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攫住◎
第二十一章
危珈挂断电话,轻呼了口气。
他骗她的事,她都没计较呢,还先问起她来了?
哼!
危珈按灭手机,转过身,耳垂上莹润的海螺珠轻晃。
最近她把各色翡翠耳坠放到了一边,戴起了珍珠耳饰。channel的白色职业裙装,长发披肩,轻薄的淡妆,整个人高挑而明艳。
她刚才订了咖啡和小蛋糕,外卖员正好送上来。
办公室一直在接收鲜花和礼物,怎么也影响到了同事。危珈带着小蛋糕和咖啡进屋,分给同事们。
钟心薇接过咖啡后,伸了伸懒腰,看了眼旁边的鲜花,笑着问,“你老公是不是得罪你了呀?”
琅津渡哪有这种自觉啊。要是有这种自觉就不会先诘问她了。
危珈坐下,“是他自己发神经。”-
临近下班,吕成业带着张跃忻走了进来。
吕成业进门后,视线扫量了一下。然后开口道,“那个,危珈。你当一下司机,出差去一趟郾城。”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危珈正捧着水杯喝水,回答他,“去不了。”
怎么一周不见,又来她这里犯/贱?
“去不了?”吕成业声音洪亮,“怎么去不了?这是工作安排。”
危珈说,“我应聘律师的时候,职责里没有开车、当司机这一项。而且现在我手上有工作,所以做不了。”
吕成业直接吼道,“那你别干了,现在就走。说不是我招的,我辞不了你?现在你直接走,看谁拦你。你以为律所没了你不行啊。”
于子龙皱眉:“吕律,你这说话不合适吧。”
吕成业报复心真的强。
听其他同事说,吕成业最近接手一个大项目,升合伙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就是因为这个,才延迟一周找她算账。
所以,找她开车不是目的,就算她听话去了,吕成业也会找其他理由找她的事。
“吕律师,请你在工作上不要带情绪。”危珈神色平淡,直截了当地说,“我怀疑你是在打击报复。”
吕成业点着桌子道,“在说今天的事!!”
他话音才落,随着感应门的缓缓打开,一道清亮的女声说道,“一个多月不见,你这脾气比你业务能力涨的还快啊。”
视线中,一个个子不高,咖色休闲装,运动鞋,中短发的女人站在了吕成业身后。
女人嘴角含笑,脚步轻盈地路过他,“是不是最近赘婿行当不景气,有新人抢你这种废物的饭碗,才变得如此暴躁。”
听到女人的声音,吕成业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腮肉都抽搐了一下。
姜晓然喊了一声,“温律。”
温雅不紧不慢走到办公室中间,问办公室的人,“刚才让谁走呢?”
危珈说道,“让我走。”
温雅看了危珈一眼,“还是个实习生。你能对其他人这么喊,我都当你是个东西。怎么也是当了二十年的老律师了,怎么还这么情绪化呢。”
温雅瞅着他问,“不会因为清源的项目谈下来了,你觉得自己能升合伙人,就开始兴风作浪了吧?事以密成啊,吕成业,你不怕升不上去尴尬吗?”
吕成业被温雅气憋着说不上话来。
温雅瞥着他,面色从容。
吕成业没再说出话,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见人走后,姜晓然说道,“温律。你回来了。”
温雅笑了笑,“嗯。”
她回头看了一眼危珈,“没事吧?”
危珈:“没有。”只是,因为面试时的印象,她以为温雅是知性温柔的,没想到也有毒舌和不留情面的一面。
温雅笑了笑,跟大家说,“好好工作吧。”-
晚上加了一会儿班,下班后,大家坐同一个电梯。
钟心薇犹豫地问,“晓然姐,温律跟吕律的关系很差吗?”不然就算是仗义执言,但话也说的也过于直白和刺耳了。
“很难听是吧?”姜晓然反问了一句后,道,“温律没转所之前在兴明律所,是小律师的时候,还被吕成业指着鼻子说她“睡”上来的“破烂货”。多难听的话都有的。”
危珈面露难言之色。
这是什么人啊。
姜晓然道,“吕律这几年正常了不少。后面温律转所,知道吕成业在中盾执业,才转过来的。”补充道,“为了有机会骂回来。”
钟心薇问,“哇,温律内心真强大。我的话,怎么也不会跟这种人当同事。”
危珈听着想了一下,“那其他人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吗?”
这两位律师在中盾都是砥柱。客户基础、业绩、专业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温雅也是合伙人的有力人选。但现在看来,两人的矛盾是放在表面上的,连粉饰都没有。
姜晓然给她一个讳莫如深的笑,“久了你就知道了。”
都过了下班时间,但电梯上上下下的有些忙碌。从16楼到现在几乎每一层都会停一下。现在电梯又停在了9层。
电梯外,格外地吵。有几个挂着蓝色牌子的工作人员指挥着人搬东西。
钟心薇瞅了一眼,“这是在干嘛呀?”
夏舒说,“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吗?《进击的职场人》在我们律所拍摄,趁着明天周末要拍个开场。”
钟心薇:“哇哦。那我明天来看吗?”
夏舒:“没看群里吗?明天要封楼层。”-
回家后,危珈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那墨尔本就是傍晚六点。
那给危琂打电话,应该没问题了吧。
毕竟她这姐姐卷王中的王,尤其是这两三年,危岱山还开始逐渐放权给这位“皇太女”,每一次打电话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出差。她很怕打扰到危琂。
危珈拨通危琂电话。
电话响了七八秒,对面电话接通了。危珈赶紧开口,“姐。”
对面停了两秒,一道很凌厉干练的女声,“说。”
危珈被这一个字蹦的有些紧张。“姐,我们跟金通地产有业务往来吗?”
危琂没直接回答,而是问她,“还有别的事吗?”
危珈斟酌的说,“没有了。”
危琂:“我一会儿让助理把相关资料发给你。”
“好。”危琂的声音一向简洁,她问,“姐姐,你在工作吗?”
危琂停了片刻,“……补觉。”
危珈:“……”
怪不得语气这么僵硬呢。
危珈赶紧说,“那你休息吧。”
危琂:“你最近怎么样?”
危珈在危琂面前就是老实孩子,什么时候都会一五一十的说,“挺好的。最近在上班,前段时间还回家了。”
危琂:“嗯。”
又补充道,“我下个月回国,有事跟我说。”
“好的,姐。”
挂断电话后不久,危珈就收到了助理发来的公司往来记录。
她洗完澡后,便到书房翻看危琂助理发来的文件-
琅津渡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别墅内一片寂静,楼下只亮着壁灯,灯光顺着楼梯攀附向上。
别墅的隔音很好,尤其是主人卧室,防水防火防噪音设计,用的都是顶好的材料。无论楼下怎么动作都不会吵到楼上熟睡的人。
但琅津渡解着外衣扣子,放轻脚步上楼。他进衣帽间换下睡衣,还没进卧室门,便听到浴室流水声。
他将门推开,眸光抬了抬。一道纤细的倩影软绵绵地走到床铺前,倾身一倒,将自己摔躺在床铺上。
躺在床上后,人还不老实,瘦长而笔直的小腿蹬了一下,将薄被勾到腰腹上,绵软冰凉的被子带着滑柔的冰丝睡裙卷到身上,亮堂堂的露着雪白的肌肤。婀娜的身材起伏有形,臀腰线丰腴而完美。
琅津渡脚步放轻,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睡相真的很不好,虽然按习惯盖肚子,但四肢全部都伸在被子外面,却将嘴巴和鼻子盖住了,只有浓密的睫毛挺翘着。
琅津渡抬手将薄被缓缓拉下,精致的鼻子小而挺直,红唇潋滟,水润饱满,像是刚偷吃过樱桃果酱。
他静静地看着睡熟的人,抬手将沾在脸侧的头发拢到一边。
危珈的头发浓黑茂密,蓬松微卷,发质很好。危珈奶奶说过,小姑娘从小就有脾气,那时候性格还不外放,生气只知道揪自己的头发,头皮还秃过一阵。看了好多医生,才将头发养回来。
可能因为这样,危珈长大后,在护理头发上十分用心,每个月都要扔进去五六位数。
黑发铺在浅色的枕头上,略微凌乱,脖颈锁骨白腻,对比之下,有种绮丽的色彩。
琅津渡微微俯身,长指插/进茂密的黑发里,清浅地啄吻她-
危珈睡得很沉,连半夜去厕所都是梦游着去的。
周六关了闹钟,一觉睡到天大亮。
危珈睁开眼,神识才有些清明,便察觉到身边躺着的人。
琅津渡一只手臂放在她腰上,阖着眼睛,似乎还在睡觉。
他,不是说今天上午回来吗?
危珈将要起身,但两只胳膊紧紧箍着她,似乎把她当成了抱枕。
她努力动了动身,小声喊身旁的人,“琅津渡。”
片刻后,琅津渡身子动了一下,折着眉心,透着隐隐的疲倦。声音泠澈微哑,带一点点颤动,“别乱动。”
还怪她乱动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身边的人停了片刻,“……三点多。”
怪不得呢。
危珈小心移了移自己的身体,舒服了些。
她抬眼,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睡颜。
平时琅津渡起得早,即便醒在琅津渡前面,她也不会看他睡觉。此时,看到睡梦中的脸,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跟上次在车上小憩不同,琅津渡还在困意里,额前的黑发蓬松,半掩在额前,双目阖得紧,五官优越立体,下颌线流畅清晰,喉结生得很好看。
危珈将脑袋缓缓向上挪动的一寸,看着这张脸,嘴角不由得翘起。
她当年答应结婚就很仓促,何况之后两个没有感情的人还要睡在一起。
视线描摹着这张脸。还好,她也不算太吃亏。
她正想着的时候,一双黑眸毫无征兆地撞进她遐想的眼眸中,她眼里含着一湾笑意还没荡下去,便被一双猎人瞳攫住,漆黑
瞳仁漆黑,外瞳有一抹不太能分辨的深蓝。
她以前以为琅津渡的异瞳是因为瓦氏症,后来,她翻开琅津渡外公家的相册时才知道,琅濋的外婆是有着蓝色眼瞳的拉脱维亚人,但她生的孩子无一蓝瞳。倒是到琅津渡了,才在外瞳上有一抹蓝色的光。
“……我、我不、干什么。”危珈迅速起身,“你睡吧。”
睡了一晚,危珈淡蓝色的睡衣有些褶皱,细细的吊带,松松地挂在肩头,半落不落的。浓密乌黑的头发蓬松地铺在轻薄的脊背上,实在赏心悦目。
他细细打量着忙不迭离开的人,黑睫缓眨,他似乎不该将眼睛睁的这么快。
【作者有话说】
危珈:颜控[捂脸偷看]
第22章 白色蕾丝
◎“……坏掉了。”◎
第二十二章
两人一起吃了早餐。饭后,琅津渡接了个电话,便去了公司。
危珈今天也有工作要做,但闲闲散散的直到下午才做完。工作完成,便研究昨晚发来的跟金通地产的业务往来。
期间,她不时地看一眼手机。从早上后,琅津渡竟然一整天都没有联系她。
真是岂有此理!
倒是在晚饭前,打电话告诉她不回家吃饭了。
危珈闷声挂上了电话。
琅津渡真是永远都把工作放在头一位的,怎么都不会影响他对工作的热忱。
她烦躁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无理取闹。琅津渡一个集团的老板,工作能力和态度直接关系着万数人的饭碗,这有什么不对。
但她还是烦闷地将笔一摔,坐在楼下书房里,又将新一只钢笔拆了又拆。
危珈无聊地戳林米听。【危珈:在哪呢?出去浪吧!】
【林米听:新选题可要愁死我了,浪不起来。】
林大小姐在自己家公司上班虽不上不下,但网红事业很有起色。自从毕业后,就认真的根据自己账号的调性定选题,拍视频,学习剪辑。林大小姐还真是靠真心赢来的五百多万粉丝。
【林米听:你老公呢?】
【危珈:他在公司呢。】
【林米听:琅总最近还送花吗?】
【危珈:不让他送了。】
林米听发来语音,“人家琅总是跟你培养感情呢。你真是好冷酷好无情啊。”
危珈:“……”
这算什么培养感情。
更像不知从哪搞来的古早攻略,公式化去做男女之间的事。
【林米听:我给你寄的东西收到了吗?】
【危珈:什么快递?】
【林米听:你还没收到啊。没事,等你收到你就知道了。绝对对你有益。】
【林米听:你闺闺我是最疼爱你的。】
危珈:什么快递,说的什么啊。
算了,她洗澡去。
危珈好好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出来后,揭下面膜,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林米听已经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了。
上面是一条转发新闻——【《进击的职场人》录制在即,快来PK你喜欢的律师吧——】
【林米听:庒慈筠大小姐下凡,竟然参加这种素人节目了。】
【林米听:录制地点好像在你工作地点附近。】
【危珈:是在我们律所。】
【林米听:啊?】
【林米听:她要屈尊拿你们律所的offer啊。】
【危珈:怎么屈尊了?我们律所好着呢。】
想到吕成业,【危珈:除了少部分人。】
【林米听:怎么这么巧啊?庄家能让她真的参加这个节目吗?】
【危珈:不知道。】
过了片刻后,林米听发来正经语调的语音,“我看了眼这个节目的消息。这季节目是庄家的公司赞助的,还选择了你就职的律所。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庄家之前可是一心想让庒慈筠嫁给琅津渡啊,那个大伯母还是庄家的人。他们该不是还对景家少夫人的位置有想法吧。”
危珈看着语音转过来的文字,指尖迟疑良久,才敲下三个字【不知道。】
林米听发语音说她,“跟你八卦真没劲。啥也不知道。你就不怕她再有什么骚操作吗?”
危珈也发语音,“我怕她没有骚操作。正好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跟林米听聊着天,她从浴室中出来,说着说着还有点生气,“真是的,我干嘛要关注她啊!”-
琅津渡回到家,管家接过他脱下来的西服外套。
他边松着领带,边问道,“太太呢?”
管家恭谨道,“太太在楼上。”
他淡淡抬了下眼,正要离开,便听到厨房阿姨在聊天,“天哪,这是什么东西?”
另一位阿姨看了眼订单,“好像是夫人买的。”
琅津渡停住脚步,走向厨房。
三个阿姨正在整理新到的食材,准备明天的餐食。每天送到的新鲜食材都有名录,但眼前冰藏箱里东西并不在名录上,阿姨们在想如何归置,毕竟订单上写的是太太的名字。
见主人家过来,阿姨往旁边站了站。
——箱子里貌似是某种动物的部位,白花花的,粉色血管横亘其中,直让人犯恶心。
漆黑的眸子在冰藏箱里扫了一眼,外瞳泛着深蓝色的光。“夫人买的?”
“对。”尤阿姨又打开另一箱,“琅先生。这也是夫人买的。”里面是甲鱼、小牛鞭、鹌鹑……都是进补的食物,十分大的一箱。
而在食材上面,放着一本书。
琅津渡将书拿过来,封面上的大字和贴心备注的便利贴落在眼睛里。漆黑的瞳孔,深蓝外瞳,慢慢结出一层冷漠诡异的光-
危珈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琅津渡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一下子看到琅津渡,危珈有瞬心虚。毕竟,她刚才还在跟林米听聊着他前结婚对象。但比起心虚,她现在更多的是烦躁。
她声音淡淡的,“不去洗澡吗?”
听闻,琅津渡将书放下。人已经换了一身流光黑的睡衣,健硕宽厚的肩膀撑起垂感极佳的布料,腰腹紧致,反而与轻薄的布料空出间隙,领口克制的系到最上面一颗。
能同时在男人身上看到禁欲克制与野性妄欲两面,既矛盾,又无比和谐。
他站起身,走向危珈,“洗好了。”
“哦。”危珈洗完澡换了一件雾青色的吊带睡裙,如黑绸般的长发铺在肩背上,因为水温的缘故,白嫩的小脸透着粉色,凤眸瑰丽,眼尾潮湿。
琅津渡仔细地观量了她一眼,“太太。你最近可有对我不满意?”
危珈瞅了他一眼。
她最近对他的不满意可多着呢。
但要列举,她又说不出个一二三。
不满意他给她送了一周的花?不满意他周六去上班?
都好矫情。
危珈:“你在说什么?”
琅津渡不疾不徐地从身后的沙发上拿起他在看的书,递给她。
给她书干什么?
她又没写书骂他。
危珈疑惑的接过。
是一本食谱,名称也很直白,“男性大补壮.阳食谱”,上面还贴了一个便利贴。
上面是林米听清秀流利的笔记——【绝对能让你男人硬.起来。】
危珈:“………………”
她终于知道,林米听给她寄的是什么东西了。
琅津渡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观赏着危珈脖颈的潮红逐渐漫上白皙的脸。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句话?”
危珈:“…………”
啊……
这个。
要说完全与她无关,他能信吗?
琅津渡继续陈述道,“厨房还收到了一些食材,订单上也是太太的名字。”!!!
一定也是林米听送的!
她连忙说道,“不是我买的!”
“太太知道是什么东西?”
危珈看到这本书,想也知道寄来了什么东西。
太社死了。
跟抓到听古早□□耽美广播剧差不多。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琅津渡音色沉冽,黑眸压过去,“那什么样?你说,我听。”
危珈抬起眼睫,在献祭闺蜜和维护自己脸面之间犹豫。
直到黑影居高临下的倾压下来,危珈立马作出了决定。“……是、是米听说,男人过了25岁,体力和精力会断崖式下降……”
危珈努力挑着眼睫,看向他。
林米听曾把那条帖子发给过她,下面好多女友和老婆抱怨,男朋友/老公一过25岁,翘起来都费功夫,更是连之前一半的时间都达不到。
林“医生”也是好心。
帮她、自救、一下。
琅津渡视线将她脸上每一抹红色都看在眼里。黑眸像刮起一场灾害性极强的飓风,声音压抑着,凉薄得听不出什么情绪,“原来,我让太太失望了。”
危珈脸大红。
也没有了,其实。
除了初.夜,其他时候都还挺爽的。
琅津渡虽然在婚前大言不惭,但到床上见真招的时候,才发现两人实在有些不匹配。跟矜贵温雅外表不同,新婚之夜,他失控到横冲直撞,毫无技巧,“血流成河”,痛得她直哭,给双方都留下了心理阴影。
后来……
事实证明,男人还真有无师自通的能力。
可以说,崖式冲顶↑
“我……我也没遇上25岁之前的你。”
又没对比,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断崖式下降。
但如果现在是断崖下降后的,那之前……
危珈不敢想,觉得自己一定会死掉的!
危珈是想安慰他的,但落到人耳朵里是成了另一番意思。
琅津渡也没想到,到最后是要跟25岁之前的自己比。
稳重了一辈子的人,此刻十分地,心、平、气、和。大手箍住纤细的手臂,几乎霸道失礼地将人拉进怀里,柔软的身体完全的贴近自己。
危珈被一扯,整个人撞向他,大手勾着她的细腰,幽幽地说,“没让太太体验过25岁之前的我,我也深表遗憾。”
“不遗、啊——”但没等她说完,凌空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地叫了一声。修长而冷性感的手指,拨开碍事的白色蕾丝,是熟悉而饱满的果肉。
才感觉到凉意,猝不及防,大刀阔斧地闯进来。
危珈心率过载,眼睛睁到极大,浑身颤.抖,失声尖叫。“你疯了!”
她头皮发麻,但更多是精神上的。
一向温雅矜贵的人,从未如此直白、粗俗……
完全不像他。
男人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唇顺着颈侧的动脉带起一阵阵颤栗,牙尖轻轻磨着软肉,“我也挺遗憾的……”
他应该在她十八岁的时候找上她。
【作者有话说】
珈:那你也是老男人。
[哈哈大笑]
第23章 摄魂
◎“哭,也要吃完。”◎
第二十三章
黑色的床单,莹润白皙的脚趾蜷缩着,感觉身体不像自己似的,眼尾盈满无法抑制的生理性泪珠。
这个混蛋。
过分俊美的男性容貌,眉目染着令人性感的情.欲,大手恶劣的钳着她的腰,控制着她的升.降.起.落。
“……我。”
泪水又逼出几颗,顺着脸颊滑过。
男人抬起布着青筋的精壮手臂,轻捏起她的下巴,微抬。一张染着情.色、明艳灼灼的脸,有一种逼人疯狂、令人想要永恒占有的摄魂昳丽。
“哭、”
男人还没心软,黑眸愈发幽深。
“也要吞完。”
……坏东西。
*
危珈睡到临近中午。
吃午餐时,阿姨们上完菜后,便下去了,只剩琅津渡在她身边。
他今天下午要去公司,衣着矜冷正式、清贵斯文。白色衬衣、西装长裤,领口和袖口扣的紧紧的,点缀着黑色宝石,鼻梁上还戴着一副无度数的金丝眼镜,清风明月、被教养很好的君子样。
还裹着纱布的手用白瓷汤勺给她舀了一汤碗的乌鸡汤。
白玉婚戒戴着修长遒劲的无名指上,骨节分明,又性.感。他将汤碗放在她面前,这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危珈,在想什么?”
现在称呼又变成了危珈……
跟昨天晚上,证明自己体力和精力,疯狂开拓、鞭挞的人完全不一样。
想什么?
想你超级可恶,薄软的布料挂在双膝,手指往里面进时,褪下婚戒,放在那里……
她之前怎么不知道他会这么恶劣!
他怎么能这么恶劣!
琅津渡察觉到她的视线,黑眸轻垂,看她泛粉的白颈,很懂她想到了什么。但他手并没收回,坦坦荡荡地伸直手背。
即便被那样对待,白玉婚戒洁白温润,手腕上露出红色手绳。手指白净,指尖微粉,无比绮丽。
蓬勃而野欲的身体,将熨帖矜贵的西装一裹,便成了芝兰玉树的雅士貌,琅津渡视线滑到她唇上,“还喜欢吗?”
危珈不想理他。
他沉吟片刻,缓道,“我们的钻戒还没戴过。”
危珈:“……”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抬手捶了他两下。
坏东西。
真的很坏。
*
下午,危珈冲到林米听家里,找人算账。
林米听比她激动,“真有用啊?”
“啧啧啧。能帮助到你就好。”林米听十分伟岸道,“我跟我老舅要的,才给你找到那么大根玩意。你有喝吗,我听说会腥。”
危珈:“……你真是我亲闺蜜啊。”
“不用谢。咱俩什么关系。”
危珈:“想倒拔垂杨柳,把你埋进去的关系。”
“这么给劲啊。”林米听瞪大眼睛,燃起了八卦之魂,“有没有感觉跟以前不同?你这小身板,琅总、”
“停!”危珈咬牙切齿道,“我俩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林米听默默眨了下眼,“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试过25岁之前的琅总。就算很强,现在也可能是降下来的。”
危珈赞叹,不愧是闺蜜啊。果然脑回路跟她一样。
她脸皮发烫,“不是降下来的。”
要这种程度都是断崖降下来的,那他之前不得整天……硬.着。
昨天晚上可是床.上四次加浴室一次啊!
她都要死了!
现在腿都是软的。
林米听长大了嘴巴,“恭喜恭喜。”
恭喜你老舅个der!
一堆黄.色、没有营养的话后,两人预约了下午去做皮肤保养。
因为很久没见练曌和她的小宝宝粥粥了,两人做完保养后,又去婴幼儿专卖店买了一些宝宝用品。
小朋友过百天的时候,危珈没到场,虽然给了红包,但危珈一直都想送小朋友“长命锁”,毕竟她还当着孩子的干妈。
两人挑选完长命锁,出来的时候,对面店铺在做活动。有女店员上来介绍产品,“小姐姐,你好,打扰一下。方便来体验一下我们溪语的产品吗?新门店开张,有机会由我们的老板亲自服务哦,还有小礼物送呢~”
危珈对产品体验不感兴趣,但对“溪语的老板”还挺感兴趣的。
林米听笑说,“周童娜还挺接地气的,都搞上产品体验推销了。”
危珈问,“你们的老板是姓周吗?”
店员笑道,“对的。我们的老板姓周,您要体验吗?”
危珈轻笑,“那就体验好了。”
两人由店员带领着走进里面,店内人很多,热热闹闹的,反而跟这个高冷的商场不符。店员正想给她介绍新的美容师。但危珈笑容摇了摇头,温柔的说,“我想等你们老板。”
虽然进这个商场买东西的人大都是有家底的。但店员还是能从两人的穿着上看出这两位顾客跟其他顾客的与众不同。“那请您稍等一下。我去把老板叫来。”
没一会儿,周童娜被由店员带领着走了过来。周童娜本来是笑吟吟的,在视线看到危珈的那一瞬间,嘴角掉了下来。
危珈倒是先抬手晃了晃,“hello。”
周童娜走了过来,“你们怎会来?”
林米听:“你开业大吉,我们来捧捧场。”
周童娜:“你们哪会这么好心。”
危珈说,“当然没好心*。我要说来砸场子,你们店员也不让进啊。”
周童娜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了,“那这里不欢迎你们。”
危珈坐在店里的座位上。她一身黑丝绒长裙,脖子上绕了根十五颗钻石的项链,她单手托腮,中指戴着8克拉的黑宝石戒指,白翡翠耳坠轻晃,“那你能怎么样呢,让保安把我拖出去吗?”
周童娜被噎了一下,“……你们、到底来干什么的?”
“你们店员说,有机会的话,老板可能会亲自上手服务。想来试试你的服务。”林米听巧笑道,“来吧,服务我吧。”
毕竟是开门做生意,又当着一店客人的面,周童娜忍着脾气,只得说,“我现在没空。你们想体验,我让人给你们安排美容师。”
危珈上下打量着她,“你今天这件西装还不错。就是跟你不太搭,你怎么穿什么都不好看呢。”
周童娜咬牙忍了忍,没忍住,终于挑眉道,“危珈。你该不是看到慈筠回来了,没处发火,才来找我的事的吧?”
危珈看着周童娜。
啧,好像还真有点。
“毕竟慈筠可不像你,只知道靠爹、靠老公。”
危珈一下子笑了,“那我以后不靠我爹和我老公了。我靠你爹,靠你老公,好不好啊?”
“你这个人……”周童娜也知道正面跟危珈对抗,占不到上风。她憋了憋气后,说道,“危珈。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毕竟你这辈子都在学慈筠,上学的时候你就学她穿衣打扮,学她的专业,后面还抢她未婚夫。但你永远都比不上她。”
林米听听的皱眉,“你是疯了吧?那个死绿茶有什么好学的?”
危珈淡漠地看着周童娜。“我是比不上她。像培养你这么忠心的狗,我不就没学到吗?她怎么训练你的,是给你戴项圈还是栓狗链啊,doggy?”
最后成功把周童娜从自己开的店里气走了。
情绪虽然不能消解,但可以转化。危珈的心情果然好多了。
林米听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把庒慈筠捧的那么高啊。还你学庒慈筠?她哪一只眼睛看出来的?”
“庒慈筠怎么也是博顿的校花,身后有庄、景两家,又有名媛闺秀的气质,一直在她心里有光环和滤镜也能理解。”
林米听:“你怎么还帮她说话?”
危珈道,“没帮她说话。这不是周童娜眼里的她吗?”
甚至曾是危珈眼里的庒慈筠——
下午去看练曌家的小粥粥,危珈心情才是大好,还发了条朋友圈。
【粉白团子丁~】配图是一张和小朋友玩的照片。
危珈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尤其是可爱的小朋友。不用她生,不用她哄,玩哭了,就还回去,这多好。
练曌看向危珈,“你什么时候跟琅津渡要孩子?”
危珈继续跟小粥粥玩,头都没抬,“什么时候也不要。”
练曌:“……啊?你们准备丁克?”
闺蜜们并不知道她和琅津渡之间的婚约,所以她潦草地说道,“过几年吧。”
但她胸口不自觉的漫过一阵烦躁。
“趁年轻早要吧。养这小东西真的超级费精力。”练曌扒了扒自己的眼皮,“你们看我这黑眼圈,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要是等几年再要,绝对能把我熬死。”
危珈看着仰面躺着的小朋友,大眼睛bulingbuling的到处瞅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吐槽自己。
跟小朋友玩了一会儿,练曌突然想起来,“前两天,庒慈筠给我发了个红包,说是给小孩子的。”
危珈警觉抬眼。“她还给你孩子发红包?你们认识了?”
练曌跟危珈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家庭条件不错,后面也来靖洲发展了,但家世够不上靖洲名流圈,只算个富豪。练曌也没在博顿读过书,要不是危珈的缘故,双方根本不会知道对方。
“我老公说,他们家公司最近跟庄家有生意往来。”练曌道,“但庄家那么一个大公司,何必跟我老公家这种小客户这么客气啊。还给孩子发红包。”
“想学着做人?”林米听猜测的撇了撇嘴,“她心眼可多着呢。不知不觉就能被她坑一把。不信,你问危珈。”
危珈眉头轻皱,直白的说道,“我讨厌她!你也不要搭理她!”
练曌轻笑道,“我要是想搭理她,我就不会跟你说了。我在她背后说了多久坏话,你忘了?”
她们认识都有20年了,练曌十分了解危珈。危珈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格,爱憎十分明显。
她要是喜欢你,就会倾尽所有的待你,要是不喜欢,救她命都会拒绝,走黄泉路都会骂你脏了她的轮回路。
“那就好。”危珈警惕道,“你去查一下你的电子钱包有没有中毒。这个女人恶毒得很。”
练曌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行了。电子钱包没事。”-
晚上吃完饭回家。
打开房门,琅津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亚麻原色的家居服,温柔的低饱和色。见她进门,将书反扣到桌面,“回来了?”
危珈换下鞋子,“嗯。”
“去看孩子了?”
“是啊。小朋友长得还挺快的,跟照片里都不一样了。”
客厅的灯光调成了与夜晚适应的暖色,男人平时净短的头发搭在额间,立体的五官少了几分凌厉感,看起来温柔安全没有锐气,十分地居家人夫感。
危珈随手把肩包一扔,将鞋子踢走,才往沙发上一坐,琅津渡便递过一杯温热的水。
危珈接过水杯。她尝了一口,舌尖带着温热的甜意。她问,“加蜂蜜了?”
琅津渡:“半勺。”
危珈喝了几口,把水杯还给琅津渡。然后,兀自叹了口气。
琅津渡看着她,“怎么了。很累?”
“有点。”在练曌家时,危珈又想起高中的事,跟朋友再次吐槽了一番,确实嗓子有点累。“我先上去休息了。”
但她还没走两步,便被琅津渡拉住。“危珈。”
危珈止住了脚步,抬眼看他。
“你在生昨天晚上的气吗?”
危珈:“我没有啊。”
夫妻生活…
而已。
琅津渡将手抄到口袋中,“可你看着不太开心。”
她有吗?她只是觉得有些累。
“没有。我只是今天有些累了。”
琅津渡细细的打量着她,点头,“好。”
【作者有话说】
以后在晚21点左右统一时间更新,V前随榜,V后日更。
[可怜]大家多多收藏呀,拜托了[比心]
520[哈哈大笑]
爱你爱你们~[墨镜]
第24章 夫权
◎“太太她、很体贴您。”◎
第二十四章
新的一周,琅津渡又要飞外地两天。
飞机比较早,琅津渡走的时候,危珈还在家。
她把出差用的材料和衣物交给向枢,回头跟琅津渡说,“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说一声。”
琅津渡放慢了穿鞋的动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
琅津渡和向枢出门到车上。向枢报告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但人说完,琅津渡还是没有反应。
向枢立马翻看行程表,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地方。然后便听到老板问他,“向助理,你觉得太太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向枢从一叠文件里抬起头,他一个小助理,哪会注意自己BOSS的老婆啊。
他老婆还长得那么漂亮,他根本不敢乱瞟,通常都把自己当盲人。“太太……太太她、很体贴您。”
琅津渡没说话。
是因为最近把她欺负的太过分了吗?
汽车发动,片刻后,琅津渡开口,“我让你查的事呢?”
向枢收到琅津渡发的照片后,没用两个小时就查出来了。此时他汇报道,“律师叫吕成业,是金通地产王申的女婿,所以手里有许多项目。按理说,他的资历完全能当合伙人的,但由于得罪了很多人,是四年前转所到中盾的。”
琅津渡听着,他知道危珈喜欢现在的工作,他也尊重危珈的职场。所以,他才送花隐绰绰地表达夫权。要不是危珈说了律所的同事都知道她已婚,他还会继续找其他方式让危珈身边的人都知道。
最近危珈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又发现了她在看金通地产的资料,所以琅津渡才会让助理调查。
向枢随手翻了一下吕成业涉及到的项目,全部断掉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琅总,需要我去跟项目方打声招呼吗?”
琅津渡低着眉眼,细细思索后,“结束这两年的。”
她每天都在翻这些东西,应该有了自己的打算。
向枢:“好的,琅总。”-
温雅回来后,危珈也逐渐开始案件参与和学习,每天要做的工作很多,要学和了解的专业知识也很多。但都是有价值的忙碌,十分的充实。
早上,危珈要跟开庭,早起了半个小时。
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到一楼,电梯瞬间进来五六个人胸前挂着明显的工作牌,是某来拍摄节目的视频平台的工作人员。
电梯才开始运行,其中一个戴着工作牌的胖男人便跟身边的助理说,“你和小丁就跟着庒慈筠拍。她事多,肯定有料。”
助理连连点头。
正说着,电梯停在了九楼,工作人员纷纷下去。还没下完,便听到一道清丽温柔的女声,“王导,你们换班了吗?”
“是啊。小庄,你去哪?”
庒慈筠笑说,“李律师让我去16楼送份文件。你们也要一起上来吗?”
节目已经录制了两周,王导凭借自己敏锐的节目嗅觉和这些嘉宾的相处,太知道什么样的嘉宾能给节目带来爆点了。
庒慈筠就是。优越的家世,不错的长相,丰富的经历,但人却有点沉浸于理想化的想象,话说的很漂亮,却缺乏共情能力,非常善于利用外表和性格特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无需剪辑,都会让节目爆一把的嘉宾。
王导笑着说,“那我们今天的录制就开始吧。”然后跟助理说,“小丁,你盯这个设备。”
正说着,电梯外传来了清脆的高跟鞋声,随着声音微停,庒慈筠和摄影师走了进来。
庒慈筠垂眸注意着脚下地面,然后对着摄影机的镜头说,“早上上班,电梯好挤哦。”
说完,保持着笑容,视线扫向后面。然后就与在观察她表演的危珈四目相对。危珈嘴角往上扬了扬,凤眸微眯,毫不掩饰地看向她。
庒慈筠可能也没想到就这么突兀的与危珈碰上,脸上的笑容明显停了一下,瞳仁微扩,随即移开了眼。
电梯停在十六楼。前面的摄影师和庒慈筠先走出电梯。
虽然先后进同一间办公室,但两人彼此之间像隔了一道玻璃墙,互相都没有看到对方-
最近几场开庭都很顺利,楼下新开了一家牛排餐厅,开业一周有优惠,晚饭的时候,几个同事约着去吃。
大家聊着最近的案子。
夏舒说到一半,看向门口,停顿了一下,“那是综艺拍摄的几个实习生吗?”
众人纷纷看过去。“是啊。后面跟着摄影师呢。”
危珈抬眼,便见一道格外靓丽的人影,处在整个拍摄画面的中心位。
遇上综艺拍摄,路人都喜欢凑热闹去看。饭桌上的同事也不例外。
“那个浅杏色职业装的女生,我知道,一个留美的学习youtuber。长得挺好看的。”
“她身上的包包不错,”钟心薇看向她,“危珈,你是不是也有一个?”
危珈平时吃五分熟牛排,但盘子的牛排明显有些过火候了。她抬了下眼,“好像是吧。”
几个实习生并不是来牛排店吃饭,很快离开他们的视野。
他们这桌继续聊之前的话题,吃饭。
危珈轻吐一口气,也逐渐想明白自己最近为什么不受控制的烦躁了。
就是因为庒慈筠。
餐刀刀锋划着面前的牛排,有关庒慈筠的种种一齐涌进危珈的记忆里。
危珈不是靖洲本地人,是因为危岱山的生意越做越大,为了更好的教育,她才会来靖洲上学。
然后在初三的时候转到博顿国际教育学校。
博顿是个一体化的学校,九成的学生都是从小学开始读起的。危珈属于完全闯进了一个熟人间的小社会。
虽然博顿有着优美的校园环境、国际化的设施、高素质的老师、更自由的学习时间……但她远离了之前的朋友和小伙伴,有些孤单,跟学校也有点格格不入。
而第一个向她伸出友谊之手的就是庒慈筠。
庒慈筠是校园小女神,长得漂亮,学习好,舞跳得好,身边总有一群人簇拥。危珈能跟她成为朋友,真的很开心,危珈也没有那么排斥适应校园生活。
庒慈筠做很多事情都会叫着她,总是送她小礼物,观察着她的情绪,鼓励她参加校园活动,危珈也逐渐融入同学中。
危珈非常感谢庒慈筠,也很喜欢她,一样送她礼物,分享女生间的心事,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危珈回家跟危岱山和谷朔雪说,她有了一个叫庒慈筠的好朋友,跟林樾打电话说,她有一个叫庒慈筠的好朋友,跟爷爷奶奶说,跟哥哥姐姐说,跟家乡的其他小伙伴说……
身边的人无一不知。
马上快到高一寒假,危珈还想邀请她到家里做客。
然而,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玩着正开心的时候,庒慈筠突然冷冷地看着她,“你好肥哦。”
“你衣服挺土的。”
“你怎么一看到男生就笑啊。好廉价。”
“你走路姿势也太丑了吧”
“你才几岁,为什么要戴翡翠啊。”
“我们才认识三个月,你老叫我干什么?”
……
危珈虽然神经大条,但也知道有些话很不好听。但当危珈很严肃的问她什么意思时,庒慈筠恢复寻常的微笑,“开玩笑啊。你这么严肃干什么?你这个样子真是吓死人了。”
贬低危珈的话从不当着第三个人的面,当庒慈筠又笑语吟吟时,危珈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庒慈筠忽冷忽冷,情绪反复,即便一秒前后,反差大的不像同一个人。
等到寒假过完,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危珈陷入了比以前更为孤立的境地。
所有的人几乎不约而同的不跟危珈玩了。甚至她什么事都没干,都会有人来找她为庒慈筠鸣不平。危珈要是解释,反而问她——你自己不是说跟庒慈筠是好朋友吗?
庒慈筠做的事情都很小,并不是明面上孤立她。就算危珈把这些告诉老师和长辈,旁人只觉得青春期的女孩子敏感。
危珈内耗和自我怀疑过一段时间。好在她性格开朗,向来不是沉溺于一种情绪的人。既然让她这么难受,她不跟庒慈筠玩了不就好了么。
可庒慈筠好像不希望她这么轻松,反而又来找她玩。
之后,便陷入新的噩梦。
每当危珈有一件新的衣服、包包、珠宝时,庒慈筠很快会有相类似而更高规格的一件。
明明是她先买、先用、先穿的,但到最后,都变成“危珈,你怎么老跟慈筠同款啊。”“你能不能不要学慈筠。”甚至说她是邯郸学步、东施效颦。
而她解释,庒慈筠身边的朋友就会说,“慈筠为什么要学你啊。”何况,危珈本来就是闯入了他们的熟人小团体,也不会有人因为这些小事去求证。
危珈并不是任人欺负的人,她直接跟庒慈筠翻了脸。然后便发生了她被恶意锁在了音乐大礼堂的事,将事情闹大。
也幸亏这件事的发生,她才看透学校里隐形的小社会关系,无所顾忌的报复回去。
但其实,危珈在庒慈筠手上没占到过多少便宜。直到如今,很多人都以为是她危珈不好惹,庒慈筠深明大义,不跟她计较。
即便危珈有很多事做,有更好的人生要去体验。但不得不承认,在高中的短途旅途中,庒慈筠还是在她心理层面产生过阴影。
如同一场挥之不去的雾气,即便没有身体上的伤害,也会在偶尔想起时泛起阴冷。
“危珈、危珈。”旁边的钟心薇摇晃她,“吃完饭了吗?我们要走了啊。”
危珈回过神来,“哦,好的。”
“你是在减肥吗?怎么吃这么一点。”
“不是很饿。”
出来餐厅后,大家各自回家。
危珈看了下手机,琅津渡说今晚回来的,也不知道现在下飞机了吗。
正巧一条信息跳出来,危珈点开——
【琅津渡:我出机场了。一会儿到家。】
【危珈:嗯。】
她看着手机消息,再想起这几天的情绪……
……都过这么多年,何必因为一个庒慈筠把自己搞得不开心呢。
更何况,庒慈筠怎么配的…!
【作者有话说】
摸摸珈珈[可怜]
第25章 大白狮
◎你、消停点!”◎
第二十五章
跟同事分开后,危珈路过一家西装店。等店员递给她袋子,她才意识到自己给琅津渡买了条领带。
危珈回到家的时候,浴室响着水声。她进衣帽间,换上睡裙。要出门的时候,回身看到放在旁边的柜子的领带,回想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情绪……
“你在这做什么?”衣帽间门口多了一道身影,琅津渡眉眼被黑湿的头发压了一半,眼睫湿润,眸色清淡的看向她。
危珈被吓了一跳。他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我、我换衣服啊。”
琅津渡道,“可你站着很久了。”
危珈:“……我、聚餐吃多了,站着减肥。”
琅津渡嘴角轻轻扬了一下。“现在减完了吗?”
危珈:“……”
“我去洗澡。”
她走了两步,脚步又停下,视线落到他撑在门框边的手上。她抓着他的手腕,拉过来一看,几道红痕凌乱的铺在掌心里,伤口的部分甚至还有洇血,有些触目惊心。“不是好了吗?”
琅津渡神色平淡,“今天忘了换药。”
其实琅津渡没有骗她。他手上的伤是深的,手也真的因发炎肿过。只是在她面前,琅津渡按需求展示伤口,欲.望又大于痛感。
危珈抓着他的手腕,“先去消一下毒。”
两人到书房。
她将双氧水洒在掌心上的时候,小心的问,“疼吗?”
琅津渡看着她,“不疼。”
不疼才怪。
“你不能这么不在意。”危珈仔细的包裹着伤口,“都有些发炎了。”
琅津渡静静地听她说,“嗯。”
“万一严重了,你以后还怎么搞篆刻?”
处理好后,危珈让他到床上待着,“你需要什么,跟我说。不要再自己乱动了!”
琅津渡目光温和沉静,“好。”
叮嘱好后,危珈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危珈感觉在庄慈筠的事情里好像还有什么事的,但想不起来了。
她一向擅长放过自己,也就不想了。她洗完澡后出来,看到新买的淡茉莉黄的床单上,铺着一块薄巾,上面摆放着三个小盒子。
危珈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个时,琅津渡正好走进来。她问,“这是什么?”
琅津渡声音微低,“小首饰。”
危珈嘴角扬起,白净细长的手指打开一个。
古董款的翡翠耳坠。
是她最喜欢的款式。
琅津渡一向都不是邀功的人,他礼物买的勤,要么让助理寄给危珈,要么往她梳妆台上一放,等她自己看到。
可是今天,他却很想看到她开心一点的样子。
危珈拆完礼物,想到自己买的领带。“你等一下。”
她快步走出卧室,将领带拿了进来。“呐。给你的。”
琅津渡垂眼接过来,正要拆开包装。危珈阻止了他,“我帮你拆。怎么手还乱动?”
危珈将领带拿出来,“我觉得这颜色挺适合你的。”
黑眸里倒影出蓝色领带。他声音微低,“为什么送我东西?”
“你这不也送我礼物了吗?”危珈与他对视一眼,“你喜不喜欢吧?”
琅津渡:“喜欢。”
“比上周的礼物好多了。”
危珈:“……”
还记着壮.阳食谱的事呢。
反正那东西也没吃,危珈准备送给她两个叔叔吧。
总不好送给危岱山。
琅津渡垂眸看着她,危珈眉梢轻扬,似乎又恢复了神态。真的很简单的一个人,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危珈正想的时候,下巴突然被人挠了一下。
她抬眼,看着伸手胡撸她下巴的人,一脸的疑惑。
她今天又没说脏话。
“你干什么?”
琅津渡跟她说,“我最近认养了一头白狮。”
危珈:“……”
她瞪着他,警告他好好说话。
琅津渡并没有这个自觉。“你有点像它。”
会不会说话。
不要以为刚给她一点小恩惠,就可以这么说她。
危珈拍掉他的手,想为自己发声,但重点跑偏了。
“你还能这么胡撸白狮吗?你是胡撸、”狗吧?
“猫吧?”
指尖还有白肤香腻的触感,他摩挲进掌心。
唇线轻提,不语。
危珈收起首饰。“你怎么又认养狮子了?”
也不知道琅津渡这算什么爱好。
就她所知,琅津渡认养了大熊猫、小熊猫、美洲豹、孟加拉白虎、银狐、海豚,之前还认养了叫“loke”的猴子。
后来这只猴子成了网红猴,出了玩偶周边,琅津渡还送了她一只。
猴子喜欢待在树上,危珈很贴心的把玩偶放到了英国公寓的大型绿植盆栽上。琅津渡对此有些意见,嫌盆栽在落地窗旁边,猴子会晒。
危珈只好找了个草帽,给猴子玩偶带上,琅津渡才不说什么了。
听危珈问,琅津渡回答的很朴素,“因为我还没有狮子。”
谁能有狮子啊。
但琅津渡只认养,云养,从不领养。之前他认养海豚的时候,园方曾要送琅津渡一些好养的珊瑚,都被他拒绝了。
危珈并不排斥养宠物。骄矜的说,“你要是想养动物,家里也可以养。猫狗都可以,我不介意。”
琅津渡声音平淡,“不想养。”
他只是想占为己有,但不想在上面费功夫。
危珈瞅他一眼,“为什么?”
琅津渡经常认养动物,一看就是很喜欢动物啊。
“我已经有要养的了。”
琅津渡黑色瞳仁似深潭,又浑欲不堪。
他现在所有的心思和功夫都在她上面。养那些动物,只是填补无法宣之于口的占有欲和蚀骨的贪念。
“可不是我不让、唔。”指腹情不自禁的轻轻摁住她的红唇,指尖想要往里面探。
他自始至终想要占有的……
危珈抬眼,一抹晦暗的欲望从男人黑瞳滑走,只剩寡淡无欲的清冷。
有些纯良。
危珈再次打掉他的手,她咬牙道,“你消停两天吧。”
***
这段时间,危珈一直看与金通地产的业务,终于找到了一个由吕成业全程代理的项目。建工律师跟大部分诉讼律师不同的是,他范围很广,也不都是以胜诉为目的,而是根据客户的需要,设计整体方案,使客户的利益实现最大化。
危珈单手支着额头,给给她这些材料的助理发消息。【唐助理,这份施工合同的履约部分是不是有待商榷啊。】
唐助理回复她很快【有什么商定的地方,您尽管跟我说。】
【危珈:我都是小意见。约他们的律师谈谈吧。你跟我姐姐说一下,我想跟这个项目。】
【唐助理:小危总已经交代了,您无论想做什么都让我们配合你。】
周五晚上,危珈和唐助理以及集团律师约了吕成业和其代理方谈合同。
危珈道,“唐助理,你就按我说的来就好了。”
唐助理看着危迦给的合同以及要求,虽然某些部分不理解,但是会一一照做。然后危珈走进了隔壁会议室。
约定时间的前十五分钟,吕成业和其被代理方的人走进了会议室。
相对于远山集团来说,金通地产只算是小地产商,有些对集团来说盈利较低的项目,都会交由下面的小公司,小公司再与其他公司合作。
其实前期已经聊得差不多了,还有些细节需要完善。本以为是场轻松的谈判,但随着唐助理提出的要求,对面的人逐渐露出紧张的神情。
可能这就是反差感吧,吕成业虽然在律所对其他人颐指气使、处处为难,心情不好就会对着一个刚毕业一年的女孩子在办公室里疯狂地骂“蠢猪”,但在被代理方和甲方面前格外有修养,即便唐助理提出的几点苛刻要求,也照单全收。
一丝一毫都没有在律所里的狂傲劲。
一切谈完后,唐助理将两份合同推到吕成业面前。“吕律师,你是老律师了。但你写的合同文书有很多不通畅和小毛病的地方。我都给你改出来了。你重新整理一份吧。”
吕成业翻开眼前的合同,上百页的合同,黑色签字笔都做了标记和涂改。还都是一些无关要紧的细枝末节,完全不会影响合同表达合意。
吕成业不太理解,“这……”
唐助理露出专业而不容置喙的微笑,“对了,我们之间的合同涉密,还在不公开阶段。希望吕律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吕成业笑容有些僵,这是要他自己一个人改。
谈完结束离开,吕成业和被代理方的人走进电梯后,被代理方的人忍不住的说,“还没合同谈的这么细呢。我们是不是得罪了人啊。”
“那位唐助理是总公司的人。根本不用负责我们这种小项目。吕律师,这是怎么回事啊?”
吕成业翻看着手里的几份合同。他给太多助理“批改”过文书了。他怎么知道得罪的是谁。
他脸色有些扭曲,最近项目方都在跟他断联、解约,他根本无暇顾及谁在搞他。只陪笑道,“……不太清楚。”
“欸,得罪神仙了。”-
吕成业一行离开后,危珈从隔壁会议室走了出来。“谢谢你,唐助理。”
唐助理道,“不用客气的。危总交待了,您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集团里大部分业务您都可以提建议和要求。”
危珈小心翼翼地说,“那你能不把我最后一条要求跟我姐说吗?”
危珈很讲道理。吕成业能作为前辈在职场上为难她和其他的小律师,那危珈也可以作为甲方去为难他。只是最后私人泄愤的意图太明显了,她又没那么想危琂知道。
唐助理笑笑,“好的。”
危珈:“……”
她感觉唐助理的笑容不真诚。
但这不妨碍危珈的好心情。回去的路上,危珈还接到来潇的电话,她声音欢快道,“嫂子。”
来潇很轻地笑了一声,温柔道,“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危珈问,“嫂子,你有什么事吗?”
“你回国后,我一直在忙。我们都没怎么联系过。”来潇邀请她,“你这周末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喝个茶。”
“好。”危珈也抱歉道,“是我该道歉,回国后也没联系你。”
来潇笑了一声,“咱俩就不互相道歉了,以后多联系。明天有时间吗?”
“当然有。”危珈嘴甜的说道,“就是没有时间,我也会抽出时间的。”-
靖洲的夜晚星衢流绮,碎钻泼天。
危珈哼着歌,心情很好的回到家里。
琅津渡看到她开心的样子,问,“怎么这么开心?”
危珈说,“明天和嫂子见面吃饭。”
最重要的是她用自己的办法报复了吕成业。
琅津渡:“你跟嫂子关系很好?”
危珈瞅他一眼,“当然了。”
这是什么问话啊。
危珈去洗澡后,琅津渡打开手机,看了眼景知溯发来的消息。
【有时间吗?我们两家人聚一聚吧。】
日期在景家生日宴后,但琅津渡没回复消息。
他长指关上手机,黑眸微沉。
【作者有话说】
危珈:整顿恶前辈(叉腰.jip)
[墨镜]
第26章 春和景明
◎“那我叫你呢?”◎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中午,危珈和来潇在一家粤菜馆见面。
危珈到的早一点,没一会儿,来潇的车便到了。来潇车停好后,打开后面的车门,将森淼抱了下来。
“森淼。”危珈一看到四头身的漂亮小娃娃,忍不住地夹着嗓子凑上去,“记得我不?我是谁来着。”
森淼手里拿了个小飞机,有些害羞的说,“婶婶~”
来潇跟她抱歉,“带他的阿姨生病了。知溯出差了。保姆新换的,我都不太放心。就把他带来了。”
危珈可太乐意了。除去喜欢小孩不说,她跟来潇见得不多,有个小朋友调和也很不错。
但显然,危珈是多虑了。她跟来潇很对脾气。
一直以来,她跟来潇只是平和的相处,互相问候和简单的聊天。来潇也一直给危珈一个温柔知性的形象。
但吃饭的时候,聊起这几年留学的事。危珈忍不住的吐槽了英国的气候和食物,留子圈里的奇葩。来潇不仅认真听她讲,真心地评价,还一起吐槽。
两人聊着天,森淼伸手,“妈妈,我也要喝饮料。”
来潇放下果汁的杯子,从‘妈妈包’里面拿出一包宝宝饮品给他。
森淼还是伸着手,想要桌子上的果汁。
来潇:“不行。这是妈妈的。妈妈必须要喝一整杯。”
森淼想了想,歪着脑袋说,“要分享的。”
“但妈妈今天不想分享。”来潇拧开小朋友喝的果汁饮料,“你喝自己的。”又给他小碗里夹了块鱼肉和菜心。“再吃点鱼鱼吧。”
森淼知道来潇不会给他果汁,小嘴巴虽然嘟着,但不纠缠,还真乖乖地吃自己碗的东西。
危珈在旁看着,心软软的。她小声说,“他怎么这么乖啊,都不硬跟你要。”
来潇笑了一下,“你没见他烦人的时候。”
危珈看着乖乖的小脸,这么漂亮的小朋友。烦人能烦到什么地方去。
“生日宴后,他们家的人有联系你吗?”来潇看着她问。
危珈摇摇头,“没有。”
来潇:“生日后第二天,景禾檩堂哥回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闹得家里挺不愉快的。好像要断绝关系。”
危珈并不知道这些。
在景家这么封建大家族中,景禾檩在他们眼里是长房长孙,要是景禾檩坚持集团的*业务,琅津渡要将景家拿到手,会更费一番功夫。
但景禾檩直接放手了,根本不参与争斗。说明他并不怎么执着景家的身份,更不执着于财富。
因而,景家的三板斧:规训——围剿——断绝关系,对景禾檩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来潇问,“津渡没告诉你吗?”
危珈摇头,“没有。”
琅津渡不会告诉他景家的事,只有琅家的事,琅津渡才会跟她说。
来潇笑了一下,“不参与景家的事是好的。”
危珈想到生日宴那天,景知溯对庄纤曼的态度。“大哥对你也很好啊。”
“他对我是很好。”来潇笑道,“只是我自己身杆不硬。你可能不知道,我爸爸之前做生意,因为合伙人跑路,欠了很多债,人也差点进去,是景家人出手帮的忙。在这方面,我非常感激他们的。”
危珈明白了。为什么来潇明明有景知溯的撑腰,还是会言听计从。“嫂子,无论怎么样,都要有个限度。”
“有知溯在,他们最多唠叨点,也没有怎么样。”来潇说,“只是老太太一直都想把琅津渡认回来,可能从你这边下手。”
危珈轻笑,“那没什么用。琅津渡又不会听我的。”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景家这么多儿孙,娶了那么多媳妇,也有性子烈的。像二伯的第一任妻子,斯坦福经济、哲学硕士,选美冠军,最后却成了媒体口中的疯女人,净身出户,连孩子都见不到。”
来潇说完,又察觉自己的话多了。她停了停后,说道,“要是她们找你,你一定要跟琅津渡说。”
危珈很感谢来潇跟她说这些,她眼神真诚道,“我知道的,嫂子。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但两人今天也不是来说景家的事。话题很快移到了别的上。
吃完饭,两人又带着森淼去逛街。森淼乖乖巧巧的,一直让危珈牵着,十分的亲人。
玩了一会儿,逛累了。来潇允许森淼吃点冰淇淋。危珈和森淼分吃一盒,成为了“好朋友”。
两人正在分吃冰淇淋的时候,来潇接了个医院的电话。
危珈喂了森淼一勺冰淇淋后,小声地跟他说,“森淼,婶婶很喜欢你。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森淼舔了舔小嘴巴,使劲瞅着她,“那有玩具吗?”
危珈立马点头,“有的。你想要什么,婶婶给你买什么。”
森淼扶着休息区的椅子,一蹦一蹦的说,“爸爸给我买了好多飞机。”
危珈赶紧说,“婶婶也能买很多。你小叔叔还会开大飞机呢。”
一大一小正聊着的时候,来潇快步回来,她开始收拾包,说道,“危珈。医院里出了点事,我必须得回去了。”
危珈道,“嫂子,你直接走吧。我看着就行。”
来潇看着蹲在座位前分吃一盒冰淇淋的两人,有些犹豫。
危珈:“我会带孩子的。我妹妹就是我带大的。”
来潇的手机又响了,依旧是医院来催的电话。
“那好吧。”来潇把“妈妈包”给她,“里面都是他的东西。”然后跟森淼说,“你要听婶婶的话哦,妈妈晚上来接你。”
森淼乖巧的点了点头。
来潇离开后,一大一小看着对方。
危珈咧开嘴,正要说带他去买玩具时。森淼小手放在她的胳膊上,“找小叔叔,开飞机。”
危珈:……
琅津渡还在上班。
“你小叔叔要先挣钱,才能买得起大飞机。”
森淼仰着小脸,纯真地看着她。
危珈轻声细语道,“婶婶先带你去买玩具好不好?”
森淼滑着步子,贴向她。“好~”
危珈哈特软软,带着森淼边玩边逛。只要森淼看过摸过喜欢的,危珈全都拿下。最后因为买的东西太多,五个店员抱着购物袋送到危珈的车上。
***
琅津渡打开房门,先迎接他的是房子里的儿歌声。下班前,危珈有告诉他森淼在他们家。琅津渡将门关上,正要换鞋。
“快踩刹车,要撞到你小叔叔了。”
伴随着一阵危珈和小男孩欢乐的笑声,一辆黑色汽车径直开到他的腿边。汽车前沿撞到他的西服裤腿上,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坏了,森淼。我们撞到你小叔叔了。”
琅津渡稳了下身,低头,看到一辆酷帅拉风的超大儿童电汽车。危珈和森淼一起坐在上面,正抬头笑着看向他。
“森淼,快道歉。说对不起,小叔叔。”
森淼一张红扑扑的笑脸,仰着头跟琅津渡说,“对不起,小叔叔。”
琅津渡冷淡开口,“叫叔叔。”
但一大一小都没听他说话,车身一转,便离开了。“道完歉了,我们掉头吧。”
琅津渡走进房间内,到处都是各种玩具,家里的阿姨们正收拾着拆下的包装盒。而危珈开着玩具电汽车带着森淼到处“探险。”
小汽车启动,发出“嗡嗡”声。
危珈说,“哎呀,又撞沙发上了。”
一撞车,森淼就发出咯咯咯的笑,小声音重复道,“撞沙发上了~”
危珈:“我们再去撞小叔叔。”
森淼跟随道,“撞小叔叔~”
琅津渡:“……”
果然,琅津渡看到小汽车向着他的方向开过来。
因为快走近了,森淼抬头望了望他,立马拉危珈的手,“不可以,不可以。”
汽车到琅津渡脚边前,慢慢停下。危珈抱着森淼吸了一口。“哎呀,我们森淼真疼小叔叔啊。”
琅津渡:……
“但是,不能撞人哦。”
森淼皱皱眉,为自己辩解,“你开车,你要撞小叔叔。”
“嗯?是我吗?”
森淼点头。
危珈看着森淼红扑扑的小脸,从车里将森淼递出去,“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
森淼在车外站好后,仰头看向琅津渡,乖乖巧巧地喊,“小叔叔。”
琅津渡低头,看着他,说,“叫叔叔。”
森淼像听不懂,只是仰着小脑袋,看着他。小白牙齿一露,“小叔叔。”
琅津渡:“我让你爸来接你。”
危珈去给森淼拿水瓶,听到琅津渡这么说,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你干嘛?他玩的好好的,万一想爸爸怎么办?”
然后,危珈蹲下身,给森淼喂水喝。因为玩的太开心,森淼软软的额前发都湿湿的。喂完水后,危珈又温柔的帮他擦了擦额头。
喝完水,森淼连忙说,“还要玩。”
危珈柔声哄道,“小叔叔回来了。我们休息休息,先吃完饭,好不好?吃完饭,我和小叔叔一起陪你玩。”
森淼虽然意犹未尽,还是乖巧地点头,“好的。”
危珈正想带森淼去洗洗手和脸,但琅津渡却拉住了她的手腕,“让他叫叔叔。”
危珈不明白小叔叔怎么就不行了?
但听到琅津渡这么说,她的脸更凑近了他一点,一双明媚的凤瞳,眼尾上翘,勾人而不自知,“我叫你小叔叔呢。”
眼眸幽深,翳下一片浓酽的深影。盯着欢快脚步离开的身影,喉骨干涩的滚动,食指勾在领口处,扯了扯。
【作者有话说】
[可怜][可怜][可怜]
第27章 美人计
◎“你会乖吗?”◎
第二十七章
饭桌上,阿姨做了五种鱼。
烤三文鱼、清蒸鲈鱼、家常炖鱼、酥炸小黄鱼,最后一道红豆焖鱼。
危珈给琅津渡解释,“森淼可爱吃鱼了。”
琅津渡看着满桌的鱼肉,寡冷道,“我手有伤,不能吃海鲜。”
危珈把青菜和豆腐推到琅津渡面前,“这不给你做了青菜么。再说了,鱼肉是优质蛋白,跟海鲜不一样,是有利于伤口恢复的。”
琅津渡当然知道。
危珈温声和气地问森淼,“你要吃哪一个呀?”
因为森淼头发有点长了,危珈将他额前的头发扎了起来,小脑袋上竖着一根小揪揪,萌的吐血。他随手一指,“要吃这个。”
“这个鱼鱼呀。”危珈很殷勤地给森淼夹鱼,特别小心地注意了一下鱼刺。“怪不得我们森淼聪明呢,是因为爱吃鱼吗?”
琅津渡看了眼面前的青菜,又抬起眼,“你怎么看出他聪明来的?”
听到琅津渡的话,危珈不可置信地看向琅津渡,“你嘴巴真毒。这么说小孩子!”
琅津渡张了下嘴。
危珈威胁他道,“你不准再说话了。”
琅津渡:“……”
森淼嘴巴里含着鱼肉,很关心没吃东西的琅津渡,“小叔叔怎么不吃鱼。”
危珈替琅津渡决定,“他不爱吃。”
森淼看向琅津渡,小大人似的认真地说,“不可以挑食。”还伸着筷子,想去给琅津渡夹鱼吃。“给小叔叔。”
瞧瞧人家孩子!
危珈夹了块鱼,放到琅津渡碗里,“吃。别挑食。”
琅津渡看了眼放在他面前的鱼肉,松弛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喂小孩吃饭的女人。
明艳的侧颜,她好像很开心-
吃完饭后不久,来潇打来电话。她的工作还要很久,已经跟景知溯说了,景知溯正赶回来,可能深夜或者明天早上到。
危珈挂断电话,此时才有点紧张起来。她担心森淼不睡觉,会找妈妈。毕竟玩可以,但要住的话,小朋友就可能没安全感了。
森淼抱着一个儿童弹珠游戏机在玩。看到她挂上电话后,问她,“妈妈要来接我了吗?”
危珈组织着语言,“你妈妈说,爸爸会来接你。我们玩一会儿,一起等他好不好?”
森淼乖巧点头,“好。”
太乖了。
危珈看着他手里拿的弹珠机,“我陪你玩好不好。”
森淼小手指抠着盒子的一端,大眼睛瞅了一下不远处在沙发上看书的琅津渡。
危珈:“你想跟小叔叔玩?”
森淼腼腆的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说,“想和小叔叔玩。”
危珈牵起他的手,“好,我们去找他。”
两人走到琅津渡身边,“琅津渡。”
“琅、”森淼学舌,但说到一半不敢说了。
危珈:“你要叫小叔叔。”
森淼喊,“小叔叔。”
琅津渡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手上拿了本德文书。家居服是绸制面料,两条长腿交叠,裤腿空阔,显得尤为修长。
虽然琅津渡人在客厅陪着,但只是在看书,完全没有要加入他们的意图。
此刻,听到他们的话,琅津渡才泠泠抬眼。像是他们闯入了自己的领地。
危珈:“你陪他玩这个弹珠吧。”
森淼乖乖地抱着玩具,很期待的看着琅津渡。
琅津渡看了森淼一眼,“你叫我什么?”
森淼看着他,小嘴巴张了张,“小叔叔。”
琅津渡垂下眼,继续看自己的书,“我不陪你玩。”
危珈“啧”了一下,以前都不知道琅津渡这么难搞。她跟森淼说,“你快叫叔叔吧。不然他不陪你玩了。”
森淼道,“可是、可是爸爸说,叔叔小。”
“叔叔小是指年纪比爸爸小,所以叫叔叔。如果年纪大,你就要叫伯伯了。”
森淼根本听不懂。但为了让琅津渡陪他玩游戏,只好不太愿意的说,“……叔叔。”
琅津渡放下书,寡淡地看向眼前的小人,“叫什么?”
森淼睫毛长长的,一眨一眨地看跟爸爸有着七分相的男人,“叔叔……”
终于从叔叔这里获得了跟叔叔游戏的允许,森淼很开心。他将弹珠机放到桌面上,还用绊绊磕磕的说话能力,给琅津渡讲了一下游戏规则。
听毛茸茸的小脑袋跟自己说完后,琅津渡嘴角矜贵地提了提。
弹珠机游戏很简单,在一个卡通矩形盒子里,双方有自己颜色的弹珠,两人用自己面前类似于豌豆射手的机关,通过中间的孔洞,往对面发射弹珠,先过去的获胜。一个老少咸宜的亲子小玩具。
可能小男孩对弹珠游戏有天然的吸引力,森淼很兴奋,一直投珠,往对面发射。只是小朋友太小了,今天又是第一次玩,很不准。玩了半天,也没过去几个。
而琅津渡,一个28岁的成年男子,面对这3—6岁的益智小游戏完全就是闲庭信步。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按着机关,毫不保留实力的,将一个个弹珠投进了4岁小孩的玩具阵地。
见琅津渡完全没有让着森淼,清透的眼眸难以置信的看着琅津渡,无语道,“他玩还是你玩啊。你就不能让一下森淼吗?”
琅津渡极准地将最后一个珠子投过去。外瞳划过深蓝的光,说,“我也想赢。”
“那你想不想挨打?”危珈纤白的手指攥上琅津渡蓬勃的手臂,绸制的衣服有些滑,她有些握不住,便双手一起攥着拧他,“他几岁,你几岁?”
琅津渡垂眼。危珈长长的乌发挽起,一张脸白皙,五官醲丽,此时双臂抱着他,红唇艳丽,有点像撒娇。
“好吧。”
都对他施展美人计了。
危珈虽然在为森淼抱不平,但森淼挺开心的,“哇哇哇,小叔叔好厉害呀。”
琅津渡抬眼,“叫叔叔。”
森淼眼睛亮亮的,“叔叔,我们再玩一局吧。”
在危珈从旁“控分”下,森淼“险胜”。他一下子从小板凳上坐了起来,很快乐地张开手臂跳了一下。“我好厉害呀。”
琅津渡看着孩子,淡漠开口,“是我让、ni、”还没说完,危珈就又双手攥紧了他的手臂。红艳艳的薄唇一张一翕,极小声道,“你让让孩子,小叔叔。”
琅津渡垂眼,视线晦涩在她唇上描摹了一遍。“好。”
接下来玩弹珠、积木、□□、汽车人变形……森淼大都是“险胜”。最后玩磁力迷宫,琅津渡“输”了后,危珈不可思议地看着琅津渡,“这个你能输了?”
琅津渡扔下磁吸,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危珈。
危珈闭上嘴巴。
啊……抱歉。
黑心裁判都演进去了。
又玩了一会儿,森淼问危珈,“景知溯给你打电话了吗?”
危珈笑了一下,捏捏他的小脸,“景知溯是谁啊?”
森淼唇红齿白,可能意识自己叫了爸爸的名字,不好意思的扑在沙发上,“是daddy。”
“森淼真聪明。”危珈在一旁又问,“那妈咪叫什么?”
森淼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危珈鼓励他,“是应该知道爸爸妈妈的名字的。可以说的。”
森淼露出小白牙道,“妈咪叫来潇。”
危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回头看了眼在一旁的琅津渡,“那叔叔叫什么名字?”
森淼看着琅津渡,他已经跟叔叔很熟悉了。他看着琅津渡,小口试探道,“景景渡。”
琅津渡要是姓景的话,对小朋友来说,是有点太拗口了。危珈忍不住笑了,眼睫轻提,看了琅津渡一眼。“你叔叔、”
她还没说完,便听到琅津渡在一旁矜冷的开口,“我之前也不叫景津渡。”
森淼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危珈在旁跟森淼说,“你小叔叔叫琅津渡。记住了吗?”
森淼注意力已经被一堆小汽车吸引走了,乖巧说道,“记住了。”
危珈坐回沙发上,看向琅津渡。他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温雅而端肃坐在沙发上,后背宽阔,松弛地靠着沙发背,腰间睡衣宽松,腰腹结实而浑劲。
他之前不叫景津渡吗?
那他之前叫什么?
“那你叫什么?”不知不觉,她好奇问出。
琅津渡撑起眼,唇像薄玉,清清冷冷的。“你猜?”
还她猜?
危珈将秀长的双腿收到沙发上,一双凤眸轻眨,眼尾昳丽,景家取名都有规律的,但汉字多如牛毛,排列组合的顺序可多了。
“景、”反正她猜不到。干脆瞎说一个好了。“……富贵?”
琅津渡凝视了她片刻,像是无法理解,偏开了眼。
没想到让琅津渡噎住了。她眼眸一挑,就又猜,“景丽娟?”
“景蓉?”
“景物?”
“景物照?”
“景景景?”直接用‘jiongjiongjiong’的语调唱了出来。
“太太。”
危珈咧着的唇角还没收回,但见琅津渡眸色幽幽,修长的手指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
危珈:“……”
不至于会生气了吧?
但下一秒,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将她一拎,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危珈坐在他的身上,绸制的睡裤下渡着热量。她刚想叫,又怕在一旁玩的森淼听见。凑近琅津渡,卷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她极小声,“你干嘛,森淼在呢。”
琅津渡慢条斯理地托着她的腰心,单臂将人困在怀里,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倒不是很在乎孩子在。“那你能听话一点吗?”
危珈视线往一旁玩的森淼身上瞥,“听、听。快放我下来。”
“会乖吗?”他抬睫扫着她的着急的样子,慢悠悠地问。
把她当小孩子了?
但她也顾不上掰扯这个,“乖。乖的。”
正此时,森淼玩着小汽车,叫了一声,“婶婶。”
危珈真的急了,让小孩子看到他们这种姿势是要怎样。她着急一挣扎,“啪”得甩了一下琅津渡,连忙从他身上起身。“欸,森淼。”
危珈慌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森淼旁边,“怎么了呀?”
森淼举着一个红色的小汽车给她看,“这个会掉下来。”
危珈脸上红通通一片,凌乱的说,“司机是可以换的。”
这边正跟小朋友聊着,后面被甩在下巴上一巴掌的人微微侧着脸,冷白的下颌上是被打的红色。他抬手摸了摸被清厉掌风刮到的地方,黑瞳微含,极淡地笑了一下-
玩到将近十一点,森淼依旧活泼,精力充沛。拉着和他玩了一晚上游戏、已经很熟悉了的“手下败将”琅津渡,要去坐小汽车。
琅津渡站在汽车旁,寡淡的陈述,“我坐不进去。”
小朋友对大小没有概念,给琅津渡演示,“要这样,这样进去。”
琅津渡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危珈赶紧上去解围,“你小叔叔太大只了。以后买个大点的车车,好不好?”
森淼不懂,只觉得小叔叔是个好小叔叔,会陪他玩游戏,森淼也很喜欢他。
就是有点笨笨的。
危珈也瞅了一眼琅津渡。
她刚才甩了他一巴掌,应该没生气吧?
谁让他在孩子面前乱来的。
【作者有话说】
琅:她在going我[墨镜]
第28章 床单颜色
◎“太太,你刚才好凶啊。”◎
第二十八章
又陪森淼玩了一个多小时。危珈坚持不住了。
她以前通宵跟朋友在外面玩,都没这么累过。带小孩子是真不容易,既要陪玩,还要给情绪价值,她的精力都消耗没了。
危珈趴在沙发上,瞅了眼琅津渡。琅津渡摸着森淼的小脑袋,看他摆着积木,黑沉的眼底含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知道是太困还是太累了。
危珈看着这样的琅津渡。
突然觉得,他们如果有了孩子……
琅津渡安静的看完搭好的积木,他问森淼,“你这是在搭什么?”
森淼拿着小块积木,“飞机呀。”
琅津渡:“你喜欢飞机吗?”
“喜欢。婶婶说,你会开飞机。但是我没看到飞机。”
琅津渡摸摸他柔软的头发,“你婶婶说的没错。只是飞机不停在这里,下次带你去开。”
听闻,森淼眼睛一亮,“现在可以去吗?”
琅津渡:“太晚了,飞机也要睡觉的。”
琅津渡看了眼从刚才就安静的人。危珈明媚的小脸已经有些打蔫,满满地困意。他垂眼跟森淼小声的说,“婶婶困了。你陪我把她送到楼上,好不好?”
森淼看了眼危珈的方向,乖巧地点了点头-
危珈困到不行,努力强撑着,又好像睡了好几觉。直到一双大手从她腰下托起来,凌空抱起,她才清醒了一下。
她朦朦胧胧地看了眼人。
他精力可真好,还能一直陪森淼玩。
琅津渡声音很轻,“我送你上去睡觉。”
她眼睛睁不开,“不行,还有森淼呢。”
“我哄他睡觉。你困了先睡。”说着,便抱着她往楼上而去。
琅津渡一米九的身高,骨架很大,背脊宽阔,将危珈整个人抱进怀里,不仅十分轻松,即便丰腴性.感线条的她,在他身上都是纤细的一只。
琅津渡将她抱到床上。
卧室里光线昏暗,床上的人轻阖着眼睛,五官明艳,肌肤雪白,真丝睡衣贴着腰身,乌发从背脊垂落,腰肢纤薄柔软。
琅津渡拉过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可能是睡姿不舒服,躺着的人侧了侧身,纵起的领口凌乱,露着精致的锁骨,雪白高耸,美不胜收。
人虽眼睛克制着移开,但指尖却顺着薄唇划过,他俯下脸,很轻的吻了吻精致的唇角,舌尖才探进清齿间,便尝到了浮动的烟雨茉莉气息。
芬芳,甜美。
专属于他。
“小叔叔。”
琅津渡一下子停住,将舌尖撤出来,闭眼冷静。
闷闷呼一口气后,走向门口。
森淼拿着小汽车在门口,抬眼瞅着他,指证他,“你偷亲婶婶。”
琅津渡垂眼看着小不点,浓欲的眸色收拢,“我不需要偷亲,她是我的太太。”
森淼不懂,但妈妈有告诉过他道理。“妈妈说,亲别人,要经过允许。”
琅津渡不想跟一个孩子讨论这个。“你妈妈说的很对,你要听她的话。但是叔叔就是可以亲婶婶。因为婶婶是我一个人的。”
森淼皱起眉头,很想说点什么。
琅津渡:“你还想不想开飞机了?”
森淼说,“想。”
琅津渡弯腰将他抱起来。“那你跟我去睡觉。”-
危珈一觉醒来看到卧室里一室昏暗,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此时只想到森淼,猛然间坐起。
因为从人怀里起身,琅津渡也跟着醒了,“怎么了?”
她着急问,“森淼呢?”
琅津渡按着鼻梁,“被他爸接走了。”
听到琅津渡这么说,危珈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琅津渡还在床上,说明时间还早。危珈又躺回床上。“几点了?”
可能是因为在睡觉的原因,琅津渡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沙哑的颗粒感,带着沉重的睡意,“四点。”
四点?
那不就是琅津渡起床的时间吗?
危珈拉了拉薄被,反正她不起。
她正这么想着,琅津渡也跟着躺下了。
嗯?
这是跟她一样,闹钟响了后再眯一会儿?
危珈躺着,静等琅津渡眯完了,她好继续睡觉。
但是等了等,琅津渡一动不动。
危珈往琅津渡的方向移了移,房间遮光很好,即便睁开眼了,也只能看到琅津渡躺着的轮廓。
危珈再次往他身边移,半撑着身子看了他一眼,果然在闭着眼睛睡觉。
真是稀奇。
她躺下,正想转个身时,平躺的人突然侧身,一只大手将她捞到自己身上。“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我是看你没起床。你不都是4点起吗?”危珈身子此时悬空,半个身子压在琅津渡身上,男人骨骼肌肉又硬,硌的她有些不舒服。“你先放开我。你身上太硬了。”
她挣扎着想起身,但男人钳着她腰的手臂跟钢铁臂一样,她根本移不开。
危珈本能想挣扎,膝盖刚屈起,小腿碰触的感觉有些不同,同时听到男人在她耳边发出沉闷的声音。
危珈不敢乱动了。
“你、”
都当了两年夫妻了,危珈觉得不该再脸红了。但琅津渡潮热而糜意的温度拥过她,眼睫再次热的发烫。
他想当个好长辈,听一下孩子的话,礼貌的问,“我能亲你吗?”
危珈嗓子难耐地呢喃了一下,“嗯。”
琅津渡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将她吞噬,缠着纱布的手掌从臀肉上滑到布料上,勾着边缘,缓缓摩挲,“艸你呢?”
危珈本来就浑身涨红,整个人僵住。身上度过一阵酥麻感,如过电般冲击着大脑。
他在讲什么疯话?
他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粗俗了?
“太太。”纱布粗糙的触感带起一片涟漪,加深了湿意。“你刚才好凶啊。”
危珈还在回想他的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就被安了这么一口锅。
戴着白玉婚戒的长指冰冰凉的滑着边缘,危珈去推阻他的动作,“……我、怎么凶了?”
“你打我。”话虽然是委屈的,但人不顾她微弱的阻挠,指摘着花瓣,沾了一手莹白露水。
明明自己在做更恶劣的事,却在这个小事上斤斤计较。“……我、不小心。”
房间内都是烟雨茉莉的气息,带着微弱的颤抖一直晃到晨光熹微。
……
琅津渡去拆新的包装。
短暂的空隙,危珈脑子炙热又混乱。身体黏湿,想着今天的床单又要换个新的颜色……
脑子在胡思乱想的同时,突然被翻了个身。
察觉到这个姿势的意图后,她莫名有些羞耻,本能抓着前面的枕头想要逃。但身后的人显然误会了什么,将她抓到的枕头塞到腰下,握着她的脚踝拖了回去。
连反驳的话都没出口,便都碎在糜意的嗓音里-
起床后,危珈双腿酸的厉害,腰也疼。
跟琅津渡结婚这两年,每个月也就见那么一次,床上交流最多两三次。
因为第一次的阴影,他都会做好充足的准备。不像现在激烈疯狂,而是同君子般,矜雅开拓,斯文鞭挞,充满美感。
虽每次都不留余地,危珈也只以为他是隐忍了一个月。
现在看来,他好像在藏着自己,如今才逐步显露出来、不可自抑的豪夺欲。
她扶着腰,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琅津渡从衣帽间走出。人换了一身修身定制的高级西装,昂贵的面料,戴着白玉婚戒的手调整着领带的位置,好像要出门。
危珈看了一眼,领带是她买的那条。
但是,凭什么!
每一次他都神清气爽,跟个没事人似的!
而她却辛苦万分!
看到她后,他走过来,手放在她的细腰上,“不舒服吗?”
狗男人。
好像她腰疼跟他没关系似的。
“森淼什么时候走的?”
她应该打电话问一下来潇的,现在都中午了,再打电话像什么样子。
“凌晨一点多。”
两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看到所有的玩具都不见了,一楼井井有条,恢复如初。
琅津渡在她身后说,“玩具都让景知溯带走了。”
“哦,反正给森淼买的。”虽然养着小孩挺累的,这么一空,还挺寂寞的。
到楼下后,琅津渡跟她说,“我要去公司开个会,晚上可能回来的比较晚,不用等我。”
谁要等你。
虽然是这么想到,但危珈跟着他往门口走,“那你路上小心。”话音才落,她看到靠近玄关的地方,她给森淼买的小汽车还在那里。
“这个怎么没让森淼带走啊?”
琅津渡清落道,“我看你喜欢,就留下了。”
危珈:“……”
真想跳起来捶他!
***
危珈这周上班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中午去13楼的时候,遇上了张跃忻。两人虽然见面不多,但总能聊两句。
张跃忻今天的心情像是很好。危珈问她,“什么事啊,心情这么好?”
张跃忻笑说,“这周我爸妈来。暑假过去了,现在人少。我正好带他们看看靖洲城。”
危珈笑说,“那可真好。”
她听说,吕成业的项目几乎都掉了,成了律所的笑柄,身边人的日子都好过了。
浅聊了几句后,危珈回到楼上。最近他们又接触了几个新案子。下午开案件研讨会时,其中一个见网友后自杀的案子,温雅很犹豫要不要接。因为一审已经判了,原告败诉,现在又没有新证据,二审改判的概率很小。
“昨天我路过北泰大厦的时候,还看到原告方的家属在拉横幅。现在网上的舆论挺大的,处理不好可能对我们团队会有影响。”于子龙说道。
“行吧。”温雅还是犹豫,“我再考虑一下。”
大家散会离开。
没一会儿,温雅从办公室出来。过来跟危珈说,“你跟李par熟吗?”
危珈眨了下眼睛,“是李良玉律师吗?我们没说过话。”
“那就奇了怪了。”温雅给她转述原话,“李par在南泰大厦有个办公室,这两天刚成立。他让你把律所执业材料和营业执照给他送过去。”
危珈也很奇怪,她跟李良玉从未接触过。不过李良玉跟吕成业算是合作伙伴,该不是因为吕成业的原因,李良玉要提点她吧?-
危珈把车停到南泰大厦楼下,打开车门,便感受到了靖洲九月的热风。
危珈将车门锁上,正要离开时,便听到不远处一阵争吵声。隔壁北泰大厦门口,两个保安拉着一个中年妇人。
保安:“你们说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楼上上班了。”
“我就不信工作日他们不上班。我要找他们老板。”
保安:“你们找老板有什么用?跟他们老板又没关系。你们报警处理。”
中年女人身边还跟了几个家属,他们手里举着白板,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XX科技公司卓演杀人偿命】
另一个手里举着一个男人的照片。
危珈看着名字和照片,是温雅正在犹豫接手的跳楼案原告家属。周围已经聚齐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危珈没多围观,带着文件走进南泰大厦。
电梯一路上到10楼,走到10楼律所办公室门口,发现大门紧闭,没有人在。危珈正想给李良玉打个电话时,李良玉的电话先一步打来了。
李良玉:“危律师,你到了吗?”
危珈:“我到了。但是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
李良玉说,“我在见客户。你送来18楼的mistwood餐厅。”
“好的。”
电梯上到18楼,从电梯间出来,跟下面的办公区不同,这里视野开阔,有两三家西餐厅,环境高雅,就是人比较少。
危珈问了前台的人,服务生带她到一个包间门口。
危珈皱眉,正想直接离开时。服务员将门推开一道缝隙,危珈抬眼,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人。
危珈垂目哂笑了一下。
她进门后,把文件袋交给李良玉。
李良玉站起身,双手接过危珈的文件。十分尊敬的说,“危律师,感谢您送来。”
危珈冷漠道,“*就别这么客气了吧,李律师。”
李良玉脸色一僵,但什么话也没说,退出这个房间。
“你没看到我们吗?”坐在主位上的是景老太太。比起七十五岁寿辰那天,气色差了许多,但声音依旧铿锵有力。
庄纤曼在旁边温声说,“侄媳,你要先问候奶奶。”
庄纤曼的旁边是景老太太的大女儿景筝贝。是位珠光宝气,光彩照人、保养十分良好的贵妇人。
危珈弯唇,扬起一个笑容,大方地喊人,“奶奶、大伯母、姑姑。”
她喊完到一旁坐下,把手机放到桌面上。“奶奶,我今天是给李律师送文件的。肯定要先把材料交给他。毕竟现在是上班时间。”
老太太看着她,木着一张脸,没有笑容。对于七十五岁的老人来说,景老太太是很显年轻的,皮肤虽有皱纹,但皱纹不深,也没有医美痕迹,可以说是保养的很好。
只是景老太太从没笑过,永远都是肃穆的一张脸,像宗族祠堂前青铜器上的饕餮纹,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亲近。
景老太太审视了她一会儿,“这就是你的工作?”
危珈点头,“对啊。”
景老太太轻哼了一声。“当个小助理,跑前跑后跑腿送材料。就是你口里说的价值?”
危珈好声解释,“律师的工作就是琐碎的。何况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实习生,跑腿也是应该的。”
景老太太沉着眸子看着她。旁边庄纤曼笑着开口,“侄媳妇,别跟奶奶这么说话。奶奶一个长辈,就是问问你的工作。”
危珈奇怪,“大伯母,我就在跟奶奶说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你不要误解奶奶的意思。”
景老太太也看了庄纤曼一眼,庄纤曼收了收笑容,“我多话了。”
景老太太又问她,“你准备将这份工作干多久。”
危珈:“奶奶,工作自然要干到退休。”
“干到退休?”景老太太深沉着脸说道,“景家要是缺律师,不需要找你。有大把的律师都会抢着来景家工作。”
“您说的对。”
景老太太道,“津渡现在是整个景家的话事人,责任和担子都很重。你是她的妻子,你知道你该怎么做吗?”
危珈抬起脸,是有点不知道。她问道,“我该怎么做?”
景老太太对于她的问句有些不满,眉头轻微起了点皱痕。
“你虽然在国外读了两年书,但我们景家是中式的传统家庭。可别想用西方那套在景家处事。”景老太太撩着眼皮,说到这后才瞟了危珈一眼,“虽然我不满意你,但你毕竟是津渡选的,是景家的儿媳。那我就不可能对你现在这种生活方式坐视不理。”
“津渡以后担子会越来越重,他应对集团和外界的事已经足够了,你不能给他拖后腿。”
危珈:“对,谁也不能给谁拖后腿。”
景老太太沉默地看着危珈,知道她是在装糊涂,神色难看。
【作者有话说】
[可怜][可怜][可怜]
第29章 混血男友
◎“他但凡姓景,都娶不到我。”◎
第二十九章
庄纤曼察言观色,在一旁说,“侄媳,别怪奶奶话多。她也是关心你们这些小辈。你跟津渡结婚也有两年了,一直都在外读书,你们这像一个家吗?你这像结婚做妻子的吗?”
景老太太高冷着开口,“当景家的儿媳,你需要掌握的东西并不比你在工作中要学的东西少。你大伯母也说到了,你在外读了两年书,知道你也照顾不好津渡。接下来的时间,你先来景园,我和你大伯母教教你。”
危珈轻呼了一口气,“可景园离我工作的地方有些远,有两个小时呢。通勤不方便。”
“你不用仰着一张聪明的脸,跟我打太极。你听得懂我在讲什么。”景老太太耐心不够,冷冷道,“我们景家并不需要你去工作,你只要把家里打点好就行。你要想有个事业装门面,就让津渡在集团给你挂个职,你想要达成什么样的事业,就能给你什么样的事业。”
“你现在要做的是如何照顾自己的丈夫的衣食起居,出行,应对媒体,当好一名贤内助。”
危珈眼睫轻轻垂了一下。
景老太太见危珈垂眼思考。她又开口道,“你也结婚两年了。肚子还没动静吗?也是时候要孩子了。”
“奶奶,我还年轻。现在要孩子还不是时候。”危珈眼睛轻低,“而且,您不是要我当好一名贤内助么。我精力也有限。”
景老太太看着她,“景家媳妇都能照顾好孩子,辅佐好丈夫。你只要按部就班,都能做好的。”
危珈点着头,“对啊,大伯母就做的很好。二伯母没做好,现在就换到了第四任。三伯母做的也挺好的,就是三伯死的太早了。然后,就是我婆婆。”
危珈看向景老太太,“我婆婆做的好吗?”
景老太太眼皮往下压了压,耐心告罄。
景筝贝一直在一旁听着,听到危珈的话,一下子就知道这个姑娘不是什么善茬,似乎还想教育她们。
她不屑道,“危珈,你可不能这么说话。我那个前任四嫂整天都在工作上,是我四弟陪着她,照顾着她。后面两人分开也是性格不合。再说了,照顾好老公和孩子,不都是为了家里更好吗?景家又不是小门小户的,不需要你为生机发愁,就是多照顾照顾家里,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
“好的。”
危珈说着拿起手机,将录音关上。找出这个音频后,分享给微信联系人——琅津渡
景筝贝见危珈开始摆弄手机,冷着她们,不由地问,“你在做什么?你跟长辈说话,还玩手机?”
危珈抬起眼,跟她们说道,“我把咱们刚才的谈话内容发给琅津渡了。我知道他工作忙,你们才只叫我来的。但这毕竟关系到我们夫妻,得让他知道。听听他的想法。”
庄纤曼顿住,嘴角扯了半天,才说道,“侄媳,我们就是跟你说说话,唠唠家常。你这是干什么?”
危珈把手机往兜里一放,“你们说的这些话,对琅津渡又没什么坏处。让他知道也没什么吧。”
景老太太道,“你这是给我下马威?你可别忘了,没有景家就没有你们拥有的这一切。”
景老夫人本姓江,江家报业起家,也是个大家族,在传媒界很有声望。而她嫁到景家后,便随夫姓,变成了景江斐,一辈子都与景氏为荣,对于任何人都一种高高在上的赐予感。
危珈一下子笑出了声。“我还真不记得。我跟琅津渡结婚时签了婚前协议。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爸,我妈和我姐的。当然,也有琅津渡的,但是他是我老公,是合法合理的。我没用景家的,你们景家的一切跟我没关系。”
景筝贝在一旁道,“危珈,你敢这么跟我妈说话?”
“这是你妈,又不是我妈。”危珈轻笑道,“我跟我妈都这么说话。”
景老太太怒声道,“让她说!”
“你们不就是想让我生个孩子,在家相夫教子吗?那我就直接说了,不可能的。”危珈随意地看着她们,“我只是结了个婚,不是给自己找祖宗。景家怎么也是个豪门世家,找人照顾就花钱请保姆呗,干嘛为难我呢。”
以前危珈知道这些名门望族不好嫁,要伺候公婆、搞好家族关系,一辈子要为婆家效力。如今她才有真的实感。
庄纤曼乐见到这一步,装模作样的圆场道,“侄媳儿,你别误会了。奶奶只是对子孙比较严格。她也是这么要求我们的。我这么些年,相夫教子,打理着景家。我们是一个家族,有人在家里付出,有人在外面付出,都是一样的。”
危珈冷漠道,“你愿意相夫教子那是你的事,就别要求别人了。”
“既然景家儿媳的身份这么辱了你,”景老太太厉声说道,“那你可以不当。”
危珈看着景老太太道,“琅津渡姓琅,他在景家生活超过一年吗?”
景老太太脸色阴沉的可怕。
危珈神态平静,离开前不由得轻叹了一句,“怪不得我嫁人之前,有好多人劝我呢。你知道你家的口碑有多差吗?琅津渡但凡姓景,他都娶不到我。”-
离开房间后,危珈深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之前就算再怎么样,她也没跟长辈翻过脸,但现在应该是跟景家人翻脸了吧。
她努力着平静自己,走出餐厅时,看到了在外面的李良玉。
她眸色一暗,主动走上去,“李律师。”
李良玉正在看手里的文件,见到她出来,赶紧站起身。“琅夫人。”
危珈懒得跟他掰扯称呼,她看了眼时间,“现在也是下班时间了,我就直接说了。”
李良玉有些局促,虽然他的大客户有很多,但直接面对景家老太太这种级别的客户还是头一次。他更没想到,在他工作的律所里还有景家掌权人的夫人。
“您说。”
危珈看着他,“你以骗的形式把我叫过来不可取吧?”
李良玉堆着笑容道,“我和老夫人有委托关系,她提及您在律所上班,又正巧碰上送东西,才把您叫来的。”
危珈没什么表情,“我的身份、”
李良玉看得出危珈的不高兴,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合适,赶紧保证,“不会有人知道的。”
危珈睖着他,直接道,“我父亲是危岱山,远山集团就是他一手建立的。”
李良玉一怔。
景家话事人一向很神秘,只知道是景家四子的儿子,跟母亲生活在国外,其他信息都很模糊。只能根据上市集团股东的信息披露知道婚姻状况是已婚,但对象是谁并不知道。
李良玉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远山集团老董的女儿。
国内很多商学院都会拿远山集团的成功当商业案例来进行教学,也有大言不惭者说危岱山的成功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吃尽了国家政策的红利。
但有点阅历的人都会知道,天底下没有容易的成功。如果有,这人的能力和手段不可估量。
危珈看着李良玉。她虽然在名流圈有“不好惹”的名气,但也仅限在那个圈子。在外面,危珈从不干仗着家世欺人的事。可今天,她真的很生气被人这么对待,完全不顾她的意志,将她骗在这里,被人“规训”和“教育”,走到翻脸这一步。
“你尽管让人知道。”危珈冷觑着他说道,“我不介意,也希望你别介意。”-
危珈走进电梯里后,心里既难以平静,又很生气。
她连续按了好几下电梯按钮,看了一眼手机。虽然刚才录音了,但其实她没有直接发给琅津渡。
景彧省被媒体曝出轨时,琅津渡还不到一岁,后面都养在琅家,并没有受过景家人的教育。
后面景家优秀的子孙死的死,断绝关系的断绝关系。最后竟然只剩下了琅津渡兄弟两个。景家人才想到认回这个孙子。
琅津渡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危珈要冷漠的多。只不过景家根系繁多,产业涉及到很多方面,很多人,很多双眼睛盯着。琅津渡作为景家的话事人,还是需要维持表面的体面。
危珈垂眼看着手机。
她去怪琅津渡无济于事。但凡琅津渡能听景家人一点话,景老夫人都不至于趁着琅津渡出差、通过外面的人来找她谈话。
危珈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绝不可能听之任之的去当“景家好儿媳”。
***
陇城会所是倪逍三弟倪翀的产业。
贵宾包厢内,倪逍长腿交叠,坐姿优雅,浅浅地从会所的选址、装修到营业模式、职业经理人的选择……,对着倪翀发表了一篇长达五分钟的小论文。
倪逍说完后,看向倪翀,倪翀冷冷回他三个字,“我乐意。”
倪逍放下长腿,抬手就给了他一下。“我还乐意打你。”
倪翀一脸苦瓜相,被亲哥打了也不说话,拿起面前的酒杯,将红酒一饮而下。
倪逍皱了一下眉。
这个臭弟弟是怎么了?
柏鹤卿最近心情很好。难得开口关注一下朋友弟弟的心理健康。“怎么了,翀翀?是又被人甩了吗?”
倪翀放下酒杯,没说话。
程邺看了倪翀一眼,帮他说,“没有。是根本没追到。”
倪翀:“……”
柏鹤卿袖口叠起一段,腕骨明晰,手指点着桌面,说道,“追人要真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倪翀叹了口气,“那要是金刚石、石墨烯、聚合钻石纳米棒呢?”
柏鹤卿:……
最后,他开口,“……这包厢里有个已婚人士,你问他吧。”
琅津渡正在看律师发来的今晚佳士得的拍卖目录,一条名为“女皇的凝视”的珍珠项链是今晚最为瞩目的拍品。起拍价330万美金。
琅津渡回复律师拍下这条项链。抬眼,便与一脸期待的倪翀视线对上。
倪翀脸色瞬间转为平静。“琅哥不是跟危珈相亲认识的吗?”
倪逍看了一眼琅津渡,金尊玉贵的点评道,“感情培养的原理是相通的。”
“危珈人简单,只要先不得罪她,进入她的黑名单,就很容易做朋友。”倪翀幽幽地说,“哪像我家姝禾,聪明伶俐有智慧。我都不知道她说的哪个标点符号是代表开心了还是生气了。”
琅津渡轻轻压了下眼睫,“那是她本身性格好。”
“她性格好?!”倪翀十分反对,“之前上学的时候,她可没少整我。把教室里的电脑桌面换成了我的丑照就不说了。她甚至注册小号伪装星座博主,每天给我发预言。我有好长一段时间以为自己被神秘力量监视了。”
柏鹤卿听闻,笑出声,“你怎么得罪她的?”
“我怎么知道?”
倪逍眉眼俊气,从桌子上捞起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火,“那肯定是你活该。”
“没有啊。后面上大学,我们关系还变好了。”倪翀说起来就生气。他每次追女生都充满了坎坷。要么追不上,追上了的给他戴了绿帽子,咬牙切齿道,“她还让我进留学生宿舍给她那个混血男友送生日礼物……”
倪翀说完就愣住了,连刚才的悲伤情绪都愣没了。他连忙往回圆,“嫂子天仙似的,追她的人老多了。我还追过呢哈哈哈哈”干哈到一半,倪翀听到了自己脑浆迸裂的声音,又赶紧圆,“人一多,就有走眼的时候。好在最后遇上了琅哥。”
包厢安静了片刻。恰此时,琅津渡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垂眼检查信息,接着起身,“我处理一点事情。”
倪翀立马说,“好的,琅哥。”
等琅津渡离开后,倪逍眼神矜冷,看向倪翀,“你真会聊天啊。”
倪翀:“……”
微声道,“也没事吧。谁还没有过去啊。”
程邺:“你还是问问李姝禾介不介意你的十八任前女友。”
“什么十八任前女友?!”倪翀力争道,“我就谈过两个。”
“那你介意李姝禾前面的男朋友吗?”
倪翀:“我不介意。过去的事,我介意什么?”
倪逍轻呵了一声。他将烟按灭,起身,踹了倪翀三脚。
关上包厢门后,琅津渡重新查看信息。
【173******37:老太太今天找了您夫人。】
琅津渡看着这行信息,眼眸如寒渊-
琅津渡打来电话的时候,危珈正在跟危竹宁埋头研究乐高图纸。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喂。”
对面的人有一瞬的沉默,“你在家吗?”
危竹宁半天没找到零件,叫她,“姐姐、姐姐。这个贴纸要贴哪?”
危珈帮她拿过一个组装好的部分,然后跟琅津渡说,“我回我爸这了。”
这是危珈从小的习惯,她一受委屈或心情不好,必然要找亲人和朋友安慰。
琅津渡轻声问,“怎么回爸家了?”
危珈虽然有点不爽,但有点犹豫是电话里告诉琅津渡还是等回来告诉。“反正你出差,我正好多陪陪我爸。你今天忙完了吗?”
琅津渡站在会馆的廊道尽头,外面是陇城夜景,灯火璀璨,而繁华之上,黑云压顶。男人修长的指骨捏着香烟,薄唇轻吐出一缕白烟。“嗯,在见朋友。”
危珈也是随口聊,“什么朋友?”
琅津渡:“倪翀。”
本是随口问的,但听到倪翀,危珈放下了手里的图纸。“他没跟你说什么吧。”
琅津渡:“他会说什么?”
“也没什么。我跟他是同学,别再说我什么坏话。”准确的说,是倪翀追过她。不过是青春的悸动,现在说起来也没什么。
就是倪翀追她的过程有些一言难尽。当时危珈被庒慈筠为首的女生孤立,还被舞蹈队以体重不达标拒收。
倪翀知道后,一天三遍的安慰她,让她别伤心。危珈知道他好心,但倪翀听不懂人话。把危珈跟庒慈筠的不对付,当成了内向和自卑,给她介绍各种朋友。
还写信告诉她,她虽然比舞蹈队的人胖,但其实还是瘦的;舞蹈虽然一般,但差距还是小的。诸如此类的“情书”写了将近两个月。甚至还用学校大屏幕播放她的照片,带着学校的乐团一起,吹拉弹唱,表白她是“无敌神颜美少女”。
最后危珈恼了。她为了报复,把班级里电脑屏保换成了倪翀的丑照,专门注册微博在他评论区骂他,本是拿他的糗事笑话他的。但倪翀却给她发私信,说她“算的真准”、“星座学果然是个伟大的学科”
最后,危珈给倪翀算了一个多月的运势,虽然是恶搞。
“他没说你坏话。”
那还差不多。
危珈问,“你还是周六回来吗?”
她还是决定,等琅津渡回来再告诉他。
“嗯。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就是确认一下。”-
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沉,云层中像蛰伏着一头低吟的巨兽。
结束通话后,琅津渡拨通另一通电话。
铃声响了两下,那边电话便被接通了。铃声未静,笑语先至,景好迎爽利的开口,“大侄子,有何贵干?”
“小姑,”琅津渡黑眸沉冷,“你下周一上任吧。”
听闻,景好迎笑着轻叹了一声,“要提前结束假期了。”片刻,景好迎边舒展着脖子边问,“大侄子,我能先开个入职party吗?”
琅津渡淡淡道,“可以。”
“好咧。”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
6.2开始就要入V了,从19章开始倒V,看过的不要看了。
为了庆祝入V,都有大红包[比心][比心][比心]
预收《邻家弟弟太爱我了怎么办》,求收藏,来看195考古专业男大.综合格斗专业选手如何撩姐姐。[哈哈大笑]
以下文案:
孟珞柏十七岁那年,随改嫁的母亲搬进继父的拙园。
阳光灿烂的下午,母女二人带着烤好的蛋糕拜访邻居。
按下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小少年。男孩穿着学校的英式校服,小领带扎得板正。唇红齿白,漂亮的脱俗。但神情冰冷,黑黢黢的大眼睛看着她,问,“你找谁?”
以后孟珞柏无数次敲响男孩家的门,小少年都会用同样的态度打开门,说一句,“孟珞柏,不要来烦我。”
孟珞柏忍不住说他,“我大你七岁,你要叫我姐姐。”
小少年的眼睛漆黑明亮,盯着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叫你姐姐。”
*
毕业后,孟珞柏做家庭医生的工作。
好在生活不同于小说。她服务的有钱人大都端庄有教养,也会预约看诊,不会大半夜打电话把她叫起来,去看搞得一身伤的情儿。
偶尔颠公颠婆只是例外。
但这天有些意外,老雇主半夜把她叫起来,请她到朋友家看诊。
凌晨两点,庄园里灯火通明。老管家和佣人个个噤若寒蝉。
孟珞柏走进主人家的卧室,入眼红酒狼藉,古董花瓶碎落一地,空气中还能闻到血腥味。
而角落里,一对瑟瑟发抖的男女,身上伤痕和爱痕交叠,暧昧旖旎。
不等人说,孟珞柏拿着医疗箱,快步上前。但她还没碰到伤者,便被人叫住。
凌厉干净的嗓音,带着一股清冷的厌世感。“你不该来看看我吗?”
年轻的嗓音有种熟悉感。孟珞柏略迟疑的转身——
昔日漂亮冷漠的小少年已经长成一个成熟的男人。他慵懒的斜倚在一边,身上绸制睡袍半掩,袒露的皮肤苍白,布着暧昧的红痕。男人唇色如血,凤眸潋滟得近乎妖冶,一脸的妖孽相。噙着笑的嘴角微扬,“我后背被抓的好疼啊,姐姐。”
孟珞柏僵硬在原地。
上次这么僵硬,还是在他的床上。
他咬着耳朵问她。“非要老男人吗?弟弟不行吗?”
第30章 那个人的
◎“都等你好久了”◎
第三十章
这几天,危珈住在父母家,离律所远一点,每天都要提前半个小时起床。
危岱山为了让她多休息会,特别让自己的司机送她。司机跟危岱山多年,虽车技很好,但载着老板女儿,一路求稳,一点快车都不敢开。
最后,危珈踩着点到律所。
她才到工位上坐下,便听到里面会客室里传出哭声。
危珈小声地问钟心薇,“谁在里面啊?”
钟心薇也在关注会客室里的动向,“就昨天温律犹豫接的跳楼案,家属今天一大早就守在了律所门口。”
“可这个案子真的不好接啊。”姜晓然在一旁叹气道。
半个小时后,一位高中生模样的少年扶着一位中年妇人,以及其丈夫走了出来。妇人脸上还挂着泪痕,边走边感谢,“谢谢律师。”
危珈起身,将人送出门外。可能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女人出门外就有脱力,被儿子和丈夫搀扶着出门。
危珈进门的时候,姜晓然问,“温律,你要接这个案子吗?”
温雅没回答,说道,“我们先研究一下吧,下午开个研讨会。”
这个案子刚发生的时候,危珈关注过,还上过热搜。
——去年年底,大三女生林某见男网友桌某,酒店开房发生关系,随后桌某出门,一同出差的同事徐某进门,也想和女方发生关系,未果,离开。二十分钟后,林某从楼上坠下。
经警方调查和家属确认,是桌某因为跟徐某说林某从事特殊行业,“让他也试一试”,徐某遂而进门。根据事后林某跟同学的通话,同学说林某情绪很大,一直大哭,挂断电话后没多久,便发生了跳楼的事。
女方父母说林某是高自尊心的人,与桌某发生关系后,又被桌某介绍别人是一个极为侮辱人的行为,女方是受辱自杀,跟桌某有直接关系,坚持要以故意伤害起诉桌某。
下午的案件分析会上,温律说道,“一审刚判下来,桌某赔偿精神损失费八千元。”
一审法院认为聊天记录和身体证据表明,林某与卓某是自愿发生关系,关系发生后,卓某跟徐某谈话内容虽有不妥,但并未对林某实施暴力、强迫或其他手段,徐某也未跟林某发生关系。
卓某和徐某的行为并未直接造成林某跳楼的后果,二者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
钟心薇问,“卓某跟徐某说了误导的话,徐某才会去找林某。卓某应该能预见到徐某可能会对林某做什么,却放任这种行为的发生。能否从强/奸罪的间接故意方面下手呢?”
夏舒:“这就是实务和理论有区别的地方。你从这方面想没错。但这个徐某只是询问林某,并未实施强迫行为。徐某不构成犯罪,卓某和徐某也未达成合意,连犯罪都不能构成,只能从道德上谴责。”
危珈通读了几遍案件,“当事人是有类似的创伤吗?即便卓某的行为带有恶意和侮辱,但在没有人胁迫的情况下,跳楼行为还是过于激烈了。”
温雅道,“我跟当事人父母谈过,父母说没有。”
危珈轻低了下眼,“会不会当事人有过,却没有告诉父母呢?”
姜晓然道,“那这案子就更赢不了了。如果林某有心理问题,那更说明与卓某的行为无关。连精神损失都不用赔了。”
……
案情讨论会结束,温雅跟大家说,“明天去阅卷,有新情况再说。”
大家离开会议室,危珈问姜晓然,“晓然姐,当事人应该出院了吧。她能直接跟我们谈吗?”
“去年跳楼伤是养的差不多了。”要说这件事最大的幸运就是林某从四楼跳下,又因为二楼招牌的缓冲,最后是身体多处骨折,但挽回一条生命。
“但一审结束后,她割腕自杀,现在还在医院里。”姜晓然叹了口气,“一审的判决结果被搬到了网上,大家对她骂人一片,估计是更想不开了。”
危珈眉头紧蹙,她跟姜晓然道,“那如果你去会见她的话,能叫上我吗?”
姜晓然点头,“行啊。”
危珈在律所看案卷材料,分析案情和疑点,直到司机给她打电话。
她今天是司机送来的,本来是想自己打车走的,但因为加班到太晚,危岱山和司机来接她。
最近律所加班的人很多,危珈不想被熟悉的人看到,跟危岱山约定在对街的路口拐角处见面。
危珈通过天桥,走到对面。见司机还没拐过来,先进旁边的罗森买了瓶鲜牛奶。出门等了一会儿,司机才把车停过来。
危珈懒得走到另一边,直接打开车门,先将背包扔进去,“爸,你往那边靠一下。”
危岱山叹了口气,整理好她的包,边往另一边挪,边说她,“你这闺女,真是懒死了。”
让出位置后,危珈抬腿迈进去,笑说,“这不是随你吗,老爹。”-
中盾律所的另一组律师从工作地方附近的简餐厅走出来。
有两个离家远的道别后,往地铁站走去。
剩下三人在路边边等车边聊天,突然一人看着不远处,“我是眼花了吗?那个站在大劳旁边的是16楼的那个美女吗?”
贾予怀循着声音望过去,灯火葳蕤的路边,危珈衣着长款复古款茶歇连衣裙,米白色西装外套,她头发是精心养护的浓密乌黑,秀发绸缎般垂在薄背上,又随着开车门的动作从肩头滑落。
然后开车门,扔进包,跟里面的人好像说了什么后,细白的手掌轻抚了一下裙身,人优雅地坐了进去。
另外一人说道,“真是她啊。家里还开大劳啊。”
“那里边不会是她老公吧?看着可不年轻。”
“如果不上点年纪,就算是创业的富一代也很难买得起大劳啊。”
“怪不得人家能坐大劳呢,对自己下手就是狠啊。”
正聊着,一辆白色网约车在他们身边停下,“车到了。”
两位同事先后上车,后排的同事撑着车门,“贾予怀,嘛呢!上车了!”
贾予怀从劳斯莱斯驶离的方向收回视线,往前走两步,抬腿上车。
“怎么,看着心动啊。怎么也要等人家老公死了呀。”
贾予怀脸色一沉,像戳中了什么。“你说什么呢。”
***
时间很快平移到周五,正在律所加班的时候,危珈接到了小姑的电话,景好迎十分热情的邀请她参加自己的party。
景好迎听到危珈声音犹豫,热情的语调里带一点嗔怪,“honey,你是不喜欢小姑吗?”
危珈连忙说,“不是不是。”
“不是就好。”景好迎欢喜道,“那我给你准备什么酒呢?起泡酒还是鸡尾酒?红酒啤酒白酒能喝吗?”
“我、”
我勒个入室抢劫式的邀请啊。
危珈外向了一辈子,没想到在景好迎这里败下来,甚至有些内向。只好道,“小姑,我都可以的。”
景好迎笑道,“那明晚见,honey。”
危珈刚挂断手机,便看到琅津渡的微信消息。
半小时前的。
她一直在忙工作,没有看到。
【琅津渡:下班了吗?我在你律所楼下。】
危珈:!
怎么不打电话呀?
她将电话回拨过去。
琅津渡问她“工作完成了吗?”
危珈看了眼,本来准备今晚弄好的材料。她嘴角轻微翘了一下,骄矜地应了一声,“完成了。”
“好,等你下来。”-
晚上八点多,《进击的职场人》节目组结束拍摄,实习生陆续下班。
因为工作一天,每一个打工人脸上都没有了光彩,更不用说还要时刻在镜头前保持良好的状态的年轻实习生。
“我明天真得要好好睡一觉。”
“我也是。”
他们的拍摄是连续的,周六日也不会停止,有时候还要补拍镜头,好在明天节目组通知中午上班,给他们留了半天的休息时间。
有一男实习生看向庄慈筠,“慈筠,你明天早上有安排吗?”
庄慈筠很轻的笑了笑,温柔道,“约了网球馆,最近加班太多,都没怎么运动。”
身边的女实习生赞叹道,“还能给自己安排网球,你可真有精力。”
男实习生道,“怪不得你每天都有活力的样子。”
庄慈筠弯弯唇,“没有,只是很久没活动了。”
大家纷纷感叹的时候,庄慈筠笑眼看了下手机。
【Diana:慈筠。明天景家的party要不要去?】
庄慈筠看着这条消息。
景家的party是没错。但是,发出邀请的人是景好迎。
一个被景家驱逐的人。
毫无意义的社交场合。
就景家现在的情况来说,她还是不与姑姑庄纤曼站在对立面比较好。
她滑开手机页面,敲字,【最近工作太多了,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Diana:bb,明天周六,你们不休息吗?】
【庄慈筠:不只是我,都在忙工作。】
【Diana:你就是太拼了。】
正聊着,一楼到了。
大家正聊着,往外走。
正走到门口时,庄慈筠看到了一道清癯高挑的身影。青年人穿了一件灰色衬衣,西装裤,脸上清清冷冷的,旁边站着两个经理模*样的人,十分恭敬的跟他说着什么。
庄慈筠认识,是那个人身边的首席秘书。
她脚步顿了一下,视线继续往深色的沙发组合看过去。
大厦groundfloor有三层高,头顶悬着硕大无比的金色水晶灯,暖色的灯光从水晶灯上散下来,给人落上一层雍容华贵的光。
设计简约现代化的沙发,背脊宽厚的男人长腿交叠,坐姿松弛,黑檀木色鞋面经过镜面微雕处理,在光线放大后,能呈现买方的签名,西装袜包裹嶙峋的脚踝骨,往上是没有一丝褶皱的裤脚。
侧脸的轮廓清晰而深邃。袖口露出的腕骨修长,青筋突起,冷白色的手背,一只白玉镶金的戒指裹在无名指上,如玉般的手指放在杂志上,随意翻看。
无一不显优雅,无一不显矜贵。
身边的男实习生叫她,殷勤地问,“慈筠。你通常在哪个网球馆打球啊?”
庄慈筠稍稍回神,冷淡地撇过去。
两方一对比,简直cheap。
她嘴角挂着笑容,声音没有温度。“我去的是会员制的。”
对方轻愣。“好、好吧。”
她向身边几个女生说道,“你们先走吧,我看到了认识的人。”
说着,她脚步轻抬,往前走去-
危珈快速地把桌面的案卷收拾了一下,装进包里。
不知道是不是赶上某家公司加班,等了好一会儿,电梯才下来。
危珈走进角落里,拿出手机给琅津渡发消息。
【危珈:我坐上电梯了。】
她抬头瞅了眼电梯里。人不少。
【危珈:好多加班的。】
【危珈:你平时公司加班的人也很多吗?】
电梯在6楼停了一下。
电梯又开始运行,琅津渡都没回她。
虽然才过去两分钟。
电梯终于停在一楼。一堆人乌泱的走出来。
危珈今天穿了丝素绉缎鞋面的小高跟,轻松的步伐,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高跟是咖色的,是个小众品牌,跟她今天的法式复古西装和A字套装裙很搭。
危珈远远便看到了向枢,再往他身后看,是一个矜雅清贵的背影。
她步伐利落走过去,正要打招呼,便看到旁边沙发上端坐着的庄慈筠,正在跟琅津渡说着什么。
雅淡的飘带衬衣,西装百褶裙整洁的铺在双腿上,庄慈筠笑意松散,见她走过来,抬手打招呼。“危珈。”
“都等你好久了。”
【作者有话说】
炸毛小猫.珈:用你等!!!![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