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心脏不受控制地咯噔一下。


    沈嘉芜倏然惊醒,她打开床头灯,朝门外走去。


    屋外。


    沈嘉芜第一眼观察到谢言临眼下的乌青。她恍惚,分不清在现实还是梦境。


    直到他轻哑开口,征询她的意见,问他能不能进去坐坐。


    沈嘉芜才缓过神。


    原来不是梦。


    “你怎么来了?我没看到有直达的航班。”


    “嗯。没有直达的航班,用最快的速度转了两趟。”


    谢言临继续道:“本想尽快结束手头工作,早点来找你,可放心不下。”


    “我没事呀。”


    颈上的红痕被他轻抚。


    确实是蚊虫叮咬,在皮肤上微微凸起,沈嘉芜痒得直想躲。


    “没事就好。”


    谢言临也没有多说,沉默地吻她。


    倏地,在她平复呼吸间隙,出声问她,有没有想他。


    他果然很黏人。


    沈嘉芜之前的判断一点儿都没出错。


    “……”


    沈嘉芜在伦敦旁读了一周,期间谢言临陪她在伦敦待了一周。


    她觉得尚可以接受平衡好和工作之间的关联,她有种想继续读下去的念头。


    和谢言临说了她现在的想法,他认可她的想法,支持且鼓励她。


    “不过我有个想法。”


    沈嘉芜抬额,“你说。”


    “我之后会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伦敦。”


    “意思是……”


    谢言临答:“我会参与你这三年的学业。”


    闻言,沈嘉芜轻笑了笑:“好呀。”


    念头一旦升起,沈嘉芜开始准备材料,确保能顺利入学。同时,她也在找同学要资料,学习大家之前学过的内容,以免跟不上进度。


    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谢言临。


    沈嘉芜本想着先去,但见谢言临还没完全将工作处理完,并且游戏即将面临内测。


    一时间进退两难。


    沈嘉芜决定先暂缓一个月入学,她可以在家学习。入学时需要参加一次考试,如果顺利通过才能入学,推荐她来留学只是敲门砖。


    游戏内测这天,是周一早上十点。


    几人一同守在沈嘉芜电脑面前,盯着看游戏下载次数,以及玩家玩完之后的评价。


    自从之前和对家公司硬碰硬得到不少热


    度,那之后他们始终保持低调,不想受到太多外来因素的干扰。


    想真正知道游戏上线之后,路人对其的看法。


    也有不少看热闹的同样关注着路人的评价,想必其中也有对家公司,不过现在都不是重点。


    眼见微博缓慢涌入评论,最开始全是好评,有说游戏质感高的,也有说玩法新颖的,策划人上心的。


    后来人愈来愈多,不善的声音也夹杂其中。无非是说剧情老套,游戏内容单一之类的。


    但瑕不掩瑜,好评如潮。


    沈嘉芜终于松口气,大家为小小的成果热烈地欢呼。


    “我们要不出去……”


    “聚一聚?”


    陈诗芸掌心搭在沈嘉芜肩膀上,“说吧,去哪儿?你来做主。”


    “是呀,嘉嘉姐,你来决定。”


    紧张过后,沈嘉芜还有些没缓过神,掌心微微泌出薄汗,“都可以,看你们的,我请客。”


    “那我要去西街那家……”


    一行人来到餐厅,陈诗芸见她没带谢言临,纳闷道:“诶,这么适合庆祝的时候,你居然没有带谢言临来,还是他在忙?”


    “……”


    沈嘉芜当真是忘了,半小时前,准备出发前夕,她甚至还和谢言临说,因为游戏广受好评要去庆祝一下。


    他只道不要喝太多酒,报了确切地址,让他安心才来。


    之前谢言临给她投资的卡,卡里的钱还没有花完。


    不得不说他提供了最重要的帮助,没有他那一大笔钱,后来工作室都没办法做出像现在这样精细的游戏内容。


    庆功宴不请他来确实说不过去。


    沈嘉芜沉吟片刻,“我现在喊他来来得及吗?”说着,她的掌心搁在手机上,即将解开手机前。


    陈诗芸按住她的手腕,道:“我看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挽留。”


    “什么?”沈嘉芜疑惑地眨眼。


    “等你回家单独请他吃一顿饭?或者给他买个礼物?”


    “也可……”


    陈诗芸又开始出馊主意:“我觉得他肯定不喜欢这些客套的礼物。”


    她谈过多任恋爱,对男人解读怎么说也比沈嘉芜强,陈诗芸的建议,沈嘉芜觉得应当是有几分依据的。


    “那他会喜欢什么?”


    沈嘉芜摆出一副好学生的姿态,认真地问。


    陈诗芸示意她凑近,沈嘉芜将耳朵凑至她唇边。


    “你觉得你老公最喜欢什么时候的你?”


    “……”


    沈嘉芜想不出来,撤开少许,懵怔地思索许久,没想出来。


    摇了摇头。


    陈诗芸继续与她咬耳朵。


    “他肯定喜欢穿得sex的你吧,我看了都气血上涌。”


    “……”


    “说正经的。”


    陈诗芸遭到质疑,挑了挑眉,“我很正经呢,要不你问问他,喜不喜欢。”


    “你看见身材好的男人会不会想多看两眼……”


    但看沈嘉芜就不像是会随便看男人身材的,陈诗芸换了个例子举:“或者换位思考一下,你看见谢言临在你面前展示……”


    沈嘉芜当即明白她要说什么,脑中不自觉浮现之前谢言临握着她的手,触及他腹肌上的场景。


    还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不受控制地耳热。


    陈诗芸止住话:“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脸红啦?想到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没什么。”沈嘉芜强撑着嘴硬。


    “你敢说一点都不喜欢吗?”陈诗芸找寻沈嘉芜乱飘的视线,“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她憋着笑意,板着脸和她对视,模样实在让沈嘉芜禁不住想笑,也没心思胡思乱想。


    “诗芸姐,你们聊什么话题呢,嘉嘉姐脸都红了。”


    沈嘉芜因宋澄此言,耳根红意渐深。


    “别逗你嘉嘉姐了。”陈诗芸忍不住笑意,“我们在聊些小孩子不能听的内容。”


    “哦?那我必须听听了。”


    宋澄当即作势要走到二人跟前。


    这会儿服务员开门上菜,中止她的脚步,实在是等了太久,从坐在这儿开始等了接近一小时,才开始上第一道菜。


    不过好在第一道菜上了之后,剩下的菜在十分钟之内摆满旋转餐桌。


    “等等,手机先吃。”


    陈诗芸起身拍了张餐品照片,又举着手机,让大家站在一排,拍了张合照。


    味道不错,再加上等待时间过长,算不上绝顶美味的菜品,因漫长的等待而将美味增色。


    就餐完,陈诗芸带着沈嘉芜先行离席,来到就近的商场,挑了家外观就极为不正经的门店,走进。


    陈诗芸挑了几件布料都寥寥无几的衣裙,摆在沈嘉芜面前比划,最后一股脑塞进她们的购物篮里。


    从商场出来,大家讨论接下来去哪,本打算继续下一场,去就近的KTV唱歌,但沈嘉芜和谢言临提前说好,大概九点来接她。


    随便讲个理由搪塞过去,可大家看见谢言临的车到来,也大致猜到是什么原因让沈嘉芜缺席接下来的场合。


    之后的消费都由沈嘉芜买单。还有下次机会,大家也没觉得太惋惜。


    坐上车,谢言临垂头,鼻尖靠近她颈窝,轻嗅。


    淡淡的栀子花香,还有沈嘉芜洗发露的茉莉花香味,杂糅一起,愈发诱人。


    “没喝酒?”


    沈嘉芜摇摇头,“大家都是小朋友,喝的花茶。”


    “小朋友?”谢言临笑了一声。


    沈嘉芜觉得比她年纪小的都叫小朋友,她点点头,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是的,都是大学刚毕业。”


    “累吗。”


    “不累,很开心。”沈嘉芜在饭局上在心中想了许多,决定采纳陈诗芸的建议。


    她想尝试主动些,将自己心里想法全盘托出:“特别开心。”


    “这么开心啊。”


    谢言临似乎也被她眸中的喜悦感染,眉梢染上些微的笑意。


    沈嘉芜嗯了声,主动地对谢言临说了些感谢的话语。


    简直要把他评为感动中国十大人物。


    谢言临微微笑道:“既然这么感谢我,想好怎么奖励吗?”


    提起奖励,沈嘉芜确实有点想法,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可看他以往的表现。


    之前她换上过这件衣服,但那会儿哪有心思关注他喜不喜欢,满脑子只剩下尴尬。


    对于谢言临喜不喜欢,沈嘉芜还真没办法担保。


    “嗯……是有想法。”


    谢言临微抬眉梢,好奇问:“说说看。”


    “回去再告诉你。”


    她眼中的神秘,微红的耳根,无一不让谢言临忍不住想探究。


    但谜底提前揭晓,就没有惊喜感,沈嘉芜守口如瓶,绝不多说,无论他怎么套话。


    到家。


    二人习惯性都先洗澡。


    他们用的同款沐浴露、洗发露,从浴室出来,分不清是谁身上传出来的香味。


    沈嘉芜刚走到床边,谢言临忽然揽住她的腰,低头。


    吻落下之前,沈嘉芜及时制止,就怕顺了他的心意,接下来的计划没办法顺利实施。


    她抬手,手指抵住他靠近的唇。


    谢言临不解地用眼神代替他的疑问。


    “你先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谢言临注视她两三秒过后,才缓声应了好,禁锢她腰迹的力道骤然松开。


    沈嘉芜只是想想她接下来要做什么,都脸红得不受控制,不敢想如果她真的穿上,会不会有勇气走到谢言临面前。


    从陈诗芸买的三套衣裙中,挑出来一件看上去还能穿的衣服。


    衣裙颜色是黑色的,穿在沈嘉芜身上很衬她的肤色,她肌肤白皙,对比鲜明。


    虽然布料看上去算多,但穿在身上,并不比其它的好,蕾丝花边反倒更显性感。


    难怪临走前,陈诗芸特意交代她,要换这身,没有人能拒绝。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眼紧闭的衣帽间的门。


    但都已经到这份上,总不好再脱下当做无事发生,沈嘉芜从椅背上拿起她之前搁在那儿的薄毯,披在身上。


    稍稍将内心的忐忑压下去,沈嘉芜刚开一条门缝,门


    外仿佛有力道,在促使她将门打开。


    第62章


    顺着力道,沈嘉芜开了门,与门外的谢言临四目相接。


    场景熟悉,沈嘉芜顿时想起之前第一次穿时,谢言临也是候在门外,只是这回,少了分意外。


    他似乎知道沈嘉芜会换上这身衣服出来,好整以暇地低头扫了眼衣服全貌,最终将视线移回沈嘉芜泛着绯意的脸颊。


    “我……”


    沈嘉芜嗫嚅,纠结半晌,才道:“你觉得,好看吗?”


    “穿给我看的?”


    他又开始明知故问,沈嘉芜脸颊肉扩出微小的弧度,她羞赧地深呼吸,才缓缓点头,对他的话回应。


    本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


    他垂眸,吻即将落下前,忽地退开少许,注视沈嘉芜轻颤的睫毛,不自在乱飘的瞳孔。


    “你在看什么。”


    谢言临轻声道:“好看。”


    后来,谢言临告诉她,在她上车时,他就注意到沈嘉芜的购物袋,见她很抗拒购物袋里的东西,他多少也猜到是什么。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购物袋的外包装袋,实在太有辨识度。


    沈嘉芜不免有些挫败:“这样你岂不是感受不到一点惊喜?”


    “未必。”


    看见沈嘉芜穿着的全貌,谢言临虽说预料到,但仍然是惊喜的。穿得确实很好看,仅仅用好看来形容远远不够。


    “你、喜欢就好。”沈嘉芜攥着裙边,直说,“我去换掉?反正你也看……”


    话音淹没在毫无预兆的缠绵的吻中。


    “看过就够了吗。”


    谢言临抱着她来到客厅,将人抱在腿上——


    沈嘉芜忽然用掌心抵在他肩膀上,轻声问:“你很喜欢这样的姿势吗?”


    “什么?”


    被她话问得微怔,谢言临挑眉看向她,很快理解她接下来的意图,于是他点头:“嗯,挺喜欢的。”


    沈嘉芜画画时的喜好,也喜欢这样的姿势。女上位。


    但人的性格往往和自己的xp是相反的,沈嘉芜在面对情-事上面显得格外拘谨,局促。


    完全不如她画上开放。


    不知道谢言临有没有看过她的画,或许看见过。


    当真是待久了,人之间也心有灵犀起来。沈嘉芜心里刚想完这件事,谢言临下一句便讲出来她心中的想法。


    “你应该也挺喜欢的吧,我看你的画里面很多都是这样的姿势。”


    谢言临埋进她的颈窝,鼻尖轻嗅她身上的气息,好似上瘾。


    没想到他还记得,沈嘉芜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急忙稍稍撤开,刻意远离谢言临,然而在她生出这个念头前,谢言临忽地靠近,禁锢在她腰上的手臂骤然收紧,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也导致他越埋越深,低到沈嘉芜无法坦然接受的地步,自从上次让他得逞,他似乎总爱在她这儿流转。


    脸颊愈发泛粉,沈嘉芜难以承受地,仿佛正埋着的人换成她,呼吸被掠夺干净。


    沈嘉芜衣裙堆叠在腿根,大片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当中。


    没有开恒温系统。


    窗户半敞开透气,微凉的晚风顺着缝隙渗入,刺激皮肤泛起涟漪。


    沈嘉芜不禁觉得冷,又不受控制地觉得燥热难耐。


    心里好似有一团烧不灭的火,愈来愈烈。


    谢言临轻咬她锁骨,粗粝干燥的大掌轻抚她脊背,毫无阻隔地与她轻颤的肌肤相贴。


    沈嘉芜喉间溢出不由她抑制的轻吟,她忍不住回咬他。


    谢言临简直在折磨她,知道继续做下去她的反应,总在临界点停下,停下来尤嫌不够,非要认真将她面部的每一丝表情都尽收眼底。


    “是喜欢的吧?”


    话题回到最开始,谢言临问她,是不是也很喜欢这个姿势。


    沈嘉芜没办法完整地说出一整句话,平复呼吸,敷衍了事。


    可谢言临偏偏不想让这事儿敷衍地过去,他非要沈嘉芜给个确切的答案,才肯罢休。


    “喜欢。”


    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衣裙没有完全褪去,也没太大区别。


    谢言临不纠结这个问题,开始问她下件事:“后来你画的画,是不是有以我为参考?”


    话落,沈嘉芜没听清,不过也猜得到谢言临在这时间说的话没什么营养,没放在心上。


    敏感的腰部被他收拢,沈嘉芜不解地抬额,眸中露出迷茫。


    谢言临亲了亲她湿润的唇瓣。


    “嗯?”谢言临咬她耳垂,示意她回神。


    沈嘉芜会以一个“嗯?”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意识逐渐恍惚。


    身-下谢言临却不再动了,找不到要领的沈嘉芜,只能无助地盯着他的唇看。


    虽占据主动位,但她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漫画里画出来的内容显得她很专业,很了解这方面,可和实施有着天差地别。


    谢言临重复了遍:“后来的画里,是有参考我的吧。”


    第二遍询问,他话里多了份笃定,认定沈嘉芜有参考他。


    沈嘉芜不可否认,但也不好意思承认。


    毕竟以谢言临为参考的画,基本都是速写,草图,没有太多正规画作下以他为参考。


    这个不正规。


    自然指的是一系列带点儿不正经的,纯纯发泄,xp之作。


    恰恰是xp之作,让沈嘉芜涨粉迅速,看来大家都喜欢这种带点儿不正经的画。


    沈嘉芜备受鼓励,画得自然带劲。


    那段时间,她画风突变,灵感迸发,画了许多,只不过后来在知道谢言临知道她的马甲,她都隐藏了。


    没想到这么久过去,谢言临居然还记得这事儿,并放在心上。


    沈嘉芜心里胡思乱想许多,一时间忘记回答谢言临的问题。


    “有没有?”


    再次询问。沈嘉芜愣怔,偏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耳畔忽地落下一声轻笑,谢言临嗓音轻哑:“那便是了。”


    不一会儿,又听见谢言临略有不满地问:“那在以我为参考之前,都是参考的谁?”


    他这话问得太没头没尾。


    不过意识恍惚的沈嘉芜,当真顺着他话里的意思回想,之前没以谢言临为参考……


    哪有参考对象,但凡看过,就之前她画的白斩鸡身材,都没办法说出她有参考对象这事儿。


    也就是谢言临在钻牛角尖。


    “是谁?怎么不说话。”谢言临咬她红润的耳垂,将她紊乱的思维拉回。


    沈嘉芜刚想启唇说没有。


    他忽然出声,替她问:“你的发小?还是上次在宴会上,缠着你喊你姐姐的那位?”


    “哪有缠着。”


    沈嘉芜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谢言临却因为她的话而愈发不满,他微微拧眉:“还不算缠着你?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你的身上。”


    当晚他看得分明,每一个目光落在沈嘉芜身上的人,他都记忆犹新,尤其是盛舟。


    太碍眼。


    “你真的误解了,我们之前只是好朋友。”


    良久,谢言临闷声说:“你的好朋友很多。”


    其实说好朋友也算不上,但沈嘉芜知道再解释下去只会越描越黑,没办法只能顺着他的话敷衍答是的。


    谁知道这样他也不满意,很重地往上——


    猝不及防,沈嘉芜缓了缓,攥着谢言临肩头的手心收拢。


    眨了眨湿润的眼眸,沈嘉芜埋怨道:“你怎么突然……”


    瞥见他眼底的冷沉,沈嘉芜忽然说不出话。


    第63章


    心猛地颤了颤。


    沈嘉芜后知后觉,“你在吃醋吗?”


    良久,等到他沉闷地:“嗯。”


    不知为何,听到他坦然地承认,再见他微敛的眸色。


    她神情放松地莞尔,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爱吃醋。”


    如果不是谢言临多想,沈嘉芜万万想不到事情能演变成后来的他独自吃闷醋。


    如若她没发现,谢言临是不是打算一直闷在心里?


    沈嘉芜越想越觉得有趣,眉梢染上生动的笑意。


    见她出神,谢言临忽地深-入,沈嘉芜禁不住轻-喘。


    绯红的耳垂落入湿热的唇中,沈嘉芜被他磨得万分难受,她忍不住,尝试自己掌握要领。


    渐渐地,覆在腰上的手臂,尽然变为辅助。


    谢言临也被她折磨得耐心告罄,缓慢地磨,贴在腰迹的掌心,时而收拢,教她起伏。


    忽远忽近的快意,让沈嘉芜难以招架,哪里还记得笑他。


    衣裙最后居然还能完整地保留在身上,给她清洗时才脱下。


    看得出来,谢言临的确很喜欢她穿这套。


    不过他同样是喜新厌旧的男人,替她抹沐浴露清洗,与她商量:“下次穿别的好不好?”


    沈嘉芜累得手指都不想屈伸,也懒得敷衍他。


    谢言临自然不会让他的话落空,非要沈嘉芜无奈回答他说好,才肯罢休。


    “……”


    床头灯刚被谢言临关上,他手臂习惯地找沈嘉芜的腰,准备搂着她入眠。


    沈嘉芜转身,困倦地说:“明天记得早点喊我起床,给财财约了绝育。”


    谢言临想说可以让医生上门,可还未等他答应,或是提出建议,沈嘉芜已然入睡。


    他垂眸,轻吻她眉心。


    “晚安。”


    *


    还未睡醒,先被闹了一阵的铃声弄醒。


    沈嘉芜迷瞪着眼,从床头柜上拿起她的手机,解开锁屏。从来没在这么早见到工作室的小群消息,接连不断地往外蹦。


    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点到最上方,从第一条开始看。


    事情起因是宋澄分享的一条微博帖子,而这条帖子完全是针对沈嘉芜的。


    沈嘉芜除了往微博上发画,或者登工作室的账号,其余时候基本不会看微博,消息往往有滞后性。


    通常旁人艾特她,她都要过去好些天才能注意到,这次也不例外。


    宋澄追星,每天少说花费半小时为她担做数据,而这段时间游戏刚进入内测环节,她也顺带着关注点工作室的消息。


    最开始这事儿发酵得不如现在大,那人带着游戏tag,公然艾特沈嘉芜发画的账号,还有工作室大号。


    并空口造谣,沈嘉芜工作室人少,还能做出这般精良的游戏,都是噱头。其实背后有靠山,庞大的团队。


    那人自称最看不惯装作白手起家的游戏公司,宋澄看不惯,以路人的身份离职与他争论。


    但他一激就上头,造谣不需要成本,总有些人见不得女生团队成功。后来演变成造谣沈嘉芜都是靠不正当手段攀上靠山。


    事实上,沈嘉芜从来没有将他说的这些作为噱头。


    如果不是宋澄发出来,沈嘉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他发出来的这些污言秽语。


    而没多久,网上的黑帖忽然全部消失,更像是坐实了沈嘉芜背后有靠山。


    聊天框里,大家讨论的正是突然全网消失的黑帖,宋澄纳闷,吵着吵着,对方的号突然炸了。


    陈诗芸似乎也被消息闹醒,出来发言,解释大概率多亏了谢言临,事情才能解决得这么快。


    沈嘉芜不想参与网络上的纷纷扰扰,质疑声出现是常态,漠视不管,专心制作好游戏内容才是关键。


    唯独不能忍的点,和宋澄相同。


    对方理亏,开始无端造谣她们游戏的创意是夺走其他人的。


    创意都是她们熬了一个又一个大夜熬出来的,谢言临的投资,绝大部分被用来买设备。如果让沈嘉芜看见他那番话,想必并不会比宋澄冷静多少。


    沈嘉芜专注地看手机屏幕,全然没发现骤然靠近的谢言临。


    直到床褥陷下,他鼻尖亲昵地抵在她颈后,“醒这么早?”


    沈嘉芜慢半拍地嗯了声,思绪仍然是迟钝的,回话也慢吞吞。


    谢言临顺着她视线,看向她手机屏幕内的内容,恰好点开一条黑帖截图,上面正造谣她背后不干净。


    他不禁拧眉。


    “怎么还有没处理干净的。”


    嗓音低,轻得仿佛喃喃自语,沈嘉芜听得分明,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微微侧头,沈嘉芜对上他落下的目光,“是你解决的吗?”


    他没回答,但从他眼神里读懂,另样的默认。


    稍顿,沈嘉芜悄然出声:“谢谢。”


    “不用客气。”谢言临似乎很不满意沈嘉芜对他客客气气的态度,他惩罚似的咬了下她的唇瓣。


    怎么……说谢谢好像都错了。


    沈嘉芜摸不着头脑,承受他来势汹汹的吻。


    现下意识彻底清醒,沈嘉芜无力地攥着他衣襟,心里怒骂他变-态,哪有人一清早,就……


    沈嘉芜脸颊浮起绯色,她撑着酸软的腰起身。


    今天势必要解决财财的终生大事,沈嘉芜一看时间,已经过了预约的点,她微信上问店长还能不能做绝育手术。


    得到否定的回答,沈嘉芜只好预约下午的手术时间。


    知道谢言临一向起得早,在她被消息震醒之前,他已经起床完成晨练,并洗漱完。


    谢言临又是老一套的说辞,怕沈嘉芜没睡够,才没有出声喊她起床,又说手术什么时候都能做,再不济叫人上门也可以。


    沈嘉芜却说,“那家医院很难约的,医生技术高超,做完绝育的小猫很快就能恢复好。”


    她不想财财疼太久,想尽办法给他寻最好的医院。


    “可是。”谢言临听完她一番话,话锋一转,“手术前要禁食禁水,他偷偷开了抽屉门,偷吃了十根猫条。”


    “……”


    沈嘉芜昨晚睡前挣扎着起床,给财财的粮碗收起来,为防止他偷吃,特意放进柜子里。


    谁知道。


    谁能料到!


    财财居然能自己学会开抽屉,放在以往,沈嘉芜要夸他真是聪明的小猫,然后一阵狂亲。


    可现在,无奈占据上风,更多地感觉好笑。


    命运捉弄大馋猫。


    沈嘉芜看见满地的,被咬得千疮百孔的猫条包装袋,气笑了。


    谢言临好似故意留下财财的罪证,没让陈姨收拾这块儿,整洁的家里,唯独这处最突出。


    财财自知做错。


    沈嘉芜第一次从猫咪脸上看出低眉顺眼的意思,财财翘起尾巴走到她身旁,用他那毛茸茸的尾巴扫她的小腿。


    她气焰一时间全消,蹲下-身,轻抓着财财的后颈,他也没有挣脱,任她抓着,时不时昂头想蹭沈嘉芜手心。


    “你吃了十根猫条!那可是十根诶!”


    沈嘉芜这会儿才真真切切觉得,谢言临之前建议财财是时候制定减肥计划,是最正确不过的决定。


    “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不会给你吃猫条了。”


    沈嘉芜决定好,财财还傻愣愣地觉得,她要给他吃猫条。


    听见“猫条”二字,财财两只耳朵尖儿微微动了动,嗷呜嗷呜地蹭沈嘉芜手心,似乎等着她心软,再给他拆一支猫条。


    倚在一旁的谢言临,见沈嘉芜回头,微微直起身。


    沈嘉芜说:“这么傻的猫,你从哪里挑出来的。”


    “……”


    财财在前往医院前的时间段里,沈嘉芜片刻不离地守在它身边,就怕他待会儿一不留神又溜出去偷吃。


    无论财财怎么撒娇,沈嘉芜都没有心软。


    终于到禁食禁水六小时的时间。


    沈嘉芜马不停蹄地带着财财来到宠物医院。


    其实谢言临看出来,沈嘉芜早就心软了。她焦急地候在门外,虽说不是很复杂的手术,沈嘉芜仍然不由自主地紧张。


    谢言临轻拍她的肩膀。


    手术不加上等检查的时间,全程也不过是半个小时不到。


    沈嘉芜却觉得格外漫长。


    好在财财安然无恙地被送出手术室,舌头搭在左边猫脸上,看着滑稽,沈嘉芜不禁放松,笑了笑。


    留院观察,等财财醒过来看看状态没事就能离开。


    刚绝育完的财财,犹如霜打的茄子,猫脸恹恹。


    沈嘉芜看它这幅样子,转头看向谢言临,笑道:“它似乎很心痛。”


    谢言临无可置疑地挑了下眉。


    “不过医生技术确实蛮好的,伤口几乎看不见。”


    忽然间,沈嘉芜想起谢言临结扎,当时还没确切直到他为什么要结扎。


    沈嘉芜想起,便忍不住问:“你当时结扎……”话题突然转到这方面,挺让人误解。就好像想问谢言临当时结扎完的伤口。


    沈嘉芜自顾自打断自己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看不出来他是真没懂,还是装不懂。毕竟之前从她细微的微表情中,他都能洞悉她心里想法。


    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


    沈嘉芜干脆补充完她想问的问题:“为什么


    突然决定结扎?”


    “怕你疼。”谢言临没有隐瞒,说出心里最深处的想法。


    因着他话落,沈嘉芜心尖儿好似被珍重地落下一吻。


    “不是最受不了疼吗?”谢言临轻拥着她,“更何况……”


    他缓缓道出心底更阴暗些的想法,“我没办法接受,你的心再被其他人占据。”


    他微顿,“本来属于我的部分已经很少。”


    “……”


    沈嘉芜一会儿觉得被重视过后的感动,一会儿觉得谢言临心眼真的很小,也很爱吃醋。


    更深入地了解他内心想法,沈嘉芜顿时感觉他的心思也并不难猜。


    只是以往的她,在感情方面,实在迟钝。


    第64章


    产生这样的认知,沈嘉芜眸中盈着兴奋,直直看向谢言临。


    他微挑了挑眉。


    “我发现我能读懂你心里在想什么。”


    谢言临目光一顿,眉梢再次不经意地挑起,良久,他才道:“是吗?”


    听不出他话中的惊讶,沈嘉芜不免感到挫败。


    “真的。”


    谢言临趋近,握着沈嘉芜手腕,轻轻摩挲,问她:“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对上他晦暗的眸色,再读不懂真是傻子了。


    “我去看看财财怎么样了……”


    沈嘉芜刚准备起身,又被谢言临搂着腰带回。


    毫无防备地坐到他腿上,两人之间相差的高度顿时缩短许多,更方便谢言临低头亲她的动作。


    吻落下,慢且密。


    谢言临知道这样亲她会很喜欢。


    沈嘉芜回到家洗过澡,换上睡裙,睡裙被谢言临贴心地顺到她身后,没压在她腿下。


    二人之间只隔了薄薄一层衣料与他大腿相贴,裤管濡湿。


    她攥着谢言临肩头的布料,难捱地呼吸,气息紊乱,还未完全平复,又被谢言临强势摁着腰拉近,低头再度轻吮。舌根微微发麻,却完全没有感到不适,只有舒服,让她无所适从的舒服。


    被亲得迷迷糊糊,谢言临忽地在她耳畔轻笑。


    飘散的思绪被她找回一些,沈嘉芜眨眨眼,脸颊、睫毛湿漉漉的,呆滞地看向谢言临。


    面颊上,泪珠被很轻地吻去。


    “猜到了吗?”


    沈嘉芜不明所以地又冲他眨眼,温热的掌心覆在颈后,时而轻轻揉捏、摩挲。


    “什么?”


    谢言临将他省略掉的话补充完整:“猜到我在想什么了吗?”


    “猜…到了。”


    沈嘉芜磕绊地说完。


    谢言临仍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耳垂落入湿润的唇间,轻咬,她吃痛地想挣开。而谢言临断然不会让她轻易逃脱,拥得更紧。


    “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沈嘉芜:“……”


    她不出声,谢言临便继续道:“好帮你证明你的猜想是不是对的,怎么样?”


    谁能看不透他心里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想口口她。


    “……”


    沈嘉芜最受不了谢言临的地方,就像他现在这样,总爱在一些她难以回答的问题上明知故问,非要她给出答案才肯罢休。


    空气静谧。


    她不回答,谢言临不让她走,也不继续,好整以暇看着她,势必要她的答案。


    哪怕躲开她的目光,视线依然如影随形,带有侵略性。


    “怎么不说话。”


    沈嘉芜:“心里知道就可以了,说出来没意思。”


    他唇角微勾,“我不认同你的想法,还是说出来比较有意思。”


    可谢言临也没真的打算一直为难沈嘉芜,揶揄的话说完,没得到回应,打算继续。


    沈嘉芜倏地靠近,鼻尖与他脸颊仅有毫米左右,靠近便能亲到。


    谢言临没有先一步动作,沉吟不语,似乎在想沈嘉芜的意图。


    直到沈嘉芜微微湿润的唇瓣,印在他脸庞,他眸光微动,颇有些愉悦、惊讶的意思在其中。


    沈嘉芜读懂了。


    没想到,只是她这一微小的举动,都能让谢言临高兴。


    微怔过后,沈嘉芜轻声问,“你想的是不是这样?”


    嗓音轻软,好似化为柔软的羽毛,扫在心间,心口微微发烫。


    谢言临因她纯情的询问,忍不住闷笑,胸腔震颤起伏。


    “你觉得我想的就是这样?”


    “……”


    沈嘉芜当然知道他想的比这个吻更深入得多,但她难为情用行动表达,更难说出口。那两个字太烫嘴。


    沈嘉芜不再回应,谢言临便自发侧头,会以她纯真的吻,与她粉润的唇瓣短暂相贴。


    “好吧,既然你觉得我只是想这样,那便当我想的是这个?”谢言临拍了拍她脊背,示意她回神。


    沈嘉芜闷声:“嗯。”


    她刚从谢言临腿上下来,就听见他冷不丁地说:“看来又要多洗次澡。”


    沈嘉芜下意识看向他,循着他的视线,看往他腿上,铅灰色的衣料,有一块区域颜色较其他部分更深,太过醒目,让人想忽视都难。


    意识到他指的是这个原因,沈嘉芜耳根瞬间染上绯色。


    “……”


    谢言临见她迟迟未离开,笑着问:“需要我帮忙?”


    她嗫嚅:“不用。”


    说罢,沈嘉芜头也不回地离开是非之地。


    *


    隔天一早。


    沈嘉芜难得觉得能睡个安稳觉,谢言临昨晚似乎真将她胡乱敷衍的猜想当成真的,不像之前,哪怕不真做,也要折腾她半宿。


    可事实上,沈嘉芜在早晨七点就听见财财在外不停扒门的声响,还伴随着悠长的猫咪叫声。


    沈嘉芜用被子蒙住头,还是没办法隔绝财财的叫声。


    无奈之下,沈嘉芜也担心财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起身打开房门。


    财财戴着伊丽莎白圈,行动不便,不能像以往那样用脑袋蹭来蹭去。


    沈嘉芜心软地蹲着,揉它的脑袋,“是不是疼了,财财。”


    财财好似能听懂她的话,嗷呜叫了声。


    如果谢言临在场,沈嘉芜肯定要在他面前对财财大夸特夸。


    哪里是笨蛋小猫,明明能听懂她的话,还能有来有回地回应她。


    为了奖励财财,沈嘉芜还是心软地拆了根猫条给它吃。


    沈嘉芜醒时,身旁的床单已然没了温度,谢言临走了应该有一阵子。


    之前他晨练还在七点之后,后来越来越早,沈嘉芜有时八点坐到餐桌旁,都能撞见他晨练回来。


    他训练时间大概两小时左右,沈嘉芜之前问过他坚持了多久,得知他从十三岁就开始坚持。


    沈嘉芜心服口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这份毅力,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正想着他,不多时,猫条喂到一半,房门忽然被推开。


    见到沈嘉芜居然已经醒了,谢言临顿感意外地愣了愣,“醒这么早。”


    “财财应该是饿了。”沈嘉芜说,“叫个不停。”


    谢言临回头,目光看向陈姨不久前精心给它制作的湿粮碗,被舔个精光。


    才多久,又饿了?


    谢言临看向沈嘉芜手中的猫条,哼笑:“不是打算给他戒一个月?”


    “哎呀,孩子这么小,让让没事的。”


    谢言临没再说,走近衣帽间拿了套休闲装,路过沈嘉芜身边,道:“正好,早点去老宅,奶奶许久没见你,闹着要见你。”


    “好,好。”


    沈嘉芜闻言,道了两声好,快速将最后一点儿猫条喂进财财嘴里,财财也急切地舔,再没了最开始那份慢条斯理。


    “等等我,我去洗个头。”


    谢言临轻笑,搂了下沈嘉芜的肩膀:“没那么着急,慢慢来。”


    话是这么说,沈嘉芜没让自己的动作慢下来。


    谢言临收整完,沈嘉芜正拿起吹风机打算吹头发。


    见状,谢言临自然而然地接过沈嘉芜手里的风筒。


    指尖没入她湿润的发丝中,很快找寻到技巧,知道吹到什么程度她会觉得烫,便及时收手。


    谢言临帮她吹头发,这时间本是个合适的做其他事情的时机。


    沈嘉芜注意力被干扰,时不时透过镜子,与镜子里的谢言


    临对视一眼,才快速偏开目光,往脸上抹精华。


    “这些效果有什么不同?”


    谢言临倏然出声。


    沈嘉芜接腔:“这个补水的,这个保湿的……”


    边说她边拿起来介绍,不知不觉头发完全吹干,她还没上底妆。


    谢言临刚收起吹风机,低头见沈嘉芜拿起粉饼,他按在她腕上。


    “不是觉得卸妆麻烦,不用化了,现在就很好。”


    沈嘉芜经常会化淡妆,所以看见她妆后,对比她妆前,谢言临看不出有什么太大差别。


    昨晚休息早,她眼下乌青极快消散,未施粉黛的脸蛋,漂亮夺目。


    “那我补个口红吧,看起来有气色一点。”


    指腹轻压在她唇珠上,她没办法开口问怎么了,只能用目光代替她询问。


    谢言临盯着她被按压得愈发红润的唇瓣看,轻声道:“走吧,不用涂了。”


    稀里糊涂被他带出家门。


    沈嘉芜还是第一次没化妆跟着他来到老宅。


    唐婉容看见沈嘉芜就是一顿夸,先夸她怎么又变漂亮了。


    将她手掌握进手心,又皱了皱眉,看向谢言临,指责他怎么把沈嘉芜养瘦了。


    转头看向沈嘉芜,她又道:“嘉嘉,要多吃点,奶奶多久没见你,又瘦了。”


    “没有的奶奶。”沈嘉芜笑笑,“我来之前还称了体重呢,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的。”


    “那也不行。”唐婉容语重心长地同谢言临说,“我就这么一个嘉嘉,可得照顾好了。”


    “会的。”


    谢言临不是没有邀请她进健身房,与他一起晨练,但通通都被沈嘉芜拒绝。


    起不来是一回事,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沈嘉芜身体里实在没有运动细胞,不出半小时,她肯定要喊累,别耽误影响谢言临晨练。


    她当时这么说,谢言临还回答她,不会影响。见这个话术行不通,沈嘉芜敷衍说下次陪他去,可这个下次迟迟没有兑现。


    沈嘉芜转移话题,聊了些最近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就怕谢言临想起来这回事,之后天天拉着她晨练,可就糟糕了。


    唐婉容最近迷上网购,特意让二人留宿。


    “你们晚上睡觉前,帮我测试下我新买的床垫。”


    “好。”


    沈嘉芜没犹豫,答应下来。


    答应时,沈嘉芜没想太多,还以为奶奶是让他们测试舒适度柔软度。


    直到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沈嘉芜忽然想起来这回事,没觉得床垫和普通的有什么不同。


    她今天没午休,这会儿生出些困意,本想着等谢言临上床再一起睡,闭眼假寐,恍惚想起来奶奶说有遥控器。


    四处张望,沈嘉芜看见床头柜上当真有个遥控器,于是她好奇拿起,开始研究床垫的使用。


    遥控器的按键很多,区分功能用的是单独的字母标识,看不出来每个按键对应的功能是什么。


    遇到不懂的应该看说明书,而不是随便乱按。沈嘉芜后知后觉这个道理,已经晚了。


    沈嘉芜随意按动遥控器上某个按键,谁知道床垫倏地震动起来,她一时傻眼,撑着手,竭力维持平衡,全然忘记还有下床这个选项。


    谢言临刚洗完澡,从浴室走近房间,看着不停震动的床,燥得脸红、寻找关机按钮的沈嘉芜。


    他陷入沉思。


    第65章


    与谢言临四目相接,沈嘉芜顿感尴尬,让她难捱的燥意攀上耳廓,染成绯色。


    被颠的话音都有些颤抖,沈嘉芜欲哭无泪:“这个关不上。”


    不知道按到哪个按钮,床垫震动的频率骤然变慢,正当沈嘉芜以为要停下时,臀下床垫猝不及防地往上抬,


    她被推向前,眼神懵怔。


    谢言临从她手中接过遥控器,按动关机按钮,终于消停。


    可床垫仍然维持着最后的姿势,中间突起,呈波浪形。


    沈嘉芜回头看了眼,赧然道:“要不再看看怎么样可以恢复原样?这样没办法睡。”


    谢言临不知道是不是看过说明书,精准按在某个按钮上,床垫恢复原样。


    沈嘉芜松口气,额上出的薄汗被谢言临用纸巾轻柔擦拭。


    “还要再研究下吗?”谢言临在她临睡前,忽地出声。


    让沈嘉芜刚生出的困意,瞬间消失无踪。


    “按摩功能要试试吗?”


    她刚准备拒绝,谢言临虽在问她,可也没等她同意,便自顾自地按下按摩按键。


    确实挺舒服的。


    沈嘉芜身心放松。


    每每在她放松之际,谢言临总要出声说些让她没办法安神的话。


    “想知道你开始按的按键是什么功能吗?”


    沈嘉芜想也没想道:“是什么?”


    “助兴。”


    沈嘉芜:?


    “什么方面?”她侧头。


    “床事。”


    “……”


    后悔多问一嘴。


    *


    隔日。


    不知道是不是床垫真的对睡眠有帮助,沈嘉芜醒得格外早,出房间,家里阿姨刚好将早餐端上桌。


    谢言临已经坐到桌前,应当提前和奶奶说过,她醒了。


    唐婉容笑意盈盈地招呼沈嘉芜,“来,嘉嘉,吃早饭。”


    “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沈嘉芜落座,看见热气腾腾的面条,食指大动。


    “尝尝?”


    “好。”


    话落,沈嘉芜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奶奶还未动筷,沈嘉芜本想喊奶奶一起吃,抬头却对上她笑眯眯的脸庞,沈嘉芜不解地刚要开口。


    奶奶忽然问:“嘉嘉,昨晚帮奶奶测试了新床垫吗?”


    提到这个,沈嘉芜脸颊顿时浮起两抹可疑的红晕。


    奶奶笑容更盛。


    她不会撂下奶奶的话。


    出神回忆几秒,沈嘉芜瞥了眼谢言临,发觉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又别扭地挪开视线。


    她缓缓道:“试了,按摩功能挺别致的。”


    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沈嘉芜费尽脑汁。


    唐婉容呵呵笑道,她以往也是经常将笑意挂在唇边,只不过今日的、当下的,要比过去的多一份揶揄的意思在其中。


    “试之前看说明书了吗?功能还挺多的。”


    “……”


    闻言,沈嘉芜后悔莫及,就应该提前看说明书的,而不是盲目按。


    沈嘉芜干笑着说:“看了,就试了按摩功能。”


    “就”被沈嘉芜加重语调。


    谢言临坐在沈嘉芜身边,微不可察的轻笑声被沈嘉芜敏锐发现。


    唐婉容看起来惋惜似的,“这样啊。”


    “下次可以再试试其他功能。”唐婉容心念一动,“给你们也下单一个吧,看你们的样子还挺喜欢的。”


    沈嘉芜刚想说不必,谢言临替她应下。


    “可以。”


    “……”


    沈嘉芜侧额,朝他皱皱鼻子,小幅度摇头。


    谢言临置若罔闻,和奶奶讨论床垫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家。


    下午,二人启程回家。


    眼见不是回家的路,沈嘉芜疑惑问:“现在要去哪?”


    “才想起来问?”谢言临笑笑,“之前不是想尝试下赛车吗?现在带你去玩玩。”


    没想到那么久远的事情,谢言临竟然还记得。


    沈嘉芜不免微讶。


    许多次都是这样,她的每句话,谢言临都记在心里,心脏好似被名为温柔的茧包裹,跳动频率快了两拍。


    沉默片刻,沈嘉芜轻声道:“好。”


    赛车场在郊外,山路人烟稀少,逐渐靠近赛车场,人才渐渐多起来。


    沈嘉芜下车,第一眼注意到立在赛场旁的旗帜,再看赛场上,几辆赛车战况焦灼。


    没想到今天还碰见比赛,沈嘉芜不禁看入迷,没发觉谢言临靠近。


    第一名出现,人群躁动起来,惊呼声庆祝声如潮水般涌出。


    “好看吗?”


    沈嘉芜下意识答:“好看,太帅……”


    侧目见是谢言临,硬生生将最后说出口的字音咽回去,改口道:“挺厉害的。”


    谢言临挑了下眉,“我上场,能比他更快。”


    “真的呀?”沈嘉芜目露惊讶。


    …


    沈嘉芜


    听谢言临的话,待在包间里没离开。


    十分钟后。


    被团团围住的冠军,不知道谢言临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让他能来到包间里。


    对冠军总有种天然的钦佩,沈嘉芜不由得拘谨起来。


    卓翼看出她的拘束,笑了笑:“不用拘谨,我和言临是多年好友,自然和你也是朋友了,当朋友看待就行。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卓翼。”


    刚想开口介绍,卓翼提前道:“言临和我介绍过你,不用麻烦再介绍。”


    沈嘉芜点头:“好。”


    随即偏头看向谢言临,不解他带冠军来后台的意图。


    谢言临:“待会儿比一场?”


    “好啊,好久没和你比了,其他人都太逊了,都没遇见你时的紧绷感。”


    听他们的对话,谢言临在卓翼眼中,似乎是很强劲的对手。


    沈嘉芜不禁期待起他们的比赛。


    卓翼刚结束一场比赛,公平起见,谢言临建议他休息半小时再比。


    谢言临选了一辆在赛场上尤为低调的黑色赛车,一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般沉稳,卓翼的则是芭比粉。


    两辆赛车停在同一起跑线上,对比感着实强烈。


    很快,沈嘉芜便没心思想这么多,随着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分外焦灼。


    两人距离拉得极近,好几次沈嘉芜都觉得他们要撞到一起,好在都是虚惊一场。


    看旁人比赛,沈嘉芜还没现在这般紧张,担忧。


    也许和车里坐着的人有关。


    最后是谢言临以0.1秒的优势惊险赢得比赛。


    沈嘉芜走至他身边,他恰好从车内走出,黑色头盔还未摘下,只将护目镜往上推,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浓睫,眼型狭长,瞳孔漆黑,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他似乎是笑了一声,眸中含着些微的笑意。


    沈嘉芜心脏仿佛被他的视线烫了下,跳动频率全然不受自己控制,莽撞地在心口乱撞。


    谢言临手背贴了贴沈嘉芜额头:“傻了?”


    他嗓音低哑,半边脸闷在头盔里,传出来的声音也显得有些闷。


    沈嘉芜多想让自己的心不要再跳了,可是完全没办法。果然,她还是拒绝不了男人意气风发的模样。


    人都有慕强心理,性格使然,沈嘉芜往往会对在她不擅长领域的佼佼者,心生欣赏。


    “我心跳得好快。”


    沈嘉芜呐呐道。


    本想着和谢言临讨论这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可见两人正浓情蜜意地聊着天,卓翼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个巨大的电灯泡,意识到,他头也没回地回到中场休息棚下。


    谢言临微抬眉尾,顺势将头盔摘下来,用左手拿着,夹在腋下。


    “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摘下头盔,沈嘉芜躁动的心跳也平复不少,她没有先回应谢言临的话,而是说:“你以后可以多戴下头盔。”


    “嗯?”


    沈嘉芜在他不解的视线下,如实缓缓道:“真的…帅。”


    难得见沈嘉芜主动夸他,谢言临目光微顿,看上去挺不可思议的。


    良久,他发出声短促的笑音。


    应着沈嘉芜的话:“好。”


    “走吧,带你感受下。”谢言临拿起一旁小一圈的女款头盔,和同样是黑色的,和谢言临手里的是同款。


    谢言临率先戴上,再帮沈嘉芜戴好。


    二人之外仿佛有屏蔽他人的屏障,没办法融入进去他们的气氛,卓翼陷入沉思,不禁想他答应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带沈嘉芜感受的这趟赛车,自然不会像比赛那样开得迅猛。


    沈嘉芜刚拉过安全带,谢言临便伸手过来,将她的安全带扣接过,扣下。


    “紧张吗?”


    沈嘉芜点点头,“有点。”


    “没关系,我会尽量慢些,受不了了和我说。”


    沈嘉芜说好。


    话音落下,谢言临便插上钥匙,启动。


    沈嘉芜答应得还是太早了,开始体验才知道,她吓得根本喊不了停。


    好在谢言临随时分心观察她的微表情,濒临她忍耐的极限值,谢言临放慢速度,踩了刹车,发出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


    虽然说过程中谢言临速度放慢许多,全然不如他比赛时的一半速度,沈嘉芜下车仍然心有余悸。


    本就有轻微的晕车,下车时她灵魂归位,感知回笼,胃里后知后觉地翻江倒海。


    头盔由谢言临摘下,见她唇色泛白,他懊悔道:“应该再慢点。”


    “没事,我马上就缓过来了。”


    沈嘉芜嗓音微微沙哑,其实只是晕车,没有大碍,再过十分钟她便能完全恢复如常。


    眼看她状态恢复,谢言临这才舒了口气。


    卓翼这时觉得是合适的插-入时机,插话:“晚上去聚聚吗?兄弟们好久没见了,正好带嫂子……”


    闻言,谢言临起身,安抚好沈嘉芜,带着卓翼往旁借一步说话。


    “改天。”


    “为啥?”卓翼不解,“咱好不容易见一面。”


    “太晚了。”


    卓翼低头看表,更不解,“现在才六点钟。”


    得知谢言临要和沈嘉芜回家吃饭,卓翼心里浓浓的不解达到峰值。


    他尝试猜测:“是嫂子不好意思……”


    “不是。”


    谢言临打断他,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散漫道:“你没有夜生活?”


    脱口而出的疑问被他咽回去。


    “……”


    哪里看得出来,谢言临结婚之后会是现在这样,卓翼就没见过他恋家,以往恨不得住在公司才好。


    卓翼算是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赶着回家。好,是他单身汉不懂了。


    第66章


    沈嘉芜没忘记最开始卓翼同他们说的,要请他们吃顿饭这回事,但当她缓过来,注意力再落到他身上,是被他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所吸引。


    她不免纳闷,抬额看向谢言临:“你朋友怎么先走了?不是说好要一起吃饭么。”


    “……”


    谢言临思忖片刻,“嗯,他有急事,先走了。”


    离开几百米的卓翼,不知为何,突然连打两个喷嚏,他挠挠头,喃喃自语:谁骂他。


    沈嘉芜慢吞吞地应:“哦。”


    “我们接下来去哪?”


    谢言临:“回家吃?还是去外面?”


    “在外面吃。”


    早在看比赛的时候,她录制一小段视频给陈诗芸看。陈诗芸知道她所处位置,便自发给她推荐了附近许多有名的餐馆。


    沈嘉芜点开手机,将餐厅地址都发送到谢言临手机,“你看看,吃哪家?我更倾向吃倒数第二家。”


    无他,倒数第二家餐厅的特色是,萨摩耶拉着推车送店内招牌菜。


    沈嘉芜之前刷到不少有关岁岁的视频,现在难得有机会距离如此近。


    “都可以。”谢言临道,“听你的。”


    沈嘉芜生起兴趣,全然看不出先前的憔悴。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距离不过三公里,极其偏僻的餐厅,如果不是小狗岁岁打出名声,这家店难经营这么多年,再加上餐厅饭菜味道着实不错,还愈发壮大,有开连锁店的念头。


    餐厅没有包间,来的人无论多有钱,老板都不会破坏他的原则,不论是谁,都需要老老实实等号。


    沈嘉芜排号排到新的一轮,第88号。


    恰好是饭点,等待的人尤其多。


    沈嘉芜心里不免打退堂鼓,可寻到岁岁的身影,她不免心想,来都来了。


    准备收回视线看眼时间,沈嘉芜忽地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最先看见的是他身上的穿着,炫目的皮夹克,她半小时前还见过。


    再看向皮夹克的主人。


    沈嘉芜:?


    沈嘉芜偏头,“你朋友不是有事吗?”


    循着她先前的视线看去,谢言临面不改色道:“现在没事了。”


    “……”


    卓翼那桌人距离门口很近,他对视线的敏锐度比常人强,迅速察觉到,朝门口看去。


    见到二人,他先是意外,不到半秒,他举起手招呼二人进来落座。


    他


    们再不进去,卓翼就要出来迎接。


    谢言临揽着沈嘉芜肩膀,带她走近餐厅。


    原本定好的位置数量便加上他们俩,卓翼也刚到没多久,和朋友们说好他们不打算来,可以上菜,现在也不过只上了一道凉菜。


    谢言临的朋友和卓翼同样热情,桌上除了他们还剩五人,都是玩赛车时认识的,年纪看上去不大。


    大家有分寸感地朝沈嘉芜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全然没有探究他们私事的意图,讲的都是些赛车场上、场下有趣的事情。


    没讲太专业术语的内容,大多是八卦。


    八卦之心,人人有之。


    沈嘉芜听得入迷,忽然安放在桌下的手心被谢言临轻捏了下,“会不会觉得不适应?”


    沈嘉芜轻声:“不会,可能因为看上去是同龄人,你朋友都挺好相处的。”


    话音落下,谢言临不明所以地轻笑。


    开始上菜,意味着岁岁即将到来。


    沈嘉芜期待地等待。


    为了方便岁岁行走,餐厅预留足够宽敞的过道,宁愿舍弃多摆几张桌子,也不想岁岁撞上桌角。


    “来啦!”


    沈嘉芜注意力已全然偏向,朝他们迈着碎步走来的岁岁。


    岁岁拉来的推车上挂着牌子。


    沈嘉芜定睛一看。


    【可以摸摸,但是要适量哦~还有其他ee等我送餐呢!】


    沈嘉芜一颗心顿时软成一滩水,又看着萨摩耶黝黑的豆豆眼,精致的“双眼皮”,还有那让人无法拒绝的天使笑容。


    岁岁鼻尖喷洒的热气尽数洒在沈嘉芜手心,如果是自己的小狗,她绝对忍不住满怀抱住它的围脖,将脸埋进它柔软的长毛中。


    但残存的理智制止了她。


    沈嘉芜邀请谢言临:“你要摸摸它吗?待会儿它就要走了。”


    谢言临面对萌宠,表现得格外淡定。一如他面对财财的撒娇,不仅不摸它,还问为什么总对着他响。


    想着,沈嘉芜不禁笑了声。


    岁岁也到了要离开的时间,没等谢言临摸,它便哼哧哼哧地拉着推车离开。


    看着岁岁热情摇晃的尾巴,沈嘉芜脸上的笑意完全收敛不住。


    直到谢言临提醒她吃菜,不然待会儿要冷了,她才意犹未尽地将目光收回。


    心情好,连带着胃口也变好,沈嘉芜以往晕车,胃口差到极点,基本选择不吃,今日却不同。


    吃完一小碗,她擦净唇角。


    卓翼及时说:“嫂子你们先走吧,兄弟几个还要再进行下一场了。”


    “回家吗?”谢言临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


    沈嘉芜点点头,礼貌和在场人道别。


    卓翼说他请客,却没谢言临速度快,他提前结过账。


    出了餐厅,沈嘉芜一步三回头,对岁岁恋恋不舍。


    谢言临:“要不要养只狗?”


    沈嘉芜看样子还在出神,实则在思考。


    不过三秒,她给出答案:“不用了,我现在没有时间照顾它,留学签证马上办下来,我接下来有至少两年时间是处在伦敦的。”


    这事,沈嘉芜之前和谢言临说过,他自然记得。


    不再多说,对离别的事情,谢言临似乎总刻意忽视。


    “好,以后。”


    *


    到家,沈嘉芜收拾她的行李,要带的东西太多太杂,间歇性想起要带些什么,这些天她有空便收拾一点。


    再过五天,她将启程前往伦敦。


    沈嘉芜收拾东西时,财财突然走到她身边,用脑袋拱她。她心软软,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抱着财财亲了又亲。


    收拾到一半,沈嘉芜本想着明天再继续收拾,反正时间还长。


    谢言临不知何时走到衣帽间门口,倚在门框上看她,眸光平静如潭,他脸庞隐匿在光线之下,五官愈显深邃。


    这些天在外玩,都没觉得离别面临得如此快,等她开始收拾行李,才有种她真的要走的实质感。


    盯着看了几秒,沈嘉芜收回视线,面对即将面临的离别,她同样感到让她心里堵得慌的不舍。


    她缓解气氛道,嗓音很低,“正好,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


    久久未有回应,沈嘉芜抬头,却见他缓步靠近,“有。”


    他话语如此笃定,沈嘉芜低头扫了眼行李箱里的物件,没发现少了什么。除了大半衣服没装进去,其它必带的东西她都安放妥当。


    于是她再度抬头,问:“少了什么?”


    “我。”


    “……”


    等了半分钟,没听他接上“我”字。沈嘉芜思路绕了一个大弯,最后转回最简单的字面理解。


    “你?”


    他轻声应了,虚无缥缈,仿佛从没有过回应。觉得好笑,沈嘉芜向来感性,又忍不住因这气氛眼眶微微变红。


    她笑着,反倒安慰起谢言临:“现在交通很发达,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的,不用麻烦你陪读了。”


    “不麻烦。”


    沈嘉芜缓缓道出她心里最主要的想法,“财财除了和我熟,就是和你了,我们俩都离开,财财会不习惯的,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


    谢言临不觉得他和财财有多熟,通常情况,他回家,财财哪怕在玄关,都会猛地起身,朝沈嘉芜方向去。


    但沈嘉芜既然将这个任务交给他,谢言临自然也没办法拒绝。


    他给出解决方法:“可以让奶奶帮忙。”


    “也可以,但是前提要奶奶和财财熟络起来。”


    半晌,谢言临道:“好。”


    没说通,谢言临只能在五天后眼睁睁看着沈嘉芜出国。


    今天着实疲惫,沈嘉芜几乎沾床就睡。


    隔天早上七点半,其实意识是清醒的,但她眼睛不想睁开,就想再赖床。


    谢言临对她醒没醒察觉得相当准确,哪怕沈嘉芜没动过。


    “去健身吗?”


    沈嘉芜心里一阵无奈,没想到在老宅随口乱说的话,被他记在心里。


    虽话语在征询她的意见,但他行动上可完全没有征询的意思。


    见她装睡不回答,谢言临不安分的掌心覆在她腰迹,探进衣摆。


    沈嘉芜忍了忍,知道他愈发过分,才睁开湿润呆滞的眸,脸颊盈着水红色。


    “你干嘛?”


    谢言临抽出手,仍停留在她腰迹,“两个选择,晨练;或者换一种方式晨练。”


    至于换一种方式晨练,这个换一种的形式,不言而喻。


    沈嘉芜心里腹诽他简直变态,憋了几天,居然想白日宣……


    “好吧好吧,我起床。”


    沈嘉芜没让他多等,换上谢言临提前为她准备的运动套装。


    为方便接下来的运动,她将头发束起,扎起高高的马尾,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出,唇红齿白,眉目澄澈。


    和以往很不一样的她,明媚漂亮。


    察觉谢言临落下的目光,沈嘉芜不解道:“我现在很奇怪吗?”


    “没有。”谢言临如实说,“很漂亮。”


    措不及防被他夸,沈嘉芜笑了笑,“你也很帅呀。”


    “是客套话……”


    “不是。”


    沈嘉芜不禁想起,之前第一次见他运动完,还因看见他运动完的状态,脑补了许多不可见人的画面。


    她收回思绪,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的,绝无客套的意思。”


    谢言临表现出姑且信她的表情。


    没想到谢言临一直以来晨练的地点就在他们这层楼下。


    想过近,没想到这么近。


    沈嘉芜本以为会去附近的健身房,没成想,谢言临直接买下楼下这层,当做他的晨练场所。


    里面器材应有尽有,不


    必营业的健身房差。而且很新,谢言临似乎对外人有轻微的洁癖,不喜欢碰外人碰过的东西。


    沈嘉芜也不意外,安然随着他的带领训练。


    谢言临教她表现得老道娴熟,不亚于专业的健身教练,对她身体每个部位都有研究。


    沈嘉芜只要微微往后,便能靠上谢言临炙热鼓囊的胸膛,她竭力控制自己的重心,不往后靠。


    她坐下,双手握着橡胶质感的把手。


    回头,谢言临恰好倾身,嗓音低哑,和她商量着先自己试试看,实在不行他再辅助。


    沈嘉芜嗯了声。


    全凭她自己,很难将拉手靠近,距离几乎没有缩短。


    沈嘉芜不免挫败地叹口气,腰不自觉地弓起,恰巧碰上某个滚烫的……


    她真是傻,居然还回头看一眼碰见什么。二人现在的姿势,她头对准谢言临腰腹偏上的位置,而脊背对上的……


    沈嘉芜脸颊腾地红透,她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第67章


    谢言临表现得相当大方,摊手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


    沈嘉芜想说她挺介意的,尤其是看见谢言临似笑非笑的揶揄神色。


    后来的训练中,沈嘉芜始终保持警惕心理,时刻绷直脊背,避免再发生先前出现过的事情。


    好在没有重蹈覆辙。


    果然不出沈嘉芜的预料,她预估半小时绝对腿打抖,喊累。


    她了解自己身体的极限,再接着训练下去,明天她别想从床上爬起来参加聚会了。


    沈嘉芜及时制止,“今天就到这吧。”


    她拿上外套,刚准备回楼上睡个回笼觉,累得不行,本消失的困意卷土重来。


    谢言临沉默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沈嘉芜无暇顾及。


    她刚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即将离开之际,谢言临忽地笑了声,“就走吗?我们还只是热身而已。”


    “……?”


    沈嘉芜深深地感受到被“羞辱”的滋味。


    刚刚那一系列的剧烈运动,居然叫做热身?


    沈嘉芜启唇,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没反驳他,沈嘉芜一副破罐子破摔,她就这体能,也没办法。再继续她做不到。


    谢言临的挽留她置若罔闻。


    “我先回去了,晚点你结束训练,来房间喊我下,我们一起吃早餐。”


    谢言临没有再挽留。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沈嘉芜醒来脑袋有些胀。


    谢言临走进房间,打算叫她起床,沈嘉芜似乎心有所感,悄然睁开眼。


    “你训练完了?”


    谢言临换下运动服,深棕衬衫,笔挺西装裤着身。


    他卷起袖边,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手上饰品只有沈嘉芜送的腕表,以及一枚婚戒。


    哪哪看起来都是儒雅非凡的,但独独他那双与沈嘉芜同款的情侣拖鞋,上面印花图案是卡通,将他周身矜贵的气质顿时泯灭。


    沈嘉芜打量到他脚上踩着的拖鞋,不禁笑出声:“之前不是嫌弃我买的拖鞋很幼稚吗?怎么还穿上了?”


    对于她的质问,谢言临似乎早早想好应对的措辞,他面不改色道:“其他拖鞋陈姨都拿去洗了。”


    “?”


    沈嘉芜全当他在乱编,家里拖鞋少说有十几双,怎么可能一口气全拿去洗了,偏偏剩下她买的那对情侣款拖鞋。


    其实沈嘉芜也没打算购入两双,实在是一眼钟情女款拖鞋,但只能捆绑男款的拖鞋一起卖。


    陈诗芸点评,“是不是男款拖鞋卖不出去,才采取这种方式?”


    很有道理。


    正好家里还有谢言临,她买回家,谢言临居然还嫌弃它太幼稚。


    沈嘉芜一股脑将他的那双塞进鞋柜最角落,像在置气。


    这竟然也是半年前的事情,沈嘉芜感慨时间转瞬即逝。


    不容她多感慨,陈姨做好的早饭放在桌上,再不吃要凉了。


    出门撞见陈姨,她刚收拾完厨房,准备出门买菜,见沈嘉芜出来,笑吟吟地与她打过招呼。


    礼貌回了个招呼,沈嘉芜没忍住,在她耳旁轻声问:“陈姨,鞋柜里的鞋你都洗了吗?”


    说话间,沈嘉芜时不时瞥一眼谢言临,哪怕她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谢言临也能知道她心里所想,她的心思未免太好猜。


    迎着她的目光,谢言临微抬眉尾。


    沈嘉芜心虚地移开视线。


    陈姨道:“是啊,家里拖鞋我可就没送出去洗了,正好今天一起打包送走。”


    “……”


    没想到谢言临居然没说假话。


    沈嘉芜略感纳闷:“为什么就留他脚上那双?”


    “那我就不晓得了。”陈姨打马虎眼地略过这个话题,以打算出门买菜为由,急匆匆离开了家。


    沈嘉芜坐上餐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十分有一万分的不对劲。


    绝对是谢言临“收买”陈姨。


    吃过早餐,沈嘉芜低头看了眼手机,高中时创立的小群不知为何突然活跃起来。


    沈嘉芜看见最后一条消息,在谈论待会儿去哪家餐厅聚餐。


    陈诗芸最开始只说要聚餐,沈嘉芜当时在忙着整理行李,忘记问有谁一起聚餐。


    大家在高中毕业之后,偶尔会在群里聊天,大多时候只是各自评论区的水军,许久没联络,聚在一起聊聊天。


    沈嘉芜看她们决定好去哪儿,又艾特了她一次,要她确认去哪家。


    她们相处一般少数服从多数,沈嘉芜对去哪没有异议,随着大众。


    本定好明天聚餐,大家今日聊上头,又改口道还是今天聚。


    沈嘉芜只好将安顿工作室示意的事情推迟,距离她前往伦敦还有五天左右时间,她心中默默计算,应该问题不大。


    大家约在下午一点见面。


    沈嘉芜参加姐妹聚餐都会化淡妆,今天也不例外。


    略施粉黛,好看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打算出门前,已经不需要谢言临追着问,她习惯性和他一样,在离开之前报备下自己的行程。


    “我待会儿去西街口聚餐,可能要很晚回来。”


    沈嘉芜没办法准备预估时间,但根据以往的经验,她将预估时间留长:“大概十一点。”


    “好,我去接你。”


    和他说定,沈嘉芜提上手提包,头也不回地出门离开。


    *


    茶室。


    这家茶室相当有名,淡季向往的少说需要提前两天预约。


    之前沈嘉芜没过多了解,今天听她们聊天才知道,这家茶室是蒋雪家的一小部分家族企业。


    虽然很久没聚,但丝毫不影响大家之间的感情,轻易地聊到一块去。


    聊起天来便收不住,一直到聊到微微口干才打住。


    蒋雪热情介绍,“你们尝尝,味道非常……”她最后一个字眼用点赞的手势代替。


    沈嘉芜喝茶喝得少,印象里都是苦涩难以下嘴的。


    蒋雪给她泡了杯茉莉花茶,味道相当不错,花香浓郁,茶味回甘醇厚。


    沈嘉芜又喝了一小口。


    蒋雪待她放下杯子,忍不住道:“嘉芜,感觉你变了好多。”


    沈嘉芜微愣:“有吗?哪里。”


    “说不上来,你的性格变化比当年变了许多。”


    和高中时闷闷的性子相差许多。形成的性格很难改变,她依然是内敛的,但这份内敛不同以往。


    陈诗芸插话:“可能我们待在一起的原因,我都没发现过,猛地听小雪这么一说,确实和一年前你的性格相差蛮大的,你比以往要自信许多。”


    沈嘉芜没太感觉到,闻言不禁细想这段时间她的心态,比


    过去确实要坚定许多,不会因为旁人的只言片语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以前多少会被旁人的话所影响,现在完全没有。


    心里不由得想起谢言临,定然少不了他在其中的作用。


    沈嘉芜笑了笑,“也许是吧。”


    “对了,嘉芜你父母……”宋涵话说到一半,似乎觉得不太好,又住了嘴。


    沈嘉芜道:“没事,都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我父母离婚了,我看得很开,不用担心我会受伤。”


    “那我就继续说啦?”宋涵得到她点头的指令,才继续道。


    她前段时间得知沈秋山被他想吃软饭的那家人赶出家门。


    原因无他,完全是沈秋山咎由自取,好不容易攀上个相对来说钱多的豪门,然而他总忧心拿不到她家的钱,于是背地里私下和其他太太联系。


    事情闹得很大,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沈嘉芜竟然一无所知。


    本来这种大料她早早便能在豪门圈里吃到,似乎有人在背后可以控制舆论发酵。


    蒋雪说:“嘉芜,我们知道这事还以为会对你产生影响,都不敢和你说,不过也是奇怪,这么劲爆的瓜居然没以PPT形式传出去……”


    “哎呀你们这就不懂了吧。”


    不止是蒋雪和宋涵一头雾水,作为当事人,沈嘉芜也很是不解地看向陈诗芸。


    “你怎么也不懂?”陈诗芸微讶,“这背后不是你老公的手笔吗?他在帮你控评。”


    沈嘉芜唇瓣微张,颇有些惊讶,很多时候谢言临都选择默默在背后帮她处理这些事情,如果不是陈诗芸告诉他,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心中不由得生出些微的触动,谢言临总在事无巨细地保护她,照顾她。


    “是哇,之前听说你结婚了,当时婚礼我们俩可想来了,但在国外旅游,实在没办法赶过来,太可惜了。”


    “没关系的。”


    “可是我们还是觉得很愧疚。”


    “是呀是呀。”


    沈嘉芜心里是真的觉得没关系,办婚礼时二人着实不熟,她和谢言临如同机器人一般按部就班地走完整个流程。


    为了缓解气氛,沈嘉芜主动道:“真的没关系,你们看,我们当时还特意找人写了脚本呢,每一步该怎么做,清晰地写在上面。”


    大家乐出声。


    “我还是第一次见,婚礼居然还有写脚本的?我还以为你们真情实感的对话,都是临时编撰出来的呢。”


    “哈哈哈…”


    “如果你们之后有想补办婚礼的想法,一定要请我们去见证呀。”


    沈嘉芜心道,或许没有这个机会,她没这个想法,谢言临也没提过。


    二人互生好感之后,再举办的婚礼哪怕不隆重,也很值得纪念。


    或许会有些遗憾。


    婚礼已是过去式,如果不是今天提及,沈嘉芜已将此时抛之脑后,未来许多年都有可能不会再想起来。


    本意大家是想沈嘉芜要出国留学了,只打算坐在一起聊聊天,在茶室吃完晚餐又相约去泡澡,蒋雪家的茶室设有专门的沐浴温泉。


    后来不知为何又扯到去酒吧,点男模。


    泡完澡聊了会儿天,已经到和谢言临约定的时间。


    沈嘉芜抗拒道:“我就不去了……”


    “懂的。”陈诗芸说,“你老公是不是快来了?十分钟前开始,我看你手机屏幕都没暗下去过,他是不是一直在给你发消息,你先回下吧。”


    沈嘉芜干笑着,朝陈诗芸小声说,不好意思,他有点黏人。


    陈诗芸从第一次听见沈嘉芜说他黏人到现在,已然见怪不怪。


    蒋雪她们没注意这边,在看附近哪家酒吧男模质量高。


    她们参谋好酒吧,沈嘉芜也恰好回完消息,打算离开。


    蒋雪挽留:“嘉芜,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我……太晚了。”


    沈嘉芜委婉拒绝。


    “啊?这还晚吗?”蒋雪一拍脑门,“唉瞧我这记性,差点忘记你是有夫之妇,哪能和我们一起到处鬼混呢。”


    但一想到,沈嘉芜的老公是谢言临,二人好奇心被勾起来。她们心中对他的印象只有冷淡,不好相处。


    本以为沈嘉芜和他只是协议结婚,没太多感情。


    事实上,完全是她们想错。


    谢言临得知沈嘉芜具体位置,没多久便走近茶室包间,简单自我介绍完,与在场人皆是礼貌地点了下头。


    谢言临不如网传的那般不近人情、冷血寡情。


    相反看起来彬彬有礼,而且……蒋雪惊讶,居然能从他冰冷的脸上,探寻出温柔宠溺,但也仅限于看向沈嘉芜时的限定神色。


    第68章


    这些天沈嘉芜每天基本都有聚会,大家不知从哪得知她要留学的消息,邀请她出来庆祝,经常到家已是凌晨,她洗漱完便不堪重负地倒头就睡。


    和谢言临聚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沈嘉芜留下最后一天单独和他待在一起度过。


    明天之后,二人基本只能隔着手机屏幕聊天,沈嘉芜心中涌起不舍,陌生的、酸胀的情绪占满心口。


    沈嘉芜即将关上行李箱,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谢言临一眼,活跃气氛地半开玩笑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呀。”


    谢言临没有否认,顺着她的话继续道:“如果我不希望你走……”


    话说到一半,他顿住。


    心里虽说不舍,但更多的还是希望沈嘉芜越来越好,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留住她。


    沈嘉芜“嗳”了声,“没事的,等财财和奶奶熟悉了,你可以经常来看我。”


    “好。”


    谢言临应下,又承诺似的,“会的。”


    行李箱最终由谢言临替她合上,搁置到玄关。


    收拾妥当,沈嘉芜明天即将启程。


    沈嘉芜猜到,今晚她怕是怎么都无法入睡,心里装着太多事情。


    本以为谢言临会拉她做一次,事实上,只把她温情地拥入怀里,轻浅的呼吸倾洒耳廓,耳朵尖儿不自然地染上绯色。


    沈嘉芜睡是彻底睡不着,谢言临看似也没有更深一步的想法。


    她转身,与谢言临的胸膛持平,微微昂头:“你明天忙吗?”


    “任何事情都没你重要。”


    谢言临垂眸,轻吻她泛着些微困意的眼眸,让沈嘉芜放宽心,他会送她到伦敦才回国。


    “睡不着,你呢?”


    “嗯。”


    沈嘉芜生出坏心眼,想捉弄他,她想着,马上要出国,谢言临也折腾不了她。


    她手指极其不安分地抬起,伸出被窝,直直往他下颌方向靠近。


    谢言临喉结不出她意料地克制滚动。


    她温热的指腹有目的性地贴在他喉结上,触感奇特。


    沈嘉芜除了醉酒那次失控咬了一口,其余时候基本没碰过。


    “我碰你的喉结,你有什么感觉吗?”


    沈嘉芜很单纯地想知道谢言临的感受,她没料到,碰男人喉结意味着什么。


    见他没反应。


    沈嘉芜手臂攀在他的肩膀上抬头,唇瓣印了个湿润的吻在他喉结。


    喉结滚动的频率愈发不受控制。


    闹的是时候了,沈嘉芜火速打算撤离,谢言临被她没有分寸的行为激起兴致,哪能轻易放过她。


    他嗓音轻哑:“什么意思?”


    沈嘉芜脸颊滚烫,“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


    “在外面,你也会因为好奇亲其他异性的喉结?”


    沈嘉芜摇头,“不会……”


    思忖片刻,她道:“只是对你好奇。”


    补充的话让谢言临霎时舒心,她能明显感知锢在腰后的手臂稍稍放松。


    “……”


    默了阵。


    谢言临问她知不知道吻男人喉结意味着什么。


    沈嘉芜微怔,她怎么可能知道。


    可看清谢言临晦暗的神色,她后知后觉,此事不简单。


    他缓声解答:性-暗-示。


    这三个字眼愈发烫耳,沈嘉芜耳垂被灼得发烫,她哑口无言,脸颊红透。


    她与谢言临靠得本就很近,再加上谢言临搂着她的腰将她拉近,二人身体紧紧相贴,对于他的身体,一些细枝末节的变化,快速地发觉。


    沈嘉芜回想起她起初单纯的问谢言临有什么感觉,心里想的答案只有他会觉得痒。


    意识到他身体的变化,沈嘉芜不由得嘲笑自己的天真。


    此时此刻,“灭火”的重任,全然交由她解决。


    沈嘉芜没想到第二天要赶飞机,还被折腾到天亮。


    一缕温暖的晨光从窗帘缝隙透进,谢言临轻吻沈嘉芜泪湿的眼尾。


    “晚……”他改口,“早安,先休息一会儿,我喊你起来。”


    “……”


    *


    时间如同加了倍数,转眼间四个月过去。


    本


    来计划着财财和奶奶完全熟悉,谢言临就将工作重心移向伦敦,没成想,财财和陌生人熟络起来,竟然用了快半年的时间。


    一旦谢言临表现出离开的迹象,财财立马“撒泼打滚”扰奶奶睡眠。


    沈嘉芜听谢言临提及,无奈,又感觉好笑,隔着屏幕乐得不行,眉眼弯弯,甜得好似能酿出蜜来。


    良久,谢言临忽然道:“我去找你吧。”


    语气看上去和她在商量,沈嘉芜思索片刻,“可是我马上要期末了,你来了我也没办法陪你出去逛逛,也是白来一趟,要不等我放假回家?”


    谢言临选择性回答:“有你在,又怎么算白来。”


    他说这话时,沈嘉芜室友恰好隔着门喊她问题目,她短暂出神,没能听清。


    再回想起来,漂亮生动的脸蛋重回屏幕内,占据他整个平板屏幕,也将他的心房占满,再挤不出多余的空隙。


    “你刚刚说什么了?”


    谢言临目光凝在她眉间,短暂地沉默,他道:“没什么,早点休息。”


    沈嘉芜不明所以地“哦”了声,那下次再聊。


    下次,也就是明天晚上。


    在出国这段时间里,沈嘉芜基本每晚都会准备接收到,谢言临的视频通话请求,从未有过缺席。


    但这也意味着,两人已经接近四五个月没有见面。


    谢言临倒是提过很多次想来见她,但都被沈嘉芜回绝。


    她刚入学,又恰巧赶上期中,那会儿她进度没太赶上,没日没夜泡在图书馆和画室,闲暇时间还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难熬的其中好不容易度过,各项比赛接踵而至,沈嘉芜基本都报名尝试参赛,她需要这些奖章。


    生活过得很充实,几乎没有时间去想伤心事,哪怕遇到挫折,也不用自己硬抗,有了可以解决倾诉的人。


    沈嘉芜愈发发觉谢言临在她心中的份量之重。


    缺席虽晚但到。


    沈嘉芜这些天忙期末,忙得脚不沾地,回家已是深夜,洗漱完便睡下,工作室的事情她也好些天没去处理。等她想起来,才发现谢言临已经连着五天没有给她打电话。


    只有偶尔的聊天,问问她在做什么。


    她心生疑惑,分心思考,越想越不对劲,难道说谢言临遇到什么事儿了?


    沈嘉芜看了眼国内时间,他应该在公司,于是她先谨慎地只拨过去语音通话。


    响了三秒,被挂断。


    沈嘉芜心里咯噔。


    下一秒,谢言临是视频通话请求拨来。


    不知为何,紧绷的心脏霎时放松,她摁下接听。


    不出她所料,谢言临西装革履,背景看起来像办公室,却又不像之前看到的办公室。


    沈嘉芜不禁疑惑道:“你换办公室了吗?”


    “你猜?”


    “……”


    谢言临又缓声答:“是的,换了新的。”


    “比你之前的办公室看起来温馨,等我考完试回国,可以带我参观吗?我参考参考。”


    谢言临以往都答应得很爽快,这回却意外地陷入沉思,半晌,他才轻声说:“或许不用等那么久。”


    没懂他话中的用意,沈嘉芜:“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谢言临:“嗯。”


    沈嘉芜和室友住在隔壁房间,中间的墙和纸板没什么两样,隔音效果极差,她打电话为了不打扰室友,都选择在客厅。


    室友今天的课和她的是错开的,现在沈嘉芜没课,室友没在家,她说话也不如往常那般顾及着。


    从深秋走向凛冬。


    沈嘉芜租下的房子外有一颗歪脖子树,客厅开了扇落地窗,窗景能完美地看见看着歪脖子树的树叶变化。


    葱郁的树叶零落在地。


    生冷的风刮在脸上犹如寒针刺过,沈嘉芜出门都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围巾更是夸张地遮住半张脸。


    她待会儿有课,衣装都准备好,临时起意和谢言临通话。


    见他没有话想和她说,沈嘉芜本想挂断电话,赶去上课。


    赶在她开口之前,谢言临忽然出神:“我们什么时候能见?”


    “等财财……”


    这回财财的理由已经不奏效,谢言临打断:“它已经能接受待在奶奶身边,奶奶很喜欢它。”


    沈嘉芜心跳声如擂鼓。


    她有种预感,谢言临会来找她。


    沈嘉芜唇角微弯,反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在谢言临微滞的眸光下,沈嘉芜很轻地眨眼。


    没等到回答,最终还是沈嘉芜以她马上要迟到了为由,先行挂断电话。


    傍晚,沈嘉芜整理完今天的学习资料,临睡前想,谢言临今天会不会再打电话过来。


    在她猜想的下一秒,谢言临准时拨电话过来。


    沈嘉芜于是对视一眼,不禁莞尔。


    谢言临略有不解地挑眉。


    “比你以往晚了一分钟。”


    心里愈发有种即将见到他的错觉。


    或许并不是错觉。


    谢言临轻笑:“抱歉,有点忙。”


    沈嘉芜大度地选择原谅他,照例聊了她最近发生的事情。


    谢言临难得处于倾听者的姿态,许久没有发言。


    她说完,陷入沉默。


    沈嘉芜再度将几小时前的问题问出:“你什么时候来见我?”


    “你想我什么时候来?”


    “现在?”沈嘉芜半开玩笑道,“我想你现在来,你能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乱作一团的心跳久久无法平复,沈嘉芜透过手机屏幕,看向视频那头的谢言临,眼眸被室内暖色光线映衬得格外柔和,瞳仁闪着细碎的光。


    谢言临心脏很重地跳动,一时无言。


    沈嘉芜也并非要他回答,自顾自地继续道:“其实,我也有点想见你。”


    婚礼之后,二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近五个月的时间里,沈嘉芜的生活大部分时间被学业占据。


    只有深夜才有松懈的时间,所以她基本都选在零点和谢言临通话。


    视频那头迟迟没有回应,若非沈嘉芜与他拨的视频通话,都要以为他挂断。


    她说完,将谢言临的镜头缩小,赧然地垂眸,视线飘忽,不敢落在屏幕上。


    良久,只听得到对方平缓的呼吸,沈嘉芜故作不经意地抬眼,与他落下的灼热目光碰撞。


    第69章


    不知过去多久,沈嘉芜发烫的耳根,绯色渐渐消散,她紊乱的心跳平复许久。


    “那先这样?”


    沈嘉芜迟迟没见他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想挂断电话,整理今日学习笔记。


    “先不挂。”


    沈嘉芜不明所以地等他继续道,结果他只是这么说,却没聊下去的想法。


    她忍不住主动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言临眉尾微抬,“没有。”


    “……”


    “我要整理笔记了……”


    话音落下,谢言临缓声:“我看着,当我不存在就好。”


    哪能当他不存在。


    半小时前的沈嘉芜这样想,她半小时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注意谢言临盯着屏幕里的她看了许久。


    十分钟过去,沈嘉芜梳理得差不多,眸光一瞥,这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谢言临应该早就挂电话了,沈嘉芜没再多想。


    她敷了张面膜。


    若不是看镜头里的自己实在憔悴,沈嘉芜都不会想起来护肤这回事。


    室友最近通常和男友在外学习到深夜才回家。


    门


    被推开,沈嘉芜大概猜到现在几点。


    见到沈嘉芜还没睡,在客厅戴着耳机,清扫地面。


    室友不免诧异,“嘉芜,你还没休息?”


    “马上马上,等我敷完面膜就睡。”


    “哦。”室友回房间之前,猛地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沈嘉芜。


    沈嘉芜察觉她的视线,纳闷回视她,她的面膜是黑色的,盖住白皙精致的脸,显得呆。


    室友笑了声,“嘉芜,你这样子好可爱哦。”


    沈嘉芜眨了眨眼,“是吗哈哈,谢谢。”


    她在伦敦这段日子里,没少被别人夸,可爱、漂亮。由最开始的不自在,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对了,差点忘了我想说的事儿。”室友神秘兮兮地同沈嘉芜说。


    她已经接连两三天在她们家门外看见银色超跑,车外观着实亮眼,再加上几天都停在家门口,不禁让她起了疑心。


    沈嘉芜微微愣怔,心里愈发觉得此事不简单。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今天回家特意多看了几眼,主驾驶位分明有人,可他看起来没有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停车的意思。”


    “而且,我早晨出门,车也没了影,就好像在蹲点……”


    “嘉芜,你说我们是不是被盯上了呀?”室友一阵后怕,“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车主人的身份?”


    沈嘉芜心里胆颤,她问:“你有看清车主的长相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看见个侧脸,鼻梁挺高的,他好像穿着风衣还是西装?看起来衣品不错,或许是个帅哥。”


    这样说起来,逻辑又前后不通。


    “可是,帅哥为什么要来蹲点?他想赚钱,不应该去酒吧当模子吗?”


    沈嘉芜被她的话逗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兴许是你多想了,你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早点休息。”


    “嗯!有道理。”室友感激地握住沈嘉芜的手,“还是嘉芜你最好了,不像我男朋友,明知道我那么累了,还要拉着我打游戏,损害我的睡眠质量。”


    沈嘉芜唇边漾起笑意,“我给你泡了花茶……”


    “我就先睡了,嘉芜你帮我喝掉吧。”


    室友说罢,逃似的回到房间。


    沈嘉芜泡的花茶,她可不敢恭维,上次喝完,差点就想打胰岛素。


    室友急匆匆回房间,客厅霎时陷入寂静。


    安静得只能听见秒针转动的声音。


    她视线向外,透过半敞开的窗户。心跳得猛烈,她走向窗边,却意外什么都没看见。


    忽地涌起一抹失落的情绪。


    不过很快,沈嘉芜调节好,洗净脸,休息。


    …


    自从室友上次同她说银色超跑的事儿,沈嘉芜这段时间尤为警惕地关注着周围可疑的人。


    沈嘉芜后知后觉有人在跟着她,并且不止一次有这种感觉。


    直到有次,学校组织学生出门写生。


    她们学校附近就有处很适合写生的湖泊,沈嘉芜提前摆好画板,选择和班里玩得好的女孩子挨在一起。


    女生难得化妆出门,让沈嘉芜帮忙拍了几张风景照。


    揽着她的肩膀,她举起拍立得。


    “嘉芜,我们拍一张吧,留张纪念。”


    沈嘉芜说好。


    快门摁下。


    等待成像的几秒内,沈嘉芜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她们的表情,而是后面快成虚影的颀长身影。


    不知为何,沈嘉芜倏地想起室友前些天提过的,开着银色超跑的男人,形容他的衣着,非常相似。


    沈嘉芜越看,越觉得男人像谢言临。


    她心想是想多了吧,谢言临分明昨天还和她打电话,背景依旧是他新换的办公室,他也没提过来伦敦……


    不对,他委婉地半开玩笑地问过。


    沈嘉芜心脏跳动得不受控制,女生喊了她第三遍,她才听清,恍然回神,“嗯,你说什么?”


    “这照片拍得太好看了,我再洗一张,这个就留给你?”


    “可以的。”


    沈嘉芜垂眸看了眼照片成像后的样子,“好看。”


    她无论怎样都静不下心,没有刻意布置作业,沈嘉芜画了一会儿忍不住出神。


    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沈嘉芜无意识地拿出手机,手指悬在邀请对方进行视频通话的上方。


    她也顾不得现在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打扰谢言临,没过多犹豫,按下去。


    电话铃声响了一阵。


    十秒。


    谢言临或许一直守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十秒才按下接通。


    沈嘉芜第一眼看向他的背景,所处环境说不出来的眼熟。


    思想在脑中成型。


    她四处张望,不想打扰大家画画,于是离开人群,往偏僻点儿的灌木丛方向走去。


    她没等谢言临开口,主动问出她的猜测:“你在我附近,对么?”


    谢言临面色淡定如常,他没有被戳穿过后的窘迫,迎面对上沈嘉芜的视线。


    “嗯,在你身后。”


    他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愈发清晰。


    沈嘉芜回头,猝不及防与谢言临对视,他眼里蕴着笑意。


    每晚都会聊天,对于他脸上每个表情都不陌生,本以为不会特别想念,但男人立于她身前,朝她张手,她心中忽地升起难言的思念。


    深棕风衣被风掀起,沈嘉芜的心,好似也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刮得生起涟漪。


    “抱一下?”谢言临嗓音不再隔着电子设备传出,多了份难以遮掩的温柔,他轻声唤,“宝宝。”


    “……”


    好在沈嘉芜远离人群,但谢言临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叫她,一时间不适应,但很快,她便顾不了太多。


    在她以往最不可以做出出格行为的光天化日之下,撞进谢言临怀中,他迁就着她的身高,微微躬身,让她能完全将脸颊埋进他颈窝。


    谢言临的衬衫衣襟柔软,留有独属于他身上的乌木沉香,让沈嘉芜无限心安的味道,让她无比眷恋的味道。


    沈嘉芜曾经刚来这边没多久,干过一件傻事,偶然间进入香水店,忽然想起谢言临身上的味道,找遍全店也没能找到谢言临同款香水。


    她心里胡乱想着,轻轻笑出声。


    围在围巾里的半张脸抬起,唇色红润,眼仁漆黑明亮,皙白面颊浮起一抹薄红。


    沈嘉芜戴的围巾是红绿格子圣诞款,与本就雪白的肌肤对比愈发鲜明。


    思念、渴望被加剧,谢言临蹭着她鼻尖,以往这意思是变向问她能不能亲,沈嘉芜悄悄踮脚,主动贴上他的唇。


    呼吸炙热,话音融化在唇齿间。


    唇瓣仅仅是简单的贴在一起,过电似的麻意顿时蔓延至全身。


    即便不会有人注意这边,沈嘉芜仍然不好意思让谢言临再深-入,浅尝辄止,她不知何时将他的衣袖赚得皱皱巴巴。


    睫羽轻颤,沈嘉芜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嗯……都想听。”


    谢言临拥在她腰后的手臂缓缓收紧,他道:“真话,五天前就到了。假话,刚到。”


    五天前。


    谢言临居然忍了五天才告诉她,沈嘉芜轻皱眉心。


    “先听我解释,宝贝。”


    谢言临抚平她眉心,刚想开口解释,沈嘉芜被一道找寻她的声音召回。


    “老师来了,嘉芜,你嘴唇怎么……”


    “没什么。”沈嘉芜抬起手背,贴了贴微烫的脸颊。


    沈嘉芜虽然大部分时间在出神,但写生对她来说,通常走神也能画好。


    好在她没有一笔都没画,就给谢言临打电话并在大众广庭之下离场。


    老师走到她身边,见沈嘉芜画纸上的话,甚至夸赞她很有自己的风格,画得不错,让她画完交给她。


    沈嘉芜说好,也不敢分心再想其他的,专心致志将画补充完整。


    结束写生,今天可以回家休息,沈嘉芜收好画板,眼看一辆银色超跑有目的性地驶向她,停在她跟前。


    “……”


    和室友提到的那辆银色超跑一样,果然很高调。


    沈嘉芜顶着无数道好奇的视线,头皮发麻地进了副驾。


    车开出去一段,沈嘉芜才说:“所以,前些天停在我们家门口的车是你的?”


    她印象里谢言临不经常开高调的车,通常情况下都选择低调的黑色。


    “是我的,但不完全是,暂时是。”


    沈嘉芜疑惑地偏头看他。


    谢言临解释,谢逸让之前也在伦敦留学过,买了辆超跑,不舍得买,也不好运回国,只偶尔回伦敦开它。


    谢言临本想开自己的,又架不住谢逸让催他尝试,想起之前看沈嘉芜对超跑似乎还挺感兴趣,于是这些天才开他的车出门。


    其实开高调的车,也是他心中隐隐有想让沈嘉芜发现他的冲动。


    “喜欢吗?”


    “啊?”


    谢言临道:“这辆车。”


    “挺好看的。”


    沈嘉芜注意力全然没放在上面,也没注意谢言临开车带她去哪。


    问了许多她问过很多遍,仍旧好奇的问题,奶奶的身体健康,财财和她相处得怎么样。


    聊天时间总过得飞速。


    到目的地,沈嘉芜往车窗外看了眼,“这是哪儿?”


    “我们的家。”


    谢言临替沈嘉芜解开安全带,领迷糊的她参观家中全貌。


    最终来到卧室,选用沈嘉芜最喜欢的复古风格。从未住人的家中,因主人用心地布置,格外温馨。


    沈嘉芜迫不及待地想感受下床软不软,但顾及着还未洗澡。


    她刚打算开口提出回家拿两套衣服。看穿她的想法,谢言临笑道:“你的衣服在柜子里。”


    沈嘉芜洗完澡才看清谢言临给她选的睡衣全貌。


    先前真是太信任他,才敢看都不看一眼,就拿着叠好的睡裙进浴室。


    说起来看着也不露得夸张,可穿在身上,将她身体曲线勾勒得格外性-感,好似为她量身定做的睡裙。


    沈嘉芜才意识到谢言临的用意,他在挑衣服这块审美没得说。


    沈嘉芜冲镜子里的她眨眼睛。


    面颊上的绯色不知是被浴室的水汽蒸红的,亦或是羞红的。


    沈嘉芜握着门把手,一鼓作气推开门。


    淋浴房外是盥洗台,谢言临就倚在盥洗台旁的门框上等她出来。


    他目光从始至终没有从她羞赧的脸上挪开。


    “还记得之前,你答应我,我有一次许愿的机会吗?”


    沈嘉芜记忆被他勾回到半年前,回想起来,确实有这事儿。


    她点头:“你说。”


    沉默半晌,谢言临表现得犹豫不决:“什么都可以?”


    沈嘉芜都能猜到他想的是什么,她点头,谢言临紧接着说出他的愿望。


    当真是默契,和她猜的大差不差。


    愿望许下不过半秒,她满足他:“好,今晚我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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