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事到如今,哈维……


    事到如今,哈维尔做出任何事祁雨涯都不会觉得稀奇了。


    毕竟他就是一个什么都能做出来的神人。


    祁雨涯转头往回看,视野内身后余侨下意识追了几步车,反应过来后立刻转身上了身后的车,要追哈维尔的车。


    祁雨涯依依不舍地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山庄,可是她住豪宅真的很爽啊,她还想继续在余侨的山庄玩呢。


    她嘴里喃喃道:“我的大山庄……”


    哈维尔被她恋恋不舍的语气逗笑了。


    一天山庄行,一世山庄情是吧。


    他茶言茶语说:“醒醒吧,你都当着他的面跟我好成这样了,他不得气疯掉。我看他面相他就不是那种大度的人,你现在回去,他肯定会找你算账的,你今天晚上跟我玩吧。”


    这怪谁?!


    祁雨涯很烦燥地抓了抓头发,她转回来恶狠狠瞪了哈维尔一眼,要不是现在在车上怕安全问题,她已经开始殴打哈维尔了。


    哈维尔转头看祁雨涯:“你现在一定想打死我吧。”他笑眯眯跟她商量,“等甩开了姓余的,我让你打个够好不好。”


    这个人果然是个抖艾慕,祁雨涯难以理解他的癖好。


    她问:“所以你想好去哪儿?”


    “私奔……”


    姑且采用这种比较浪漫地说法吧,她想。


    他思索了一会儿,装作一本正经问:“先去民政局领证怎么样?”


    但他的话明显是在开玩笑,不说别的,民政局早就已经下班了。


    祁雨涯听了直接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说:“去,我们后天就办婚礼,现在去找褚致当司仪你觉得怎么样?”


    哈维尔闻言大笑,居然真的开始顺着她的话继续设想起来:“这个提议真不错,褚致当司仪,那个车手负责开婚车送我们到婚礼现场,姓余的负责提供婚礼场地,你当新娘,我当新郎……”


    祁雨涯:“……”


    居然是一个很完美的婚礼策划案,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就是实在有点找打。


    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过了一会儿,祁雨涯开口,十分委婉说:“我跟你说,我后天得拍戏。”


    不好意思,本人档期已满。


    哈维尔:“……”


    他被她气到无语,温热的手伸出来,直接捂着祁雨涯的嘴,语气凉凉地说:“你不准说话扫兴了,再说后天办婚礼。”


    祁雨涯拍掉了他的手。


    她垂头,无所事事在他的车上翻找着,发现了一包烟。


    那包烟只被抽了几根,还剩下许多。


    祁雨涯指尖夹着这包烟转了转,她问:“你抽烟?”


    哈维尔望着她手里的烟,有些怔愣,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以前是不抽的,烟和酒都对嗓子不好,后来迷上了喝酒,却始终没有尝试过抽烟。


    是第二次见面那天回去之后,他想到在酒吧的巷子里看到她抽烟的样子,燃烧的火星在她指尖明明灭灭,每次想到她那副疲惫冷淡的样子,他的心痒痒麻麻的,莫名觉得自己也染上了烟瘾,忍不住买了几根去试试。


    哈维尔被烟雾缭绕地呛上了一通,也实在没品出来这东西有什么好的,就放弃了。


    直到再见到祁雨涯,他才发现自己上瘾的不是烟,而是人。


    “很早之前买的,只是抽着玩玩。”


    哈维尔带上墨镜,跑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而余侨的车已经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不知过了多久,哈维尔的车猛地刹停,轮胎蹭出尖锐的摩擦声,祁雨涯惯性前倾。


    她扒着车窗探头,一片黑暗的夜色中,潮水在月光下碎成银屑。


    是一片海滩。


    深秋冰冷的海风吹拂着她说面庞,哈维尔牵着祁雨涯的手踩上湿沙,每一步都留下转瞬即逝的脚印。海浪像窥探者,一次次抹去他们的踪迹。


    仿佛今夜之后的一切都会清零。


    借着远处的灯光,祁雨涯才注意到哈维尔又染了一头火红色的头发,他的发丝被吹得散乱,整个人的穿着也带着一种颓靡的美感。


    他张开双臂,笑着问她;“这里怎么样?我以前刚来B市的时候发现的地方,那个时候我还籍籍无名,自己一个人开着辆二手安帝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瞎转……”


    那你开局的条件很好了,祁雨涯想。


    不过哈维尔还没出名的样子,她倒是一点都想象不出来。


    翻滚的潮水没过祁雨涯的脚踝,脚心感受着冰冷的冲刷,她问:“这算是你的秘密领地?”


    哈维尔耸耸肩:“算是吧。”


    他牵着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感到安定,有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于是哈维尔转头,笑眯眯问祁雨涯:“如果让你和我一起逃得更远,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你愿意吗?”


    祁雨涯望着他不说话,那一瞬间,哈维尔觉得她离自己好远,他内心慌乱,不由攥紧了她的手。


    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这一刻哈维尔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私奔,那些所有一时兴起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哈维尔在心里微微叹息,轻声补充说:“我开玩笑的,你不用太在意。”


    祁雨涯忽然绽开一抹狡黠的笑容,像夜空中突然炸开的烟花般耀眼。她猛地抽回被握住的手,在哈维尔错愕的瞬间,双手用力抵上他的胸膛。下一秒,涌来的潮水漫过他的后背,浸透了单薄的衬衫。冰凉的海水与温热的肌肤相触,激得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发丝被海风吹得飞扬,露出得意神情说:“这位先生,谁要和你私奔,我们很熟吗?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他挑眉:“我们不熟吗?”


    说着,哈维尔将祁雨涯拽倒在沙滩上,溅起的细沙在月光下如同碎钻般闪烁。他顺势脱下她的外套,海水又一次涌来,祁雨涯的发梢沾上了细碎泡沫。


    他与她十指相扣,质问她:“是谁之前一直喊我老公?”


    一直?


    祁雨涯踹他一脚,不满警告道:“我可以告你诽谤!”


    “你欺负我法盲。”哈维尔被她压着,看着她柔声说,“你可以一直叫我老公,我不介意。”


    祁雨涯嗤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你想的倒美。”


    两人在沙滩上翻滚在了一起,哈维尔顺势搂住她的腰,她的发丝上沾着些潮湿沙粒,摩挲着他的脸庞,痒痒的。


    他啄吻她的唇,那是一种咸涩的滋味,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打闹中海水沾湿了她的唇,还是因为他此刻的心情如此,那种苦咸逐渐入侵他的口中。


    哈维尔忽然释然。


    如果一次不同意,那就再问一次,直到她同意。


    他怕什么呢?


    两人安静地倒在沙滩上,哈维尔搂着祁雨涯,海风掠过耳畔时,他忽然轻声哼起一段旋律——嗓音低哑,像被月光浸透的雾,又带着几分寂寥的温柔。


    海妖,他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的脖颈上,祁雨涯莫名其妙产生这种联想。


    她抬手抚摸他的喉结。


    那歌声随着海浪的节奏起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地撞进祁雨涯的耳中。最终消散在湿冷的风中。


    那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一首歌。


    祁雨涯疑惑抬头,问:“这是什么歌?”


    哈维尔搂住她,他胸腔紧贴着祁雨涯,与她同频共振,他一本正经说:“是婚礼进行曲。”


    祁雨涯不相信,她斜眼看着他:“你骗我的吧,我听过婚礼进行曲的曲子,根本不是你哼的这首曲子!”


    哈维尔的关注点却有些跑偏,他撑着头疑惑:“你是在什么时候听过这首曲子的?”


    祁雨涯白他一眼说:“少瞧不起人,这首曲子这么有名!更何况我上一部剧男主们的婚礼戏份时也有放这个。”


    他的手撩着她的发丝,轻笑着点头承认说:“好吧,这是我之前答应为你写的一首歌,已经制作的差不多了,你想听吗?”


    她似乎生出了些兴趣,点头说:“听。”


    祁雨涯起身,用自己大衣的腰带捆住了哈维尔的手,他双手放在身前,像一个被她俘虏的人一样。


    月光挥洒的白色海滩上,他被祁雨涯粗鲁地拽着在海滩上走着,偶尔还因为她的极不体贴而踉跄地差点跌倒。


    哈维尔笑意盈盈,似乎被这么对待也不生气。


    他们回到了车上。


    哈维尔拿出智脑,找到录制的那首歌的demo。


    他将耳机塞入她的耳中,音符缓缓流淌入她的耳膜,歌曲的整体基调温柔而伤感,他的编曲中也融入了海浪声,遥远的海浪声和近在咫尺的海浪声重合,真与假的界限都模糊了,祁雨涯的睫毛微颤。


    整首歌没有歌词,祁雨涯却似乎听懂了,她抬头,哈维尔眼神温柔地望着她。


    他问:“你觉得这首歌叫什么比较好?”


    祁雨涯想不出来,她摇了摇头:“这是你的歌,你自己取名。”


    哈维尔低低的开口:“私奔。”


    他在她耳边呢喃:“就叫私奔。”


    哪怕仅仅只是一天,一晚上,一个瞬间。


    第72章 第72章车上有几件干净……


    车上有几件干净的衣服,两人将湿掉的衣服脱下来换掉。


    已近深夜,祁雨涯耳朵上的耳机有些松动,舒缓乐曲声传入她的耳朵,她眼睛十分困倦的眨了眨,最终合上眼陷入了沉睡中。


    祁雨涯的头斜靠着哈维尔的肩膀。


    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哈维尔意识到祁雨涯已经睡去,他凑近,小心翼翼将耳机从她的耳朵里取出。


    他自己也无声地打了个哈欠,也有些倦怠,手搭在她的腰间,吻了吻她的额头。


    两人听着海浪声,相互依偎着睡了过去。


    当清晨的第一束光照到车里,暖白的光晕映在哈维尔的眼皮上,他觉得刺眼,于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祁雨涯趴在他的腿上,睡颜恬静而安详。


    哈维尔撑着下巴,安静地看了会儿祁雨涯的睡颜,伸出手,轻轻拨弄她额间的碎发,祁雨涯的眉头轻蹙,似乎因为他的动作睡得并不安稳。


    哈维尔的手指尖霎时顿住,他摒住了呼吸不敢动,生怕惊扰她。


    过了一会儿,等到祁雨涯眉心舒展,哈维尔才扶住她的头,轻轻将她的头挪开,活动了一下因为她压了很久而有些发麻的半边身子。


    然后哈维尔坐到了驾驶座上,启动车子从海滩边离开。


    ……


    祁雨涯是被教堂的钟声吵醒的,她醒来环顾四周,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教堂的长椅上,刚才正靠着哈维尔的肩睡着觉,她身下垫着哈维尔的外套。


    这里大约是一个很早之前建成的年久失修的教堂,内部陈设无不透着岁月的痕迹,连两人身下的长椅,漆面也已有些剥落,桌上还有些斑驳的刻痕。


    整个教堂只有他们两人,环境极其安静空旷,唯有窗外偶尔会有几声鸟鸣啁啾作伴。


    哈维尔穿着单薄的蓝色衬衫,他的手臂撑在前方的长桌上,双手交握,闭目凝神,仿佛正沉浸于无声的祈祷。


    晨光与教堂的阴影将他截然分割。上半身,一束从彩色玻璃窗透入的光柱穿透了他。


    阳光的光线被窗棂切割,被分割成许多道彩色的光线,无数微尘在其中飞舞,晕染开一片暖意,照耀到中央的圣像上。


    阳光轻抚着哈维尔轻蹙的眉心,微微颤动的睫毛、合上的眼睑、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紧抿的双唇上……


    而哈维尔的另一半身躯,却深深陷在阴影里,祁雨涯也待在他身旁的阴影里,刚才她倚靠着的肩头,便是这般沁着凉意。


    教堂肃穆而静寂,哈维尔张扬的火红色头发在这种环境里显得十分怪异,但他的神情虔诚得近乎圣洁,以至于消解了他身上的违和感。


    一个人在寂寥的教堂内袒露着内心的独白。


    肩上的重量骤然消失,哈维尔自然而然察觉身畔人已醒。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睁开了双眼,转眼望向祁雨涯,阳光落进他湛蓝的眸中,如同晨曦下掀起些许微澜的海面,波光粼粼的。


    哈维尔嘴角轻轻扬起,随即握住祁雨涯她冰凉的手。


    “你醒了。”


    祁雨涯打量着整个教堂,有些迷糊抓了抓头发:“这是哪里的教堂,你信这个吗?”


    哈维尔回答:“是海滩附近的一个教堂,时间有点久了,我刚好在路上看见,心血来潮带你进来的。”


    他想起自己幼年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到音乐,就是在陪母亲来教堂礼拜时听到他们唱着赞美诗时候,他坐在母亲身旁,聆听着管风琴的伴奏,被觉得那种音乐简直震撼人心,之后他便受此影响爱上了音乐。


    他算不上十分虔诚的信众,只是今天在路上看到教堂时,他心里的某处没由来的生出几分敬畏之心,以及对某种仪式的渴望。


    于是他拉着祁雨涯一起进来,她大概是困极了,意识不是身份清晰地被他拉进教堂后,坐下就睡了。


    而他在向主忏悔,忏悔自己曾经因为放纵酒欲而酒驾,之后对她造成伤害的这种行为;忏悔自己突然强吻她,曾对违背她的自由意志而冒犯她的行为:忏悔自己经做出来的有损道德和违背法理的一切行为。


    如果有机会重新来过一回,他希望以另一种更加温和和浪漫的方式和她相遇,而不是和这辈子一样使她遭受到创伤和病痛。


    他希望得到她的宽恕,以及祈求着给他弥补这一切、赎罪的机会,他希望自己能向她赎罪,弥补她,照顾她,并且希望赎罪的时间能尽可能的变长。


    而在最后,他能得到她的宽恕,并且获得一个很好很美满的未来。


    倾诉完后,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紧蹙的眉心也变得平缓,仿佛内心都安定不少。


    祁雨涯打了个哈欠,仍旧有些睁不开眼,重新靠着他的肩,用头顶了顶他的脖子,问:“你刚才在祷告吗?”


    祁雨涯的脸被暖暖的光照射,感觉很舒服。


    这种亲昵的姿态让哈维尔整个人的心都被填得很满,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


    祁雨涯闻言抬头,望着他问:“那你刚才在祷告什么?”


    哈维尔却轻笑着摇摇头,将食指抵在唇上,故作神秘地说:“这是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祁雨涯撇了撇嘴,笑死,她也并不是很好奇。


    于是伸了个懒腰:“不说算了。”


    她本来想走的,但来都来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受哈维尔影响,还是因为被教堂这种庄重肃穆的环境影响,祁雨涯居然也觉得自己有需要祷告的事情。


    她坐直了面对着圣像,学着哈维尔刚才的样子手臂撑着长桌,双手交握着,微阖双目,有些慵懒做着祷告。


    她、祁雨涯忏悔,忏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违背道德的事情;忏悔自己谎报性别做了家教的兼职;忏悔自己是一个不怎么真诚的女人,欺骗伤害了别人;同时忏悔她偷偷迷上了看小黄书来到这么个破地方。


    唉,她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混邪淫、乱的小黄书误她,把她一个积极向上的五好青年给害成这个鬼样子。


    如果有机会重新来过,她希望自己不要穿越,也不要再遇到他们,这样也不会伤害他们,她发誓,她会快乐地和亲朋好友度过一生。


    祁雨涯真诚地做此祷告。


    她做的时候突然睁开一只眼,她茶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又闪亮又明媚,祁雨涯发现哈维尔在偷看她。


    见她睁眼,他欲盖弥彰似的一个大动作转头,假装没有看她。


    祁雨涯佯装没事继续祷告,她祷告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很快就放下了双手。


    哈维尔问她:“你刚才在祷告什么?”


    祁雨涯并没有说具体内容,只是比了个手势笑眯眯说:“我不小气,可以告诉你有一点点和你有关。”


    哈维尔挑眉,更加好奇了。


    在成功勾起哈维尔兴趣之后,她却就此打住,任凭哈维尔怎么问都不说出来。


    哈维尔磨了磨牙,最终一副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两人离开了教堂。


    时间已经是正午时分。


    哈维尔接到经纪人电话,经纪人把他臭骂了一顿之后问他在哪,今天下午有一班飞机要赶……


    哈维尔:“……”


    这又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新给他安排的通告。


    哈维尔怀疑自己被褚致做局了。


    虽然最近粉丝觉得他行程很满,曝光度很高,很满意他的新经纪人,但哈维尔只想苦笑,他迟早要和褚致解约。


    哈维尔将车钥匙扔给祁雨涯,冲她喊:“私奔暂停,等我回来。”


    然后给经纪人发自己的定位,让她来教堂接自己。


    祁雨涯耸了耸肩,冲他做了个鬼脸说:“计划失败,组织已决定拆散配对。”


    然后便上了车。


    祁雨涯的智脑昨天一直被落在车里,在海滩和教堂时一直没有在身上。


    她打开智脑,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消息。


    有四五通是余侨的,一通褚致的,还有三四个通是陌生的号码。


    余侨不仅打了电话,还发了条许多消息,祁雨涯直接点到最早的消息,一条条往下看。


    【他把你带去哪了?】


    【你今晚还回不回来?】


    【祁雨涯你什么意思,你又在耍我玩吗?】


    ……


    【祁雨涯你始乱终弃,算不算Alpha!】


    【宝宝,你回我一下。】


    ……


    到这他的消息断了一段时间,余侨似乎真的没招了,静默了好久。


    等到了半夜,他忽然发了许多条音频。


    祁雨涯没有耳机,只好公放出来,有些迷惑地点开,她听到了余侨断断续续的呻、吟以及十分难耐的低喘声……


    给祁雨涯吓了一大跳,她的手机掉到了车上。


    她整个人有些尴尬无措,又觉得有些好笑。


    其中有一条更是长达六分钟,她从头到尾听完,都是一样的低喘声,祁雨涯听得头皮发麻,她甚至已经想象到学长录这些语音时的样子和动作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后继续往下拉。


    余侨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个视频。


    他穿着香槟色的长裙,发的很短的几秒钟的一个视频,他大概是实在羞耻,挡住脸也不发全身照,整个人僵硬极了,散发着一种从容就义的美感。


    祁雨涯这个时候是真的被逗笑了,她头抵着方向盘,整个人笑得发抖。


    怎么形容她的感觉呢……


    想法很天才,执行很糟糕。


    感觉学长在很笨拙的干擦,但奈何本人实在是太木头了,反而有种钻木取火的淡淡幽默感。


    唉……学长……你真的……唉……


    总结来说就是:


    学长别擦了我害怕。


    她手压在笑不停的唇上,在智脑上打了几个字。


    【别发了,我看到了,马上回来。】


    第73章 第73章好笑吗……


    好笑吗?


    祁雨涯只看到了一个绝望的木头在给她抛赛博媚眼。


    内心毫无波澜。


    她甚至没有办法说一句:你好骚哦。


    只是觉得学长有些可怜了。


    她有时候真的想要让余侨做个开颅手术,让她看看他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祁雨涯真的没招了。


    她想余侨估计也是真的没招了。


    【别发了,我看到了,马上回来。】


    智脑屏幕闪烁,余侨拿起扫了一眼上面的消息,眼珠往上挪了一点看到屏幕上方的时间。


    现在是一点三十五分,距离她昨晚上离开整整过去了十三个小时,他心脏紧缩了一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这十三个小时内,他在车流湍急中失去了她的踪迹,回到山庄实在气得要死,砸了客厅里摆放着九个古董摆件。


    客厅里的水仙花瓶被他整个砸向墙壁,精致的玻璃瓶迸裂,水花、玻璃碎片和浅白的水仙花瓣飞溅散落,只余鹅黄花蕊伶仃地躺在碎玻璃间。


    在整个空间已经没有什么完整的物件供他发泄时,余侨忽然回神,看着一片狼藉。


    他的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暴力是弱小无能的注解。


    余侨含着金汤匙长大,从小到大想要什么东西都没有得不到的,这也使得他能一直维持着体面大方的姿态,待人处事有着充分的松弛感。


    何必在意,他从不会跟别人斤斤计较。


    只有她,只有她不一样。


    为什么她在别人面前的那副温柔体贴的天使模样,可是她对他却一点也不体贴,一点都不温柔,望着他的眼神总是轻挑而充满着戏谑。


    撕下假面露出来的真实模样却是一个以折磨人为乐趣的恶魔。


    他被骗了,也被戏弄了。


    在她眼里他算什么呢?


    一个愚蠢的,容易欺骗的羔羊吗?


    可他恨的居然不是她骗他、戏弄他,而是恨她不能只骗他,戏弄。


    余侨扶住额角,逐渐冷静下来,开始给祁雨涯消息。


    一开始还很正常,只是有些委屈地询问她现在究竟在哪。


    后来余侨等啊等,等得天都快亮了,祁雨涯还是没有回来,更没有回他消息。


    内心的空虚和寂寞疯狂蔓延,余侨甚至怀疑前几天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他从别墅的角落找到那件早已残破不堪的绿色衣裙。


    他手中攥着绸缎,开始幻想着之前她搂着他,压在他身上的感觉,发出模糊不清的呻、吟声,最开始他还因为羞耻心而咬着唇,声音低哑而断断续续,后来察觉到这个空间只有他一个时,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觉得自己可笑。


    他在怕谁听*见呢?


    余侨的心被巨大的失落感笼罩着。


    又没有人在这里。


    “根本没有人在……”


    忽然他整个人僵住,似乎是因这句话联想到什么,沉浸在一种突如其来的疯狂念想中。


    他的手捂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在经过一番心理挣扎之后,他抖着手打开智脑,开始录音。


    自我抚慰的声音无所顾忌地从他唇间溢出,他眼前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不够,根本不够,在痛苦的放纵和无法满足的煎熬间,他已经不是很清醒了,到了最后,余侨的身体抽动了一下。


    余侨躺在柔软的地毯上,头顶华美的吊灯在他眼前晃动着,产生许多黑色重影,余侨眨了眨眼睛,被明亮的灯光刺中,一滴泪从他干涩的眼角滑落。


    那条被他攥紧的裙子更加褶皱。


    过了一会儿,余侨从地毯上爬了起来。


    他停止了录音,开始回放那段录音,随着音频缓缓流入耳中,余侨的脸庞瞬间滚烫无比。


    他不敢相信这是他自己发出的声音,简直……简直……是在叫春,他关掉音频缓了许久才重新听。


    然而最开始的羞赧一过去,音频逐渐接近尾声的时候。


    余侨整个人却变得十分平和冷静,电子设备和现实中声音的不同使他抽离出来,像是听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发出的声音。


    犹豫片刻,他还是切掉了其中几段难以入耳的部分,将剩下的几段发给祁雨涯。


    天仍然是黑着的,祁雨涯还没有回来。


    余侨等了很久很久,期待着她能给他一点反应,无论她身边的人是谁。


    哪怕是被他这种疯狂的行为吓到,骂他一句“神经病”或者是“疯子”呢,或者是用她那种戏谑的姿态羞辱他,也好过这样一条又一条消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天光乍亮。


    余侨睁着眼睛,看到了光从落地窗一寸寸没过他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撕成明暗两半。


    他还能怎么办……


    余侨脑中忽然闪过祁雨涯的声音:“做些让我高兴的事。”


    什么事情会让她高兴呢?


    那天的一幕幕回放在余侨脑中。


    余侨拨通了管家的电话,语气冷淡说:“给我拿来一条裙子。”


    “请问您想要什么样的款式?”


    “无所谓,漏的多一点就行。”


    “好的,那请问裙子的具体尺码是……”


    “尺码……”余侨顿了一下,“按照我的身材去找,快点送过来。”


    管家送衣服过来的时候,望着一屋子惨烈的样子有些心惊肉跳,他走上前,将盒子递上,垂头恭敬对着歪倒在地毯上的余侨说:“这是您要的裙子。”


    余侨转头望着他,露出一个神经质的笑容,准确来说那笑不是对着他,而是看着裙子。


    其实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早就在庄园内传的差不多了,大家都知道少爷正在陷入一段疯狂而混乱的三角关系中,并且似乎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对祁雨涯的印象也成功从可能是被少爷包养的赘妻变成了十分有手段的鱼塘管理大师。


    虽然管家不知道三角关系的先后顺序。


    但是他知道一句从很久之前就流传下来的众所周知的名言: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由此定理可以推出:他们矜贵无比的余少,应该是英勇做三了,成效还不怎么好。


    任何人被人抛弃都会受到巨大打击,大家都能理解的,只是管家没想到,余侨居然被打击到要穿裙子。


    余侨抚摸着香槟色裙子的布料,将裙子展开看着裙子的样式,甚至跟自己的身体比了一下尺寸。


    见尺寸大体合身,他抬头吩咐说:“让人把这里清理打扫一下,重新换些摆件摆上。”


    管家赶紧答应:“我会找人尽快清理的。”


    在被小小震撼了一下后,回过神的管家连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生怕晚走一点就被余侨这种诡异的精神状态给污染了。


    余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一个精神状态穿上裙子,拍视频发给祁雨涯那个裙装视频的。


    如果她看到大概会觉得他是疯了或是醉了。


    但其实没有,余侨一夜滴酒未沾,他知道自己很清醒,他的手交叉着撑在茶几上,将下巴放了上去做沉思状,他眼前是和祁雨涯的聊天界面。


    事已至此余侨已经不在乎祁雨涯来不来了。


    他只是在做一些人性的小测试罢了。


    如果祁雨涯因此上钩说明这个女人真是烂透了,他迟早会认清她这个人然后踹了她,迈过这个坎的。


    也就是一个贫穷Alpha罢了,没有她他难道就不活了?一天到晚除了PUA他没有提供一丁点情绪价值,呵呵,他真的一点也不稀罕她,祁雨涯你这个人真的很装。


    所以在余侨眼神接触到祁雨涯的那一句话时,他本来摆烂之后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瞬间瓦解,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尤其是看到他身上穿着的香槟色长裙时更是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把裙子换掉假装自己精神状态一切正常,觉得自己被鬼上身了一样,他还不如昨晚喝得不省人事呢!


    余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靠!


    为什么发出去的消息撤回时长不能延长到一天以上!


    他赶紧给祁雨涯发了条消息补救:【昨天晚上我的账号就开始不对劲了起来,我明显感觉到我的账号上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些聊天内容,但是我本人并不知情,就在今天我打开软件,被内容吓了一跳,竟然是我手机里的音频和拍的视频,这是什么?震惊之际我出来解释一下我只是被异地登录盗取了这个视频,并被发在了和你的聊天中。】


    AAA钢管舞十级学者:【哦,那我不去了。】


    余侨:“……”


    人性小测试大失败。


    余侨知道祁雨涯又在耍弄他,但他整个人被拿捏得死死的,他假装没看见这句自顾自问:【什么时候回来?】


    祁雨涯过了好几分钟没有回他。


    余侨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站在别墅二楼的阳台上,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被掐灭。


    余侨神色一暗,失联,联系再失联把他搞得要疯掉了,他等得心焦,眼睛一眨不眨地远眺着庄园门口的方向。


    突然,他被人从身后搂住。


    祁雨涯带着外边些许冷意的怀抱让他瑟缩了一下,他听见她笑眯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学长,没穿视频里那件香槟色裙子啊。”


    第74章 第74章“别碰我。”……


    “别碰我。”


    余侨挣脱开祁雨涯的怀抱,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他转头,眼神扫过祁雨涯。


    余侨看见她身上的穿着跟昨天完全不一样,明显宽大不合身的大衣,并且还有些衣衫不整,脸上有刮擦的痕迹,唇角还有伤口,头发乱乱的翘起来,身上还有些咸湿的气息,邋遢的跟个乞丐一样。


    她现在整个人传达出来的信息:老公,我从外面鬼混回来了。


    虽然余侨闻不到信息素,但祁雨涯这副样子,这和她的身上有着别的Omega的信息素有什么区别。


    她在他面前甚至连装都懒得装一下,还能笑得出来,这也太欺负他这个Beta了。


    更何况她回来见他第一句话居然不是认错,而是问他“学长,没穿视频那件香槟色裙子啊”。


    真是太欺负人了。


    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


    余侨咬唇,心里又酸涩又嫌弃,他怎么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人啊。


    祁雨涯看着余侨轻昂起头,眼眶中闪过一抹晶莹,咬着唇一副委屈地要死的模样。


    怎么办,感觉学长要掉小珍珠了。


    祁雨涯脑子里却只闪过土味语句:别低头皇冠会掉,别流泪别人会笑。


    学长大概觉得刚才那个冷淡抗拒的动作很表明自己高傲的态度。


    但在祁雨涯看来这真的跟撒娇没什么区别。


    祁雨涯上前,捧住他的脸,语气柔和说:“等我等急了吧。”


    余侨听到这话,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就是祁雨涯这幅假惺惺的样子把他骗惨了,他别过头,打定主意不搭理她。


    祁雨涯之前在学生会的时候就知道余侨是个难伺候的,此人看似是学长其实是个少爷脾气,目前为止的大部分人生里要什么有什么。


    以至于他好像忘了他其实不是个正宫,而是一个小四来着,放在食物链里,别说哈维尔了,褚致都能给他立规矩。


    学长有点分不清大小王了。


    祁雨涯决定委婉提醒一下余侨,让他搞搞清楚自己的地位,别一天天的跟她闹小脾气。


    她放下手,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一副十分无力的模样,眼下的青黑更增添了几分疲惫感:“哈维尔昨天来找我,他觉得我背叛了他,质问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捂住了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望着余侨,活脱脱一副窝囊模样。


    现在这种剧情的演绎祁雨涯已经驾轻就熟,完全不需要酝酿情绪的时间。


    余侨闻言,咬着牙冷笑:“咱们两个是你情我愿,那天晚上你可没有拒绝我。”


    学长还是十分敏锐的,即使自己被架上道德法庭也依然要和她抵死缠绵,誓要和她在道德的洼地里也做一对失德公婆,用心实在险恶。


    祁雨涯并没有因余侨的反驳而停止自己的临场发挥,她的眼角流下了渣女的泪水,捂住脸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我的确犯了很大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当祁雨涯用错误定性他们之间的关系时,余侨脸色煞白。


    “自从踏上这条演艺道路,我一路走来多亏了他的帮助和扶持,你能想象吗?他那么一个大明星,为我介绍褚致那样的经纪人,让我做他的MV女主,答应和我炒CP,还……爱着我。”


    她现在在眼含热泪地同他诉说另一个男人的好:“他对我这么好,我却背叛了他。”


    祁雨涯真的泪目了,她终于给了哈维尔他想要的地位。


    哈维尔最正宫的一次。


    余侨觉得膈应无比,他一点也不想听他们情真意切的爱情故事,他瞪着她大声道;“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祁雨涯吸了吸鼻子,摇摇头说:“那不一样……”


    余侨受不了这种被人比下去的感觉,反问说:“有什么不一样?”


    祁雨涯从旁边的桌上顺手抽了张纸擦了擦眼泪:“我对他是有感情的。”


    余侨瞬间哑然。


    他可以谈脸,谈财力,甚至可以谈道德,那些都是他不在意的东西,但唯独不敢谈感情,他不敢追问了,怕在她那里得到一个昨天只是一时冲动的回答。


    那样他真的就太可悲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他张口想要打断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是一个小三,可耻的小三,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


    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对他的忠诚呢?


    余侨失去了对质的勇气,连看祁雨涯都不敢看,他转头又看向了窗外。


    透过窗,余侨在远处看到了一辆车,是昨天晚上余侨开的那辆车。


    他脸色苍白,转头问:“你是开着他的车回来的?”


    他们难道和好了?


    余侨不敢想这个可能性。


    祁雨涯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


    那不然呢?要她徒步走回山庄,要这样她还不如直接找个干净的桥洞直接睡了。


    别管了先听她编完整个故事,作者help作者懂?


    她低着头说:“我知道他那天晚上他故意当着你的面吻我,是为了故意激怒挑衅你,我当时对他真的很愧疚,是我对不起他,所以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余侨闭眼,颤抖着声音:“所以你们昨晚和好了?”


    祁雨涯摇了摇头:“不,我们打了一架。”


    余侨几乎以为她是来跟他说清楚一切断绝联系的,却没想到得到了一个这样的回答,他有些疑惑,紧绷的神情却不由自主地松懈一些。


    祁雨涯好像是在回忆,说:“他太生气了,将我带到了我们两个人初遇的一个海滩,问我还爱不爱他……”


    余侨声音发紧:“你回他什么?”


    祁雨涯苦笑:“我说,我对不起他,”她走到余侨身边,“然后他听到这个回答气笑了,将我推倒在沙滩上,我的嘴角也磕到受伤了,他还不解气,扑了上来想要继续打我,我下意识反抗,和他扭打在沙滩上……”


    余侨看着她脸上细小的伤口,伸出手轻轻抚摸:“所以这些伤……”


    “是当时留下的痕迹。”


    余侨眼睛中流露出些许心疼的神色。


    这是个好的现象,说明他内心开始松动了。祁雨涯觉得其实他也不用太心疼,一个开始心疼Alpha的Beta或Omega注定是要不幸的。


    就像余侨吧,他好好的大少爷当着,偏要来为了她插足别人的感情。


    祁雨涯顺势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你不用太担心我,你知道的,Alpha和Omega的身体构造决定了我是不会吃什么亏的,我没受什么伤。”


    余侨一怔,连忙撇过脸,用力抽回手,语气僵硬地说:“谁心疼你了,我有空心疼你不如心疼心疼我自己。”


    祁雨涯笑了一下。


    单纯是被学长的话逗笑了。


    她撒娇说:“那你还是心疼心疼我吧。”


    余侨异瞳中的坚冰逐渐松动,只是仍有些疑惑,他问:“那你怎么在那待了那么长时间?”


    祁雨涯眉眼上染上些许忧虑:“我虽然控制住了他,但他的精神状态太不稳定了,我知道,他对我还有感情,他是需要我的……”说到这她观察了一下余侨的表情,没什么异常就继续往下编,“我怕他出什么问题,就一直陪着他待了一夜,第二天等到他精神稳定一些,联系上他经纪人来了接他回去,我才敢离开。”


    话说完,祁雨涯虚空抹了一把汗,好了,又复盘了一下刚才她说过的所有话,这个故事编得天衣无缝,她也太天才了。


    以后糊了就去当狗血文编剧赚钱。


    余侨沉默许久,他其实不关心祁雨涯整件故事的逻辑性,他只关心她的情感状态,她和哈维尔到底有没有了结。


    他蹙眉问:“你和他分手了吗?”


    祁雨涯表情微僵,看着她的表情,余侨就知道大概是没有结果了,心中溢出淡淡的失望。


    “我们经过充分的协商,暂时搁置了争议,没有达成什么共识。”


    余侨此刻真的很疲惫,身心俱疲,他问:“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


    祁雨涯明显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编故事的时候你暂时是我们虐恋的配角。


    祁雨涯:“他有玉玉症。”


    余侨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快有了,我看见跑车还快得PTSD了,是个人都能开个跑车把你拉走。


    你关心吗?


    你根本不关心,你只关心那个该死的得了抑郁症还打你的Omega,然后回来嬉皮笑脸地问他为什么不穿裙子。


    烂透了,真是烂透了。


    她那些糟糕且复杂的情感关系的网,他从来都没有摆脱过,像一个被蛛网捕捉的昆虫,徒劳地挣扎着,却根本摆脱不掉。


    昨天的他跟两年前躲在会议室门外看她和边岫安亲热的情景根本没什么区别。


    可是那又如何呢?


    她终于还是看见了他,她终于还是回来了,他想他还是不能太过着急,她的天平已经开始慢慢向他倾斜了,赫连卿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产生所谓的道德感和羞耻心。


    余侨凑近,开始疯狂地啃咬起祁雨涯有些干涩的嘴唇。


    带着一种被长久忽视的愤怒宣泄着。


    第75章 第75章余侨亲了一会儿……


    余侨亲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有些嫌弃祁雨涯现在的狼狈模样,看着她说:“你先收拾一下自己。”


    祁雨涯自己也有些不舒服,于是去洗了个澡。


    等她洗完澡回来,余侨坐在桌边,他大约实在是累极了,眼下青黑一片,已经撑着脑袋睡着了。


    祁雨涯凑了上去,她的一绺湿发从包裹着的浴巾中滑落,发丝上的水滑落,沁凉的水滴滴到他的脖子,滑进锁骨。


    余侨睡得浅,脖子感觉到湿湿的,于是缓缓睁开眼。


    他脑子懵懵地抬眼,盯着祁雨涯下巴上晃动的水珠,还没搞清楚她凑这么近是干什么。


    祁雨涯就将他抱了起来,那滴水珠也因为晃动而落到他的眼下。


    余侨眨了眨眼,她的手托在了他的腰上,他的脸霎时间染上了一层薄红,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闭上眼睛,淡淡的青柠味的洗发水萦绕在他的鼻尖。


    他感觉到自己落在了柔软的床上,祁雨涯的手从他的身下抽离。


    余侨闭着眼装睡,紧张地思考着祁雨涯之后要干什么。


    然而过了一会儿,她的气息远离了。


    余侨睁开眼,看见祁雨涯转身离去的背影,他心中一慌,抓住她的手问:“你去哪?”


    祁雨涯转头,她没有想到余侨会醒,说:“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余侨支起身子,逞强说:“我不困,你不许走……”


    祁雨涯叹了口气坐到床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抚说:“还是休息一会儿比较好。”她将余侨按了下去,给他盖好被子哄他,“我不走就待在这里,你睡吧。”


    余侨仍旧抓着她的手腕,眼睛盯着她,但他实在是太累了,眼皮越来越重,还是合上眼睡着了。


    祁雨涯怕他醒了不敢很快抽手离开,只好转头,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天色。


    夕阳有一半已沉落至山峦,天空却还铺满一层熔金,晕染着橘红的晚霞。那橘红色愈行愈淡,渐次被灰蓝色浸染了进来。


    晚霞终于燃尽了最后一点余烬,天边唯余一片苍茫的青灰,大地也缓缓沉入暮色之中了。


    余侨抓着她的手已经松了下来,祁雨涯很轻易地就将手抽了出来。


    她的头发已经在温暖的室内自然晾干了。


    祁雨涯走出了室内,室外的凉风吹拂着她的卡其色衬衫,将单薄的衣衫鼓起,她并不十分怕冷,屋子里闷得她有些难受。


    她点燃了一支烟,就是哈维尔车里的那包烟,靠着阳台的栏杆抽了起来,点点红色的火星映进她茶色的眼眸。


    兜里的智脑震动,祁雨涯回神,从兜里掏出来智脑。


    是褚致的电话。


    她的思绪回收,接通了电话。


    “喂……”


    冷风吹起她的头发,祁雨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褚致那边捕捉到了,他关切问:“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没生病吧。”


    祁雨涯说:“没什么大事。”


    褚致一直在忙,现在终于腾出来些空闲,问:“你今天和昨天都在哪,那个姓游的有没有纠缠你?”


    祁雨涯:“……”


    她希望褚致对她的人生不要有那么强烈的掌控欲,他明明肯定从经纪人那里知道了还非要来找她确认。


    她抓了抓头发,说:“昨天我和哈维尔在一起。”


    褚致听到这个回答,呼吸一滞。


    他其实已经从哈维尔经纪人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打电话前反复纠结,褚致的心情很复杂,他的初衷只是想试探一下她。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祁雨涯这么坦然地先冲他说开这件事,一时间竟有些措手不及,更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其实她可以骗骗他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和哈维尔的关系……”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好像很怕她当场宣布她和哈维尔成为男女朋友,即使祁雨涯没有看到他的脸,都能想象出来褚致露怯的样子。


    其实感情这种事跟试胆游戏没什么差别,如果露怯不如不试。


    祁雨涯轻笑一下,对他说:“我目前是单身。”


    她这话看似解释了,其实相当于什么都没说,但对于褚致而言,没被哈维尔抢跑就是好消息。


    他松了一口气。


    祁雨涯安抚他说:“至于游云樵,你放心,他目前还没找到我。”


    就算找到了,他在大门口打车还得十几分钟的路程才能过来,这距离对祁雨涯而言太友好了。


    褚致揉了揉眉心,十分烦躁:“如果他拍戏还跟着你怎么办?”


    “他不会的,”祁雨涯摇了摇头,平静说,“你别看他一副犟样子,其实他聪明着呢,知道跟踪的方式不好用了,他总会换其他招的。”


    褚致冷冷说:“他的存在总会惹出不少乱子,你不要对他太心软了。”


    祁雨涯:“心软?”她失笑,“你从哪看出来我对他心软了,不觉得很好笑吗?”


    褚致语气平淡回复:“你最好不是,他的存在太影响你了,你要尽快处理清和他之间的关系。”


    说罢便挂了电话。


    祁雨涯心里生出淡淡的烦躁感,她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决心,她的确该和游云樵做个了断了。


    比上一次更加决绝,彻底的了断。


    手中烟没有抽两口,便在她的指尖燃尽了。


    她捻灭了烟。


    不过祁雨涯并没有急着离开,她手臂撑在栏杆上,托着腮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山,这里视野其实不错,能望见远处绵延不断的山,只不过现在天色已暗,远远的只能看到山的轮廓。


    她外婆家就在山里,当然并不是余侨这种山庄,她爹妈往上数三代都是淳朴的农民,每次过节她都会回外婆家,那个时候她就经常爬到二层平房的楼顶上看远处的山,视野和这个山庄差不多。


    对祁雨涯而言哪里的山都长一个样,现在看着远处的山,忍不住泛起乡愁来。


    大概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她最近总是想起家,想家里的人,她爸她妈,她家亲戚,甚至她外婆家里养得那两条土狗。


    她小时候经常跟着她舅舅上山去打野核桃,她倒是不太爱吃,只是喜欢那种折腾的感觉,每天也不觉得累,两个人滚了满身泥回来,会被爱干净的她爹骂一顿。


    上山的路上会遇到蛇,她舅舅是个傻大胆,遇见了就直接把蛇捉来,凑近她吓她一个九岁的小孩,祁雨涯一开始还被吓哭了,后来渐渐地就习惯了麻木了,也不再稀奇。


    她舅舅见吓不到她了,有一天突然指着碗里的肉跟她说这是蛇肉,祁雨涯瞅了他一眼,猛猛干起了碗里的肉,并且觉得她舅舅有病,把她一个九岁的小孩当傻子耍。


    她吃不出来蛇肉还吃不出来猪肉吗?!


    祁雨涯转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跟她妈告状,没把她妈心疼死,当天晚上就把舅舅臭骂了一顿,不准他吓唬她了。


    但祁雨涯后来还是跟她舅舅玩,家里只有他会陪她瞎折腾,想上山就开车带她去山上玩,想钓鱼就拿着小筐带着她去河边,去庙里拜关二爷……


    后来祁雨涯自己上山抓蛇,抓回来之后吓唬她爹,她是不敢吓唬她妈的,她妈真怕这些。


    她冲着她爹甜甜一笑,然后将身后藏着的蛇扔到她爹面前,她爹直接面无表情将扭动的活蛇抓住,出门扔到外边的野地里放归自然。


    之后逮着她的后脖颈,让她提着锄头,去家后院的地里耕地,进行充分的劳动改造。


    好吧,原来她爹不是一个文文弱弱的教书匠。


    小祁雨涯扛着锄头,蔫头巴脑地干了三小时,犁了一米地,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回家,又把她爹气个仰倒。


    她因为她爹的无情给委屈死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手里摘的两颗野菜递给她妈,她妈就哄她,夸她记性好,知道家里揭不开锅了,找了些能吃的回来。


    祁雨涯小时候真以为她妈是在夸她,可开心了,后来才明白她妈是在高级地阴阳怪气,笑她去自家田里不摘正经菜,净从野地里薅东西。


    她爹威胁她,再这个死样子回家,他就把她跟那条蛇一样放归自然,但每次收假回家,她都好好坐车上,回去做正经城市人。


    祁雨涯一直以为自己之前是在这里混得太差了才想家,但好像不是,她现在混得挺好,也还是想家。


    她想她妈突然突击她是在被窝里玩游戏还是在好好睡觉的时候,想她爸气得把她看的言情小说藏起来的时候,之后她在家翻箱倒柜却一直找不到的日子。


    以前她不识好歹,现在她终于明白,她爹是在救她。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那种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消散,反而愈发清晰地存在在她的记忆里,尤其是最近这些时间,那些鸡飞狗跳的琐碎生活日常便愈加生动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忆之不得。


    她忽然想起来她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她妈还说清明要再带她回一趟老家,说她外婆想她了。


    淡淡的惆怅萦绕在祁雨涯的心尖。


    第76章 第76章祁雨涯和游云樵……


    祁雨涯和游云樵的绯闻因为褚致反应迅速,撤热搜降热度炸词条澄清一条龙服务,加上这个料中的两个人风马牛不相及,实在荒谬,狗仔也并未放出更多的实锤,这此绯闻并没有广为人知。


    剧组的拍摄也并未受到影响。


    片场的工作日复一日的忙碌,祁雨涯的恋情绯闻也只是掀起了一点涟漪,并没有波及到很多人,但很不巧的事,被波及到的人恰好有单涟。


    他这几天拍摄中似乎都变得心不在焉起来,ng次数也明显增加了不少,在拍摄的间隙时长偷看祁雨涯。


    他看得祁雨涯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至于褚致担心的游云樵,他在绯闻之后一直没有行动,安分了不少。


    反倒是一件事让褚致生出一点警惕心——余侨突然跟导演联系说要在剧中客串角色。


    在得到这个消息时,褚致脑子里只有四个大字:贼心不死。


    他下意识就想要拒绝,导演就乐呵呵地在电话那头跟褚致说他已经答应下来了。


    褚致:“……”


    他揉了揉眉心:“王导,您怎么能不先问我……”


    王导和褚致认识多年,能十分轻易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他似乎是不大赞成余侨客串这件事。


    他有些困惑:“褚总,这有什么可犹豫的,这事对咱们百利而无一害啊,这个项目的原著是个大IP,有原作者背书配合宣发预热一下对余生这个项目而言肯定是好事。”


    导演越想越觉得答应这事蛮划算的,继续说:“况且人家作者本人长得也不错,也不会说什么我当时见人家的时候就口头许诺过人家,实在是不好拒绝,你不是还买了这位的其他几部的版权吗,能愉快合作皆大欢喜。”


    话说到这份上,褚致再不爽也得卖导演一个面子了,况且导演说的也是事实。


    褚致垂眸:“导演你说的对,这事就这样办吧。”


    导演见事妥了,就打算挂电话。


    却听褚致话锋一转,问,“那你想好让余侨客串哪一场了吗?”


    导演倒是没有想着现在就考虑这事,有些犹豫:“这戏都快拍完了,也确实不好插,不过作者那边似乎可以配合咱们的时间。”他一边说,一边翻了翻之后的剧本和之后拍摄的人通告单,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日期,说,“要不就排……”


    却忽然福至心灵收住话,高情商问,“褚总你觉得哪场戏比较合适?”


    他没有问过褚致就答应原作者的拍摄请求,这个时候再不问一下褚致的意见恐怕褚致心里会不舒服。


    褚致闻言轻笑,他修长手指同样落在通告单上:“我这的确有一场合适戏,戏份不多,但这个配角还蛮有存在感的。”


    他告诉了导演他选的戏份,导演听完,顿时觉得这场戏比他刚才选得确实好上了不少。


    他一口答应:“褚总,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


    余侨很难形容面对面见到单涟的感觉,淡淡的排斥和抗拒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之前选角的时候他只看了他的一张其他剧的剧照便定下了他,他们两个容貌上其实并不像,但他的整体气质又和他十分相似。


    原本不是很在意的态度有些微妙起来。


    单涟十分礼貌,一见面就伸出手,笑着冲他热情地打招呼:“祈雨老师久仰大名,我一直很想见你一面,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又怕打扰你,今天能见到本人真是太开心了。”


    余侨回以*微笑,伸手握住单涟的手:“没想到剧组选角能这么贴合人设,我真的很惊喜,您能饰演我的男主我真的很开心。”


    对着单涟,他的异色瞳孔中虚情假意的客套难以遮掩。


    转过头看到祁雨涯,余侨嘴角翘起:“祁小姐,好久不见。”


    祁雨涯:“……”


    明明前两天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单涟看着余侨的样子,倒是不怎么意外他明显的区别对待,这篇小说的原著他看过,梦男文,男主就是一个Beta摄像头,作者很明显爱Alpha,这种作者他在这个圈子里见多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余侨浅淡的敌意,不用想,肯定是不满意他,祈雨对Beta的选角也不上心,他当时只见了选角导演和导演。


    听说当时Alpha的选角是他现场把关的。


    导演说余侨穿私服,只要不是很随便就好,他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虽然是简单的休闲风西装,也是找造型师搭配过的,戴着连接唇和耳朵的唇链。


    褚致将他的“小心机”尽收眼底,心里十分不屑。


    假意惺惺,装模作样。


    余侨自然察觉到了褚致“嫉恨”的眼神,他跟褚致这种一看就压抑到性格扭曲的人没什么好说的,他这种人只会暗地里使坏,计较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要不是他还有人质在他这……


    两人各怀心思,工作人员将余侨客串部分的剧本递给他:“余侨老师,这是你的剧本。”


    余侨不知道今天拍摄的戏份,只听说会和男女主同框,他的戏份不多,拍戏本来就不是他的目的,来祁雨涯眼前找找存在感才是。


    想见的人就在眼前,余侨的心情格外好。


    拍摄地点是在学校,他写的书里有很多次次学校剧情,余侨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次,他想着自己估计就客串客串男主的同事。


    剧本只有薄薄的两页,一页封面一页正文,余侨翻开剧本。


    另一边,祁雨涯和单涟已经开始走戏了。


    【F大的校友会每三年举办一次,会邀请许多已毕业的校友,重聚在学校,本次的校友会在礼堂举行。


    余爻和齐涯受邀参加此次校友会。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两个人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们曾经在这个礼堂共舞,不过那时彼此并不熟悉,也并没有留下很深的印象,就此错过。


    正当二人感怀之际,一道略显迟疑的声音响起:“齐涯?”


    齐涯转头,记性极好的她略微疑惑之后就想起来人的身份,是从前学生会的一个学长。


    “A学长。”


    学长望着她身边的余爻,怔愣问:“你们在一起了?”


    齐涯握着余爻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承认:“对。”


    “真好啊。”学长环顾这座大厅,转头有些感怀地对齐涯说:“还记得校园舞会上,就在这里,我曾经邀请你跳舞……”


    齐涯有些茫然,似乎没什么印象里,:“有这回事?”


    学长神色一暗,敛起怀念的神情,苦笑:“当时被你拒绝了。”


    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去见……


    学长抬眼望着余爻。


    】


    释然道:“果然,还是你们最相配……”


    余侨面无表情地默读完最后一段台词,眼睛盯着那段文字好一会儿,合上剧本。


    他扮演的角色是A学长。


    他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心中的怒火不断燃烧,简直要气笑了,剧本里的这场破戏到底是谁写的?!


    但其实这场戏几乎全部改编于他的原著小说。


    余侨一时竟比不出来是自己被内涵舞会被拒绝扎心,还是最后要祝福祁雨涯跟别人最相配更扎心。


    他冷冷望向褚致。


    余侨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这剧本是谁安排的,他说呢,褚致怎么会这么痛快答应他客串的事,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褚致欣赏着余侨略微破防的神情,冲他微微一笑,持续在伤口撒孜然说:“能在现场嗑自己笔下的男女主,亲口祝福他们,祈雨老师此刻一定特别幸福吧。”


    余侨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褚致就是一个心理扭曲的人,故意设置这段剧情恶心他。


    他咬牙切齿,简直想把剧本撕了:“不及褚总看了两三个月痛快。”


    褚致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也消散了,冷淡地回望着余侨。


    这边基本上走完戏了,祁雨涯也分了点心思在两个人身上,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淹没在吵闹的片场中,另一边祁雨涯靠的还算近,大概听到了一些。


    余侨要来客串的事在剧组里不算什么秘密,基本上都知道,只不过祁雨涯不知道具体时间,也没想到是今天。


    如今她当然也知道了余侨的戏份是什么了,心中生起淡淡怜悯之情。


    对此事祁雨涯只能说:学长请释然。


    单涟就比较茫然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问祁雨涯:“你在看什么?”


    祁雨涯想,在看两个绿帽癖的巅峰对决。


    她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遗憾,其实她还挺想凑近看他们俩扯头花的,现在这样知道在扯,但不知道具体细节,不上不下有点难受。


    她转头回答单涟说:“我在想祁雨老师什么时候能来对戏,不知道他在和褚致说些什么。”


    单涟听到了,神色一暗。


    他终于忍不住了,凑近祁雨涯问:“你和那个车手,究竟是真的吗?”


    祁雨涯转头打量他。


    是单纯的八卦还是……


    喜欢她?


    单涟咬着唇,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祁雨涯摇摇头:“没有,我不认识那个人。”


    单涟松懈下来。


    导演冲着余侨喊:“祈雨老师,麻烦过来一下,咱们先来走一下戏。”


    褚致从容不迫伸出手:“祈雨老师,这场戏并不复杂,您不用太紧张,请。”


    第77章 第77章余侨当了这么多……


    余侨当了这么多年资本家的少爷,头一次尝到了被资本做局的苦涩滋味,最招笑的是这苦还是自己要求吃的。


    他看着单涟,不,他是余爻,余侨这么告诉自己。


    余爻是他塑造出来的理想皮套,余爻有和他相似的部分,余侨以前都是直接穿走的。


    但真有这样一个其他人创造出的影视形象存在在他的眼前,还挽着他喜欢的人的手时,余侨内心却无法接受,不仅仅是因为单纯的嫉妒心和被褚致恶心后的烦躁。


    单涟终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这样的人融合了自己笔下角色的人设呈现出来,已经扭曲成另一个形象了。


    一个独立的个体,而非他代入的摄像头,他面对祁雨涯时眼里含情脉脉的样子太真了,不像是演的。


    他写小说本来是为了和祁雨涯谈恋爱的,结果现在反而成为了见证二人爱情的第三者,这种感觉太奇怪,太让余侨感觉到不适了。


    余侨绷着脸,望着祁雨涯和单涟挽着手臂,语气僵硬地念着台词:“果然,还是你们最……相配……”


    看着余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褚致心里积攒许久的恶气终于发泄出来了,他左手握拳,挡住自己幸灾乐祸的笑容。


    一边暗笑余侨心理承受能力差,这才哪到哪啊就受不了了。


    “卡——”


    看着监视器中的画面,导演打断,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对余侨说:“祈雨老师,你的表情有点太紧绷了,最后祝福齐涯和余爻的时候表情要更释然一点……”


    其实这都已经是导演委婉的说法了,要是他不是原作者导演此刻已经换人了。


    余侨的表情与其说是紧绷,不如说是诡异,他念夸男女主相配那段台词的时候,根本不像是见到以前喜欢的人,终于放下执念,坦然祝福的样子。


    倒像极了阴阳怪气。


    他演的男配好像很看不惯余爻,对齐涯余情未了一样。


    余侨本来都想撂挑子不干了,他这辈子的委屈都在祁雨涯那里受够了,今天没想到还能被褚致给整到。


    但他看了眼祁雨涯,又怕她因为这事生气,只好僵着脸说:“不好意思。”


    导演挠了挠头,给出一点提议:“祈雨老师,你看见笔下的男女主在一起,难道不欣慰,不感动,不想要祝福他们吗,你试着怀着这样的心情说这句话。”


    余侨:“……”


    导演这么说他更调理不好了。


    余侨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祁雨涯和单涟,两人今天穿了一身情侣色的衣服,心里更别扭和来气。


    余侨是友情客串,导演倒也并没有指望他贡献什么精湛的演技,但这条以后会做成重要的宣传素材。


    他要是把余侨这一段很破坏温馨氛围的死样子放出去,书粉看了不仅不会接受电视剧帮着宣传,还有可能会阴谋论剧组逼他演戏。


    导演心里叹了口气,那能怎么办呢,自己当时答应人家答应的痛快,现在受这些也应该的。


    他只当是余侨是第一次来,还没有习惯片场的环境,肢体动作和表情还有些僵硬的缘故,于是开玩笑说:“我们也没有拿枪绑架您来演这场戏,对吧。”


    一边站着的祁雨涯听到导演这话,实在绷不住笑了一下。


    虽然不是绑架,但却是诈骗啊。


    哎呦,这个褚致也太坏了,整起余侨是真往心窝上扎啊。


    虽然祁雨涯很快就压住了笑容,抿唇假装无事发生,但身旁站着的两个人——单涟和余侨,都注意到了祁雨涯的笑容。


    余侨幽怨地看了祁雨涯一眼。


    单涟望着祁雨涯失笑的样子怔了一下,她平时在片场出了戏是不怎么笑的,总是放空,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因为导演开的烂玩笑笑了一下。


    然后他余光往旁边一瞥,目光正接触到余侨看着祁雨涯幽怨的眼神……


    单涟的大脑懵了一瞬间。


    单涟在这行混久了,不敢其他方面夸耀自己,但读眼神和气氛的能力,他自认为是十分不错的,有时候仅仅一个瞬间,他都能能捕捉到别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这也是他在娱乐圈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很重要的原因。


    所以他读懂了,余侨看祁雨涯的眼神。


    那绝不仅仅是见过一两次面之后的眼神,而是很熟稔的眼神,起码要比自己和祁雨涯熟悉。


    是一种默契。


    单涟的敏锐让他察觉到,虽然在戏中时,他和祁雨涯扮演着亲密无间的爱侣,可是下了戏,祁雨涯和这个笔名叫祈雨的人之间,流动着一种他无法介入的氛围。


    祈雨,齐涯……


    这场幼儿园水平文字游戏的拼图,终于在他脑中拼凑出来答案,单涟的心中忽然空了一块。


    是她啊。


    他曾经问过祁雨涯,她在透过他看着谁?


    祁雨涯第一次见他时的眼神,余侨对他没由来的冷淡,以及刚才对戏时他那种僵硬的语气……


    现在好像有了答案。


    从前无知无觉凭借直觉的发问,忽然变成一把利剑,刺进现在他的内心,那些刚才还因为她说和那个车手没有关系而鼓噪起来的内心,突然被扎破,变成了一个干瘪的气球。


    单涟愣愣地望着余侨,是了,作者会选他来演余爻这个角色自然是因为他的形象十分相似,贴合着他在小说中为自己打造的人设,而自己在戏里的一举一动都笼罩在他人物描写的阴影下。


    他对祁雨涯是有好感的,他自己清楚,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接下这部剧很幸运,但此刻望着余侨和祁雨涯。


    如果气质不像他,就不会获得演这部剧的资格,自然也就谈不上见到祁雨涯了,真是冤孽。


    单涟忽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那些想要和她更亲近的想法也忽然成了笑话。


    可是她不是跟褚致……


    单涟想起刚才余侨和褚致之间诡异的暗流涌动,祁雨涯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刚才觉得奇怪的氛围忽然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除了戏里,戏外也上演着一场雄竞戏,只是似乎现在看来,还没有角逐出最终的胜者。


    一阵邪门的冷风吹过,分明被工作人员重重围着,单涟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那抹寒凉和干涩。


    他为什么要掺和进这一团乱麻里呢?


    几分钟后,剧组重新开始拍摄这场戏份。


    在之后的拍摄中,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假人,属于单涟的人格彻底抽离出来,一个“余爻”的空壳站在摄像机前表演着齐涯的伴侣。


    单涟也没有注意到祁雨涯和余侨究竟说到那些词,这场戏里本来也没有他的词,他扮演者旁观者的角色,看着她和别人的故事和戏码。


    只有导演的“卡”声响起,单涟才回过神。


    他脸色苍白无比,一旁的祁雨涯担心地望着他,问:“你没事吧,脸色好差。”


    单涟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她眼里的担心真真切切。


    大概是喜欢一个人也有惯性,即使是已经失望的现在,望着她眼里的忧色,单涟心中蔓延着些许甜意。


    他目光左移,看到了一旁站着的余侨,他因为她的话而望向自己,表情平淡冷漠。


    和余侨对视的那一瞬间,单涟没来由地笑了一下,他已经彻底认清余侨了,这个人看似礼貌,整场拍摄中却没有几次直视着他,总是刻意忽视他,总是望着祁雨涯。


    单涟漆黑色的瞳孔盯着祁雨涯的嘴唇。


    这个人,他曾吻过的,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借着拍戏的名义亲近,内心也曾悸动而窃喜,在被褚致横眉冷对时,他自我安慰,不过是正常的走戏而已,其实他的失误,满满都是私心。


    原来到头来,他和她也不过是走戏而已。


    可是他却动了真心,只恨自己和祁雨涯初次见面的时机太迟了,以至于他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的存在,他的梦,不过是另一个人梦的延伸。


    这太讽刺了。


    但她身边的男人太多,也太复杂了。


    单涟的眼前的景物晃动,他只觉得头重脚轻,差点栽倒,下意识扶着一边的桌子勉强撑着身子,他眼前祁雨涯的脸有些模糊了。


    单涟的经纪人连忙凑了上来,掺住他,手摸向他的额头,单涟的额头滚烫无比。


    经纪人转头对着导演说:“今天气温有些低,单涟好像着凉了,现在在发高烧,真是不好意思导演,今天他的拍摄计划可能要延后了。”


    祁雨涯和余侨目送着单涟离开。


    单涟发烧后休息了一天,就正常加入了拍摄进程,那场发烧之后突如其来,但好在影响不大。


    只是他之后,在拍摄时和祁雨涯保持了一些距离,这种淡淡的距离感别人无法察觉,不过祁雨涯察觉到了,她对单涟的态度的改变有一点意外,不过也并没有太过纠结。


    《余生有涯》拍摄进程很快就结束了。


    祁雨涯暂时闲了下来,中间接受了几场采访,也有几家提前买股她的公司,找她拍了一些短期广告。


    她也赚了不少钱。


    第78章 第78章在B市最繁华的……


    在B市最繁华的商业大屏上,播放着一则口红广告,广告里的女人身着一身黑丝绒长裙,自复古的阁楼上走下阶梯,她至楼梯的拐角驻足。


    她齐肩的黑发末尾微微卷曲,镜头怼到她毫无瑕疵的面部,金色的眼影衬得她气质矜贵艳丽,阳光从窗中照射到她的脸庞,她下巴微微扬起,如同一个被镀上圣光的雕塑。


    镜头随着推近逐渐下移,最终聚焦到她的一双红唇之上,暗红的唇色如同枯萎的红玫瑰,魅惑和颓靡,祁雨涯做了金色的美甲,手中捏着口红凑到唇旁。


    每当大屏幕播到这则广告,商场内来往的人们的脚步都不自觉变缓,目光也在大屏幕上停留两三秒钟,原因无他,那样一张脸实在太美了,这是最直接简单的视觉冲击。


    这是MA旗下口红品牌为了推广其新推出的一款口红所拍摄的一个短期广告,MA属于高端奢侈品品牌,不过因为这两年的营收略显疲软,会找一些短期内热度较高的人合作。


    而祁雨涯无论是热度还是资源都足够接下这个代言,况且以前易乐的艺人和MA有过很多次的合作。


    毫无疑问,这次的合作是成功的,祁雨涯所呈现出来的效果和品牌的调性匹配度极高,广告一经发布播放量就极速增加,不到七天就一跃成为品牌今年发布的视频播放量之首,在品牌所有发布视频中播放量排第二名。


    品牌见广告播放量不错,迅速在各大城市的线下投放广告,广告中这款口红也成为当季火爆的色号。


    这次的合作可以称得上双赢,找祁雨涯拍广告地投资回报率远超品牌的预估,能在如今这种众多传播媒介环境下依旧掀起不小的明星效应,祁雨涯的时尚表现力也得到了真金白银的检验,同时也为祁雨涯吸到了一大波粉丝:


    【打卡大屏,线下看真的更震撼,完全的视觉冲击[图片]】


    【我老婆的唇就这么对着我吻了上来,给我亲亲】


    【这张脸太米太高级了,轻轻松松就出片了】


    【世界纷纷扰扰,涯涯美貌不老】


    【老婆的美貌,粉丝的骄傲】


    【感谢MA金主爸爸慧眼识珠,小祁的第一个奢侈品广告,以后多多合作呀】


    【易乐祖传代言到手,奢侈品也安排上了,看来她是未来几年主捧对象】


    【MA终于放弃了它那又土又廉价的荧光色了,回归了自己最擅长的赛道,这次新推出的产品挑的代言人也不错】


    【MA你这次推出的口红色号很美,但你口红包装真的很丑,你觉得找一个高级脸拿着就能假装你的塑料壳子很高级吗】


    【回楼上,这张脸美到我完全没意识到她拿的是五颜六色的塑料[笑哭],意思是MA你别太过分了】


    【各大品牌爸爸,您看我们家小孩能当童模吗?[图片]】


    ……


    游云樵坐在露天的甜品店外,撑着头望着不远处大屏幕上的播放的广告,桌上摆着的甜点也没动几口。


    对面的安娜有些无奈地放下墨镜,她本来是看着游云樵这些天有些颓靡,所以带他出来逛逛街散散心的,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祁雨涯新拍的口红广告的,游云樵就找了个正对着大屏的甜品店。


    安娜点了点桌子:“喂,我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游云樵转头,抿唇说:“我想了一下,你的那个建议我不考虑。”


    安娜的建议很简单,祁雨涯在做家教的时候和游云樵以前是有合照的,甚至在他和祁雨涯做的那一天,游云樵也肯定偷拍了很多照片,这些照片哪怕放出去一点,都足够戳破祁雨涯方发出的和他并不认识的声明。


    即便是不直接发到公共平台上,跟祁雨涯联系,看到这些照片她都会掂量一二的。


    安娜扶额,说:“她都那么对你了,你也不要有什么道德枷锁,把那些图片给她发过去威胁她,她现在是事业上升期,对这些影响事业发展的绯闻很在乎的,到时候你提出你的诉求,她总会考虑的。”


    游云樵露出有些反感的样子,埋怨安娜说:“你当时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把偷拍我们进一栋楼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了,她现在肯定讨厌我讨厌的要死,觉得我是一个阴险的人。”


    安娜被他的倒打一耙气到了,恼怒说:“我是阴,但你是莽也没比我好多少吧,起码我的招绝对管,你莽得她只想躲你,要是她报个警你又去看守所里蹲几天,我玩阴的至少她会忍不住跳出来打你一顿,咱还不犯法。”


    游云樵:“……”


    安娜看着游云樵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指着他的脸痛心疾首地骂到:“你要是现在回去继续玩你的四轮车我会管你这些破事吗!我告诉你游云樵,要不是咱们俩认识这么久,我拿你当朋友,否则谁爱掺和你的爱恨情仇!”


    望着游云樵黯淡的神情,她最终还是将那一肚子刻薄话收了回去。


    吞到肚子里的垃圾话,她又发泄不出来,十分不爽地瞪着游云樵。


    哥们在这表演情殇给她看呢。


    安娜叹了口气,好怀念那个脑子里只有四轮车的疯子,他爹的,那样的日子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那个时候她总是嫌弃游云樵太蠢,在媒体面前甚至说不出一句体男智商平均线以上的话,导致她不是在公关就是在准备公关的路上。


    那时候她天天祈祷游云樵长出一颗脑子,但她没想到他最后长出来的是一颗恋爱脑,这还不如不长呢!


    游云樵当时就算发疯也只是在跑道和媒体面前,现在直接升级成法制咖了,祁雨涯那个女人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不过游云樵最近似乎是丧失了斗志一样,也不去找祁雨涯了,这对安娜来说是一个好现象,至少他终于正常一点了,她不用提心吊胆地等着游云樵有一天被报警抓进去,然后自己去看守所探视他了。


    游云樵也有些茫然了,他爱上了一个讨厌他的人,这个人并没有教会他什么是爱,也让他恨她恨不起来,那种像车子的轮胎陷入沼泽中,总是妄图挣扎又不甘心放下,是一种深切的无力感。


    他智脑里有很多张祁雨涯的照片,她并不喜欢拍照,那是无数次他偷偷记录的背影,睡颜和合照。


    他父母虽然逼着他删掉那些照片,但他还是偷偷保存了下来。


    他想是那些照片骗了他,骗他自己离她并不遥远。


    祁雨涯这辈子也不会搞明白他为什么喜欢她说,她也不想明白,因为她从不试图了解一个傻瓜。


    可面对着喜欢刺激的他,谁又能像她一样应下和他一个个疯狂的赌约呢,无论他兴奋地提出多狂妄大胆的赌约,她总是能平静地应约。


    她一脸淡定,告诉他:“只要你敢下注,我就敢赌。”


    好吧,那就陪我再赌一次吧。


    他望着她静如深水的眼睛。


    他将一次次的应约当成是灵魂的契合,所以忽视了两人之间的所有隔阂,所有青春期的悸动和爱慕都在这些赌约了。


    而对她而言,这些赌约只不过是一次次的与狼共舞,最终她终于承受不住他的赌注,那些所谓的喜欢在她看来不过是必须规避的风险。


    游云樵苦笑着摇头:“她的脾气是很古怪的,一会儿软一会儿硬,软的时候能背我去医院照顾我,硬的时候也能狠心整死我,如果我威胁她,她会怎么做,我们之间会是什么结果,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敢赌。”


    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很温柔的,但被逼急了,做事总是又绝又狠,他的赌博游戏,一旦碰上她,就总是输输输。


    对于一个赌徒而言,赢比输可怕,赢会让你产生一种自己的运气会一直好下去的错觉,前期的祁雨涯总是给他这种错觉,所以最后他负债累累。


    前段时间在她那里碰了壁后,游云樵灰了心,不敢赌了。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大约是不太会爱人的,总是横冲直撞的,可是要怎么爱人,他从不明白,也没有人教他这些。


    游云樵露出怅惘的神色。


    安娜望着他,忍不住叹口气,劝说:“你这样不行的,去练一下车吧,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你以前不都是这样发泄情绪的吗。”


    游云樵撑着头,目光游移在商场里。


    见她,或者不见她。


    想见她,又不敢见她。


    想看她的眼睛,又怕她那双眼睛里偷出嫌恶的神情。


    如果楼下那个刚进商场的人往左拐,如果那个红衬衫的男士坐到三号桌,如果他在赛车道跑一圈的时间在一分二十秒内,那他就去见她。


    游云樵望着那个人往左拐,红衬衫的男士坐到了三号桌,于是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对安娜说:“我该走了。”


    只要跑一圈的时间在xx秒内,他就去见她。


    游云樵穿着赛车服,靠在车上,给祁雨涯发了条短信:【涯姐,最近还好吗?我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不去打扰你了,但我还是想见你,我们打最后一个赌吧,如果这次我跑一圈在一分二十秒内,你能不能主动来见我呢?我是不是有点自以为是,笑,但求你答应,收到请回复。】


    第79章 第79章祁雨涯收到游云……


    祁雨涯收到游云樵消息的时候,正深陷消费主义的饥饿营销陷阱,坐在豪车上试驾。


    下了车,她摘下墨镜,满意地打量着这辆全球限量的跑车,从前,她只能羡慕地望着游云樵和余侨的车库里的豪车,而现在,她终于喜提人生第一辆狄拉斐。


    她手中的智脑闪了一下。


    虽然是陌生号码,但祁雨涯一看短信的内容就知道是谁发来的。


    好消息,游云樵终于开始练车了。


    坏消息,他脑子彻底坏了,居然幻想她主动去找她。


    她是不知道游云樵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装死了这么多天后,终于忍不住又突然又联系她了。


    祁雨涯把智脑丢在一边了。


    当天晚上,她才又想起来这条消息,那条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新消息了,有些奇怪,这么长时间一场赛车比赛都结束了,更何况只是一圈的时间。


    她还以为那个赌注只是他想来找她的借口,即便是他设定的赌注没有达到,他也还是会来见她的。


    真是稀奇,他居然没有杀过来。


    难不成他那么久不练车,真没进一分二十秒没脸见她。


    前段时间她和褚致去外地拍广告,褚致在那里还有一些其他合作要谈,她提前回了B市,之后一直待在余侨的山庄。


    不过祁雨涯并没有在意很多,她将车开进余侨的山庄,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中午,祁雨涯被智脑振动声吵醒,她迷迷糊糊中接通了电话,“喂……”


    那边是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女声,她语气低沉说:“祁小姐,您能不能来一趟医院?”


    祁雨涯还有些茫然,她看了一眼屏幕,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手机号,抓了把头发问:“……请问你是?”


    “我是游云樵的经纪人安娜,我们之前警察局见过,你还记得吗?”


    祁雨涯脑中产生了模糊的印象,她的心里生出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她迟疑问:“所以您为什么突然叫我去医院?”


    安娜转头,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内心十分沉重说:“游云樵昨天在赛车时出了意外,受伤住院了,现在还在昏迷中,昨天他还想要见见你,你能不能来看看他……”


    说到这安娜咬唇,大概是因为自觉冒昧,刚才说的话也有些道德绑架的意味,她也是临时起意突然打的这个电话,这个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妥起来。


    遂勉强笑了笑,补充说:“我知道,你和云樵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你恐怕也不大愿意见他,真是抱歉提这么冒昧的请求,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


    说完便要挂断电话。


    祁雨涯:“等等……”


    安娜挂断电话的手指顿住,眼神一亮。


    电话那头祁雨涯静了片刻,几个呼吸后问:“他伤的严重吗?”


    安娜叹气道:“赛车毕竟是一个很危险的运动,赛车在跑道上不受控制出了事故,昨天经过抢救虽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他现在仍然在昏迷中。”


    过了一会儿,祁雨涯说:“我会去探望他的。”


    安娜赶忙答应:“那太好了。”


    祁雨涯虽然烦游云樵,但毕竟认识这么久了,其中恩怨纠葛虽然说不清楚,到底也不想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当即便打算去医院看一下他。


    然而等到临挂电话时,祁雨涯忽然反应过来,语气十分警惕:“请问你刚才说的情况都属实吗?”


    安娜:“……”


    她难以置信地看了智脑屏幕,又看了眼病床上的游云樵。


    哇,游云樵这个人的信用在她那是破产到什么程度,她才会问出这种问题。


    这还要自证?!


    安娜只好把游云樵躺在病床上,身上缠着绷带的全损样子拍了个照发给祁雨涯。


    【真全瑕,请放心。】


    祁雨涯看到照片,确定了是游云樵本人。


    安娜给祁雨涯的地址恰好是以前游云樵打了架,祁雨涯当时骑着小电驴,带他去的那家医院地址。


    现在祁雨涯也算小有名气,为了防止被狗仔拍到,她戴着浅棕色贝雷帽和墨镜,身穿棕色夹克和黑色阔腿裤,全副武装地提了个果篮进了VIP病房,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气味*。


    安娜为她开了门。


    祁雨涯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游云樵。


    他银白色的发丝失去了光泽,双目紧闭,唇色惨白而干涩,他的额头被绷带裹着,渗出的血变成了暗褐色。


    安娜轻声解释说:“听工作人员说,昨天下午他开的赛车失控,撞到了混凝土墙之后被送进医院,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真是奇怪,在祁雨涯印象中的游云樵总是有无限精力,昨天还意气风发地跟她发消息要她来见他了,似乎不折腾出一些事情,她就浑身难受。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那些旺盛的生命力仿佛也随着他的昏迷而消散了许多。


    现在她确实是来见他了,但并不是因为他赌赢了,而是因为他玩脱了。


    就像当年去警察局捞他一样。


    想到往事,祁雨涯竟觉得有些怀念似的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安娜看着两个人,默默离开了病房。


    游云樵昏迷时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他梦到了他和祁雨涯做了同班同学,祁雨涯是贫困乖学生Alpha,而他是问题Omega富家少爷,他们的年龄不再有差距,但却一直是两条各不相交的平行线,没有任何交集,那些和她有关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这真是一个不太好的梦,游云樵不喜欢这个梦。


    一阵尖锐的痛感凿进他的脑子里,眼前的一片昏暗似乎也透进来一丝光线。


    他……这是怎么了?


    记忆一点一点挤进游云樵的脑子里。


    ……发过短信之后,他就前往赛道上开车,然后车失去了控制,一阵天旋地转,他昏了过去……


    身体的痛感也逐渐清晰,他没死。


    对了,赌约,他是跑进一分二十秒内的,他得告诉涯姐。


    游云樵努力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无比,刺眼的灯光照进他的眼里,他下意识侧头,重新缓慢睁开眼睛。


    游云樵翠绿的眼眸和祁雨涯澄净的茶色瞳孔正对上。


    在意识到对面坐着的人是谁时,他心跳停了一刻,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


    他干涩的嘴唇张合,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是在做梦吗?”


    巨大的惊喜让游云樵忽略了呼吸时引起肺部撕裂一般的痛感。


    她问:“你醒了?”


    “嗯。”


    游云樵咽了口唾沫,缓慢点了点头。


    祁雨涯确认他有了意识,叫了医生过来帮游云樵检查一下。


    游云樵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苍白的手触碰到祁雨涯的手。


    祁雨涯并没有躲开他的触碰。


    是真实的,游云樵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医生来为游云樵做了检查,他的手臂骨折,断了两根肋骨,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至于其他伤都是轻伤。


    好在他还是命大活了下来,以后好好静养恢复就可以了。


    他坐了起来。


    等医生走后,游云樵冲着祁雨涯撒娇道:“涯姐,你能陪陪我吗?”怕她不答应,他卖惨说,“我受伤了,你可怜可怜我吧。”


    祁雨涯盯着他不说话,就在游云樵的心在她的沉默中逐渐凉透时,她忽然开口问:“你昨天赛车一圈跑进一分二十秒了吗?”


    游云樵是个大笨蛋,但他还是听懂了祁雨涯的言外之意,这是祁雨涯的一种心软的回复。


    那个赌约在她那里是成立的。


    他闻言绽放出巨大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炫耀说:“我跑进一分二十秒了!”怕她不相信,他盯着她说,“真的,我没骗你。”


    祁雨涯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颅安抚他,并没有触碰到他的伤口。


    游云樵头靠着她,像一只狗一样蹭她的手臂,他似乎重新活了过来,重新拥有了无限的精力。


    祁雨涯被他蹭烦了,手按住他的脖颈,冷冷俯视他说:“你老实点,不准随便碰我,再不老实我就走了。”


    游云樵闻言十分委屈地望着她,“涯姐……”


    却乖乖地不再动了。


    祁雨涯给安娜发了条消息,告诉她游云樵已经醒了的事。


    病房里有些暗也有些闷,祁雨涯拉开窗帘,阳光大片的洒了进来,暖融融的,她轻轻将窗户推开一点缝隙,初冬的冷风吹拂着她的面庞,驱散了她闻到的药味。


    忽然,一片雪白从窗户的缝隙飘入,落到祁雨涯的脸上,化成一点晶莹的水。


    望着窗户外面翻飞着白色雪花,游云樵喃喃道:“是初雪啊……”


    那声音离她很近,祁雨涯闻言转头,他忽然凑了上来,偷袭一样蜻蜓点水一样啄吻了她的嘴唇。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脸上泛着害羞的薄红,他开口说:“这是我和你一起过的第一个冬天。”


    她在玉兰花开的时候来到他家,在栀子花盛放的时候离开,之后重逢的时候是阴雨绵绵的秋天,到了现在,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了。


    即使这样的一年四季隔了四个春秋,但也是很好很好的四季。


    游云樵望着祁雨涯,小心翼翼问:“以后初雪都给我一起看吧,涯姐。”


    祁雨涯:“……”


    她从果篮里拿出水果:“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第80章 第80章祁雨涯从病房离……


    祁雨涯从病房离开后收到褚致的消息,他给她发了个定位。


    【我在这里等你,过来找我。】


    消息很简短,定位在第一部拍摄的寺庙里,看来商务合作谈的很顺利,褚致已经回到B市了。


    祁雨涯挑眉,有些不大明白褚致突然约她在寺庙见面是为什么。


    那晚上几个月纪念日?


    应该不是,褚致不像是有闲情逸致记这种时间的人,难道是新剧快播了,褚致要再去庙里拜拜?


    雪势逐渐变大,铅灰色的云层如同浸透的棉絮,沉沉地压向城市天际线,将最后一丝天光吞噬殆尽,在空中纷扬飞舞的雪花被风吹起落下,暗绿的松沉静地守在道路两侧。


    夜色渐沉时,祁雨涯下车,干冷的风吹拂着她的面庞,发丝也被吹得纷乱,她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刚才还肆虐的风雪变成小雪,天边堆积的云层也消散,露出一轮圆月,月光照到通向山上寺庙的石梯上。


    大概是因为天气以及天色较晚的缘故,这里也变得冷清不少,没剩多少人了。


    待爆视后:【我到山下了,你在哪?】


    【我在山上,你上来吧。】


    看了眼一望无际的山路,祁雨涯心里有些不情愿。


    待爆视后:【这么久了,你应该拜完了吧,我就不上去了,你下来吧,一起回去。】


    【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祁雨涯蹙眉看着屏幕,从褚致简洁的消息中中带了几分强硬,可以,这个回答很褚致,看来今天这香是非上不可了。


    就是不知道只是上香,还是还有什么别的话非要在寺里说。


    上山阶梯上的雪似乎已经被扫过一次,只被刚下的一层薄薄的雪盖着,还不算难走。


    山上的风将祁雨涯的帽子吹落,祁雨涯回头望,浅棕色贝雷帽从阶梯上翻滚而下,消失在夜色中,最终无法寻到。


    她只回头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没有一点留恋地上山了。


    等到进了寺庙,祁雨涯头上沾的雪花有些融化了,雪水打湿了她的发丝。


    寺庙外的灯亮着,殿内的灯也亮着,褚致站在殿中,他面无表情仰着头,眼睛盯着佛像看。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褚致转过头。


    祁雨涯拍了拍身上落的雪,殿内烛火闪动着,照在她的脸上:“有什么事,非得我上来说。”她开玩笑问,“该不会要宣布你要出家啊?”


    褚致也笑了一下,不过不是被祁雨涯逗笑的,而是一抹极轻的冷笑。


    祁雨涯歪头,似乎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这副表情。


    褚致从西服兜里拿出一沓照片,眼里闪过一丝厌倦,“为什么我总是会在别人那里知道你的事呢?”


    他把照片丢到了一旁的供台上。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一切都是那样的相似,包括祁雨涯拿起照片的时候,第一件事是检查自己被狗仔拍的好不好看,应该是上一次。


    不是她和哈维尔一起出去玩的照片,是某一天她回余侨山庄的背影图,大多是侧脸和背面,并没有正脸,但足够认出她了,狗仔的照片拍得很有氛围感,有几张她单人的照片,有几张余侨出来接她的照片。


    几尊佛像高大庄严地摆在殿中,目光低垂,仿佛和褚致一样审判着祁雨涯。


    祁雨涯倒是很平静,她心里大概已经有了预料。


    就为了这么点事,叫她爬上寺庙。


    褚致本来已经忍了哈维尔,又忍了游云樵,他觉得自己已经很能忍了,他可以整哈维尔,而游云樵不过是纠缠祁雨涯的一个惹人厌烦的小鬼。


    直到他看到这些照片,褚致内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以及愤怒。


    他爹的在收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他都想直接给狗仔打电话让他把这些照片给余侨处理,他为什么要替一个家里有私人庄园的人出这些钱?!


    但褚致又不敢真这么做,毕竟余侨说不定真乐意这些照片在网上流传。


    他又不是要求她永远不谈恋爱,一辈子对他忠诚,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恶魔。可是她这么勤是怎么回事?她的性格到底怎么了,四个月就谈了三个人(还不算她以前谈过的),一年要谈9个人,她今年22岁,到60岁要谈342个人,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再这样下去,等到她到了退休的年纪,他就要为她从狗仔那买照片买到破产,她的前男友也可以开六个男模店了。


    那他到时候怎么办?


    去她开的男模店当男模吗?


    祁雨涯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她以前是一个很有上进心很自爱的Alpha啊,他还记得哈维尔强吻她,她一把就把他推开了。


    现在怎么和这些人搅和到一起去了,褚致绝对不能任由事态这样恶化下去了。


    褚致望着祁雨涯,眼神中流露出失望的神情,问:“这一次你又想怎么解释?你不要告诉我你进余侨的山庄是为了躲姓游的,你跟他清清白白。”


    祁雨涯闻言忍不住笑了,真给褚致他说对了一半,那咋办,你家确实也不防盗啊,她住褚致家,就算是和他睡一块,也会怕第二天醒来游云樵睡他们两中间的程度。


    不过她感觉褚致对她的信任已经降到最低点了。


    她要是真顺着他的话,褚致估计也不会信,她索性承认说:“我最近的确在余侨的山庄,和他……”


    祁雨涯抬眼望着他,没有半点惊慌和无措,更没有心虚的情绪。


    看着她的眼睛,褚致内心忽然一跳,他内心生出一种惶恐不安的情绪。


    他是来质问他的,故意折腾她,连她辩解后如何咄咄逼人地拷问都已经想好了,可是他唯独没想过……


    她倘若不辩解呢?


    她轻声说:“当然不算清白。”


    只这一句话,就让褚致的一切攻势溃不成军。


    她承认了,就这么轻飘飘的,以至于他刚听到的时候表情直接呆滞了一瞬间。


    他打断:“够了!”


    生怕下一秒她就说她和余侨是认真的。


    褚致闭上了眼睛,心中那种苦涩或者称之为失算的落差感不断蔓延,他才明白他从来是质问不了她的,因为她是这段感情的高位者。


    听说有些渣A就是做的时候躲躲藏藏,反倒是真承认的时候,十分干脆利落。


    原来祁雨涯是这种人啊。


    过了好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那我算什么呢?”


    巨大的佛像藏在阴影里,静默不语地注视着殿上对峙着的两人,殿外风声呼啸,褚致的声音显得空洞又茫然。


    褚致太激动,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是一直冷静克制的他鲜少表露出来情绪失控的时候,他指着佛像:“在这里,你曾经跟我说过,希望我许的愿望和你有关,我和你之间的一切,那些都不作数吗?”


    祁雨涯想了想,自己有说过这种话吗?


    她已经不大记得了,但褚致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他说她说过,那她应该就说过吧。


    祁雨涯望着殿内的佛像:“那只是我当时的愿望,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当真的,你不要太在意。”


    可是明明是她不想当真了,而不是他不愿意。


    眼前的人说的话是多么轻松,仿佛这只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她可以那么轻率的将自己说过的情话收回去。


    他早知道,他早知道不该和她谈什么真心的。


    谈钱吧,谈利益,用这些看得见的东西捆着她。


    褚致闭眼深呼吸,平复了自己的内心。


    再次睁开眼,浅淡眸子里的情绪也沉寂下来:“你知道买这些照片我花了多少钱吗?”不等她猜,褚致就比了个数字,淡淡说,“60万。”


    祁雨涯放下了手里的照片,她抬眼,有些好奇问他:“那你当时买我和哈维尔的照片花了多少钱,你似乎没跟我说过。”


    她的满不在乎和避重就轻彻底刺痛了褚致,他眼中全是不可置信,怒极反笑:“你居然好奇这个?你认为重要的是这个吗!”


    祁雨涯脸上仍旧笑盈盈的,那是对褚致情绪的冷落和漠视。


    她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不是你先提到的花了少钱,我连问都不能问吗?”


    “偶对了,我还想问一下,你买这些照片这么贵,当初哈维尔撞我怎么只给我四十万了事啊,学长。”


    褚致整个人骤然僵住,愣愣望着祁雨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旧事重提。


    他强撑着,神色愈发冰冷:“怎么,你想跟我算旧账?”


    祁雨涯却没有看他强撑着的姿态,她抽出几根香,用打火机点燃香,线香青烟向上飘去,香上点点的火星映进她的眼眸里。


    她跪在蒲团上,露出怀念的神情:“当时我还是个学生,不太了解贵圈的行情,觉得学长真好啊,还给我赔偿。”她摇了摇头,失笑说,“结果我入了行才知道,买断一个绯闻照片的价钱,居然要比顶流犯法的价钱还要高。”


    说罢她朝佛像拜了拜,然后恭敬将香插进香炉里。


    祁雨涯冲着脸色惨白的褚致粲然一笑,说:“学长,别那么紧张,我也不是要跟你算什么旧账,其实我觉得学长你当时做经纪人做的很称职,那么简单就帮明星把事摆平了。”


    “有你当经纪人,一定会很放心的。”


    这句话就像一个巴掌一样火辣辣落到褚致的脸上。


    她靠近,搂过褚致,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后,拍了拍褚致的肩,说:“以后也拜托了,学长。”


    然后潇洒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图片    【星座小说】XinGzuoXs.COM【星座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