把图片传到群里。


    薛向笛看得发愣。


    这张照片把他拍得特别好看,身后还有朋友入镜,调调滤镜色彩,完全可以当作网红照相馆那种氛围感拉满的生日聚会图。


    自己身上的彩纸片比他想象得要多,但根本不影响什么,反而为照片中的人物添色。


    无论怎么看,都是超棒的一张图。


    可是望雀本人没有入镜。


    好可惜。


    薛向笛神色不免遗憾。


    “不好看吗?”望雀注意到了他一瞬的低落。


    薛向笛抬眸,顶着一头亮闪闪,忽地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跟我拍。”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伸手挽上望雀的手臂,拉着她一同面对阳光:


    “三,二,一——”


    两个头上都是亮闪闪的年轻人定格在了手机屏幕里。


    *


    中午大家定好了吃烧烤,烧烤架在院子里。


    商家早就给客人准备好了食材,调了味,客人们只需要在想吃的时间把烤串从冰箱拿出来。


    不过在烤串之前,还有生日蛋糕要吃。


    众人嬉闹进屋后,在客厅团团围坐。


    茶几上已经摆好了一个六英寸的蛋糕——烧烤有很多,怕吃不完,大家特意订了小的。


    蛋糕虽小,但样式很精美,做成了星空的样子,上头还有金色蝴蝶做点缀。


    关灯点蜡烛许愿,流程走完,薛向笛戴着一顶纸皇冠给大家分蛋糕。


    望雀拿到一块画了蝴蝶的蛋糕,她顶着蝴蝶半晌,忽然扯过自己的背包,将几盒小点心拿了出来摆上桌——泡芙、蛋挞、曲奇……


    这是她上午去找薛向笛之前在王记买的。


    说起来,这还是一个小小的乌龙。


    当时望鲸跟着她一起出门,路过王记的时候说想买点小蛋糕吃,望雀想着正好买点东西带去民宿,两人便一同进了店铺。


    今天正好是王画楚当班。


    三人寒暄几句,交换几个笑容,姐妹俩很快选好商品,王画楚给她们分别装袋,顺手给了折扣。


    “拜拜姐姐!”


    望鲸甜甜地跟王画楚道别。


    “那我们走了,拜拜姐姐。”望雀跟王画楚挥手。


    王画楚也笑着挥手道别。


    “阿姨!楼上洗衣液要用完了,家里还有没有库存啊,没有我出去买点——”


    蓦地,楼梯那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老旧的木质楼梯吱呀响了响,下来一个清瘦的身影。


    年轻的男生自楼梯转出,身上只穿了件单衣,衣袖挽着,手上拎着个洗衣液的空瓶,额发染了几分湿气。


    望雀和望鲸跟着声音侧眸看去,顿时停了脚步——


    一瞬间,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唯独王画楚还未有察觉,接着薛向笛的问话讲道:


    “洗衣液?…我记得买了,可能被我扔进工作室的某个柜子里了,你找找……”


    然后她才注意到气氛中诡异的凝滞。


    “?”王画楚疑惑地左看右看,“咋啦?”


    薛向笛看清望雀的第一秒,整个人就是一卡壳。


    他从望雀怎么来这里,他好像没说过自家阿姨在做什么,到望雀来这里买东西不是很正常,望雀和他阿姨居然还挺熟……思索了一连串,最后才反应过来,望雀是不是刚刚叫了他阿姨姐姐?


    顷刻间,薛向笛瞳孔一缩,急得要死,几步过去拉住望雀的衣袖,放轻了声音:“她是我阿姨……!”


    然后又朝着王画楚,有点语无伦次:“咳……这是我同学,望雀。我昨天不是跟你说,我今天要出去和朋友玩嘛,在露营地那边住民宿……”


    王画楚眯了眯眼睛,福至心灵,也不戳穿:“喔——朋友啊!那你还洗什么衣服,放那儿我待会儿弄,放假了快去玩你的,你那箱子哪儿呢?”


    望雀也有点懵。


    她和薛向笛约了过会儿在五街口碰面,王记也确实是开在五街口没错。


    但她还真没把两者联系起来。


    尽管薛向笛经常给她分享王记的点心,尽管她知道薛向笛会做小蛋糕,她也没有把他们联系起来过。


    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巧的事?


    更何况上回借伞,她就听王画楚说过自己有个小孩,而薛向笛却是重组家庭,他阿姨和他父亲之间没有感情,更没有孩子。


    ……但现在想想,还真能都对上。


    王画楚当时没有否认结婚生子,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现在想来,如果是这么复杂的情况,也确实没有细说的必要。


    所以当时那把伞还真就是薛向笛的伞?


    望雀乐了。


    难怪保存得那么完好整齐。


    薛向笛这会儿脸热得不行。


    他一看自家阿姨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什么都看出来了。


    不敢和人对视,薛向笛赶紧跑回楼上穿好马甲外套,帽子一扣,拎着小箱子下楼,拉着望雀就走,把王画楚的“路上小心”抛在身后,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走出一整条街,薛向笛才把望雀松开。


    他一抬眸,就看见她在笑:“我都没你紧张。这下好了,我把妹妹抛弃了,你把你阿姨抛弃了。”


    然后又一皱眉:“小薛你发热期到了?”


    “我贴了……”薛向笛下意识身后往后颈摸,空的。


    他语言系统彻底宕机。


    发热期是昨天来的。他今早起床打了抑制剂,想着反正店里二楼又没别人,就没贴防溢贴,打算到了约定时间他再贴上。


    结果临时这么一出,他的计划被全盘打乱,防溢贴连同盒子全忘在了二楼小客厅的桌上,什么都没带出来。


    薛向笛脑袋嗡嗡的,他拉紧了羽绒服的帽子,把箱子推给望雀,钻进街边一家药店买了盒防溢贴。


    他贴东西的动作很慌,望雀注意到他贴歪了,右下角折进去半个边角。


    她许久未见他这样局促。


    怪可爱的。


    忍不住想逗一逗他。


    于是她走近帮男生理了理帽子,顺了顺帽子边上的绒毛,自然而然地说:“我们选了三室一厅的民宿,小薛你和我一间。”


    “我和你一间——?!”


    男生的声音霎时拔高,耳根通红。


    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过大了,连忙压低嗓音,脸又往帽子里躲了躲。


    “嗯,可以吗?”望雀问他,语调带笑,“是标间的配置,放心啦。”


    薛向笛侧了侧眼神,轻声喃喃:“…我知道是标间……”


    为了满足多样化的住宿需求,许多民宿卧室都设置的是标间,两张床。


    不过在望雀告诉他的那一刻,他恍惚的大脑确实短了路,思绪不知不觉就往不太对劲的方向奔腾去了。


    而且,他发热期还没结束。


    望雀再对他一笑,他人都有点找不着北。


    “……一间就一间,我没问题。”


    最后他收拾好了纷乱的思绪,这样回答望雀。


    *


    但是这会儿他有点后悔了。


    午餐烧烤过后,大家忙活着收拾了餐桌和一开始的彩纸,各回了房间午休。


    天黑过后外头大草坪上有篝火晚会,大家都想去,于是忙碌了一上午的众人纷纷安静下来,休息一会儿晚上好闹腾。


    薛向笛推着自己的小箱子,跟着望雀走进他们的房间——是最里面边角的一间,最宽敞,旁边挨着田晴那两只的屋子。


    两人进去关了门,还能听到隔壁田晴翻箱倒柜的声音,以及谭文岭时不时地应和。


    这头两人飞速收拾好了物品,洗脸刷牙,换了厚实的家居服坐在床边,望雀过去拉了窗帘。


    很快,整个民宿都安静下来了。


    朋友们送给薛向笛的生日礼物都整齐放进了柜子里:田晴送了一只巨大的毛绒熊仔,有半人高,扑进去暖乎乎的,可爱又温暖;谭文岭送了一本精装笔记本;余都和毛情杏合起来送了他礼物,是一套和甜点有关的绘画集。


    而望雀送给他的羽毛挂坠,他挑了一个挂在手机壳上,另一个收好放进了箱子里。


    此刻他就坐在床边,端详着手机壳上那一串漂亮妍丽的挂坠,仿佛怎么看都看不腻。


    望雀拉严实了窗帘,坐在他对面。


    “睡得着吗?”


    她笑问。


    薛向笛摇摇头:“睡不着。”


    到现在,他心脏还扑通扑通的,有大家给他准备惊喜的快乐,更有……


    和望雀同处一间屋子的紧张。


    他走进来的时候就有点后悔了。


    大脑乱糟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充满了他的思绪,让他没有空隙去思考学校,成绩,排名……补课那周望雀问他,他本来都不准备答应出来玩的。


    但望雀邀请了他,她看上去那么期待,他不想扫她的兴。


    于是他跟了她来,然后被礼花糊了一脸,顺带搅乱了他的理智。


    他被朋友带着欢闹,一中午嘻嘻哈哈过去,本就高涨的情绪在和望雀走进一间卧室之后更是膨胀,挤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你很紧张吗?”


    薛向笛听到望雀说话,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怕吵到别人。


    他动了动手指,没吭声,算是默示。


    “其实我也有点。”


    坐在他对面的女Alpha轻轻笑了一声,忽然起身。


    身边被褥陷进去一块,薛向笛微微抬头,和她对上视线。


    “其实,你已经很久没有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是不是?我到底给了你多少压力?”


    她的笑容掺上了些许旁的意味,可能是无奈,可能是不悦,双手捧上了他的脸。


    “再这样学下去,人会学傻的。”


    她声音轻轻的,落在唇上的触感也是轻轻的,和她送的羽毛一个样子。


    【作者有话说】


    [粉心]三更,结束!哇塞我真能写完,真不容易。明天应该会鼠一天,后天还不知道orz


    44


    第44章


    ◎“先跟我回去。”◎


    唇瓣相贴,轻含慢吮,却没有太多接触之外的意义。


    就只是亲吻,仅此而已。


    动作很轻,捧着脸的手丝毫没有束缚感,害怕可以即刻逃离,像是在安抚一只应激的小动物。


    而小动物已经傻愣住了,迷迷糊糊顺着手上那一点点力量仰起头,嘴唇微张,连眼睛都忘了眨。


    这间民宿的窗帘十分厚实,拉上过后,整个卧室空间都陷入了昏暗,视野中所有的景物都带上了一层幻梦似的朦胧。


    等到一抹不属于薛向笛自己的湿热入侵口腔,他才如梦初醒,颤着睫羽侧头推拒:“我没有……”


    他伸手搭上望雀的手腕,后者也由他搭着,顺势落到人的肩膀。


    “…你没有给我压力……”薛向笛偏过脑袋。


    他从来没被这么哄过,这感觉太奇怪了,奇怪到让他忍不住想要逃开,掩盖在防溢贴下的后颈开始灼烫。


    “真的吗?”望雀目光掠过薛向笛眼下的乌青。


    “真的。”薛向笛忙不迭地点头。


    他还补充:“……就算有,也就一点点,我有数的。”


    自以为平静镇定,实则在望雀听来毫无底气,满是心虚。


    她悄悄叹了口气,没让薛向笛发觉。


    “好吧。”她把人搂进怀里,紧紧抱了抱,顺了顺薛向笛后脑勺的头发,“先休息,下午好好玩。”


    今天是来给他补过生日的,她不想逼他讲些焦虑的话题,还让他难过。


    两人各自上床,道了句“午安”,彻底安静下来。


    薛向笛缩在被子里,背对着望雀的床位,将自己大半张脸都藏进被窝。


    新换上的床单被套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不算好闻,但他并不讨厌。


    耳边没了任何动静,安宁得让人心慌,他猜测望雀已经睡着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薛向笛转了个方向,撑起上半身,伸长了脖子往望雀那儿望,如愿以偿看见了对方安详的睡颜。


    他又窸窸窣窣缩回去,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


    原本冰凉的被窝渐渐温热,因地暖而舒适的室温因为发热期过高的体温而显得烫人,薛向笛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进入梦乡,最后失败地一把推开纯白的棉被。


    完全睡不着。


    闭上眼睛,大脑就开始给他循环播放那些铭记于心的数字,他的分数、排名、成绩、大学上一年的录取分数线……


    把这些现实的东西挥退,景象就变成了望雀刚刚亲他的模样。


    从没有人这样哄过他,像哄小猫小狗似的,就像他……就像他真的有小猫小狗那样可爱值得。


    然后那些数字便又阴魂不散地占据了他的大脑,扭曲掉那些轻的、慢的、柔和的触感,变成一次次敲在他心头的重锤。


    扑通。


    扑通。


    山棉节那天晚上,望雀告诉他,她喜欢他,只要他想,她可以一直向他重复。


    可是……她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他成绩比不上她,家庭比不上她,性格比不上她,当条件凝聚成白纸黑字,再各自延伸,他发现他们的未来都不一定会有交集——


    如果她的父亲没有出事的话。


    一个中午,薛向笛都没能闭上眼。


    *


    下午四点,民宿再次热闹起来。


    望雀同城快递了一系列食材,准备开始搞晚餐。


    不用多么豪华,家常即可。


    薛向笛被田晴和余都带出去游逛,毛情杏和谭文岭两个有烹饪技能的留下一起做饭。


    “我其实也会——”薛向笛本想帮忙,被田晴抓着就走,没有给他讲完话的机会。


    “寿星做什么饭,等着吃就完了!”田晴语气恨铁不成钢。


    吃不惯白饭的薛向笛很快被两人拷走。


    民宿里,留下来的三人商量好了分工,拿到食材后,围上围裙,进厨房忙活起来。


    他们打算弄上七个菜。


    四荤两素一汤。


    鉴于谭文岭和毛情杏的烹饪技能仅限于做出来的东西不会饿死人,晚餐任务的大头全落在了望雀身上。


    清点完所有蔬菜肉类,望雀思索片刻,给两个眼巴巴等着她给指令的帮厨分了工。


    备菜,开火,焯水,各司其职。


    另一边,午后没能睡着的薛向笛心绪还有些不平。


    他看着江边石子路上摆放的各种小吃摊位,还心心念念着屋子里的几个做饭的朋友。


    “其实晚上我们来外面吃也好嘛,也可以点外卖,其实不用专门——”


    “闭嘴。”田晴直截了当打断了薛向笛的碎碎念,“望雀想专门做给你吃,你还想说什么?”


    “……哦。”薛向笛闭嘴了。


    余都侧眸看了眼坐立不安的薛向笛,稀奇道:“你是真闲不下来*吗?”


    她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类人的思路。


    但作为享受的一方,她还是希望自己身边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没等薛向笛开口,田晴就没好气地答道:“让你出来玩就好好出来玩嘛,我们给你过生日,你给自己找那么多事干嘛。”


    中午打扫清洁那会儿,薛向笛就自个儿默默弄干净了所有散落的彩纸彩带,还是那头捡竹签的望雀看到,过去强制没收了他的扫帚,他才消停下来。


    “你这样,是觉得我们不该对你好?给你过生日也是过错了?”


    田晴有点不高兴了。


    “对不起。”薛向笛乖乖巧巧低头道歉。


    “嗯,知道就好,下不为例。”


    田晴被哄好了。


    “让你出来,就是怕你待在民宿看着更坐不住。”她解释道,忽然看见那边草坪上有围在一起唱歌弹琴的游客,亮了眼睛,一手抓一个,“走走走,去那边看看!”


    田晴是个随时随地都能活力满满的人。


    薛向笛连同余都被她带着游逛了两个小时,半点没闲下来过。他们将整片露营地走了个遍,中途还和一队带了乐器的游客混熟,稀里糊涂一起唱歌跳舞,带动了不少人加入。


    田晴甚至借到了他们的吉他弹了一曲,意外得很不错。


    等到民宿那边发消息召唤,在临时游伴的依依惜别下,田晴拖着两个小伙伴挂件回了房子。


    一进门,便是饭香扑鼻。


    望雀正好把最后的烧菜端上桌,听到开门的动静侧眸过来。


    “时间刚刚好。”


    她笑道,脱掉围裙搭在厨房的架子上。


    两个帮厨早已选好了自己的座位,毫不客气地把好吃的东西夹了一遍。


    田晴欢呼一声,冲去卫生间洗手又赶紧跑出来坐下。


    余都选择先去沙发上瘫一会儿。


    而望雀径直走向薛向笛。


    “累了吗?”她问。


    薛向笛摇头:“很开心。”


    “我不会做小蛋糕。”望雀笑说,“但幸好,我挺会做饭的,尝尝?”


    “好。”


    众人团团围坐。


    还没正式开饭,两个帮厨就开启了夸夸模式,将望雀在这顿饭里的贡献大书特书,把菜品的味道讲得天花乱坠。


    余都将信将疑夹了一筷子,眼睛一亮,再也顾不上说话,一门心思吃饭。


    田晴跟着吃了一口,也是赞不绝口。


    “喜欢就好。”望雀撑着脑袋,浅浅笑着,享受着大家的夸赞,眼睛却一直盯着薛向笛。


    薛向笛拿起筷子,选了最近的猪肉白菜炖粉条。


    猪肉软烂,白菜鲜甜,粉条莹润剔透,每一根都裹上了浓稠的酱汁,一送入口中,便化开一股浓郁醇厚的咸香。


    少年略带僵硬的眉眼总算是有所舒展。


    “很好吃。”


    他对着望雀笑了笑。


    “特别好吃。”


    *


    美好的晚餐时间结束,众人草草将碗筷堆进水池,出门向着篝火会的广场步去。


    薛向笛和望雀照例走在最后,牵着手,慢悠悠的,没有说话。


    夜色如墨,将天穹下的人包裹,冬日夜凉,空气里似乎都飘着水汽。


    吃到美食带来的轻松愉悦在这凉意中很快消弭。


    有些思绪就像病毒,只要有一点没有清除干净,就会在暗中成倍扩散,等到人再次发现它的时候,已然病入膏肓。


    中午没休息好的后遗症在此刻显现,薛向笛走着走着,心跳开始加快,人有些头重脚轻。


    望雀做饭真的很好吃。


    他无厘头地想。


    专门给他做的饭。


    他毫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她确实在认认真真喜欢他。


    可正是因为完全相信她的话,所以他才愈发惶恐。


    如果他最后还是做不好怎么办?如果他真的搞砸了怎么办?


    如果他的成绩提不起来怎么办?如果他成绩下滑了怎么办?如果他没办法和望雀考进同一所大学怎么办?


    她现在喜欢自己,以后还会吗?


    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停止思考那些夸奖与喜爱背后的东西。


    他总是觉得,只有自己付出,才能得到好东西;付出更多,得到更好。


    但万一……有的东西他如何都付不出,有的事情他永远都做不到,那该怎么办?


    她会失望吗?她会觉得他不符合她的预期吗?


    他又想起了毛情杏。


    想起她时而漂亮时而平凡的面孔,想起那个夜晚,她面无表情走入黑暗。


    撇掉那些算不上优点的优点,他们到底还剩下些什么?


    除开那些浮于表面的乖顺,他到底还剩下些什么?


    当篝火冉冉升起,荧荧火光向着天空奔腾,薛向笛还困在这些思绪里。


    人还动着,脸上还挂着笑容,魂魄却早就飞走了。


    他该更努力一点的。


    可能……可能他真的考不上望雀能考上的学校,但至少……


    他想要和她在同一座城市里。


    关于未来的刻画被他来来回回涂抹更改,每一次修改,都更贴近他预想出来的、那个毫无交集的现实。


    篝火飞出火星,腾腾热量萦绕在围成一圈的游客身边,后颈也在灼烧,手脚却渐渐冰凉。


    然后被一只温热的手牢牢攥住。


    “先跟我回去。”


    望雀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没有询问他的意见,直接扣着他的手往民宿的方向走。


    【作者有话说】


    [红心]下章应该能贴个大的。


    不出意外是每天晚上九点更,没更要么是鼠掉了,要么会晚点,不建议等,提前有事会挂请假条,少部分情况会提前更新。


    45


    第45章


    ◎她捡起了木偶散落一地的线。◎


    望雀抓着人往回走。


    掌心的温度微凉,接触到的皮肤带着些许冰凉生涩的触感。


    他装得很好。


    但骗不过她。


    她和他相处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久到足够她将他翻来覆去观察许多遍,记下他不同的小习惯。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早已观察了他很久很久,和他之前看她一样久。


    所以今天,她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状态不对,精神时好时坏,起起落落。


    本来她不愿对他的想法过多干涉,她知道他更愿意自己解决生活中的那些小问题。所以很多时候,她只是静静在一旁看着。


    但这会儿不行了。


    他现在的情绪十分糟糕。


    几乎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身体跟着大家跳舞,眼睛里还映着火光,实际上魂儿早就跑没了。


    好几次,她讲话声音放低了些,小心碰了碰他的肩膀手臂,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如同一只提线木偶。


    望雀的神色间也多了一丝郁气。


    “怎…怎么了,望雀?”


    被拉着踉跄了几步,男生的语气带上了些许慌乱。


    “出什么事了吗?……”


    望雀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带着人继续向前走,直到彻底与篝火以及人群隔离开,仿佛穿过一道无形的屏障,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是我的问题,中午那会儿,我就该跟你讲清楚的。”


    没有杂音掺入后,望雀才轻缓开口。


    她没有去看薛向笛的脸,也能想象出来后者迷茫又紧张的表情。


    不给人插话的机会,她继续道:“不过我们先回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要跟我回去吗?还是留下来参加晚会?”


    她最后才问,像是才想起来要给人选择的权利。


    这会儿他们都走出了好几百米。


    “……我跟你走。”


    薛向笛讲不出其他选项。


    两人快步回到民宿,望雀放下背包,拿上两个人的洗漱用品,直接把薛向笛推向浴室。


    “先洗漱。你要洗澡吗?”


    她今晚的语言里多了点隐秘的强硬,留给对方的空间少了很多。


    薛向笛摇摇头,没讲话。


    “那用热水泡泡手和脚。”


    望雀清了清洗手池,调了水温,捉了薛向笛的手放进去。


    “烫吗?”


    薛向笛茫然地眨眨眼,出了神,直到冰凉的手指被热意包裹,才恍恍惚惚地摇了头。


    洗脸,漱口,她把他按在椅子上坐好,拿过来他的一次性拖鞋。


    水凉了后,望雀又推着人回了卧室,开了地暖,拿了自己的睡衣。


    “你换衣服歇会儿,我等下来。”


    她捡起了木偶散落一地的线。


    *


    咔嗒一声。


    望雀从客厅进屋。


    她身上换好了睡衣,臂弯里挂着外套,发尾沾染了一点点湿气。


    侧过眸子,她便和靠在床头的薛向笛对上目光。


    有点像蜗牛,看到她就往被子做的壳子里缩了一半。


    望雀把衣服往自己床上一扔,侧身坐上了薛向笛这边的床沿。


    薛向笛见状,乖顺地离开了他的蜗牛壳,从床头挪到了她身边。


    “抱歉。”


    他终于开口了。


    “我是不是扫了你的兴?”


    望雀面无表情看他。


    他一下子慌了神,躲开了望雀的视线。


    完了。他真的搞砸了。他又做错了。


    他是不是不该道歉?


    她明明是想给他补过生日,让他高兴的。


    他今天却……


    三番五次惹她们不快。


    他闭了闭眼睛。


    忽地发顶传来温热的触感,他被人摸了头。


    依旧是那个哄小猫小狗的手法,带着柔和与宠爱。


    他眼睫一颤,眼底晕开烫意。


    “薛向笛,你在想什么?”


    望雀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我没有读心术,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需要什么?怎么知道你是因为什么难过?”说着她都笑了,“不要让我硬猜啊。”


    “是成绩的问题吧?我想不到其他了。”


    指腹摩挲发根,顺着发丝拂过耳畔,勾起他的脸。


    “我说对了吗?”


    她强迫他跟她对视,藏不了任何情绪。


    薛向笛嗫嚅着,磕磕绊绊吐出一个“嗯”字。


    “嗯……”


    他极力想要躲开视线,可他一躲,她的手就追过来,掰回去。他越躲,她便越用力。


    几次之后,他就不敢躲了。


    怕她再生气。


    他从没见过她生气。


    望雀的脾气向来很好,明明长相稍显英气,性格却柔和而包容。


    要是他把这样的人都惹生气了……


    那他真的就完蛋了。


    可是……


    可是他明明,想要去的是不想让她生气的方向。


    为何还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他明明想要做好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想,他都找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只是在想…想学习的事……”


    “我在想怎么才能考得更好…我怕我考不到你的大学……”


    “我怕你失望……”


    声调染了泣音。


    “…我会让你失望吗?”


    小鸟叽叽喳喳,语气可怜。望雀听得头疼,捏起他的脸,手动给他静音。


    “首先,我们是一段关系。”


    “关系是要靠两个人维系的。”


    “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小薛?”


    “我会难过的。”


    一连串话砸下来,砸得小鸟晕晕乎乎,翅膀都耷拉下来,羽毛的光泽全部黯淡。


    “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望雀说难过,他就急了,乱七八糟解释,解释着声音就变了调。


    “我没有忘了你,我只是想和你更近一点…”


    “我想能配得上你……”


    望雀压下心绪,耐着性子听他解释。


    结果将将听了几句,她就听不下去了,郁气丝毫不减,反而又被他挑起一片。


    薛向笛根本就没有认真听她的话。他完完全全就只在那儿断章取义,然后我行我素,越说越急,越讲陷得越深。


    他脑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这个正主还什么意见都没发表呢,他就自顾自地把她全安排好了?


    “你很笃定我会失望吗?”她咬牙问他。


    薛向笛一怔,抬手抹了抹眼角:“我……没。”


    声音小了点。


    “我只是怕……”


    怕自己做不好,怕她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值得喜欢的优点,怕她和他分开,怕他们再无交集。


    他到底透支了多少命运给予他的好运,才遇见了望雀这样好的人?


    可他本身就不算幸运,就算用掉全部的运气,他也怕留不下她。


    望雀蹙了蹙眉,本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可瞧见薛向笛濡湿的眼睫,发红的鼻尖,她又把那些长篇大论吞回了肚子里。


    他害怕。


    行。


    总有办法能证明的。


    总有办法不让他害怕的。


    既然他听不进她的话,她不介意换个方式。


    他应该也不会介意。


    望雀捏着薛向笛脸颊的手往后揽了他的后颈,薛向笛毫无防备,一下子栽进望雀怀中。


    “……?”


    他有些困惑,但没乱动,脸贴着望雀侧颈,情绪不好也是乖乖的。


    忽而,他嗅到了一抹不属于民宿的味道。


    是……可可的香味。


    热可可。


    是暖的,仿佛本身就携带了温度。


    好香,好好闻。


    他忍不住去嗅闻。


    很轻很轻的来自可可的苦涩,然后是甜丝丝的奶香味,有着烤坚果与焦糖混合交融的馥郁。


    和阿姨店里售卖的热可可很像很像。


    又添了点别样的风味。


    让他熟悉又陌生。


    发热期的身体让他本能地去追寻Alpha的信息素,而望雀的存在让他安心,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


    房间的清甜香味愈发浓厚,再也找不到一丝苦涩。


    只剩下了甜味,不同层次的甜味,带着温度的甜味,不知不觉间将他包裹,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据说人类食用甜食时,味蕾会将信号传递给大脑,从而激活大脑的奖励中枢,释放出带来愉悦感与满足感的神经递质。


    千百年来,大部分人类还是很难拒绝甜味。


    体温因为Alpha的信息素升高,薛向笛才慢慢发觉,这甜甜的香味好像就是望雀的信息素。


    ……信息素?她怎么会放出信息素?她的信息素向来收得很好……出什么意外了吗……?


    “转身。”望雀拍了拍他的后脑,松开人。


    薛向笛闻言,迟钝地撑着被褥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望雀。


    忽然,他听到了民宿门锁解开的声音。


    有人回来了。


    时间还早,田晴肯定不乐意这么早散场,可能是余——


    “嘶啦”的声响突然自后颈传来。


    薛向笛瞳孔一缩,被信息素蛊惑的大脑重新连接运转。


    撕扯感。


    在后颈。


    他的防溢贴被撕下来了。


    温热触碰到后颈灼烫的皮肤,尖牙咬进腺体,没给他多少缓冲的时间。


    可身体在那一圈又一圈信息素的包裹缠绕里早就准备好了,刚接触到信息素,人就不由得软了腰,失了重心往后倒进凶手怀里。


    薛向笛思绪飘忽,感觉自己整个人掉进了奶油里,完全动不了,只能下陷,再陷,最后淹没在甜腻之中。


    竟然……没有很难受。


    没有弄痛他,很暖和,甜甜的东西很难和攻击与震慑联系起来,反而中和了他信息素中过于浓重的苦涩。


    直到时间拉长。


    如同一层一层绕上他的信息素,慢慢叠上层次丰富的醇香,可可加入牛奶,溢出破碎的泡沫。


    有点……太多了。


    多到他终于意识到了她的那点不愉快。


    像是在赌气证明些什么。


    他开始蹭动,挣扎,嘴里吐出细细碎碎的呜咽。


    他想跑。


    然后就被身后的人捂了嘴,一段指节卡进唇缝。


    “你知道的。这间民宿的隔音,特别不好。”


    她的声音压低,贴在耳侧,语气像是在为他着想。


    “不要出声呀。”


    【作者有话说】


    [玫瑰]赶上了!本章掉落小红包!


    46


    第46章


    ◎“你有带薄荷糖吗?”◎


    完全没跑掉。


    嘴被捂着,头也动不了;腰被搂着,圈在怀中。


    就是一个彻底被控制住的姿势。


    任何往四周逃避的动作都会被制止,然后轻而易举抓回去。


    其实并没有很用力,但就是逃不开。


    提醒完薛向笛不要出声后,后颈那片湿红的皮肤又被Alpha锐利的牙齿刺入,清甜的信息素注入腺体,连绵不绝。


    如同潺潺溪水缓缓流过,侵蚀河床改变水道,注入一汪干涸的湖泊,本来毫无攻击性的东西在时间与数量的堆叠下也会发生质变。


    薛向笛动了动肩膀,蹭了蹭膝盖,四周的空气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沉重黏稠,控制呼吸已经变成了无比艰难的一件事情。


    她还要他控制声音。


    为什么不能是她先停下,让他先喘口气?


    薛向笛眼眸半阖,眼底汇聚起生理性的水雾,从眼角滚落,划过侧颊上浅浅的白色疤痕。


    牙尖不自觉地在抵上唇缝的指节上轻巧碾磨,又不敢真正用力咬下去,只在偶尔的空隙间发出类似拒绝的小声哼鸣。


    他的手掌贴上了她圈着他的胳膊。


    但没有用力抓她。


    颤抖的指尖在手臂上轻微摩挲,又移到旁边,不晓得攥住了谁人的衣摆。


    薛向笛身下的被褥早已凌乱,被他自己蹭出一层层乱七八糟的皱褶。


    他都快闻不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了,鼻尖萦绕的全是热可可的甜香,仿佛渗透进了他的骨子里,覆盖掉那些沉闷的、刺骨的、发苦的气息,将他也灌成了一模一样的气味。


    薛向笛对这股气息很是上瘾,但……


    …她还要咬多久……?


    身体发颤,蜷缩的指节带着单薄的睡衣布料嵌进掌心,脖颈扼在半空,摇摇欲坠。嘴被堵了,却仍然能听到愈发混乱的呼吸。


    ……难受了。


    好难受。


    她肯定生气了。


    以她的观察力,她不可能看不出来他的不适,但她还是这样做了,第一次没有在乎他的感受。


    就是在生气。


    她真的生气了。


    恐慌再次漫上心头。


    他吓得松开攥着衣摆的手,再次贴上望雀的手臂,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早已无意识地咬紧了她的指节,泪水滑进唇角,尝到细微的咸味。


    他赶紧松了口,转而去咬自己的唇瓣,乖巧地不让自己发出呼吸以外的声音。


    手臂也不敢贴了,怕抓到她。


    掉着眼泪,还不忘垂了垂脑袋,让她咬得更方便一些。


    只是临时标记而已,她又没有伤到他,咬久了又能怎样呢?


    只要她能消气。


    薛向笛的脑子有些不太清楚了,身体对于温度的感知开始乱套,痛觉也渐渐麻木,他分不清自己现在的感受,生理或者心理的眼泪接连掉落,打湿了一片衣襟。


    ……配合她。


    有个声音这样跟他说。


    她想要,你就配合她。


    尽管自己几乎快要被淹没。


    直到一道清脆的人声穿透迷蒙,再次拉他上岸——


    “你是不会生气的吗,小鸟?”


    ……小…鸟…?


    是在叫他吗……?


    *


    望雀很擅长观察。


    她很容易就能看到怀里少年起伏的胸腔,攥紧的指节,将阖未阖的眼帘……


    咬进腺体,她终于尝到了那股魂牵梦绕的酸甜气息,甜蜜,涩苦,极端而浓重的几种味道交织纠缠,溢满齿间,让人食髓知味。


    这样带着些许攻击性的信息素自薛向笛的腺体逸散开来,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咪对着她龇牙,又被她轻飘飘地安抚压制。


    他的肢体表达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他受不了。


    但她没停下,她想听他主动表达,告诉她自己的想法与感受。


    她也没完全堵了他的嘴,只要他想,小声说点什么是完全可以的。


    如她所料,他开始挣动,排斥,抗拒,然后……


    然后就没了然后。


    他不跑了,只剩下细微的颤动,真像个无意识的木偶一样,无比配合,乖得不得了。


    望雀一怔,随即气笑。


    这下不用问,她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不生气,她反而更生气了点。


    一口下去,咬得人呜咽,总算是有了点反应。


    “望雀……!”


    他张了张嘴,很小声地喊人。


    望雀没给他回应,咬得很重,齿尖越进越深。她能听到他唇间粗重的气音和泣音,感受到他逃避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于是她掰过他满是泪痕的脸。


    “来,求我。”


    她讲道,语气还带着笑。


    “我只听你说话。你说,我就照做。”


    薛向笛闻言,呼吸停滞了一瞬,潮热漫上眼周,心跳鼓噪非常。


    “我……”


    他怀疑自己被剥夺了说话的能力,小心翼翼抬眼去瞧望雀的脸色。


    “我有点……难受,你…等一等……”


    尽管百般压制,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变调,带着无法忽视的颤抖的气声。


    “你很难受吗?”望雀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松开了环着薛向笛手臂。


    “我……”薛向笛气声一顿,目光飘忽,“嗯……有点。一点点。”


    望雀视线瞟过薛向笛被咬得殷红一片的后颈:“一点点?”


    “……很多点。”


    薛向笛听出来望雀的语气不对,飞速改口。


    他撑着被褥从望雀怀里出来,转了个身,正面与她对坐,呼吸还在紊乱。


    “太多了……”薛向笛抿了抿唇,垂眸没敢看望雀的表情,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说了话,“你不要,咬那么久。”


    然后他还添了句。


    “求你。”


    声音非常轻的一句。


    望雀脸色好看了很多,她再次凑近,单手捧了他的侧颈,吻落在他的唇角。


    像是安抚,又像是奖励。


    她抹去他脸上的泪。


    “有不舒服吗?”她问他。


    薛向笛摇摇头,学会了有问必答:“没有。”


    那股劲儿缓过来,剩下的便只有渴求被满足后的餍足。清甜的暖香包裹着他,在他的身体里流淌,只会给他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还想贴近她。


    他忍不住往她怀里靠。


    望雀这会儿眼神又好了,第一时间读懂了薛向笛的肢体语言,主动和他相拥。


    “我喜欢你。”


    她顺手勾了他的发尾玩。


    “你不相信吗?”


    “我当然相信!”薛向笛瞬间接话,语气笃定。


    “我不信你相信。”望雀挑眉,和他对峙。


    薛向笛有点急切:“我真的相信!”


    “那你就该想到,我第一次说喜欢你的时候,你的成绩并没有比现在好。”


    薛向笛一愣。


    “你真的有相信我说的话吗?”望雀捏了捏薛向笛的脸,“你没有,你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薛向笛哑口无言。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多一点。”她笑说,“与其整天想着自己有没有做好,不如监督我有没有像那些渣A一样变心。”


    “如果我有,你就是受害者,受害者怎么会有错?你还可以在朋友圈大肆谴责我,随意发泄。”


    “如果我没有,那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落在薛向笛的耳边,很近很近。


    “多信任我一点啊。”


    “我喜欢你,当然是因为你就是你啊。”


    她就像会魔法一样。


    只需要几句简单的咒语,烦恼就会像泡沫一样消散。


    “你要是再不信任我,我真的会生气。”


    她抱着他,双手绕过他的腋下,环住他的脊背。


    “但你也不要害怕惹我生气,我很好哄的。”


    轻轻的笑声落在耳侧。


    “就像今天。就像现在。”


    然后她问出了一个很无厘头的问题。


    “你有带薄荷糖吗?”


    薛向笛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有。”他声线干涩,撑着望雀的肩膀,抬眸看向她,“但是漱口了,会蛀牙。”


    他露出一个久违的笑,仰头主动亲上去。


    “不过已经够甜了。”


    声音有些含糊。


    “不用吃糖。”


    他尝到了自己的味道。


    强烈,浓厚,惹人注目,但又融进了缓和的醇香。


    非常新奇的气息。


    但他毫不排斥,甚至渴望,然后追寻。


    亲着亲着,薛向笛恍恍惚惚地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主动亲吻过望雀。


    他明明嘴上说着相信,实际却根本没敢向她迈步,随便做点什么都要做上半天的心理准备,然后小心翼翼挪过去,直到她释放出“可以”的信号。


    他不怕被索求,但害怕索求。


    在山绵节好不容易伸出的触角,被后来的成绩又吓退了回去。


    但……


    望雀明明说过,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应该相信她的。


    薛向笛很想说点什么,说点像望雀那样的话,说点让她高兴的,让她知道他非常非常喜欢她的话,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但他很少表达,万千言语溢在喉间,却又找不到正确的出路。


    从未索取过什么的小鸟期期艾艾,犹犹豫豫,总算是试探性地扑腾了一下翅膀,往远方诱人的果树飞出了一小段距离。


    他其实早就眼馋了。那一整棵树的果子他都想要。


    薛向笛张了张嘴巴,脑海中闪过上午碰见望雀时的片段,话语便脱口而出——


    “那个……你……”


    他错开脑袋,将脸颊埋进她的颈侧,灼烫一片。


    “你不可以叫我阿姨姐姐……”


    【作者有话说】


    [红心]我赶上了!!!!终于写完了,尸体凉凉的()


    47


    第47章


    ◎勾得人难受。◎


    胸腔中震人的心跳终于平静,薛向笛从望雀怀里出来,往床头挪了挪,抬手用指节蹭了蹭嘴角。


    耳尖还泛着红,眼尾一片嫣色的晕染,唇色更是艳红。


    “咳……”


    薛向笛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扯了一张湿巾胡乱抹了抹脸。


    纯水湿巾没有香味,擦了几下脸,他却能在上面闻到很明显的酸甜交织的味道。


    有点像糖果。


    整个房间充斥着两个人的信息素,要是不开窗,散去得花上一整晚。


    “要开窗吗?”望雀起身,帮薛向笛拿来防溢贴的盒子放在两张床之间的床头柜上。


    薛向笛摇摇头:“不用。现在这样挺好的。”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发热期被临时标记的感觉。


    原来……就是这样的。


    抖了抖被子,他把自己裹进厚重温暖的棉被之中。


    周围全是望雀的气息。


    轻盈,又绵密,环绕着他,拥抱着他,给予他源源不断的安全感。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嚷着满足。


    在这样浓郁的气息之中,旧日那股融进了骨子里的混杂沉闷的味道已然褪色黯淡,化作了忆海中微不足道的一朵浪花。


    他与她之间仿佛套上了一层无形的链接,虽然肉眼看不到,但任何人能都感受出来,他们是一起的,他们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


    这样的想法一经浮现,薛向笛就没忍住愉悦,悄悄笑弯了眼睛。


    要是开了窗,房间里的信息素很快就散了,他才舍不得。


    望雀闻言,过去检查了一遍窗户有无锁好,把隙开一条缝的床帘交叉拉紧,叠得严严实实,然后爬上了自己的床铺。


    啪嗒一声,她关了大灯,只留下了床头柜上的小夜灯。


    暖黄的光晕只照亮了两人枕头的那一片小小的区域,夜晚再次归于静谧。


    “要睡觉了吗?”薛向笛躺下,面向夜灯和望雀的方向。


    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眼瞳呈现出一种漂亮的绿色。


    望雀也躺进了被子里,翻了个身面对薛向笛。


    “目前睡不着。”


    她诚实道。


    “手机也没心思看。”


    临时标记她也是第一次,咬进腺体的感觉太好,如同吃到了细腻醇厚的柠檬慕斯蛋糕,带着焦糖饼干的底座,冰凉顺滑,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到现在她还有些恍惚。


    推了推被子,她给自己留了点过风的空隙。


    体温有点高。


    望雀缓缓地吸气吐气,把鼻子埋进被子里闻消毒水味,尽量放空自己的思绪。


    她是想要开窗的。


    房间里的信息素除了她的,当然也有薛向笛的。


    浅浅的酸甜味道丝丝缕缕,冷不丁就从某个不知名的小角落冒出头,勾缠上她的发尾指尖。


    勾得人难受。


    望雀闭了闭眼睛,再次转身,面对天花板,发现了雕花吊顶上的点点灰尘。


    也许还有一点点没清理干净的蜘蛛网,网上一|大片都是干净的,只有零星几只被困死的小飞虫。


    “望雀。”


    薛向笛喊了她一声。


    她随意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音节当作回应。


    所以织网的蜘蛛去哪儿了?


    “望雀。”薛向笛又叫了她一声。


    声音听上去都仿佛带上了甜味。


    望雀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过床头柜的水杯喝了一口,吞咽的动作带上了两份急切。


    “…嗯。”


    她应道,嗓音怪怪的。


    而薛向笛毫无知觉,见望雀应他了,像是被鼓励了似的,勾起笑容开始跟她谈天说地。


    他讲了晚上的篝火,望雀做的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又从晚餐跨越到他阿姨开的烘焙店,告诉了望雀许多他做的点心,以及这些点心背后的故事。


    听人讲故事也算一个不错的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望雀听着听着,感觉自己没那么难受了,堵在胸口的那团郁气慢慢平复。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叫我小鸟啊?”聊着聊着,薛向笛忽然想起刚才望雀对他的称呼,好奇问道。


    望雀笑了笑,不假思索:“觉得像呀。”


    “为什么像?”


    “就是像。”


    薛向笛沉默片刻,哼哼两声:“你也是小鸟,名字就是。”


    “是啊,我妈妈给我起的。”望雀说道。


    “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啊?”薛向笛对望雀的一切都很好奇,只不过以前是暗着好奇,现在是明着好奇。


    望雀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


    “她怀孕的时候,和我爸爸去省会动物园。”


    她娓娓道来。


    “动物园的百鸟馆是一个露天的巨大庭院,树木繁茂,高耸入云。园子中间竖立了一根长柱,撑起了一张覆盖了整个庭院的拦网。”


    望舒澜在园子里游逛,看不同的鸟类住在不同的区域,它们或隽秀或灵动,赏心悦目,十分漂亮,但都飞不到拦网之外。


    除了一种鸟类——


    麻雀。


    在偌大的百鸟馆中,麻雀随处可见。


    它们体型小,不受拦网影响,随意进出园子的各个角落,肆意啄食饲养员喂给馆中鸟类的食物。


    一旦有人或其他生物靠近,它们便会立即振翅,顷刻间飞到天外,看不见了。


    “她希望我高兴快乐过完一生,像这些小鸟一样。”


    “来去随心,自由自在。”


    望雀眼里带笑,以此作结。


    时间走到晚上十点,民宿的门锁再次传来解开的声音,喧闹的人声响起一瞬,而后快速回归安静。


    像是顾及着房子里有已经睡下的同伴。


    薛向笛此刻也眼皮半垂,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睡意席卷上头,却不愿率先结束对话。


    望雀见状,主动提了晚安。


    “晚安,小薛。”


    “……晚安…”


    夜灯随之熄灭。


    薛向笛扯了扯枕头,迷迷糊糊把手机塞进枕下,忽地碰到了手机壳*上那一串羽毛吊坠。


    他忍不住抓着吊坠摸了摸。


    倏然,指腹上特殊的触感让他意识清醒一瞬。


    他摸到了一行花纹。


    不长不短,整整齐齐,触感不似某些饰品那般繁复的雕花,反而更像是刻字。


    在黑暗中,薛向笛瞥了眼望雀的方向,捏着手机钻进了被窝。


    小心翼翼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摘下手机壳,仔细翻看,找到了他刚才摸到花纹的地方——


    这不是花纹,而是一行字,端正一行,内容是:美梦长在。


    薛向笛愣了一瞬,猛然间想起了另一个被他收好的吊坠,它此刻正躺在自己箱子的夹层,连同望雀送他时的礼盒一并装着。


    “哗啦啦”几声,薛向笛又从被窝里钻出来,犹豫了几秒,缓缓撑起上半身。


    再次瞧了眼望雀的方向,薛向笛蹑手蹑脚下了床,摸黑找到自己的箱子,轻轻拉开拉链。


    清晰的拉链开合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吓了薛向笛一跳,连忙停了动作。


    等了好一会儿,望雀没有出声。


    薛向笛长舒一口气,又扯了扯嘴角,在心里偷偷笑自己。找个人家送给自己的礼物而已,怎么搞得像他在做贼一样。


    但他还是更加放轻了动作,按着箱子,一点点捏着拉链挪动。


    开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他伸手进去,轻车熟路摸到了夹层,指尖碰到了顺滑的礼盒丝带。


    拿出礼盒,轻轻打开,薛向笛将里面剩下的一只吊坠捂进怀里,飞速回到了床上,再次躲进被窝。


    打着手电筒翻看片刻,果然在同样的位置发现了另一行字,合起来,便是一句美好的祝福——


    「夜夜安眠,美梦长在」


    *


    翌日清晨。


    两人睡得早,醒过来的时间就早。


    天刚翻出鱼肚白时,望雀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抬腕一看手表,早上七点。


    民宿里安静非常,大家都在睡梦之中。


    房间里信息素的味道也已散尽,望雀放轻了动作起床,抱上衣服去往外面的卫生间换。


    等她换好衣服回房间,薛向笛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黑发翘起了几搓,正闭着眼睛穿了半截毛衣,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


    望雀动作一顿,默默退到了外面。


    等房间里穿衣服的动静停息,她才重新开门,迎面撞上端了漱口杯的男生。


    薛向笛脚步一顿,抬眸露出一个笑,比刚才清醒了不少:“……早上好。”


    声音带着早晨特有的清哑。


    望雀从薛向笛手里接过自己的洗脸巾和漱口杯,目光从他发顶扫过,伸手帮他理了理翘起的头发。


    薛向笛一愣,笑容深了点:“…谢谢。”


    他给望雀让了让位置,好方便她进屋,而后者晃了晃手里的洗脸巾。


    “我就是要拿这个。”


    望雀轻轻一笑,转身回到卫生间,薛向笛跟在她身侧,倚靠在侧边墙面,看她打开水龙头。


    接水洗脸漱口,梳顺头发,清理干净洗手池,薛向笛还靠在旁边,目不转睛,定定地看着她。


    望雀默默观察了一番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衣服是整齐的,头发是平顺的,脸上没有奇怪的东西或者颜色。


    一切正常。


    视线侧移,望雀看向镜中薛向笛的眼睛。


    男生正望着现实里的她,忽然有所察觉,眼睫微动,和镜子里的她对上了视线。


    他又笑了。


    望雀先错开目光,将位置让给他。


    “你洗吧。”


    她回到卧室收拾东西。


    很快,卧室的门被推开,薛向笛进了屋。


    他把一次性的洗漱用品扔进垃圾桶,坐到了望雀的床上——后者正在这一侧装衣服。


    薛向笛就这么安安静静看着。


    今天大家没有安排,到了点退房走人就行。现在时间尚早,早饭都没吃,也不着急收拾东西。


    望雀装完了衣服就暂时停工,抬头又看见薛向笛就在旁边。


    他认认真真看着她,也不说话,没贴防溢贴,望雀能闻到一点点轻微的酸甜。


    而床头柜上的防溢贴盒子就像透明了似的,被他无视了个彻彻底底。


    她的视线忍不住往他后颈多瞟了几次。


    “望雀。”


    薛向笛适时开口,坐在床边挪到了望雀身前。


    望雀看得出来他欲言又止。


    “看我一早上了,想说什么?”她直接挑破。


    薛向笛仰头,扯出一个乖乖巧巧的笑,伸手勾了她的手指。


    “那个……再咬我一口?”


    【作者有话说】


    [橙心]今天准时!


    通知:因为明天上夹子,为了排名会在23点之后更新[比心]


    48


    第48章


    ◎这怎么不算是她养的小鸟呢?◎


    望雀站在床边,垂首看着眼前坐在面前的少年。


    他的笑容很乖,藏着两分细微的狡黠,孔雀蓝色的眼眸亮亮的,里头盛满了期待。


    与此同时,左手食指传来轻微的痒意,她视线动了动,看到他伸手去勾自己的手,指腹蹭了蹭,捏了捏她的指骨。


    触感莫名有点像小鸟亲昵地啄吻她的指尖,还一边低头一边蹭动。


    明明说出来的请求轻缓绵软,仿佛讨好,却愣是让她感觉出了几分猫咪讨食的骄傲,就好像知道她一定会答应他似的。


    可爱死了。


    “为什么要咬你?”望雀笑问,回握住他乱勾的手指。


    “因为我想。”薛向笛脱口而出。


    昨晚上发现羽毛吊坠侧面那一行小字后,他沉默了很久。


    手电筒的光打在被窝里面,厚重的被褥严严实实锁住了所有的光线。


    如果说,关灯之前的他是一只慢慢被吹到胀满的气球,那现在的他就是气球在天上一点点泄气,重新飘回到坚实的土地上,发现接住自己的并不是想象中的砾石泥浆,而是柔软的草垛。


    喜悦在身体之间流淌,一切都是那样真实。


    放好吊坠,他安安稳稳睡了一个好觉。


    清晨悠悠转醒,薛向笛神清气爽,唯独一点让他不满——


    房间里信息素的味道没有了。


    Omega的发热期一般在三至五天不等,过程中会出现体温升高,渴求标记,情绪波动较大,依赖伴侣或者长辈等情况。


    如果没有伴侣,Omega需要在发热期期间每天注射抑制剂来缓解这些生理症状,保证其正常生活不受影响。


    但如果,Omega在发热期期间接受了临时标记,就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生理上的渴望和欲望,本能地想要待在有其信息素的环境里。


    而今天是薛向笛发热期的第三天。


    于是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贴上望雀。


    “你不想吗?”薛向笛反问望雀,眨眨眼睛。


    比起昨晚,比起之前,他看上去放松多了。没有绷紧的身体,没有刻意放平的呼吸,更没有飘忽不定的视线,以及谨慎小心说出来的语言。


    放松下来的少年少了几分僵硬,自然而惬意的姿态衬得他本就优越的容貌更显昳丽。


    小心迎合不适合薛向笛。


    他本来就是这样惹眼的存在,总在他最认真自信的时刻闪闪发光。只是他自己看不到自己而已。


    花了一整晚解出题目的他,站在舞台上的他,朝她伸出手的他,还有那个晚上,靠近她,摘下了她眼镜的他。


    望雀因他只对她表露出来的脆弱新奇怜惜,也因他偶尔展现的那点渴求与热烈而次次心动。为此,她不介意对他多一点点耐心,多给他一点时间。


    这怎么不算是她养的小鸟呢?


    而且还是颜色漂亮,乖巧听劝,从善如流,能给人满满成就感的小鸟。


    望雀愉悦极了。


    “我想啊。”


    她俯身,一手微微搭上了薛向笛的肩。


    *


    七点半,余都睁眼。


    她昨晚回来得早,洗漱过后直接把自己扔上了床,毛情杏什么时候回房间的都不知道。


    蠕虫一般在床上蛄蛹了几下,余都悠哉游哉爬起来,扫了眼还在熟睡的毛情杏,蹑手蹑脚换了衣服下了床,揣上手机去了客厅。


    民宿里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


    应该是都睡着。


    太好了。大家都没醒。


    余都被这种全员摆烂的气氛深深取悦,又往沙发上一瘫,满意地开始翻起外卖软件。


    不知道营地里有没有送餐上门的早餐店……


    余都漫不经心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花花绿绿的餐厅店铺自眼前掠过,却基本没有进入她的大脑。


    几分钟后,余都选外卖选得眼花缭乱,睡意再次袭来,她扭了扭腰往沙发里面拱了拱,捞起旁边一只靠枕抱上,就要这样进入梦乡——


    民宿的密码锁被解开,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差点在沙发上睡着的余都迷蒙抬头,人还没看清,诱人的包子蒸饺豆浆的香气就已经钻进了鼻腔。


    在美食的诱惑下,余都直起身体,揉了揉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皮,望向门口:


    进来的人是望雀,穿着身浅色的带绒毛帽子的羽绒外套,手上提了足够六人吃的早饭,还有两瓶像是喷雾的东西。


    余都恍恍惚惚眨了眨眼睛。


    那什么?杀虫剂?空气清新剂?


    她全家都是Beta,对于AO人群用得多的产品不太熟悉,脑子转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望雀提着的那两瓶喷雾是阻隔剂。


    ……也和空气清新剂没差吧,反正是用来消掉信息素味道的。


    余都打了个哈欠:“……早。”


    她抱着靠枕,又在沙发上滚了一圈。


    “早。”望雀笑着回应,整个人瞧着神采奕奕,一看就是那种天天早睡早起的自律人士,“来吃早饭吧,我在外面买的。”


    她把早餐袋子一一搁在餐桌:“随便拿。”


    余都梦游过去拿了一只大肉包外加一杯豆浆。


    对着肉包沁出红油的一侧一口下去,浓郁的面香、油香以及肉香充满口腔,唤醒了余都掉线的神志。


    她吸了吸鼻子,又咬了一口包子,余光瞥见望雀拎着阻隔剂的袋子进了房间。


    哦,进了房间。还睡回笼觉吗……


    等下?!她拿阻隔剂进房间?


    余都启动了一半的大脑终于完全连上电源。


    她几口吞掉了肉包,扯了张纸巾擦手,几步跨到望雀和薛向笛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轻声询问:“你们都起来了吗?”


    门后传来望雀的声音:“都起了。”


    然后是几声脚步声,余都面前的门便被拉开。


    率先入眼的是明媚的天光。


    房间里窗帘窗户都大打开,床铺私人物品什么的都收拾得妥妥帖帖。薛向笛正盘腿坐在靠窗那张床上,裹着一件黑色大衣,举着阻隔剂往身边一通喷洒。


    余都皱了皱眉,视线一转,再次落到望雀身上——


    望雀穿着件羽绒外套,浅色的,帽子毛茸茸的。


    余都倏地睁大了眼睛。


    昨天他们拍的许多照片现在还躺在群聊里,余都很明确,这会儿眼前两个人穿的是对方昨天的外套!


    “哇哦,别告诉我你们是不小心穿错了。”余都捧着豆浆倚在门边,眼里全是吃瓜的兴奋。


    “没有。”


    望雀还没开口,里头薛向笛就说话了,语气有些郁闷。


    “不穿她衣服我难受。”


    主要他们团队里有个碰到别人信息素就会死的谭文岭,不管他们关起门标记多少次,该开门聚在一起的时候身上就不能有任何信息素的存在。


    所以望雀大清早出门买早餐,还顺带买了两瓶阻隔剂回来。


    他们得把民宿里和身上可能存在的信息素全部处理干净。


    可把薛向笛郁闷死了。


    但没办法,该做的事还得做。最后他还是只能老老实实贴好防溢贴,穿自己外套的时候脸色差得不得了。


    望雀难得见他露出这样明显的不快,抱着自己的大衣笑得开怀:“买阻隔剂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


    “这是两码事。”薛向笛拉上帽子,瓮声瓮气。


    “我们可以先走。”她给两人出主意。


    薛向笛猛地掀眼,又移到别处,犹豫半晌:“……说好一起就一起。”


    然后望雀就把自己的大衣递到了他面前。


    “穿我的吧。”


    薛向笛一愣,眼里划过喜色,嘴上还犹豫:“…那你呢?”


    “我穿你的呀。”望雀笑笑。


    他们身形差得不多,冬季外套又宽松,换着穿问题不大。


    果然,望雀穿上薛向笛的羽绒外套只是感觉紧了一点点,袖子稍微短了些,除此之外一切正常。两人的内搭都是毛衣,不会显得怪异。


    而薛向笛用望雀的大衣把自己裹了个严实,这才感觉舒心了些。


    余都见状,用脚趾思考都知道这两个互穿衣服的临时标记了——难怪他俩昨晚上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消息也不发。


    她啧啧两声,谢了望雀带的早餐,捧着豆浆慢悠悠转回餐厅。


    *


    早上九点,所有人都起了床,吃掉了自己的那一份早餐。


    田晴坐在餐桌旁,右边谭文岭,左边薛向笛。她咬着牛奶袋子,问了薛向笛一嘴昨晚上的情况,又跟他讲了许多篝火晚会上的趣事,谭文岭在旁补充。


    薛向笛一句句听着,瞧着倒是和谐友爱。


    不过细细观察,就能看出谭文岭离田晴越近,薛向笛就同步离远,像是生怕呼吸到谭文岭方圆一米之内的空气。


    来来回回,拉拉扯扯,给谭文岭都逗笑了:“放心吧,就凭你往自己身上喷了小半瓶阻隔剂的架势,我贴你身上都不会出事的。”


    薛向笛:“……”


    “谁跟你贴。”他又往后挪了半米,绷着表情,“别碰瓷我。”


    谭文岭压了压眉毛,顿时做出一副无比受伤的神情,配上他那张清冷华丽的脸,欺骗性十足,但又莫名违和。


    他捏起田晴的衣袖扯了扯:“田田你看他……”


    薛向笛没憋住,一秒破功,偷笑着挪着椅子坐了回去,点评道:“你不适合这个赛道。”


    时间差不多后,大家一边联系退房一边打车。


    站在公路边,薛向笛右手拉着他的小行李箱,左手抱着田晴送他的巨型熊仔,等着望雀打好的出租车。


    望雀就在薛向笛身侧。


    她看着他身上自己的大衣外套,想起早上他的郁闷,表情如常,仿佛闲谈:


    “我爸妈这两周跑车去了。”


    接着邀请自然而然说了出来。


    “你有兴趣来我家住几天吗?”


    薛向笛闻言侧头,眼睛一亮,疯狂心动。


    他现在就想去。


    【作者有话说】


    [黄心]今天的更新[比心]


    49


    第49章


    ◎我可以直接过来吗?◎


    午后。


    望鲸坐在一侧靠墙的条形餐桌前,漫不经心地翻弄着身前一本写了大半的练习册,时不时探出身体,朝入户门看了又看。


    手边,一只蓝白相间的鹦鹉将她放在桌上的笔盖咬得面目全非。


    搁在支架上的老式手机正在播放近几个月的流行音乐。此刻一首抒情歌悠悠播完,下一秒,动感的音乐霎时炸响,将旁侧啃笔帽的小鹦鹉吓得扑腾翅膀,哗啦一下子跃至望鲸头顶。


    爪子勾出几根发丝,鹦鹉站上了望鲸马尾辫的发绳上。它胡乱咬了几口,被望鲸伸手抓了下来,扔到一边。


    一串叽叽喳喳的鸣叫响起,扔出去的小鹦鹉很快飞了回来,落到了望鲸翻阅练习册的手指上。


    望鲸甩甩手,鹦鹉叫嚷着跳上了桌面。它小心翼翼凑近,对着练习册就是一口。


    “喜鹊!”望鲸呵斥一声,伸手驱赶,小鹦鹉顺势再次跳上她的手指,“回你杆子上去!”


    “喜鹊!”小鹦鹉快乐地重复了一遍望鲸的话,模样还挺高兴。


    望鲸压了压眉毛,正要开口,忽听入户那头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神情一变,喜悦浮现。


    她第一时间起身去迎,但拥有翅膀的吵闹鹦鹉显然比她更快一步抵达门口。墨黑的入户门才推开一条缝,它就热情地落到了门外那人的手上。


    “喜鹊!喜鹊!”


    小鹦鹉兴高采烈地欢呼,伴随着清脆轻盈的鸟鸣。


    “下午好啊,喜鹊。”门口那人走进屋子,轻轻拉上房门。


    “姐你回来啦!”望鲸也抵达门口,伸手接过望雀身上的背包,还好奇地往门外看。


    “吃饭了吗?”望雀把喜鹊往肩上一放,换上拖鞋,跟着望鲸一起来到客厅。


    “吃啦,随便炒了两个菜,没吃完。”


    “那晚上吃。”


    几天前两人的母亲便工作去了,这回父亲身体养好,也跟了去,家里只剩下望雀望鲸两人。


    她们父母都是运输危险品的货车司机,走的偏远线路,每次出车都得花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运输一趟回家休息几天,又会再次上路,风雨无阻。


    而姐妹两人也都习惯了家里没有大人的日子。有吵闹的鹦鹉“喜鹊”在,成天叽叽喳喳,倒也不会太过寂寞。


    望鲸想着中午自己炒的那两个菜,从餐桌上拿来手机,关掉音乐,正打算翻出照片给望雀炫耀自己的新手艺,忽然视线划过望雀浅色的外套,动作一顿。


    “姐,你什么时候买新衣服了啊,”望鲸好奇地凑到望雀旁边,摸了摸外套帽子边上的绒毛,“真好看,多少钱啊?…是不是有短了一点?”


    “小薛的。”


    “薛哥的?!”望鲸瞳孔放大,瞬间收回了自己乱摸的手。


    “那他人呢?没跟你一起回来?不是说要来住几天的嘛?”刚才她往门口看就是想看薛向笛。


    早上的时候,望雀就给她发来消息,说要邀请她男朋友来家里住。


    姐姐的男朋友诶!好新奇!


    望鲸从收到消息起就开始期待,隔一会儿给自家姐姐发条消息,隔一会儿问一个小问题。寒假作业也没心思写,最后拿起扫帚吸尘器给家里搞了次大清洁。


    做完这一切,她又跑去问望雀她男朋友来了睡哪儿,结果得到了自家姐姐还没有说出邀请的答案。


    【你快去问!】


    望鲸催促。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望雀失笑,发给望鲸一个疑惑小狗的表情包。


    【你男朋友来家里诶!你自己都不激动的嘛!我一想到那是你的男朋友,未来可能和你结婚,成为一家人,我就静不下心。


    【而且,爸妈走了,家里只剩我们俩多寂寞啊!要是薛哥真来住,应该会热闹很多吧!】


    望鲸噼里啪啦发来一大串,附带一个抓狂小狗的可爱表情。


    【他认不认识我呀?他人怎么样呀?来我们家,他会不会不习惯呀?


    【……


    【总之你快去问问嘛】


    最后加上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表情。


    但望雀只在她男朋友答应来住后给望鲸发了确切的回复,望鲸想要知道的那些小问题她一个也没告诉她,吊足了她的胃口。


    搞得望鲸越等越好奇。


    她只在好几个月前晚自习下课见过薛向笛一次,现在连对方的长相都忘得差不多了。


    看着望鲸兴致勃勃翘首以盼的表情,望雀顿时想起了当时薛向笛的表情:“他明天来。”


    当时他也是这样的。


    迫不及待,期待不已,答应得毫不犹豫。


    要不是他身上带着一大堆生日礼物,还没带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他肯定就直接跟着望雀来了。


    “明天几点啊?”望鲸追问。


    “九点我去接他。”望雀回答,虽然她知道,薛向笛十有八九会提前。


    “那薛哥睡哪里?”望鲸盯着望雀,目不转睛。


    “我房间旁边那间客房。”


    望鲸扬眉一笑:“我上午正好把小客房收拾了。”


    上午搞卫生的时候,她摸不准薛向笛是要自己住还是和她姐住,索性把屋里闲置的小客房彻头彻尾打扫了一遍,换上了崭新的四件套。


    目前她们住的房子位于老城区的兴春小区。兴春是个老牌房地产商,从一期开始修,到了现今都开始着手第四期的修建。


    姐妹俩父母年轻的时候在一期租了房子,后来攒了钱,怀孕生了孩子,便在第三期买了新房。


    新房装修的时候,望鲸都已经上了小学。为了两姐妹各住各的不打架,八九十平米的房子愣是分出了四室一厅。


    房子整体用了原木风,家具不多,简约自然。入户右手餐客厅加阳台,左手厨房,厨房旁边便是望鲸的卧室。


    从入户门直走到底,左右还有两条走廊。右手卫生间和主卧;左手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大的给了望雀,小的本来是儿童房,后被做成了客房加储物间。


    “收拾好了?”望雀惊讶。


    望鲸点点头,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我们家小鲸真是太可靠了。”望雀熟练夸夸。


    她肩膀上的喜鹊转悠两下黑亮的小眼睛,清了清嗓子,也跟着开口:“太可靠了!太可靠了!”


    望鲸眯了眯眼,伸手就要把喜鹊抓回笼子:“你都在外头飞半天了,快回去!”


    “救命啊!太可靠了,救命啊!”鹦鹉“喜鹊”颇有预见性地扑腾翅膀,在望鲸抓它之前吵吵闹闹飞走了。


    *


    翌日清晨七点半,无风无雨,万里晴空。


    望雀起床做早餐,卧室门一开,望鲸也从卧室里钻了出来。


    “这么早?”


    没有轮到望鲸做早餐的日子,她一般都要睡懒觉的。


    “家里要来客人,我怎么好意思睡懒觉。”望鲸精神奕奕。


    快速吃完早餐,望雀收拾厨房,望鲸坐上客厅沙发。


    打开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最近一部大热的历史剧,背景音乐巍峨磅礴,可没有一个人的注意力在它身上。


    只有热情的喜鹊站在茶几上,摇头晃脑,聚精会神地听着这段高昂的旋律,并试图用儿歌的调子将它复刻。


    忽然茶几上“嗡嗡”几声,望鲸投去视线,眼尖地捕捉到了发信人的昵称:


    “姐!薛哥给你发消息了!”


    望雀还在厨房擦盘子,闻言她提高声音应了一声,加快了手脚,两分钟就出来捧了手机。


    现在是早上八点零三分。


    【小鸟:我收拾好了。】


    【小鸟:你家地址是不是这个?我可以直接过来吗?】


    望雀动动指尖:【我来接你。】


    向望鲸知会了一句,她立刻下楼。


    距离金河小区还有一段距离,望雀却已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绿荫下。


    少年身上还穿着她的那件长款大衣,背上背了书包,手上还推了一个二十六寸的大行李箱。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本就挂着笑的脸上更是明媚,快步朝她跑来。


    行李箱滚轮哗啦哗啦响,奔跑带起风声,裹挟着沿路的日光,少年带着温热重重砸进怀抱。


    望雀伸手回抱,鼻尖嗅到了暖意。


    “望雀。”


    他喊了她的名字,再次被她身上柔和清甜的气息包裹环绕。


    “我好想你。”


    脑袋在她颈侧蹭了蹭。


    昨天大家一起吃完午饭后各回各家,他心里就想着要去望雀家里小住的事。


    心里装着事,他就静不下来,一回家就跑进了卧室,拖出了他尘封已久的大行李箱。


    王画楚休假没去看店,被薛向笛风风火火的动作一惊,过去一问:“干什么呢?你要旅游啊?”


    薛向笛正把自己的衣服搬出来筛选。


    “我要去望雀家住。”他实话实说,反正王画楚不会干涉他做什么。


    “去她家?”王画楚挑眉,双手抱胸,靠在门口看薛向笛翻箱倒柜,“这么迫不及待?”


    “明天去。”


    “嚯。”王画楚惊叹一声,笑了笑,如薛向笛所想没有多言,只是饶有趣味看着他收行李。


    看着看着,薛向笛把行李箱塞了个半瞒,她忍不住出言询问:


    “你去住几天啊?这么多东西,不会整个寒假都不回了吧?”


    王画楚调侃道,却不想薛向笛听了这话,动作一顿。


    “……不知道。”


    他根本就没考虑到这里来。


    但要问他的意愿……那肯定是越久越好。


    “只要她那边方便,你想住就住呗。”王画楚无所谓地说,她对望雀还是挺放心的,挺靠谱一女生——反正比薛向笛他爹靠谱多了。


    薛向笛闻言,嘴上没表态,手上默默把可能用得上的物品收拾了个齐全,塞满了一整个行李箱。


    【作者有话说】


    [绿心]


    50


    第50章


    ◎但是薛向笛现在的表情很好看。◎


    望雀家在四楼,没有电梯。


    进了单元门,望雀自然拉过薛向笛的行李箱,收好拉杆提了提重量,随即眉梢一动。


    还挺沉。他带了多少东西?不会带了一堆课本教辅书吧?


    不同的想法瞬间飘过,望雀嘴上没有多说什么,提着箱子让薛向笛走在前头:“401,门是虚掩的,我妹妹在家。”


    两人很快抵达401门口。望雀提着那么大一箱子,速度竟然也没有慢多少,薛向笛屡次想搭把手,都没能找到机会。


    他瞟了眼望雀脸不红心不跳、汗都没出的样子,眸子里多了分惊异。


    对于望雀来说,提个箱子简简单单。


    照顾父亲那一年,她陪着父亲跑上跑下。设施不好的地方,经常需要她一个人背着父亲行动。慢慢的,就算没刻意运动,她的体能也往上蹿了一大截。


    更何况Alpha的身体素质本就要强过Omega。


    拉开虚掩的门,小鹦鹉喜鹊一如既往热情洋溢地飞过来,落在望雀接它的手掌心。


    薛向笛只看见一抹漂亮的浅蓝色自眸前叽叽喳喳掠过,瞬间定格在身旁女Alpha的手心。


    他看着小鹦鹉可爱歪头的小模样,忍不住笑问:“这就是那个啄了你腺体的小鸟?”


    望雀抬眉:“你知道这事儿?”


    薛向笛笑笑:“田田告诉我的。”


    望雀伸手,让喜鹊跳到薛向笛那头去:“是它。它叫喜鹊,性格超级闹腾。”


    一说出“喜鹊”,喜鹊就像听到了什么关键词,跳上薛向笛的肩膀,顿时开始引吭高歌:“喜鹊!喜鹊!喜悦!”


    薛向笛只在网上见过这些可爱的小动物,此刻在现实中见到,立刻被硬控,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好可爱。它是不是有点口音?”


    望雀已经换好了鞋,给薛向笛找出一双干净的棉拖:“它知道这是两个词。可能是音调相似,它很爱连着说。”


    “为什么取‘喜鹊’这个名字呀?”


    薛向笛换鞋时,喜鹊展翅飞到他的头顶。


    “小鲸取的。她说喜庆。”


    说曹操曹操到。


    望鲸拿了块抹布过来,使了点力气,轻轻将薛向笛带来的行李箱放倒,擦干净了底部的四个滚轮。


    “薛哥你好啊,我是望鲸。”


    薛向笛和望鲸打了招呼,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漂亮的包装盒——依旧是熟悉的王记。


    白糯可爱的桂花麻薯整整齐齐排列在透明的盒子里,包了浅绿色和嫩黄色交织的纸质外壳包装。


    望鲸眼睛一亮,欢喜接过,翻了翻盒子,惊讶地发现盒子上没有商品特有的标签。


    “这是薛哥你自己做的?!”


    自从前几天在王记碰到薛向笛,她就明白了自家姐姐时不时带回家的王记小点心是来自于哪儿。


    但她没想到薛向笛会做点心。


    薛向笛笑了笑:“嗯。不过这个做法很简单的,不需要什么技巧。”


    将需要的食材按一定比例放入碗中搅拌均匀,上锅蒸二十分钟,再将蒸好的麻薯揉匀搓条,切成三角形的小块装盒。


    非常简单基础。


    “谢谢薛哥!”望鲸才不在意做法难不难,能拿到桂花点心的礼物她就高兴。


    她很喜欢桂花。


    就凭这一点,她觉得姐姐这个男朋友交得真不错。


    望雀在一旁默默地听。


    昨天分开的时候,薛向笛就问了她望鲸对甜品的口味,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偏好,他想给她带份礼物。


    望雀好奇他要带什么,他却说保密,连她也不告诉。


    正巧望鲸那会儿也向她问东问西,什么“薛哥人不是认识她啦”“薛哥人怎么样啦”巴拉巴拉的一堆。她便把刚从薛向笛这里学到的小技巧实践到了妹妹身上,问就是保密。


    见了面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望雀会心一笑,推了擦干净的行李箱进屋:“走吧小薛,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一路走,她简单介绍了家里的布局。直走到头左转,尽头两间挨着的房间门。


    “右手那间是给你的房间。”


    望雀带路进屋,将箱子靠在墙侧。


    房间很小,一侧墙面打了衣柜,靠窗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小床,铺了深色的毛绒床品。


    “你住哪儿呀?”薛向笛目光扫了一圈屋子,转头看向望雀。


    望雀抬手指了指隔壁。


    薛向笛睁大眼睛。


    “可以看看吗?”他语气跃跃欲试。


    “可以啊,随便看。”望雀侧身让了让位置。


    薛向笛转身进入望雀的房间。


    一走进屋子,明显能感觉到宽了小一倍的面积。


    原木色的书桌,同色系的衣柜,铺了浅色毛毯的飘窗,还有靠墙的双人床上也是浅浅的颜色,将整个房间衬得明亮又温暖。


    阳光从窗户洒进,刚好照在飘窗上那盆绿叶金边的盆栽上。


    薛向笛一怔,正要向窗台靠近,忽然余光捕捉到一抹浅灰的绒毛,视线顺势飘过去——


    他的外套。


    在床上,看着不太整齐。


    *


    望雀后脚跟进自己的房间,忽然就见薛向笛站住不动了。


    她抬眸,第一时间发现了他通红的耳尖。


    望雀:?


    她不解。


    自己的房间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吧?这样想着,望雀随着薛向笛的视线看向床铺。


    望雀:……


    噢。


    她恍然。


    衣服啊。


    众所周知,临时标记这种东西,对参与的AO双方都有影响。


    不可能有Omega被迷惑得死去活来,而Alpha独善其身的情况出现。


    对于Alpha来说,临时标记也是打上了自己标记的东西。一旦所有物脱离了自己的视线,感知不到对方的气息,Alpha也会本能地不适,强烈的占有欲会让其愈发焦躁不安。


    昨晚上望雀翻来覆去睡不着,在“给自己上一针万能的抑制剂”以及“给薛向笛打电话骚扰他”这两个选项之间纠结半晌,最后黑着脸拖出了挂在衣柜的外套。


    抱着衣服,感受到那一丝丝残留的气息,她才稍稍安定,闭眼睡了过去。


    总之,没做奇怪的事情。


    但早上起来她想着薛向笛要来,完全忘记了这一茬,随便*理了理床铺便走了出去。


    被她当成抱枕的外套嘛……


    卖相就有点不好看。


    但是薛向笛现在的表情很好看。


    “怎么了小薛?”


    望雀没解释,好整以暇,将薛向笛所有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


    薛向笛默默转向望雀,掀了掀眼:“……”


    望雀歪了歪头,和他对视。


    在对上眼神的一瞬,薛向笛就像被烫到一般,眼睫颤了颤,视线闪烁着移开。


    望雀笑开,跨步过去拿起衣服,轻巧抖开,挂在臂弯:“看好了吗?”


    薛向笛抿了抿唇,语气飘忽:“…嗯。你房间……挺好看的,干净整洁。”


    “抱歉抱歉。”望雀逗高兴了,笑着把人拉出去,还是给人说明了情况,“抱着你衣服睡了一晚上,弄皱了。”


    薛向笛脚步一顿,感觉自己的脸颊也开始发烫:“……哦。”


    望鲸正在客厅跟喜鹊大战。


    望雀和薛向笛出来时,她正抓了捣乱鹦鹉往笼子里拘留。听到望雀的脚步声,望鲸头也不回:


    “姐姐!家里菜不够了!中午吃什么啊我去买——”


    望雀应了一声:“喜鹊又干什么坏事了?”


    “它叼了我的点心扔到地上!”望鲸控诉着,终于把捣乱分子彻底关进了笼子里,起身舒畅拍手。


    望雀转眼,看见了茶几上打开的桂花麻薯的包装盒,以及地板上还没来得及捡进垃圾桶的软糯麻薯。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把手上的外套放进脏衣篓:“我去买吧,你想吃什么?”


    “豆腐。”望鲸坐回沙发,平复呼吸,“烂肉豆腐。”


    咬牙切齿,仿佛要把喜鹊的肉剁烂吃了。


    望雀应下,转而看向薛向笛,无声伸手。


    她默默地盯着薛向笛,也没做什么特别的表情,后者就如同被蛊惑了一般,抬手回握。


    “我跟你去。”


    *


    在家的时候,要是长辈不在,午饭晚饭都是望雀来做,洗碗买菜的活就落到了望鲸身上。


    有时望鲸突发奇想想要炫一把厨艺,尝试尝试新菜单,望雀就会接过她原本的工作。


    而薛向笛……在被阿姨带走之前,饥一顿饱一顿的。他要是不自己想办法做饭,可能真的会饿死。


    两人熟练买好了菜,看了眼时间,又去了超市一趟,游游逛逛,买了不少零食水果。


    回到家时刻刚好,望雀挽袖子进厨房,薛向笛跟着进去,这次幸运地没有得到驱逐。


    望雀拿了备用的围裙给他套上,还带着花边儿,瞧着倒是合适。


    十一点半,午饭端上桌。


    家里多了一个人,仿佛就多了不少生气,连餐桌上的菜都多了些颜色。


    饭桌上,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望鲸终于逮到姐姐的男朋友,兴致盎然地问了不少问题,而薛向笛有问必答,气氛融洽。


    正说得兴起,忽听“咔嚓”一声轻响,再一串扑腾的风声,头顶就多了一坨重量。


    望鲸一愣,摔下筷子就往头顶伸手:


    “喜鹊你又越狱!”


    她今天铁丝缠了好几圈,它到底怎么做到的!


    【作者有话说】


    [青心]今天来啦!昨天在整理大纲,字数最近几天会补[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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