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河庄村的第一天, 嘉宾们便已经在節目组的安排下,马不停蹄地开始种植的准備。
为了完成每人二十亩的种植计划,他们需要提前购买上千株的樹苗。
在村长的协助下, 他们找到了附近的苗木批发市场进行采购,当大货車停靠在田埂外时, 众人这才对未来两周的工作量有了具体的概念。
“卧槽!这些都要我们一棵棵种下去?!”王师兄震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超长大平板货車载着黑压压密密麻麻的樹苗, 而他们遇到的第一个挑战, 便是需要在今晚睡觉之前,把所有的樹苗搬卸下来。
樹苗一人来高,主幹不算粗, 但由于底部根系包裹着厚重潮湿的泥土,一根树苗也着实不輕。
王师兄跳上货车负责向下卸,其他五人负责将树苗搬运到指定地点。
“我去!有点沉啊。”
一人接上树苗后手滑差点没拿住,旁邊的人对他哈哈大笑, 輕松接过两棵。
“别用抱的, 抗在肩上会轻松些。”
大家在参加節目前都没做过农活,此时也只能互相傳授生活中类似的技巧,笨拙地努力着。
前面三个人力气大差不差,一趟只能运四、五棵, 轮到林深时的时候, 他掂了下, 感觉自己最多也是这个量。
林深时不得不再次感慨殷大佬的深谋远虑,要不是出发前将近一个月的健身撸铁,他哪里搞得定这些重活, 更很有可能搬完这些树苗明天彻底起不来床。
等林深时放下树苗折返的时候,正迎面碰见过来的祁連,他微微一愣。
7、8、9、10……
粗略数下来, 祁連一次性就扛了10棵树苗,是他们所有人的两倍。
“祁影帝好厉害啊……”
“你看人家的肌肉量和咱们都不是一个量级的,正常正常。”
几个人碎碎念叨着,林深时突然想起殷大佬满身的肌肉,若是他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和祁連比比看谁更厉害。
不过他也知道没可能,堂堂投资大佬怎么可能抛头露面参加综艺呢。
林深时胡乱想着,不过他很快就没有闲暇想东想西。
今晚的工作量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峻。
随着时间的推移,疲惫感愈发沉重,林深时一开始还能比较轻松地扛着五棵树苗,而现在,他的脚几乎都是擦着地面在移动。
“加油加油!”
王师兄替换下来运送树苗,路过他身邊鼓励打气。
林深时深吸一口气,努力迈开腿。
天色已经擦黑,朦胧着一层晦暗的黛青色,六人不知道循环往复了多少次,终于把货车上的树苗全部运送了下来。
林深时脱力地瘫坐在地上,面前递过来一瓶开封的矿泉水,他也顾不得是谁,囫囵道谢后接过“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半瓶。
那人坐在他身邊,拿走剩下的半瓶水慢慢地喝着。
“林师弟,祁影帝,我们先回去做饭了,剩下的你们收个尾。”
王师兄隔着几米对他们挥手说道,林深时这才反应过来旁边的人是祁連。
但碍于镜头和周围那么多的工作人员,他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对王师兄说:“好,你们去吧。”
然后才不着痕迹地掩住麦克,压低嗓音:“你怎么挨我这么近?”还、还喝他剩的半瓶水?!
虽然都是男生,但知晓祁连对他的心思,真是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祁连向后仰靠着,修长的臂膀微微向外探出,便已经将水瓶重新递回他的面前:“那还给你。”
“你喝过的,我才不要。”
“是么……”祁连摇曳着瓶中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水,歪垂着头颅看着他,“可是刚刚递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喝过了。”
“什么?”林深时猛然站起,他想起自己接过来的时候瓶盖的確是拧开的,他原以为只是……没想到……
他就知道祁连没有那么好心!
“嘘。”祁连直起上半身,骨節分明的手指抵在唇畔,体位的差异让他抬起头仰视着,但却全然没有身处低位的感觉。
他的唇角帶笑,眼尾的泪痣在暗夜中更显妖冶:“注意表情管理,我们是在录综艺。”
林深时握紧拳头。
他忍!
看着旁边杂乱堆放的最后一摞树苗,林深时化气愤为动力,继续幹活。
身后有衣料摩擦的声音,还有脚步声接近,林深时手里的树苗被接了过去:“骗你的,怎么这么好骗?坐回去,剩下的我来。”
不待林深时细究真假,祁连已经俯身拿了好了十棵,正要往肩上扛。
林深时心念一动,又在那摞树苗上加码五棵,累加到了十五棵。
祁连瞟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弯腰、蓄力、向肩上甩,一套动作行雲流水,分外加码的十五棵树苗便被扛在了肩头。
甚至步履如常。
不帶一丝摇晃。
林深时:“………”
不是?祁连这力气大得过头了吧?这真的是健身房锻炼可以锻炼出来的强度吗?
怎么想怎么像真刀真枪干过活的样子啊……
*
忙活完收尾后,林深时和祁连也回到了农家院。
林师兄他们已经煮好了饭,几个人狼吞虎咽吃过后简单冲洗便准備睡觉。
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是上下铺,铁质栏杆透着破败,推两下还“嘎吱嘎吱”响,简直就像是从哪家废旧回收站捡回来的破烂。
祁连扫了眼,住惯高等公寓的他居然没有露出丝毫嫌弃,只问道:“你睡上面下面?”
林深时毫不犹豫:“上面。”
虽然俩人已经达成交易,但还是上面更安全些。
祁连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下铺上收拾被褥。
林深时拿起毛巾盖住房间角落的摄像头,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上铺。
几乎是沾上枕头的下一秒,林深时就陷入沉沉的睡眠中,他实在是太累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保持清醒。
祁连刚铺好床,便听得头顶傳来规律清浅的呼吸声,他站起身,上铺的人沉静地侧躺着,发梢半垂在额前,眉头却微蹙,双臂环胸一副下意识防御的姿势。
祁连无奈叹气:“就这么不相信我么……”
指尖划过脸颊,细腻的触感透过指腹传达心间,如羽毛般瘙痒而过。
漆黑的眼眸变得晦暗,他倏的弯起了嘴角。
“……但显然,你是对的。”
只是简单的触碰,已经叫他想要更进一步,倘若没有事先约定,或者他更坏一点……
今晚都将是个不眠夜。
不过……
视野中青年沉沉地睡着,清秀的脸庞上写满了疲态。
祁连收回了手。
算了。
今天就先放过你。
*
第二天清晨。
殷家别墅。
殷雲弦从三楼最里面的房间走出,对着镜子重新系着发帶,高特助在旁边汇报今日工作进展,最后欲言又止。
殷雲弦扫了他一眼。
高特助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请示下:“其实是关于《种树吧》综艺的事。”
“ 他出事了?”殷雲弦指尖一顿,发带差点系歪。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除了那个人,没有人能让冷静沉稳的殷云弦如此失态。
“没有,是别的事。”高特助说道,“开拍前有位嘉宾臨时变卦,节目差点开了天窗,我今早刚刚得知,臨时补位的嘉宾竟然是……祁连。”
在听到男人名字的瞬间,镜面中倒映的脸色变得凝重。
发带系好,发尾歪垂在左肩。
殷云弦沉声道:
“给节目组打電话。”
*
林深时接到電话的时候,他正在地里用铁锹刨坑。
为了提高树苗的成活率,坑要挖得一尺来深,然后再填上部分松软的土,把树苗放进去,再把土填上。
这个活干起来费腰又费手,天刚擦亮他们便开始干,忙活到现在六个人才弄好了二十来棵。
工作人员喊他过去,他应了声拍拍身上的泥土,小跑到导演身边接过電话。
“喂。”
“是我。”
低沉沙哑的嗓音透过话筒穿进耳廓,像是带着电流般,隐隐带着几分酥麻。
林深时又惊又喜:“殷总?!您找我?”
电话那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录节目还习惯吗?”
“如您所料,工作量很大。不过……还算应付得来。”
健身成果发挥了作用,昨天虽然累得倒头就睡,但一觉醒来精神已然恢复八.九成。
又闲聊了两句,殷云弦直入主题:“我刚刚听说,节目嘉宾第六人是祁连。”
“……是的。”林深时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将目光投向荒田。
祁连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在给树苗填土。
殷云弦的声音继续传来:“如果你觉得困扰,可以选择退出。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搞定。”
林深时没有立刻回答,殷云弦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犹豫,但他没有催促,耐心地等待着。
片刻后,林深时说道:“不用麻烦。”
今天早晨醒来前,林深时確实担心祁连所谓的约定有谎,而在确认自己身上一切如常后,才真正相信祁连会按照约定不会对他做出越界的行为。
既然如此,便没有必要放弃新人好不容易获得的综艺机会。
阿昭已经在为新电影努力了,他不能临阵退缩。
殷云弦:“这并不麻烦。”
只要你想的,我都会帮你达成。不过一个综艺,没有了这个便去下一个,娱乐圈还没有他撕不到的资源。
“殷总,我其实挺喜欢种树吧综艺的,虽然昨天累得够呛,但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充实了,如果可以,请让我留下。”
“………”短暂的沉默后,殷云弦说道,“如果你坚持,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有一件事你必须记得,一旦察觉到任何不对的苗头,立刻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
对面挂断了电话,殷云弦却没有任何放松,甚至比通话前更加神情凝重。
高特助不解询问:“殷总,不是已经确认安全了吗?”
“人是安全,但……”
话语戛然而止,殷云弦无声叹息。
希望一切只是多虑。
第82章 还情 你来亲我
节目组不包伙食, 六个人便轮班做飯,晚上正好轮到林深时和祁連。
他们做飯也没讲究,忙活了一天农活累得够呛, 吃啥进嘴里都香得要命。
不过厨房实在原生态,只有一台小小的、用来炒菜的煤气灶, 还有一口大大的、需要烧柴火的铁锅。
俩人一合计, 祁連负责切菜炒菜, 林深时负责用大铁锅蒸米飯。
锅里填上米和水,林深时便拿了厨房里的小板凳坐在灶台边,一边往里面添柴一边注意火苗。
早春的天气还带着微微的凉意, 灶火旺盛烤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林深时雙臂抱膝坐在小板凳上,不知不觉把脑袋搭在了臂弯里。
不知过了多久,林深时眨了眨眼, 灶火已经熄灭, 鼻翼间弥漫着飯菜的香气。
院子里传来王师兄他们剛剛从田里回来的声音,林深时反应了几秒,猛然坐直。
糟糕!他剛剛睡着了?!
就像是印证他心中所想,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一觉起码睡了半个小时。
他連忙起身看锅里的米饭, 锅盖打开, 一股浓郁的米香飘进鼻腔。
——饭已经熟了。
“哇,好香啊,可以开饭了嗎?”王师兄探头进厨房。
“可以。”
祁連端着菜递过去, 林深时连忙跟着盛出米饭,等六人围坐在院子里吃饭时,林深时才恍悟刚才是祁连在幫他照顾灶火。
祁连全程没有说什么, 王师兄和往常一样大大咧咧聊着天,众人纷纷赞叹林深时的手艺好。
“不是我。”他解释着,“是祁连炒的菜。”
众人微愣,还是王师兄率先反应过来:“没想到……祁影帝还挺擅长做饭的。”
祁连面色如常:“小的时候学过一些。”
王师兄猛拍大腿:“我爸妈也是,寒暑假就让我在家学做饭,还语重心长地说,不会做饭将来可是找不到媳妇的。可我现在会做饭,也没找到媳妇啊。”
大家哈哈大笑,林深时不禁看向祁连。
祁连没有向大众透露过他孤儿的身份,其他人一无所知,眼瞅着就要继续延伸父母的话题,林深时赶緊插话叉开,问起今天收工种树的进度。
“还不错,明天咱们继续,还有……”
众人开始讨论明天的工作安排,林深时鬆了一口气。
似有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可等他回看过去时,只看到祁连在低头吃饭。
大概……是错觉吧。
吃完饭,大家排队洗澡,林深时洗得早,等他在屋里收拾完准备睡觉时,祁连才刚擦着头发回来。
林深时主动说道:“谢谢你幫我照看灶火。”
祁连动作微顿,须臾后抬起凤眼戏谑地看着他:“道谢可不只是用嘴巴说说的。”
夜色浓郁,眼神勾人,祁连就这样靜靜地凝視着他,林深时脑海里突然闯进某些画面。
那是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的,原书里祁连对主角受强制爱的片段。
男人变着花样欺压着主角受的嘴巴,透明的涎液顺着嘴角流淌而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記忆中主角受的面容,渐渐的变成了他自己。
林深时心下惊骇,努力甩掉不合时宜的黄暴,将画风扳正:“那下次换我幫你炒菜。”
“不。”
祁连毫不犹豫地拒绝,迈着步子向他走来,林深时下意识后退躲避,膝盖弯撞上床沿,跌坐在床边。
祁连覆身而上。
“祁、祁连!”
林深时出声警示。
毛巾被递到面前。
“帮我擦头发。”
林深时惊异抬头,正撞进祁连打趣的目光中,好似无声在说:“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林深时:“………”
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看他出糗!
林深时像只河豚气得鼓鼓的,当着镜头又不好发作,一把夺过毛巾。
“你太高了,我够不到,坐下。”
祁连听话地坐在床边,脑袋微微后仰更方便他擦拭,漆黑的眼眸直直地打量着他。
林深时生着闷气,一把把毛巾蒙在他的脸上,阻断了視线。
似有一声低笑,又转瞬即逝。
但唇角的弧度尚未来得及收回,被他逮了个正着。
林深时更气了,拿着毛巾也不管不顾,动作近乎粗鲁。
他们的位置刚刚好被上铺的床板遮挡,攝像机拍不到胸部以上,林深时便肆无忌惮地蹂躏,动作幅度大得将祁连脑袋扒拉得左右摇晃。
祁连不笑了。
林深时出了一口气,开心地勾起唇角。
而他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手腕突然被攥住。
毛巾刚好划过祁连的眼睛,漆黑的墨瞳露出,流淌着玩味,还有一丝危险。
林深时心头蓦然一突,下意识想要離开,然而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被按压在床板之上。
祁连俯身在他上方,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干了坏事就想跑,你当我是摆设?”
林深时心道糟糕,玩儿过火了,却又强撑着嘴硬:“是你让我帮你擦头发的,又没规定怎么擦,虽然力气大些,但擦得干净啊。”
“的确。”
祁连指尖顺着下颌骨抚摸探上他的肩颈,林深时微微颤抖:“你干什么?”
祁连邪佞一笑,下一秒,雙手探上他的肩颈。
“!”
林深时差点一脚踹了出去,而祁连的双手却并未逾矩,反而是……
鬆弛有度地按压起来。
林深时面露惊讶。
“别乱动。”祁连让他躺好,“按摩有助于肌肉舒缓,明天睡醒会轻松许多。”
林深时沉默须臾:“……为什么?”
“礼尚往来,你帮我擦头发,我帮你按肩。”
林深时:“可我刚才并没有好好擦。”
“我知道。”
“而且说好是还你帮我看灶火的情,现在……我就又欠你一次。”
祁连:并没有。
餐桌上你怕我尴尬,帮我岔开了话题,人情你已经还过了。
但祁连只笑了笑,说道:
“是啊,你说可怎么办?”
林深时坐起身:“那我也帮你按。”
祁连似笑非笑:“就这么想和我扯平?”
被戳穿心事,林深时也不遮掩:“确实。”
祁连的笑容缓缓消失。
林深时感觉得到他在生气,但事情不说开总会留有幻想,就算自己有一天不再是直男,也永远不会和祁连出柜。
他伸手按上祁连的肩膀,祁连没有躲开,也没有进一步的配合,只是静静地接受着一切。
林深时能感受到凝视的目光落在脸上,他不知道祁连是怎么想的,但自己几次三番明确的拒绝,祁连也该知难而退了吧。
他一个堂堂影帝,想要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
像如今这般为了他自降身份参加糊咖综艺,实在是自找苦吃。
“林深时。”
祁连突然出声呼唤他的名字。
林深时探寻抬眸。
“你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觉嗎?”
“什么?”林深时愣住。
“我对你,看不见的时候想,看见的时候更想。你的唇,你的腰,你的每一片肌肤,我都想要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等一下……”
林深时不安地向外看了眼。
这、这是可以在综艺节目里说的吗?虽然祁连可以一剪没,但说出这种话,是不是太过不妥?
“你累了,该睡觉了。”
林深时抽回手,想赶在事态变得更糟糕前離开,手腕却再次被攥住。
危险的气息弥漫在周身,林深时呼吸一滞,下一秒,祁连已然欺身而上。
鼻息喷洒在他的面颊,俊美无俦的面容放大在他的面前,祁连低声说道:“睡觉前,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林深时不知所谓,茫然眨眼。
“忘了没关系,我替你記得。”
话音刚落,温热的唇瓣贴上他的,林深时瞳孔瞪圆。
直到濡湿的舌尖顶开双唇探进口腔,林深时这才反应过来后撤躲开。
“你、你干什么?昨天不是说好親完以后,拍攝期间再也不骚扰我吗?”
祁连拽着他的手腕将他重新拉回,咬.吻着他的唇角,相贴处溢出带着轻笑的嗓音:“我可从来没有过说只親一次。”
“肚子每天都会饿,你的味道当然也要每天都吃。”
“你——!”
林深时的惊呼和辩驳全部被吞没在唇齿相交间,粘腻的水声萦绕耳畔,他瞬间耳尖爆红。
手腕被攥在胸前,他无力反抗,更推脱不掉,只能无奈接受,但他仍记得现在是在录节目,挣扎着从缠绵的吻中脱出,提醒道:“摄像机……”
“我差点忘了……”祁连半拥着他向床外靠,林深时浑身一激灵。
“你、你干什么?!”
祁连是疯了吗?!现在的位置还有床板遮挡,再向外可就完全暴露在摄像机里了!
祁连勾着坏笑:“拍下来珍藏,等以后放给你看。”
“谁要看!”林深时声调不禁拔高,不对,重点是不能被拍到。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床里靠:“别……别再向外了。”
“不出去也行,换你来亲我。”
“什么?”
祁连好整以暇地靠在床杆上:“要么你主动来亲我,要么我把你抱出去亲。”
林深时:“……”
这都是什么破选项,他一个都不想选!
但……
算了,豁出去了!
林深时緊紧咬住下唇,他小心翼翼地向祁连靠近,那双漆黑的凤眸低垂着打量他,几分戏谑,几分调笑,就像是在看栅栏里准备孤注一掷的小动物。
可恶!
林深时伸出手遮挡住讨厌的视线,然后一鼓作气亲了上去。
温热柔软的触感贴上他的,熟悉的酥麻感觉蔓延开来,更因为这次是自己主动,心尖泛起别样的感觉。
为了避免祁连又挑三拣四,找借口出尔反尔,唇瓣相贴几秒后,林深时学着他的样子伸出舌尖,挤进口腔。
感觉怪怪的……
但意外的舒服。
祁连似乎没想到他如此大胆,但不过仅仅一瞬之后,便彻底接管了主动权。
生涩闯入的舌尖被卷进更里面,林深时一惊,想要后撤逃离,却已经晚了,唇腔间的氧气被彻底掠夺,极致的酥麻感让他酸软了腰肢。
他几乎瘫倒在祁连的身上。
原本盖住祁连眼睛的手早已因为无助收回,努力地抓握着祁连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深吻终于结束,林深时小声喘息着埋首在祁连的胸前。
“行、行了吧?”
林深时不忘最初的目标,小声确认着。
片刻后,祁连应声:
“嗯。”
又补充道:“很棒。”
林深时松了一口气。
他本应立刻起身离开,但腰部发软使不上力,只能暂时保持着姿势。
祁连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唇角的笑意更加浓郁。
还是……这么好骗。
“告诉你个秘密。”
祁连无声唇语。
“在你洗澡的时候,屋里的摄像机都被我关掉了。”
“所以刚才,什么都没有被拍到。”
第83章 上瘾 和我睡
综艺录製紧张又忙碌, 但祁連总是能见缝插针找到机会来向他索要每日一吻。
林深时每次都被親得双腿发软,浑身酥麻,他对自己身体的反应又气又恼, 但又无济于事。
他明明不喜歡祁連,但祁連又总能輕易勾起他身体的反应。
有一天, 祁連把他按在无人的角落, 那一次, 親吻的时间格外的长,林深时发现自己居然……
更糟糕的是,还被发现了。
祁连脸上先是闪过惊诧, 而后被得意占满。
“因为我,你起来了。”
“闭嘴!”
林深时羞怒喝止,他一把推开祁连,气闷地逃离现场。
后来他仔细想了想, 他不喜歡祁连的人, 但却喜欢他的触碰,難道……是传说中的生理性喜欢?
身体契合程度高,所以就算心理上排斥,也还是会在他的触碰下泛起情欲。
林深时无奈地歎了口气。
真是糟糕的发现。
在他还没有做好出柜打算的时候, 身体居然已经比大腦更先一步喜欢上了男人。
難道他注定就是要变弯的嗎?
为了遏製糟糕的身体反应, 林深时加倍投入在开垦荒田的工作中。
从第五天开始, 待种区域的难度加大,荒草丛生,所以他们在种树之前, 需要先把雜草除掉。
除草机的轰鸣声響彻在荒田之上,青年埋头苦干,一副除了干活什么都不想理的样子。
王师兄把雜草清理成垛, 再集中运送出荒田,感慨道:“年輕人精力就是旺盛啊!”
林·精力旺盛·深时发现投身劳累的工作果然有助于遏止胡思乱想。
暖饱思淫欲,古人诚不欺我。
但明明祁连的工作强度比他还要大,怎么每天都跟欲求不满似的,永远忘不掉找他親吻?
林深时不禁回想起一直以来祁连身上别样的表现,在他进入影视圈成为影帝之前,曾经的孤儿时代,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塑造出祁连如今近乎全能的模样?
“你想知道?”
祁连的声音从下铺传来。
今天又是忙活到天色全部暗下来后才收工,他们刚刚躺到床上,林深时没忍住问了出来。
但此时面对祁连的反问,林深时防狼雷达響起,怕他又借机做出什么越界的行为,含糊其辞道:
“……一般般吧,也不是很想。”
祁连似察覺到了他的小心思,低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那里的工作人员很忙,很难把所有孩子照顾到位,学习做饭也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
“孤儿院得到的资助并不宽裕,为了给大家改善伙食,后院里种着一片菜地,工作人员忙不过来的时候,就由大孩子们顶上。”
三言两语勾勒出清贫辛苦的童年,林深时心中动容:“……就没有人想要收养你嗎?”
祁连身体健康,更长得好看,按理说应该是被收养的热门人选,怎么会一直住在孤儿院直至成年呢?
“有过。”祁连顿了顿,“……但都被我拒绝了。”
“我永远无法忘记父母的模样,所以接受不了对着另外陌生的叔叔阿姨喊爸妈,即便那会讓我的生活更加輕松……但最终,我还是选择留在了孤儿院。”
林深时感同身受,父母陪伴长大的记忆是任何人都永远无法替代的温情,但能够在小小年纪毅然决然地拒绝优渥的生活,留在孤儿院繼续孤苦,祁连的勇气和决心实在讓人钦佩。
他不禁出声宽慰:“起码现在的结局是好的,如果当初你被收养,也许还当不成大红大紫的影帝了呢。”
祁连失笑:“确实,那样的话……”
“便也遇不到你。”
说至最后,语调轻柔,又无比认真。
林深时始料未及。
心脏瞬间漏拍。
“又或者……”祁连繼续说道,“我晚几年再上表演学院,就能和你做同学,说不定还能做室友。”
“等一下……”林深时察覺到某种微妙的关系,“你说你上表演学院?你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林深时啊林深时,”祁连喟歎着喊他的名字,颇为无奈,又带着点咬牙切齿,“你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关心我。真要说起来,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师兄。”
林深时尴尬地轻咳一声,回想起来,不止祁连,就连阿昭他也未曾询问过过往,小小的少年在上大学之前,在孤儿院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也像祁连一般需要辛苦劳作吗?
穿书以来一直提防这个提防那个,但实际对他们的了解,依旧停留在原书中的描写。
而原书对三位老攻的过往,更是描写寥寥,他几乎可以说是对他们知之甚少。
此时聊起这个话题,林深时抓住机会继续深入:“你是什么契机进入演艺圈的呢?”
“拍杂志赚生活费,照片被导演相中,出演电影一炮而红。”
嚯!
这经历,几乎和阿昭成名的路一模一样。
难道是影帝标配吗?
林深时聊得起劲,想多打听些经验来,翻了个身趴在床板上,可不知道怎么的,床板突然发出一股不详的声音。
不待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身体陡然悬空下坠。
“啊!”
“砰!”
林深时惊叫着掉落,木屑飞扬,他原以为以祁连的反应速度会翻身躲开,自己撞上硬邦邦的床板摔个胸口疼,却意外地落入温暖的怀抱。
祁连紧紧抱住他,被突发事件惊到,但目光关切,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身上:“没事吧?”
极近的距离下,俊美的面容愈发具有冲击力,林深时几乎忘记自己身处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唇瓣一张一合,而在不久的之前,这片唇压着他的厮磨舔舐……
林深时吞咽了口唾沫。
“林深时?”
祁连摇晃着他。
“摔傻了?”
他猛然回神:“我、我没事。”
糟糕啊,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怎么会生出那样的想法……
林深时连忙从祁连的身上爬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查看上方情况。
“前床板”已然断裂成两截,歪斜着挂在床杆上,他的心中顿时冒出大大的惊讶、大大的无语。
不是吧?虽然看见它的第一眼就觉得这简直是从废旧回收站里拉回来的废品,但没想到它真的会断掉啊。
还好死不死的让他掉进祁连的怀里。
还不如让他直接摔在地上呢。
林深时愁得叹气。
眼下更麻烦的是,他晚上睡哪?
天已经很晚,工作人员们都去休息了,再因为这种事打扰也太不人道。
可现在才刚刚开春,打地铺也不现实。
祁连拍拍身边的位置:“和我睡。”
林深时:“啊?”
“你还有别的选择?”祁连挑眉看他。
林深时犹豫一瞬,指向隔壁:“我去和王师兄挤挤也不是不——”
祁连目光沉沉压来,林深时瞬间改变话头。
“——显然是不行的。”
祁连起身撤掉了半掉下来的床板,林深时清理掉下铺上的碎木屑,然后抱着自己的被子,窝进了最里面。
布料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祁连躺在了他的身侧,林深时背对着他,只能看到面前黑暗中的水泥墙壁。
胸腔中的心脏比往常跳得更快一些,林深时暗自祈祷祁连快点睡着。
也许是他的祈祷产生了作用,身后很快传来规律的呼吸声。
林深时紧绷的神经这才舒缓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后,他挪动身体躺平,眼角余光里是祁连侧躺的身影。
那双经常闪过邪佞与恶劣的勾人凤眸此刻正被眼睑遮挡,隐隐透着股乖巧。
而醒着的祁连,是无论如何也与这两个字沾不上边的。
左眼角下的泪痣在夜色中清晰分明,林深时不禁看了又看,确实和阿昭的泪痣,无论位置还是大小都别无二致。
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当真玄妙。
林深时的目光向下,接着划过高挺的鼻梁,落在偏薄却又轮廓分明的双唇上。
过往几日或轻柔或激烈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入腦海,那触感像是罂粟花蕊般让人尝过一次后就再也忘不掉。
林深时眨了眨眼。
今天好像……还没有亲过……
几乎是念头一闪而过的瞬间,林深时呼吸一窒,难以置信自己在想些什么。
而这个念头,却不是今天第一次浮起……
这个发现让林深时更加不安,他动了动身体。
“乱动什么。”
林深时瞬间僵住。
近在咫尺的眼睫微抖,眼睑掀开,露出其下遮掩着的妖冶凤眸。
祁连静静地看着他。
林深时透过漆黑的瞳仁看到了自己略显惊惶的样子,他控制着面部表情,问:“……你没睡?”
“没睡着。”
“那你……”
“呼吸吗?”
平缓规律的呼吸声再度响起,但这一次,祁连分明睁着眼睛。
“装睡而已。”
林深时:“……你别和我说这是表演练习。”
“未尝不可。”祁连耸耸肩,但又勾起坏笑,如实诉说,“其实我有别样的企图。”
“……什么企图?”
“看你会不会偷亲我。”
祁连向着他靠近,一字一顿闯入他的耳腔:“你刚才,是想偷亲我的吧?”
林深时喉结滚动。
隔了好几秒,他才结巴着否认。
“哪、哪有?”
却已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祁连肆意低笑,眉眼弯起,双手捧过他几乎想要埋进被子里的脸颊,轻声道:
“我同意你亲我。”
林深时脑袋懵懵的。
朦胧的夜色中,俊美的男人像是暗夜的魅魔。
这一刻他才知道……
有些人,像是毒品。
沾染上了,就再也戒不掉。
第84章 结束 不想看看是什么?
除了必要的接觸, 林深时开始有意的躲避祁連。
昨晚身体的悸动仍残留着几分,像根羽毛瘙痒着他的心窝。
但他不能屈服于身体的欲望,良好的戀愛关系必须是心灵的契合, 否则只会是肉.体的交.媾。
无论男女戀愛,还是男男恋爱, 这点都无比重要。
随着節目的推进, 他们的任务越来越艰巨, 收关在即,有太多的工作需要去完成。
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这次精力总比其他人旺盛的祁連也有些招架不住, 晚上都是倒头就睡,没有再来纠缠骚扰他。
短暂的两周时间很快过去,他们终于艰难地完成了節目组安排的任务,在收官夜, 六个人互相拥抱, 彼此倾诉。
“呜呜呜,兄弟们太棒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十四天和你们并肩战斗的日子。”
“以后常联系啊。”
就連最开始大家觉得难以接近的祁連,此刻也是改观。
毕竟在他们的最初印象里,祁连就是来划水露镜头的, 谁成想到最后竟然是所有人里最能干最全能的。
“祁影帝, 我、我可以加你微信吗?”有人鼓足勇气拿着手機问道。
祁连:“当然。”
“哇!我有祁影帝的微信了!”那人激动得差点把手機供起来。
其他人面露羡慕, 祁连说道:“我们每个人都加下吧。”
众人又惊又喜,纷纷凑过去扫码加好友,祁连抬起头, 向着林深时的方向扬了扬手機:“过来加好友。”
林深时早把祁连删掉了,但此时大家氛围热络,他不想破坏气氛, 于是也走过去重新加上。
祁连满意地关上手機。
最后的备采拍摄完毕,节目宣布杀青,大家互相告别,拉着行李箱赶赴机场。
林深时来得早,距离登机还有段时间,先去了机场的卫生间。
隔间门关闭的瞬间受到阻力,有人拉开门,推着他挤进里面。
林深时惊愕回首,正看到祁连嘴角擒着笑,反手锁上了门。
“你怎么在这儿?”
“坐飞机啊。”
“不是,你的登机口不是在三楼吗,这里是二楼。”
“我知道。”祁连说着向里挤来,單臂撑在他的上方,“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
林深时侧目躲避他的目光,那双斜长的凤眸总是勾着风情,落在他身上就仿佛被滚烫的手掌抚摸而过,带起一片酥麻。
“讨债。”祁连覆身在他耳边,“每日一吻,你还欠我六次。离开之前,总要还清不是?”
林深时反驳:“一日事一日毕,过时不候。你出去,我要上厕所。”
“真是无情啊。”祁连挑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視着自己,“如果我没记错,今天不过刚刚杀青,综艺还没剪辑播放呢。”
“你——!”
又威胁他!
林深时气得直瞪眼,自暴自弃:“那你快点親。”
祁连愉悦地勾起唇角,凑到他的唇边却保持着一毫米的距离:“干親多无聊啊,不如我们打个赌。”
“打什么赌?”
“我只親你一次,如果你一直保持站着不动,剩下的五次一笔勾销;但如果你被我親得站不住……你还得让我亲亲别處。”
亲别處?还能有哪里比亲嘴更难以接受的?
林深时想了想,觉得是个划算的交易,更何況,祁连哪就那么厉害,还能把他亲得站不住脚?
不过为了避免意外情況,林深时打补丁道:“限时一分钟,除了亲吻,你不能碰我其他任何地方。”
“可以。”
祁连成竹在胸,林深时暗自翻了个白眼,等着吧,一分钟后,咱俩就彻底拜拜。
为了准确,林深时打开手机的计时器。
祁连轻笑一声,俯身探过来。
“仰头,你这样我怎么亲得到。”
“你自己想办法。”
林深时暗自得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祁连輸定了。
上方却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好似在笑他太單纯。
下一瞬,祁连已经侧身亲来。
柔软的唇瓣相贴,带着好闻的草木香味,瞬间侵占了他的鼻腔。
視野里,祁连微挑着眼睑,勾人的眼眸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林深时被看得心头一突,慌张躲开他的目光。
唇瓣被描摹着亲吻,熟悉的酥麻觸感顺着肌肤一路攀升,林深时緊緊握着拳头,努力遏制生理反應。
舌尖探入唇缝,一点点撬开他的口关,捉弄着他的舌尖与之共舞。
酥酥麻麻的电流愈发强烈,林深时脑袋有些迷糊,不过还好,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眼角余光扫到手机的倒计时,还有最后十秒的时间。
10、9、8……
赢定了。
7、6、5……
一股骤然的吸力席卷他的唇腔,舌头被卷挟着探出,呼吸更被尽数掠夺,林深时瞪大眼睛,感受到一股更为炙热的存在包裹着他,战栗感从尾椎直达后脑,紧绷着的防线瞬间崩塌。
他跌坐在马桶盖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祁连俯视着他,修长的指节抹过唇畔残留的涎液,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并宣告游戏结果:
“你輸了。”
林深时不敢置信,而战栗的余韵仍未消失,他只能颤抖着手指,将手背盖在眼睛上。
“我认输,你想亲哪就亲吧。”
脖子,耳根,锁骨……
无论哪里,都不会再比刚才的吸舌吻更加深入灵魂。
林深时认命的靠坐在马桶上,他听到祁连蹲下了身,然后……
“咔哒。”
金属锁扣打开的清脆声响,他的腰上覆上了灼热的手掌。
林深时猛然睁眼。
祁连好整以暇地盯视着他,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腰带,就仿佛从一开始就在等待他的反應。
“你、你干什么?”
林深时连忙伸手按住。
“说好了,随便让我亲。”
“你是想亲吗?”
你那是想吃了我!
林深时急得拉扯腰带,过年的记忆闯入,黑暗的房间,濡湿的触感,还有被故意隐瞒身份骗走的吻。
“走开!衣帽间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林深时气得推他,却被祁连反握住手。
“什么衣帽间?”
“你还和我装蒜?”
祁连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啊好啊,做了不承认,不愧是你!当时在家里的人,除了你谁还敢得出那种事?!
林深时鄙夷冷哼。
祁连似乎被激怒,手里动作也不再客气,腰带转瞬被抽出,林深时挣扎,祁连便用腰带捆住了他的手腕,绑在了水管上。
林深时:“!”
你看看!和当时的手法都一模一样,居然还不承认!
林深时瞪着他向看仇人似的,祁连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搞成这样,明明是双方约定好的打赌,怎么就突然变成他单方面强制?
但事已至此,没有收手的道理,他祁连的字典里就没有吃亏两个字。
更何况,他期待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了。
祁连单手托起林深时的大腿,白皙的腿肉紧致又柔韧,他垂首亲上。
“你干什么?”
林深时挣扎。
濡湿的触感贴在从未有人到访过的隐秘处,腿肉敏感,是比唇齿相贴还要酥麻千百倍的体验。
林深时绷紧腿根,脖颈后仰,像是只被卷到海岸上濒死挣扎的鱼儿。
祁连描摹舔舐,用力嘬吻,林深时看不到,但他清晰地感觉到祁连在描绘着什么图案。
林深时挣脱不掉,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并庆幸事情没有向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
过了几分钟,祁连终于从他的腿根处抬起头来,男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起身替他松开了手。
林深时连忙系回了腰带。
“不想看看是什么?”
“没兴趣!”林深时现在只想尽快逃离,出乎他意料的是,祁连没有阻拦他,他顺利的离开了卫生间。
直到周围人声嘈杂,林深时这才有了实感,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
虽然刚才嘴硬说没兴趣,但他其实很想知道祁连究竟搞了什么名堂,宁愿嘬来嘬去那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对他做更过分的事情。
等呼吸平顺后,他走进另一间卫生间,关上门脱掉裤子。
祁连的角度选的很刁钻,他低头只能看到两三条暗红色的痕迹。最后没办法,他打开手机,对着后腿跟处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他翻看着,终于找到一张痕迹清晰的。
屏幕上,光洁白皙的腿根处烙印着痕迹,像是奴隶制社会主人专属的刺青,宣扬着奴隶的所有权。
——那是一个“连”字。
“卧槽!”
林深时不禁口吐芬芳。
祁连把他当成什么?自己的所有物吗?简直太过分了!
拉出祁连的微信好友,林深时难得地主动发起聊天。
慷慨激昂敲下几个字后,林深时再次把他拉去黑名单。
“再见!”
“再也不见!”
*
登机前的最后一分钟,手机传来震动。
置顶聊天框出现一个未读信息,这是加好友以来从未出现的情况。
祁连挑起眉梢。
这是……开窍了?
他心情舒畅地点开,映入眼帘的是优美的中国话,以及——
“去你大爷的!”
祁连自嘲一笑。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呢?
夫夫小情趣而已,这般容易生气以后可怎么得了?
其实他今天本没想着印下名字,实在是林深时的反应惹恼了他。
祁连想着最近的努力不能功亏一篑,服软道歉:“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红色的感叹号亮起。
祁连:“………”
呵。
原来是他太过好脾气了。
今天的印字实在太过粗糙,不消两天就会消失无影,他就应该刻一个印章,用防水防油的印泥,印满林深时的全身。
看他还如何摆脱得掉。
第85章 忘记 多希望记得一切的是我
林深时登機之前接到了虞蘭昭的電话, 少年那头乱糟糟的,只来得及简单说几句话,便被導演叫了回去。
挂斷前, 少年清澈的嗓音从话筒里傳来,帶着思念与眷恋。
“小时, 我想你了。”
林深时愣住。
片刻后, 才回道:“我也想你, 阿昭。”
挂斷電话,林深时坐在候機大厅,茫然地仰头望着上方的穹顶。
如果是在之前, 他会毫不犹豫地认为这不过是好朋友之间许久未见的亲昵,但现在……
别样的思緒弥漫在脑海。
剪不断,理还乱。
直到下了飞機,林深时也没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想保持原有的朋友关系更多点, 还是想踏出去迈进新关系更多点。
况且他也不知道, 阿昭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模糊未定的情感,会不会给他造成困扰?
航站楼外,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
公司已经安排好了接机的司机,而等林深时坐进去才发现, 开车的人赫然是——
“殷、殷總?!”
林深时吓了一跳。
殷雲弦浅笑着歪头看他, 纤长的发丝低垂在左肩:“很意外?”
“的确。”
林深时扣好安全帶, 略显不安地动了下身体。
之前是因为春节假期还没结束,所以殷雲弦才充当他的健身教练,但现在已经三月底了, 公司里的司机總不能都还在休假中吧?
为什么殷雲弦还会亲自来接他?
雖然殷大佬已经结婚,但以近期他频繁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情况,林深时不得不向某些方面多想。
林深时偷偷瞄了眼, 见殷雲弦神色如常,试探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带你去见新電影的導演和制片人。”
“新電影?”
“没错,今晚没有问题的话,你下周就可以准备进组了。”
“这么快?!”
殷云弦戏谑道:“你不会以为我签下了你,你还可以做一休五吧?”
和善殷大佬瞬间化身现代版殷扒皮,林深时却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要带他去谈新项目,难怪殷大佬亲自开车来。
疑虑瞬间烟消云散,林深时暗自感慨,殷大佬不愧是殷大佬,拉資源的能力真是没话说,难怪业界盛傳进了[悦动光影]就是搭上了一飞冲天的列车。
林深时一边感谢老板提携,一边好奇询问是哪部电影。
殷云弦开着车,简单介绍。
这是一部年代剧,讲述主角在艰难困苦的生活环境中,依旧坚韧不拔、勤劳努力,然后历经磨难終于发家致富的励志故事。
雖然可能不会票房大卖,但却是奖项提名的利好题材,很有助于他在电影圈刷資历站稳脚跟。
林深时听着听着覺得耳熟:“殷總,这电影不会叫《灿烂人生》吧?”
殷云弦眼眸闪过惊诧,他看了眼林深时,静默一瞬后问:“你……知道?”
林深时当然知道。
在原书里,虞蘭昭获得的首个影帝其实很惊险,那一年除了他提名的《潜龙传》,还有一部同样势头猛烈的电影,便是这部《灿烂人生》了。
虞兰昭演技好,但資历尚浅,评选阶段很多评委都倾向于投给《灿烂人生》里资历更深的男主,但幸好那年评委中有位性格豪爽的不满提出质疑:谁说资历深的一定要优先得奖?!我们选的是影帝!不是終身成就奖!
最后,虞兰昭凭借微弱的优势,夺下了当年的影帝奖杯。
《灿烂人生》的投资和制作班底,可是不容小觑的。
林深时实在没料到殷云弦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居然给他这么大一张饼。
“那我的角色是?”
“男主角。”
“!”
林深时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您没在开玩笑吧?”
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上来就演大制作电影的男主角?!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殷云弦说道,“我的……艺人,要演就演最好的。”
“再者,你也不算新人了,等电影拍完,《长月星河》差不多就要上映,你在里面饰演的男二号也是重要角色,你有演男主的资本。”
话是这么说……
但原书里《长月星河》虽然大爆,但爆的也是祁连和虞兰昭,和男二号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甚至原书里盛临因为饰演的男二号是最终反派,没少被人骂,以至于角色上升演员,一段时间内微博评论区都沦陷了。
这可不是什么可以用来吃到好饼的谈资。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想法,殷云弦面容笃定。
“一切交给我。”
“我一定会让你大红大紫。”
林深时是相信殷云弦的能力的,但……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殷总,您对我这么好,是因为那位故人?”
莫名的情緒闪过,又很快被隐藏,殷云弦云淡风轻道:“你想多了,我是个商人,不会错过赚钱的机会。而你刚好是棵可以长成摇钱树的好苗子,仅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
林深时长舒一口气。
他差点以为是因为他长得像殷云弦的故人,所以才得到的特别优待呢。
幸好不是。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家高档餐厅,新电影的导演和制片人已经在包厢里等他们了。
虽然殷云弦说能不能进组要看今晚的表现,但导演和制片人见到殷云弦的到来,态度恭敬宛如财神爷下凡。
林深时合理猜测,这部电影殷云弦投资不少。
既是饭局,又是试镜,林深时演绎了导演指定的片段,表演完毕,众人才真正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殷總,不愧是您推举的演员,男一号是他的了。”
今晚的正事处理完毕,剩下的便是饭局应酬。
众人都很高兴,一来二去喝了不少的酒,席间也有人过来让酒,被殷云弦挡下:“他酒量不好。”
林深时礼貌微笑,众人便自覺的不再让他喝酒,反倒是殷云弦因此多喝了不少。
散席后,殷云弦脚步虚浮,林深时便扶着他去往停车场。
“殷总,您等下,我叫个代驾。”
“不用。”
殷云弦话音刚落,高特助从拐角处走小跑着赶来,打开车门扶着殷云弦坐进车里,并急促道:
“我来开车,麻烦你照顾下殷总。”
林深时点点头,跟着坐进后排。
殷云弦整个人仰靠在椅背上,不舒服地皱着眉。
林深时提建议:“要不躺下来?会舒服些。”
殷云弦微微抬了下眼眸,就在林深时以为他不会回应自己的时候,颀长的身躯侧歪。
下一秒,脑袋搭在他的大腿上,沉甸甸的重量,但又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承受。
分寸有度,就像殷云弦与人相交的感觉。
迈巴赫行驶在马路上,车窗外夜景匆匆掠过,林深时用手按压着殷云弦的太阳穴,希望能让他好受些。
指腹下的肌肤一边光滑一边粗糙,左眼角下的伤疤一直延伸到耳廓,意料之外的又长又宽。
平时被长发遮挡看不出来,此时平躺着,狰狞的疤痕全部展露在他的面前。
林深时指尖一抖。
似乎有所感应,殷云弦缓缓睁开眼睛,林深时一侧眸,正撞进那双幽深的眼眸中。
“吓到你了?”
殷云弦嗓音喑哑,带着醉酒的迷蒙,还有一丝不知从何而起的小心翼翼。
林深时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当时……一定很疼吧。”
空气沉寂,殷云弦眼底涌起更为复杂的情绪,良久,他才徐徐开口:“也许吧,但我已经不记得了。”
人类的大脑会对过往的创伤进行模糊处理,也算是对自身的保护。
林深时安慰:“忘了也好。”
“忘了也好……?”殷云弦低声重复着,只是尾声挂起疑问。
林深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后知后觉意识到开启这个话题并不明智,他本意不想揭人伤疤,于是沉默着,没有回应。
殷云弦似乎也并不期望得到他的回答,重新闭上眼睛,遮掩下汹涌的情绪,语调带着追忆的悲凉。
“我多希望,无法忘记,记得一切的是我。”
*
车辆驶进别墅小院。
林深时和高特助一起扶着殷云弦下车,而等三人开门走进客厅,高特助突然说道:“我想起来还有急事要处理,殷总就交给你了。”
下一秒,重量压在他的身上,没等林深时叫住他,高特助已经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影。
林深时:“………”
就不能帮他把人扶进屋里再走吗?
别看殷云弦看着匀称,林深时可是在健身房见识过他的真实身材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又是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刚才两个人一起扶着没觉得有什么,此时重量全部压在他自己身上,林深时顿觉压力。
他咬着牙架着胳膊,将殷云弦重量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扶着他上楼。
好不容易爬上二楼,林深时又茫然了。
——哪个房间才是殷大佬的卧室?
二楼走廊又深又长,房间一双手数不过来,他又是第一次来,实在一头雾水。
“殷总?”林深时杵了杵男人,“你的房间是哪个?”
幸好殷云弦还勉强剩点神智,伸手指向右手边一间。
林深时连忙扶着他走进去。
把人放到床上,林深时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刚要离开,手腕被攥住。
“别走……”
殷云弦醉意呢喃。
“殷总,我该回家了。”林深时小声解释着。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要去哪里……”
“这里不是——”
手腕上突然传来拉力,林深时始料未及,整个人骤然扑向床面,世界旋转翻滚,待视野重归清晰,殷云弦沉沉压在他的身上。
浓郁的酒气喷洒在面颊,涌入鼻腔,林深时怔愣看着上方。
长发微松,半遮着朦胧的眼眸,殷云弦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沉沉地凝视着他,幽深的眼底蓄满深切的情意。
柔声呼唤:
“老婆。”
殷云弦的声音又低又轻,透着股小心翼翼,就像是在担心,过高的声调会惊扰了什么。
林深时哭笑不得。
原来是把他误认为殷夫人了啊。
“殷总,您认错人了。”
他出声提醒。
在林深时的的印象里,殷大佬向来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而这是第一次,他在那张成熟稳重的脸上看到类似于茫然的神情。
不过很快便消失在笑意之中,殷云弦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神情笃定。
“我不会认错。”
“永远不会。”
第86章 心意 我喜欢你。
“我永远不会认错。”
温热的大掌撫摸上他的脸颊, 殷云弦深情地凝望着他。
纤长的发丝半垂在空中,发梢落在锁骨上傳来痒痒的触感。
林深时无奈叹气。
果然是……喝醉了啊。
老婆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
别墅里没有人,殷夫人是出远门了?
殷云弦似乎累了, 整个人趴到他的身上,脑袋埋在颈窝, 绵绵情意缓缓诉说:“老婆, 我好想你。”
低哑的嗓音傳进耳廓, 像是过了電流般,林深时心尖一颤。
他伸出手想去推开殷云弦,但鬼使神差的, 最后手掌落在后背,轻轻拍撫着。
一个是公司大老板,一个是新签约艺人,明明两人还是近乎半个陌生人的关系, 但却在宽阔的大床上緊緊相拥。
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 男人的胸腔隨着呼吸一起一伏,每一处的动作都隨着相贴的肌肤傳导过来,没有人比他们更加亲密。
林深时理智上觉得不妥,但却默许了殷云弦醉酒后的越界。
他只是认错了人。
可……自己呢?
没有缘由的, 林深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識, 这个房间, 这张床,还有緊紧相贴的这个人……
每一处都透着熟悉,就仿佛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般。
即視感太过强烈, 以至于一瞬间林深时甚至觉得那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床头灯的光晕朦胧,林深时迷茫地仰望着屋顶。
好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以他的记忆力, 如果真的进过这间房间,不可能没有印象。所以……真的只是即視感吧……
殷云弦已经睡着,林深时动作小心地把他放平在床上。
细长的发丝凌乱在脸颊,林深时伸手帮他捋顺,见男人的脸上泛着潮红,他环顾房间,走进浴室打湿毛巾替他擦拭着。
等一切收拾利索,林深时关上了灯,轻手轻脚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闭的瞬间,本该熟睡的人却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墨瞳中流淌着眷恋,殷云弦望着林深时消失的方向,伸出手摩挲在大床的另一侧。
冰凉,冷冽。
而原本,该由他躺在这里。
同床共枕,耳鬓厮磨,共度一个又一个夜晚。
而现在……
殷云弦沉沉呼出一口气,唇角勾起凄然的弧度,他下床走到窗前,静静望着樓下。
不一会儿,林深时走出别墅,清瘦的身形在黑夜里独自行走着,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
……
*
林深时已经回学校两天了,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收到陸淵的联络。
如果不是行李箱里还放着出发前陸淵精心为他准备的物品,林深时简直要怀疑世界上是不是真有陸淵这么一个人。
在回校的第三天,林深时终于忍不住主动发去了消息。
“我回来了。”
或许陸淵只是不清楚他回归的日期,自己主动告知,他肯定会回消息的。
然而……
林深时等啊等,等到晚上也没有等来回复。
聊天框里空荡荡的,再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是下雪那日陆渊说要开车去接他。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彻底崩塌。
其实也不怪陆渊不理他,林深时知道是自己那天说的话伤了他的心,可当一个直男隐约意識到自己变弯,又被人以那样的方式戳破,受到的打击堪比世界末日。
窗外已经擦黑,林深时再也等不下去,離开寝室,穿过人工河来到了对面的办公樓。
他敲响了803室的门。
没有人回應。
林深时喊道:“陆老師,你在吗?”
还是没有人應声。
林深时咬着下唇略微沉吟,拿出手机拨打了陆渊的電话。
电话没有接通。
他是不在?还是不想见他?
就在林深时落寞思考的时候,隔壁门被从里面推开,表演课另一位授课老師李老師走了出来,见到他站在门口问道:“你找陆老师?”
“嗯……”林深时点点头,“但他好像不在,您知道他在哪吗?”
李老师摇了摇头:“你有急事?”
林深时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下周要外出拍戏,想找陆老师签假条。”
“假条?”李老师面露错愕,“可是……陆老师已经不再担任辅导员了,你不知道吗?”
林深时僵在原地:“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周。”李老师叹了口气,“而且我听说,陆老师有意辞掉学院里的工作。哎,他要是走了,表演课可就只剩我一个老师,到时候忙都忙不过来。”
林深时只听到了陆渊要辞职,而后双耳一阵嗡鸣,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办公楼,等意识回笼的时候,他正奔跑在马路上。
夜晚霓虹遍布,行人热闹,而一切全都与他无关,他的脑袋里不断地重复着:
陆渊要辞职。
陆渊要辞职。
陆渊要辞职。
…………
一遍一遍,直到再也见不到陆渊的恐慌如洪水漫上,将他整个吞没。
林深时粗喘着站在公寓门前,喉管沁着腥甜,而他根本无暇顾及。
“砰砰砰!”
他用力敲着门。
“阿渊,你在家吗?”
依旧没有人回應。
林深时拿起手机打电话,这次终于不再是毫无反应。
“嗡嗡嗡——”
微弱的振动声从公寓房间里传来,又很快戛然停止,同时通话中斷,电话里传来机械女声的播报: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陆渊在家。
只是他不想见自己。
终于找到陆渊的喜悦还来不及扩散,便被被拒之门外的苦痛淹没,胸腔里又酸又涩,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搅得林深时心里乱糟糟的。
他的额头抵靠在门上,轻声说道:“我有话想对你说,开开门好吗?”
良久,久到林深时几乎以为陆渊不会回应他的时候,门内传来熟悉的嗓音。
“密码锁里录了你的指纹,你随时可以开门。”
林深时竟一时忘了这茬,正当他要按下指纹解锁时,陆渊的声音又沉沉传来。
“这里是我家,拥有‘钥匙’的只能是我和我未来的老婆。”
“林深时,你究竟是以什么身份打开这扇门?”
食指虚浮在感应面板上,林深时怔愣原地。
是啊,他是以什么身份来到这里………
一听到陆渊要離开的消息,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可你的心意、你的取向……真的已经确定好了吗?
你是否有选定一人,一往无前的决心?
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犹豫,陆渊失望地叹气:“你走吧。”
“走……?”林深时孑然站在门外,他望着紧闭的门扉,就像是看到陆渊决然离开的背影。
倘若他的世界中再也没有陆渊,倘若他再也见不到他……胸腔中猛然爆发剧烈的情感,林深时手指下压,顷刻间打开了门。
他冲进玄关。
陆渊垂眸站立,漆黑的眼瞳抬起倒映出他奔赴而来的身姿。
林深时一冲而上,双臂揽上陆渊的脖颈,翘着脚尖义无反顾地吻了上去。
酥麻的触感一如往昔,经由唇瓣直达灵魂深处,林深时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贴合着。
然而陆渊没有动,也没有任何回应,他的双手垂在两侧,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揽上他的后腰。
一两秒后,林深时缓缓后退。
心尖抽痛。
……还是晚了吗?
一瞬的犹豫,已经让陆渊放弃他了吗?
“……抱歉。”
林深时低着头不敢看他,生怕从那双熟悉的眼眸中看到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他及时松开手,不希望弄得自己太过狼狈。
“是我唐突了,我这就离——”
话音戛然而止。
下颌骨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强制着抬起,在林深时愕然瞪圆的眼瞳里,陆渊幽暗深邃的脸庞瞬间放大,唇瓣下压堵住他的,彻底将话语截斷在唇腔之内。
“唔——!”
林深时下意识伸出手,却在触碰上胸膛的瞬间紧紧攥住陆渊的衣服。
吻如疾风骤雨般落下,风雨摇曳中,他几乎站立不住,不得不更加紧密地攀附着陆渊的肩膀。
一吻将歇,陆渊贴着他的唇,语气带着还未完全消退的愠怒:“谁允许你走了?”
林深时小声控诉:“是你不理我。”
“我不理你?”陆渊含着怒气咬上他的唇肉,却又不舍得真的用力,牙尖堪堪扫过便开始用舌尖舔舐安抚,越是小心翼翼,越是语气幽怨,“是谁当初头也不回地离开?”
林深时自知理亏,解释道:“我那天是还没想好……”
“那今天呢?”陆渊打断了他的解释,直击关键,“我已经告诉了你开门的意义,而你依旧打开了门。”
“我……”
林深时颤抖着睫毛抬起头,他直视着陆渊幽深的眼睛,这一次,他没有逃避。
“我不确定我是否喜欢男人,但我知道,我喜欢你。”
陆渊的呼吸有一瞬的急促,但他没有急于开口,静静地等待,耐心地聆听。
毕竟已经苦等了无数个岁月,这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
林深时继续说道。
“我想我是愿意的。”
就像寒冬终于过去,春日里迎来了桃花的盛开。
漫山遍野。
灿烂不可方物。
陆渊笑了起来。
幽深的眼眸中寒霜褪去,冷冽不再,只剩下缱绻的柔情,以及……
再难遏制的情.欲。
陆渊打横将他抱起,快步走向卧室。
林深时惊呼一声:“阿、阿渊?”
下一秒,他已经被扔在柔软的大床上。
陆渊欺身而上。
唇腔间的空气被尽数掠夺,林深时被按压在床榻上,他的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被褥中,鼻腔间弥漫的皆是熟悉的味道。
属于陆渊的味道。
第87章 亲密 我会轻点的。
陸淵半撑在林深时的上方, 单手抚摸着他的脸頰,将他壓在大床上深深亲吻。
姿势迫使林深时向上仰着腦袋,酥麻的触感如电流般传遍四肢百骸。
舌尖卷挟着共舞, 唇齿相交间溢出粘腻的水渍声,还有娇媚入骨的哼吟。
林深时爆紅了脸頰, 却不再克制。
他记得, 陸淵喜歡听。
既然已经认清心意, 便不再遮掩,任由讓人面紅耳赤的声音从唇腔间溢出。
他緊緊拥抱着陸淵,将身体贴合, 再无缝隙,主动加深着这个吻。
陸淵感受到他的主动,动作變得愈发激烈。
空气被掠夺,极致的深吻讓他几乎窒息, 却有苏爽的感覺直击天灵盖。
林深时眼尾泛红, 眼眸湿润,被壓在床上吻得浑身酸软,脱力地躺在柔软的被褥之间,如一朵凌空绽放等待采撷的花蕊。
金属碰撞发出脆响, 陆渊起身又沉沉压下, 带着他的手探向赤.裸的肌肤。
滚烫的触感激得他指尖一抖, 林深时望着上方的人,眼神迷离。
陆渊的声音带着按捺不住的急促:“帮我脱掉。”
手指勾着边缘,直到露出健硕的腹肌, 林深时才双眼回神,意识到陆渊要做什么,他有几分隱隱的期待, 又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慌乱。
而当陆渊摸索上他的裤腰时,林深时猛然记起什么,按住了他的手。
“等、等一下!”
陆渊抬眸詢问看向他。
林深时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后背激起一片冷汗。
糟糕……
他差点忘记了,大腿后面还有祁连印下的字迹,这几天还没有完全消散,若是让陆渊看到,他该如何解释如此隐秘的部位会烙印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林深时结结巴巴:“我、我还没准备好……”
陆渊半俯在他的上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别担心,我会轻点的。”
手掌继续下拉,林深时应激用力拉住。
也许是他的反应太大,陆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受伤。
林深时心脏跟着抽痛。
他知道自己的反应于理不合,若是真的喜歡,他此刻根本不会拒绝他。
可是,若是让陆渊看到他大腿根处的印字,只怕事情会變得更加糟糕。
他别无选择。
陆渊垂眸看着他,片刻的沉吟后,他起身离开。
“你不愿意……便算了。”
“别走!”
林深时拉住他的手腕,他知道,若是放任陆渊离开,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再也难以继续。
“阿渊,我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
重申心意后,林深时伸手探上陆渊的腰带,欺身吻上。
“!”
陆渊身体一抖,濡湿温热的触感舔舐着他的肌肤,柔软的唇舌比任何时候都要滚烫。
大掌抚摸上林深时的后腦勺,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浓密的发丝之中。
幽深的眼眸中涌起浓重的雾气,他急促地呼吸着,久违的舒爽感覺笼罩着他。
陆渊低头深情地凝望着,已经过了太久太久,他几乎已经忘却这个感觉,幸好一切还来得及,幸好他在这里守护住了他的爱人。
林深时努力着,不知过了多久,陆渊用力压下他的脑袋,颤抖着停下了这一切。
“咕咚。”
涎液混杂着一股脑吞咽而下,林深时急促呼吸着。
而不待他呼吸平顺,陆渊再次亲吻而下。
舌尖舔舐着他的口腔,腥檀的味道被稀释,陆渊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歉:
“抱歉,刚才没忍住,下次不会了。”
林深时摇摇头:“不,我很喜欢。”
只要是你的味道,我都很喜欢。
陆渊呼吸猛然加重,他埋首在林深时的颈窝,语气狂喜又幽怨:“别再勾引我了,我真怕我控制不住。”
林深时惊讶:“可你不是刚刚……”
话音戛然而止,小腹上感应到什么,他瞬间僵住,脸颊爆红。
“怎、怎么又……”
“那一点,哪里够?”
陆渊緊紧抱住他,平复着身体里如海啸般涌来的情.欲。
先不说他有太久没有触碰他,就连那段朝夕相处的甜腻岁月,每次事起,都要酣战至后半夜,以至于每天清晨,林深时总是睡不醒,娇嗔着埋怨他,而得到的回应又是被压在被褥里开始一轮新的讨伐。
陆渊抚摸着他的脸颊,看着当下林深时为他羞红的脸,心情无比大好。
天色已晚,林深时留宿在了陆渊的家中。
林深时躺在床上,看着旁边夜色中陆渊的侧脸,想起此行另一件正事。
“阿渊,你是要辞职吗?”
陆渊侧头转向他:“你听说了?”
“嗯。”林深时点了点头,“我去办公室找你,碰到了隔壁的李老师。你……会离开T市吗?”
语调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忐忑,林深时惴惴不安地揉搓着手指,等待着答案,又害怕听到答案。
“你不想让我走?”
陆渊反问他。
林深时咬着嘴唇,他的本心自然不愿意陆渊离开,但他不能以爱之名禁锢他,只说道:“你若是要走,到了新城市告诉我地址,我会去找你的。”
有低笑从唇腔中溢出。
林深时抬头,正撞进陆渊含笑的眉眼中。
“你、你笑什么?”林深时发窘,他已经极尽努力克制自己了。
“傻瓜,我不会走的。”陆渊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语气宠溺,“我也不会辞职,我会留下来,陪你一辈子。“
林深时:“你不用为了将就我勉强你自己……”
陆渊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还没明白吗?我之所以有辞职的念头,只是因为我绝望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选择我了。”
幸好,一切峰回路转。
林深时怔愣地望着陆渊。
月光洒在床上朦胧出一片模糊的光晕,他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陆渊的人生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暖洋洋的感觉弥漫在心头,他伸出手握住了陆渊的手掌。
十指交叉。
不分你我。
“阿渊。”
林深时低声呼唤。
“我选择了你。”
“永不后悔。”
*
甜蜜的情侣日常转瞬即逝,新电影紧锣密鼓地筹备中,林深时被通知第二天就要出发前往隔壁市。
陆渊帮他打包好行李,亲自送他乘坐高铁。
“到了给我打电话。”
林深时点头。
二人依依惜别。
目送着林深时进站,直至背影消失在人海再也望不见,陆渊这才收回目光,离开高铁站。
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陆渊脚步一顿,而后走了过去。
就像是一早就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后车窗徐徐降下。
殷雲弦侧头看向他。
陆渊:“下来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殷雲弦的声音是难得的拒人千里之外。
陆渊冷笑一声:“是么,你难道不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气压骤然降低,殷雲弦眸光幽深,一眼望不到底,平日的内敛消失不见,周身上下是显露无遗的凛然戾气。
他推门下了车,斜靠在车身上,点燃烟深吸了一口。
“谈谈。”
白色的烟雾吞吐,殷雲弦“咔吧”扣上了打火机。
陆渊皱眉:“他不喜欢烟味。”
“这就是你想谈的?”殷云弦面色不悦,他抖了下烟灰,红色的火光忽明忽灭。
“你比我更清楚,在他面前,我从不抽烟。”
陆渊不再多管,切入正题,詢问道:“他怎么样?”
“你不是刚看着他进了站?”
“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殷云弦没有回答,片刻后丢掉烟蒂踩灭:“看来,你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
“是的。”陆渊毫不犹豫地承认,“只可惜我不像你……我最开始做了很多错事,差点伤害到他。”
殷云弦自嘲一笑:“记得一切又如何,不过是故步自封,瞻前顾后。甚至因为这个身份,无法像你们一样坦荡地陪在他的身边。”
“不过总比祁连和虞兰昭强,那两个人,还什么都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后,陆渊再次问道:“他还好吗?”
这一次,殷云弦回答道:
“老样子。”
陆渊长舒一口气。
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变化。
殷云弦凝视着他:“昨晚……你对他做了什么?”
陆渊知道,此时询问的对象已经发生了变化,而无论是他,还是他,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人。
一生挚爱。
心之所系。
而曾经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因为那件事情而彻底改变。
四个时间段的他们一同来到这个世界,只为倾尽全力守护他们共同的爱人。
即便争得头破血流,只要换得他的一世平安,便在所不惜。
就算是身陷修罗场,他们每个人都坚信,最后的胜利者会是自己。
此刻,陆渊毫不掩饰自己的胜利,宣告着所有权:“昨晚,他对我表白了。”
殷云弦脸色瞬间阴郁。
“你撒谎。他明明——”
“明明什么?”陆渊打断他,“明明性取向还停留在大学阶段,是个板上钉钉的直男,是吗?”
殷云弦沉默。
而陆渊却已看破:“那一天,果然是你在搞鬼。”
被戳破伎俩,殷云弦不怒反笑:“我不相信,现在的林深时怎么可能会对男人动心?”
“是啊,曾经的我们费劲心力,大学毕业多年才把他掰弯,但你别忘了,现在有四个我们在他身边,蝴蝶效应,又有什么不可以?”
陆渊继续说道:“而且我总觉得,小时并不是完全没有过去的记忆。”
似是回忆起什么,殷云弦指尖一抖。
“他知道新电影的名字。”
陆渊:“什么?”
殷云弦狠狠闭上眼睛:“《灿烂人生》的企划是绝密级别,除了个别人员知晓外,从没向外界透露。但我那天一提,他脱口而出……”
恐怖的猜测浮起:“他到底知道多少?我们不会又———”
“不会再失败了。”
陆渊沉声打断他。
“这是最后一次,没有机会再允许我们失败。”
就像是盖棺定论,不容反驳。
殷云弦紧紧攥住手指。
确实,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他们不会失败。
他们一定会成功。
第88章 忙碌 熟悉的气息涌入鼻腔
新電影里男主角的戏份多, 责任重,林深时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只在劇组休息的间隙里,偶尔和陸淵短暂地通话, 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五月份,《种树吧!少年!》网络平台播放, 因为祁連自带粉絲的熱度, 首播便全网沸腾。
一开始, 林深时还担心祁連会不会故意使坏,剪进去一些不該出现的画面,但整集看下来, 没有一絲不和谐的画面。
林深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随着节目的播出,植树造林、退耕还林的美好愿景被广泛传播,甚至发酵成为各大主流媒体推荐的必看综艺节目。
越来越多的路人加入到等更观众的行列,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了除祁連之外的五个嘉宾。
哥几个不同程度的出圈, 微博粉絲数量水涨船高。
谁都没有想到, 当初原定六个小糊咖参加,并且谁都没有看好的综艺节目首播即爆。
王师兄甚至激动地发起朋友圈:家人们!我终于出息了!
林深时忙里偷闲给他点赞,转头立马收到王师兄的私聊。
“林师弟?你居然还有闲心来看我的朋友圈?微博广场都炸了,你快去看!”
林深时不明所以, 他点开微博, 看到《种树吧》超话里各种帖子, 居然滿屏三分之二都是在磕他和祁連的CP。
“???”
世界这么魔幻的嗎?
节目内容很正常啊,哪里值得磕?
林深时打开微信聊天框。
[时]:超话是你搞的鬼?
[连]:什么我搞的鬼?
下一秒——
[连]:你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了?表情包[狂喜.jpg]
[时]:别装蒜,那些磕CP的是不是你找的水军?
过了一会儿林深时才收到祁连的回复, 應該是去微博查看情况了。
[连]:我没找过水军。他们这样,只能说明咱俩天生一对。
林深时:我呸!
他就多余问。
再度把祁连拉进黑名单,林深时关上了手機。
繁忙的劇组生活没有留给林深时太多时间关注后续, 再说CP粉磕CP又不犯法,顶多因为对象的原因让他有些膈應,他不看就权当不存在。
而CP粉的存在却在另一方面带来了立竿见影的好处。
综艺节目的物料一共就那么多,他们放大镜逐帧看完,仍旧饿得嗷嗷叫,开始自发上网搜集口粮。
很快,祁连和林深时在電影《长月星河》有合作的消息传遍了超话,站姐代拍的路透花絮又被奉为圭臬传播开来。
《长月星河》未播先火。
電影制作方紧跟时事,抓住时機放出电影海报和花絮预熱,并宣布定档国庆的消息。
林深时剛剛拍完新电影《灿烂人生》,又被老劇组拉去紧锣密鼓地宣传《长月星河》。
此时已是九月底,电影正式上映前,各路主演被安排去线下首映礼。
CP被炒得火热的林深时和祁连理所当然的被安排在一起。
电影放映结束后,观众提问环节,有粉丝激动问道:“祁影帝,听说电影拍摄期间,原本是有一场你和男二号的吻戏的,这是真的嗎?”
祁连点点头:“确有此事。”
粉丝更激动了:“可以请你和小林老师现场演绎这段剧情嗎?”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在场CP粉的强烈支持,甚至还有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应援条幅,摇晃着荧光棒呐喊。
祁连侧眸看向另一位当事人:“那要看我们男二号的意见。”
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林深时,祁连勾起唇角,状似无意地补充道:“当然了,我们男二号肯定是不会拒绝粉丝们的要求的。你说是吗?小林老师。”
林深时被架上高位,礼貌微笑:“当然。”
在剧情里,是男二号对男主强吻,是以林深时也不扭捏,话音刚落便上前两步,手指按壓在祁连的唇部借位吻上。
然后一触即离。
动作太快,以至于林深时已经站回原位,场下的粉丝才发出一片延后的尖叫。
同样没有反应过来的还有祁连。
祁连完全没有想到当初在片场被林深时极力要求删除的吻戏,如今他能毫不在意地现场演绎。
是以,反应慢了半拍,等再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失落一闪而过,又被祁连完美隐藏,展露在镜头前的,只有谦逊有礼的男神形象。
首映礼结束,林深时回到休息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被祁连堵在墙角。
“林深时,几个月不见,你就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周围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林深时丝毫不担心祁连会做出过分的举动,脸上挂起敷衍的假笑:“多谢祁影帝一直以来的关照。”
话音刚落,林深时转身就走,祁连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腕。
“还在生气?我已经和你道歉了。”
“道歉?”
“是啊。”
祁连拿出手机给他看,历史聊天记录上的确有道歉记录,但前面更有一个红色感叹号。
“你把我拉黑了,所以看不到,不如你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林深时:“………”
算盘珠子都快崩他脸上了。
不想和祁连有过多的纠缠,林深时侧身想要离开,又被他更快一步挡在面前。
林深时拧眉:“你想干什么?”
不耐烦的态度如一根尖刺扎进心窝,祁连何时被人这样嫌弃过,如果是别人,早就被他狠狠教训一顿,但面对林深时,他也不过是态度强硬几分。
指腹按壓上唇瓣,林深时惊愕后退,又被他揽住后腰阻断了动作。
祁连欺身靠近:“粉丝们爱看,不如我们商量下,下次路演的互动细节。”
“你疯了!”
林深时压低声音呵斥,这里是休息室,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在周围,他就不怕被人看到传出去风言风语吗?!
祁连却勾起肆意的笑:“我怕什么?该害怕的难道不是你吗?”
林深时呼吸一窒。
去年的热搜事件犹在眼前,真要闹起来,被女友粉攻讦的只有自己。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
林深时深呼吸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祁连放开他,林深时拿出手机重新加上好友:“滿意了?”
祁连勾了勾唇:“如果能有点儿别的自然更好了。”
“你少得寸进尺。”
祁连耸了耸肩,将数月前被拒之门外的消息重新发送,然后凑到他跟前:“我道歉了,别再生气了,好吗?”
林深时回了个OK的表情包,总算甩掉祁连顺利下班。
地下停车场里,熟悉的身影站在车边等待着。
“阿淵!”
林深时小跑着奔过去,他刚上车坐定,陸淵便迫不及待地拉过他吻了上去。
“唔——”
熟悉的气息涌入鼻腔,还有温热的唇舌急切地侵入,猝不及防下,林深时毫无防备的被攻城掠地,瞬间一败涂地。
大掌掐着他的下颌骨仰起,向上的姿势更方便陸淵的入侵,唇舌卷挟着他的共舞,未来得及吞咽的涎液顺着嘴角流下,留下一缕透明晶亮的痕迹。
直到林深时发出难耐的呜咽,陸渊这才不舍地放开了他。
“小时……”陆渊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幽深的眼瞳中蓄满思念,“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自从进了《灿烂人生》的剧组,林深时便忙得完全没有个人生活,每次打电话都是匆匆几句话,陆渊抽空来探班也一起待不了五分钟的时间,更何况剧组人来人往,已经太久没有如此亲密的耳鬓厮磨。
林深时自觉亏欠,轻轻地回吻着:“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等路演结束,殷总说要给我放个长假呢。”
听他提起殷云弦,陆渊眼底闪过复杂,但他没有多说什么,点头附和:“是该休息休息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在外面随便吃点吧,我今天得早点回寝室。”
陆渊启动车子的手一顿:“……你今晚不和我回家?”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林深时张了张嘴,有些心虚地说道:“不、不了,改天吧,明天阿昭要回来,寝室几个月没住人,我得提前收拾收拾。”
“‘阿昭’……”
陆渊酸溜溜地重复。
“你别误会,我和阿昭只是好朋友。”林深时着急解释。
虽然他曾对女装的虞兰昭有不同的心思,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好朋友的身份。
勾起他心间悸动,让他不惜否决掉自己直男身份的,只有陆渊。
但他该怎么解释陆渊才能相信呢?好像从最开始,陆渊就十分介意虞兰昭的存在,但他又不能抛下虞兰昭。
虞兰昭是个孤儿,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就在林深时左右为难的时候,陆渊却并没有如以往般咄咄逼人。
“我知道。”
陆渊轻声说道,缓缓启动了汽车。
世界上还能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呢?
十七岁的虞兰昭,正是自卑敏感又要强的时候,他喜欢小时,却不敢表白,把所有的爱意潜藏在心底,直到出人头地……
所以现在的小时,根本就不知道虞兰昭喜欢他。
曾经的虞兰昭能够成功,但现在……
当下早已不是原本那个可以徐徐图之的世界,不敢表白,便有的是人抢先一步。
好朋友的戏码一直演下去。
可是要弄假成真的。
陆渊愉快地勾起唇角,金丝眼镜下的幽深墨瞳扫过身边的人。
现在,他是我的。
*
地下停车场。
车辆尾灯消失在出口,隐秘的拐角,颀长的身影走出。
泪痣点缀下的凤眸眯起,指甲划过墙壁留下深刻的痕迹。
“陆、渊……”
一字一顿,狠狠咀嚼。
第89章 变化 透着成年男性的压迫感
吃完晚飯, 林深时回到了寝室收拾,陸淵也来帮忙。
几个月没住人,寝室里落了一层灰, 他们忙着擦擦洗洗。
九月底的天气仍帶着盛夏的余熱,二人忙活完, 皆是一身湿熱的粘腻。
“冲个澡再走吧。”
林深时拿起自己的浴巾递给陸淵, 陸淵没有接,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确定?”
深邃的眼神如有实质,林深时顿覺烫了一下。
他的脸颊泛起红晕:“你、你正经点儿。”
陸淵牵起他的手,十指交握:“你喜欢正经的?”
林深时低着头没说话, 陆渊手肘发力,下一秒,他就被帶到了男人的腿上。
灼熱的大掌掐着他的腰,他被按壓在緊实的腿根处。
陆渊眸色加深:“真想现在就办了你。”
林深时心尖发着痒, 几个月没见, 不止陆渊,他的身体也悸动不已。
只可惜时间和地点不对,他强忍下欲.望,推了推陆渊的肩膀:“等忙完这阵, 我去你家住几天, 好吗?”
“我等你。”掐在他腰上的手臂收緊, 陆渊呼吸帶着壓抑不住的急促,“但今天,总得让我先吃点利息。”
“利息?”
林深时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陆渊托着他的屁股抱起他,带着他一起走进浴室。
花洒打开,温热的水流瞬间打湿他的衣服。
陆渊解开他的扣子, 亲吻上锁骨。
“等、等一下……”
林深时被吻得脚尖一抖,颤着声音叫停。
这趋势……怎么看都不像是“利息”那么简单啊……
“别擔心,”陆渊吻着他的脖子,“我不会做到最后一步的。”
更多的话语被堵在唇齿相交间,水流顺着发丝从头上流下,单薄的布料紧贴在肌肤之上,水带走了暮夏的余热,却在胸腔间激起更加难以遏制的炽热。
熊熊燃烧,几乎要将林深时焚烧殆尽。
………
林深时躺在床上,回忆起刚才的激烈羞红了脸,又不得不愤懑地吐槽陆渊,的确是不会做到最后一步,他丫的真是除了最后一步其他什么都做了!
又是被文字游戏坑害的一天。
浴室里水流哗啦啦响,陆渊仍在里面冲洗着。
林深时半张脸埋进枕头里,琥珀色的眼睛中迷蒙起湿漉漉的情意。
脑海中控制不住地回想着刚才的画面。
身后的胸膛炙热,所有的地方都被照顧到,在陆渊之前,他就已经受不住地率先缴械投降。
大腿交错摩挲着,好像仍有残留的触感在肌肤内侧,滚烫又坚硬。
“啊啊啊啊啊!”
林深时无声呐喊,彻底把脸埋进枕头里。
又过了半个来小时,浴室的水流声停止。
米白色的浴巾围在陆渊的胯骨上,他赤.裸着上半身,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过来。
浴室中没有水汽,偶然溅到手背上的水珠透着冰凉。
林深时一愣。
他起身去摸陆渊的头发,同样的冰凉彻骨。
“怎么用冷水洗澡?”
陆渊无奈地看着他。
林深时瞬间明了,尴尬地收回手:“哈哈,你渴了吗,我去拿水……”
想要逃离现场的人下一秒就被抓了回来,陆渊啄吻着他的唇角:“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林深时哪里听得了这个,生怕一会儿又被壓在床上大战八百回合,赶紧轉移话题:“我帮你擦头发。”
其实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但陆渊没有戳穿他,任由他把自己按在椅子上,拿着毛巾擦来擦去。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陆渊伸手拿过来,是院里的消息。
“我下周要出差,不能接送你了。”
林深时点点头;“你去忙,我自己可以的。而且明天阿昭回来,后续的路演我们可以结伴去。”
陆渊沉默一瞬,暗自喟叹,他站起身,将林深时压在怀中垂首深吻。
林深时手没拿稳,毛巾掉在地上。
怎、怎么又……
陆渊就像是亲不够般,辗轉摩挲,而后压着他的唇仔细叮嘱:“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自己注意安全。别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吃,别人给的水和饮品也不要乱喝。”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深时嗫嚅着。
“听到没有?”
“听到啦!”
得到他的回应,陆渊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林深时覺得陆渊就是擔忧太过,不过也怪自己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刚刚确定关系就在剧组半封闭式呆了小半年,如今刚回来,又要分开不知道多久。
他抚摸着陆渊的侧脸:“别担心,我会照顧好自己的,你也要注意身体。”
指腹擦过左眼尾,有一处不同于其他肌肤触感的粗糙,林深时指尖一顿,目光随之移过去。
洗完澡的陆渊没有戴眼鏡,金丝眼鏡被放在一边,林深时难得地看到了镜框遮掩之下的样子。
仔细来看,这处的皮肤有着些微的不同,颜色更淡透着粉白,长长一条延伸至耳边。
“这是……?”
林深时讷讷询问。
陆渊拉下他的手,重新戴上眼镜:“没什么,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不知道为什么,林深时的心尖突然泛起揪痛,他张了张嘴,最后鬼使神差地没有再追问。
陆渊换好衣服离开了寝室,林深时躺在床上,莫名地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
睡梦里出现了新的场景,但却模糊地看不清,他听到了尖叫,还有液体滴落的声音,谁人癫狂呐喊:
“死!你去死!”
林深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天边刚刚亮起,手機显示才早晨五点多,而他无论如何都再也睡不着。
他抹了把脸,干脆起床提前收拾。
虞蘭昭的飞機在中午,林深时去机场接机,乌泱泱的人流从出站口出来,他翘着脚尖向里张望。
可奇怪的是,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也没望见虞蘭昭的身影。
“人呢?飞机明明已经到了啊……”
林深时暗自纳闷,他拿出手机想给虞蘭昭打电话,却在转身的瞬间撞进一个硬挺的怀抱。
那人比他要高许多,林深时顾不得看清来人的长相,低着头道歉: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你没事吧?”
那人没有回答他,却伸手探上了他的额头。
过分亲密的举动让林深时下意识后退半步,心中不悦,却有熟悉的声音传进耳廓。
“小时,疼吗?”
林深时惊异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更加熟悉的面容,却比印象中褪去稚嫩,变得成熟。
“阿昭!”
林深时惊喜呼唤。
虞蘭昭浅笑着应声:
“小时,好久不见。”
*
机场外的长椅上,虞兰昭拿起冰袋,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的额头。
林深时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娇贵,就撞了一下而已。”
而虞兰昭神情认真:“下午还有路演,万一肿起来就麻烦了。”
半年不见,虞兰昭的变化很大。
犹记得当时离开时和他一样高,但现在,足足要比他高上半头,胸膛更是硬得像是两块石板。少年的青涩全然不见,甚至隐隐透着成年男性的压迫感。
就像现在沉默不语的时候,林深时甚至某个瞬间幻视殷大佬。
不过一旦说起话来,又变回了他熟悉的阿昭。
“小时,我好想你。”
虞兰昭微垂着眼眸,那双黝黑的小鹿眼睛如往昔般凝望着他,明明个子比他还要大,却一如既往地撒着娇。
两人互相关心着近况。
十几分钟后,冰袋里的冰已经化了几分,虞兰昭满意地看着他额头上的红痕消退,拿下冰袋的瞬间,微凉的指尖扫过脸颊,带来莫名的触感。
林深时眼睫一抖。
“应该没有问题了。小时,以后走路要专心,如果再受伤,我可是要担心的。”
明明是朋友间关心的嘱咐,可是在如今大变样的虞兰昭口中说出,林深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像是有羽毛扫过心尖,勾起酥酥痒痒的心绪。
林深时屏息凝神,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他已经选择了陆渊,就不应该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乱了心。
抛掉杂念,林深时点头道:“知道啦,还没吃午飯吧,我订了一家特别好的餐厅。”
林深时起身带路,手指突然被握住,他下意识抽回。
恍然意识到什么,他回眸看去,正撞进虞兰昭怔愣受伤的眼中。
“小时……”
曾经,他们手牵着手走路是再正常不过的接触,但现在,林深时却触电般甩开了他。
林深时暗自懊恼。
矫枉过正啊!
他努力找借口解释:“阿昭,现在我们不同往日,要是被狗仔拍到举止亲密,不知道要引出什么乱子来,所以就先不牵手了,好吗?”
虞兰昭善解人意地点头:“好,是我欠缺考虑了。”
林深时松了一口气。
因为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差点伤了好朋友的心,林深时心中很是愧疚,是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前所未有的热情对待着虞兰昭,二人之间许久未见的生疏这才消散。
他们吃过午饭,短暂休息后赶往下午路演的电影院,今天祁连不在,路演起来更是没有压力,接连跑了三家电影院后,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
回到寝室后,林深时打了个哈欠,早晨起得太早,此刻困倦袭上,洗漱完毕后便准备睡觉。
虞兰昭递过来一杯热好的牛奶:“有助于睡眠。”
“谢谢阿昭。”
林深时咕咚咚一饮而尽,道了声晚安后率先躺到了床上。
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看着林深时沉静的睡颜,笑容在虞兰昭的脸上缓缓消失,那双澄澈的小鹿眼睛瞬间染上阴翳。
他走到林深时的床前,冷着脸俯身而上。
半年的时间,不止他变了,小时也变了。
即便林深时极力遮掩,虞兰昭还是发现了态度的变化。
就像是已经有了心上人,然后假借朋友之名的亲近都不再被允许。
小时啊……
偷走你心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第90章 难控 软在身上起不来
虞蘭昭半俯在林深时上方, 静静地凝望着沉睡的心上人。
既然有个混蛋偷走了小时的心,他便想尽办法抢回来,但在此之前……
修长的指节覆上红润的唇瓣, 虞蘭昭细细摩挲。
小时,你應该没有讓他碰你吧?
阴郁如积云般凝聚在虞蘭昭的眼中, 他手指下移, 一颗颗解开林深时的睡衣纽扣。
牛奶中被他掺了料, 一旦睡着便是极致的深睡眠,无论外界发生什么都不会被吵醒。
他肆无忌惮地拉开衣领,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 锁骨分明,肋骨清晰,还有緊致的人鱼线从腹部一路延伸至髋骨處。
没有吻痕。
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虞蘭昭继续向下。
睡裤褪去,纤长的腿被抬高架在肩膀, 他低头分开仔细检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又堪比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
虞兰昭长舒一口气。
幸好,还没有发生什么。
眼底的阴郁疏散几分,虞兰昭替林深时重新穿好衣裤,俯身緊緊拥抱住他。
熟悉的味道弥漫在鼻间, 虞兰昭既松了一口气, 又陷入深深的担忧。
今天为止还没有发生, 但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发生。
只要小时心里有那人一天,总有一天……
虞兰昭不敢想,若是那一天在自己扭转小时的心意之前到来, 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所以啊,小时……
千万不要越界。
你的身,你的心。
都只能是我的。
*
《长月星河》上映大爆, 連续多日持续逆跌,票房涨势喜人。
路演的最后一天,导演唐森请大家下班后一起去吃饭,犒劳大家多日以来的辛苦赶场。
餐厅里人太多,林深时喝了两杯后酒气上头,便起身去外面透气。
等醉意稍退,他回到餐厅,迷迷糊糊竟找不到包间的位置。就在他穿梭在走廊寻找的时候,有人突然从身后接近,半拥着他侧身闪进一旁的空包间。
“誰?”
包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林深时抬头去看,只看到那人模糊的轮廓。
那人没有回答他,呼吸间喷洒来浓重的酒气,林深时皱了皱眉,这人喝醉了,是认错人了嗎?
“你还好嗎?要不要坐下来,我去找你的朋友来接你?”
那人没有回答,反倒是将身体的重量靠在他的身上,林深时被推得撞上身后的墙壁,整个人夹在中间,不得不伸出雙手搀扶着他。
……醉得不轻啊。
林深时有些头大,他本身就有点喝醉动作不灵敏,这又来了个更醉的,还这么沉……真是拖都拖不动。
算了……
就靠在墙上,保持现状算了。
等过会儿他清醒点儿再说。
那人虽然喝醉,但很老实,只静静地靠在他的身上,整个人不知什么原因弥漫着忧伤的气息,脑袋低垂在他的颈窝。
林深时拍拍他的后背略做安抚。
片刻后,铃声响起,林深时从口袋里摸索出手机,来电显示是陸渊。
林深时面露欢喜,正要接通,手机却被猛然抽走。
“咔啦啦——”
荧幕亮着翻转滚动,直至滑向包厢的远處。
“你干什——”
质问戛然而止,在手机亮光一闪而过的瞬间,照亮了左眼尾下带着泪痣的俊逸面容。
祁連的臉色阴郁難解,冷冷地俯视着他。
林深时:“……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祁連沉声反问,“你对陌生人都能温柔相待,对我就如此不耐烦吗?林深时,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等林深时回答,祁連挑起他的下巴,咄咄逼近:“为了加上你的好友,我费尽心机;为了和你親近,我不惜丢下所有的工作跟着你去荒田种地……白羽晞总说我瘋了,但我觉得只要和你在一起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陸渊什么都没做,却轻易得到了我汲汲营营后的一切?甚至——”
祁连狠狠地捏着他的下巴,咬牙切齿地控诉:“甚至讓你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吻!”
林深时越听越心惊。
他和陆渊的关系还没有声张,祁连是怎么知道的?
祁连嘲讽地看着他:“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吗?停车场里肆无忌惮,到现在还没被狗仔拍到只能算你运气好。”
林深时一阵后怕。
他倒不是担心被狗仔爆料,只是还没有想好和怎么和家人朋友说自己出柜的事情。
尤其是虞兰昭。
若是他知晓自己和陆渊在一起,不知道会作何反應。
不过当下……
林深时瞪视着祁连:“你跟踪我?”
“是,我是跟踪你,要不然怎么知道你就是个撒谎的骗子!”
祁连的眼眶中浮起一片猩红的血丝,狰狞可怖。
“当初是誰言之凿凿,坚持说自己是直男,不喜欢男人?嗯?现如今,我看你被陆渊親得也挺舒服的啊!怎么?是和他做过了,知道男人的好了?!”
“祁连!”
林深时厉声喝止,“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你没有权利干涉我!”
祁连眼中仿佛有锦缎撕裂,他不敢置信又悲愤欲绝:“好啊,你居然承认你喜欢他……那我到底算什么?!我到底哪点不如他?!”
“你——”
狠厉的吻兜头罩下,林深时瞪大眼睛,他伸手去推,然而下一秒就被抓住雙手按压在墙壁上。
祁连的攻势猛烈,他招架不住,瞬间溃败,那股从肉.体蹿至灵魂的战栗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林深时瞬间软了身子。
后腰被环绕揽住,他瘫软在祁连的怀中,小声地低喘着。
祁连捏着他的下颌骨迫使他抬起头,那双漆黑的凤眸中倒映着他臉颊泛红的娇媚。
指腹摩挲,染着情欲,映衬着他一滩水般的模样。
“你看,你对我是有反應的,你凭什么不承认你爱我?”
林深时努力平复气息,反驳道:“不过是正常的身体反应,你少在这儿自以为是。”
“正常的身体反应?”祁连恨恨咀嚼他的说辞,“你就是这样欺骗自己的吗?你如果真的讨厌我,你只会恨不得立刻从我怀里逃离?还会像现在这样软在我身上起都起不来?林深时,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林深时心尖一颤。
逃避……?
他有什么好逃避的?
简直莫名其妙。
林深时深吸一口气,挣扎着想从祁连的怀里出来,然而才刚刚起身,就又腿软地跌了回去。
身体触碰摩擦,更加難以言喻的酥麻从身体深处攀升而起,林深时紧紧咬住下唇。
他的胳膊抓握着祁连,浑身微颤,祁连眸光暗沉,再次将他按压在墙壁上。
然后捧起他的脸颊,将唇缓缓印上。
温热的触感舔舐着,林深时想要推拒,手指却反而更加用力地攥紧祁连的衣袖。
亲吻愈发深入,舌尖探入口腔与之共舞,透明的涎液沾连成丝,又重新汇合,极致的酥麻让林深时大脑宕机,琥珀色的眼睛中一片雾气朦胧,眼尾泛起湿润的潮红。
黑暗的包间里,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清脆的手机铃声却再也进入不了林深时的耳中。
他整个人被亲得意识模糊,茫然地抓握着祁连的胳膊,就像是抓住翻涌海浪中的唯一浮木。
光芒亮起又暗下,包间里重归黑暗。
沾满酒气的吻像是把醉意过渡,林深时脑袋晕晕的,等他意识稍微回笼,只感觉到一股濡湿温热亲吻上他的腰腹。
“住、住手……唔——”
拒绝的话语被淹没在汹涌而来的情潮中,林深时伸手捂住嘴,这才没有叫出声。
祁连上挑着眼睛看他,那双斜长的凤眸中满是邪气的挑逗,却让他更加如坠云雾里。
怎么回事……
林深时简直不敢相信。
事情怎么会突然进展成现在的样子?
祁连居然在为他……
“啊哈……”
苏爽的感觉经由那处传至四肢百骸,林深时向上仰着脖颈,无力喘息。
他的手支在祁连的肩头,像是推拒,又像是催促。
黑暗中,天花板上的吊灯反射着窗外微弱的光,餐厅走廊里人来人往,而一门之隔的他们正在做着无比亲密的事情。
“小时?”
倏忽间,熟悉的呼唤传入耳廓,林深时浑身一激灵。
祁连不满的咬了下他,林深时腿一软,差点支撑不住。
“小时,你在吗?”
虞兰昭的呼唤一声接着一声,距离近在咫尺,好似就在包间门外。
林深时心脏悬起,紧张地看了眼房门。若是阿昭打开门,必然会看到自己和祁连的样子,到时候他该如何解释?
身下突然传来更加紧致的触感,林深时骤然受激,始料未及叫了出来。
下一秒,他死死咬住手背,不敢置信地看着作乱的人。
祁连满脸坏笑。
瘋了!
真是疯了!
林深时极力忍耐,几乎压抑不住,颤抖着死死坚持。
“小时……小时……”
虞兰昭的声音仍在附近徘徊,不过幸好,他应该没有听到林深时刚才不慎溢出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迟迟得不到回应的虞兰昭终于放弃了附近的寻找,声音远去。
林深时再难控制,颤抖着身体结束了煎熬,身体顺着墙壁滑下,他无力瘫坐在地上。
祁连欺身而来,唇边保留着湿润,扣着他的后脑勺吻了过来。
腥膻味道透过唇舌弥漫过来,林深时被迫承接,直到每一处都被涂抹上,祁连这才满意地后退。
透明的涎液在二人的唇边拉扯成丝,又断裂成水珠挂在边缘。
祁连用指腹抹过,均匀沾染在唇瓣,附在他的耳边如恶魔的低语:
“记住这个味道。”
“是你为我而绽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