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明琼和吴杪赶到时,方庐坤已经将在她病房里的人都赶了出去。
里面只有王小宝关佳芝还有馆长,方庐坤刚刚醒来还有些虚弱,脑袋被包得只剩下了一双眼睛和一只嘴。
上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还是几十年前她在水牢里的时候。
“你们来啦?”方庐坤笑道。
谢明琼捧了一手花,她插|进病房的花瓶里,窗外有一束阳光洒进来,让她们带来的花格外都显得鲜翠,看着就一副生机勃勃的招喜模样。
她们这也算雨过天晴了。
“庆祝方姨死里逃生,”谢明琼开玩笑道:“本来还想带个果篮过来,但是这个天气水果容易坏您现在又吃不了,那就不花这个钱了。”
“方姨不能吃,我们能吃呀,”王小宝调侃起来,“太不客气了。”
“咱们方姨财大气粗的,可不在意这个果篮,我们来一趟说不定还得让我们顺点什么走呢,”谢明琼也笑起来,其实她们买了,就在吴杪手里提着呢,可大概是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些危险,让她忍不住的想和大家多笑几声。
吴杪将果篮放在一旁的桌面上,关佳芝凑过去瞅了瞅,从里面拿了根香蕉给方庐坤剥开,“您就先吃点儿香蕉吧,医生说这是最适合您的水果了。”
方庐坤就着她的手吃了几口,肋骨那儿有点儿疼,医生说是被踢断了两根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要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要保持好心情,这也是她们不断在她病床前开玩笑的原因。
方庐坤好好缓了缓这才说道:“行了行了,还是不吃了,暂时没这个条件,不如说说话。”
说罢,她看向谢明琼和吴杪,“今天让你们都来是为了给愿意帮助我的小朋友们一个交代。”
她和黄荫之间的斗争已经持续快大半辈子了,谢明琼她们也知道,但这次怎么回事,确实需要方庐坤给个解释。
“其实我这一次原本也是为了去参加红叶镇的玉石节的。”方庐坤说道:“我是应唐家的邀请,唐行眉躺在病床上之后唐家不止唐老二一个人,她还有两个妹妹竞争呢。”
“而我,”方庐坤笑了笑,“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投机者。”
不会有谁不想在事业上更进一步,唐老板家是根橄榄枝,黄荫不敢到滇北来可是方庐坤却敢去滇南,她和唐行眉的大女儿很快就联络上了,并且决定参加玉石节。
方庐坤在中缅边境还有一个玉石仓库,临近瑞丽,和红叶镇差点距离,但是在玉石节的前一天,那头仓库告诉她有几块这次她要展出的镇店之宝不见了,对面留了字条,说如果想拿到自己去红叶镇,否则石头全给她砸了。
方庐坤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是她没有选择。
因为镇店之宝真丢了,那是她在泰国淘回来的福禄寿天然大三彩,价值能有千万,是她最宝贝的女儿,报警什么的都不靠谱。
馆长这么不信任红叶镇的警察就是因为方庐坤也从来就不信任红叶镇的警察。
方庐坤过去是不得不去,假如落在了黄荫手里,那个疯女人真会给她直接砸碎,毕竟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对手。
但是方庐坤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她当场就联系了唐行眉的大女儿,可是很奇怪的,对方压根联系不上,手机电话都关机了,联系她手下的人也大多打不通。
于是方庐坤只能将这件事托付给馆长,而等她到了红叶镇一打听才知道,唐行眉道大女儿在两天前就被行政拘留,听说是因为飙车和打架斗殴。
方庐坤当即就知道这绝对是着了道了,唐行眉道大女儿是跟着唐行眉最久也最像她的人,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甚至还是常青藤毕业的高材生,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原因被拘留?
那是死后方庐坤才琢磨过味来,决定要先离开,玉石节参不参与两说,可是命只有一条,于是她当机立断就要上高速,结果黄荫就等着她过去,在高速路口前堵住了她,将她扣下了。
这边多山又植被茂盛,高速路都是修在山道间,方庐坤对这边多地形远没有黄荫熟悉,自然就翻车了。
一开始她确实是被关在工厂里,她也不清楚黄荫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捆了她来报复,要说憋屈,黄荫都在方庐坤的阴影下待了几十年了,怎么可能会这么憋不住。
后来才知道,唐行眉可能快醒了,唐二很想自己的母亲长睡不醒,但是做不到,她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紧紧盯着,如果被唐大拉到母亲信任的方庐坤入伙,那等她妈醒来之后她更没有希望了。
所以唐二其实想利诱方庐坤入伙的,并且想到黄荫和方庐坤的矛盾,她甚至打算舍弃了黄荫这张不怎么重要的牌,作为补偿她把玉石商会的几个投标给了她。
这件事被黄荫知晓后新仇旧恨加上危机感一同爆发,迅速偷偷撺掇玉石商会别的属于唐二的死忠一起诬陷了唐大,然后再趁机扣下方庐坤,她没有再给唐二一点犹豫的机会,在唐二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她被迫站了队。
于是黄荫就这么匆匆用这么潦草的方式直接关住了方庐坤,原本方庐坤在玉石厂的时候差点逃脱,被黄荫的人发现了,加上那时候她们发觉了谢明琼这行人的踪迹,所以提前一天把方庐坤转移到了十北村,方庐坤在她们商量的时候偷偷听到了,提前将自己的手表调好位置,然后又准备了一次逃跑。
这一次她也没想自己能跑出去,她那时候就已经受了不轻不重的伤,这几天没少被黄荫这个法外狂徒打,还滴水未进,所以她的目标就是在墙边被抓到挣扎的时候能将信号投出去。
方庐坤相信,依照黄荫的性格,只要唐二上位,她就会立马处理掉自己,现在她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宰了自己,因为关人和杀人是不同的,要处理的也不一样。
而方庐坤被转移到十北村后也有一番奇遇。
“我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会来,我脑后勺的伤就是前提假装逃跑的时候被打的,”方庐坤说:“那时候失血过多,怕自己撑不到你们来,所以也自救了一下。”
“那村子里还真有个不错的人,”方庐坤提起那人有些好笑的说道:“她估计是被人发配到这边的,说是自己原来在玉石节那边做事,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昨天突然把她发配回了这边,整个人都絮絮叨叨的,在煤房前面扫垃圾,然后突然就发现了我。”
“我以为她也是黄荫的人,但是她着急得不行,门口守着我的人把她赶走了,到了中午她又悄咪咪趁着守我的人去吃饭的功夫摸了回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一五一十的和她说了,她就说到时候晚一点她帮我把人引开,让我赶紧跑。”
可惜,方庐坤实在太累太饿了,浑身上下都是伤,一点儿力气都没有,那人不敢帮她解开绳子怕被发现,只留了一个刀片在她掌心,然后真帮她引开了人,方庐坤往外挣扎着走了几步,结果还是昏倒了。
所以谢明琼吴杪她们过去时,那里才一个人都没有。
真要感谢,方庐坤还得感谢一下那位好心的村民。
“那她叫什么姓什么您知道吗?”王小宝蹙眉道:“她故意放走您,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不会遭受报复呢。”
“我已经叫我的人去找她了,”方庐坤摇摇头,“叫什么我不确定,但是她说她姓赵。”
“姓赵?”谢明琼诧异起来,她想到了一个人,不确定的问起来:“是不是一头卷发还染了点红,人高马大,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大概四十多岁的女人?”
“对对对,”方庐坤连连点头,“你们认识吗?”
谢明闻言有些无奈的说:“我们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她只让我们叫她赵姐。”
“我和吴杪到红叶镇的第一天不是去玉石节打工了吗?”谢明琼解释起来,“当时就是这位赵姐拉着我们进了黄荫的仓库上班,并且我们知道的大部分内部消息都是她告诉我们的,最后还请我们吃了顿麻辣烫。是个很不错的人。”
她和吴杪去上班的时候由赵姐带,第二天她们去工厂探查被发现很可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黄荫的人一查就能在当时的仓库里发现她们俩也混在其中干活,直接关系人就是赵姐。
所以赵姐很可能是因为被她和吴杪连累才被赶去十北村丢了肥差,随即又遇上了方庐坤。
也就赵姐这种热心肠人又好的人能做出来这种事。
“那可真是赶巧了,”方庐坤眼睛一亮,她这种人很信命,一听赵姐的来历立马觉得她们太有缘了,“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我这边做事。”
“她刚刚引开人,您就被我们救走了,她估计也很难做人。”关佳芝蹙眉道。
赵姐已经因为被谢明琼和吴杪连累从肥水的会场贬到了村里,现在还会不会被贬到别的地方就不一定了。
倒是馆长摆摆手,“现在黄荫自己都自顾不暇,没时间去管她。”
赵姐很显然是和黄荫沾亲带故的关系,否则她们也不会让她去扫煤房,能去那边的只能默认是自己人。
只是谁也想不到赵姐是个歹竹里的好笋。
不过赵姐又这个关系,大概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未来被排斥是一定的。
但是没关系,她在那头被排斥,方庐坤这头就可以给自己的救命恩人发出高薪offer,想想都美得很。
“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厚礼感谢各位,”方庐坤郑重的说道。
这次不止是赵姐,吴杪她们更是出了大力的,方庐坤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个恩情她记在心里了。
几人又在房间里聊了一会儿,谢明琼几人就提出了告辞,免得太闹腾在这边吵到方庐坤养病。
她现在能保持平和跟几人聊天,可到了晚上还要安排人干事,黄荫让她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她不可能善罢甘休,要准备的事还多着呢。
馆长将两人送医院大门,现在已经二月快三月了,南方天气暖和了许多,馆长前两天还说身子骨不行要加点衣服,今天就只要穿情轻薄的风衣了。
她看了眼头顶的天,对两人说:“你们这边没事了,可以出去玩会儿,我还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可能得等事情结束了再回去。”
吴杪应了声好,“也行。”
馆长拍了拍她的肩,“这次的事,麻烦你们了。”
“没什么,”吴杪想了想,大概怕馆长愧疚,坦然道:“给我加工资就行。”
馆长:“……”
馆长忍不住笑起来,她没好气的说:“我没说过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下次让你们方姨请你们吃大餐,送你们几套首饰得了。”
吴杪这才点点头,“没有加工资有首饰也勉强行吧。”
馆长:“?”
这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都被气乐了,赶紧摆摆手:“快走吧,这边可能过段时间要出大新闻了。”
“大新闻?”谢明琼敏锐的察觉到了馆长的言外之意。
“对,应该到时候挺有意思的,”馆长笑了笑,没有过多透露,主要这是方庐坤的安排,她也不好就这么往外说。
幸好谢明琼和吴杪并不是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谢明琼只对未来这边的大新闻有了点期待。
依照馆长和方庐坤的性格来说,能被称作大新闻,那必然是有一番大动作。
几人没有多谈,馆长又回了医院里,两人站在医院门口面面相觑了一会。
主要是她们骤然又多了些假期,一时竟然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馆长在这边起码得小半个月,谢明琼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理解吴杪喜欢上班的心态。
没有目的地的时候,工作能给她们解决很多犹豫。
但是她们也没站多久,关佳芝和王小宝就从里面出来了,她们俩刚刚顺便去帮方庐坤交了一下住院费,所以没立马出来。
见两人站在前头沉思,王小宝大大咧咧走过来揽住两人的肩,“你们想什么呢?今天要走了吗?”
谢明琼这才回过神来,“还没想好今天走不走呢。”
“不走的话晚上去喝个酒呗?”王小宝邀请道。
腾冲这边酒吧还是不少的,王小宝和关佳芝也有一阵子没放松过了,她们这几天吃了睡睡了吃,精神头恢复好了可那几天带去的紧张感还没排解完,恨不得事情结束后能够玩个*三天三夜。
谢明琼和吴杪没有拒绝,只是现在还早,也不适合喝酒,于是干脆一起回了酒店,等到下午四点几人才重新约了一起往最近的酒吧街开去。
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民族氛围小酒馆,她们随便挑了一家大众点评上最好的进去,里面既能吃饭还能喝酒,还有流浪歌手在台上唱歌,惬意得很。
一进去,关佳芝就点了一大杯黄油啤酒然后咕嘟咕嘟一口灌下肚,“爽了!”
她已经好久没这样大口喝酒了,在方庐坤那里上班是不允许喝酒的,主要怕喝酒误事,从东北过来开始她基本可以说是滴酒不沾,好不容易有个放松的时候得好好把握。
她们其实一开始也没打算在方庐坤这里干太久,但谁知道干着干着职务越来越高,就不好走了,这也算是方老板的留人策略,她越看重的人才她就对对方越好,好得对方都不好意思请辞。
王小宝托着腮,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古镇和布满纹路的地砖,她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下半年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走走。”
关佳芝有些诧异的看向她,“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王小宝笑笑,“其实从长白山上下来,我就有这种想法了。”
她伸了个懒腰,“那时候小谢老板和小吴老板拉着我们到处跑,我还有一定要做成一件事的信念,所以那时候应该算是我二十多年来最开心活得最充实的时候。”
“后来来了方老板这里,其实也挺好的,但是干了这么久我还是明白了,我不想一直呆在一个地方,我想趁着年轻出去多走走。”
但方庐坤还是给了她很多经验,起码她和关佳芝不像以前两眼一抹黑就知道诈骗了。
关佳芝眨了眨眼,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也是这个想法。”
或许她们这一脉血缘里有点什么,她妈妈喜欢到处跑,钱二炎也向往着到处跑,而她自己其实现在也挺想出去看看。
离开了东北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更加精彩。
两人有些絮絮叨叨的,在说起下半年不如出去玩半年,在方老板这里打工赚到的钱还能做旅游基金,到时候没钱了大不了厚着脸皮再回来找她的得了,反正她们俩向来不要脸。
“那你们呢?”王小宝和关佳芝很快讨论出了个所以然,忍不住看向进了酒吧之后都不怎么说话,只笑嘻嘻的看向她们俩的谢明琼。
毕竟她们也知道,这种问题问吴杪还不如不问。
用脚趾头都知道吴杪肯定没什么规划。
谢明琼还真在她们刚刚探讨下半年去哪里的时候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和吴杪的大半个月假期去哪儿呢?
天南海北她们也确实去了不少地方,甚至才刚刚从草原度假回来。
但是现在她还真想清楚了,她的目光落在这个小酒馆的幕布上,上面展示的是一片峡谷和高原草原,还写着川西欢迎您,景色实在很美,是她曾经没有见过的风光。
于是谢明琼指向台上,“那里怎么样?”
吴杪顺着她的手看去,没怎么思考就点头,“可以。”
谢明琼笑了,“那就去那里。”
两人甚至不用商量,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做出了决定。
“就这么简单的决定了?”王小宝扬眉。
谢明琼点点头,“对啊。”
她们的效率快得出奇,三言两语就确定好了明天要往哪边走。
川西是个好地方,人少地多,还能让大白和雪生到处去玩,谢明琼都能想到小猫小狗发现她们能出去玩会有多开心。
谢明琼拧开一瓶啤酒,有些好笑的说:“那就祝我们未来的旅途都顺畅?”
关佳芝和王小宝拎起自己的酒和她碰了碰,随即几人转头看向没有动的吴杪。
吴杪和她们六目相对,淡定的说:“我还要开车,不能喝酒。”
“没事,我们可以叫代驾,”王小宝笑起来,“来吧来吧,不用担心。”
吴杪扭头看向谢明琼,谢明琼推过去一杯果酒,“可以试试,挺好喝的。”
于是她举起酒抿了一口。
谢明琼确实没有骗她,很好喝,水果的清甜加上一点点酒精,更像饮料,甚至可以说没有半点酒味。
可是吴杪却觉得有点上头,她的酒量已经差到一定地步了,这大概是她最大的弱点。
窗外的太阳在变暗,古街也开始被不同色彩的灯光映亮,酒吧里为了氛围感灯光调得很暗,遮掩住了吴杪泛红的脸色。
谢明琼和关佳芝王小宝在闲聊着,大多是在聊起谢明琼这段时间的经历。
吴杪倚靠在墙边,静静凝视着谢明琼鲜活的脸,她垂眸看向那杯酒,默默又多喝了几口。
等谢明琼抽出功夫看向吴杪时,吴杪眼睛里已经蒙了一层水雾,耳根都是通红一片。
醉了。
吴杪醉了。
可是昏暗中只有她能看到。
谢明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她们在这里竟然聊了将近六个小时,酒续了一杯又一杯,只有吴杪面前就摆着一杯被喝干净的低度数果酒。
“我们回家吧?”谢明琼提议道。
关佳芝和王小宝也累了,还多少有点微醺,她们点点头,等谢明琼扶着吴杪起身她们才发现吴杪醉了这个事实。
“可是她就喝了一点儿啊?”王小宝上了车还忍不住笑道:“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十全十美嘛,吴杪这个酒量也太浅了吧?”
这句话也就吴杪喝醉了王小宝敢这么说。
几人很快回了酒店,谢明琼婉拒了两人帮她扶吴杪的建议,自己扶着将醉将醒的吴杪回了房间。
当然,回到是吴杪的房间。
她将吴杪放去床上,去洗手间找一次性洗脸巾给她擦脸的功夫,吴杪便已经自己坐了起来,她眨了眨眼,朝谢明琼伸出手。
谢明琼刚一走过去就被她一把抱住腰,吴杪趴在她肚子上嘀咕着什么。
她低头去听,吴杪却又趁机抬头,在她唇角吻了吻。
“你想干嘛?”谢明琼饶有兴致的问:“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故意一整杯都喝了?”
吴杪仰头与她对视,十分坦然的说:“想酒后乱性,从预备役女朋友变成正牌女朋友。”
谢明琼:“?”
第82章 小明爱她(正文完)
吴杪喝醉酒时脸会发红。
她仰头看谢明琼时眼底满是直白与想成为正式女朋友的执拗。
她紧紧揽着谢明琼的腰不放,却又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抱着她晃来晃去,像在撒娇。
“还酒后乱性?”谢明琼揪住她的头发,“你想怎么做啊?就这么纯摇来摇去啊?”
“也不是不可以,”吴杪思索了片刻,“摇到你头晕只能求我放开你,然后我不放,用转正作为威胁。”
“哟,流程都想好了啊?”谢明琼没忍住笑出声来。
吴杪抱着她晃悠都是轻轻晃,就是晃一两个小时也晃不晕人。
“那不然呢?”吴杪慢吞吞的、理直气壮的说:“可不能让你跑了。”
谢明琼想推开她,可她喝醉之后一身的牛劲,怎么也推不动。
她被禁锢在吴杪和床之间,干脆也懒得推了,便把对方从床上拉起来,拉去浴室里。
吴杪眨了眨眼,乖乖跟着她往里走。
谢明琼打开淋浴头,水流又一次将两人浇透。
“我来告诉你,应该怎么做,”谢明琼帮她把上衣脱掉,她前进一步同吴杪接吻。
什么预备役女朋友,都是她逗吴杪玩的,只是想起吴杪那样自轻自贱又对自己抱有误解而生气罢了。
只是没想到吴杪当真了。
看看她的模样就知道一整天都在琢磨这件事呢。
谢明琼从来不是一个会让爱人失望的人。
头顶的水流温热,吴杪被她吻得有些窒息,可是这种感觉又实在太过甜美。
谢明琼的嘴唇软得出奇,两人之间不知道是谁带着的醇厚果酒味道,像是几颗樱桃在唇齿间爆开,清甜的汁液流淌。
吴杪无意识的追逐着谢明琼的唇,指尖下意识想往下去,却被谢明琼一把扣住按在墙边。
她半瞌着眼,眼睫落下一层阴影,这个角度能够看到谢明琼同样酡红的脸。
她很喜欢谢明琼每次同样因为她而沉迷的模样。
谢明琼另一只手顺着水流向下,这一次轮到她重演前两天的事,将吴杪的声音都压在唇舌间。
她听到了吴杪在小声抽气,不住的往后避。
可背后是墙,她只能贴到冰凉的墙体。
谢明琼放开她的手,挤了点沐浴露抹到她身上,一片滑腻的触感下鼻尖都是沐浴露的香氛。
是谢明琼熟悉的味道。
吴杪每次出门都很简单,洗护用品更是基本没有,有时候一块硫磺皂就能洗澡,洗头还要直接去便利店买一次性的,大多一块一包,
谢明琼同她一起出门后,便发现了这件事,于是干脆每回也帮她准备便携装。
出门太频繁,谢明琼的行李箱除了增增减减衣服都没什么别的变动,吴杪每一次帮谢明琼把行李箱收拾好之后已经会自主提前把谢明琼给她准备的洗护用品拿走,到时候回去了再塞回谢明琼的行李箱里。
毕竟吴杪向来无事一身轻,出门从来不带行李箱。
其实早不知什么时候,她们就已经拥有了相同的气息。
吴杪等她抹好了才一把将她抱住,那一片泡沫便被带到了谢明琼的衣服上。
谢明琼低头看了一眼,把自己的上衣也脱了下来,随后就是自己的牛仔裤。
失去了湿漉漉的衣服,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她和吴杪坦然相对,拿起淋浴头将两人都从里到外洗了个干净。
她们依旧忍不住在淋浴头下接吻,水是世界上最包容的东西,它能容得下慾望与情愫的诞生蔓延,无论是谢明琼低头还是吴杪低头,它都格外包容,只有磨砂玻璃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掌印是属于它的印记。
她们俩从浴室里走出来一同摔倒在床上,谢明琼俯身,她沿着肩膀向下吻,直到吴杪开始颤抖。
她或许明白了吴杪为什么总是想听她尖叫。
吴杪不会尖叫,她只会发出略显压抑的喘息,脖颈高昂着,连眼睫上都还挂着未曾擦拭的水珠,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这些水珠究竟是什么。
可她此刻已经无力去擦干净。
谢明琼带给她的刺激几乎让她快丧失理智。
她下意识去摸谢明琼的手,将她拉了上来。
吴杪注视着谢明琼晶莹水润的唇,任由对方压在自己身上,仰头吻上了她。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她只觉得好渴,只有谢明琼的唇舌能够赠予她解渴的甘泉。
“谢明琼,谢明琼,”吴杪低声喃喃着她的名字,她啄吻着谢明琼的耳垂,执拗的让耳朵变得通红,声音缱绻又依赖。
谢明琼被她叫得难耐,想从她唇边逃离,转瞬却又被她压在了自己身上,只能被迫趴在她肩头,任由她在耳廓边舔舐。
像要被吴杪拆吃入腹。
纯字面意义。
谢明琼喘着气,只能用手同她较量着。
房间里又传来水声,昏黄的灯光下却只能看到她们俩纠缠的身影。
谢明琼早已忘记了时间,她几乎不知道自己和吴杪什么时候才结束,又或许本就没结束,是她们太累了,累得睡着了。
等谢明琼再醒来时,她一阵茫然,窗外有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进来,她下意识拿手去挡了当。
手肘碰到了旁边的人,她这才回过神来,她还躺在吴杪的床上。
或许昨晚太累,吴杪甚至到现在都没醒。
谢明琼很少能看到吴杪睡着的样子。
眉眼都很柔和很乖巧的样子,她睁开眼时的锋利和嚣张通通收敛了起来。
谢明琼的动作很快吵醒了她,这种茫然又柔软的模样随着吴杪睁眼而结束,只有谢明琼眼疾手快拍了一张照片。
吴杪只觉得有点儿腿疼,谢明琼昨晚和她的疯狂一时间迅速涌进了脑海里,她躺在床边侧头看向对方。
谢明琼从她旁边爬起来,一把将窗帘打开,天光大亮,窗外一片漂亮的街景。
“吴杪,我们出发吧,”谢明琼站在窗前轻声说道。
吴杪靠在床边,觉得这一刻实在显得她们很幸福,虽然昨晚上谢明琼依旧没有说她不再是预备役女朋友,不过这算什么呢?
现在她已经足够开心了。
她应声道:“好,我们出发。”
说出发就出发,谢明琼穿着吴杪的衣服回了自己房间,被冷落一整晚的大白和雪生见到她活跃异常,喵喵和汪汪声不绝于耳,谢明琼赶紧安抚一猫一狗,免得她们把小脑袋瓜给气坏了。
大白和雪生吃了整整两个罐头才原谅了谢明琼的行为,听到就要启程了,顿时兴奋起来。
谢明琼和吴杪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往下楼退了房。
原本还想和馆长王小宝她们道个别,结果馆长和方庐坤都不见了人影,王小宝和关佳芝比她们俩还走得早,八点半不到就走了。
谢明琼趴在车窗旁,迎面有不少小商贩在卖早餐,她拿了几个包子和油条还有两杯豆浆。
热气腾腾的早点下肚之后带来无限的满足感。
谢明琼发出一声喟叹,脚下蹲的雪生眼巴巴看着想吃一口,谢明琼掰了一点喂小狗小猫,她们欢天喜地的吃完了,随后便一起挤在座椅边开始看窗外。
小猫耳朵和小狗耳朵鳞次栉比,像是窗外闪过的群山峰峦,四只眼睛好奇的盯着路上的一切,时不时还要发出几句小声咕噜。
大概是路过的原野实在能够唤醒一只边牧的奔跑欲望,雪生这段时间都处于极其亢奋的状态,在她们进入川西境内后更是激动得不行,尤其是在看到路边上走来走去的小羊时,比在娜仁那里更激动。
那时候雪生还是只小狗,现在已经亚成年,积压的本性开始浮现。
谢明琼和吴杪一路走走停停,最终在五天后在川西的一个小镇停下了脚步。
这个小镇海拔比她们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高,这里在青藏高原的边缘,随便在哪里都能看到高耸入云的雪山,小镇边到处都是没有开发过的草地和山谷,牧民们的牛羊在这边生活得肆无忌惮,还有高原牦牛这种庞然大物时不时的在镇上穿梭。
由于高海拔,这边算是南面难得的足够寒冷的地方,她们当初捎的两件羽绒服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小镇里的民房便宜得很,五百一个月三室两厅的都有,谢明琼和吴杪原本只打算住一段时间,可是在这里多住了几天之后谢明琼觉得这也就是点小钱,不如和房东阿姨说说,直接便宜点租两年,反正她们天南海北到处跑,花点小钱再多个住所也不错,两年的房租加起来一共才一万二,房东阿姨是个淳朴的好人,她们这边一年到头都不一定有个游客过来,还给她们了个友情价,直接一万一拿下了。
小镇里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一切都很原始,顶多镇中心有个广场,广场上的雕塑还是财神扎吉拉姆,偶尔有慕名而来的人过来拜一拜她,但大多数人都没听过这个地方。
吴杪说她是第一次看到有地方的财神不是供奉在庙里而是建在广场上。
扎吉拉姆的膝盖被摸得增光瓦亮,谢明琼也去摸了摸。
其实她对求财这种事不是很热衷,毕竟她多画几幅画就能把自己一个月的开销都画出来,银行卡里还有奶奶留给自己的遗产,不说大富大贵,起码吃穿不愁。
可是仰头和她对视时,她却还是笑着摸了摸扎吉拉姆的膝盖,然后说:“财神娘娘,让我们今后的路上平安些吧。”
吴杪走在她身边,问她为什么要向财神求平安,人家也不管这些啊。
谢明琼把手插进衣兜里,故作深沉的说:“你不懂,大家都向她求财,我向她求平安,她就会关注到我,发现我与众不同。说不定手挥一挥,就真的实现我的愿望了。”
“真的吗?”吴杪没听过这种说法,眼底透露出清澈愚蠢的困惑,等谢明琼十分稳重的点点头后,她立马拉着谢明琼掉头,自己也去摸了摸扎吉拉姆的膝盖。
其实吴杪不信神,馆长也从来不让她信,但是和谢明琼待得越久她就发现顺着谢明琼的思路去做一些事,哪怕她自己不太相信,也会很有意思。
“希望能让谢明琼永远开心。”
她在心底默默说道。
谢明琼站在她身旁,好奇的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不能说,”吴杪摇摇头。
谢明琼也没有非要问明白,她让吴杪留下了这个秘密,但是她知道,吴杪许的愿一定和她相关。
两人一路漫步回了她们暂时的新家。
民房不是楼房,就一层,坐落在小镇和草地的交界上,这样的房子还有许多,大多是牧民们放牧时临时的家,有的也专门做出租用,这种好好装修了一下,但是也赚不到什么钱,毕竟房租太便宜了,就像她们的这一套也是。
坐北朝南,内里通透,前面还围出来了一个小院,够大白雪生平常出去不了的时候可以在院子里溜达溜达,毕竟她们也不可能成天成天的在外头玩。
这已经是她们出门的第七天了,谢明琼打开院子门,大白和雪生赶紧过来迎接两人,吴杪蹲身在地上拾起一个白色的信封,上面用英文写着谢明琼的名字。
当然,吴杪看不懂,但是她会读拼音。
“你的信。”她把信递给谢明琼。
谢明琼接过之后有些诧异。
“是什么信?”吴杪问道。
谢明琼将里面的信展开,回答道:“是我参加的那个比赛给我的结果。”
组委会将谢明琼的画评为了这一届比赛的亚军,冠军是一名来自北欧的画家,而谢明琼的几幅画将全部收录进赛方的画作博物馆里,预计明年下半年将开始全球巡回展出。
为什么是明年呢?因为这个比赛每两年比一次,上一次的画还没展出完,预计应该要到明年上半年才能结束,而谢明琼的画也一样,她们这一批大概会在未来三年慢慢展出。
谢明琼看到对方给自己的评语,笑了笑。
“上面写了什么?”吴杪盯着她的侧脸,好奇的问起来。
“这次大赛的主办方和评委都很有品味,”谢明琼说:“她们说我的画有蓬勃的生命力,祝愿我未来能创作出更加优秀的作品。”
是的,这就是谢明琼为自己的画打下的标签,她也觉得在草原上创作出来的一切都有蓬勃的生命力,她很开心主办方能对她做出这样的点评,起码证明对方是懂画的人。
和这个好消息接踵而至的是馆长跟方庐坤闹出来的大动静。
班妮大概终于整理好了资料,而这一周以来,方庐坤和馆长也早已准备好了给黄荫和她背后的小唐老板雷霆一击。
整个云贵川这段时间最火的就是红叶镇的事,班妮将她们救人和黄荫威胁她的内容都整理了起来,当天下午就引爆了互联网。
黑恶势力、绑架、囚禁,涉及的还都是这边的玉石商人,甚至还涉及唐行眉的家事,大众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些。
彼时谢明琼正在小屋里画画,她们把其中一个朝草地的客厅改成了谢明琼的工作间。
她们其实把整间屋子都重新布置了一遍,主要往田园风装饰,整体都成了淡黄的暖色调,就像谢明琼的工作室里有她们特意去镇上的二手市场淘了一张深棕色的桃木桌子,上面摆了不少小手办,窗帘也被改成了黄色的波点窗帘,谢明琼抬头时就能从千禧年代的玻璃窗看到外头漂亮的草原。
工作室里堆着许多不同的画画材料,这也是谢明琼和吴杪去淘的,中间还有一张红丝绒沙发,上面铺着欧根纱,这个沙发原来只剩下了一个骨头架子,是谢明琼和吴杪动手能力格外突出,这才做出来了一个小沙发。
当然,这个沙发不是特别正经的沙发,是专门用来让吴杪当模特的时候能躺下的。
平常吴杪不做模特的时候谢明琼也会躺一躺,作为画累了休息的温床。
吴杪恰好做了下午的甜点过来,谢明琼的手机来了个电话,是王小宝打来的,语气激动异常。
说是让她们快看热搜。
谢明琼一点开,果然到处都在推送,说是黄荫和小唐老板落网了,而唐行眉苏醒。
随处可见几千字的分析,都是在说这件事隐含的豪门内部斗争,还给方庐坤黄荫唐家的几个人做了个关系表分析,有几个分析堪称天马行空,让她们这几个知道内情的人看得一阵胃疼。
可是现在放在明面上的起码就是唐行眉醒了,唐二落败锒铛入狱,唐大重新得到唐行眉的认可,并且即将就任公司行政总裁一职。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谁也不知道在背后方庐坤和馆长进行了多少操作,可起码也让谢明琼看到了馆长年轻时的风采。
她们连忙打了个电话过去恭喜,那头的方庐坤正在开新的玉石专柜,她的玉石专柜将入驻红叶镇的商超,这是唐行眉给她的安抚和补偿。
毕竟方庐坤也算是被唐家的家事给连累了。
方庐坤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就连她包成木乃伊的脑袋都有人奉承包得漂亮,包得出彩,包得有特色,她接到谢明琼和吴杪的电话后连连笑着说:“下次你们再过来,我可得请你们好好吃一顿大的。还有几个小礼物我寄去你们家了,记得查收一下。”
说着她又想起来,提醒道:“不是湖北的,是你们现在住的那里,这两天应该到了。”
谢明琼和吴杪在小镇住下之后就和馆长还有方庐坤提起过,方庐坤放在了心上,礼物早就准备好了。
而她说两天还是估计多了,实际上当天下午谢明琼和吴杪就收到了她送的礼物。
过来送东西的还是前两天给谢明琼送信的快递员,她是镇上的当地人,在邮政快递上班。
也只有邮政快递在发现谢明琼不在湖北之后辗转找到了她的地址,硬生生将那封信从湖北寄到了川西。
方庐坤的礼物是两对翡翠镯子,水头比吴杪当初买的那块玉还要好许多。
方庐坤说这两对镯子其实是一套的,寓意好得很。
谢明琼和吴杪戴了两天,后来觉得太贵重了就没一直戴着。
这段时间馆长还要陪着方庐坤走官司,两人原定的过了半个月就走,结果因为馆长事忙,硬生生又拖到了快三月份。
三月份的小镇还是很冷,可是谢明琼和吴杪却已经对这边极为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把小镇走完,早上去吃个早餐买个菜,下午接收当地牧民的鲜牛奶和鲜羊奶,因为雪生跟大白不能喝牛奶,所以只能另外订两份羊奶,到了晚上她们可能在屋子里待着刷刷剧或者谢明琼再画会儿画,日子过得悠闲得很。
以前谢明琼以为自己大概受不了这种高原上的生活,没有外卖没有零食,电影都看不了。可身边有吴杪时,却发现一点都不枯燥无趣,短短二十来天,她就有些爱上了这里。
到了三月初,到处都开始化雪,吴杪从外头拎了条鱼回来,她一边解围巾一边问道:“下午去冰钓吗?”
谢明琼从自己的房间里探出头来,“冰钓?”
“菜市场的大婶说旁边的那个湖就要化冻了,现在去冰钓最方便。”吴杪说:“她说这条鱼就是她钓上来的。”
她们住的小镇附近有个天然淡水湖,里面的鱼又大又肥,也没什么信仰之类的东西阻碍,是个垂钓的好地方,前段时间湖面结冰,谢明琼还看到一群小孩在上面滑冰呢。
谢明琼来了点兴趣,“那去吧?”
吴杪点点头,进厨房把鱼处理了,谢明琼想起下午的安排,急匆匆将单主的最后几笔画完,然后就嗅到了客厅传来的香气。
果然如大婶所说,鱼很好吃,嫩得不行,谢明琼一口气吃了一半,这段时间或许是锻炼多了,当然,无论是哪一种锻炼都有增多,所以她好像身体也越来越好,吃得也越来越多,就连体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吃完饭两人都没午睡就带着大白雪生一块儿去了那片湖边。
镇上的人不是小孩就是老人,大中午没人来这湖边,让她们一家四口独占了一片好风光。
两人将钓竿一甩就开始坐在湖边看雪生大白在雪地里打滚。
昨天还下了场雪,这海拔天气有些阴晴不定,雪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但是雪生和大白都很喜欢雪,一猫一狗在雪地里扑腾着,鼻头沾满了雪粒。
湖的对岸是山,连绵的山,却没有植被,光裸的山尖上还有雪,下午的阳光洒在上面,连雪都成了粉色。
谢明琼眯着眼看向远方,搓了搓自己的手,然后放进了吴杪的怀里。
“好冷啊。”
吴杪握住她的手,像母鸡孵蛋一样拿肚子给她暖。
一边暖还要一边问一次她每天都要问的问题:“我什么时候可以是正式的女朋友?”
谢明琼笑出声来,“你怎么天天问啊。这个问题你没有答案吗?”
“想听你亲口说,”吴杪垂眸看了眼钓竿。
她当然知道谢明琼早就默认了两人的关系。
可是她就是执拗的想听谢明琼亲口说出来。
她在床上问过,在房间里问过,在湖边也问过,可是谢明琼就是恶趣味的不愿意说。
吴杪脸上有些不开心,但还是把谢明琼的手暖得好好的。
谢明琼逗了她快半个月,这会儿反倒有些不忍心了。
她用肩膀撞了撞吴杪,在她耳边快速的说:“好吧好吧,看在这一个月你表现良好的份上,你是我正式的女朋友了。”
吴杪眼睛一亮。
她就说自己装可怜谢明琼肯定会舍不得!
谢明琼就没见吴杪笑得这么开心过。
吴杪捧着她的脸在她唇角亲了亲,“那我要行使女朋友的权利了。”
“就是亲我吗?”谢明琼也笑起来,“可是我还有能让你更开心的话没说,再亲就没有了。”
吴杪于是放开了她的脸,郑重的说:“那你说吧。”
谢明琼扬眉,她看向湖面,想起自己要说什么有点耳尖发红,但还会强行镇定下来后说道:“吴杪,我爱你。”
吴杪愣了愣,“再说一遍。”
谢明琼说出来一遍之后心情好多了,也能理直气壮的开口了,她知道吴杪在想什么。
吴杪没有听人说过爱。
吴蔺如和她是最别扭的姐妹,她们经历了生长痛和最痛苦黑暗的时光,却都不会提爱。
吴杪成年前唯二能感受到爱的人都不是会同她大声说的人。
奶奶的爱沉默艰辛,姐姐的爱别扭又操心,还伴随着争执。她们的爱哪怕没有说出口吴杪也知道,也能感受到,就像她也同样爱她们但无法说出口一样。
但她还是很想听一听有人会坚定的说爱她。
谢明琼在理解着吴杪简单又复杂的心理,并且一直觉得很有意思,也很感兴趣,这是属于她的爱人的特权。
谢明琼其实想说,没关系,她有很多爱。
她会让吴杪在后半生听到耳朵起茧。
“我说,吴杪,我爱你。”谢明琼重复道。
吴杪抿了抿唇,但是没抿住,笑意还是从唇角泄漏。
她握紧了谢明琼的手,侧脸学着大白的样子和谢明琼贴了贴。
她低声说:“我也爱你,小明。”
这个称呼让谢明琼也愣了愣,随即她看到了吴杪紧张的脸。
她只笑了笑,“好吧,那你现在可以亲我了。”
吴杪眼睛亮起来,紧张都消失殆尽,她扭头和谢明琼接吻,吻到两人都气喘吁吁,鱼上钩了也没注意。
数不清在这片无人的湖边吻了多少次,等她们带着空荡荡的鱼篓回家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大白和雪生玩了一下午,依旧蹦蹦跳跳的走在两人身前。
吴杪的手机响起,她拿出来一看,是馆长的电话。
接通后吴杪应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
谢明琼问:“怎么啦?”
吴杪说:“馆长的事解决了,她给我派了新的委托,我们得走了。”
“好呀,这次去哪里?”
“回湖北,再去长三角。”
“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
谢明琼看了一眼身前的小猫小狗,夕阳照出的影子被她们踩在身后。
她只握紧了吴杪的手,晃了晃,“那还等什么,回去收拾行李吧。”
吴杪的笑还没消掉,闻言只点点头,“顺便带着牛奶回去给馆长?”
“可以。”谢明琼认可了她的建议,并且深感吴杪的进步,这都会主动给馆长带礼物了。
两人一路闲谈着回了家。
月亮和星星知道,高原的风和黑夜也知道,她们又要踏上新的旅途了。
(正文完)
第83章 【番外】一桩奇怪的委托(一)
谢明琼和吴杪从川西小镇回湖北之后又到处东南西北的跑过了大半年,从长江三角洲到珠江三角洲,北上广也跑了个遍,最近才算有了点空闲时间。
谢明琼这大半年觉得自己都晒黑了不少,尤其在夏天去海边的时候,那更是皮都快晒皱了,补水面膜和防晒霜用了不知道多少才堪堪没有晒伤。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比如她中国石油的会员就升级到了铂金会员,全赖她们这半年到处跑,加的油费都快能赶上小镇几年房租了。
谢明琼回湖北之后颇为懒散,在家里待了快一周,每天出门除了吃早餐就是接快递,最懒的时候还能一整天不下楼,只让吴杪出门。
最近几趟都是周边的城镇,少有要去远方的,谢明琼恰好还有一些稿子没画完,于是便没跟着去,只和大白在家躲懒,倒是雪生跟了她们快一整年,整个狗都野了,在家里待不了一会,每天早上起来,屁颠屁颠的想跟着吴杪出门。
这一次下楼是因为快递站给谢明琼打电话,说她的快递在快递站炸了,让她去处理一下。
这个电话离谱到谢明琼以为是诈骗电话,而她再三确认后发现这确实是平常快递站专门给她打的电话。
可是她没有买过什么易燃易爆的物品啊。
正巧是个快到晚上的夕阳天,谢明琼接完电话吓得穿着睡衣就下楼了,头顶的朝霞像火一样烧透了半边天,她踩着拖鞋进了惨不忍睹的快递站。
快递站的小妹和姐姐有些无奈的看向谢明琼,“您终于来了。”
快递站的顶端全是不同的汁水,还有一些芝麻粒花果籽炸在货架上。
谢明琼诧异的问:“怎么回事?”
快递员说道:“您买的百香果爆炸了。”
谢明琼:“?”
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新闻,百香果怎么会爆炸呢?
怕她不信,快递员们还纷纷过来把监控拿给谢明琼看。
谢明琼低头一看,还真是,她的快递包裹好好放在阳光下,然后没有一分钟,快递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嘭的爆炸开来,效果堪比原子弹,内里的果汁都炸成了蘑菇云。
她刚刚看完,快递妹妹就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声情并茂的说:“姐,你的百香果死了,还变成了巨人观,不对,是巨果观,但是没关系,我们为了补偿,又给你买了一盒新的,你可以给我们个好评吗?”
谢明琼:“……”
她挠了挠头,试探性问道:“这件事不应该是我说抱歉吗?”
“不,是我们没有保存好你的百香果,”站长有些无奈的说道:“最近几天是购物节,很多东西都堆在一起,清了三四天都没清完,工作量太大了。”
百香果确实是一熟了就容易爆炸,特别是在缺氧的环境下,谢明琼看了看一地狼藉的快递站,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能理解能理解,需要我帮忙打扫卫生吗?我看你们人手不是很足的样子。”
快递员们表示了拒绝,“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好,只要您不介意就行。”
谢明琼于是抱着一堆百香果走出了快递站,走到中途恰好见到了回来的吴杪,雪生从车窗里探出脑袋,笑嘻嘻的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谢明琼的脸。
谢明琼这才赶紧上了车,吴杪脸上戴了副墨镜,最近湖北虽然天气冷下来了,但太阳大得出奇,眼睛很容易被太阳辐射到,这幅墨镜还是谢明琼为她特意买的。
谢明琼把百香果放在地上,伸了个懒腰。她将今天碰到的离谱事和吴杪说起来,这箱子百香果还是谢明琼在网上买回来的,王小宝最近爱上了直播,她和关佳芝说要出去走走,这半年来就真出去走了好远,中途谢明琼和吴杪还把自己在川西的小屋借给她们俩住了一段时间,她们直呼舒服,说是也要在那边租套房子和她们做邻居。
后来就真这么做了。
谢明琼和吴杪的房东大婶家里还有几套房,王小宝和关佳芝立马拿下,花了一个月好好布置,决定作为今后的度假小屋。
她们在那边住了大半个月,然后一次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一个坚持在高原上种瓜果的老奶奶,对方的水果滞销,可怜得很,每年都会烂很多,而她就考这点收入供自己的小孙女上学。
她们不忍心她的劳动付诸东流,于是王小宝心心念念的给王姥姥开直播讲过去的故事还没开始,就先帮这位奶奶开直播去做助农了。
后来这个助农直播越做越顺手,这段时间她们已经走遍云贵川,还经常被请去做助农直播,谢明琼的百香果就是为了支持她们的直播间买下来的。
谢明琼已经很多年没关注过购物节什么的了,主要是懒得算那些奇奇怪怪的叠加算法,否则她一定不会这个时候买东西,她就说怎么最近都没什么包裹到呢。
吴杪习惯了她分享的日常,等把车停好后,她蹲身把百香果拿起来,谢明琼牵着雪生,两人一同朝电梯走去。
在回湖北后她们搬了一次家。
谢明琼原来的房子被她们封存了起来,因为她们需要生活就不可避免的会要收起里面属于吴蔺如的一切,可是她们俩其实都舍不得。
于是一商量,她们一起在另一边的小区又买了套房,谢明琼定了位置,买了房,还自己做了设计,吴杪联系人出钱装修,她们出门这大半年房子花了两个月装修,剩下的时间都是在散味,等她们回了湖北直接拎包入住。
家里四室两厅,比原本谢明琼的房子大一倍,一间雪生大白的玩具房,一间谢明琼的工作间,还有两间则谢明琼和吴杪一人一间,她们住顶楼,还带一个大空中花园,将近四十平,花园里谢明琼买了些花回来,不过最后给它们浇水的大多变成了吴杪。因为谢明琼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养花buff,养什么什么死,弄得她都不敢浇水了。
楼下就是快递站和小吃一条街,小商贩和那边一样,早上有早餐,晚上有夜市,烟火气很足。
谢明琼买百香果也是为了给两人泡水顺便让吴杪研究个新菜,最近很流行用水果做菜,水果汁能够提鲜,百香果尤其好提鲜。
吴杪问起来:“想吃什么?”
谢明琼想了想,“想吃百香果烤鸡。”
吴杪没什么犹豫的点点头。
这对吴杪来说是小菜一碟,经过这将近两年的进化,她已经把小明饲养手册融会贯通甚至还再创新高。
两人回家后吴杪进了厨房,谢明琼给雪生洗脚,大白坐在猫爬架上舔着自己的毛,漂亮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喵了一声开始催促开饭。
谢明琼把小狗饭和小猫饭放好,随后进了房间,这里面有一份她要送给吴杪的礼物。
其实这段时间她给吴杪送了不少礼物,什么七夕啊,情人节啊,她都会准备好,原本她以为吴杪可能不会记得这些节日,可是吴杪在这方面或许是因为有给她送生日礼物的经历,反倒还很灵敏,每次都和谢明琼同时准备了礼物。
谢明琼还是去年答应她给她单独送一件礼物,结果一直到今天都还没送。
其实最近也没什么重要日子,就是谢明琼单纯想给吴杪送个礼物而已。
她们平常一直在外面,地址都不确定,礼物都不知道寄到哪里,她和吴杪又形影不离的,只能等回家再说。
谢明琼将礼物拆盒收好,客厅里已经传来了诱人的香味。
吴杪做的百香果烤鸡还在烤箱里,时间比较久,她先把晚上吃的菜端了出来。
是几个家常小炒,菜还是昨天两人一起去超市买的,谢明琼这一年来饭量大增,她觉得这是好事,起码自己不再是脆皮了,以前跑八百米都喘,现在跑个八百米虽然还会喘但起码不会面无血色满脸嘴铁锈味。
这都是吴杪的功劳。
爱人如养花,吴杪总是默默把谢明琼养得很好。
两人吃完了晚饭又吃完了烤鸡之后一起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是最近的纪录片,谢明琼等自己差不多消化完了,这才借故回了房间,然后拿起那个礼盒。
“杪杪女王,猜猜这是什么?”谢明琼晃着礼盒在吴杪面前显摆,声音清甜得像脆梨。
吴杪微愣,忍不住抬头盯着她的手,像大白盯逗猫棒一样,“给我的礼物吗?”
“猜对了,”谢明琼跪坐到沙发上,将礼盒递给她示意她拆开。
吴杪摩挲着红丝绒的礼盒表面,小心翼翼的拆开,随即看到了里面躺着的一块表。
她认不出表的品牌,但是光看看就知道它很贵。
“这块表是用我去年参加法兰西的那场比赛后得到的奖金和版权费买的,”谢明琼笑着说:“当初你送我的礼物是在雪山边送我的,我就一直想,我也要送你一样和那几个月相关的东西,恰好最近发了奖金和版权费,就用来给你挑礼物了。”
她能拿奖,吴杪娜仁还有小七琪琪她们功不可没,她最大的灵感除了娜仁就是吴杪,这笔奖金被她分成了两部分,还有一部分她准备留着给娜仁和小七琪琪她们买东西。
“为什么送表?”吴杪问道。
谢明琼垂眸将表拿出来,她托着吴杪的手,把表系到她手腕上,“客观原因呢,是因为你当初送我的礼物很贵重,所以我也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送你同样贵重的礼物。”
“但是,我的主观原因是,这块表的广告很有意思,”谢明琼盯着吴杪的手腕,“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家广告说,这块表里可以放自己挑选的钻石,代表永恒的爱,你还记得两个月之前我们一起去银器店打的那对戒指吗?我后来又自己打了一对小的,上面写了我和你的名字,然后我把戒指封进表里了。”
这是她一个月之前就开始准备的礼物。
吴杪对表贵不贵没什么概念,可是永恒的爱却令她格外开心。
又或许该说只要是谢明琼嘴里说出的对她的爱,她都会这样开心。
吴杪用脸贴了贴谢明琼的脸,这是她学会的表达喜欢的方式,“谢谢,我很喜欢。”
谢明琼摸了摸她的脑袋和耳朵,“我们继续看电视吧。”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客厅的灯都关了,只有她们当初特意装的大荧幕在发着光,映在她们脸上。
谢明琼从纪录片改成了最近上映的**片,主要是讲一代教母如何从一个小喽啰变成当地出名的大姐头的,里面的教母金发碧眼,浑身都是活力,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她不是什么善良或者被迫的形象,而是主动挑起不同帮派的斗争再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机女人,里面的故事情节实在精彩,主角很有魅力。
雪生和大白玩得有些累了便回了房间里自己的窝睡觉,只有她们俩在沙发上依偎着看了许久,直到影片结束,自动进入了下一个影片,也是一部两人没看过的,好像是一群人的大冒险,怪兽主题,同样主打一个精彩刺激的爆米花电影,但是有珠玉在前,她们看起来的时候总差了点意思。
大概是没那么专注时,肌肤相贴的触感便明显了起来。
现在也已经十一月,湖北开始降温,但是家里开了地暖,穿个短袖也就足够了,她们彼此的体温透过轻薄的衣服传递,似乎不止谢明琼,吴杪也感到了微妙的温热。
谢明琼没忍住,抬手没入了吴杪的衣摆间,指尖带来的异样没有让吴杪反抗,她只扭头干脆的吻上谢明琼的唇。
最近忙得不行,吴杪又要时不时出门,上一次好像还是一周前,她们回湖北前,两人在车里试了几次,等谢明琼醒来时,她们已经回到了湖北。
两人很快从小心翼翼的互啄变成了汲取对方氧气的深吻。
谢明琼想要有下一步时,吴杪却突然停了下来。
谢明琼:“?”
她睁开水润的眼睛,迷茫的看向吴杪。
吴杪没说话,她匆匆走向了谢明琼的房间,然后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谢明琼觉得盒子有些眼熟,但是太暗了没看清,吴杪也没给她看清的机会,直接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正装着大大小小的玩具还有两个手铐。
谢明琼:“……”
她脸色立马烧得通红,“你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
吴杪无辜的看向她,“这不是你买的吗?”
谢明琼:“?”
她理智回归了一点,细细看去,里面可不就是她前段时间买的吗?
谢明琼和吴杪很和谐,所以她就爱买,前段时间她主页被推荐了手铐,所以她顺手就下单了,她还在想什么时候偷偷拿出去把吴杪给铐在床头然后为所欲为,但是想想吴杪的体力,她觉得不能莽撞行事,得出其不意,所以先藏了起来。
但是后来她和吴杪又去了趟河南,一周前才回来,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你怎么找到的啊?”谢明琼立马问道。
吴杪坦诚的问:“你的房间是谁收拾的?”
好吧,是吴杪,谢明琼最近不是泡画室就是在客厅休息一下看电视,然后就是倒头睡觉,吴杪觉得她有点累费脑子就顺手帮她收拾了两次房间,主要是把她画画期间乱丢的东西整理回去,免得她找不到了。
谢明琼立马羞愧的低下了脑袋,但是还没完。
吴杪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字条,毫无感情的念道:“先趁吴杪睡着把手铐铐上,括号一定要小心,吵醒她就不好做了,括号完,然后再把几个玩具都用一遍,试试效果。”
谢明琼:“……”
吴杪读完直直看向谢明琼,谢明琼眼神飘忽。
好吧,这也是她写的,这是她计划的半成品,只有个大纲,还没把细纲写好呢!
可是被吴杪这么毫无感情的念出来,她还是觉得很羞耻,只能捂住耳朵,大声说:“别念了!别念了!”
她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喳。
手铐被用到了她的手腕上,随后就是另一只手铐的咔喳。
她的两只手都被铐住。
谢明琼:“……”
吴杪抱着她跌进沙发里,然后握着她手上的链条穿进了沙发前的低矮衣架上。
谢明琼只能被迫举将双手压在头顶,并且完全无法挣脱。
“是这样吗?”吴杪好奇的问。
谢明琼:“……”
她眨了眨眼,“你把我放开,我告诉你是不是。”
吴杪:“不要。”
谢明琼:“……”
面对吴杪一点思考都没有的拒绝,谢明琼无奈的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其实谁铐谁都无所谓,只是谢明琼就喜欢这么和吴杪闹腾讨价还价。
她双腿搭在吴杪腰侧,抬腿将两人的距离又压近了一点:“又要我先教教你?”
吴杪低头与她对视,“应该不用,我好像知道怎么玩了。”
说罢,她便就着这个姿势深深吻上了谢明琼的唇,谢明琼很久没有感受到过这样凶猛的吻,像是要将她肺里最后一丝空气都积压干净。
可是吴杪也没多好过,她总是很沉迷和谢明琼的吻,她同样让自己也气喘吁吁起来。
大脑的缺氧让谢明琼下意识想抬手,可是手腕被束缚住,而她被紧紧压在沙发上,避无可避,只能在还没有缓过气时,接受吴杪落下的又一次吻。
她听见吴杪在小盒子里翻找的声音,大概是在挑选用哪一个,可下一秒就有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谢明琼吓了一跳。
吴杪也微微蹙眉,她瞄了一眼旁边的手机,在接电话和继续中有点犹豫。
电话铃声还响个不停,谢明琼瞪了她一样,压低声音催促道:“你快接电话。”
吴杪这才有些不情愿的拿起手机,只见上面正显示着馆长的电话,她立马接通了。
“吴杪啊,你和明琼明天有空吗?我这里有一桩委托要派你们去做。”馆长问道。
这一年馆长依旧没有给谢明琼发工资,因为谢明琼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入职,而馆长偶尔提起她也打哈哈过去了,她或许还是不想被工作束缚,所以哪怕没有工资也没关系,她只享受和吴杪到处跑的感觉。
但是馆长把吴杪把的工资提高了一倍,反正她知道吴杪肯定会代替她把钱交给谢明琼。
从那之后馆长每次委派长途任务都是两个人一起委派了。
毕竟她觉得在吴杪旁边放个谢明琼实在很有必要,吴杪需要一个大脑。
她当然不是怀疑吴杪的智慧,她只是担心吴杪时不时的机智,谁知道她冷不丁会说出什么离谱的话。
吴杪在馆长心里当然什么都很好,和她亲女儿似的,就是人情世故实在不是很好,她说话不气死人就不错,她们严格来说也算是服务行业,还是得注意一下。
馆长护犊子得很,她见不得吴杪受委屈,也没想过让吴杪改变,她其实很喜欢吴杪这种没有被驯化过的性格,只是每次都有点担心,怕吴杪吃闷亏。
当然,就吴杪这个魔王一样的性格,她不让别人吃亏就行了,只是馆长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太小,总是有一层滤镜。
而自从谢明琼和吴杪一起出门,馆长再也不用担心这一点,甚至她觉得吴杪自从和谢明琼到一起,变得都会尊老爱幼了,上一次就给她还带了礼物呢!是真礼物!不是以前那种再来一瓶的易拉环扣子!
谢明琼紧紧抿住唇怕自己泄漏出喘息,用眼神疯狂示意吴杪快说话。
吴杪这才慢吞吞问:“去哪里?”
馆长有点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确定,这得问问‘死者’想去哪里。”
谢明琼:“?”
吴杪:“?”
“什么意思?”吴杪第一次怀疑自己不止语文不好,还听不懂人话了,她茫然的同谢明琼对视。
“哎呀,情况比较复杂,你们明天过来就知道了,”馆长有些头疼的说:“你们最近如果没有出行计划,明天来一趟殡仪馆,我再给你们细说。”
谢明琼赶紧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吴杪这才回答道:“行,那我们明天上午过去。”
馆长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谢明琼这才将自己的喘息放了出来,她很想拍一拍吴杪接电话时无聊的这里碰一碰那里碰一碰的手,可是她还被铐着,根本动不了。
“明天还有事,你先把我放开,”谢明琼说道。
吴杪把手机放去一旁,她低头再次和谢明琼对视,认真的说:“不要。”
谢明琼:“……”
她皮笑肉不笑的问:“那你要怎么样?”
吴杪垂头吻了吻她的耳垂,趴在她耳边嘀咕道:“我要继续。”
她可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她有得是力气和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