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的好心你收到就行,但奖励就没必要了。”


    谢言临无视她的话,吻即将落下前,财财不知何时用他健硕的身躯挤开门缝,一辆猫堂堂进入房间,扫视着从未踏入的领域。


    之前沈嘉芜会带回她自己房间,后来搬到和谢言临一起睡,又因为天热,猫咪身上难免会掉毛,沈嘉芜也没抱过猫进这个房间。


    财财一走进,沈嘉芜立马看见飘飞的猫毛,它直接一跃到二人之间,不住地用圆圆的脑袋蹭她手臂。


    伴随着呼噜呼噜的响声,最后一点儿旖旎的气氛也被打破。


    沈嘉芜心思全然被猫吸引走,“呀,财财你来啦。”


    她只剩一只手能活动,勉强地抱住财财,把它圈怀里,脸埋进去,吃了一嘴猫毛。


    谢言临在旁看了许久,目光最终看向财财,淡声说:“要给它制定减肥计划了。”


    沈嘉芜捂住财财的耳朵,“不听不听。”


    “不要在财财面前说这么伤人的话题。”沈嘉芜亲亲财财的小猫脸,“哪里胖了,分明刚刚好。”


    “……”


    *


    在家又休息了几天,沈嘉芜慢慢将重心转回工作室。


    上班时间,沈嘉芜总感觉右眼皮跳得厉害,和陈诗芸聊天时提及,“我右眼皮一直跳,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陈诗芸笑笑说:“肯定是想多了,你最近是不是有点迷信。”


    沈嘉芜没否认,是有点。


    最近倒霉事儿太多,沈嘉芜不得不迷信起来,她心里始终有不好的预感。


    后面工作忙起来,沈嘉芜也没再想。


    临近下班,当天所有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闲暇之时,心里不安感愈发强烈。


    沈嘉芜按住右眼皮,企图让它不要再跳,“我右眼皮还在跳。”


    “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陈诗芸安慰她,“不要太大压力了,没事的。”


    下班时间,谢言临说会晚点到,沈嘉芜于是多待了会儿。


    见每次下班时间一到便溜走的陈诗芸,今天居然还没走。


    沈嘉芜问:“你等人吗?”


    陈诗芸正在补妆,闻声抬眼,“是呢,待会儿要去约会。”


    “你呢?晚上有活动吗?”


    “没有呢,回家玩会儿游戏就睡觉了。”沈嘉芜能量在工作室全部耗尽,能不出门便不出门。


    见时间差不多,沈嘉芜准备提前到门口等谢言临。


    工作室外有保安看守,有门禁卡,不会随意让外人进来。


    省去谢言临进出的麻烦,沈嘉芜后来都选择在外等他。


    沈嘉芜到门口发现,保安现在不在保安亭。


    陈诗芸慢一步走到她身边,抱怨道:“今天太堵了。”


    等待的同时,陈诗芸与她闲聊:“你们平时晚上准备去哪儿?我参考参考。”


    沈嘉芜正准备开口。


    “就是她!”


    声音如雷贯耳,陈诗芸蹙眉,“搞什么,有没有素质。”


    起初以为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沈嘉芜视线也没偏移,直到对方两人走到她面前,饱含恶意的眼睛怨毒地盯着她。


    沈嘉芜只觉得年轻的男人有点眼熟,另外一位她从未见过。


    不理解他们的恶意从何而来。


    二人惯用耍无赖的方式诉说之前的种种,他们说的话过于混乱,想到哪句说哪句,沈嘉芜难以从其中寻找到有效信息。


    她迟疑道:“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男人顿时被激怒:“怎么可能找错?当年就是你,害得我儿子没有手指。”


    经此提醒,沈嘉芜想起来这两人是谁,当年与旁人斗殴,莫名其妙要她赔偿的男生。


    人群哄闹,路人议论,陈家两父子不善的视线,她回忆往事,压得沈嘉芜透不过气。


    “一直不说话,你就是心虚了吧?啊?”


    男人上前,准备攥沈嘉芜手臂。


    陈诗芸见状从旁拿起一把扫帚,挡在沈嘉芜面前,作势敲打他,“滚不滚?”


    年长的男人惊得连连往后退,“什么人啊?操。”


    “敢做不敢当是吧。”


    男人说着编得自己都相信了的话,“当年要不是我儿子陈航,断一根手指的可就是你了!”


    “……”


    沈嘉芜呼吸平复,趁刚才拨打警察的电话,就等他们到来。


    与无赖争辩只是浪费时间。


    陈诗芸对当年的事不太了解,她是后来转进沈嘉芜学校,那会儿事情已经解决了,陈航转学。


    她只有所耳闻陈航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怕揭开沈嘉芜的伤疤,她从来没有提过这事儿。


    在旁旁观的陈航目光阴冷,冷冷出声:“大家伙看看,我的手指,就是因为她折断的,要点赔偿不过分吧?”


    不可避免被录进视频,而陈航要的便是把事情放大,好让所有人讨伐沈嘉芜。


    行人总归有理智的,有人问:“你不讲究前因后果,就说手指是因为人家折断的,事情总得有个起因。人家小姑娘看着也没那么大力气啊。”


    陈航简单叙述当年的事情经过,当年他被沈嘉芜的追求者揍了一顿才导致手指折断,因为家里没钱治疗,他后续只能截肢,留下一半的断指。


    “那你当时是她什么身份?”


    “看着就不像好人,谁知道你说得真的假的。”


    “就是……”


    一面之词难以服众,陈航神色凝重,逼问下,没办法逃避,他气焰变小:“我追过她。”


    “……”陈诗芸气笑了。


    人群一阵哄笑。


    “还有这样的事儿呢,我当年还追过校花呢,我骑车摔跤是不是得怪校花没答应我都告白啊?”


    有人道出真言:“这也怪不得人家吧?你们俩要打架,和她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事情闹大,她估计都不认识你们吧。”


    陈航皱眉,面子犹如被人踩在地上碾压,“不是这样的。”


    确实如路人所说,当年要不是陈航举着带血的手指来找她,沈嘉芜连这号人都不知道。


    两人打完架,不找打伤他的人要赔偿,反而欺软怕硬地找到沈嘉芜。


    她日常三点一线。


    学校,画室,家。


    沈嘉芜尽可能让自己时间充分利用,也不想花过多时间在人际交往上,一直到高中毕业,她都没能记住班里所有人的名字。


    对方信誓旦旦地说他手指断了是沈嘉芜导致,非要她赔偿。


    沈嘉芜那时候才16岁,遇上这样的糟心事,只觉慌张。好在那时班上氛围好,大家都挺照顾沈嘉芜,几个男生出面将陈航轰走。


    由于当时事情闹得很大,陈航举报到上级,校长不得已惊动沈嘉芜家里人。


    叶韶澜自然护着沈嘉芜,在得知对方的破皮无赖,她二话不说要求对方转学,转学费用她出,治手指的费用她也全包。


    陈航满是算计的眼睛微暗,狮子大开口要了沈家一百万。


    秉持着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观念,叶韶澜给了,只要求对方不要再来打扰沈嘉芜。


    以往这样给她省去不少麻烦,这方式对于常人有效,而面对无赖,对方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给他找了好学校尤嫌不够,手里钱花光,主动辍学,随时在校门口蹲守沈嘉芜,叶韶澜关注到这边情况,派司机随时跟着她。


    蹲守几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学校也加强安保,陈航没辙,才终于放弃。


    这么多年过去,若不是陈航举着他的断指靠近,沈嘉芜都没法儿从记忆里寻找到此人踪迹。


    陈航当年转校,不忘在学校散播谣言,真将所有怨气撒在沈嘉芜身上。


    陈航什么性格大家都清楚,皆是看笑话的态度对待他。谣言根本没传播起来,倒是他的笑话传了许多年。


    前段时间在网络上,沈嘉芜多次走红,陈航关注到,顺着网线找到她工作室,蹲了好几天,才确定她就在此地。


    陈航眼见他逐渐处于弱势,他采取极端的方式,迅速来到沈嘉芜面前,手即将抓上她手臂,被人扯着衣领摔在地上。


    张扬的迈巴赫比警车先到来。


    热闹越看越大。


    男人阴沉的目光落下,他唇边扬起温文尔雅的笑意,慢条斯理地问:“哪只手碰的她?”


    “不是,哥们儿,我还没碰到”


    陈航眼底只剩惊惧,男人压迫感过于强烈,他垂眼,盯着看谢言临锃亮皮鞋,他认不出的高端品牌,推断对方身份不简单。明白摊上事儿,他反复启唇,好似失声,支支吾吾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


    常年在谢言临身边的助理,经他一个眼神示意,便能明白他的意思。陈航断指的手掌被不留情面地踩在脚下,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


    看热闹的人群疏散,助理安排人处理掉他们手机里的视频,确保此事不会对沈嘉芜造成影响。


    陈航两父子被警察带走。


    事情终于解决,陈诗芸上了姗姗来迟的车,说:“我先走了,你们俩聊。”


    谢言临少见地露出狠戾神色,与传言中的他有些许重合。


    看向沈嘉芜时,周身的刺全然收回,他轻声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轻轻摇头,谢言临认为她被吓到。


    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轻抚她后颈,眸光沉稳,有着让人无限心安的魔力,“别怕,都解决了。”


    第32章


    回到家,谢言临并没有提及先前的事儿。


    沈嘉芜反倒有些坐不住,忍不住问他:“你不好奇吗?”


    “如果你愿意说给我听。”谢言临没有勉强她,尊重她的意愿。


    说实在的,沈嘉芜到现在没能理解,这么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是怎么能在这么多年后再次被翻起的。


    还惹出不少事端。


    她简单解释一番,谢言临认真听完,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后来他才得知,是心疼。


    谢言临问有没有欺负她。


    沈嘉芜摇头,“欺负倒没有,就是有点害怕。”


    她好端端在课间画画,抬头便看见带血的手指,任谁看了不害怕。


    沈嘉芜甚至算班上比较淡定的那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被吓得丧失思考,脑中一片空白。


    谢言临低头轻吻她发顶,向她承诺不会放过陈航。


    她明白谢言临必然不会让陈航好过,陈航欺软怕硬,脸皮极厚,是该好好惩治。


    “有被吓到吗?”


    沈嘉芜刚想说有点,听见谢言临补充,“有被我吓到吗?”


    “没有的。”沈嘉芜想了想,说,“虽然有点凶,但你在帮我,我怎么会被吓到呢。”


    “很凶?”


    沈嘉芜纠正:“我说的是有点。”


    “那第一次见呢?对我什么看法?”


    总不能说第一次见他,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吧,沈嘉芜昧着良心道:“非常……”


    “嗯?”


    沈嘉芜一本正经道:“非常温柔。”


    话音落下,谢言临忽地轻笑出声,重复她话里的:“温柔?”


    温柔一词用得过于扯淡,沈嘉芜想想也不禁笑出声。


    *


    无波无澜的日子过了一周,周末沈嘉芜母校的导师邀请她回校进行演讲,日期定在下下周一。


    由于导师帮助她许多,她犹豫再三,最终答应下来。


    最近一个星期,谢言临时常听见沈嘉芜在家默背着发言稿,她就差倒背如流。


    在沈嘉芜身旁落座,谢言临夺走她的稿纸,目光随意定格在其中一句话上面,在她身边念


    出,她甚至不用思考,惯性记忆令她立马能接上下一句。


    “不用背了。”


    谢言临建议她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明明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不行的,我要背。”沈嘉芜尝试从谢言临手里拿回她的稿纸,没抽动,她解释,“现场上万人,我担心。”


    实在抽不出来,沈嘉芜于是问:“你面临过这种场景吗?”


    谢言临:“嗯。”


    “你演讲当时有多少人在场呢?”


    谢言临思忖片刻,才缓声道:“面临人数最多的时候,大概比你到时候要面对的观众多个三四倍。”


    她倒吸一口凉气,一想到抬头底下密密麻麻全是人那场景……


    可怕至极。


    “你读的Q大?”谢言临看了眼稿纸上的抬头,说,“我在Q大演讲过。”


    说完,他侧头看向沈嘉芜,似乎等着她发表关于对他的演讲内容的评价。


    “……”


    沈嘉芜哑口无言,她哪里记得,演讲每次都被陈诗芸拉到后排坐,人群并不吵闹,但距离远,不清不楚的演讲声比任何安眠药都好用。


    让她评价,沈嘉芜只记得会场的椅子特别硬,睡醒腰酸背痛。


    如果在校让她评价,她必然建议学校换新的靠椅。当然,她现在毕业了,她只希望学弟学妹们都能体验她的感受。


    “是吗。”沈嘉芜不经意地准备将话题掠过,“你当时也在Q大读吗?好像没有在荣誉榜看见你的名字。”


    谢言临并没有在Q大读,而是在海外本硕博连读,受邀来Q大演讲。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稿纸。


    沈嘉芜朝他摊手,表情诚恳:“我的稿子,请问可以还给我吗?”


    “抢到了就给你。”谢言临说着抬高手臂,借身高优势将稿纸举在高空。


    沈嘉芜气笑,“你好幼稚。”


    没想到能对着谢言临说上一句幼稚,但现在的他,用幼稚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稿纸必须得要回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沈嘉芜曲腿半跪在沙发上,想从他举起的手里夺回属于她的稿纸。


    手臂终归没有他的长,沈嘉芜费力地抓,没留神,膝盖一空,摔进他怀里。


    谢言临接得稳稳当当,在她耳畔轻笑道:“投怀送抱?”


    沈嘉芜闻言,顿时要从他怀里逃脱。


    他继续道:“现在是欲擒故纵。”


    “……”


    无论她怎么做,谢言临都有对应的词来解释是吧。


    沈嘉芜思来想去,“那你现在呢?强取豪夺?”


    “强取豪夺?”谢言临淡笑,“我不认同,我们分明情投意合。”


    不想和他继续探讨下去,沈嘉芜无语,“谁和你情投意……”


    她话还未完全说完,唇角被很轻地啄吻,将她剩下的字眼融化在黏糊的亲吻中。


    吻到一半,谢言临稍稍撤开,鼻尖蹭着她的,“嗯,不是情投意合,是浓情蜜意。”


    “……”


    *


    临近上台演讲的日期,沈嘉芜愈发紧张,争分夺秒背稿。


    “演讲在周一吗?我送你。”


    沈嘉芜下意识问:“你周一不是有会议吗?”


    之前听谢言临助理说,他每周一都要进行一次大会。


    谢言临解释:“可以延迟。”


    “好。你会留下看演讲吗?”


    “也许?”谢言临反问,“你想我去吗?”


    沈嘉芜无所谓,但台下多个熟人,多少比都是陌生人要好些。


    “都可以,如果你工作忙的话,就不用挤出时间来了。也挺无聊的。”


    谢言临说声好,也没明确来不来。


    沈嘉芜猜测他不会去,演讲太过枯燥,如若不是强制要求,她万万不会主动前往。


    演讲日当天,谢言临如约送沈嘉芜到校门口,但没有离开。


    在路上光顾着背稿,忘记问他会不会来看,回头问也来不及,导师已然注意到她,笑着朝她走近。


    偶尔沈嘉芜会和导师在微信上互发祝福,她也时常询问沈嘉芜的近况如何。哪怕许久未见,两人也未生疏,聊了些家常。


    导师说:“当时你结婚时我太忙,真是抱歉,没时间去婚礼给你送祝福。”


    沈嘉芜忙声说没事儿。


    婚礼人越少越好,她并没有多宣传,极大部分朋友都是刷到她朋友圈,才知道她结婚的消息。


    “你们相处得还可以吗?”


    明白她指的是谢言临,沈嘉芜点头,“他挺好的。”


    “那就好。”导师满意地点点头,“走吧,老师们等着你一起彩排。”


    沈嘉芜没日没夜的背稿起了作用,相当顺利流畅地结束这场演讲。后续有提问环节,不过都是提前定好的内容,她回答完下场。


    沈嘉芜是最后一位,主持人谢幕之后,同她一起来到后台,她是沈嘉芜的直系学妹,她半开玩笑地问:“学姐,毕业能找我进你工作室当员工吗?”


    “当然。”


    沈嘉芜没有拒绝,对于有才华的女生她心生偏爱。


    与女生聊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谢言临应该在门口等她。


    她急匆匆道别,出门碰见导师。


    谢言临送她到学校门口,高调的车牌难免让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导师也不例外,开始忙着彩排,一直到演讲结束,她才再度想起这回事。


    询问得知她没认错人,真是谢言临。


    忆起陈年往事,她拉着沈嘉芜来到楼梯角,问:“你还记得当年学校办的画展比赛吗?”


    沈嘉芜当然记得这事儿,她当时因为内幕差点失去原本属于她的第一。


    那时候沈嘉芜心里虽然怯场,仍然没出错,甚至超常发挥地讲述完她的绘画理念,掌声雷动,完美落下帷幕。


    原本还没那么笃定能拿第一,但比不过当时的关系户,这让沈嘉芜难以接受。


    他的演讲、绘画水平,各方面皆不如在场的其他选手,得个安慰奖都算不错,没成想他靠着内幕一路走到决赛。


    决赛采取现场打分,评委评分,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取平均分,其中有两位是关系户的关系,故意给沈嘉芜打低分。


    本以为要与冠军失之交臂,后来不知为何换了一波评委,重新评分,沈嘉芜当之无愧获得第一。


    突然提起这事儿,沈嘉芜有些许疑惑:“怎么了?老师。”


    不知该不该提这事儿,或许沈嘉芜也知道,导师犹豫再三:“当时不是有黑幕吗?其实后来重新评选,是谢言临提出来的。”


    由于他给Q大捐过不少栋楼,谢言临拥有话语权,不然这场比赛绝对不会公平结束。


    沈嘉芜意外这事居然和谢言临能扯上联系。也多亏他,她才能重得属于她的荣誉。


    导师又说:“当时,他朝我问过你的姓名,没想到你们真的走到一起。”


    当时比赛用的都是花名,沈嘉芜略感诧异,“谢言临?”


    可在领证之前,沈嘉芜从来没有与他有过交流,甚至当时谢言临观看比赛,还是今天从导师口中得知。


    “对。”


    谢言临身份不简单,有着看一眼便难以忘却的脸,导师心想应当不会记错。


    原来谢言临在很早之前就关注她了吗?


    第33章


    沈嘉芜消化完信息,才道:“那他有问其他的吗?”


    “没有,只问了你的名字。”


    和导师道别,谢言临似乎一直没走,在车后座上等她良久。


    刚上车,沈嘉芜迫不及待地问:“我演讲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有问题?”


    谢言临下意识接话,“没有,都挺好的。”


    甚至因为演讲非常完美,再加上漂亮的脸蛋,有几个男生当他面讨论,待会儿怎么加她微信。


    “她结婚了。”


    正在讨论的男生们停止,满脸莫名地一同看向谢言临。


    “你怎么知道?”


    谢言临不经意垂眼,几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向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再不可思议地用手机放大拍照看沈嘉芜手指上的,和他手上的是同款无疑。


    其中有位不死心,再挫败地回头,只见谢言临唇边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


    沈嘉芜见到谢言临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会去公司。”


    “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是的,你来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说呢?”


    闻言,谢言临陷入短暂的沉默,他问:“所以你在台上没看见我?”他分明记得沈嘉芜的视线往他这边瞥来。


    如果谢言临知道她演讲时把台下的人都想象成泡芙的话,是断不会问出这个问题的。


    “……”


    沈嘉芜拉长声线哦了声,转移话题:“你觉得我之前在Q大得奖的那幅画怎么样?”


    谢言临听出她话里的潜在含义,放下手中的合同,“想问什么?”


    “原来你那么早就认识我了。”


    闻言,谢言临挑了下眉,“不止。”


    “嗯?”


    “或许在更早。”


    沈嘉芜睁圆了眸子,不可思议地问:“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她毫无印象。


    没等到他回答,沈嘉芜手机震动,她接通电话。


    “什么?”沈嘉芜面色严肃,“我马上过去。”


    见她表情不对劲,谢言临安抚地握住她的手,轻声问:“怎么了?”


    沈嘉芜神色慌张:“我妈妈住院了。”


    询问到地址,司机马不停蹄地用最快速度赶到。


    来到住院部VIP病房楼层,沈嘉芜还没问到病房号,便先注意到沈秋山的身影。


    病房外行人较少,安然坐在外面看手机得也只有沈秋山。而沈秋山自然注意到急切的脚步声,远远看见他们到来,才转回病房内装模作样地照顾叶韶澜。


    虚掩的门被推开,他仿佛才看见两人,“你们来了。”


    沈嘉芜担忧:“妈妈现在情况怎么样?”


    听见沈嘉芜的声音,叶韶澜睁开眼,难免目露责怪地看向沈秋山,“医生都说没什么事,待会就能出院,你叫他们来干什么?”


    沈秋山强词夺理:“你都住院了,还是小事儿吗?我喊他们来怎么了?”


    “……”


    他的大嗓门闹得叶韶澜头疼,索性闭上眼侧身背对着他们。


    “你们先回去,我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


    沈嘉芜怕是叶韶澜隐瞒病情,第一时间询问她的主治医师,确认目前问题的确不大,后期好好调养身体便能基本恢复。


    还好没事,她松口气。


    谢言临安抚地搂住她的肩膀。


    沈秋山守在病房外,确信沈嘉芜不会离开,起码要等到叶韶澜彻底出院。


    而谢言临,定然会陪在她身边。


    心里计谋好,在二人往回走,他搓手朝他们靠近。


    “之前投资的事情……”


    就知道沈秋山不听叶韶澜意见,喊他们来,绝对没安好心,投资的事情耗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解决。


    沈嘉芜眉目冷淡,不想和他在这儿争论,“你让我们过来就为了投资吗?”


    沈秋山几分心虚写在脸上:“没有,不是顺便问下么。”


    “还是之前的项目?”


    听见谢言临出声问,沈秋山忙不迭地说:“对对,就是那个,我找许多专业人士评估,都说是赚钱的买卖。”


    “他们没投资?”


    问到精髓,沈秋山脸色难看,干笑道:“那是他们没眼光,我相信你肯定……”


    谢言临没有再理会他。


    这时,护士出门,对沈嘉芜说叶韶澜要单独和她说话。


    沈嘉芜独自走入,叶韶澜让护士帮忙控制着床头抬高,她靠在上方,唇色憔悴得变淡。


    向来雷厉风行的叶韶澜,极少在沈嘉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


    她心疼地回握住叶韶澜的掌心,“您感觉怎么样?”


    叶韶澜捂住胸口:“胸闷……”


    此话一出,沈嘉芜神色顿时紧张。


    叶韶澜笑笑,补充:“不过应该是被你爸爸气得。”


    悬着的心悄然放下。


    “这段时间他没少给你们找麻烦吧?”


    不知道怎么说合适,沈嘉芜没有回应。


    叶韶澜叹口气,“天天朝我要钱,太烦了,我不给他,他也没来找我。我想大可能是去找你们。”


    “当时喊你们回家吃饭,我听信他的话,以为他想和你们接触,再培养培养感情。”


    “我知道他手里的项目不可能成功,他太执拗,怎么说都不听。你们不要听信他的话给他投资就行。”


    沈嘉芜点点头,“嗯,您好好休息。”


    二人又聊了几句家常。


    直到叶韶澜说要睡觉,睡醒就出院,非说让她先回去,沈嘉芜这才离开病房。


    病房外,两人不知进行怎样一番对话,这会儿陷入沉默。


    谢言临站着,沈秋山坐在靠椅上,布满怨气的眼神时不时看向谢言临。


    “怎么样?”


    沈嘉芜摇头,“没事。”


    叶韶澜清楚知道沈嘉芜的性格,说是睡觉,但在门合上的同时便起身收拾好物件,推门而出。


    果不其然,两人还在外面,除了沈秋山先行离开。


    看穿他们的想法,叶韶澜连忙摆手:“不用送我,司机在楼下了。”


    目送叶韶澜上车,两人才回到车上。


    “他是不是又想让你投资?你不要答应他。”


    谢言临言听计从:“听你的。”


    垂眼,发觉她手上的戒指不见,他眸色微沉:“婚戒呢?”


    闻言,沈嘉芜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细长的手指上空空如也,婚戒竟然真的不在,想来应该是她昨晚洗澡时脱下,忘记再戴回去。


    刚要解释,谢言临率先替她找到解释的理由:“款式不喜欢?我可以再找人定做一对。”


    沈嘉芜想说不用,谢言临电话已经拨出去,让助理安排。


    “……”


    *


    经过上次的意外,谢言临这段时间接她,比她正常的下班时间来得要早。


    临近下班,沈嘉芜提前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儿,听着大家闲聊。


    宋澄突然问:“姐,你会想要仪式感吗?”


    “当然是喜欢的。”陈诗芸疑惑问,“怎么突然说?”


    她忿忿不平,“昨晚我和我对象讨论,他还没有和我正式表白过。”


    “他居然说之前他说的那句‘我喜欢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是表白?况且当初我还没有答应他呢,只是说试试看。”


    “表白起码得买束花吧?路边9.9的他都舍不得买一束。”宋澄说着不禁皱起眉,对他生理性厌恶,“我心里为他开脱,他是理工男,所以不懂情调。结果我开车送他去学校,碰见他室友,才知道他每天都在给同系学妹送花。”


    “……”


    陈诗芸:“橙子,你还真是容易吸渣。”


    “分了吗?”


    沈嘉芜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当然,我早上请假,就是为了赶回家换锁,把他东西打包全部丢出我家。”


    “喏。”宋澄举着她家门口的监控视频给大家看,“他现在正在我家门口敲门呢,门禁卡更换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先回去解决了。”


    “明天见。”


    沈嘉芜又补充:“小心点,一个人对付不了,我这边可以找保镖去帮你。”


    “不用啦,我已经提前找了五个保镖,不怕对付不了他。”


    宋澄刚走,陈诗芸问沈嘉芜:“橙子说的仪式感……”


    陈诗芸话音未落,沈嘉芜瞥见一旁的谢言临。


    他似乎来了有一会儿,见她一直在聊天,便没上前打扰。


    沈嘉芜提上电脑包,走之前回头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顺着沈嘉芜视线看去,陈诗芸摆手:“没什么,你老公来了,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沈嘉芜道别。


    到家,沈嘉芜诧异地看着家门口摆的大束玫瑰,肉眼看估计得有几百朵。


    “这花是不是送错楼层了?”


    沈嘉芜说着,弯腰低头去找名片。


    【祝沈女士和谢先生新婚快乐!】


    “还挺巧的。”沈嘉芜回头,示意谢言临一同来看她手里的卡片内容,“居然和我们姓氏都一样呢,新婚时间没收到花,现在肯定


    很着急吧,我找找看有没有联系电话……”


    “……”


    觑见谢言临似笑非笑的神色,沈嘉芜后知后觉:“花是你买的吗?”


    “嗯,喜欢吗?”


    “你怎么突然送花了?”沈嘉芜拿出手机翻看日历,今天既不是谁的生日,也不是什么节日,谢言临举动令她费解。


    对于沈嘉芜的不解风情,他说:“仪式感。”


    或许是谢言临听见宋澄开始的一番话,她错愕问:“所以你现在是要和我表白吗?”


    第34章


    谢言临若有所思,约莫半分钟后,他漫不经心地道:“嗯,可以吗?”


    沈嘉芜愈发错愕:“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闻言,谢言临微抬眉梢,沉默片刻,才道:“是吗。”


    “当然,我们都结婚了。”沈嘉芜抿唇笑笑,面颊上酒窝若隐若现,“谢谢,我很喜欢这束花。”


    难怪大家都想要仪式感,以往鲜少有人注重细节。沈嘉芜生日基本也是和陈诗芸出去逛街,挑到她想要的礼物,她当场买下送给她,她也相当喜欢,就是缺少些惊喜感。


    沈嘉芜尝试捧起玫瑰,担忧摔在地上,最后是谢言临帮忙拿进来放在客厅。


    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如此大束的玫瑰花,沈嘉芜拍了些照片给陈诗芸发去。


    她与她拥有相同的疑惑。


    【今天也不是情人节,也不是你生日,他怎么好端端送花给你。】


    【仪式感。】


    陈诗芸立刻领会:【他听到我们聊天啦,果然,好男人不用教,一点就通。】


    又闲聊几句,陈诗芸忽然说:【我决定和驰绪要分手了。】


    虽然陈诗芸先前经常分手,但沈嘉芜听她这么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这段恋情算陈诗芸目前为止谈的最长的一段,至少在她看来,两人感情很好,看不出任何要分手的迹象。


    沈嘉芜纠结地在聊天框打了又删,最后只发出去:【怎么了?】


    【事情也挺简单的。】


    陈诗芸发语音,嗓音里隐隐能听出沙哑的,好似刚哭过:【是有点突然吧,我再也不想和圈里人谈恋爱,他前段时间爆火,感觉无时无刻都有人在背后跟着我,我睡觉都睡不安稳。】


    【我家里人知道这事,险些没把我骂死,让我赶紧和他断了。】


    陈诗芸家里最注重隐私,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怕后续不好收场,她只能选择分手。


    原来是这样,沈嘉芜能理解,私生活时间被人侵占,任谁也接受不了,驰绪是迫不得已要接受,而陈诗芸没必要。


    【就还是有点不舍得,你懂的吧,毕竟谈了也有很长时间。】


    沈嘉芜安慰她。


    忍不住想如果现在让她和谢言临离婚,她也会有一点不舍得的。


    或许不止一点。


    “在聊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谢言临走近,垂眼看见沈嘉芜微红的眼尾,曲起手指,指骨抹去她眼尾湿润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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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哭了。”


    要怪就怪沈嘉芜过于发达的泪腺,以及强大的共情能力,听陈诗芸语气低落,她安慰着也不禁红了眼眶。


    “没什么,我朋友分手了,我安慰她呢。”


    谢言临散漫地笑了笑,“把自己安慰哭了。”


    他抹去抬高她的下颌上的眼泪,指腹轻磨着她湿润的唇瓣。


    吻落在她红润的鼻尖,他轻声承诺:“我们不会分手的,放心。”


    *


    晃眼间,又过去一周。


    工作室在这时迎来了傅纪舟。


    傅纪舟忙了一阵,终于挤出空闲时间,赶在沈嘉芜下班时间,手里拎着几个纸袋子前来工作室。


    给在场人都送了一份泡芙,提早点的咖啡后一步送来。


    宋澄笑着说:“太大气了傅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工作室的室外人员。”


    “我投资能当室内的吗?”傅纪舟也跟着笑笑,看向沈嘉芜。


    “……”


    “我们资金足够了。”


    傅纪舟挑了下眉,“哇,花钱的机会都不给我。”


    由于隔天是周末,大家都提前下班。


    工作室一时间只剩下他们。


    傅纪舟在工作室四处张望,没找到陈诗芸的身影,“诗芸呢?”


    沈嘉芜:“出去旅游了。”


    “神秘的女人。”傅纪舟说,“从我回国到现在,就没见过她几面。”


    他来到沈嘉芜办公桌前,将单独给她的蛋糕袋子放在她办公桌上。


    “上次拿了你的泡芙还没机会还你,新鲜出炉的,我买完立马送来了。”傅纪舟将蛋糕纸袋推向沈嘉芜,“他们家出新品,好像是芭乐蛋糕,看上去还不错,尝尝看?”


    沈嘉芜道谢。


    光看外观能想到必然不会难吃,她用小勺挖了一块,味道确实不错。


    “怎么样?”傅纪舟期待地看着沈嘉芜。


    还没来得回答傅纪舟的话,她抬眼看见走近的谢言临,在看见傅纪舟的身影后,停下脚步。


    他眸色微沉,目光看似波澜不惊,但沈嘉芜敏锐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


    沈嘉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摆在桌上的泡芙,恍惚想起先前答应谢言临,以后她买泡芙只买给他一个人。


    不过泡芙是傅纪舟买的,应该不算违约?


    沈嘉芜胡思乱想着。


    傅纪舟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他看,再加上沈嘉芜往他身后看了眼,他回头,认出谢言临,他好心邀请:“你好?这里还有很多泡芙,要尝尝吗?”


    面对他不善的目光,傅纪舟不解,谢言临没有回答,关系本就不熟,傅纪舟自然也没继续与他交谈。


    傅纪舟转头问:“你要回家了吗?”


    沈嘉芜正拿着包准备起身,“是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下次一定早点来找你们,有空一起约顿饭?”


    傅纪舟微顿,又道:“之前邀请你来我家吃饭还没来呢,我妈妈念叨你许久了。”


    “下次,下次一定会去的,我主动去。”沈嘉芜口头应下。


    傅纪舟这才满意先行离开。


    “你今天来得好早。”沈嘉芜起身,拿起将其中一个泡芙,“尝尝吗?新鲜出炉的。”


    良久,谢言临说:“不是答应我……”


    他没问完,沈嘉芜接上他的话:“这个是我朋友买的,放心,我不会违背我们的约定的,如果是我买的泡芙,绝对只买给你。”


    谢言临沉吟,“我能再许愿吗?”


    闻言,沈嘉芜抬手,捧着谢言临的脸颊,端详片刻,“没有睫毛呀,这样许愿不灵的。”


    “……”


    泡芙实在有些多,沈嘉芜只拿走一个,再将蛋糕带回家。


    到家,沈嘉芜才发现家里岛台上也有个蛋糕,并且,与傅纪舟买给她的是相同款式。


    “你也买蛋糕了呀?”


    沈嘉芜惊讶道:“也是那家蛋糕店的新款,好巧。”


    得知蛋糕店有新款,谢言临想沈嘉芜应该会喜欢,提前一周让助理预订,没成想,先入她嘴里的是傅纪舟送的。


    蛋糕旁,还放着黑丝绒盒子。


    大致能猜到里面是什么,先前谢言临提出要定制的新对戒。


    “看看。”


    谢言临掌心贴上沈嘉芜手背,领她手心触碰上丝绒盒。


    丝绒盒里躺着两枚精致但并不高调的戒指,先前的钻戒款式好看,但沈嘉芜因为上面的钻太大,戴出去时,有人注意,她便会下意识遮挡。


    极小的细节被谢言临发现。


    沈嘉芜看了许久,从丝绒盒里拿出,在手指上试戴。谢言临随即戴上他的那只钻戒,两人手背贴靠在一起,顶灯照落,折射出晃眼光线。


    欣赏几分钟,沈嘉芜拆开只吃了一口的蛋糕,而谢言临买的蛋糕只能被残忍放进冰箱。她的胃只装得下其中一个,傅纪舟买的那个她吃了,不能浪费。


    当她将谢言临买的蛋糕放进冰箱,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谢言临的唇角,比往常往下弯了点儿弧度。


    兴许是多想,沈嘉芜洗漱完,上床正要从床头捞过她的平板,准备玩她新挖掘到的早餐店游戏。


    冷不丁听见谢言临问她和傅纪舟的关系。


    沈嘉芜反应了一下:“你说傅纪舟吗?我之前好像和你说过,我们关系确实还不错…


    …”


    眼见他眉心微拧,沈嘉芜意识到什么,话锋一转,“但是,这么多年没见,难免有些生疏,其实也不是很熟。”


    果然,沈嘉芜见他微拧的眉心松开。


    “看不出来。”谢言临忽然倾身,“刚刚还没有回答我,戒指喜欢吗?”


    话音刚落,沈嘉芜下意识垂眼,看向手指,认可地点头,“喜欢。”她抬起手,又细看了眼,“很好看。”


    谢言临顺势挤入她指缝,与她手心严丝合缝地相贴,两人戒指碰撞,发出很轻的清脆响声。


    “有多喜欢?”


    这如何形容?沈嘉芜想不到能比拟的。


    谢言临不急着要她回答,抬高她的下巴,偏头啄吻她脸颊,沈嘉芜不明所以地承受着来势汹汹的吻。


    她出神间隙,谢言临咬了下她的下唇,这时候,沈嘉芜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差,以往他温柔地引导,今晚却沉默得可怕,动作粗重。


    温热掌心贴于小腿,有点痒,沈嘉芜忍不住想缩腿,但力气实在不敌他,全在做无用功。


    谢言临分神将她睡裙系带解开,腰间骤然松垮。


    原本微凉的男款素戒,温度溶于她的体温,硌得有点难受,但随后便是层层叠加汹涌袭来的酥麻。


    沈嘉芜失神的模样落入谢言临眼中,他微拧的眉心彻底舒展,低头温柔地亲吻她眉尾。


    谢言临花样是越学越多,沈嘉芜难以招架,在心里腹诽他简直变态。


    “好点了?”


    沈嘉芜懒得搭腔,垂眼,不经意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指上,沾染甜腻晶亮的水光,戒指上似乎残留意识到什么,她脸颊腾地变红。


    第35章


    难得休闲日,沈嘉芜原本计划着周末去超市采购,昨晚被谢言临折腾得睡到日上三竿。


    沈嘉芜睡醒得知,谢言临今天临时出差,大概到晚上才能到家。她看见他的信息,翻了个身继续睡。


    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沈嘉芜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又赖了几分钟床才来到餐厅吃午饭。


    谢言临落地,给她拨来视频通话请求,沈嘉芜看见他的名字,腰止不住地泛软,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他的通话请求。


    之后他又发了几条信息,沈嘉芜全部无视。


    昨天和陈诗芸约好下午去看展,沈嘉芜草草吃完午饭便出门。


    画展看完,陈诗芸提出逛街,沈嘉芜腿还有些酸软,但没拒绝。


    “你最近和你老公怎么样?感情上。”


    听到陈诗芸突然这么问,沈嘉芜有些奇怪,“挺好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听到一些传言。”


    沈嘉芜愈发疑惑:“什么传言?”


    她搂着沈嘉芜肩膀:“哎呀肯定是假的了,说你们要离婚……”


    闻言,沈嘉芜一本正经地问:“离婚通知本人吗?”


    陈诗芸不禁笑笑,“就知道是假的了,走了,我们去逛街。”


    买了点新奇的、没什么用但是能缓解心情的小玩意儿。


    临走前,心里虽然对谢言临埋怨,但沈嘉芜还是给他买了枚银色的领带夹,她一眼便觉得,很适合谢言临。


    “我上次推荐你去的那家温泉你去体验了吗?”


    倏然提及温泉,沈嘉芜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耳根发烫,顿了顿回答:“没有。”


    “你怎么突然脸红了。”


    陈诗芸戳了戳沈嘉芜的脸颊肉,手感相当好,她又捏了捏。


    “没什么。”沈嘉芜用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颊,“我没去。”


    “我还等你评价呢,最近正好想去放松下。”陈诗芸又问,“你后来不是问我具体地点吗?那之后你们没去吗?”


    沈嘉芜解释:“我在家里的温泉。”


    “你家居然有温泉?”陈诗芸反应过来,“哦——你和谢言临的家。”


    “你们在自家温泉有没有……”见沈嘉芜闪躲的眼神,陈诗芸不问也知道,“你们肯定发生了些什么。”


    “……”


    *


    到家,陈姨已经提前将沈嘉芜的晚餐做好离开。


    正吃着晚餐,沈嘉芜猝不及防接到沈秋山的来电。


    他打了两个电话,沈嘉芜第一次以为是谢言临打来的,下意识挂断,第二次拨来,想来有急事,她接通。


    沈秋山好声好气:“嘉嘉,帮爸爸刷下门禁,有要紧事和你说。”


    话音落下,沈嘉芜同时收到他拍摄的小区外的图片。


    沈嘉芜一开始没有理会,挂断他的电话,直到物业问她要不要让沈秋山进来。


    一直晾着总归不好,还麻烦人家,沈嘉芜无奈只能让保安放他进来。


    沈嘉芜从来没有和沈秋山说过家里的地址,但沈秋山不知从哪里得知,轻车熟路找上门。


    很快,门铃响了,见没动静,沈秋山又急促地敲门。


    沈嘉芜起身,透过门外的监控,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文件袋。


    她使用监控的对讲功能:“如果是谈合作,我不会开门的,你不用浪费这个时间了。”


    沈秋山抬头看着监控,恳切道:“不是合作,嘉嘉,我保证。”


    在沈嘉芜心里,沈秋山的保证可信度不高,在他再三的保证下,她最终还是放他进来。


    刚进门,沈秋山四处张望,“言临不在吗?”


    沈嘉芜摇头,“他出差了。”


    沈秋山却莫名像松了口气,他将手里的文件袋放在餐桌上。


    见沈嘉芜剩下半碗的粥,他皱皱眉:“剩这么多?嘉嘉,你要多吃点,你太瘦了。”


    “……”


    “没有,还没吃完的。”沈嘉芜坐回餐椅上,目光落在文件袋。


    不用她示意,沈秋山自然地落座。


    沈嘉芜率先打破这份沉默:“有什么急事?”


    她问完,看不出来沈秋山有任何着急的意思,良久未出声,似乎在心里纠结。


    沈秋山指腹搓着指骨,神色紧绷地问:“最近和言临相处得怎么样?感情好吗?”


    莫名其妙急切找上门就为问这个吗?


    沈嘉芜不相信,她没有出声,倒是沈秋山有些坐不住。


    沈秋山斟酌着说:“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宴会上我们见到的江家吗?”


    沈嘉芜记得,据他所说,两家差点联姻。但她还是没办法理解,沈秋山在这时提起他们的意图。


    只见沈秋山神秘地从文件袋里拿出里面的纸张。


    首页纸上面写着醒目的“离婚协议书”,沈嘉芜纳闷地想,会不会是拿错了。


    直到视线往下,看见她和谢言临的名字。


    沈嘉芜:?


    沈嘉芜费解地望向沈秋山,“什么意思?”


    沈秋山意思让沈嘉芜和谢言临离婚,江家那边可以同意再联姻。


    “……”


    太荒谬了,沈嘉芜无法理解他是怎么想到这样的方式。


    “总得有个理由吧?他们是不是答应给你投资?”沈嘉芜接过沈秋山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快速翻阅,明摆着坑谢言临。


    沈秋山支支吾吾,没说有也没说没有,打着为沈嘉芜好的旗号说:“以前不是不愿意联姻吗?我想着多试试也无妨。”


    无视他的话,沈嘉芜绕回开始的问题:“他们给你多少钱。”


    “江家少爷对你很感兴趣,多个朋友相处下也不是……”


    “你疯了?”沈嘉芜不可置信,“资金紧张到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吗?这个项


    目不做,又能怎么样呢?沈家公司也没传出倒闭的讯号吧?”


    被指责一通,拂了他的面子,沈秋山脸色微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一家人,我还能害你不成?我不是在与你商量吗?”


    陷入良久的沉默,沈嘉芜道:“行,我不同意,你拿回去吧。”


    “既然言临那边连给我投资都不愿意,自然平日对你的态度也不好。”


    “你再看看,合同对你有利无害,即便离婚,你也能从中获得好处。我知道你和言临的感情肯定不如我们看到的那样好,你们俩性格看起来就不合适,不用勉强。”


    “……”


    沈嘉芜不清楚他是从哪里得出这些结论,一时间被无语得笑出声。


    “我不会考虑的,你带回去。”


    唯利是图到这地步,属实让沈嘉芜难以理解。


    “为什么不同意啊?”沈秋山无法理解她,“只要你同意,江家的财产都归你所有。”


    沈嘉芜保持沉默,懒得再搭腔。


    见沈嘉芜无论如何都说不通,沈秋山气得转头离开,也没拿走离婚协议书。


    临近门口,他语重心长:“你再考虑考虑,我还会再来的。”


    还让她考虑,她就差把离婚协议书丢在他身上。但沈嘉芜有素质,没有随便往外丢,堆在一起放在玄关的壁柜上,打算明天出门时丢掉。


    这事儿太离谱,乃至于她和陈诗芸吐槽了大半天。


    【你爸怎么想的?也太扯淡了,第一次听说要女儿离婚再和其他人联姻的。】


    陈诗芸恍然大悟,【难怪我听说你要离婚了呢,该不会是你爸散播的谣言?】


    沈嘉芜觉得极有可能。


    陈诗芸提醒:【离婚协议书早点丢掉吧,待会儿你老公出差回来看见,不得感觉天塌了。】


    沈嘉芜说着会注意,转头聊天便忘记这事儿。


    凌晨三点,玄关处传来刻意被放轻的开关门声。


    沈嘉芜没睡,在客厅专心致志地看电影。她最近沉迷悬疑片,现在已经看到第七部的一半。


    听见响动,沈嘉芜对剧情不舍的目光稍有偏移,和谢言临对视一眼。


    沈嘉芜昨天看见他的消息,他当时说中午才能到家,现在比预计的时间早了许多。


    谢言临似乎也诧异她这么晚还没休息,没来得及开口,沈嘉芜先他一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工作处理完了吗?”


    “嗯。”谢言临应下,“加急处理了。”


    “还生我气吗?”谢言临眉眼有淡淡的疲倦,但在看见沈嘉芜时,眼里藏着些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


    沈嘉芜气早消了,她很大度地还给谢言临买了礼物。


    想起礼物,沈嘉芜拿起茶几上装着领带夹的丝绒盒,还没等沈嘉芜走到他跟前,她忽然看见谢言临从壁柜上,拿起一沓白纸。


    意识到是什么,沈嘉芜脚步猛地顿住,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时间好似被无限放慢,每一秒钟都是折磨。


    “……”


    如果没认错,应该是沈秋山带来的离婚协议书,写着她和谢言临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早知道,在陈诗芸提醒她时,就不犯懒,去楼下溜个弯把离婚协议书丢了。


    虽然不是她本意,但看见谢言临的表情,她心里莫名紧张,尤其是对上谢言临平静如潭的一眼。


    越是平静,酝酿的风暴便可能越猛烈,沈嘉芜脊背忍不住绷直,想开口解释。


    谢言临声线压得很低,嗓音沙哑低沉:“你想离婚?”


    “不……”字眼堵在喉咙口。


    刚开口,又被他打断:“理由。”


    第36章


    “你听我解释。”


    谢言临抬眼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对上他的视线,沈嘉芜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从何说起,而见她停顿半分钟,依然没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出声。


    谢言临耐心告罄,朝她靠近,他身形颀长,渐渐沈嘉芜完全陷入阴影当中。


    她微抬起头,撞进谢言临深沉望不见底的眼眸,心脏猛地为之一颤。


    脑中整理清楚的解释,全然化为乌有,她脚步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微凉的掌心托在她腰后,骤然被拉近,慌乱间她抬眼。


    谢言临唇边扬起温文尔雅的笑意,不达眼底,他轻声问:“躲什么?”


    “……”


    如果谢言临看见他自己的模样,必然也会想躲的。


    ……


    没想到谢言临对离婚协议书的反应如此大,如果知道会因为这张纸,被亲得脱水,沈嘉芜是万万不可能让它留在家中的。


    沈嘉芜眼眶盈满眼泪,鼻尖因泪腺刺激染上桃色,粉润唇瓣覆上层剔透的津液,像极被舔舐过的玻璃糖。


    深色床单洇湿小片颜色更深的痕迹,谢言临附在她耳畔,沉声问:“还想离婚吗?”


    “……”


    沈嘉芜攥着谢言临衣襟,在喘息中,寻找出声的空隙:“能不能听我把事情解释清楚,我真没想离婚。”


    “你说,我听着。”


    给她说的机会,谢言临却没停止。


    磕磕绊绊地解释完来龙去脉,谢言临垂眼轻吻沈嘉芜泛红的眼尾,语气放轻变柔:“嗯,没有就好。”-


    次日,沈嘉芜早早便离开了家,早上谢言临同她打招呼,她全当没听见。


    沈嘉芜腿还酸痛着,磨红的腿根不经意合拢,她顿时联想到昨晚,耳根不自觉泛红。


    家里没备套,虽说没做到最后,但和做到最后一步也没什么很大的区别了。


    到工作室,刚放下包,沈嘉芜当即将陈诗芸拉近茶水隔间。


    “我爸可害死我了。”沈嘉芜朝陈诗芸倒苦水,“离婚协议书还真被谢言临看见了。”


    “你昨天没丢么?”


    沈嘉芜后悔不已:“忘记了。”


    “哇哦。”陈诗芸笑道,“反正又没打算真离婚,当调剂下感情的小情趣咯。”


    沈嘉芜:“……”


    陈诗芸继续道:“那谢言临看见之后呢?是不是很生气?然后红眼掐着你的腰……”


    “停停停,打住。”沈嘉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哪有……”


    “好,我闭嘴。”


    陈诗芸好奇:“那你说,他看见离婚协议,你们接下来做了什么?总不能依然冷静自持,与你心平气和地沟通吧?太没意思了。”


    虽说不如陈诗芸先前猜测的那般夸张,但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沈嘉芜第一次见谢言临这么凶,好似真把离婚协议当真。


    “也没什么,就是他有点凶。”


    陈诗芸抬抬眉梢,“哪方面的?”


    再说下去,话题可就彻底偏向十八禁内容。


    沈嘉芜及时截止话题。


    不知道沈秋山从哪里得知沈嘉芜工作室的位置,前来找她。


    工作室所处位置的保安并不如家里的严谨,沈秋山轻易混进来。


    其他人都在二楼开会讨论。


    灵感转瞬即逝,沈嘉芜没有同去开会,在一楼画室认真起草绘画。


    门没关,而她的位置正对着大门,察觉有人走进来,她抬眼,与沈秋山面面相觑。


    “嘉嘉。”


    “你怎么来了?”沈嘉芜皱眉。


    “如果不是找人打听,还真不知道你居然开了工作室,确实是长大了啊。”


    沈秋山说:“工作室前期投入需要很大一笔资金吧?言临有没有在背后帮助你?我想是有的吧。”


    “……”


    先前发朋友圈屏蔽沈秋山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沈嘉芜迟迟没有出声,沈秋山也不在意地继续道:“我之前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说着,他越靠越近,低头看她画板上的草稿,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姿态:“画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呢?”


    从小沈秋山便不喜欢她画画,认为完全不如弹钢琴、拉小提琴等等。


    和不理解的人争辩,完全多费口舌。


    他独自说了一大堆,沈嘉芜淡声问:“说完了吗?请便,就不招待了。”


    “你妈妈从小怎么教你的?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恼羞成怒,还提到叶韶


    澜。


    提到叶韶澜也就算了,他忽然又说:“你们母女俩串通好的,是吧?难怪她要和我离婚,离就离,离了她我还不能过了吗?”


    沈嘉芜拿着画笔的手微微颤抖,她抬头,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以为沈嘉芜在装傻,沈秋山声调拔高:“离婚啊,都离了,谁也别想好过。”


    记忆里的父亲,虽然陌生,但从未像现在这样,脸上写满怨念。


    沈嘉芜清楚知道叶韶澜的性格,想来,叶韶澜对企图改变他失去了希望,若不是实在失望,不会轻易说出离婚。


    工作室隔音不算好,沈秋山声音大,很快惊动大家下楼。


    沈秋山顿时换上和蔼的表情,“你们是嘉嘉的员工?”


    “我喊保安了,三分钟时间,你走不走?”


    沈秋山面上笑容挂不住,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无奈选择离开。


    气氛过于低压,几人也没敢问,纷纷上楼继续工作。


    陈诗芸留下,搬了个矮凳坐在沈嘉芜身边:“他和你说什么了?”


    接受的信息太多,沈嘉芜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


    陈诗芸看出她的为难,没有勉强:“不想说没关系,不打扰你了,你要不先回去好好休息?”


    沈嘉芜是有这个想法,浑浑噩噩,最后灵感全部跑没影儿,这样的状态确实不太适合接着工作,


    她提前两小时到家,坐在家里沙发上,才想起来给谢言临发消息:【我到家了,今天不用麻烦你来接我啦。】


    谢言临没回复,或许在忙。


    在工作室问叶韶澜的问题,这会儿她终于有空解答。


    她拨来电话:“嗯,离婚时间在下个月十号。”


    而后,她又问沈嘉芜的看法。


    沈嘉芜思考良久,才说:“您考虑好,我自然是支持的。”


    叶韶澜表现得很平静,这么多年,对沈秋山的爱意早已消磨殆尽,她又叮嘱沈嘉芜几句,两人聊了一分半的通话结束。


    不知为何,沈嘉芜听到父母打算离婚,心境甚至感到放松。


    她准备看完昨晚看到一半的第七部,然后回房间躲着谢言临。


    第七部终究没看完,还剩下最后半小时,家门被打开。


    沈嘉芜以为是陈姨,没往那儿看,过了半分钟,她察觉到不对劲,陈姨见到她一般会主动打招呼。


    她侧头,与走近的谢言临四目相对。


    沈嘉芜低头看了眼手环上的时间,反复确认,“你怎么这么早下班。”


    谢言临解开西装的纽扣,在沈嘉芜身边坐下,“躲我一天了。”


    “……”


    为什么她能从谢言临毫无波澜的语气中听出那么一丝委屈呢?


    沈嘉芜矢口否认:“我没有,你绝对是误解了。”


    “我提早回家,就是为了等你一起……”沈嘉芜随口编,“嗯。等你一起去超市采购。”


    本想着待会儿自己去,但话已出口,没办法再收回,不得已让谢言临加入。


    谢言临推着购物车,跟随沈嘉芜脚步,漫无目的地闲逛。


    两人在家不常做菜,鲜少有逛超市的机会。难得来一趟,不会做菜的沈嘉芜会点菜,她边拿起食材边问谢言临会不会做。


    没想到谢言临会做的菜样式还挺多,渐渐购物车被填满。


    看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沈嘉芜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来接下来一个星期陈姨可以好好休息,要麻烦你做菜了。”


    “你喜欢吃就不麻烦。”


    沈嘉芜心满意足地打算离开。


    结账时,瞥见一旁货架上的安全套,沈嘉芜目光犹如被烫到一般,快速转移,就怕吸引谢言临的注意。而她越是装作不在意,越惹人好奇。


    沈嘉芜听见自高处传来浅淡的一声笑,又见谢言临面色如常地取下几盒,放在购物车里。


    “……”


    东西摆出来就是为了贩卖,很平常,也没有人关注他们,但沈嘉芜依然尴尬地选择拉开与谢言临的距离。


    看出她的不自在,谢言临将购物车往前推了点,正好停在沈嘉芜身边,她侧目便能看见其中的安全套。


    谢言临甚至拿了多种款式。


    凸点、超薄……


    “还要买其他的类型吗?这里还有草莓味。”


    沈嘉芜攥着推车的车篮,“……不必,足够了,用不了这么多。”


    “嗯?”谢言临仿佛从中提取出质疑的讯号,“用不完?”


    不要再抠字眼了,沈嘉芜崩溃,她已经感受到若有若无的视线朝他们这边看来。


    担心他继续问,沈嘉芜一股脑又拿了几盒,准备放进购物车,咬牙切齿地小声道:“用得完,多用点。”最好“精尽人亡”。


    “拿错了。”谢言临微微笑着,从货架上拿起他的尺寸,替换掉沈嘉芜手里的中号草莓味。


    “……”


    第37章


    门合上的声音响起。


    沈嘉芜从购物袋里拿出微微化开的冰激凌,倚在岛台旁,看着放在岛台上的购物袋,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她咬着勺,决定好,烫手的安全套被沈嘉芜一股脑丢进床头柜。


    抽屉合上,眼不见为净,沈嘉芜长舒一口气,转身与在她身后注视她良久的谢言临对上视线。


    沈嘉芜骤然一惊,“你不是出门了吗?”


    谢言临微微笑道:“文件没拿。”


    “……”


    “你没看到什么吧?”


    谢言临略微挑眉,“你想我看到,还是不想我看到?”


    沈嘉芜再度陷入沉默,闷不吭声地从房间走出,她回岛台边,吃着剩下的冰激凌。


    在谢言临临走前,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间不定,会尽早。”


    沈嘉芜没什么异议,她注意力全然转移回冰激凌,与它较劲,冰激凌分量大,没成想化开的只是表面,冰激凌内部坚硬难挖。


    冰激凌很合沈嘉芜口味,没留神吃了一大半,她将剩下的放进冰箱,打算明天再吃。


    睡前闹肚子,腹部隐隐作痛,沈嘉芜在医药箱里翻找,吃了两枚药,稍稍有所缓解。


    谢言临回家已是深夜凌晨三点,沈嘉芜留了盏小夜灯,本想等他回来再闭眼,眼皮不受大脑控制地合上。


    推开房间门,晚风微凉,纱质窗帘掀动,朦胧的月光透进来。


    床上的沈嘉芜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只占据床上不到三分之一的区域。


    谢言临将窗户关上,轻抚沈嘉芜睡梦中微皱的眉心,她迷蒙地睁眼,看样子还没完全清醒,只看了不到半秒,翻身继续睡。


    指腹留有沈嘉芜额上的冷汗,他微蹙眉心,得知沈嘉芜是因为受凉,在她身旁照顾她到天蒙蒙亮,才勉强合眼。


    沈嘉芜睡得早,醒得自然也早。


    身旁谢言临不知什么时候到家,沈嘉芜没打扰他,悄无声息蹑手蹑脚地下床,离开房间。


    餐桌上备好二人的早餐。


    她挂念她昨晚放在冰箱里的冰激凌,一早醒来就吃难免伤胃,沈嘉芜喝了半碗粥,想着就尝一口。


    可她打开冰箱门寻找许久,都没能找到她的冰激凌。


    她扶着冰箱门沉思,确信她昨晚放进冰箱,怎么凭空消失了。


    “在找什么?”


    沈嘉芜心猛地一颤,不知为何,她做贼心虚似的,关上冰箱门。


    想了想,她忍不住问,“你有看见我昨天买的冰激凌吗?”


    “有。”


    沈嘉芜眼瞳倏然变得明亮。


    没等她问出口,谢言临目光有目的性地指向立于冰箱旁的迷你冰箱。


    沈嘉芜靠近时没注意到这块多了个小冰箱,而且还是上了保险锁的小冰箱。


    冰箱是透明的,沈嘉芜能清楚看见她的冰激凌在


    里面。


    她干笑,“锁是防谁?”


    谢言临眼神不言而喻,他说:“想吃可以,要适量,昨晚搂着我的手臂喊肚子疼,今天就不记得了?”


    “……”


    还有这事儿。


    沈嘉芜狐疑地对上谢言临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觉得真实性有待考察。


    肚子疼切实发生,沈嘉芜听劝地没有强硬要吃,毕竟身体要紧。


    谢言临没在家里待多久便又离开,处理昨晚没处理完的公务,似乎特意为了回家见她一眼,才提前结束工作。


    *


    叶韶澜最近在与沈秋山走离婚流程,沈秋山时常回家,往往不欢而散。


    家里乌烟瘴气,叶韶澜在家待不下去,光是看见沈秋山那副嘴脸足以打破她良好的心境,于是她搬出沈家,住进自购的房子里。


    常年没住人的房子寂寥空荒,叶韶澜习惯冷清,但沈秋山带来“热闹”后再面对冷清,让她感到轻微地落差。


    想找人陪同她说说话也好。


    收到叶韶澜邀请她前往,与她住几天的消息,沈嘉芜思虑半分钟,最终答应叶韶澜的邀请。


    她没有提前告知谢言临,他回家时她正好背对着房间门收拾行李。


    谢言临陷入沉思,思来想去,他没想通最近哪里惹沈嘉芜不高兴,昨晚明明与他重归于好,抱着他手臂睡觉。


    “你要去哪?”


    昨晚回来得晚,白天又早早离开,缺乏休息,出声时,他嗓音略微沙哑。


    听见他的声音,沈嘉芜微愣,才回想起来没有提前同他说,话到嘴边,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我回家呀。”


    谢言临顿了顿,“回家?”


    “嗯,回我自己家。”


    沈嘉芜拉上手提箱的拉链,拉起拉杆,准备与谢言临擦肩离开前一刻,手腕倏然被攥住。


    尝试挣脱,没挣脱开,沈嘉芜偏头看他,无声问他什么意思。


    “这里不是自己家?”


    沈嘉芜没有说话,拉着行李箱没办法脱身,如实说明她要去陪叶韶澜住几天。


    “几天?”


    “不确定。”沈嘉芜摇头,“不过你最近不是经常要出差吗?家里没人,正好我也陪我妈妈住几天。”


    谢言临最终没说什么,送她来到叶韶澜的房子。


    沈嘉芜刚将行李箱放进房间,叶韶澜跟着她走近,家中除了她们,还有阿姨,她虚掩门。


    沈嘉芜回头,见她手里拿着房产证,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叶韶澜打开房产证,里面写着沈嘉芜的名字,她将视线从名字上转移,对上叶韶澜的目光。


    “其实很早就想给你,还有一些资产,虽然不多,我会陆续转移到你名下,省得沈秋山一直惦记。”


    “和言临最近怎么样?”叶韶澜叹口气,“我听说你爸爸前段时间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是不少,沈嘉芜没否认。


    “我们感情挺好的。”


    “感情好就行,他看起来值得托付。”


    沈嘉芜嗯了声,迟疑地问:“和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叶韶澜反应过来,沈嘉芜在问她和沈秋山现在如何。


    说起来一言难尽。


    得知沈秋山一直不肯松口财产分配,费尽心机想从叶韶澜手底下抠出属于她的部分。


    一如既往地无赖,沈嘉芜已经见怪不怪,安慰叶韶澜的同时,咨询谢言临推荐而来的律师。


    由于没有明显过错方,相对来说,在外沾花惹草的沈秋山落于下风,而证据难得,叶韶澜也不想费心力,只想拿回属于她的那部分财产。


    叶韶澜不争不抢,沈嘉芜倒觉得惋惜,得知律师担保能打赢这场官司,或许还能多得到些财产。


    沈嘉芜心情放松。


    叶韶澜似乎醒悟许多,与她住在这里的一星期,沈嘉芜听她絮叨陈年往事,她挂着淡淡的笑意问她,是不是逼她太紧。


    沈嘉芜没办法替过去的自己原谅,尽可能避免这些沉重的话题。


    一来二去,叶韶澜渐渐也说得少了。


    这一周,沈嘉芜断断续续和谢言临联系,多数时候谢言临处于述说的身份,而她忙着帮叶韶澜走离婚流程,时常忽略他消息。


    经常忙到半夜才入睡,沈嘉芜不清楚什么时候闭上眼的,睁眼时她正趴在桌子上。


    她下意识点开手机看眼时间,收到之前添加的律师消息,他公事公办地给沈嘉芜发送许多文档。


    还以为整理的是叶韶澜和沈秋山的离婚协议,沈嘉芜想着待会儿再看,闭眼又睡了几分钟。


    又怕耽搁时间,沈嘉芜睁眼,刚苏醒的大脑糊涂,盯着文档里的文字,懵怔许久,字都认识,久久不能完整阅读完,理解其中意思。


    沈嘉芜猛地直起腰,彻底清醒,读懂文档的表达,全部都是有关谢言临的财产转让,在她名下。


    律师这时发:【先签合同,后续流程等您这边有空再走也可以。】


    沈嘉芜退回与谢言临的聊天,悬在键盘上的手指迟迟未落下。


    沈嘉芜真真随口一说,没成想谢言临理解的她话里意思,是她觉得房子没写她的名字吗。


    注视其中的文字愣神,沈嘉芜不禁莞尔。她放下手机,决定先去洗漱,再朝谢言临询问。


    沈嘉芜用冷水扑面,擦净颊侧的水痕,她下意识偏头,这段时间天气阴晴不定,总突然下暴雨,眼见远处天空灰蒙蒙,看样子不久之后会下雨。


    她走到窗边,正准备关窗前,鬼使神差地低头,看见驻留在楼下的迈巴赫,车身被葱郁的树叶盖住,她第一眼注意到的是车牌号。


    极为显眼的连号。


    放眼京城,也找不到几个能用上这样嚣张的连号车牌。


    沈嘉芜当即认出是谢言临的车,不知他在楼下等待多久。


    她应当没记错,这不是当时谢言临送她来时开的车,也不知他在不在车里。


    沈嘉芜再打开手机,没收到有关谢言临接她回家的信息。


    她又想会不会认错,可全京城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车牌的人。


    哪怕沈嘉芜没有刻意记过谢言临的车牌,可他的车牌看过便忘不掉,记错的可能性很小。


    谢言临不应该在出差吗?这会儿在楼下是什么原因。就在沈嘉芜思考中,车门忽然被打开。


    沈嘉芜还未收回低头的视线,恰好与车里的谢言临目光对上。


    沈嘉芜在二楼,距离不远,清晰看见他微沉眸色。


    迎面对上他的视线,沈嘉芜目光未退缩,她唇角微微泛起笑意,冲他招手打招呼。


    沈嘉芜做不到冲楼下大声说话,于是她用口型问:“你怎么来了?”


    谢言临看懂,但没有出声,静静地用视线描绘一周未见的沈嘉芜,这些日子操心的事宜过多,好似都变憔悴了,眼下的乌青可以看出她睡得不好。


    难以言说的情感在心里蔓延,他终于肯承认,他真的很想沈嘉芜,不止一点。


    第38章


    说时迟那时快,沈嘉芜刚在想待会估计会下雨。


    下一秒,大雨如注,倾盆而下。


    谢言临显然提前觉察,大步向前,沈嘉芜急匆匆跑下楼为他开门。


    叶韶澜正坐在客厅插花,见沈嘉芜急忙跑下楼,不禁问:“怎么了?”


    沈嘉芜顾不得解释,门开启,谢言临身高腿长,雨滴并未淋湿他,唯有肩头沾染少许湿意。


    目光跟随沈嘉芜的叶韶澜心中顿时一惊,她急忙起身,吩咐家中佣人拿来毛巾。


    叶韶澜来到岛台前为谢言临泡茶。


    借此机会,沈嘉芜问:“你怎么来了?”


    要他表露真实想法属实不是易事,他没有明说,“路过,顺便来看看。”


    沈嘉芜纳闷:“可是我之前好像没有告诉你我在哪里。”


    “你记错了。”


    “真的吗?”


    谢言临一口咬定,她反倒有点不敢确信自己是否真的没说过。


    “什么时候回家?”


    沈嘉芜顿时想起谢言临让律师给她发的文档,“说真的呀,你把资产都转移给我?”


    “嗯。”谢言临思忖片刻,道,“可能有遗漏的,后续一并补上。”


    一想


    到不久后她将坐拥谢家掌权人全部财产……想不出来到时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心里更多地觉得突然,不清楚他此举的用意。


    相顾无言,沈嘉芜想起他先前问的问题,刚想说忙完就可以回去。


    “怎么突然来了,没打声招呼。”叶韶澜端着杯姜茶,放在谢言临面前的桌上。


    沈嘉芜将话咽回去,见缝插针:“他提前和我说了,忘记告诉你。”


    说完,她偏头朝谢言临对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漏嘴。


    谢言临唇角勾起浅淡的笑意,他彬彬有礼地抱歉,道礼物在车上,没能带过来。


    “没事的,不用道歉。”叶韶澜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说他想来随时都能来,没必要拘束于礼数。


    谢言临又问她们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忙,随即看向沈嘉芜,缓声说:“总是忘记回我消息。”


    细听还能从中获取几分委屈。


    “……”


    沈嘉芜无奈:“哪有,不许污蔑我,我只是回得比较慢而已。”


    闻言,叶韶澜唇边泛起笑意,“你是想嘉嘉了吧。”


    她侧目看了眼沈嘉芜,提议:“等处理完这些事,就和言临回去?”


    “没关系,我不着急,等你们解决完所有事也不迟,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可以尽管提。”


    叶韶澜笑笑,“其实事情不难解决,不过嘉嘉太操心,是应该好好休息。”


    聊到雨势渐小,叶韶澜正准备让佣人收拾空房间,以便谢言临住下,但谢言临还是拒绝。


    “我明日再来,不过多打扰了。”


    叶韶澜没有多留,目送谢言临离开。


    门刚合上,她含着笑意的眼睛朝沈嘉芜看去,“看得出来言临很想你。”


    “……”


    沈嘉芜诧异,不明白叶韶澜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见沈嘉芜惊讶的神色,叶韶澜就知道她没注意到,同她解释:“他的车在院子里停了一星期。”


    沈嘉芜属实没想到,谢言临居然不只是今天来到这儿,不如他所说路过。


    她下意识看向紧闭的房门,谢言临刚走,留下的独属于他的气息很快消失殆尽。


    沈嘉芜手指微蜷,不知为何,心中涌出细微地不舍。


    虽说叶韶澜不强求沈嘉芜帮忙,但她既然接受,担负起责任,必然不会没头没尾地结束。


    接连熬了几个大夜,终于把需要的资料全部整理完,她收拾好行李,坐上谢言临派来接她返程的车。


    他今天临时要出差,沈嘉芜到家时他还没回来,躺上床准备休息,她忽然听见门开的声响。


    她没有动,不知为何第一反应装睡。


    谢言临洗漱完,脚步声停在床沿。


    这些天她独自一人享用一整张床,沈嘉芜在谢言临往她身边躺下时,感到些微的不习惯。


    他手臂自然地搂住她的腰,似乎觉得她睡下,鼻尖抵在她后颈上,呼吸平缓。


    良久,沈嘉芜装睡,装着装着不自觉真的即将睡着。


    谢言临忽然出声,“什么时候到家的?”


    她蹭乱而往上掀起一角的上衣,温热指腹抵上裸露在外的腰线,沈嘉芜骤然清醒,脊背不受控制地紧绷,忽地耳畔响起他的闷笑声。


    身体总先一步替她做出反应,耳廓染上绯色,她眨了眨眼,心想不理会或许能逃过他的“魔爪”。


    可意识到沈嘉芜根本没睡,谢言临不会轻易放过她,粗粝的,带着薄茧的指腹,顺着她脊骨往上。


    停在脊骨正中间,沈嘉芜装不下去,却演到底,她假意被吵醒,嗓音携带些许怨气,“你怎么还没睡……”


    特意等沈嘉芜出声似的,谢言临心满意足地将手抽离,垂眸轻吻她唇角,“晚安。”


    “……”


    被扰得睡意全无,就为他一句晚安。


    沈嘉芜闭上眼睛,半分钟过后,她忍不住睁开眼,用手指戳了戳谢言临的结实的手臂。


    从他依旧没能放松的手臂中判断,谢言临果然还没睡。


    他掀开眼皮,黑沉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问题藏在心里好些天,实在憋不住,她问:“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家里偷偷想我?”


    谢言临沉默半晌,才缓声问:“为什么这么问?”


    “就…”沈嘉芜顿了顿,“好奇一下。”


    他反问:“你呢?”


    沈嘉芜说:“现在是我在问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的。”


    等了许久没等到他回答,就在沈嘉芜觉得谢言临不会回答时,他极轻地“嗯”了一声。


    沈嘉芜霎时接上“嗯?”


    没想到他如此轻易便承认,倒让沈嘉芜有些措手不及,她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话中含义。


    大掌覆上后颈,谢言临拇指轻抚她耳后皮肤,正是沈嘉芜敏感的区域。


    她感到痒,想躲开之际,谢言临出声夺走她注意力。


    “我回答完,轮到你了。”


    真是给自己挖坑。


    沈嘉芜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更别说分心想谢言临,可如实说难免伤人心,她一本正经地说:“有的。”


    昏暗的夜灯光线,将沈嘉芜微颤的睫毛投下一片柔软阴影。


    谢言临拆穿她:“你在说谎时,睫毛会不自在地颤抖。”


    “……”


    从小到大,只有谢言临注意再提出这个细节。


    她编谎话向来不容易被旁人看穿,先前和陈诗芸玩游戏,哪怕被骗了许多次,依然会被她外表所迷惑,并附上一句她眼神太真诚,一点都看不出她在骗人。


    没想到在谢言临这儿轻易被看出。


    分明是谢言临指出,他却追着问题继续深入问:“一点都没有想?”


    “……”


    沈嘉芜没有欺瞒,“一点点肯定有的。”


    “想我还是想猫。”


    哪有可比性,沈嘉芜自然是想财财居多,尤其是打开手机相册,不经意看见财财的照片时,睹照片思猫。


    沈嘉芜将此归结于谢言临没有在她相册留下什么照片。


    她沉默着一直没有出声,谢言临清楚问题的答案。


    而财财好似得知沈嘉芜心中所想,好端端睡在飘窗上,忽然出声喵喵叫了两声。


    打破寂静。


    说谎必然会被看出,沈嘉芜装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回避这个话题,“睡吧,明天我还有画展要筹备。”


    嘴上说着睡觉,沈嘉芜半分困意都没有,她脑海里不停地回想谢言临承认想她。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化为泡泡,里头盛满雀跃的汁水,“啪”地被谢言临一番话戳破,溅出的泡泡水倾洒而下,在心口肆意横行。


    微微灼热的感觉。


    她唇边情不自禁漾起笑意。


    唇角被微凉的指腹很轻地点了下,沈嘉芜倏然睁开眼,又意识到她现在在睡觉,不能睁眼。


    她正准备闭上,谢言临低头,额头抵着她的,沉声问:“睡着了?”


    沈嘉芜收敛笑意。


    “知道我在想你,开心吗。”


    沈嘉芜面对谢言临总藏不住事儿,在他的追问下,脱口而出的终究不是否认,“是有点。”


    “我可是很伤心。”谢言临面无表情地说,“不止一点。”


    他语气夸张,沈嘉芜不禁笑出声,“好啦,我以后肯定会记得想你的。”


    谢言临犹嫌不足,不是下意识地想念,对他来说完全不够。


    他微敛眼眸,“只是记得想我?”


    这人太难哄,沈嘉芜想不到什么话能让他满意。


    “那我从明天开始,每天都记得想你?”沈嘉芜又问,“够吗?”


    得不到满意的答案,谢言临低头封住她的嘴唇,不让沈嘉芜再揣测说下去。


    最开始些许不满表现在略显粗暴的吻中,沈嘉芜被亲得毫无喘息的机会,好不容易见他有所松动,她急忙咬了他一口,逃脱让她承受不住的吻。


    干燥的掌心落在腿上时,沈嘉芜察觉到他的意思,下一步八成要把她抱到他腿上坐着……


    上次被摁在他腿上


    ,见她生出兴趣,却又无动于衷,冷静地要她主动。


    沈嘉芜不是爱记仇的人,但面对谢言临,总控制不住地记。


    果不其然,刚坐上谢言临大腿,沈嘉芜立马抵住他肩膀,临到他吻落下之前,她言笑晏晏:“不行呢……”


    没等沈嘉芜解释为什么不行,谢言临先一步知道,最近几天应该是沈嘉芜的生理期。


    “……”


    谢言临给沈嘉芜泡好红糖水,隔着布料在她腹部贴上暖宝宝。才转身前往浴室,耳旁响起淅淅沥沥的花洒水声,沈嘉芜毫无困意。


    身旁床榻再度往下陷,沈嘉芜伸出捂得温热的掌心,握住谢言临冰冷手心。


    谢言临抽回手,无奈地低头吻她眉心,“很晚了,睡觉。”


    “你怎么又去洗澡了,洗的冷水澡?”


    眼见谢言临眸色变沉,沈嘉芜瞬间领会,事端由她引起,她顿时噤声。


    第39章


    画展筹备比想象中久,沈嘉芜推迟一星期举行。


    展览的画都由沈嘉芜精挑细选,毕竟是她首次举办画展,心里难免忐忑。


    画展办得不大,准备的门票也不多,免费但有入展门槛,不过门槛不高,只需关注沈嘉芜微博再参与抽奖,没想到最后门票可以全部送出。


    沈嘉芜私留门票给身边的朋友,其中也有谢言临。


    门票上有展览布置完之后的拍摄图,其中有幅画吸引谢言临的目光。


    “这幅画……”


    沈嘉芜循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原画是她高三时画的,笔触略显青涩,全然不如现在的绘画技艺精湛。


    不过这幅画饱受好评,由于当时沈嘉芜和家里短暂地闹过矛盾,那时候经济上窘迫,沈嘉芜只能托人将原画卖出。


    办画展不可避免地想到它,想找当年拍卖的买家,却怎么也寻不到踪迹。沈嘉芜只能尝试复刻,能画出,甚至画得更加完美,却复刻不了当年的心境。


    沈嘉芜指腹不自禁地抚摸门票上的画,“你见过吗?”


    谢言临嗯了声,说:“不过和我见到的那幅不太一样。”


    没有继续话题,沈嘉芜没认领谢言临说的那幅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再去探讨,她心里只会愈发惋惜。


    如约来到画展这天,沈嘉芜没有露面,戴着帽子口罩低调进入展馆。


    本以为大家得到免费门票,极大概率会因为其他事情耽搁而没办法到场,已经做好当天没什么人的准备。


    没成想,沈嘉芜提前十分钟到场,已经排起来不短的队伍。


    沈嘉芜跟随人群派对一起入场,陈诗芸卡着开展时间准时到来,一眼便从人群中寻到沈嘉芜的身影。


    她快步朝她走近,拍了下她的肩膀,沈嘉芜蓦地一惊,心颤了颤,她回头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陈诗芸摊手:“我们多少年朋友了,你就是裹得严严实实,我也能从你的身形和走路姿势认出来。”


    她半开玩笑地说:“你太低调了,如果是我开展,站在上面介绍的解说员早就换成我了。”


    沈嘉芜做不到,她习惯低调行事。


    “今天来的人挺多。”陈诗芸四处张望,“你老公呢?”


    门票她有送给谢言临一张,她也提前朝他的助理打听,得知他这段时间经常要出差,为了晚上能到家,挤压他白天出差时间。


    不知道谢言临最后有没有时间来看展,心里多少藏着些期待,能来最好,没空前往她也不会太惋惜。


    陈诗芸暗自猜测:“是不是工作忙要晚点来……不提他了,你带我看看画,顺便介绍下。”


    画展没有特意审核到场人员,也让一些充满恶意目的的人趁虚而入。


    和陈诗芸逛到一半,正准备介绍画展挂在中央位置的画时,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


    沈嘉芜隐约听见有人说类似“他手里有刀”这样的言论,携刀进场问题很严重,她心里期盼旁人说错,视线不自觉找寻大家提到的男人。


    男人全身黑衣,鸭舌帽压住眉眼,注意到沈嘉芜投来的目光,男人倏然微抬起头,阴鸷神色让她骤然警觉。


    沈嘉芜挂在展览最中央的画作被毁,是她复刻的那张画,上面尽是小刀留下的划痕。


    怕他再作乱,扰乱秩序,伤害到场群众,沈嘉芜来不及生出心疼画的心思,当即冷静下来,让安保人员解决。


    好在对方也没有伤人的意思,毁画仿佛是他唯一目的。


    沈嘉芜望向他怨毒的眼睛,难以从他未掩在口罩下的眉眼辨认究竟是谁。


    直到保安将他的口罩摘下,沈嘉芜霎时想起当年发生的事。


    时间追溯到沈嘉芜的原画获奖,她想起来男人是谁,当时败给她的第二名,甚至是关系户。


    他眼中明晃晃地露出得意,好似在表达她的画毁了,第一就还是他的。


    无法理解他扭曲的心理,沈嘉芜也不敢让他在停留在展馆内,让保安押着他进警车。


    陈诗芸脑海里一闪而过男人的面容,她对男人尚有印象:“他是不是当年那个关系户?”


    沈嘉芜点头,“还好没出事。”


    闹事的男人刚被押走,谢言临急匆匆到场,似乎也听说画展上出现的事,他神色有几分慌乱,见沈嘉芜安然无恙,紧皱的眉心舒展开。


    他两步并作一步走,停在沈嘉芜面前,再仔细端详。


    “我没事。”沈嘉芜看向被毁的画,“不过画没了。”


    她庆幸毁的画不是她拍卖出去的那幅,大不了再复刻一幅便是。


    “没事就好。”


    谢言临眸色深沉,她身边接二连三出现危险人物,他断然不会再让沈嘉芜独自一人。


    事情已经被沈嘉芜解决,谢言临避免引起躁动,先稳住人群,新安排一批保安重新让愿意留下来继续看画展的人过一遍安检。


    小插曲解决,愿意继续观展的人少了三分之一,多是后来前往,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的人群。


    陆续还有观众入场,沈嘉芜意外看见柏希桦。


    “看见我很意外吗?”柏希桦冲坐在安检处的沈嘉芜笑了笑,说,“我走的正规渠道获取的门票,参与你微博抽奖,运气比较好,抽中了。”


    谢言临就站在沈嘉芜身边,柏希桦好似毫无察觉,继续与她搭话。


    “柏希桦?”


    陈诗芸在附近观展,听见谈话声下意识看来。


    若不是今天陈诗芸念出柏希桦的名字,沈嘉芜到现在乃至将来都无法想起来他的大名。


    沈嘉芜邀请当初在画室的一些朋友前往。


    画室在学校内,上学那会儿,她经常待在画室,而柏希桦,用陈诗芸的话来说,算在纠缠她?


    他总是不顾她的意愿,来画室找她,画室朋友因此对柏希桦印象不浅。


    听见熟悉的名字,当时在画室的两位朋友循声走近。


    “居然真的是柏希桦。”


    其中一位揶揄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们感情还是如此好,后来有没有在一起?”


    画室朋友只知道她已经结婚,并不知情沈嘉芜结婚对象。


    沈嘉芜忙说不是,不必回头看,都能敏锐察觉到男人陡然变低的气压。


    两人没听清沈嘉芜的否认,继续回忆往事:“是啊,当年学校论坛还有不少嗑你俩CP的呢,很久远了,想起来还有些怀念……”


    “连老班都被惊动,以为你俩谈恋爱,我记得还叫了家长?”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好像他们当初真的很熟,但其实沈嘉芜和他真不如外界人看起来的那般关系好。


    如果真的关系好,怎么会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


    “你们误解了……”


    二人疑惑地止了讨论,其中一位注意沈嘉芜身旁的男人,矜贵儒雅,神情略显不快。


    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被发现,两人顿时明白说错话,干笑道:“不好意思……”


    陈诗芸正处于一旁看戏的状态,见俩人反应过来,才笑着走上前介绍沈嘉芜和谢言临的关系。


    得知


    闹了这么大个乌龙,二人随口胡诌理由离开,独留沈嘉芜承受尴尬画面。


    柏希桦极为坦然,沈嘉芜赶在他侃侃而谈和她当年经历的事之前,及时出声制止:“时间不早,你要不要参观下?再晚点画展闭馆了。”


    谢言临没有反应,目光平静地落于沈嘉芜脸庞。


    沈嘉芜主动挽着他的手臂,“走吧,我们去看看。”


    看画展的过程,谢言临没有扫兴,也的确对沈嘉芜的画表现出极浓厚的兴趣。听她一一介绍当时画这些画的心境,距离她又更近了一步,更加深入了解她内心想法。


    讲到最后一幅画,是被毁的那幅。


    沈嘉芜喝了口矿泉水润喉,她讲解一路,嗓音略微沙哑,表露出低落情绪,她说:“其实这不是我当年画的原画,当年画的那幅被我拍卖出去,至今还不知道它的下落。”


    宽慰的掌心落在她肩头,谢言临温声:“有朝一日会出现的。”


    沈嘉芜看着破碎的画纸,“但愿吧。”


    画展结束,到家已是晚上九点。


    沈嘉芜冲洗疲惫的身体,洗完澡稍微感到精神些,她回到房间,这时发现顶灯未开,仅留一盏夜灯。


    环境昏暗,放大她内心的谨慎,她脚步一顿,对上谢言临晦暗的眼眸,他微抬眉梢。


    沈嘉芜顿感不妙,往后撤了半步。


    “想去哪。”


    被戳穿逃离的意图,沈嘉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尝试转移话题:“你洗完了吗?”


    “嗯,正在等你。”


    “……”


    以为他在等自己上床休息,沈嘉芜心里稍稍安定。


    她捻起被子一角,听见谢言临继续道:“等你亲口告诉我,他是谁。”


    这个“他”不言而喻。


    沈嘉芜和柏希桦确实算不上朋友,她正想开口说不熟。


    “你的前男友?还是……”


    沈嘉芜见他误解,否认,“不是,我们真的不熟。”


    多数人对于前任的看法都是不熟,谢言临对于沈嘉芜的话半信半疑。


    唯有的夜灯被谢言临关上,房间霎时陷入漆黑,脚踝掌握在男人手心,沈嘉芜心脏颤了颤,她诧异地抬头,直直撞进谢言临幽深的目光。


    她下意识缩腿,谢言临露出些微的不满,被拽着拉近,他低头,用齿尖轻巧地解开沈嘉芜的顶扣。


    沈嘉芜心里清楚,但忍不住明知故问:“你要做什么?”


    闻言,谢言临抬头,干燥温热的吻落在沈嘉芜唇角,他慢条斯理地问:“做什么?”


    攥着她足踝的掌心收拢。


    在沈嘉芜紧张的眸光下,谢言临一字一顿地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履行夫妻义务。”


    第40章


    与他四目相对间,沈嘉芜一时忘记下一步刚作何反应,全然陷入他晦暗深邃的眸中。


    耳旁响起撕开封口的声音,沈嘉芜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谢言临手中。


    只一眼,沈嘉芜顿时被他的视线烫到一般,迅速收回目光,不经意瞥见,紧绷的腹肌下方……


    房间昏暗,只能看出大致轮廓,但也足够让沈嘉芜心惊。


    “在想什么。”谢言临忽然倾声,攥沈嘉芜腕骨,笑音短促,嗓音低哑。


    沈嘉芜脸颊微热,说话有些磕巴:“没、没什么。”


    手指触及微凉,被领着捏在开口处,指腹好似被灼烧。


    “……”


    谢言临低声问,鼻尖亲昵地贴于沈嘉芜脸颊。


    沈嘉芜摇头,言辞严肃地拒绝:“才不要呢。”


    可惜她的拒绝不成效果,谢言临边哄边教她怎么操作。


    沈嘉芜指腹触碰到其中有的微微不平的部分,承受人是她,她不想承受也不想感受这款的效果,手指蜷缩,“你能不能换个?”


    “换哪个?”谢言临依她,一一列举沈嘉芜塞进床头柜的款式,“草莓味吗。”


    沈嘉芜:“……”


    “你不要得寸进尺。”沈嘉芜抽回手,说什么也不肯再理会他的话。


    ……


    破碎的低吟声从唇角溢出,沈嘉芜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亦无法掌握她的身体。沈嘉芜感觉现在的她是一艘船,而谢言临是汹涌的海浪,她被浪花击打得毫无反抗的机会。


    起初船体干燥,经海水拍打后彻底湿透,起初细微的疼过后便是令她头皮发麻的怪异感受。


    她能感觉到眼尾的泪珠被轻柔吻去,谢言临附在她耳旁,缱绻缠绵地一遍遍喊“宝宝”,又假情假意地问她能不能承受,再毫无怜惜意思地再继续。


    “……”


    沈嘉芜不理解他多此一举问她这一出的意义何在。


    抱着坐上盥洗台,沈嘉芜脊背触碰微凉的瓷砖墙面,她浑身颤抖,不禁伸手攥谢言临的手腕。


    花洒开启,浴室不多时雾气弥漫。


    瞥见镜子里的她,身上遍布吻痕,堪称不堪入目,沈嘉芜闭上眼,任由谢言临在她身上抹沐浴露。


    不知沐浴露后来重新抹了多少次,沈嘉芜连推搡谢言临的力气都没有,明明置身浴缸,身体却极度渴水。她口干舌燥,被唇贴着唇渡了几口才稍有缓解。


    次日一早,沈嘉芜尝试动了动酸涩的腰,大腿好似不是自己的,翻身都困难。


    得当的力道落在她腰间,替她按摩腰部,酸软的腰得到放松。


    她分心想按摩的人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气不打一处来。


    沈嘉芜心道他现在看起来态度好,昨晚可看不出他有现在唯命是从的态度。


    但确实按得舒服,沈嘉芜没多久又沉沉陷入梦境。


    睡梦中,颈侧总有些微的痒意,发丝蹭在她耳垂,她皱皱眉,睁开惺忪双眸。


    她声线沙哑:“几点了。”


    “十点。”谢言临的吻落在她下颌,“要再睡会儿吗。”


    谢言临嘴上问她要不要再睡会,搂着她腰的手臂却紧实得仿佛不想她呼吸。


    “起床。”沈嘉芜也顾不得腰酸腿软,拍掉横在腰上的手臂,当即坐起身。


    谢言临随着她动作起身,沈嘉芜余光瞥见他手臂上的红痕,极大概率是她造成,她心虚地移开视线。


    察觉到她视线的谢言临,挽起袖口,让她清晰看见他往上的手臂上,还有她留下的咬痕,沈嘉芜全然忘记她什么时候咬下的。


    不过绝对和谢言临脱不了干系,估计是她喊停谢言临怎么都不肯,没办法才咬一口。


    沈嘉芜不再心虚,坦然道:“我是故意的。”


    谢言临漫不经心地笑着,“嗯,我应得的。”


    *


    沈嘉芜腿酸了一整天,迫不得已把和陈诗芸约见的时间推迟。


    陈诗芸见到她第一眼,目光直接落于她刻意用丝巾遮盖痕迹的锁骨,没被顺利遮住的部分属实触目惊心,她故作惊讶地捂嘴,“你们昨晚战斗力……”


    “……”


    “别提了。”


    约见的地方在包厢内,见她看出来,沈嘉芜索性解开脖颈上的丝巾。


    陈诗芸不禁笑道:“看来他之前确实收敛。”


    沈嘉芜有段时间没见到陈诗芸,两人聊天频率也不如往常高。不等沈嘉芜询问,陈诗芸主动说明她在忙何事。


    “我不是和驰绪分手了吗?不知道那会儿他发什么疯,非在微博圈我大号,说喜欢我……”


    沈嘉芜没关注微博,又因为最近这一周忙着画展上的事儿,也没回工作室,没有替她讲解互联网上新鲜事的宋澄,对此事毫不知情。


    “就知道你不知道,也不重要,解决了。”


    沈嘉芜好奇:“怎么解决的?他主动删微博了说发错了?还是……”


    “是,也不完全是。”陈诗芸娓娓道来,“我答应和他秘密恋爱,让他发微博澄清是助理发错了。”


    其实说出来可信度不高,但能哄驰绪删微博澄清就行。


    沈嘉芜这时觉得,艺人微博大号密码掌握在公司手中多么重要,可驰绪是单独成立的驰绪工作室,团队全为他服务,难以左右他的想法,只能好声好气与他沟通。


    驰绪微博账号和密码被陈诗芸要到手,就怕后续他再发疯上微博。


    “你真的在和他秘密恋爱?”


    “嗯。”陈诗芸声明,“他虽然幼稚,但硬件确实还不错,再相处看看咯,我给他半年时间,如果他没办法成长到我父母接纳……”


    陈诗芸没再继


    续说下去,沈嘉芜也能明白,最终选择分道扬镳。


    她话里的硬件不错,让沈嘉芜瞬间回想起前夜,谢言临是不是也能算得上硬件不错?


    不。应该是硬件非常不错。


    一瞬间跑偏的思路被沈嘉芜纠正,她心里暗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


    “说他幼稚还真没说错,你看他给我发什么了。”陈诗芸将手机聊天框界面举在沈嘉芜面前。


    驰绪发送两张动漫情侣头像,【老婆,这个情头怎么样?】


    陈诗芸回复冷冰冰的三个句号,【不怎么样。】


    “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用情侣头像,幼不幼稚?”


    对上陈诗芸的无奈神情,沈嘉芜笑了笑,“是有点。”


    “我爸妈最近查我查得可严了,天天盯着看我有没有小动作。”


    “我现在不换,后面驰绪也会用其他办法让我换的。”陈诗芸计划着,“这样吧,我们一人换一张,我爸妈问我,也有理由解释是和你换的。”


    沈嘉芜没意见,将她许久没换的财财头像换下。


    “诶,你老公不会介意吧?”


    沈嘉芜摇头,“他应该不会关注我头像,毕竟他那么忙。”


    “也是。”


    陈诗芸补充:“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放心。”沈嘉芜说,“保证守口如瓶。”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也可以随时换回来,等我爸妈问我,你再换上?”


    沈嘉芜点头。


    “你昨晚肯定没睡好,黑眼圈重得像画眼线了。”


    沈嘉芜借着陈诗芸打开的手机前置摄像头,看清她憔悴的模样,被折腾得有多狠。


    “也不缠着你陪我逛街,你先回去休息吧,下次有机会再聚。”


    *


    谢言临刚结束一场会议,桌上的手机震动两声,沈嘉芜问他今晚会不会回家。


    正准备回复,助理走到谢言临身旁,总结今日的会议重点,讲了两句,瞥见他手里举着的手机,似乎要回消息。


    “抱歉,谢总,您先回消息。”


    助理没走,立于原地等待谢言临说可以继续。


    谢言临发觉沈嘉芜换头像,回复完,点开大图,发现不对劲之处。


    “图片有没有另一半。”


    他突然地发问,助理险些没反应过来,忙低头看了眼图片,又斜眼看谢言临表情。


    心情看上去不错,助理才敢如实说:“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情侣头像。”


    “……”


    谢言临蹙眉。


    助理立马改口:“肯定是我猜错了,我乱说的,说不定对方也不知道这是情侣头像呢,单纯觉得好看才用。”


    空气寂静半分钟,助理也不敢低头看谢言临的手机,终于听见他冷淡地嗯了声。


    谢言临目光停在屏幕上,他紧皱的眉心舒展,没再停留,起身离开公司。


    沈嘉芜到家不到十分钟,谢言临紧随其后。不久前谢言临与她说会加班,她略感诧异。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提前下班。”


    他突然问:“换头像了?”


    “……”


    沈嘉芜没回答,他便继续追问:“和谁用的?”


    由于陈诗芸说这是与她的之间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许说,沈嘉芜牢记这点,搪塞道:“觉得好看,想用而已。”


    和助理说的话如出一辙,谢言临却不怎么相信地看她闪躲的眼神。


    “真的么。”


    “真的。”沈嘉芜刻意将备注前打了个字母A的陈诗芸略过,在谢言临面前滑动她的好友列表。


    滑动的同时,她也在随意看,乃至于真看见有个和她头像一对的头像出现,她滑动的手指僵住。


    她纳闷:“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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