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这辈子都没被任何人这么叫过, 又羞又恼,“闭嘴!”
谢无濯的眼泪跟连成线的珠子,扑簌簌滚落。
视线朦胧, 谢浔看不清怪的神情,只能感觉到身上的眼泪。
怎么又哭了。
温热的手指点在kua骨上, 谢无濯带着哭腔控诉, 声音破碎又委屈, “哥哥, 我的触手……要被夹断了。”
暧昧的空气瞬间凝滞。
谢浔咬着唇,气的手抖。退无可退, 他慌乱地扯过被子, 试图躲在里面。
谢无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 仗着一张脸,什么都说。
被逼到极致,谢浔口不择言, 声音嘶哑不成腔调, “谢无濯,我……不想了!你滚,我特么……不, 要了。”
……
信息素的弥散完全到达失控的边缘, alpha先天的掌控欲被怪物的气息被全方位压制。
谢浔震颤的肩胛骨,如同蛛丝网上徒劳扑闪的蝶。
温凉的液体逐渐变得细小,触碰alpha深处的szq。恐惧掐着心脏, 谢浔瞳孔骤缩, 攥紧谢无濯的手,“……无濯。”
……
……
松错了。
谢无濯欺身上床,亲亲温软湿润的唇, 啃咬着小小的唇珠,眼眸里是不加掩饰的得逞笑意,“哥哥,我撒谎了,没有断。”
谢浔恨不得失去听觉,脸上沾着对方的眼泪,堵的哑口无言。
天上的星星连成银白的丝线,冰凉的触手覆盖在高高抬起的纹身上,“哥哥,换个纹身好不好?”
谢无濯嫉妒,他感觉到不是哥哥自愿纹的。
谢浔世界里的声音隔着海水,听不清,谢无濯第二遍问的时候,他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不字,接下来对方问什么他都说不,身体却任人采颉。
……
……………
……
谢无濯遗憾地喊着哥哥,水草般的触手锁着青年的手腕,举起,他单手解开白色的短围裙。
谢浔迷蒙无助,徒留指尖逗他的触手们。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
小围裙轻轻盖在下腹的位置。
围裙虚掩的地方透出些红痕,谢无濯逡巡几分钟,推了推,扯着围裙盖住,上面又漏出来。
又贵又小的衣服。
谢浔瞳孔失焦,视线找不到落点,声音低哑,“看……够了吗?”
“哥哥,漂亮。”谢无濯将他捞起来,薄被裹着抱在怀里,小狗一样蹭着谢浔汗湿的头发。
谢浔没力气反驳,安静地靠在。每当他动动头往上看,谢无濯就追着他亲亲。谢浔迟钝地低头躲避,手指反复扯揪小围裙,尝试盖着一小块禁地。
……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
谢无濯察觉到谢浔的不对,感觉人懵懵的,“哥哥,你还好吗?”
谢浔扭头,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身上又累又黏,“我要洗澡。”
谢无濯说好,他清楚的知道,哥哥不会让他抱的
腿根清爽,一滴不剩。
“哥哥,明天洗好不好?”谢无濯的脸根本不想会做这种事的人。
N型抑制剂的副作用导致谢浔今晚宕机的厉害,……头晕。他重复了句明天,又想到别的喊了声,“无濯。”
“我在呢,哥哥。”谢无濯把人放到被子里,盖上被子。
谢浔侧躺着,想想水母,看看谢无濯,手放在腹部。
“……”总觉得不对。
“睡觉,哥哥。”话音落下。
人类的精神频率被无形的力量干扰,谢浔眨眨眼,陷入混乱的昏睡中,迷迷糊糊说着,胀,难受。
谢无濯搓着谢浔的手,“快好了,哥哥。”
他今晚并没有表现得那么游刃有余,他怕哥哥反应过来,回头把他扔掉,虽然有把他捡回来。
谢无濯很恶劣,知道很多,也会去试着做,但人类都是有底线的。
他同样怕哥哥的心软给别人。
触手脱去脏掉的黑白女仆裙,谢无濯按在谢浔微微鼓起,线条明显的小腹上。
小腹被触碰太多次依旧敏感地缩了下。谢无濯收紧手臂,将谢浔嵌在怀里,小腹挨在他的胸口,他轻吻谢浔左心脏的位置,“哥哥。”
人类的身体可以充分吸收水母的触手和别的。
液体可以自愈,祂所携带的都有这个功效。哥哥吃了,只有好处,没有害处。
“我爱你,哥哥。”
——
窗帘透出昏光,谢浔缓缓睁开眼皮,瞥见床边蹲着的黑影。
身体的酸疼感让他提不上劲,谢无濯的方法不怎么好。
毛茸茸的头在视野边缘动来动去,谢浔轻拽谢无濯的袖子,“哭着呢?”
蹲靠床的怪转头,眼睛像初见时红彤彤的,眼皮上的小痣嫣红,看样子哭很久了。
“哥哥。”
谢浔移动身体,难免牵连到腰部,轻嘶出声,谢无濯震惊地瞪大眼睛,水汪汪的,“很痛?”
“腰疼。”谢浔枕着床边,纹身没好全。
谢无濯想动手揉揉,怕不同意,“我把哥哥弄难受了。”
谢浔考虑怎么回,视线倒转中眼泪从怪的下睫毛滚落。他问出猜测,“害怕我因此不要你。”
“哥哥养的我。”如果是他养着哥哥,就不会担心。
谢浔感叹怪记性不错,“不会不要你。”
谢无濯说:“永远都不能不要我。”
谢浔沉默几秒,肯定道:“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听到喜欢的话,谢无濯仍欲壑难填,“我想亲亲哥哥。”
谢浔的水母天生眼泪多,很会服软,除了床上,这点小事谢浔依着他,“亲吧。”
谢无濯托着他的头,轻吻着,另一手探向腰椎精神网附近。
晚上谢浔只喝几口营养液,顶的喝不下去,洗澡时谢浔没检查出什么不对,便放弃了。
可能做|爱就会这样。
主卧的床单和裙子被机器人收走,唯独不见裙子配套的短围裙。
次卧。
谢无濯捏着谢浔的手玩,“哥哥,腰还是很痛?”
谢浔上下都痛,只不过腰最明显,“还好,”他想起谢无濯的央求,“很不喜欢我腿上的纹身?”
正吸手的谢无濯转头,谢浔身上的痕迹很重,他故意留下的。
此刻,人没穿上衣,薄被搭着腰腹。他妄想地舔被严词拒绝。
谢浔的水母不知不觉中发展很多坏习惯,并且有越来越变态的征兆。
谢无濯心驰神往地移开眼,“不喜欢。哥哥,纹的时候很疼吧?”
谢浔不知道,他当时腿没知觉,“应该吧,忘记了。”
谢无濯亲亲谢浔的肋骨,如果能重生到哥哥小时候好了,他知道的信息太少,根本无法构成线。
距离哥哥的28岁还有四年,他的出现已经违背了时间规则,不确定未来是否会提前。
他需要快点,哥哥恨他也没有关系。
程笳说恨比爱长久,他也这么觉得。
“肿了,哥哥。”谢无濯扯开话题,伸出的手指被迅速捏着,他无辜地看着谢浔,“破皮了。”
谢浔瞪他,要不是触手缠着蕾丝磨,根本不会这样,“破你个头,睡觉!”
养的时候怎么没戒掉水母的色呢,谢浔郁闷翻身。
那天下午的片他到底学了多少。
几分钟后,“哥哥哇~”黏糊糊冰凉的小东西从肋下钻到谢浔怀里,触手圈着人类的胳膊,讨好的用脸颊蹭蹭。
谢浔静默以后,推水母的脑袋,发现水母和之前一样大,安下心来,“叫也没用,还知道变成水母。”
谢无濯当然知道,多数人类都喜欢小的,可爱的生物,祂同样知道自己很可爱。
“是触手怪。”水母纠正。
谢浔拽胳膊上的触手,敷衍地说触手怪,反正在他眼里是水母。
“哥哥,吹吹。”
“不要,你去吹触手。”
水母偏要,祂有八条触手又会钻,谢浔避无可避,顾此失彼。
水母的触手凉凉的,覆盖在红肿的地方很舒服,谢浔不想,人鬼争执起来。
“我说不要,再弄睡柜台上!”
“哥哥,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谢浔受不了,想想就会爆炸,太可怕,严重违背常理,“反正不可以,没有道理。”
“那我是道理?”
“滚。”你还道理。
“哥哥~”
“……”
谢浔被嘬醒的深夜,水母可怜巴巴地睡在光秃秃的柜台上。
更肿了。
第62章 ? – _ – ? 八根也是可以一起……
三天假期差不多都在床上度过的。
腺体的状态比之前好很多, 至于谢浔吃了什么,他本人不想回忆,奈何谢无濯总在他身边晃悠。
谢无濯这两天对做饭产生浓重的兴趣, 时不时摸去厨房实践新学的东西,这些谢浔都不知道。
因为怪在柜台上待了一夜后, 今晚有点怂, 怕今晚又不能睡在一起。
谢无濯蹲在床边, 近距离看昏睡过去的谢浔。
抑制剂和怪物的体|液在身体里渗透碰撞, 谢浔的精神力很低,注意力难以集中, 总睡着。
谢无濯下巴磕在床边, 牵着哥哥的手, 揉指关节。
哥哥的手比他小一点,右手的小指缝里有颗不明显的痣。
人睡得不安稳,呢喃重复着梦话。
谢无濯的脑子不正经地转, 要是把哥哥包进身体里, 就能知道哥哥身上所有的痣,每时每刻的心脏频率,肋骨的走向……
灼热的视线要把人烫出洞来, 他喉结滚了滚, 咽了口,咕咚。
谢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瞥见床边布灵布灵的大眼睛, 发出疑惑的气声, “嗯?”
做什么的意思。
谢无濯的眉眼弯起来,“哥哥,俞承通知我们明天早上去军部。”
谢浔癔症几秒, 点点头,又要上班了。
“哥哥发烧了吗?”谢无濯说着,手摸上谢浔的额头,惊讶道:“有点烫。”
谢浔喉咙都是热,确实发烧了。小腹被不确定的东西撑的满满的,不舒服。
蒙着月光的黑曜石一瞬不瞬地看着谢无濯,像收回利爪被欺负的小兽,不爽又委屈。
他现在这样肯定是因为谢无濯技术差,水母变成的人,技术能好到哪去。
谢无濯被看的心尖颤颤,“哥哥。”他松开抓握的手,和谢浔躺在一起。
温凉的触手紧贴在谢浔的背部,缓解着发烧带来的燥热,慢慢把人带到怀里。
水母嘬更肿的地方带来的磨砂真戳感,谢浔迅速往旁边避了避。
眼睫湿成片状,偏白的皮肤染上樱桃红,拿捏着怪物的欲望,无形中撩怪。
“哥哥。”触手锲而不舍地抱人。
谢浔蜷缩在谢无濯怀里的方寸之地,腿被勾缠着。
谢无濯试图展开哥哥的背,“家里有药吗?”
谢浔缓缓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声音不自然,“没有……塞进来吧?”
“塞什么?哥哥。”谢无濯无知懵懂,手指却逗留在谢浔的腰|窝上,那块皮肤刹那间紧了紧。
谢浔不再说话,小幅度摁着腹部,小腹顶顶的,总觉得里面有东西。
“没有卵,哥哥。”谢无濯感觉这次把哥哥弄怕了。
谢浔枕着谢无濯的胳膊,头发遮着湿着的眼眸,难以启齿的柔弱,“可我真的……很难受。”
谢浔昨晚梦见自己被触手弄来弄去,心理阴影层层叠加,反馈的身体上情不自禁。
难受含有谢无濯的私心。他拥有治愈的能力却不舔|弄好谢浔胸口,让人发热得逞地抱在怀里,享受自认为的依赖。
谢无濯顷刻间后悔,他亲亲谢浔的唇,就这一点舌尖,手揉着谢浔的腰。
腰在他手上化成薄薄的一片,“哥哥,会没事的,下回我轻轻的。”
身上的热度减去不少,谢浔在舒服的状态又要睡过去。
他疲惫地眨眼,额头磕在谢无濯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洒在怪物身上,“技术好差哦。”
触手们和谢无濯均是一愣,反应过来哥哥已经闭上了眼睛。
谢无濯怕把人吵醒,哽咽着小声问,“哥哥,哪里差了?”
半装睡的谢浔:“……”
得不到回答的谢无濯委屈地亲咬谢浔的腺体,那里有他烙下的印记,只属于他的,“怎么就差了呢?”
谢浔放松的睡着,眉眼温和,和周围的图层隔开。
被一句话搞心态的谢无濯无力地掉眼泪,这次一度想把哥哥弄醒,“哥哥,我明明有很努力的学,怎么可以是差的呢?”
——
陆沧听说N型抑制剂的事,建议谢浔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再加上前些时间受的伤,身体总归是吃不消。
谢浔当没听见,无聊地摆弄衣角。
陆沧从谢浔脖颈后的暧昧红痕窥出一丝不对,面上伪装的极好,“谢无濯怎么样?”
表面努力,实际摆烂。
谢浔找借口,“他对机甲不熟悉,学的比较慢。”
“过几天让他跟着程笳。”
谢浔瞄了陆沧一眼,脑子里只有黑白的小裙子,总感觉怪怪的,“……好。”
陆沧分配任务,“明天协助12局的人把白灼押送到监狱,”他刻意顿了下,“带着你的小男友。”
谢浔撇了撇嘴角,靠在椅背上,“上将倒是乐意调侃我?”
陆沧皮笑肉不笑。
他查谢无濯的信息比谢浔想的要深,不止是出自地下城的身份卡,更甚至问过吉塔尔山教官们,没有人见过谢无濯。
反而印证地下城鱼龙混杂,随便蹦出来个人很正常,正常的不合理。
再说下去挺没意思的“得了,上将我走了。”谢浔手撑着椅子站起,门外等人的谢无濯跟小尾巴一样绕在他身边。
谢无濯急切地捉谢浔的手,“哥哥,我们一起开机甲吧?”
“你想开?”谢浔疑惑,上次秦司令的反应谢浔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谢无濯沉默了,他对机甲不感兴趣,只是找话聊。
“哥哥,生我的气?”
谢浔忧心12局的人察觉到谢无濯,显然怪惦念之前的事,“没有生气,感觉最近有大事发生。”
听到没生气的谢无濯揣揣不安的心情好多了,“什么大事?”
艳阳高照,谢浔却说:“下雨。”
谢无濯听到下雨,蓝黑色的瞳仁颤了颤,不明显,“下雨吗?”
“兴许吧。”谢浔又说。
“那真的是件很大的事。”谢无濯看着谢浔的眼睛,低落的附和。
谢浔转头被谢无濯正经的表情逗笑。
谢浔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无论是自己口中的,还是谢无濯口中的。
他生来本不该在意这些繁杂的事。
谢无濯坐在工位上发现程笳给他发的信息,他欠程笳199.99星币没有还。
谢无濯对钱没有概念,人类需要,怪物不需要。但他把哥哥给他的钱全花光了,还倒欠外债。
他开始抱有目的地瞄谢浔。
谢浔在纸上写下白灼两个字,凭借这人的身份,路上肯定会有人来截车。
谢浔等同于接过一块烫手山芋,还是和谢无濯一起。
和12局一起,好烦啊,谢浔无语地对视上谢无濯偷瞄的眼神。
今天的看多少不一样,“总看我做什么?”
后者急忙回头,手腕上的终端震动,谢无濯又瞟眼谢浔,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谢无濯很少扭捏,他想要什么都会直说,谢浔评判是否合理,考虑给他。
今天怎么回事?
“过来。”平淡的语气,谢无濯听话的过去。
谢无濯倚靠在谢浔腿边,走心地揪着坐垫的小穗子,“哥哥,能不能给我点钱?”
谢无濯寸影不离谢浔,谢浔考虑怪会有自己的需求,前不久给他转了一千星币,那么快就花光了?
“要多少?”
谢无濯剥开谢浔的腿,枕在上面,“哥哥,我差199.99。”
“怎么有零有整的?”谢浔没见谢无濯从外面带回来什么,除了那条裙子,转账的手撤回,“别告诉我,你只买了条裙子。”
谢无濯扭头选择不看哥哥,敲敲谢浔的膝盖骨,试图蒙混过关。
谢浔:“……”看来真是。
“下回别买了,你又不……常穿。”谢浔把穿改口为常穿,不理解裙子为什么那么贵。
剩下的钱应该是程笳垫付的,谢浔还是把钱转给了谢无濯。
终端震动,谢无濯没看钱有多少,抱着谢浔的腰,埋进去乱蹭,险些钻进谢浔衬衫里,“谢谢哥哥。”
谢浔笑着推着人的脑袋,“卖乖。”
卖乖的某怪看到金钱的数量,眼睛都能冒出星星,“我现在可以买好多给哥哥穿。”
谢浔如遭雷劈,自己挖坑,自己跳。
“哥哥,怎么又不说话了?”
“现在把钱转给我。”谢浔心疼后面四个零。
“不给。”谢无濯耍起无赖。
谢浔恐吓他:“敢买你就死定了。”
谢无濯只说:“哥哥给我好多钱啊。”好多钱等于哥哥让他自由支配,等于买好看的衣服,等于穿到哥哥身上。
手指刮着西裤包裹的大腿,怪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认真地询问,“哥哥,我的技术真差吗?”
谢浔觉得眼前的姿势莫名情景再现,他被裙子带着思考,“特别差,考虑把你换了。”
换?换触手?
触手也想换。
他抱着谢浔的腰,沾沾自喜,“哥哥,我有八根触手,总有一根可以满足……你的。”
那么多一个一个试,总会有好的。
谢浔怀疑自己听了什么,他是什么欲求不满的人吗!
谢浔的视线冷冰冰地落下,脸上赤|裸|裸写着一个字,再说,死。
谢无濯识趣不再继续延续这个话题,谢浔以为结束时,谢无濯产生新的诉求,“哥哥陪我多练练?”
“不可能。”一次谢浔的骨头都快散了,谢无濯总说奇怪的话,折磨人。
谢无濯撒娇:“练练嘛,哥哥?”
谢浔充耳不闻,“走开,什么姿势?不练。”
没取得同意的谢无濯开启时不时盯人的猫头鹰模式,以至于每个来谢浔办公室的同事看到都要问一句,无濯怎么了。
谢浔从不往谢无濯的方向看,“闲的了。”
下班后,谢无濯跟在谢浔身后依旧像甩不掉的小尾巴。
小尾巴愤懑不平,他想不通只靠自己技术怎么才能好。
谢浔洗完澡躺在床上玩益智游戏,不多时谢无濯吹完头发从浴室出来。
他这回不说床小,更没变成水母。
一米八几的身高,直直地站在谢浔床边,挡着灯光,眼泪不由分说啪嗒啪嗒掉。
谢浔身上笼罩着阴影,终端的游戏进行中,谢无濯的眼泪不断砸在手背上,又惹哭了。
“怎么了?”谢浔好心情地问。
“哥哥,八根也是可以一起的。”他忍住不把自己钻进去就是了。
谢浔:“…………”
“滚。”是谢浔今晚说的最后一个字,谢无濯就是个傻缺智障怪物,没必要和他生气,惹自己不愉快。
不是,他脑袋怎么长的,谢浔越想越睡不着。
八根?什么玩意。
谢无濯敢弄,谢浔不敢给。
“你给我起来。”生气的人类把默默掉眼泪的怪物抓起来,晃荡晃荡对方满脑子里的水。
怪物晕晕乎的,惊喜道,“哥哥,你同意了?”
谢浔一个脑袋两个大,无语的很,“是你就好,别去想了,你怎么总钻牛角尖。”
“牛角尖?牛角的尖?”谢无濯对某些词汇不够了解,他想起上半句话,“可我想让哥哥舒服啊,不好就不对。”
“那你钻吧,我不管你了。”谢浔啪叽躺在床上,累死了。
室内一片黑暗,谢无濯摸着趴在谢浔身上哭,谢浔才不管他。
怪物哭着,小嘴叭叭,“哥哥,不能不管我”。
“就不管你。”谢浔接着玩益智游戏,不抬头。
怪察觉到眼眸暗了暗,哭着把某些红肿的未消的含在嘴里轻咬,在温凉的舌尖滚着,舌尖故意点点。
终端忽明忽暗,谢浔难以置信的浑身一颤,登时炸毛,手腕被可恶的怪物死死钳制。
破皮红肿的地方沾染凉意,吸附着谢浔的神经,比睡着时带来的刺激感更胜。
谢浔腿被压着,“谢无濯,我看你是脑袋坏了!”
谢无濯却说,“很疼吧,哥哥?我把它们治好啦,你摸摸嘛。”
拳头打进棉花里,松软无力,谢浔气闷地收回手腕,藏进被子里擦身上的口水和眼泪。
谢无濯则跪在床边静静地扫视哥哥,毫不在意地擦着脸颊上的泪水,陪哥哥闹好有意思。
谢无濯唇角勾笑,蓝黑色的眼睛散发幽光,锁定他的猎物,他会找个隐蔽的地方,把哥哥藏起来起来,这点他还是能做到的。
这是他的解决办法。
谢无濯转头可怜巴巴地猫进谢浔拢起的被子里,人怪鼻尖对鼻尖,“哥哥,我没地方睡了。怎么好烫啊。”
谢浔忍无可忍锤了谢无濯一拳,“烦死了!”
第63章 ?( ó?ò) 竟然不想和他一起了……
挨了一拳的谢无濯变成漆黑的水母团, 异常乖顺的团吧团吧趴在谢浔枕边,哭睡着了。
祂跟傻傻的幼猫崽一样,大脑袋需要触手撑着。
谢浔没穿上衣, 嫌弃的下不去手,顶多用被子擦。
谢无濯真是疯了。
不一会, 谢浔气呼呼的从被子里探出来, 脸颊烫的水母冰凉的触手卷起, 缩在一边。
谢浔瞥了眼视野里黑漆漆的一小团, 抿了抿唇,手指攥地咯咯作响。
吃吃吃, 什么都吃!
又变成水母来骗取同情心。
乌黑的瞳仁泛起涟漪, 谢浔要气晕。他总不能趁水母睡着, 把祂扔远,让祂慌慌张张哭着爬过来继续闹人。
祂那么小,却很烦人。
“你就是上天派来搞我的。”谢浔小声嘟囔着, 借终端光暴躁地穿上无袖T恤, 下床去卫生间。
镜子映出的青年低垂着眉眼,带着戾气。
谢浔身上除却浓墨重彩的红印,没几块好的地方, 尤其是胸口处的颜色。
谢浔没好气的接了几捧水, 撩着衣服胡乱擦。回来时,小东西睡着,触手勤勤恳恳托着头。
变成人的水母睡觉并不规范, 有时枕着自己的手猫在一边看谢浔, 有时躺着睡。
水母更搞笑,挺像傻猫的。
谢浔此刻相当看不惯小东西,兴致上来, 捏着水母的几根触手将其拎起,小幅度晃来晃去。
历经几天,小东西终于被谢浔重新拿捏在手里。
“你还知道累了睡觉。”谢浔厉声厉气,折磨完他变成水母呼呼大睡,哪有这样的。
水母的几根小触手无意识的往上伸了伸,又松松地垂下勾着谢浔的手腕,水母呓语着哥哥……
沉默的时间拉长,谢浔的情绪被水母牵着走,灵魂被缓慢渗透。
谢浔介意舔,湿漉漉的,很奇怪。容易让他想到小孩的口欲期和母亲。
祂总不会叫妈妈,后者的担心不多。
但小孩的口欲期带到谢无濯身上,对谢浔来说无比恐怖。
祂哥哥哥哥的喊,谢浔有种养坏孩子的愧疚。
谢浔终究没舍得折腾水母,祂把小东西放下,揉捏着水母的触手尖。
水母哼哼唧唧拽不回触手,睁眼时被带进被子里,贴着人类的左心室。
液体感受到跳动的心脏,瞬间被安抚,触手勾过谢浔宽大的T恤领,吸在沾满红痕的皮肤上。
水母的嘴被顶开小口,不动声色地舔了两下衣料。
谢浔嫌恶地皱眉,把水母拎到肩膀处。
小东西小声嚷嚷着哥哥,往谢浔脸上供着贴,触手缠着谢浔的头发。
脸颊和柔软的水母挤在一起,凉凉的。
谢浔几乎每天都和水母腻歪在一起,荒诞又合理。
他微不可查的往水母的方向小幅度的蹭蹭,语气听不出情绪,“我知道你醒着。”
水母转头,偷偷用触手盖着眼睛。
俞承通知谢浔明早八点,会面12局。谢浔目光扫过,毫不犹豫删除。
小东西软趴趴贴在谢浔的脸颊上,祂吸取教训,时不时嘬口,既不会让哥哥讨厌,又能自我满足。
谢浔不可能察觉不到,他面目表情的订好闹钟。脸上热度未消,秉承着互相报复的心理,把水母放在额头上。
水母像冰箱保鲜层刚拿出来的果冻贴,身上携带的凉意在人类合理接受范围内。
终端时间十二点多,谢浔告诫没睡的小东西,“下回我说别这样,你应该停下,而不是往死里弄我。”
“都不是人。”谢浔一语双关的补充,又有点自相矛盾。
黑暗中,水母磕在谢浔额头上,眨巴眨巴眼,神情若有所思。
祂确实在装睡,想等哥哥睡着再醒。
祂本来就不是人类,明明是哥哥搞错了。而且很多视频里不要是要的意思,哥哥没说不要,只说别这样。
水母醍醐灌顶,祂小心翼翼的从谢浔的额头爬到耳边,张口咬着细嫩的耳垂。
哥哥好会纵容祂。
应该恶狠狠的把祂丢掉才对。
万一哥哥对谁都这样,水母震惊,那就惨了。
水母意识到这件事,着急到不分时间地拍谢浔的脸,“要继续生气呀,哥哥。”
“……哥哥。”
“……说话啊。”
怪歪歪头,摸摸谢浔的耳朵,小声喃喃,“哥哥不可以对别人好,只能对我好。”
“不能不管我。”
祂爬到谢浔的额头上睡觉。
闹钟响了几秒关上,谢浔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身衣服,捞起身旁的水母揣到口袋。
水母惊醒在狭窄的空间里瞎扑腾。
谢浔困得闭着眼刷牙,水母的触手慌乱地揪着他的衣服。
“别乱动,等会我们就走了。”
衣服,水母的心情瞬间好起来,“哥哥,去哪里?”
“拿东西。”谢浔说。之前给何沉年研究水母的部分没拿回来。
早上四点多,谢浔离开军部。
悬浮车自动驾驶,谢浔躺在悬浮车后座补觉。
水母趴在下颌处亲亲谢浔唇角下的小痣,睡着。隐隐的日光折射进来,岁月静好。
半个小时后,谢浔迷迷糊糊醒了,扯着水母的两条触手玩了会,又在车上浑浑噩噩睡过去。
车到地下城入口停。
谢浔喝着营养液,一条条删除终端上的未接电话,回复陆沧自己去医院了。
【四点?】
谢浔打了个嗯,没发送过去。
水母在他腿上爬来爬去,谢浔不解地盯着祂,趁怪不注意一把抓住所有触手,“你还玩上了?”
“没有啊。”水母说着话被谢浔塞进口袋里,声音呜呜囔囔。
谢浔下车,按流程办理通行证。
“我们要拿什么呀,哥哥?”水母很好奇。
刷通行证进地下城,谢浔想起来,绕回去买一次性口罩,“触手。”
触手?
水母被按下静音键,想起之前的事,祂探出头犹豫着喊哥哥,“我的……触手回来了。”
“嗯?”谢浔听不懂,戴口罩的手顿住,“……它自己回来?”
准确来说是这样。“跳跳糖”不停的跟车,跟鸟,历经几天几夜跑到吉塔尔山,找到哥哥,还没抱上就被谢无濯吃了。
水母不敢轻易回答,模棱两可的啊了声,缩进口袋里。
谢浔对怪物的认知是黏糊糊的液体,黄豆大小的液体蹦跶找主体挺好笑的。
小蝌蚪找妈妈?
水母紧张地拽谢浔的衣服,“哥哥又笑我?”
“没有。”谢浔压不住笑声。
某只水母自闭了,“就有!”
“嗯嗯,你认为有就有吧。”
水母敢怒不敢言。
谢浔先去第三区的医院检查腺体,顺便做心理测试,水母安安静静地等人,脑袋里多出几个新词汇。
得知信息素稳定,谢浔把心理测试的结果抛诸脑后,带水母开了间酒店。
没有衣服,变不了人。
谢浔把水母放在身上,遏制要碰床的触手,“想吃什么?”
水母兴致勃勃地钻进谢浔衬衫缝隙,脑袋趴在锁骨上窝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谢浔的喉结和下巴,“要冰激凌。”
谢浔在看冰激凌,“牛奶味的。”
“我喜欢。”谢浔也喜欢。
谢浔下单三个牛奶味的冰激凌,他一个,水母两个。
等外卖中,谢浔想到陆沧之前的话,“吉塔尔山的人都不记得你了?”
“长头发和爸爸知道。”
沈煊和692不会透露,谢浔笑说:“你还挺厉害的,那么多人都把你忘了。”
水母却说,“哥哥,不能忘记我。”
是不能,不是不会。谢浔没应声,接听外卖电话中。
人和水母吃着冰激凌,水母问什么是分离焦虑,谢浔说奇怪的病,具体怎么奇怪他没说。
临近晚上,谢浔退房去第五区,七拐八绕只为到超市买了根火腿肠。
青年在昏黄下路灯下喂猫咪,是只看起来凶巴巴的三花猫。
凶巴巴是因为三花左眼睛那块被抓花了。
三花吃的很欢,显然很喜欢咸咸的火腿肠。水母被谢浔挤压着,猫出来挤在谢浔肋下和腿的缝隙里。
谢浔被小东西找的位置惊到,拍拍水母的脑袋瓜,“什么地方你找不到。”
这边三花突然对谢浔哈气,浑身炸毛,蓄势待发。
腿上的水母醋意大发,对着猫咪龇牙。一猫一水母疯狂对峙,眼看要打起来。
“我去!”谢浔没见过这场面,他一手盖过水母的头,迅速站起身,三花看着人类身后的漆黑的触手影,嗖地窜到灌丛里。
水母后知后觉,“……哥哥,我是想摸摸它的。”
“……你看我信吗?”谢浔缓过神,重新蹲下身,手递着半根火腿肠。
影子里没有猫咪,反而有只张牙舞爪的触手怪站在肩上,晃着祂凶狠可怕的触手们。
“哥哥心情不好?”
“没有,你怎么看出来的?”谢浔余光瞟见下出租车的何笙,没几秒何沉年和一个男孩从里面出来,谢浔离得远依稀听到几声姐姐。
不像何沉年的声音。
三个人类,哥哥的朋友,“哥哥,为什么偷偷看?”
谢浔回神,捏水母的触手尖教训祂,“我在喂猫。”
“可猫猫跑了。”
谢浔笑了,“欸,你好会顶嘴。”话音未落,水母迅速溜到他怀里趴在膝盖上。
谢浔瞟了眼走来腿影,枕在水母身上挡着。
胆怯的模样惹得谢浔忍俊不禁,“吓到了吧?”
水母心惊胆战抱着谢浔的脸,除了哥哥人类很恐怖,“好可怕。”
“哈哈哈哈哈……”
“别笑啊。”
灯光下的身影聚在一起。何沉年的视线跃过马路跳到对面的树影下,熟悉又陌生。
“看什么呢?”齐佑循着何沉年的目光看过去,只有车。
何沉年躲开齐佑,好心情消散,“没有,你房租什么时候交?”
齐佑自动往后退,狐狸眼眯起来,“没钱,姐姐都没找我要。”
何沉年嫌弃的啧了声,再看时,路灯下空无一人。
总不能是老大。
液体跑了这件事,他还没编排好借口。
谢浔哼着奇怪的调调,看起来心情不错,他放心不下,总要去看看两姐弟。
“我们现在去哪?哥哥。”
“回家。”今天没什么要做的了,该做的都做了,明后天人可能不在水银市了。
谢浔在酒店躺过先去洗澡,出来给水母拿了几件睡衣,去了阳台。
谢浔很少吸烟,除非心情差到极点。指尖在光屏上持续划动,返回键后,邮件销毁,谢浔好半天骂了句草。
输入刚记下来的电话号,谢浔没打过去。
烟夹在指尖,星火点点。风描摹着青年的轮廓,扯着衣服。
谢浔手搭在扶墙上,眼底透出一点疲态,尼古丁充斥进肺里,蔓延到呼吸。
“哥哥,我想抱抱你。”
清亮突兀的声音在身后炸开,谢浔飘离的思绪被牵引,“走路怎么没声?”还不穿鞋。
谢无濯红着眼睛,哥哥的状态很让他担心,今天都不对:“我不是人。”
谢浔笑的指尖的烟灰掉落,没话反驳,“水汽蒸到眼睛了?”
“哥哥。”谢无濯喊着靠近,谢浔没退后没往前,只在谢无濯要抱他之前,先伸手。
提前明示的近距离是没有依赖和习惯的,“哥哥,我想尝一口。”
来就为这?
“滚吧你。”谢浔笑骂着把人推开,含着烟,一股子痞气。
他不走心的问,“明后天我要去个地方,要去吗?”
谢无濯不敢看谢浔的眼睛,磨磨蹭蹭地说:“……不要。”
谢浔意外地挑了挑眉梢,深吸了口烟。
一直黏着他的水母竟然不想和他一起了。
第64章 T^T 哥哥,要替谁去送死了吗
这才对嘛。
谢浔嘴角噙着满意的微笑, 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扣着谢无濯的下巴,他眉眼弯弯,渡了口烟, 朦胧般亲昵的纠缠。
暧昧的情欲被谢无濯咽下,只剩随时消散的担忧。
谢无濯攥紧谢浔的手, 剧烈地咳嗽起来, 眼角泛起水光。
“不好吃吧。”谢浔亲亲谢无濯的唇角, 又笑了。
怪脑子不正常, 呛得咳嗽却说,“……可以再来的哥哥。”
只是一口烟。
人怪对视片刻, 谢浔错开眼, 来什么来, “走了。”他转身,自然而然地牵谢无濯的手。
后者像吃烟的木头小人,随时都有可能磕绊摔在地上。
谢无濯心慌慌, 他拒绝的太干脆, 没有给人缓冲的余地,“哥哥,你生气了?”
“没有, 只是有点惊讶。”谢浔尽可能随意的说, 谢无濯不可能永远和他一起。
谢无濯飞快地看眼谢浔的耳尖,喉结滚了滚。他有事情要做,很着急, 不能说。
说了哥哥会怎么样, 他也不知道。
——
谢浔没去找陆沧,他不会上赶着碰陆沧的霉头,虽然对方不会把他怎么样。
谢浔把怪丢到机甲维修部, 部门不只有程笳一个人,她属于外聘的。
程笳正扎着马尾,白猫叼着皮筋跳到工作台上。
“呀,宝宝真棒。”程笳揉揉猫头,猫咪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谢浔目光扫过周围的待修机甲,他的上回被炸了,A类机甲没有绑定,有其他的,可怜程家专门设计的机械花,“别和他讲那么多。”
程笳扎好头发,碎发挡在在脸侧,狡黠一笑,“我吗?明明是你的小男友不单纯。”
“还好,”谢浔漫不经心蹲下身,逗着脚边的白猫。昨天猫咪水母差点大战,“挺可爱的。”
程笳愣神,几秒后嗤笑,“谢浔当你觉得他可爱时,你已经完了。”
谢浔内心辩驳,喜欢一只哭不闹,不会掉毛的水母很正常,表面呵了声,没表示清楚。
程笳手肘搡了搡谢浔,意有所指:“你们两个和好了?”
谢浔看向瞄他的谢无濯,谢无濯着急的往旁边躲,砰地撞上机甲腿,手赶忙捂着额头,面腿思过。
从昨晚就这样了,谢无濯拒绝了,他却委屈地看谢浔,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罪。
受气的模样,让谢浔有点想亲他。想法诞生,谢浔吓了一跳。
程笳目光在两人交错,女人的直觉,“又闹别扭了?”
谢浔忙着逗猫没说话,程笳为小情侣叹气。
站在机甲腿后的谢无濯,眯着眼盯着那只霸占哥哥注意力的猫。
讨厌猫咪。
——
谢浔从办公室转了个弯退出来,被一声谢浔叫的站在门边。听出来陆司令心情很差。
“谢浔。”陆沧的声音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谢浔好整以暇,职业假笑,“上将。”
陆沧总是一副笑面虎的神情,锐利的目光似是要将谢浔剖开审视。白灼的车被截了,他刚知道,但这是次要的。
“明天,”实质的目光压在谢浔身上,“别乱跑了。”
谢浔哦了声,脚下踩着移动滑轮,语气带着明显的试探,“上将想让我昨天乱跑啊。”
陆沧笑而不语。
“上将这么好,我竟然一直没,发,现?”
直白的顶撞和冒犯促使眼前的状况白热化化,两人默不作声,各自斟酌。
来之前,陆沧接到文件,明天有贵客访问军部。
“现在呢?”陆沧并没有失态,一贯的语气和微笑。
谢浔拒绝回答,皮笑肉不笑道,“司令,麻烦下回换个椅子坐。”
有没有下回都不一定。
谢浔拿湿巾擦椅子,目光一顿,桌面上白灼两个字被重重打了个叉,旁边落着歪歪扭扭的小字——哥哥T^T
指尖掠过谢浔两个字,谢浔的眼神晦暗不明。
下午,谢浔打着不放心的名义又去了趟维修部。谢无濯跟在几个人身后点点头摇摇头。
看来适应的不错。
谢无濯似乎察觉到转头看来,谢浔轻松躲过。
“无濯,能源棒需要……”
意识里各种声音尖叫,哥哥来了!哥哥刚刚在看我了!哥哥就很在乎我……
可哥哥为什么要躲呢?
谢无濯怔愣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在一起,眼眸黑压压的死寂。
他愿意陪哥哥,可哥哥去什么不能为我留下来呢?
疑问嵌在心脏里,谢无濯等不到答案,他的世界只有哥哥,哥哥的世界不止有他,有别的人和事。
不安的恐惧延伸到成熟,谢无濯的情绪在失控的边缘,摇摆不停。
谢浔接怪下班,毕竟第一天跟着别人正经学习,明天谢浔就不来了。
谢无濯形单影只地站在路边,看见谢浔眼眸亮了亮,“哥哥,我在这。”
谢浔捏捏谢无濯的手,安抚他,对方身上明显一股酒气,偏偏谢无濯不会喝,“你偷喝酒了?”
谢无濯呆呆傻傻地笑,“哥哥,我不会喝那些。”
“……”
“你当我傻吗?”衣服上都是桃子酒味,谢浔问程笳。
程笳发了个迷惑的表情包。
“哥哥是聪明的。”
“闭嘴。”好在谢无濯喝酒后乖巧听话。
军官宿舍电梯最近配备智能机器人,辅助按楼层键。
红色数字不断增大,交握的手出汗黏腻,谢浔挣了挣,“出汗了,松开。”
没有反应。
“无濯?”谢浔歪歪头。
谢无濯回神,醉意明显,“哥哥,我没听到。”
“下次别喝酒。”谢浔汗湿的手无声地长了长,好黏。
他偷偷摸摸在谢无濯袖子上擦,眼前突然晃影,刚才的话轻飘飘的。
电梯门开。
“你搞什么,不是……我操……”谢浔的手腕被拽的生疼,强烈的力道带来的惯性让他感觉都要飞起来。
门砰的关上,谢浔被硬|抵在房门上眼睫不受控地轻颤,触手涌出护着脊背减轻震感。
沾染酒气的怪物埋在谢浔肩颈里,谢浔仓皇别过脸,腿隐隐作痛。
粗重的喘息在狭窄的空间里交织,混杂着触手缠绕手腕刻意发出的细微黏腻声。
拟态的吸盘游弋,谢浔无处可躲,脸上的红晕烧的厉害,比起谢无濯他更像喝酒的那个,“别乱来……”
“让我亲一下哥哥,哥哥,亲一下。”谢无濯又晕又疯,追着谢浔的脖颈和脸颊,含糊不清地说着。
他甚至没等谢浔给出回应,直接吻了上去,强硬蛮横。
不是普通的吻,而是压抑已久的情绪趁着醉意的啃咬,血和酒味在口腔蔓延,掠夺谢浔舌尖的所有感知。
谢浔被突如其来的攻势弄得措手不及,闷哼着摇头。比他炸12局后的吻还要令人窒息。
谢浔尽力贴靠在门上,要滑下去被黏糊糊的触手托着,部分触手滑进,拟态出人类的手,难以启齿的完全托住。
凉,很凉。
触手们停滞不前。
呼吸一时错乱,氧气缺失,沾湿的睫毛像碎了的蝶翼一般徒劳无功地扑扇。
直到眼泪涌出,谢无濯才肯放过他。谢浔的呼吸被怪物偷走,喘不过来气。
谢无濯居高临下地俯看小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浔打掉为他擦眼泪的触手们,狼狈不堪地擦着脸上的泪水:“我就是个是煞笔。”他关心个什么劲。
谢无濯蹲下身,眼神越发阴鸷冰冷,滴出墨来,声音温温柔柔,和谢浔记忆中的一样又有所不同,“哥哥很好亲,我很喜欢。”
他牵着谢浔的手晃,渐渐把整个攥着,“我不想让哥哥走的,可哥哥为什么不能为我留下呢?”
“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呢?”温声的质问。
谢无濯带来的强烈的割裂感在此刻尤甚,指甲在手心留下快要滴血的红痕,谢浔的心尖被狠狠掐揉,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来。
水母从来不会这么说,祂怎么都要跟着自己,哭也好,缠着也罢,反正不会是这样。
谢浔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的,谢无濯的眼神在摄取他脆弱的灵魂,妄图触碰到最深处,像是被看穿,谢浔急忙用另一只手挡着半张脸,“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巨大的混乱和痛苦冲击着谢浔,让他找不到方向,嘴唇抖着,张了又合,最终挤出一句微弱到几乎被呼吸声淹没的声音:“对……不起。”
谢无濯猛的酒醒了,喊的哥哥在谢浔的眼泪里更像是一剂猛药。
“我知道……我很……自私。”他明明很想抓住的,心里却更想谢无濯跟着他。
谢无濯吓得完全愣住,只剩触手急得接谢浔的眼泪,带着哭腔嚷嚷地哄谢浔,在意识里棒棒敲触手怪。
“没有的哥哥,我错了,不哭了,哥哥。”谢无濯挥开触手们,亲着谢浔的脸颊,颤抖地嘴唇,轻轻拍着背,语无伦次的哄着。
谢浔很少哭,他不觉得哭能解决问题,不是很好哄。
谢无濯好哄是因为他在装,他使用谢浔的话哄哥哥那就不一样了。
时间持续很久,谢无濯要心疼坏了。夜里担忧的把人抱在怀里,谢浔却不让他贴近,总留有一寸的距离。
哭过后眼睛很疼,谢浔却睡不着,下床去喝水,谢浔拿着玻璃杯去窗台边,地上映出拉长的影子。
谢浔摩挲着杯沿,往后看了眼。
…………好丢人啊。
不敢去睡了。
谢浔心理斗争半个多小时,玻璃杯的水见底才回去。
床稍微挤挤两个人都能睡下,谢浔本来睡在外侧,今晚被谢无濯占了。
他爬到里侧,凑近谢无濯,发现对方眼睛闭着才躺下。
第二天谢浔轻手轻脚的离开,谢无濯还在睡。
谢浔实在忍不住,原路返回把装睡的谢无濯弄醒,这回渡了颗糖。
甜甜的话梅糖。
程笳发现谢无濯不仅不单纯还是个装装的人类。
具体体现在他首先向自己打听谢浔去哪,笑着进陆司令办公室,冷着脸出来,疏离的眼神让人怀疑之前是否喊错小谢。
谢浔离开的当晚,谢无濯给程笳留了张字条,他要去找哥哥了。
谢浔当然没见到谢无濯,谢无濯根本没来找他。
白竹的替身并不好当,谢浔先前领会过。
他身边跟着尚未记住脸的陌生面孔,接过递来的虚拟半面罩,戴上外人看到的面容会被改变。
一路上谢浔都在看演说稿,至于名义上接皇子的直升机坠毁这件事他也是在接受采访时知道。
听到别人叫殿下停突兀的,谢浔很会伪装,采访非常顺利。
顺利到谢浔笑的脸都麻了。
风雨欲来,铅灰色的天空笼罩着瘦骨嶙峋的云。
失踪三天的水母出现在63区。祂对63区内部很熟悉,熟悉到祂知道最初关押自己的地方有多么隐蔽。
液体从众多监控中丝滑游走,无人察觉。
水母在一扇普通的瞳孔识别门前停住,从近乎严丝合缝的门里一点点钻进去。
熟悉的气息。
水母从光洁地桌腿爬上去,触手沾上人类的污血,祂蹙着眉,“爸……?!”
眼睛不一样,很普通。水母往下看,腿……好了。
“怎么回来了?”692戴着口罩,波澜不惊地询问,手术刀划开佣兵的腺体。
“要房子。”水母模样天真地比划,“要把哥哥关起来。”
祂丝毫不介意和692分享自己离经叛道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帮你?”
水母嫌弃地甩触手上的血,692拽了节医用纱布丢给祂。
水母惊喜地接住,仔细地擦着触手,“爸爸,我没有钱。”更多的是钱不够,哥哥给的太少了,祂总不能拿哥哥的钱建房子把哥哥关起来。
还不安全。
想的真多,692把腺体放入白色溶液里,“还有呢?”
水母想到哥哥的眼泪,焉了吧唧,“哥哥苦苦的。”祂补充,“你不好。”
692对之前的交易很清楚,祂看眼水母,“谢浔生气,不要你了怎么办?”
“没有了怎么办?”水母问,蓝黑色的眼睛如同海绸布。
祂更像人了。
692没再说话,“档案我有留意,最迟后天销毁,房子再说。”692更不能为了水母把谢浔关起来。
水母问了很多,离开时祂想起医生的话,“692,什么是分离焦虑?”
692瞥了眼水母,对祂直呼名讳很了解,“分开,焦虑,和你见不到哥哥天天嚷嚷一样。”
“你?”692问。
水母听到答案直接跑了,头也没回。
692看向门,猜出是谢浔,怎么想都不对。
算了,本来也不会有人和液体谈恋爱,谢浔也挺奇怪的。
**
腿着白色流苏有一下没一下晃动,复古大床挂着繁复的香槟色蕾丝帷幔,谢浔躺在里面,映衬的像囚笼。
当替身兼活靶子的好处是很闲,哪里需要去哪里,今天他陪元帅见了几个贵族政治代表,碰面后先回来了。
鬼知道他上辈子怎么度过的。
心脏敲打着胸腔,谢浔翻看他和无濯的聊天记录,谢无濯竟然这么久没联系他。
六天!
内心的焦灼和空虚带来濒死的窒息感,谢浔平复呼吸,缓了些。
空白的屏光在眼前闪了闪,手环烦躁地投到某个犄角旮旯。
墙角的浓稠的黑色液体,蠕动、凝聚,一条通体漆黑的黑蛇,缓缓滑出。它身上带着浑然天成的粘腻感。
谢浔晃动的双腿停下,得出结论——谢无濯在冷暴力他。
黑蛇亲吻毛绒鞋边,猝然缠上青年裸露在外的脚踝。
寒意由脚踝侵占,谢浔汗毛直竖,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
凉意往上爬,黑蛇精准地覆盖在小腿的纹身上,凶狠蓄力的模样和纹身一模一样。
“我靠!!”身体本能快过思考,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厌恶下,谢浔迅速捏到蛇的七寸。
完全没用。
祂软的像水化在谢浔手里,声音在耳边响起,房间的阴湿感加重,“哥哥,要替谁去送死了吗?”
第65章 o.O 敢留下痕迹,你就死定了……
冰冷的声音犹如一柄利剑, 直戳谢浔的心脏。
无濯?!怎么可能。
四周寂静,没有一丝声响。液体顺着指缝淅淅沥沥流下,粘稠又湿冷。
“谢无濯?”谢浔试探地喊了声。
没有回应。
谢浔不可能听错。他低垂着眼, 掌心迟缓回握,粘稠的沥青不甘地被挤出。
与此同时, 蛰伏的复眼在隐蔽的角落转动, 贪婪地注视, 意识里挤挤弄弄反复嚷着哥哥。
它们回应, 主控就要哭。
谢浔拧着眉,被迫接受冷感一次次洗涤紧绷的神经。
他赤条条地站在原地, 身上仿佛蒙了层薄冰。
“哥哥。”液体尖尖细细的声音缠绕在谢浔的脖颈上。
谢浔猛地抬头, 目光一一扫过香槟色的帷幔, 晃动的流苏,听着门外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你在哪?”
液体不敢出来, 谢浔问祂的行踪, 更不敢面对祂。
几乎窒息般的吻和黑蛇绞缠在一起,谢浔愈发觉得不对,加快脚步跑向房门。
冰凉的指尖刚触碰到门把手, 一股诡异看不见的拉力, 反方向拥抱着谢浔。
触手轻柔地揽着谢浔的腰身,以不可撼动的力道裹挟,试图抚平因自己带来的颤栗。
怪物的呼吸在谢浔耳边回荡, 渗进骨髓。
谢浔紧张回眸, 目光凝聚在谢无濯惨白的上,吓得瞳仁颤抖,“……无濯。”
根本不像人, 更不像一直在身边的谢无濯,比鬼还像鬼。
“哥哥,不想理我?”谢无濯亲亲谢浔的唇角。
紧贴的脸颊冰凉一片,谢浔睫毛抖了抖,怎么成这样了,“无……”
液体趁机涌进嘴里,摄取所有声音。谢浔惊愕地瞪大眼睛,心惊胆战地含着像跳跳糖一样蹦跶的液体。
并不是含着,具体来说,是液体撬开谢浔的唇舌,堵着喉咙。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谢浔指尖勾着一缕黏糊糊的液体。
谢无濯顶着毛茸茸头发,眼里的星星眨呀眨,面色红润,谢浔震惊地一时失语。
变化真大。
触碰的抚慰让谢浔的身体好受些,他别扭地转过身,可惜腿正好卡在谢无濯腿缝里。
谢无濯没有衣服。
谢浔不禁去想,他怎么来的,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受伤……
液体带着津液抽离,谢浔小口喘着气,眼神跟着谢无濯游走。
离开那晚不愉快的记忆再次充盈大脑,谢浔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现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谢无濯察觉到神色细微波动,他歪歪头,握着谢浔的手亲。
谢浔没躲,别着脸扫了眼,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谢无濯的眼睛是蓝黑色,此刻却是纯粹的黑,占有,埋怨,崩溃谢浔都能看出来。
明晃晃的。
指尖没有味道,却是实感,热的,哥哥的。
谢无濯含着谢浔的指尖,轻咬着,力道控制的很熟练,眼泪紧跟着扑簌簌掉落,带着哭腔,“哥哥就会欺负我。”
眼泪啪啪砸落,心尖最柔软的那块被谢无濯狠狠的掐了下,有些事谢浔也很难办。
酸酸涩涩连带着声音,谢浔也想哭了,“不哭,不哭,过来,我抱抱你好不好?”
谢浔抽不出被咬的手,由着比他要高的谢无濯趴在身上掉眼泪。
对方汲取着腺体的气味,哭红的眼眸沉寂泛冷,埋在谢浔颈肩哽咽着,“哥哥不能再这么对我。”
情绪起伏太大,谢浔一时没想明白是那件事,反正好多。
谢浔不敢看他,人怪之前闹的很尴尬,谢无濯那时的眼神谢浔忘不掉,一连几天出现在他梦境里折腾。
回忆自己哭又很丢人。
谢无濯显然没有考虑过,他抽噎着蹭谢浔的肩窝,亲着谢浔的侧脸,树袋熊一样抱着人,委屈的阴霾消失大半,“哥哥,有没有想我?”
身体热起来了,谢浔融的都要化了,怕出事,“有一点。”
谢无濯纠结一点是多少,没问出口。
他表达自己的想念,“我特别特别想哥哥,超级想。”
“比哥哥还要想。”
“我知道!”谢浔注意力偏移,着心移动身体,念想被扫的七七八八,手心被烫的不知往哪里放,“你d到我了!”
“可是我想哥哥。”谢无濯焉了吧唧,他的身体都是由液体拟态而成,想法统一。
触手移着被子把两个人藏进去。
光影拂过脸颊,视线一片黑暗,谢浔拽被子的手被触手缠绕。
谢浔要碎掉了,跑过来先做?“搞什么啊,我不要。别用触手碰我!”
那么多触手……
“哥哥,有人在看我们,我不想你被看见。”谢无濯回前半句。
“而且明明不是我想要的。”谢无濯委屈辩驳,是每部分都想要。
“闭嘴……啊,敢留下痕迹,你就……死定了!”谢浔的声音越来越弱,毫无气势。
剩下话的被触手完全吞没,只剩细碎地呜咽。
谢无濯怎么来的,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答案在沉浮中,触手太恐怖了,谢浔没记得多少。
只记得谢无濯最后一句,变成蛇,钻进来。
谢浔忘记自己回应了什么。
谢浔的体能很好,耐不住谢无濯撒娇,这次还好,没到发呆忘我的程度。
谢浔拒绝触手帮忙洗澡的请求,小腿露在外面刚落地,房门被敲响。
谢浔一个激灵收回腿,难道是他声音太大了……
谢无濯忽略敲门声,气闷趴在床侧,他看着腰tun线条,触手明明可以把哥哥清洗干净,深处洗不到的地方也可以。
很好用,哥哥却不用,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好用。
仆人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木门传来,“殿下,明天需要的礼服。”
液体缓流,谢浔不安地看了眼谢无濯。
明早换床单谢浔死的心都有了。
触手从边缘挤入接着,“别担心哥哥,不会脏的。”谢无濯的呼吸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谢浔提上一口气,脑袋发懵,顾不得这些,他握住谢无濯的手腕,“快变成水母,别被发现了。”
“快点。”谢浔催促。
得不到回应的仆人再次敲门,“殿下,我进来了。”
谢无濯:“o.O”
装什么装,谢浔想揍他。
门作声响起,谢浔不着痕迹地扯被子盖……漆黑的小水母。
巴掌大的水母努力伸着祂那弱小细长的触手接。谢浔对着男仆人皮笑肉不笑,礼貌回应,称自己刚醒。
实际上手捏着水母的脑袋往里面塞,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不许乱动,再动扔了你!”
水母猫咪似的发出嗯嗯声,舒服地蹭着,心驰神往地看来看去。
好漂亮呀。
祂张大嘴巴,一口咬上tun尖,小舌头特意舔了下。tun肉敏感瑟缩。
谢浔:“……?”
谢浔:“!!”
男仆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明显抖了下的谢浔,反而被谢浔看的不自在。
白竹语气带着明显的愠怒,面上还在笑,“还有事吗?”
仆人两股战战,“没有,殿下。”
仆人离开,软叽叽好色的水母被谢浔气愤地扔远。
水母转头抱着犄角旮旯里的终端殷勤谄媚地跑到浴室门口,“哥哥,终端,终端,我找到啦……”
水母的终端当给692了。
浴室里的谢浔状况并不好。不疼但有牙印,谢浔想晕倒在浴室里,小东西在门口一直叫他。
拉长声调喊,谢浔两个字要分开。
半个小时后,谢浔和门边的水母大眼瞪小眼,水母举起终端,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哥哥!”
谢浔的怒火被懵懂的水母吸走,又在装乖,偏偏他还很受用。
谢浔深吸一口气,自己才是纵容的源泉。
谢浔用终端戳戳水母的脸,黑脸颊深陷,谢浔觉得有些好笑,“真的很好色啊,怎么能这么色呢。”
触手缠绕在谢浔无名指上,拟态吸盘吸出一圈粉色圈痕,“哥哥,色?我。”
谢浔看着祂,眼里写着就是你。
水母低头揪着其他的小触手,匮乏的措辞借口,“软软的,果冻。”
谢浔噎了下,“……别胡说八道。”
谢浔把水母从地上拎到怀里,路过繁杂的衣服,水母扒拉着谢浔的肩膀,着重留意,又小心翼翼地猫在谢浔怀里。
动作刻意明显。
谢浔余光瞟了眼,移开吸在喉结上的触手。
水母睡觉要贴着谢浔的心脏,一连几天没听到祂很害怕,只要祂不吸,谢浔都让祂。
更别说今天下雨了,水母不喜欢雨天,谢浔同样不喜欢。
房间隔音很好,雨声微弱,人怪说话声盖过淅沥的雨声。
“想知道什么?”人和怪躺在床上,谢浔主动问。
心脏像鼓点,水母在意识里模拟哥哥心跳的波动。闻言眼眸抬了抬,哥哥当别人的殿下,当692的小棋子,唯独不是祂的。
水母钻进浴袍里枕着,触手捂着谢浔的嘴巴,“我把事情解决了,想陪着哥哥。”
谢浔知道祂的习惯,没有自己就一副要死掉的样子,谢浔捏着露在外面让他玩的触手,“很怕?”
“有一点。”水母学着谢浔的话说。
那就是很怕。
“其实我也很怕。”谢浔说。
最开始不怕的,后来身边有个时时担忧安危的小东西,祂总闹着哭,于是谢浔偶尔惜命。
水母抿了抿唇,没有说出口。只用触手虚虚卷着谢浔的手腕,眨也不眨的透过一点缝隙看。
哥哥,怎么就不是我的呢?
“哥哥,不怕,我抱哥哥。”水母说着,浓雾平铺在谢浔身上,囊括进身体里紧密贴着。
谢浔察觉不到小动作,手轻轻的拍小水母。
谢浔不会去问祂这几天做了什么,人怪不能总黏在一起。
谢浔心疼水母那么小一个,花费几天跑过来,殊不知祂的水母正在谋划怎么把他彻底关起来。
“抱吧,别勒我。”
“哥哥,我会轻轻的。”
第66章 (ovo〃 ) 哥哥,我们私奔吧……
雾一样的黑色孢子黏在青年的皮肤表层。谢无濯抱着谢浔的劲韧的腰, 埋到胸口上呼吸,哥哥身上有好闻的阳光味。
谢浔垂眸,视线落在被谢无濯有一下没一下捏着的手指上。
力道不轻不重, 谢浔又一次觉得谢无濯像个小孩。
格外幼稚。
腰侧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谢浔提防揉腰的触手, 这边应付着谢无濯时不时凑上来, 带着试探和索求的啄吻。
每次唇瓣的短暂相贴, 都带着怪物的微凉气息和明晃晃的贪婪。
几天不见, 谢无濯无师自通的过分,像是要索要几天没得到的亲吻, 谢浔接连吃几口, 招架不住偏头躲开。
“哥哥, ”谢无濯含混的声音闷在谢浔颈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执拗,“不可以替别人送死。” 这句话像根尖锐的小刺, 轻轻扎了谢浔一下。
谢浔带着亲懵的状态看谢无濯, “……不会死。”
他仅出于安抚谢无濯的角度开口,谢浔没把握。
谢无濯怔了怔,努了努嘴, “哥哥好会骗自己。”
谢浔嘴硬不肯承认, “没有骗……”话转了个弯,“自己。”
谢无濯蹭蹭点头,亲完人往下躲。孢子像偷吃的仓鼠, 探寻着哥哥身上的小痣。
指缝, 脸颊,腿侧,好少啊。
孢子太小, 谢浔和怪物长时间黏糊在一起,气息交织很难察觉。
一股莫名的窥探感扫过腿侧,激起一片细微战栗,谢浔身体紧绷,谢无濯正抱着他,没有动作。
谢浔不自在地拂过肚子,手指轻碰磨红发疼的腿|根。
湿湿滑滑的一层“孢子”,不知道覆盖多久。
谢浔缩回指尖,难以接受在腿上,“拿走,别碰我!”
“哥哥,我是凉的,贴贴好的快。”
“我贴你个头,不贴。”谢浔留意后腰的触手无法顾及前面,逐渐演化为自暴自弃,随谢无濯怎么办。
后者心满意足贴贴。
过会,谢浔捏着谢无濯的手腕往上拉,“要把自己闷死吗?”
每次都睡这么低。
谢无濯紧紧抱着他的腰耍赖,语气带着浓浓睡意,“哥哥,我困了,好困,我要睡了。”
说话间,一缕液体从指尖渗出,无声无息地滑向谢浔后腰那块敏感的肌肤。
有些不对劲,但谢无濯没想明白,只能没头绪地闭上眼睛。
再不闭上眼睛,哥哥就要让他起来了。
谢浔对谢无濯耍赖的程度的认知接连上升几个层次,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帷幔映在黑曜石般清亮的眼眸里,“闷死你算了。”
一点都不听话,反衬的水母相当听话。水母变成人反叛精神指数增长。
谢浔今晚很累,沾上谢无濯很快睡了。呼吸逐渐平稳,如同反复叠加的潮水退到安全线。
等到哥哥陷入深度睡眠,谢无濯才悄悄抬头。
他小心翼翼爬出来,心虚地亲亲谢浔的脸颊,诡异的情绪折腾着他,“我不是故意吓哥哥的……,”他神情低落一瞬,“好吧,我就是故意的。”
谢无濯枕在一小块,喃喃自语,“为什么哥哥不能是我一个人的呢?”黑暗中,蓝黑色化成足以溺毙人类的幽潭,“好多人,都想和我抢。”
没有回应。
他扰乱谢浔的精神波动,让人陷入深度睡眠。
怪物待了一会下床,特意趿着谢浔穿过的毛绒拖鞋在房间晃悠,清理暗中被扰乱的监视器。
牙齿咯咯响,监视器比绿萝难吃。
谢无濯回头看床上睡得不安稳的人,从祂进入房间的一刻,这里已经归属于祂的领地。
哥哥询问的小话、不受控喘息和难耐的表情都是他的。
雨水拍打玻璃窗的声音在耳边放大,谢无濯回到床上,反常的处在高位抱着谢浔,“哥哥,话梅糖很好吃。”
他舍不得咬,整个吞了下去。
“我都喜欢。”
——
早餐由仆人送到房间,沙拉,面包和水果。
谢浔叼着面包片拉开窗帘和窗户,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惹得他眯起眼。
蒙蒙细雨下的浮雕染了层暗淡的灰,对面尚未关的木质窗棂发出吱呀吱呀声。
谢无濯裹着薄被子,哥哥不让他光着身子乱跑。他边吃沙拉,边逗指令性的ai机器人玩。
谢无濯看向谢浔的背影,“哥哥今天要出去吗?”
谢浔思绪回笼。他倚着墙,姿态慵懒随意,日光在身上镀了层金辉。
谢无濯定定地看着,眼神热切。
谢浔担心谢无濯下一秒飞扑过来,他不动声色地走来,坐在谢无濯身边,“嗯,见个人。”
谢无濯挤挤贴在谢浔身上。
谢浔把剩下面包片递给他,拉过对方肩头滑落的毛绒薄毯,毯子接二连三地滑落,谢浔干脆给他下面盖住。
当事人不怎么在意,液体本来就不用穿衣服。
谢无濯依在谢浔身上,撒娇,“哥哥枕我腿上好不好,好不好啊?”
房间内安神的熏香沁人,谢浔不懂谢无濯的要求,清早枕腿上有什么好的,内心天然抗拒害怕。
谢无濯敏锐的察觉到,立马支棱起来,“哥哥很简单的,”他失落地咬着面包,“这也不可以吗?”
谢浔的睫毛剧烈地颤了两下,后路被怪的茶艺堵死,不是不可以,只是,谢浔纠结地扣手指。
谢无濯到底和谁学的说话,他也没这么说过啊。
“哥哥~”
谢浔含糊不清的搪塞,谢无濯直愣愣地盯着他,眼泪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谢浔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枕在谢无濯的腿上,而且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完全把后颈暴露给对他有欲望的非人生物。
下榻的窄腰,饱满的tun部,视线穿透衣料印证腿上的红痕,蓝黑色的瞳孔不自然收缩。
谢浔内心反复欺骗自己。姿势有些累,触手帮他脱了鞋,搂着半边身体移到床上。
睁眼可以看见谢无濯含笑的脸,谢浔更不想说话了。
这次谢浔的位置更低,熟悉过后的主动权在他手里慢慢流逝。
不安。
谢无濯傻笑个不停,除此之外只有两根触手绕着谢浔的手边,他什么都没做,连亲吻都没有。
触手没有小水母的好捏,谢浔不自然的找话题,“电视剧动物变成人都有衣服的,你怎么光溜溜的?”
今早谢浔迷蒙的醒来,谢无濯猫在他身边,不着寸缕地看他,趁他刚醒又埋在他怀里亲亲吸吸。
“哥哥,我没有衣服。”谢无濯陷入短暂思考,有些自责。
谢浔:“……”再说,他也要自责了。
“没有就算了,人没穿衣服不要乱跑。”谢浔提醒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怪物。
“嗯嗯!”
谢浔不困,意外枕在谢无濯腿上小憩了会。
半个小时后,房门被敲响。谢浔在耳后戴上微型成像仪。
餐车滚轮声渐远,水母的两条小触手勾着内衬口袋边,露出半个脑袋,视野的黑白蓬蓬的,“哥哥,闷闷的,我不想在衣服里。”
无名指上的红圈痕明显,昨晚到现在都没消,反正不碍事,谢浔没管。
谢浔扣上终端,看着怀里的小东西,眼底浮现戏谑,“啊,那可怎么办呢?”
“哥哥,亲亲我嘛。”水母小声央求着,整个脑袋缩进衬衫里,仰头看谢浔的清晰的下颌线,“亲亲我。”
对视上可怜兮兮的大眼睛,谢浔有些动容,当听到门外清晰的殿下,他顺手塞着水母的触手,“下次,听话宝贝。”
总觉得怪怪的,把祂从口袋拿出来亲……
好怪。
五皇子常年在外,衣服不能过于繁杂,蓝黑色风衣样式简约大气,身姿衬得更加利落。谢浔的眉眼低低敛着,任谁都看不出外露的情绪。
水母的黑触手勾着衬衫精致的花边,好复杂。祂贴在谢浔的肋下柔软的一块,无聊地勾缠着花边打发时间。
谢浔今天要见温家长子温霆玉,由元帅搭线。
谢浔对此毫无兴趣,甚至没有花时间了解温家,牵线搭桥运筹帷幄是元帅要做的,他负责走个过场。
形式主义。
前几天神经紧绷,加上谢浔坐车容易犯困,没一会闭上了眼睛。口袋里的水母安静地贴着谢浔,随着呼吸起伏。
悬浮车驶入庄园,目远不能及。秉承着不多看的原则,谢浔跟着管家经由旋转楼梯,到二楼左侧的会客室。
谢浔瞥了眼身旁路过的Omega,Omega看起来瘦瘦小小,身体似乎不太好,轻声问候过便离开了。
应该是温霆玉的爱人。
“哥哥。”水母极其小声地喊,触手不安的往上攀爬,哥哥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那个人类的气息很恐怖。
Omega看着小小的,但裸露的手臂肌肉走向不像娇软类的O。
谢浔回眸,装作拿东西,勾着水母的触手捏了捏。
水母哽咽着,“哥哥,我怕。”
谢浔把水母的触手塞进去,用气声说,“没事的宝贝。”
水母拍拍谢浔的肋骨,不知道怎么才好。
温霆玉很给面子,早早等着谢浔。谢浔之前跟在元帅后面见过温文尔雅的金发青年,双方对各自留的印象不多。
冗长乏味的官话和采访像刀光剑影一闪而过,水母听的犯困,祂可怜巴巴地贴着谢浔,摸向蓬蓬的也不怎么开心。
临近中午,温霆玉邀请谢浔留下用餐,谢浔礼貌拒绝。
和政治性强的人聊天很累,句句都是洞。温霆玉谈吐优雅,话题从民风巧妙滑入政治时局,字字玑珠,句句交锋。
谢浔没精力再去虚以委蛇,他的衬衫花边快被水母揪抽丝了。
温霆玉在谢浔地注视下,在冒着氤氲热气的咖啡里加入致死量方糖,喝了一口,脸上仍然是无可挑剔的笑,目光夹杂着审视,“你,不是殿下吧?”
谢浔面上尚未显出对方理想状态下的窘迫,他会学会用陆上将的一套,“温少爷,你猜猜?”
琴弦紧绷,空气凝滞。
手枪上膛声显得尤为刺耳,谢浔语气带着一贯的玩世不恭,“可以试着杀了我。”
向他直面透露,私底下怕是查清了。
温霆玉喝着齁死人的咖啡,纸巾擦过嘴角,白竹手指上的圈痕,像新生的胎记。
他陷入某种回忆,“我倾慕殿……”
敲门声打断温霆玉的话,谢浔迅速收了枪,Omega端来果盘放在桌面上,衣服里的水母在谢浔手的掩饰上对郁怀恶狠狠地龇牙。
娇小的Omega不清楚状况,胆怯地看了眼温霆玉,声音细弱,离得最近的谢浔没听清,反倒发现水母跑出来了。
谢浔拨弄水母,余光中,关门的郁怀有意无意的看他一眼。这一眼很不对,谢浔说不上来。
谢浔抿了口咖啡,意识到瓜吃得有些尴尬,他礼貌告别,温霆玉没有留人。
会客室只留温霆玉一人,小汤匙折弯,他放下咖啡,走到窗边。
他的Omega身体很不好,这两天才停了汤药,此刻小跑着追人,没多远就要停下缓缓。
装模作样让人耐心尽失。
温霆玉心下一紧,今天下雨,郁怀的鞋子跑掉了。
又要受凉了。
星网今日新闻,白竹殿下和温霆玉的采访登上热搜词条,排名第一的热搜——白竹遇险。
谢浔捏着水母的触手,用对方的湿哒哒的触手尖滑动光屏。
水珠沿着光屏滑落,谢浔想起郁怀让他换车,这又解释不清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好难懂,不想干。
“哥哥。”
“怎么了?”
“别和他玩。”水母仰头,剩下的触手缠绕在谢浔脖颈上。
吸盘翳动,痒痒的。
谢浔移开下巴,手托着水母,埋在软乎乎上,叹气,“你认识啊?”
热气在触手根盘旋,水母和祂的触手同时愣住,不知所措。
僵了,谢浔见状赶忙给水母的触手淋点水,触手这才僵硬地卷了卷。
谢浔笑着,“怎么傻了吧唧的。”
身体震感传到水母身上,哥哥故意的,“哥哥!”
谢浔敷衍,“嗯嗯,不逗你了。”继续坏心眼地吹气。
又热又凉,触手一时不知怎么办,水母被折磨的要掉眼泪。谢浔终于收敛,伸手拿白色毛巾擦水母。
巴掌大的水母突然变成人类,浴缸水花四溅,谢浔欸了声,没能跳出来。
浴缸边沿,骨节修长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毛巾一刻不停往下滴着水。
人怪磨蹭一个多小时才从浴室出来,谢浔的嘴破了,舌头也有点疼。谢无濯兴致盎然。
谢浔找仆人要营养液和大一码的衣服,然后在房间内找监视器。
水母的存在本能屏蔽这些,谢浔并不担心被发现。何况几天下来,谢浔发现没有人会突然闯入,他的身份还有点用。
谢无濯穿着浴袍跟在身后,咔吧咔吧。
吃完监视器的谢无濯躺在沙发上玩浴袍带子,谢浔喝着营养液,把仆人送来的衣服放在沙发上。
“衣服先留着,总要穿着。”
转身时,腰被谢无濯猝不及防环住,谢无濯挨着谢浔的腹部,眼里有细碎的星星光,“哥哥,我们私奔吧。”
第67章 TT 吃掉我吧
“怎么总挂念这件事?”谢浔捏捏谢无濯的脸颊肉, 和水母一样软。
“那样会很安全。”他离开这么久,692应该把事情办完了,哥哥可以和他走。
谢浔及时握着谢无濯乱摸的手, 私奔/跑路很冒险且没有准备,可能会一起挂掉, 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我……考虑考虑。”
谢无濯的眼睛忽的亮了, “当然可以啊哥哥。”
谢浔失笑, “那只是考虑,我还没答应呢。”
谢无濯一点甜头真的可以开心好久。
谢无濯松开环绕的手, 想把哥哥抱坐在腿上。他只能在脑袋里放肆地想想, 稍稍满足一下, “那也没关系的哥哥。”
谢无濯说话时,谢浔似乎能看见他身后长出小狗一样的尾巴,螺旋桨般摇动。
夜色渐深, 谢无濯变成小水母藏在谢浔睡衣领口里。
一次过后, 谢浔愈发喜欢用水母的触手充当点触笔滑动光屏。
谢浔捏着水母的一根触手兴致盎然地玩消消乐。水母乖巧听话,其他的触手配合地点点戳戳,人怪一替一下玩着。
光屏上方弹出信息, 水母转头, 脑袋被挤压出褶皱,“哥哥。”
“嗯,看到了。”谢浔自然地操纵水母的触手点击信息, 画面跳转到对话框。
郁怀:【殿下, 我是郁怀,明天下午有时间方便见一面吗?】
郁怀,谢浔眨了眨眼, 微微低头,下巴贴在水母头上。今天的事欠对方一个人情,总要还的,虽然郁怀动机不纯,贸然接近的动机都不怎么纯。
谢浔用水母的触手打字,黑漆漆的触手缩来缩去,不肯借用。
水母力气太小,小触手抽不出来,祂干脆咬着,“哥哥,不要。”
“欸。”谢浔有些意外,他轻轻拽水母含着的触手,触手尖没了。
谢浔:“……”咬断了。
切片平整,不像牙咬的。谢浔把触手拿到眼前,仔细看新的尖缓缓长出来,问出心中的疑虑和猜测,“你见过?”
水母转动眼睛,吞下自己的部分,嗯嗯啊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祂确实见过,上一世被炸懵后偷偷看了眼,对方看起来是很弱小的人类。
“真不说吗?”谢浔手垫在水母头上,小动作立马引起对方的不满。
蓝黑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哥哥,我不喜欢他。”水母举起含的亮晶晶的触手,眼里含着肉眼可见的恐惧,“触手没有了,只剩两个。”
断的零碎只剩两条小触手的水母,谢浔知道,梦里的小可怜。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眼里总冒着星星地看他,带来自以为是的好吃的。
谢浔受不了,谢浔亲了亲水母的触手,“这次不会了。”
触手抖了抖,勾着谢浔的唇角,水母扭头,“哥哥别和他玩嘛。”
“总想管我。”谢浔拂过触手,不顾水水母的反对,回复方便,时间为明天下午三点半,在一家甜品店。
“哥哥好坏。”水母闷闷不乐地团在谢浔怀里,皱巴巴的触手吸附在谢浔脖颈上。他们连在一起仿佛真正的共生。
水母不懂人情世故,谢浔懂一点,不多。
谢浔起先疑惑的嗯了声,回想起浴室的事,他就着姿势往水母身上狠狠压了下。
鼻梁,嘴唇,下巴一一扫过柔软的小团,水母由软呼呼直接变成石膏,谢浔心安理得的逗祂,“坏?”
水母瞳孔地震:“……哥哥!”
谢浔的脸被水母的触手彻底占据,人怪你贴我躲地嚷嚷着睡着了。
雨持续拍打窗户,单调又沉闷,沉下的思绪如潮。
黑线叠加的视线里,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在他的眼皮上,谢浔睁不开眼,未知的一切正将他吞没。
“上校哥哥……哥哥……哥哥醒醒……别睡……”水母的触手用力卷着谢浔的手腕,试图把他从昏睡的沼泽中拽出来。
“不可以,睡……怎么可以……这样……哥哥,我,怎么办啊……”
幼猫崽微弱的叫声持续传来,谢浔手指动了动。
水母的哭声止住,祂小心翼翼地松开触手,零碎的身体蹭了蹭谢浔的手指,怎么又不动了。
水母缓缓爬到谢浔胸前,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浔紧闭的双眼,“哥哥?”
声音穿透深水缠着谢浔的魂魄,谢浔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停在虚空中,尚未聚焦。
冰冷从手指传达到心脏,胸前黑乎乎的一小团窝在身上掉眼泪。
好像要死了。谢浔的意识混乱,有些分不清自己和水母。
他把小东西护到怀里,声音温柔的像水,“无濯,你的眼泪好多啊,要砸死人了。”
水母没有纠正,一个劲的掉眼泪,谢浔耐心哄了很久。拍拍祂,祂会好很多。
日暮途穷,黑夜来临。
漆黑的小东西就这么抱着谢浔,动也不动,祂在听心跳。
谢浔一直觉得祂很可怜,自己破破烂烂,每天要把最好的给他。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
拒绝多了要哭,不开心也要哭,每天都有眼泪。
沙哑的声音从喉管挤出来,水母敏锐抬头,眼睛像动物一般亮亮的,“哥哥。”
“要是没有自我,就好了,看着你,我好难受。”没有自我,会和普通动物一样。现在,谢浔想不出祂以后怎么办。
好糟糕啊。
水母不知道自我的意思,祂听得懂后半句。
“哥哥,不讲话。”细长的触手捂着谢浔的唇,祂带着哭腔,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哥哥,不要讲。”
谢浔没力气移开触手,在这种情况下他笑了下,分不清是自嘲还是慰藉。
风把声音吹散,谢浔半醒半睡,意识像飘摇四散的蒲公英种子,恍恍惚惚,“请吃掉我吧……”水母最初是准备吃了他的,谢浔发现祂有在偷偷想这件事。
只不过谢浔搞错了。
缩在怀里的水母明显一抖,挂在扣子上的触手摇摇欲坠,眼泪浸湿衬衫留在皮肤上。
“……啊,怎么又掉眼泪了,”谢浔有些无奈,“怪物也会哭地喘不过气吗?”
祂看起来真要把自己哭死了。
呼吸被摄取,谢浔喘不过来气,无意识地胡乱呓语,手边抓取不到任何实质性东西,空落落的归属感。
“哥哥。”谢无濯惊醒,及时抓住谢浔的发抖的手,手指相扣的瞬间谢浔睁开了眼,视线一片模糊。
眼泪顺着眼角洇入发间,谢浔花了好些时间辨认,“……无濯。”
“哥哥,我在呢。”谢无濯俯身吻着谢浔汗湿的头发,雾蒙蒙尚且未聚焦的眼睛,“做梦了吗?”
“……没。”谢浔撒谎自如,掀起被子躲藏进去,脊背升起的冷汗像是无声的宣告,惴惴不安的心绪堵在心脏口。
吃掉的情绪让他惶恐,他当时在想满足无濯。
水母最后没咬一口,祂咬着纽扣静静的贴着谢浔不会跳动的心脏口,从白天到黑夜……
所以每次都睡这么低,挨着听。
谢浔又要愧疚了。
“哥哥,你哭了吗?”谢无濯脸上神色难辨,有一丝隐藏的小确幸,他紧跟着钻进被子里陪哥哥。
“……没有。”谢浔躲不开触手,被拥抱着,眼泪被触手噙着。谢无濯感叹哥哥好容易拿捏。
翌日——
谢浔离开的早,穿的是自己来时的衣服,水母正在内衬口袋里吃蓝莓。
悬浮车载人到商场,谢浔取下耳后的微型成像仪,陪后面的人绕路,不知道为什么跟着的人越来越少。
谢浔换了身衣服,之前的丢了。
下午三点半,谢浔准时出现在约好的甜品店,地点是他选的,考虑到Omega应该会喜欢这些,即便不喜欢,水母喜欢就够了。
蛋糕上的糖霜让谢浔联想到咖啡里致死量的方糖,郁怀也在看,应该想到某人。
郁怀并没有昨天表现得怯懦,他甚至是漫不关心的态度,眼皮松松地半凝视着谢浔,慢条斯理地擦手,语气冷冷的却在话语尽头加上了呢。
“殿下,十分钟后这里将会出现恐怖分子袭击呢。”
尝试吃了口的蛋糕的谢浔一时被甜的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不理解。口袋里的水母拍谢浔,祂也要吃。
谢浔捏着樱桃梗不动声色地送进衣服口袋,水母张口,一口吞下,没尝出味道。
手指被嘬了下,谢浔微挑的眉梢压住,“灭口?”
“殿下,继续留下不是好事哦。”郁怀笑起来和温霆玉很像,说出口的话更有力量,“白竹,我杀了。”
谢浔:“…………”
好倒霉还是好巧。
奶油在嘴里化开,谢浔看着眼前的Omega,“温霆玉的爱人?”昨晚了解到的娇妻Omega?
郁怀单手托着下巴看谢浔,他长得很秀气,五官小小的格外精致,像金玉养出来的传统类的Omega,“政治联姻啦,对噢,你叫什么名字呀?”
语气温软,表述清晰,和昨天的Omega大相径庭。
……
枪声响起,人群哄乱,对面的座椅空落落的。
郁怀独自吃着蛋糕上的草莓,捏碎的屏蔽仪碎片丢在垃圾桶。
谢浔,谢,浔,好惨一小孩。事实上他比谢浔大不了多少。
电梯门开,挤进来一群哇呀哇呀,脑袋闪着红灯的小机器人,它们特地给谢浔让出一条小道。
“谢谢。”谢浔侧着身挤出,镇定的离开餐厅。
找到对应车牌号,谢浔开着郁怀事先安排的悬浮车,水母在副驾驶盯着郁怀事先打包说要送给龇牙仓鼠的蛋糕。
仓鼠不吃蛋糕,触手怪不是仓鼠!
水母当然不会吃,祂跑去后座穿上哥哥提前准备的衣服。
“哥哥,我们要去哪?”谢无濯问,语气有些雀跃,感觉好像真在私奔。
“不知道啊。”谢浔透过后视镜匆匆瞥了眼,目前没有人追上来。
改装悬浮车引擎爆发力惊人,弯道超车险些把谢浔从驾驶位甩出来。
路口车辆强行切入,两车交汇,巨大的冲击力让谢浔狠狠惯在驾驶座侧。
副驾驶上,郁怀送的那个包装精致的蛋糕盒被甩飞出去,“啪”地砸在挡风玻璃上,奶油和水果糊了一大片。
“哥哥!”谢无濯瞳孔骤缩,尚未来得及拽住谢浔的胳膊。
“没事。”谢浔甩了甩发麻胳膊,“先扣上安全带。”
话音未落,对方的悬浮车晕头转向地撞向路障,谢无濯影响了对方的精神频率。
市区不好动手,索性没有再生事端。雨刷器一刻不停的工作着,谢浔点击悬浮车的光屏今日新闻。
匆匆几眼,收获不少没用的信息。
“害怕了?”谢浔通过后视镜对视上一直盯他的谢无濯,怪不得后背湿冷湿冷的,谢无濯应该去当中央空调。
“哥哥在害怕。”谢无濯陈述事实。
“感觉有被玩弄。”谢浔说。局越来越大,他似乎成为必死的棋子,还有点刺激。
谢浔和温霆玉的采访是为三日后的候选人推举做准备,早跑晚跑都一样。
“玩弄?”谢无濯重复着没听过的词汇。
谢浔嗯了声,车窗上飞速的残影烙印在瞳孔里,梦里忐忑不安的情绪延伸,让他对在高速自动驾驶的悬浮车上对谢无濯勾手。
他就知道哥哥有害怕,谢无濯解开安全带,猫过去,“哥哥。”
浅尝辄止的吻,没有情欲,只有心安。
悬浮车犹如离弦之箭,穿过喧嚣混乱的市区,驶向13区。
阴雨绵绵,灰蒙蒙天空下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悬浮车缓缓停靠在一栋废弃大楼旁,谢浔很久前来这里玩过。
墙体投下的阴影,将他们笼罩其中。引擎嗡鸣声熄灭,世界就此安静下来,安静的过分。
谢浔打开车窗眺望远方,13区临近各地边界,那边的人不好进入,但还是有些奇怪,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才对。
谢无濯也在看,周围没人,更没听到异常的声音。
是安全的。
“应该暂时安全了。”谢浔解开安全带,转过头,笑着看向后座的谢无濯,出口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吓到了?没事了,我们……” 他去牵谢无濯的手。
“哥哥——!!”
刺目的白光撕裂连绵的雨幕,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悬浮车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掀向废弃的墙体。
谢浔从未感知过如此强烈的濒死感,血液倒灌,视线错乱,眼前的一切变成血红的光斑在视线里跳动,握住他的不再是手,而是混沌的液体。
肋骨断了,不知道。身体似乎碎了,不清楚。感知在消散。
喉咙的腥甜呛的谢浔说不出完整的话,模糊的视野里出现折棱镜和复眼,全方位的窥探和监视,心理投射的恐怖到让人忘记呼吸。
谢浔顶着强烈的注视,将一个血腥味的吻印在谢无濯的失血的唇上,命令式的,“不许……哭。”
“哥哥,我不要,别说话了……”谢无濯被眼前的巨大冲击震的不清醒,两世的记忆在脑海里转,眼泪不断涌出。
手里都是血,温热的,他抱住了,又似乎没有。
血液从身体汩汩流出,谢浔的眼神逐渐涣散,有一瞬间的解脱爽感让他嘴角弯了弯,随即是巨大的悲伤,他放心不下谢无濯。
沾血的唇颤抖着,每一次开合时肺里的破风箱不停地拉扯,谢浔捧着谢无濯的脸,清晰的,执拗的传达我要住进你的身体里的想法。
“……吃掉我吧。”
谢无濯的呼吸停滞,难以置信地看向谢浔。
第68章 ヘ(_ _ヘ) 哥哥是讨厌鬼
石头咚的一声落地。
精神世界的折棱镜全方位层层面面, 滚动注视的复眼包裹着谢浔脆弱的身体。
与其说是包裹更类似于囚,液体轻轻抱着他,接着温热的血流。
吞吃着。
谢无濯的心脏和肺腑搅弄一团, 骨头在肉|体中迸碎,液体覆盖在染血的脸上, 眼泪交错, 祂哭的泣不成声。
吃掉我吧, 吃掉我吧……这句话在谢无濯的意识里回荡, 记忆变成四分五裂的碎玻璃,每一片染血的玻璃投影出和哥哥相处的不同影像。
“好, 看。”
“给, 哥哥, 吃。”
“上校哥哥。”
“哥哥?”
“……”
意识群疯狂叫嚣,预判脱离预设的轨道,全部不在掌控之中, 哥哥也不……
“轰——!”
远处的智能机甲飞驰而来, 巨手捅破脆弱的建筑物。石灰墙体经不住这么大的阵仗,噼里啪啦掉落,灰尘四起, 看不清人影。
巨大漆黑的触手铺天盖地蜂拥而来, 轻而易举撕开智能机甲,驾驶人瞬间精神错乱,鲜血从七巧流而出。
一滴眼泪砸在谢浔的脸颊上, 留下冰凉的湿痕。
本体真的是黏糊糊的液体, 果然能跟他回家,偷跑进房间。
谢浔伏在谢无濯肩膀上,他很少会有这样依赖的小行为。
血顺着指尖滴落, 在粉尘遍布的地上慢慢开出一朵朵红色小花。
“我没想把……哥哥吃掉的,我没这么想过……”谢无濯抱着渐冷的身体,像个做错事不知道怎么挽回的小孩。
无边的恐惧萦绕着他,祂似乎又要失去了。
——
谢浔再有意识时躺在床上,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伤口,那场追杀似乎是尚未来得及做的噩梦。
“哥哥醒了。”床边传来谢无濯平淡无味的声音,一根根冰凉滑腻的触手止住谢浔发力的腰腿,缠着手腕不放。
谢浔发愣地看向声音来源。眼前的谢无濯让他感到陌生又熟悉,眼神格外阴鸷的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两三件衣服被轻松扯开,谢浔谨慎的地观察周围。
没有边界的白色,扭头,周围多了条条框框的白墙。
“这是什么地方?”谢浔挥开吵嚷黏糊糊的触手们,它们反而贴了上来。
“哥哥来过的。”谢无濯的声音没有波澜,和智能机器人没有区别。
谢浔本能感到不对,他拽谢无濯的黑色袖子,衣服是真的,怪物操控的梦?“让我走。”
“哥哥又不想要我了吗?”谢无濯抬眸,眼睛红的可怕,看起来哭了好久。
谢浔表示冤枉,他没这么说,“没说不要你啊,我不想在这……唔……”
舌尖被一点点索取,带着不容抗拒力度,常青藤信息素被情欲支配,充当催化剂。
谢无濯给谢浔留足余地的呼吸,黏腻湿漉漉的触手灵巧的游走。
谢浔堪堪拽着两条,嘴唇抖着,“那么多,触手,不行……”他被半搂半抱,触手看似胡乱缠着他的脚踝和腿根索要。
“哥哥,我会慢慢的,可你的身体坏掉了。”阴鸷的人说着说着又哭了。
谢浔走神身体坏掉的意思,心里想着谢无濯怎么能对死人这么做。
对方猝不及防地z来,谢浔瞳孔骤然放大,我不想三个字淹没在喘息里。
谢无濯在骗人,谢浔第一次觉得自己会以难以启齿的方法死去,灵魂被拉过来抛过去,反反复复。
眼睫不受控的颤抖带着出口的声音都带着颤,细细的呻吟冒出。
谢无濯疯了,敢这么对他。
谢浔着急地喊着,“无濯无濯,无濯,”他急中生智,“宝贝,过来……”
过来了,又不对。
……
谢无濯的冰冷的手指划过谢浔平坦的腹部,惹得周围皮肤细细密密的颤栗。
小腹,人类孕育小孩子的地方。
谢无濯眼眸暗了暗,他眷恋般喊了声“哥哥”,炙热的躯体压在谢浔身上。
谢浔手顺着谢无濯的劲瘦的腰线往上抚摸,晃动的浮萍终于有了一丝荒诞的实感。
谢浔下意识把人按压向自己,对方的眼泪接二连三的砸在身上,“你,特么别……哭了。”他也想哭,控制不住。
szq剧烈痉挛,冷汗瞬间浸透额发,谢浔忍不住蜷缩身体。他合理怀疑自己真的以这种方式死去。
谢无濯按在谢浔的小腹上,亲了亲,眼泪流下一串湿痕,“哥哥,给我生个小孩吧?”
谢浔被这句话砸懵了,他愣了一秒,蜷在肩窝里的眼睛露出,谢无濯说的是真的。
谢浔不知哪来的力气,手脚并用的往远处爬,谢无濯真的有病。
缠绕的触手故意松了些,方便谢浔逃跑,谢无濯耐心等待到差不多的距离,再把哥哥拉近,两三次后,人在他身下就没了声音。
手指青筋显露,只剩凌乱的床单。
半晌,谢浔才开口,声音沙哑晦涩,“我不要,你滚!”
谢无濯撒娇,“哥哥,692说小孩是牵绊。”有了牵绊,哥哥就是他的,关起来有了牵绊更好。
哥哥就不会跑了。
他轻轻揉着谢浔的小腹,szq被yt反复蹂躏,上次远没有这次恐怖,谢浔抓着谢无濯的手腕,拼命摇头。
谢无濯找到另一种捷径,语气懵懂无知,“哥哥不生,我可以生。”
简单的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谢浔眼眸瞪大,剩下的话被吻堵着。
怎么这样了。
谢浔起初被动承受,随即在混乱中试图反客为主,带着安抚意味的吮吸,□□,杂乱无章。
伸入被谢无濯反客为主,作为怪物他却无师自通甚至愈发熟练。黑色的触手冒出禁锢谢浔的手脚,蒙上alpha的眼睛,常青藤信息素扩散。
吻似乎成为唯一的接入口。
身体里的奇异躁动让谢浔浑身发软,谢无濯摸向他的后腰,“这是什么,哥哥。”
有东西在,谢无濯感受不清。
谢浔共感谢无濯的情绪,心里很是气恼,他摇摇头又点头,真的怕了。起初的一句谢无濯没听清。
谢无濯哄着他,“哥哥,说说嘛。”
谢浔浑身无力,胸口不正常起伏,声音低低的,“……精神网。”
空间波诡云谲,怪物停下所有动作,跪撑着谢浔的腿。
他的精神网。
在乎转变的埋怨在此刻化为心疼,像是把钝刀一下下划开拟态。看着他的无理取闹。
他拉起谢浔的手,半张脸深深埋进温热的掌心里。
谢浔手心一片湿凉,都是眼泪。
“哥哥是讨厌鬼。”带着浓重哭腔的控诉从指缝间闷闷地传来。
“总丢下我。”
“不要我。”
……谢无濯哭倒在谢浔怀里重复着,除去共感谢浔也在哭,“能不能,先……出去。”
再也不做了。
——
液体从门缝里无声的潜入,祂沿着边边角角爬过来,慢慢顺着椅轮到靠背上。
监视器折射的蓝屏光映在身上,液体黑的发亮。
水母带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阴恻恻地缠绕在692颈间,小声的威胁人,“爸爸,可不可以把哥哥给我?”
祂行为和语气完全不搭边,祂是真的想要杀死692,声音却尖尖细细任人揉捏。
在水母偏执狭隘的认知里,哥哥总为无关紧要的人办事,根本不完全属于祂,现在……属于692。
祂不能失去哥哥。
692无视液体的话,视线落在眼前大大小小的数据光屏上,喉间收紧才开口。
“满脑子装的都是谢浔,又把人怎么样了?”692清楚汤圆的占有欲,智能机甲被摧毁的新闻他看了,除去触手怪,不会再有生物有如此强的破坏力。
提到哥哥,水母放松下来,紧接着表示,“哥哥是我的。”
祂离开692的颈侧,跑到扶手上准备下去,回头注意到692的面容恢复以前的样子。
“让你偷的东西拿到了吗?”692摆弄水母的小触手。水母抗拒地推。
“我不知道爸爸在说什么。”水母装无知很有一套,祂不会为给692带来什么,让哥哥怀疑祂,不值得。
692看祂这幅装傻的样子,知道没有结果。
“你知道什么是世俗意义上的喜欢吗?”这些东西他从未交给一只触手怪。
怪物不需要这些。
“知道啊。”水母拨弄着触手,意识里的声音不间断,“哥哥开心,我也开心。难过,我也很难过。哥哥受伤的话……。”祂换种方式表达,“哥哥不能受伤。”
692点点头,意味不明道,“这样啊。”
水母歪歪脑袋,不想懂。
“我要找哥哥了。”祂说着从扶手边滑下。
692移动轮椅,漆黑的一小团消失在视野里。
**
谢浔在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醒来。
腿根传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酸痛感,几乎合不拢,身体深处传来过度要过的异样,但身上没有一丝暧昧过后的红痕,更没有爆炸过后的伤。
谢浔没有中间段的记忆,周围只有他一个人。谢浔撑着酸软的身体下床,摸索着墙壁向浴室的方向靠近。
手刚撑在洗手台上,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直至跪坐在冰冷的瓷砖上。
“靠,站不起来了。”谢浔手撑着慢慢跪起来,大腿疼的没有力量支撑,累的满头大汗。
黑漆漆的水母不知什么时候跑进来的,祂悄悄从谢浔大腿侧探出头,细小的触手焦急地扒拉谢浔的腿,“哥哥,躺着,躺着,哥哥。”
躺地上吗?!
谢浔看见祂就来气,都是这个罪魁祸首!
谢浔一把抓住软乎乎的捏捏,毫不犹豫地丢了出去,“滚,不许再过来!”
谢浔自己一个人根本站不起来,几次下来徒劳无功地坐在自己的手背上,有时间他一定要谢无濯试试站不起来的滋味!!
过了会,水母的人形态委屈巴巴地侯在浴室门口,挡住大半光线。
谢浔愤愤地仰头看他,双腿因酸痛和脱力忍不住发颤,他质问谢无濯,“谢无濯,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除去通风扇,谢浔找不到房间的其他出入口,浴室连镜子和窗户都没有。
沉默的对视,谢无濯害怕地往旁边躲了躲,只露出半个身体,“是……这样的,哥哥。”
谢浔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窒息感扼住喉咙,他要窒息了。
谢无濯冒着挨揍的风险走过去,跪在地上把谢浔抱起来,谢浔站不起来也方便自己。
谢浔重新躺在床上,一人一怪又沉默地对视。谢浔最先败下阵来,带着无处发泄的羞耻和愤怒把自己蒙进被子里,裹成半个茧。
“哥哥?”谢无濯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
谢浔赌气不去搭理,被自己一手养大的怪物给关起来了这件事让他无地自容,要气死了。
“哥哥,我学会做饭了”语气带着讨好意味,“我可以做给哥哥吃。”
哥哥其实不喜欢喝营养液,他都知道的。
“……”学做饭就是为了这个!
“……哥哥。”谢无濯揪着被角,“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谢浔想晕过去,最好别再醒来。谢无濯越来越无法无天。
“哥哥,别不说话,理理我。”
第69章 (°ー°〃) 别这么盯着我
谢浔捂着耳朵, 内心稍稍平复下来,但眼下状况依旧打的他措手不及,满腹疑问。
很多东西只记得模糊的影子, 没有确切的感受。脑袋空空,没有细节的填充物。
得不到回应的怪一步三回头的去浴室, 谢无濯委屈地咬唇, 他又做错事了。
谢浔悄悄撑开被子缝隙, 瞄怪物的方位, 对视上匆匆避开,心情复杂。
“哥哥, 我给你擦擦?”谢无濯走过来, 手里拿着沾湿的毛巾。他说着摸出谢浔的胳膊。
谢浔介意坐在地上, 放任对方帮忙。
白色的被子露出微蜷的手指和戒备的眼睛,温热的毛巾在手心游走,动作轻柔又走心。
谢浔的目光在毛巾和谢无濯低垂的眉眼来回看。
为什么只拿条毛巾, 而不是端盆水。
目光跳到谢无濯脸上, 谢浔双目微睁,抿紧了唇 ,安慰的话堵在喉咙里。谢无濯哭的时候总没有声音。
哭的太懂事, 挑起细碎的童年记忆, 谢浔心里涩涩的。
如果祂嚎啕大哭,自己应该会狠下心置之不理。偏偏是没有声音。
“哥哥,是我不好……别不理我。”谢无濯头埋的更低, 豆大的眼泪掉在刚擦过的手臂, 砸到谢浔的心尖上。
……好可怜。
谢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别扭被眼泪洗涤。他捏了捏谢无濯的冰凉的指腹,那时他也在哭, “眼泪要砸死人了。”
“哥哥。”谢无濯猛地抬头,泪水在眼眶持续打转。
谢浔腿根隐隐作痛地提醒。他端详沾染泪水的脸,心软下来,“好了,过来,我抱抱你。”
“哥哥。”谢无濯没骨头一样钻到谢浔怀里,动作带点迫不及待。
衣服扑棱棱掉落,黏糊糊的触手瞬间吸附在谢浔肩膀和后背,挤压的情绪一拥而上,水母趴在谢浔心脏口哭的身体起伏。
谢浔没有推开湿冷的触手,反而揉揉祂的软软的头,调侃,“无濯胆子好小啊。”
水母抽噎声一滞,报复性地咬人。祂没有用力,含着舔,弄的谢浔半身的口水混眼泪。
水母带着哭腔的承认,“哥哥……我是,胆小鬼。”
这点不可否认,在这方面确实胆小。
“没死呢,不许哭了。”谢浔跟哄小孩一样,轻拍着抽噎的水母。
又偷偷丈量祂的大小,好像有一丁点细微的差别,可能太长时间没摸了。
“对,不起。”湿哒哒的触手抱着谢浔的脖颈,在青年身上留下一串串红珍珠,水母的抽气声压在谢浔怀里,“哥哥,我没有用。”
祂什么都做不到,一直让哥哥受伤。
被子笼罩着人和怪,情绪共感水母的自责和难过,像镌刻进意识里,挥之不去。
谢浔的情绪被揉成一团,他侧过脸,枕着水母微微发颤的身体,耐心的解释,“我养着你,没想让你为我承担这些。”
很多都是等价交换,谢浔不觉得有什么,很早便设想过结局。
“可哥哥受伤了,我没有……保护好,”祂哭的喘不过来气,“我来就是要……保护哥哥的。”
字字如同小锤击打,谢浔噎住,说别那么想,怪物抽抽嗒嗒执拗不改。
漆黑的小团映在瞳孔里,好难办。
谢浔捏着祂的触手亲了下,拟态吸盘急切地卷着他的手指吸,“你自己呢?”
谢浔依稀记得当时的触感,碎呼呼,粘稠的,抓握不住又无法挣脱。
水母带着细小的抽噎蹭着谢浔的脸,往上贴,“哥哥,我不是人。”
谢浔脸上掠过极浅的笑,不真切,“不会难受吗?”很多眼睛都炸出来了。
祂有很多眼睛,谢浔在吉塔尔山见过。
水母明显僵住一瞬,像逃避什么,默默化成一滩水,“我不疼的……”
谢浔乘势而为试图纠正,刚要说话被微弱但清晰的声音打断,“不一样的,哥哥。”
哪里不一样?
谢浔皱眉,思虑几秒,“你好不讲道理。”
“就不讲道理。”水母耍小孩子心性,祂倏地撑起身体,恢复了点精神,“我给哥哥擦擦。”
“别动,我自己来。”医院擦的谢浔有心理阴影,虽然祂出于好心,但祂真的很色。
这里碰碰,那里摸摸,偶尔舔舔,仗着谢浔动不了,为所欲为。
细小的液体孢子不知不觉附在正够毛巾的谢浔腰腹腿间。
突如其来的冰凉感像冰点渗入,谢浔浑身一颤,攥紧的毛巾挤出几滴水来。
“谢、无、濯!”谢浔恼羞成怒,耳根瞬间染上薄红,恨不得把祂再次扔远。
水母天真地跳下床,举起触手要谢浔手上的毛巾,“啊?”
谢浔看祂装傻充愣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抖开白毛巾,一股脑盖在水母头上,“你好烦啊。”
水母头顶着毛巾,像个欢快的小幽灵跑去浴室。
谢浔:“……”
想揍祂。
缓了会,谢浔耐着性子打量房间的细节,之前被腿疼冲昏了头,没仔细看。
房间素白冰冷,空荡荡的没有活人气息,除去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东西。
幸好没来条锁链。
谢浔捡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丢在床边,重新躺下,目光放空地看向天花板。
不一会,水母冲洗完,抱着崭新的毛巾爬上来,小心翼翼地擦着谢浔被眼泪濡湿的地方。
谢浔没动,任由祂动作,反正都快干了。
水母擦完,把毛巾铺在一边,静静趴在上面看他,眼神露骨发直。
满溢的占有和剥夺,情绪共感的谢浔不适地扭头,伸手盖过水母的眼睛,“别这么盯着我。”
怪渗人的。
水母亲亲隆起的手心,一根细小的触手从指缝里挤出,湿漉漉的大眼睛露出来,“我不可以看哥哥?”
“……”
谢浔对视上眼睛,妥协别过脸,“收敛点。”
“我听话,哥哥。”水母低眉顺眼地爬过去,贴在谢浔脸上,反复叠加的亲着。
脸被嘬的微微发疼。
谢浔起了逗弄的心思,装模作样地张大嘴巴,作势要去“咬”祂的脑袋。
怪受不了刺激,砰的变成人。谢浔懵了一下,迅速移开印在对方脸颊上的唇。
“哥哥?”谢无濯紧贴上来,…….,。
挤压的疼痛猝不及防,谢浔提上一口气,转过脸默默咽下即将出口的闷哼声,“……别挤。”
“哥哥腿疼?”谢无濯不敢再动,触手们小心地贴上酸痛的位置,试图缓解。
“不疼。”谢浔嘴硬,气恼的和触手较真,液体反而爬到手指缝里。
j着谢无濯的腿不同程度的颤,他歉疚地捏了两下,被瞪了眼,讪讪地收手,“哥哥。”
谢浔突然福至心灵,联想腿疼产生的某种可能,“精神网里?”
谢无濯心虚地收回跃跃欲试的手,“我想哥哥和我……说话。”
那能叫说话吗?
“呵,你还想要小孩呢。”谢浔提起这件事格外郁闷。
692教唆,祂就去做,他教的一点不听。
“哥哥,其实我不想要。”谢无濯的双手穿过谢浔身侧,将他牢牢圈在怀里。
谢无濯清楚的知道,畸形的囚禁需要的筹码大于哥哥对他的爱,谢无濯衡量过。692也说哥哥不是愿意被关起来的人。
所以,祂需要一个小孩。
但爱是偏的,恨也是。
祂要吃下一整个。
“想也没用,”谢浔被抱地喘不过来气,“别在我面前晃,我困了。”他找借口撵怪走。
谢无濯松了些力道,却没有立刻离开。他低头,额头抵着谢浔的额头,“哥哥没有给我的吗?”一直没有亲过他。
眼巴巴的。
谢浔得意的笑笑,“没了。”
“好吧。”谢无濯慢吞吞地穿上衣服,依依不舍地离开。
瞳孔识别门自动关闭,谢浔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发呆,手边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不清楚时间,不了解状况。
逃离的记忆被挖走大块,怎么都想不起细节。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朦胧的谢浔被许多触手扶起喂了支营养液,穿上绸制亲肤的睡衣。
谢浔其实醒了,依闭着双眼,一是因为谢无濯太磨人,二是理现在的状况。
房间里有第二个人。
谢无濯反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椅背垫着下巴,黑蓝色的眼眸愈发阴郁。
哥哥在装睡,躲他。
他又不做坏事。
啊,哥哥睫毛好长!
站在远处的692淡淡的看了眼,他打开银白色的医药箱,动作娴熟的拿出注射剂。
触手怪虽然拥有治愈能力,但谢浔的身体状况仍然不太好,身体各项数值忽高忽低。
注射针剂对准谢浔胳膊上青灰色的血管。
谢无濯戚戚凑过来。针剂缓缓推入,离开时带出来的一两滴。
“不用让哥哥醒吗?”
谢无濯想什么692非常清楚,他继续推入另一支,“不用,你要继续留在这?”
反正哥哥装睡,不想见他。触手拨弄着纤长平直的睫毛,“我想想。”
收拾医疗垃圾的692抬眼又垂下,按理来说应该上演恨海情长的戏码,他嘴角扯着一抹笑。
很幼稚。
触手抹去谢浔胳膊上残留的液体,谢无濯不爽地盯着692。
“你在看我好戏吗?”谢无濯的声音略显突兀。触手怪的声线尖细像小夹子,拟态成人,在谢浔面前也夹。
692不咸不淡的嗯了声,认真评价,“很精彩,不是吗?”
气氛焦灼,装睡的谢浔喉结滚了滚,现在的状况不允许他醒来。
吸在脖颈上的触手懵懂地点了点他的眼皮。
冰冰凉凉的,眼皮忍不住颤了下。耳边的声音细若蚊蝇,“醒啦。”
谢浔:“……”别说话。
“哥哥醒,醒呀,哥哥……”声音越来越大,吃瓜的谢浔想找地缝钻进去。
谢无濯察觉到冷冷地扫了眼,触手安分地掖好被角。他俯身亲吻谢浔的唇,声音只够两个人听见,“哥哥,我先走了。”
692耸了耸肩,先谢无濯一步出门。
等到周围空无一人,谢浔才睁开眼,谢无濯离开时关了灯,天花板只剩四角留下的微弱的灯。
谢浔拿起桌边倒好的水,刚刚的人应该是692,但没有轮椅声,他的腿似乎好了。谢浔合理推测出这里是63区。
如果真是的话,那么远的距离,谢无濯怎么带他来的。
开车放在谢无濯身上不现实。
谢浔无聊的下床沿着房边绕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地倒在床上捏腿。
关起来也应该给他个终端玩玩。
当晚谢无濯没回来,谢浔喝的水可能有问题,睡的格外沉。
沉到没有发现门开了,白大褂在夜里显眼,692缓步走来。
第70章 ╭(°A°`)╮ 哥哥怎么来这里了
怪第一次关人, 不熟练。谢浔不是第一次被关,不理解但接受良好。
比如现在,谢无濯正帮他做些啃指甲的小事。
谢浔懒洋洋靠着沙发, 黏糊糊的触手们沿着指甲边缘一口口咬,殷勤的过分。
一条稍稍粗壮的触手供着谢浔的手心, 谄媚道:“哥哥, 好啦, 好啦。”其他几条纷纷附和着, “好啦,漂亮, 要哥哥亲亲。”
谢浔自动忽略得寸进尺的后半句, 五指屈起, 仔细看了看,触手啃的意外平滑。
他笑着戳偷偷碰碰的触手,“你们还挺有用。”
“有用哒!”得到肯定的液体亲昵地缠绕在谢浔腕上, 哼哼唧唧讨要亲亲。
谢浔看在指甲的份上, 没管它们的小动作,只是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反而,挤着他的谢无濯蹙着眉, 毛茸茸的头发蹭着他的胳膊, “哥哥别对它们好。”
修长的手看似盖着谢浔的手,实际上捏着正往袖口钻的触手。
谢浔清晰的听到袖口叽了声,喉咙冒出疑惑的单音节, “嗯?这也算?”
他什么都没做。
谢无濯枕在谢浔的肩上, 小声嘟囔着算的,慢慢地滑到腿上。
随着谢无濯的动作,腿逐渐紧绷。他睁着一双湿漉漉, 有一点下垂的大眼睛,无辜地看来看去,手作祟捏了捏。
肉紧紧的。
他欲言又止,在谢浔羞恼的注视下识趣的闭嘴。
腿上沉甸甸的,谢浔别扭地撑着沙发默默往后移,身体上的每块肌肉都在挣扎。
腿被枕着,腰腹以下都不属于自己,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谢无濯不满的抗议,“哥哥,你总动。”
抬起的腿尴尬的放下,谢浔胡乱看周围,衣角在无处安放的手里揉的皱巴巴。
触手拍拍哥哥的手背,谢无濯举起手,丝毫没有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手疼,哥哥。”
门外的瞳孔识别仪器滋了声,冒出一簇小电花。坑坑洼洼的门印证它们遭受的不公。
谢浔:“……”
门是谢浔眼睁睁看着谢无濯从外面掰开的,碎一地的滤镜在咬着的牙刷中重新粘起来。
他不是人,这很合理。
谢浔自然不信他的鬼话,转念一想便循着谢无濯的意思,嘴角翘起的弧度让某人惶恐,“疼啊。”
谢无濯晃神,硬着头皮点头,声音弱了几分,“可疼了。”
“吹吹?”谢浔低头,视线落在对方左眼皮上那颗小小的,颜色深红的痣上,眼眸中划过的狡黠,触手精准捕捉到。
谢无濯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肉眼可见的兴奋,“吹吹!”
谢浔依言给谢无濯吹手心。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巴微微哝起,牵动着谢无濯紧绷的神经。
凉气盛满手心,谢无濯喉结滚烫,脸上升起不正常的红晕。
完了,他想。
又想要点什么,要点什么好呢?
哥哥这样又为了什么呢?
跑走吗?
念头像罪恶的毒蛇一样引诱着谢无濯,睡衣扣子含在齿间,丝线断裂。
他吻上谢浔微张的唇,潮湿的缠绵,身后延展的触手虚虚环绕在谢浔身侧,轻而易举把人压在身下。
谢浔耳尖瞬间充血,散漫的眸子盛着谢无濯。睫毛刮着他的灵魂。
视线胶着,谢浔感觉到谢无濯胸膛剧烈起伏,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侧。
谢浔抬手掩着咬肿唇,指尖在手心留下红痕,嘴上不饶怪,“这就不行了?”
“明明是哥哥躲着我。”谢无濯不敢再看,撑开他的手,蹭着鼻尖,“哥哥故意的,我不亲了。”
管他亲不亲,谢浔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轻推着谢无濯的肩膀,示意拉开距离,“好了,我有正事和你说。”
“等一会,哥哥。”谢无濯贴着谢浔的脸颊,渐渐错开,闻着刚刚弥散的常青藤信息素。
越闻越不对劲,他脑袋发晕。
谢浔被灼热的呼吸烫地动了动脖颈,很细小的动作,触手们嚷着不行,推着他的脸,恢复原来的位置。
谢浔气的无语,试图去咬它们。
想起刚才的行为,谢浔问,“之前的扣子呢?”
“秘密。”
“也开始有秘密了。”
“哥哥也有秘密。”
铺垫几句谢浔想问的,他终于回归正题,“宝贝,我想出去看看。”
初次关人的谢无濯显然没有掌握到精髓,谢浔尝试用其他的换,目前来看,实现的可能性极大。
谢无濯玩着刚被啃过指甲的手。692在报复他,目的是让哥哥出去。
但确实应该带哥哥出去转转,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闷坏怎么办。
“哥哥,我怕你跑掉。”692告诉他没有人喜欢被关起来。
毛茸茸的头发扫着脖颈,痒痒的。
谢浔从仰着脖颈躲,到用下巴帮怪梳理头发仅用几秒,“跑累了。”
半真半假的三个字,谢无濯支棱起来又趴下。
从开始谢浔已经赢了,谢无濯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拒绝。
只不过开始的人不知道,做不到的人恶劣心思过多的享受。
——
事实和谢浔预想的差不多,他们所位于63区物种实验基地,只不过是在地下负一层。
除去关谢浔房间,周围随处可见的无菌室和智能ai。
负一层主要依靠ai机器人运转,它们并不是试验区主力。
福尔马林中漂浮的骨化小孩,身上连接着各类管线,两个ai机器人正录入数据。
“哥哥要上楼吗?”谢无濯询问中,耳麦传来692实时监控而来的声音。
“现在放心了?”谢浔调侃他。
“我跟着哥哥。”谢无濯握紧他的手,似乎怕他下一秒消失。
ID卡识别上楼,机器人辅助按层。63区的构造比12局简单得多,内部普通、简约。
谢无濯知道哥哥想要了解什么,他把人带到办公室门前,“哥哥,我在外面等你。”
“好,”谢浔手搭在门把手上,察觉到谢无濯眼巴巴的视线,没问原因,只晃了晃谢无濯的手。
门轻带上,谢浔冷淡的目光扫过轮椅上等候多时的人。
谢无濯关闭耳麦,坐电梯上楼。
拒绝递来的呼吸面罩,无菌室刚发狂燥乱的人,此刻像死人一般倒在谢无濯脚边。
柑橘味的信息素穿透防护服,染了谢无濯一身。
诱导性的味道。
硕大的显示屏上映射出63区的内部构造和见不得人的血腥实验,692意外地挑了挑眉梢。
692操控自动轮椅转身,眉眼纯良无害,声音如同叫老朋友,“来了。”
谢浔面无表情地乜斜了眼,突然抬腿,轮椅砰的一声倒地。
“腿不是好了吗?”
692反应惊人,先一步站起来,稳稳落在地上。他往前走两步,刻意凑近谢浔,“习惯了。”
谢浔生理性抵触贸然靠近,表面波澜不惊的往旁边撤步,余光注意到692脖颈上的一片青紫,致死的力度。
看的他脖颈疼。
谢浔拉开另一边的椅子,看向692视线跳到放大的显示屏上。
画面里的身形和谢无濯很像。谢浔压着眉,显示屏里的人蹲下身,手指如同刀刃,直接穿过仿生人的脖颈。
人造的廉价鲜血喷涌而出,692欲盖弥彰地挡着面罩下露出的毛茸茸的头发。他张了张酸痛的手,背过手切转显示屏。
谢浔:“……”当他不存在吗?
692扶起轮椅,坐上去,操控着转到办公桌对面。
“无濯帮你做什么?”谢浔没好气的质问,显示屏里的人做的事是谢浔不敢想的。
“处理点事。”692语气病恹恹的。
“是吗?”怎么看都不像。
“物尽其用。”
谢浔凝噎,随口吐出的四个字就知道692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么对他,不怕他知道伤心?”
再怎么说都喊爸爸的,养的时间不比他短。
692盯着谢浔看了会,盘着圆滚滚的木头小鸟,笑道,“谢浔,你想多了。”
“什么算少呢?”谢浔托着下巴,带着少有的装出来的审视姿态。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谢浔打破僵局,“顾……”
他刚说一个字,692的态度比之前礼貌的多,脸上挂着的得体的笑,和谢浔在吉塔尔山见的一样,“不多。”
谢浔一瞬不瞬地看着692,没有情绪的哦了声。他接过修复好的终端,水母之前的牙印消失了。
692看出谢浔的困惑,“终端备份之前的信息。档案销毁,军部那边你回不去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盖过过往的沉重。
没有先前想象中束缚禁锢枷锁脱离的欣喜感,很平静,谢浔扣上终端,还是道了句:“谢谢。”
指尖停顿,木头小鸟站不住身子,圆滚滚的身子倒地不起。
692总是淡淡阴郁的,连笑也是,“谢浔,你比我想的还要不一样。”
谢浔迎上探究的视线,“谢谢夸奖。”
“……不客气。”692扯了扯嘴角,眼眸里的笑未达眼底,被更深的一层情绪取代。
青年站起身,抿紧唇看了又看,决定离开是非之地。
692留给谢浔最后一句话,“负一层沿着指向标往里走,左拐,第三个杂物间。有你就想知道的答案。”
谢浔没有想知道的答案,暂时没兴趣在等谢无濯回来中逐渐消弭。
人反应过来,已经溜达到负一层。谢浔沿着幽绿色的指向标深入,越往里走,灯光越暗,心里的不确定感越强。
爆炸经过?还是扣子?
谢浔伸手,门把手转动。
门缝透进的光如同一把利刃斩过漆黑的房间,不偏不倚照在小床腿上。
床很小,两个人需要硬挤才能睡下。床腿的锁链长的惊人,绵延到谢浔脚边,像是为他特地准备的。
“……什么癖好。”谢浔往后退了半步,带上门,泛起冷汗的后背撞入温凉的身体里,脚下如同生了钉子般定住。
“哥哥怎么来这里了?手心这么多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