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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31 钟映书的真实身份


    林满玉其实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去联系林边胥, 他喝了几口运动饮料,休息了一会儿后就去浴室洗澡。


    他没用电子科技产品烘干头发,而是自己拿毛巾轻轻地吸掉发梢的水珠。


    林边胥的影像出现在终端上面,他看见林满玉, 也看见他身上穿着的居家服被水珠浸湿, 透着肉色黏在身上。


    他垂下眼睫, 却又看见宽大领口下, 林满玉没有掩住的胸口有处吻痕。


    他的呼吸都停滞一瞬。


    林满玉:“哥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林边胥的声音有些哑:“还是老样子。”


    林满玉担心地说:“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天冷加衣,饿了吃饭,不要老是为了工作就忘记自己的身体健康。不管是钱和权都可以再赚,但是哥哥就只有一个。”


    林边胥扯了扯嘴角,笑不出:“哥哥又不是小孩子,没有那么不懂事。”


    林满玉仗着山高皇帝远,威胁说:“真的吗?哥哥最好是不要骗我, 我会去问你的助理。”


    林边胥陷入了沉默, 林满玉有些生气:“哥哥!”


    “我的家人就只有你了, 我们血脉相连、交融, 我们是最亲密的人。如果你出事了, 又有谁会护着我呢。我虽然已经结婚了, 该依靠自己的丈夫。但是Alpha的真心实意那么脆弱, 哥哥难道要比我一个Omega还天真吗?”


    钟映书走到门口时, 恰好听见了这句话,他轻轻敲了门。


    林满玉吓了一跳:“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钟映书:“真是抱歉。我刚才是发出了脚步声,不过你打电话应该太投入了,所以没听见。不过吓到你也确实是我不对——我来是想跟你说, 饭做好了。”


    林满玉显得有些萎靡:“下次让佣人来说吧,就不用辛苦你了。”


    林边胥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一开始以为来的是佣人,但是听对话才发现是满玉现在的丈夫。可是声音怎么和况绪望以前的不像呢?


    他问:“我可以见见况元帅吗?”


    钟映书顿住。


    林满玉转过头:“哥哥,你不要转移话题。”


    林边胥识趣地不说话。


    林满玉抓着他念叨了几句,还是放过他,又问:“最近帝星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没有。”林边胥撒谎了。


    他总是面无表情,即便是林满玉也很难发现他有没有说真话。


    钟映书这里倒是有特殊的信息渠道,他知道帝星其实发生了一些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至少皇帝和贵族之间的斗争已经摆到明面上了,接下来就看谁更胜一筹。


    但是林边胥既然不说的话,他也没有必要上赶着当一个讨嫌的人。


    林满玉问了之后就不感兴趣,他开始掉金豆子:“哥哥,我新养的一棵树死掉了。”


    钟映书垂眸。


    他当初吩咐佣人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说的那句话竟然会加快它走向死亡。


    林边胥碰上这种事情已经很有一套应付的法子了,他先是问:“买的什么树?”


    林满玉抽抽鼻子,陷入思考:“是云杉。”


    林边胥:“下次就不要再养这种作物了,你和它没有缘分。如果可以的话,把心神放在你的水仙上,至少它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林满玉拿出手帕擦擦眼泪:“好。”


    林边胥:“快去吃饭吧,过几天我把礼物给你寄来。”


    林满玉挂了终端,瞄了钟映书一眼,没动。


    钟映书走过去,用最新上市的离子干发机把林满玉尚且湿润的头发吹干。


    林满玉就靠在钟映书的腰腹上,慢吞吞地用终端回复消息。


    就算他人不在帝星,也还是有许多人回来找他说话。


    有很多人爱慕他,有很多人嫉妒他,也有一些人明明把他放在心上,说的话却是射过来的一柄柄刀刃,喜欢通过贬低侮辱他来满足内心隐秘的癖好。


    这些林满玉都知道,但是那些人从来不会在他心底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他把他们都留着,像是年幼的小孩蹲在地上慢吞吞地观察移动起来连成一片的蚂蚁。


    钟映书:“我看你有很多蓝颜知己。”


    离子干发机在使用时只有轻微的嗡鸣声,不仔细听是听不见的,不过房间里很安静,所以总是能听见它的响动。


    钟映书开口后却把寂静微小的响动给打断。


    林满玉茫然了一下,然后说:“他们不是。”


    他在回复一些人给他发的消息,像是皇帝批阅奏折,感兴趣的就回,兴致缺缺的就晾在一边。他看生活圈的动态时也没有避着钟映书,道德高尚者也许会主动避开,但钟映书显然不在其中。


    钟映书:“他们都在明里暗里打探你的感情生活,对你藏着不小的欲望。”


    林满玉深以为然:“但是你没有看见吗,还有一些人在期待我过上不好的生活。”


    钟映书:“这样他们就可以趁虚而入了,是不是?”


    林满玉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都不敢这样想。你要知道,就算是星币,也不是人人都喜欢。”


    钟映书只是笑笑,他说:“快去用餐吧,等一会儿就要冷掉了。”


    如果现在是冬天,他会在第一时间就带着林满玉去用餐。夏天的话,可以包容一些。


    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在一步步降低底线。


    林满玉去饭厅的时候继续说:“你介意那些人吗?”


    钟映书反问:“要我说实话吗?”


    林满玉点头:“你说吧。”


    “确实有一些。我感觉自己在被挖墙脚。”


    他在想林满玉会不会因为这句话就把那些人给全都删掉,但是林满玉突然没有下文了。


    直到他们坐在餐桌上,林满玉才说:“我只会在有空时会给朋友发一两条消息,绝大多数人都是不回复的。现实生活很丰富的话,就不足以让我在网络生活上留下太多痕迹。”


    钟映书心脏蓦地一跳,他真是被拿捏住了,心情成了悬挂在屋檐上的贝壳风铃,叮叮咛咛着此起彼落。


    也许是从前根本没见过像是林满玉这样鲜亮灵动的Omega。在断断续续的记忆中,他走过太多灰蒙蒙的地方,遇见过很多暗沉的人,可是林满玉不同。


    他是很明媚的。


    林满玉说完就吃饭了,他动作很慢也很斯文,就算是嚼也是细嚼慢咽。


    他喝完一口汤,突然惊奇地说:“你和你的弟弟况偃涯都是左撇子欸。”


    家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所以他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说。


    钟映书放下叉子:“不是,我的双手都可以运用自如。这件事你不是知道得最清楚吗?”


    林满玉那样率性的人都红了双颊,含含糊糊地说:“认真吃饭,不说了。”


    *


    那棵云杉被清理的第三天,盛大的节日就降临了。大街小巷上张灯结彩,很有节日的气氛,叮叮当当的乐声连槐树街都听见了。


    钟映书问林满玉:“要不要再买一棵云杉呢?”


    林满玉犹豫了一下,很倔强地说:“算了,我不要再找替代品。”


    钟映书转而陪他去采购各种节日中要用的各种装饰品,还不要佣人插手摆放在房子里,他可以和林满玉亲自动手。


    林满玉也很少见到他这样接地气的贵族了,他说:“我不是要打听你的任务,但你不是元帅吗,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忙?”


    钟映书随口说着:“奥兰特帝国不是靠我一个人支撑着。”


    林满玉也不想多打听无聊的事,踮着脚把一只铃铛挂在彩带上,他伸手拨弄一下,叮铛的清脆响声就出现。


    钟映书却渐渐失神,因为他已经恢复记忆了。


    显而易见,他根本就不是况绪望。


    和他模样酷似的身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不过他们在幼时是一起长大的。


    钟映书的父亲在犯了罪后,被抓进监牢,母亲根本不顶事,年幼的他在家中生活时甚至被佣人欺辱。于是姐姐把他接进况家,让他和她的孩子一起生活。


    姐姐的丈夫并不算喜欢他,他那个时候并不知道缘由。


    钟映书并没觉得生活就灰暗无望了,他认为人的底气从来不该源于家庭和他人,在充实自己的期间根本就没有时间自怨自艾。


    他多数时候是笑着的,也是发自内心地想笑,不论缘由是什么。


    可惜他的母亲却是歇斯底里的,还怨恨着他的姐姐,让他在况家生活几年后就把他带走,并且告诉他,他们家的不幸都是源自于他的姐夫,就连父亲坐牢也是。


    钟映书并不听信一面之言,后来他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果然是罪有应得,不过他的姐夫好像也没有清尘脱俗到哪里去,手上同样的不干净。


    他觉得很有趣。父亲提拔姐夫,于是姐夫踩着他上位。姐夫不知道是因为姐姐的情面还是良心过不去亦或者外界的眼光,愿意抚养他一段时间。不过他同样狼心狗肺,现在竟然跑到皇帝的手下办事,作为暗中的鹰犬,帮着他对付况家。


    他对外甥况绪望下手时也没有心软留情,不论是儿时情谊还是舅甥亲情,都不能动摇他半分。


    真是一脉相承的白眼狼。


    不过钟映书现在想的不是这个,他看向林满玉。


    Omega不明所以,却还是朝他露出个清甜的笑容,指指放在桌子上的金色五角星:“老公,你把那个拿过来。”


    原来他真的不是自己的妻子啊。


    钟映书想着,然后把它拿起来,递到林满玉的手中:“你小心些,不要划伤自己。”


    然后他就看见林满玉瞪他:“我哪有这样傻。”


    第32章 32 他不算后来者居上


    钟映书的记忆里有林满玉。


    但记忆来源跟况家无关, 林满玉的身份也不是况绪望的未婚妻。


    那个时候Omega只有十岁左右吧,他记不大清,只记得那双点漆如墨的眼睛。


    当时他也已经被母亲接回钟家很久了,她每天都要掐着他的肩膀, 歇斯底里地给他灌输要恨他的姐夫, 要在将来必须替他们钟家报仇, 要把他父亲救出来。


    但是到了外人面前, 她就还是优雅得体的模样,因为她从来不对他使用动作上的暴力, 除了语言羞辱。


    钟映书就问她:“为什么父亲不能洁身自好,一点把柄都不让况无尧抓到呢?”


    母亲色变,眼神顷刻间冷下去:“你被那个无耻的男人给欺骗了,连你父亲都不信。他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事情?全都是况无尧捏造的罪名。”


    钟映书没有再说话,他见过皇帝,对方并不昏庸。


    可是他简单的疑问却激怒了母亲,她恨他被况无尧“洗脑”, 恨他轻易就信了别人的话, 于是要给予他惩罚。


    隔天钟映书就被她送到了一栋小屋子里独自居住, 还收走了一切电子设备。除了给他送饭的聋哑仆人以外, 不许任何人跟他接触, 说话。


    那栋木屋只有一层, 他喜欢倚靠在窗户边看书, 看累了就平静地眺望外面繁密的绿树、花草。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他差点要忘记该怎么讲话。


    直到有一天,窗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他闭目养神时响起来,钟映书睁开眼——


    先是一颗小脑袋冒出来,黑软的头发上面黏着几片灌木上的树叶子。可能没站稳, 一个年幼的Omega擦过树叶,从里头滚出来。


    灌木丛长出小O了,还是个非常漂亮,长大后极有可能会惹来很多人觊觎的Omega。


    钟映书懒洋洋地调换姿势,他并不喜欢跟小孩说话,也不爱和他们打交道,很麻烦。


    Omega没有这个自觉,他看见钟映书了,就走过来趴在窗口下面,踮着脚问:“你好,你看见我的球了吗?”


    他很礼貌,也觉得不管是谁听见他说话都应该会回答。


    但是他在钟映书这里碰见了滑铁卢。


    钟映书瞥了他一眼,眼睛就又放在了书上,并不吭声。


    Omega:“你不跟我说话,你是不能说话吗?”


    好像在他的认知里,会说话的人都愿意跟他讲话,没有其他选项。


    钟映书张开嘴,确实卡壳了一下,但是融入灵魂的语言依然会顺着他的心意脱口而出:“我不想跟你讲话,你打扰到我看书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语速也很缓慢。


    Omega用很震惊的眼神看着他:“你竟然不喜欢我?”


    钟映书:“我应该喜欢你吗?”


    这一回他的讲话速度流利了很多。


    Omega垂下脑袋,过了几秒,再仰起头:“好吧,对不起,再见。”


    他溜走了,不知道去哪里找不知道是什么的球。


    钟映书的视线再次落在书页上,看到最后一行黑字时,视野下方闯入毛茸茸的漆黑发顶。


    那天的太阳很和煦,所以特别适合户外运动,日光照下来在漆黑的发顶落在一圈棕色的光调,晃眼间成了五彩斑斓的黑。


    Omega再次回来了:“我还是很不甘心,难道你觉得我不可爱吗?”


    钟映书的目光落在他有着圆润弧度的腻白面颊上,漆黑眼眸,昳丽嘴巴,瘪嘴时很可怜。


    很难说出不可爱的违心话。


    钟映书:“可爱。”


    Omega手里捏着一只鸡子大小的白球,另外一只手扣着窗棂,垫了脚又踩回去:“好累哦。”


    他听见他的回答,于是稚嫩小脸上的表情还很得意,仰着脑袋问:“我叫林满玉,你叫什么?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玩?”


    钟映书没说自己的名字:“你一个人在这里吗,不怕遇见危险?”


    林满玉:“你要回答我的问题呀,有礼貌的孩子都会这样!”


    钟映书:“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坏人呢。”


    林满玉:“我也住在附近,才不是坏人。这片树林就是我的,归属权在我这。”


    似乎只要钟映书再多问一点,他连家里有多少人,都在哪里居住、工作都可以全都交代出来。


    “满玉——!满玉——!”


    “林满玉——”


    接二连三的喊声由远及近。


    钟映书抬起头,Omega应该要走了。


    林满玉突然把手里的小白球丢到钟映书的窗台上:“送给你,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颗高尔夫球了,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


    钟映书:“?”


    林满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很寂寞吧。”


    钟映书诧异,他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林满玉:“我总是在附近打高尔夫球,偶尔也会来这里捡球,但是我没看见有几个人会进这里。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都没人过来,肯定是多数时间就只有你在。”


    他眼睛亮晶晶的,下巴高高地抬起来,很骄傲的模样。


    那道喊声越来越急促了,林满玉待不下去,揪了揪自己的衣摆,慌慌张张地跟他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再见哦!”


    他跑出去没两步,却猛地转过身,露出笑脸:“哦,对了,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钟映书看他又跑走了,很冒失莽撞,身上的叶子都没有摘掉,回去后肯定会被家里人无奈地说教。


    不过只说了一句,肯定就会对着他湿润漂亮的眼睛再说不出多余的话。


    他再也看不进去书了。


    他想,林满玉会再来吗?


    但是他再也没等到他。


    他把那只小白球收起来,放在自己平时常带的箱子里。只看,不触碰。


    它应该昂贵又高级,所以就算钟映书没有特地保养,也没有放得氧化发黄,还是干干净净,洁白光亮。


    *


    林满玉:“我在跟你说话,不要再继续走神啦。”


    五根白晃晃的手指在他面前摇来摇去,幼嫩可爱的面庞逐渐变成如今颠倒众生的美人模样。


    钟映书:“对不起,只是想起了过去的一点事。”


    林满玉的好奇心很旺盛,他问:“是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钟映书:“我小时候交过一个朋友,是对方主动的。在第一次见面结束后,他就给我送了礼物,并对我说了再见。但在那一次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林满玉:“你很期待他的到来吗?”


    钟映书:“有……”很多时候都想。


    他说了没有说过的实话:“那时候很孤独,还挺想见到他的。”


    “唉。”林满玉替他叹气,安慰道:“这种事可真悲伤,但也没有办法,小孩子的喜好总是很善变的。也许他们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喜欢那个了。”


    “不过你现在就不缺朋友啦,再不济不是还有我吗?”


    钟映书缓缓露出笑:“嗯,说得对,在意眼前人是最重要的。”


    节日很热闹,外面的人都变多了。


    林满玉本来应该凑这个热闹,但他在装饰完房子后就意兴阑珊,很没劲儿地躺在沙发上放松。


    钟映书下午不知道去了哪里,晚上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看见他软趴趴的样子,提议道:“要不要去家庭影院看电影?”


    林满玉:“这栋房子里面还有家庭影院?”


    他从沙发上弹起来,手掌搭在靠背上。


    钟映书:“对,你想去吗?”


    经过舞蹈房那次,他对这栋房子已经了如指掌。


    林满玉催他:“想去,最近刚好出了一部我喜欢的影片。”


    钟映书和他从楼梯上走下去,家庭影院建在地下室,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光线暗淡。


    他说:“你喜欢的是什么类型?”


    林满玉卖了个关子:“你要不要猜猜看?”


    钟映书垂眸思考,他愿意揣度林满玉的心思。


    大概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笑着说:“奇幻浪漫的冒险类型,对不对?”


    钟映书分析:“可以刺激,但不能血腥。可以惊险,但不能丑陋。如果电影很无聊的话,会让你无聊地打呵欠,感觉是来影院里睡觉的。”


    他眼前的这个Omega一直很娇气,舍不得把自己弄脏。他会享受舒适区,沉迷舒适区,把自己养得很好。


    林满玉嘴巴缓缓张开,看着他,露出一个说不出的笑容。


    他情不自禁地朝钟映书走近了几步,然后停住。


    林满玉的脚尖又一转,下楼梯时的步伐变得轻快了好多,钟映书拉住他的手臂,担心他真的一蹦一跳跃下去。


    林满玉的声音有种压抑着兴奋的的颤抖:“你也太懂我了吧,简直跟我心有灵犀一样!”


    钟映书想,不是,他只是会揣摩别人的心思,又特别地了解林满玉。


    可是真相听起来很无聊,像是在一板一眼地宣读教科书。如果换成是我现在看着你,我恰好懂你又猜出来你的想法,那就会浪漫得多,细细咀嚼每一句话都带着甜味。


    他们走到了建在地下室里的影院。


    空间很大,并不逼仄到压抑窒闷。


    周围也不漆黑,灯也亮得白烺明璨,还有绿色的藓类植物攀在四角,但并不显得潮湿。


    林满玉走过去,发现它们是鲜活的,还是会吸收二氧化碳呼出氧气的绿植!


    这个巧思他愿意给出满分。


    林满玉说:“太完美了,下次我要放一株文竹进来,放在恬野茶几上肯定很舒服。”


    他想起这个房子原本的主人,转头问:“你觉得可以吗?”


    钟映书:“只要你想的话。这个房子本就是你的。”


    林满玉很不好意思地垂了下眼睛,睫毛一扇,又心安理得地接受。


    第33章 33 要干背德的事吗


    钟映书将林满玉想看的影片放出来。


    以如今的技术手段, 家庭影院也充斥着全息的痕迹,他们能够身临其境地围观角色的生活。以免民众混淆现实,科学家还是想方设法地将全息影像和真实做了一部分的隔绝。


    在有可能会影响到观众认知和今后生活的地方,全息影像中的东西会透出些许淡淡的蓝光。


    这不会妨碍到林满玉兴致勃勃地观看他感兴趣的《眼泪物语》。


    幸好它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影片灿烂光艳的色彩和人物幽默风趣的语言都没让他失望, 他还惊讶地发现这似乎是他没接触过的赛道——赛博乡村。


    林满玉自出生以来, 出入的都是精致典雅的庄园、高档奢华的酒店、错落有致的别墅……周围人彬彬有礼, 落落大方。他就读新娘学院以后,往外慢慢伸出试探的触角。


    他接触不那么高雅的电影、并不上台面的漫画、号称为禁忌的游戏……那些被贵族们称之为电子鸦片, 腐蚀人类精神的娱乐毒|品。


    林满玉一开始是怀着忐忑和犹豫的心情去触碰它们,打开游戏时他心脏跳得好像有无数只兔子在乱踩。


    后来他玩过一阵子,才发现原来游戏、影片仅仅只是如此,并没有他们说得那么严重。


    他当时莫名有点儿生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他并未完全放纵自己沉溺于玩乐。碍于课程繁重,他还有点小自尊,不允许自己在首席这个位置上落败, 于是大多时间都耗费在维持优越的成绩中。


    他傲慢、略带一些小得意地接受他人的赞美, 并在回去后默默垂泪——课业可真是多到讨厌呢!


    林满玉现在就是第一次碰见主人公亲自下地种田的影片, 当然, 主人公还使用了小型机械帮忙, 根本不需要亲自干多重的体力活。


    对方甚至把地都耕完, 往土里撒满种子都不会掉一滴汗。然后他就提着水桶去池塘钓鱼, 草帽往脸上一盖就万事大吉了。


    他不空军谁空军呢?


    林满玉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他迫不及待地说:“我不贪心,不要做一颗小星球的地主,我只要一片山林种就好了。”


    他拉着钟映书的手,很贴心:“老公, 你到时候和我一起住,我们自给自足。”


    Omega漆黑的眼睛柔软但明亮,不知道谁把星星撒进去了。


    钟映书欣然接受,尽管他们有很大的会饿死的风险。


    林满玉和钟映书又很快地发现这似乎并不只是一部小有情调的浪漫文艺片,它还带着让大众喜闻乐见的情|色场面。


    还在美丽清新的小森林里面,主角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做这种事了呢?也许是情之所至,也可能是周围的色调都成了糜|烂且催人情潮涌动的晦暗。


    林满玉没觉得不好意思,他甚至还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打量。


    导演没想过要遮遮掩掩,在拍摄这种文艺片外露时,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而且意乱情迷时也并不丑陋狰狞,就像童话一样美好。


    林满玉听见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时,才从沉浸式观看的环境里抽身而出。


    他没再看主角和别人的亲密戏,转而去打量钟映书的面孔。


    钟映书垂下直密的眼睫,眸光在发虚,


    他好像没有认真在看,可是林满玉注视他时,他又没察觉到那灼灼的视线。


    林满玉可以看见他挺直的鼻梁和面部优越的线条,真是一张无可挑剔的俊美脸庞。


    然后他目光往下,惊奇地说:“你有感觉了?”


    钟映书回神,失笑:“很意外吗,我也是生理功能正常的Alpha。”


    林满玉余光瞄到唇齿交融的画面,他忽然提议:“你想不想和我接吻呢,老公?”


    其实清醒时接吻是比doi更亲密的事,身体相连可能是信息素,可能是发情期易感期在引诱。


    但接吻不是,柔软的舌头还藏在唇齿后面,要和别人触碰时得破开两层防线。如果不是接纳了,根本不会轻易放人侵入。


    林满玉在喊“老公”这两个字时,咬字清晰的发音一下变得含含糊糊了,可能是还不太习惯,还有很难为情。所以这两个字莫名就变得很柔软,出口都特别情意绵绵。


    钟映书都怔了几秒,不过他不会让主动提出的林满玉感到难堪的,


    他说:“我很愿意。其实我现在很紧张,可以允许我喝几口水吗?”


    林满玉用食指挠挠脸颊,热度在蔓延:“哦,好啊。”


    他舔舔嘴巴,怎么感觉好像也有些干燥,看见钟映书喝水的画面,他好像口渴了。


    好在他很快就喝到水了,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


    林满玉视线在一秒内又放到了影片上面,他就觉得刚才想接吻的想法可有可无了。反正他的思维总是那么跳跃,就算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满足也无所谓。


    但是钟映书显然不那么想,他伸手扣住了林满玉的后颈,捏了下。


    林满玉浑身跟过了电似的,酥酥麻麻,他稳不住,就往钟映书这边靠。


    钟映书就慢慢往上,扣住他的后脑勺,欺身压下。


    头顶是全息电影中明晃晃的太阳,翎羽艳丽的雀鸟站在枝头叽叽喳喳,主人公靠在屋檐下,用溺爱的眼神看着他那片茂密的菜芽,感叹:“浇灌了足够多的水,肯定就会长出更加茁壮的果实。”


    林满玉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像是刚才那样专心致志地欣赏电影。


    钟映书不愿意闭眼,但是他也不想林满玉睁着漂亮的眼睛看他,所以伸出手掌把他美丽的眼睛给遮住了。


    柔软的眼睫毛扇在掌心,很痒。


    林满玉白皙的面庞缓缓变红,他的人看起来很软,嘴巴却更软。而且很甜,呼出的气息也是香热的,慢慢渡进钟映书的口中。


    钟映书还蛮横地用舌挤进林满玉的嘴巴,很凶。平时他看起来十分温文尔雅,手中总是拿着书本在看,所幸Alpha的体质极好,否则他肯定是逃不掉近视这个窘迫的状况。


    不过到了这时候,斯文全都见了鬼。他的鼻尖抵着林满玉面颊上的软肉,骨子里的狼性迫使他向Omega索取得更多。


    易感期都有隐隐松动的迹象。


    林满玉好像感受到了危险,小脸慢慢皱起来,他好像笨得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任由Alpha对他的嘴巴进行暴力地凌|虐。


    细白的手指插|进金色的头发之中,林满玉慢慢用力。


    平时很顺从他的Alpha在这个时候好像就暴露了本性,根本一动也不动,任由他拽扯都不理。


    林满玉这时候才意识到伊九恩曾经的话。


    不知轻重的Omega在试图用性挑衅别人时,不管是Alpha还是Beta,都能轻易把他橄榄。


    影片到了高潮情节,主人公放声大叫:“喂,你们这些讨人嫌的田鼠,再来偷菜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们的!!!”


    “该死,这可是我辛苦了一年到头才结出来的鲜嫩小白菜,凭什么被那些死耗子捷足先登。”


    “哈哈哈,得了吧,没有野猪来拱它们都算你幸运了。”


    大声的嬉笑让钟映书慢慢平静下来,他缓缓松开林满玉,给他理了理皱巴的衣服,又拿手帕轻轻擦着他沾着晶亮水渍的嘴巴。


    很红肿,稍微有些擦皮,一看就是被人很过分地用力吮吸那种。


    林满玉皱起眉头,轻轻吸气:“有点疼。你刚刚太用力了。”


    他不高兴地抱怨,但生气是见不到的。好像只有这么一些粗鲁,是可以被他容忍接受的。


    钟映书的眼神微微有了变化。


    林满玉不吱声了,只仰着脸蛋,两丸没有一点尘埃的黑眼珠直直地看过来。


    Omega好像知道他想干什么。


    钟映书伸手过去……


    哦,对了,他现在的身份是况绪望。


    而他面前的漂亮Omega妻子,其实是他外甥的。


    那么,他真的要干背德的事情吗?


    钟映书的手往下,给林满玉衣摆上的最后一点褶子理顺,不疾不徐地说:“我去一趟卫生间。”


    林满玉对着他的后背,大声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完全的记忆呀?”


    钟映书顿了下:“很快了。”


    *


    林满玉的烦恼有了变化,起先他很担心自己的Alpha在床事上无往不利,会让他这个初出茅庐的柔弱Omega遭罪。


    不管是花样,还是时间。


    但他现在担心的事情变成了性生活不顺,让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变得没有魅力了。


    他疑神疑鬼地想着,没有恢复记忆所以不能亲密的说法是不是“况绪望”找的借口。


    所以他决定去最了解况绪望的人那儿打探一下。


    况偃涯在接到林满玉的来电时,既惊又喜,心情百感交集。


    况偃涯:“你在阿特莱多星怎么样?”


    林满玉欣慰弟弟现在会好好说话了,以后不会不讨Omega的欢心。


    他顺着况偃涯关心的话题分享:“我过得很好呀,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留那么久了。对了,你收到我寄给你的礼物了吗?”


    况偃涯收到了,是阿特莱多星常见的特产之一。


    他不清楚林满玉是不是可汗大点兵批发出来的,但他收到后依然有种由衷的欣喜。


    “收到了,我很喜欢。”


    况偃涯迟疑了一瞬,才缓慢开口:“关于我兄长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你一个人在阿特莱多星也很无助吧。”


    林满玉眸光闪了闪,况绪望回来的事情竟然连自己家里人都没说吗。


    他突然问:“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第34章 34 寡夫门前是非多啊!


    想起一个人时, 脑海中最先浮现的是对方的样貌,再来就是他干过最震撼自己的事情。


    况偃涯的兄长况绪望比他要大六岁,是和他的学业甚至生活都不会有多大交集的年龄差,加上他们家铁血的作风, 硬要说有多么温情和谐根本不可能。


    他刚到可以独立读书那会儿是个很臭屁且蛮横的小孩, 张狂得不可一世。成长得比其他人更早些, 叛逆期也来得过早了些——


    况偃涯顶撞权威的父亲, 不听母亲的苦口婆心,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样。


    但是后来他就被笑吟吟的, 从军校回来的兄长教训了。他对他下手根本不留情,心狠手辣得好像他不是什么亲弟弟,而是麻烦的绊脚石。


    他最后被揍进了抢救室。


    不过况偃涯那时候就是纯贱吧,况绪望这样对他他也没翻脸,反倒是对这个和陌生人差不多的兄长生出敬畏和向往。


    渐渐地他也越来越野心勃勃,企图将兄长况绪望取而代之。踩下他的名望,撕下自己况绪望弟弟的标签。


    况偃涯回想起那些就皱眉, 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对林满玉说:“他总是笑着, 像是老奸巨猾的狐狸。”


    比方说, 一般人还会奉行打人不打脸, 可是在况绪望的行事准则中就没有这一条。他下手狠辣, 专挑敌人在乎的地方出手。


    况偃涯平静地讲述完, 林满玉眉头就一松——况绪望说的就和现在的这个男人一样。


    他想也是, 他身边的那个男人是皇帝那里认证过的, 不可能会是假的。


    总不至于是为了欺骗他这个小Omega吧,他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整他何必大费周章。


    林满玉挂了通话,把眼罩往脸上一拉, 软绵绵地倒在被窝里,睡得酣甜。


    他只身睡在宽敞的主卧,没有点灯,只有幽淡的白色月光流进来。


    房间的天花板在左角落有处和周边环境融为一体的监控,白天根本无法察觉,只有夜晚尚且会显现一点隐秘幽微的光。


    同在这栋复式别墅的一处小房间里,一排排的监控浮现在整面墙上,看上去很像密密麻麻的六角蜂巢。


    林满玉所在的那个监控被特地放大,出现在中央的巨大屏幕之中,淡淡的蓝光泼洒出来。


    钟映书的睫毛和祖母绿的瞳孔都成了沉淀的蓝,表情逐渐变得深不可测。


    这样的他很陌生,要是林满玉出现在这一定不敢相认。


    钟映书现在把房子的所有监控掌握在手中,他太了解况绪望了,清楚他会把要紧的装置都安装在哪,也知道监控房的位置。


    他看着林满玉沉睡的面容,缓缓露出一个笑。


    Omega戴着的眼罩太大了,其实他只看能到尖软的雪白下巴和嫩红的嘴巴,但是这样就很好了。


    谁不想拥有林满玉呢?


    *


    林满玉睡得很香,他很早就起来了,走到落地窗前,推开上面那扇窗还能呼吸到微凉的晨雾。


    海面朦朦胧胧的,因为雾重,并不大看得清前面的景色。雾里突然走出一道身影,吓了林满玉一跳。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钟映书。


    Alpha手里拿着一只形状很美丽的海螺,完整得像是精心挖出来的,颜色也很好看。


    林满玉往外探出了身子,朝他挥挥手:“给我的吗?”


    钟映书很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是给你的。如果你现在站好的话,我想我会更积极地跑回去见你。”


    他仰着脑袋盯着林满玉看,好像怕他一个不注意就栽下来。


    林满玉就直起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保证道:“我现在很安全。”


    钟映书这才拔腿往家里走。


    等他上楼的时候很无聊,林满玉就去玩终端打发时间。


    不知道帝星上面会不会有什么新鲜事,如果还是那些明星偶像的烂摊子,谁出了新歌曲,谁又拍了影片,或者是各种政治要员的不堪私生活,那也太无聊了些。


    他的目光在星网上的其中一条要闻上面停住了。


    林满玉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一切声音都好像从他的骤变消失了,他的面色也变得苍白些,睫毛也颤抖了两下。


    钟映书的脚步声响起,他轻轻扣响墙壁。


    林满玉的眼睁大,漆黑的眼珠慌乱颤了两下,他现在敏感得像只脆弱的小鸟,随时都会受惊似的飞走。


    “我的脚步声刻意放重了,但是你没有听见。”钟映书歉意地解释。


    林满玉没说话,他现在比花还要纤柔。


    钟映书走过来,握住他的手,拇指轻轻摩挲两下:“有些凉,先进来吧。”


    林满玉跟着他往里面走了几步,好像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停住:“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帝星上的事情了?”


    钟映书并不否认:“我身居要职,要是不知道才更奇怪吧。你不要害怕,林家并没有牵涉到其中,你在意的人不会有事。”


    林满玉:“我可没有要质问你。”


    钟映书:“我知道。”


    林满玉的手指缓缓攥紧,他抓握住钟映书的指骨,很硬,连皮都像是钢筋。这些Alpha没有一处是柔软的,连眼睛都像是一柄锋利的刀。


    但是钟映书低头时,眼神却又柔和很多,成了洇湿的绿湖。


    林满玉的慌乱奇怪地少了很多。


    他问:“周在溪会有事吗?”


    钟映书说:“当然。”


    林满玉错愕,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竟然会在含混的政治家口中这样确切,同时也意味着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钟映书意味不明地问:“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林满玉:“他怎么说也和我相处了十年呀,我又不是个冷心冷肺的人,要说一点也不担忧都是假的。”


    这不是远古时期,早已不是封建制,没有落后严苛的严刑峻法。


    但是周在溪干的那些事一条条罗列下来,就是林满玉这样柔弱的小Omega都要说一句:那可是砍头的大罪呀!


    钟映书不经意地问出最关心的事:“可我听闻你在来阿特莱多星前和他闹出了不愉快。”


    “你消息真灵通。”这句话不是贬义,林满玉感叹道。


    钟映书:“过奖。”


    林满玉:“我和他的矛盾都是小事了,他要是愿意放下身段讨好我,我当然可以原谅他。”


    钟映书点头:“嗯,你是个善良又心软的Omega。”


    但是林满玉好像从他这句话里听到了阴阳怪气的意思,他立马扭过脑袋,狐疑地盯着钟映书的脸看,不过他没瞧见不对劲。


    这个男人的表情管理肯定是经历了严格的考验!


    钟映书:“我们可以在他被处决后为他哀悼几天,要是你想那段时间都吃素也不是不可以。”


    林满玉放开他的手,急道:“你怎么能那样平静呢,你没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吗?陛下对周在溪出手了,况家的风险一定也很高!”


    小Omega是良民,从小到大可没有干过一丝一毫违法乱纪的事情,光是想想他就如坠冰窖,脸色白得要命。


    他可以胆大包天且无所顾忌地置身于危险之中,体验险象环生的刺激。


    但是他没法想象在法律红线上胡蹦乱跳的感觉,比走钢丝还危险。那太糟糕,他要吐出来了。


    但钟映书只是笑了笑,主动握住他的手,温度源源不断低传来:“没事的。况家和周在溪不一样,你忘记了吗?奥兰特帝国是以军魂铸成的国度,边境的危险可从未消失。”


    “要是有可能的话,况绪望死亡的地方也只会战场。”


    林满玉觉得很奇怪,但是他现在没心情多想。


    他张嘴说:“你可千万不要死啊,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呢。难道你不知道吗,寡夫门前是非多。”


    钟映书:“我不会死的。”


    *


    帝星。


    汹涌的波涛已经不再是暗潮,它化身成为惊涛巨浪朝着许多人拍过去,没有谁能够置身事外。


    在一间安静的公寓里,面容清隽俊秀的Omega盘腿坐在地上,也不嫌凉。


    他给手中的君子兰擦拭细长圆顿的绿色叶片,表情很平静。


    有人行色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见到雕花刻叶的他后,气血一阵上涌,不禁讥讽:“你还在这里岁月静好呢,外面都已经闹大了。这个时候你还不逃出帝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周在溪笑:“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你总是这样妄自尊大,滥用权力,才导致我们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我们这位陛下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愚蠢,你所想的他早就知道了。”男人不满地抱怨,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周在溪:“哦?难道不是你们太贪心了吗?朋友,我们只是交易,是互相利用,如果你们能够听从我的话……算了,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男人痛苦地抓着头发,根本没法维持理智。


    周在溪眼睛里闪过一抹嘲讽:“用不着担心,我早就已经布好局。皇帝很快就没时间再来管我们这些人,你们想逃的,想卷钱的要赶紧了,皇帝可不会还悠哉悠哉地等你们收拾好。”


    男人嘟囔:“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的话就只能拿到一两成的家财。”


    周在溪的眼底已经没有任何温度了,他不过只是个Omega,男人还是能称得上高级的Alpha,但他在周在溪的注视下仍然打了一个寒颤。


    周在溪:“我今天就要离开了,剩下的事就随便你们。是死,是活,决定权一直都在你们自己手中。”


    男人很不甘心自己要被放弃,但是他不敢再跟周在溪索取更多。


    与此同时,一件小礼物跨越星域,终于寄到了阿特莱多星,林满玉兴高采烈地把它拆开。


    他的余光瞄见一个好消息,好友仇谦谦终于来到边境星陪他了。


    第35章 35 林满玉还扇过他一巴掌


    林满玉要面临困难的抉择了。


    “好朋友千里迢迢来见你, 难道你会忍心让他住在酒店中吗?”林满玉转到钟映书身边踱了几步,他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摆着的决定了。


    钟映书:“亲爱的,你都已经拍板钉钉了, 那么问我的作用也不大。”


    林满玉古怪地看着他的面庞, 想找出Alpha生气的迹象:“怎么可能呢?我这是在跟你有商有量地说明这件事。主要是……你现在应该还不能暴露在人前吧, 谦谦来的话, 你难道要待在这里?”


    他图穷匕见后,更是演都不演了。


    钟映书算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为他本来就在李代桃僵,于是他退一步:“好,我在之后的这几天都会去工作的地方待着。要是你想见我的话,可以给我发讯息,我会尽可能地赶过来。”


    林满玉听到他退让的话,几乎是立刻就心软了。


    他去抱住Alpha结实的手臂:“谦谦过来见我的时间恰好和你的任务冲突了,所以才会造成这个局面嘛。如果可以的话, 我也想把你介绍给我朋友。你再等一等, 好不好呀?”


    眼前的Alpha俊美帅气, 而且体贴有礼, 还挺有边界感, 不知道比帝星上大A子主义的人好上多少。他没什么拿不出手的。


    钟映书露出笑容:“嗯, 我知道的。你不用安抚我,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和朋友在一起时也不要忘记想我, 随时联系。”


    林满玉狡黠一笑:“我和谦谦逛街时也可以叫你吗?”


    钟映书很矜持,说出来的话却跟他表面上的庄重态度大相径庭:“当然可以。”


    林满玉想的可不是大材小用地让他拎东西,不过现在没什么说出来的必要。


    *


    仇谦谦披星戴月地赶到了阿特莱多星,他过来时只提了一个奶黄色的行李箱, 而且不大,拖在身边简装出行。


    他一见到林满玉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周围的人群全都被他忽视,眼睛里只装得下黑发黑眸的漂亮Omega。


    林满玉温柔地笑着,对朋友他愿意给出足够的耐心:“一路辛苦。”


    仇谦谦把他抱住:“我好想你啊,满玉。”


    他们其实也就一个月没有见到,偶尔还会在终端上聊天。但是对亲密到无话不谈的朋友来说,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察觉到对方身上出现的细微变化。


    两个Omega边走边在讲话。


    林满玉瞅瞅他:“你好像长高了点。”


    仇谦谦嫌弃在帝星的时间太漫长,他扯着叶子数过去了多少天,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到阿特莱多星。要不是帝星上的变故丛生,也许他还没有这么快能够来找林满玉。


    漂亮Omega和以前一样,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这让他松了口气。


    他听见林满玉的感慨后,可爱的正太小脸上凝出了酒窝:“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这几天一直有喝牛奶,而且还在锻炼,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了。”


    其实仇谦谦并不矮,他只是天生脸嫩,站在林满玉身边甚至和他一样高。这次长高了点,甚至还冒了尖。


    林满玉困惑:“你要长那么高做什么?”


    Omega不需要像Alpha那样鹤立鸡群,不管他们的身材如何,总是会有源源不断的Alpha放低姿态追捧。


    仇谦谦的脸颊涨红了,他嘴巴张开发出几个叽里咕噜意味不明的词。


    要是林满玉恶趣味地再咄咄逼问的话,他头顶一定会冒烟的。


    这一定是跟爱情有关系!林满玉很快地做出判断。


    亲昵的朋友之间会有什么难为情的话说不出口呢?只有这样酸酸涩涩的暗恋心事吧。那种感情自己尝到嘴巴里面都是没有成熟的青梅味道,所以也不好意思拿给自己的朋友品鉴。如果滋味真的很甜,当然会乐意分享出来,让人会心一笑。


    林满玉很贴心地没有再问。


    仇谦谦的面容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其他的。


    他们已经走到港口外面,林满玉忽然发现仇谦谦身边没有跟着的人,他不可思议地问:“你竟然是一个人来的吗?”


    仇谦谦:“没有啦,只是我跑出来时动作太快了,他们没跟上。”


    他好像也想到了身后少了很多人,竟然下意识地回头往后面看了看,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林满玉好像丧失了自己的语言功能,好半天,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看着那些追上来的保镖说:“他们竟然连你都追不上,好没用。”


    为首的保镖是个Alpha,他皱起眉头,对仇谦谦说:“仇少爷,你走得太快了。”


    他的额头上都冒出了虚汗,其他人的状态也没有很好。


    仇谦谦没吭声,揪着林满玉的衣摆不说话。


    保镖咄咄逼人:“阿特莱多星是少爷你没有涉足过的边境星,随时都有被恶徒抓住的风险,还会给大家添很大的麻烦。更何况暴徒不会留情,到时候受罪的还会是你自己。”


    这些话看上去是在为仇谦谦考虑,可是却在隐晦地指责仇谦谦,给他禁锢上道德的枷锁。


    “请停一下。”林满玉出声,“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保镖已经竭力不往林满玉这里看了,但在Omega出声之后,要是他不正视对方是极其无礼的,所以他看了过去。


    他痴怔了半天,发觉林满玉在冷漠地等着他回神之后,涨红着脸垂下眼睛,只敢盯着他尖软的下巴。


    “请说。”


    林满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谦谦是雇佣你们的人。”


    保镖:“是的,这件事毋庸置疑。”


    林满玉:“那么,你们有责任保护好他的周全,假如他做出来的事是有合情合理的缘由,你们就应该无条件地服从,而不是指责,明白吗?他这次是太想见到我了,所以才会那么冲动。”


    “最后,身为Alpha追不上也保护不了Omega,竟然还找其他的借口来攀扯的话。请恕我直言,这样也太无能了不是吗?”


    Omega很平静地说完,保镖脑袋垂得更低,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但是,您要知道,我们确实没有能力承担仇少爷出事的风险。”


    林满玉伸出两根手指把他的下巴抬高,直视Alpha棕色的眼睛:“这是你逃避的借口。既然一开始就做不到,那么就别接这个任务。既要又要,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呢?”


    保镖哑口无言,他的脸庞成了猪肝色,林满玉的手指只是虚虚地落在他的下巴,仅仅这样就让他有种窒息感。


    他成了一锅沸腾的水,汗珠黏着身体的边缘往外掉。


    保镖回过神后,看向仇谦谦,于是他理所当然地闭嘴了。


    …………


    仇谦谦也有困惑:“满玉,你的丈夫呢?他怎么没有来。”


    林满玉惊讶:“你怎么知道他还好好的,我哥哥告诉你啦?”


    仇谦谦:“我猜的,你才不是会为了人文景观就留在这里那么长时间的人。而且伊九恩也回去了,身为一个合格的绅士,他肯定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在这。”


    “好吧。”果然,狡诈的贵族们脑子大都很灵光,不可以小看。


    林满玉:“他在做任务,知道的人越隐秘越好,于是我让他先暂避风头。”


    仇谦谦:“连我也不能见吗?”


    林满玉犹豫了:“我问一下他。”


    仇谦谦抬手制止:“等一下,就当我不知道吧。他在外面住着风险应该要低些,就让我们两个Omega待在一起好了。”


    林满玉:“好呀,要是有合适的时机,我肯定会让你们两个见上一面的。”


    他们一前一后地坐上悬浮车的后座,嘴里有说不完的话,可其实他们只是一个月没见,而不是一年。


    仇谦谦眉飞色舞地分享着最近在帝国发生的事:“这期间的变化比你走之前还大,原来陛下是那样雷厉风行的人,他的手段和他的皮囊一样锋利逼人。”


    林满玉:“我早就知道了,他一点也不好招惹。”


    仇谦谦兴奋的神情消退了很多,他盯着林满玉,问:“你很讨厌他吗?”


    林满玉:“从私人感情来看,我对他实在喜欢不起来了。好吧,我说实话,更严重的情感是还有些讨厌。不过身为奥兰特帝国的公民,我乐于见到这样一个有魄力和雄心壮志的君主,至少他不会带领民众走向覆灭。”


    仇谦谦发现阿特莱多星的天空很低,大海溅出的飞沫一样的云朵压下来,于是霞光也从破碎的云层里洒落,一把把的碎金掉在了林满玉漆黑的眼瞳里。


    他觉得万物都开始没了颜色,好像只剩黑色,金色,在他眼里晃啊晃。


    林满玉:“你怎么了,是不是来阿特莱多星还没有适应?”


    仇谦谦大梦方醒,坚定地说:“不是,我觉得这里特别美丽。”


    林满玉:“是啊,我也这样认为。边境星根本没有帝星上那些人说得那么可怕,我也是在这里亲身体验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井底之蛙。”


    其实见识浅薄的一员中也包括了他,不过他更加勇于尝试。而那些贵族们,包括居住在帝星上自视甚高的其他民众,好像除了旅游星以外的其他地方都不愿意踏足。


    仇谦谦:“我打算在这里多停留一段时间,要是一些事能够让我如愿以偿就好了。”


    林满玉听懂了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他朝他眨巴下灵动的眼睛:“我想一定会的,世上所有事都会向你这么可爱的Omega倾倒!”


    他们俩人的话题在拐了一个弯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帝星之上,好像他们本来,也一直都在说这件事,顺理成章得可怕。


    仇谦谦细数周在溪的罪证:“谋杀高官、参与暴力袭击事件,贿赂各种政治司法人员,还有非法交易,对商人进行敲诈勒索,以及非法拘禁与绑架。”


    林满玉看到时也震撼好久,周在溪干的哪怕只是其中一件事都足够他心惊胆战,他实在没想到这人竟然能够将那些违法乱纪的活动全都包揽,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他本来以为周在溪只是个颇有手段的商人,平时会有往来的忠心耿耿的下属,还有无数见了利益就像鲨鱼闻见血腥一样贪婪涌上来的合作伙伴。


    所以他在他面前还是很任性的,偶尔还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小脾气。


    他甚至还在不高兴时扇过周在溪的脸,最后一次见面时还那么颐指气使地跟他讲话!


    仇谦谦:“我是没有想过你的前嫂子竟然那么能干,如果不是很多事说出来都特别吓人,简直是Omega的楷模。”


    林满玉又开始心跳加速,指尖发冷,魂不守舍地说句:“我还以为你们都会害怕他呢。”


    “只是单单有其中一样罪名的话肯定受不了他,但是……”仇谦谦真心实意地说,“当这个人强大到了一种地步,对他的情感就只剩惊艳和崇拜了。”


    林满玉:“……”


    林满玉快搞不懂这些Omega了。


    也许他们并不认为周在溪犯下的罪孽深重,所以才能天真地说出那些憧憬的话。


    但等他们切身体会过周在溪身上不可一世的威势之后,那些狂热的景仰就比吹起来的七彩泡泡还要容易破碎。


    阿特莱多星的天气渐渐转凉,树梢上坠了只黄绿的叶片,悬浮车的劲风刮来,它慢慢悠悠地飘落在地。


    哥哥真的不知道周在溪干的事吗?林满玉现在就担心这一件事。


    第36章 36 这样像不像偷情


    奥兰特帝国中, 许多贵族们的家宅几乎是以假乱真的电影布景,有的却不是,许多人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那些房子是天生的电影镜头。


    正如林满玉现在所居住的复式别墅。


    “这栋房子就是你喜欢的风格, 况绪望还真是贴心。”仇谦谦咬了下嘴唇。


    林满玉:“我确实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他考虑到我来到陌生的边境星也许会害怕, 所以耗费了一番心血。其实我也很好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仇谦谦惊讶:“他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


    林满玉摇头, 没说话。


    仇谦谦:“那还能有别的原因么,一个Alpha能够为Omega费尽心思, 除了喜欢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林满玉从不小看自己的美貌,可他也很明白,权利才是最能引诱Alpha的毒|品,一旦沾染之后就再也甩不开手。而且,当Alpha有了权力之后,他们又有什么貌美的Omega得不到。


    况绪望, 他能做到元帅的位置, 不会那么肤浅。


    林满玉再次遗憾自己没有去修习心理学的知识, 否则他就可以从中窥见一星半点那些人的想法。让他自学的话, 他会像上次一样只顾着品读里面新奇的小故事。


    仇谦谦又立马把话题岔开了, 他看起来不大愿意让两个小Omega的聊天之中再插入一个Alpha。


    林满玉就跟他说起其他有意思的事, 不可避免地说到了他最爱养的花草上面。


    “这是我养的红花, 希望它能够像是水仙那样顽强。我前些日子还养了一棵云杉, 但它最后死掉了。”林满玉不无难过地说。


    仇谦谦瞥了眼勉强健壮的红花,干巴巴地道了句:“节哀。”


    林满玉:“我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你来之前我还在拆哥哥寄给我的礼物。”


    他领着仇谦谦看,在那些盆栽旁边伫立着一小盆用黏土捏出来的云杉, 外形巧夺天工,表面那层在涂了釉之后就散发着淡淡的莹润光芒。


    这是林家的传统了,在林满玉养死掉某样花草之后,他们家就会用黏土重新捏个一模一样的来作为纪念。


    林满玉在帝星的家中还有许多个这样的黏土盆栽,用了特殊的土和工艺后,还能够百年不腐不朽。


    仇谦谦突发奇想:“以前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我们都没有分开过,所以不知道离别后会那么寂寞。之后我就又要回到帝星了,不如做一个和你很像的黏土陪着我,行不行?”


    林满玉有些意外,但他愿意满足仇谦谦这个小小的要求。


    他们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连天都黑了。


    佣人早已将晚餐备好,请主人和客人一起上桌用餐。


    他们在餐桌上时就没讲话了,仇谦谦几次张开嘴,又犹豫地闭上。


    林满玉看见了,他说:“谦谦,你变得有点奇怪,有什么事情不可以直接对我说呢?”


    朋友之间很难说出口的事无非就那么几种,林满玉认为仇谦谦应该不需要找他借钱。


    难道是要为他的爱情当僚机吗?林满玉立马正襟危坐,还正了正自己的领口。


    仇谦谦:“唉,有些事情是很难为情啦,万一说出来就做不成朋友了呢?”


    林满玉也不是有意要胡思乱想的,他很吃惊地看着仇谦谦:“难道你喜欢况绪望吗?”


    仇谦谦的反应很像是在路边踩到了一坨不明垃圾,跳脚道:“怎么可能!”


    林满玉:“那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话是你对我说不出口的,我认为我是一个很包容的人。”


    仇谦谦好像很累了,正太面容都失去了颜色,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想跟你睡觉。”


    林满玉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困惑道:“原来只是这件事吗?当然可以了。”


    仇谦谦知道他误会了,但他没有勇气说更多的话来玷污他们之前纯洁的友谊。


    当朋友多好啊,朋友之间吵闹一下,只要有一方低头,那么就还能有抹平一切重来的可能。但是情人就不一样了,情人间爆发冲突离别之后,再见面说一句话都显得尴尬。


    他如果是Alpha就好了,就能更加义无反顾。


    林满玉看仇谦谦的表情像调色盘一样精彩,笑着说:“我答应你了,不高兴吗?你是不是认为这件事很困难,需要我给你制造点难度才有成就感。”


    仇谦谦看他竟然真的若有所思起来,急道:“当然不是了,你把我放在心上,我高兴还来不及。”


    林满玉:“其实我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个客房,被子上用的香薰还是你最喜欢的,现在用不了真有点小遗憾。”


    当晚仇谦谦就住在了林满玉准备的房间里,他睁着眼睛死活睡不着。


    被子上的气味很接近林满玉信息素的味道,他现在心思不正,当然不可能会有任何纯洁的想法。


    仇谦谦觉得自己很笨,他根本无法忍受林满玉露出任何难过的情绪,所以脑子一抽就住到了客房,和他先前的决定背道而驰。


    好在他还会在阿特莱多星停留一段时间,有的是机会尝试。


    *


    第二天两个Omega就一起去逛阿特莱多星的商业城。


    每颗星球的商城面积都很大,一栋楼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衣服,而它的大楼旁边也有可能是让人垂涎三尺的美食,再往旁边看兴许就是一栋全是为宠物服务的楼。


    代步工具很方便,没有走得双腿酸胀的顾虑,可以尽情地闲逛。


    林满玉他们就用双腿走,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步履匆忙。好在游客大都是这副模样,他们没有格格不入,并且这座商业城还以最饱满热情的态度接待他们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客人。


    有一栋商楼全都是影视IP的衍生作品,在里面可以见到各种冷门热门的周边,有些是官方,有些是授权。在帝星中,这种产业不算少见,甚至大IP还要繁荣丰富一些。


    林满玉眼睛一亮,他很矜持地先问仇谦谦:“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仇谦谦:“暂时没有。”


    林满玉说:“我看了一部叫做《眼泪物语》的电影,想进去买点周边。”


    仇谦谦没听过这部电影,但并不妨碍他同意林满玉的决定:“那就进去吧,我也想逛逛。”


    林满玉的爱好太小众了,于是《眼泪物语》的周边都被划到了冷门去,逛的人寥寥无几,连摆放的商品也不多。


    但是每个商品都恰好戳在了林满玉的心巴上,在见到它们之后,他想他不顾别人的阻拦都要买下它们。


    他凑过去伸长脖子看那些做得很精巧的农家模型,那是一整个带院子的小庄园,里面都是翻好的土地,还整整齐齐地插着一些小小的作物。整个小院子约摸有半张床的大小吧,总之林满玉看了就移不开眼。


    他甚至还在里面发现了很远古的工具——锄头!


    林满玉想叫来工作人员给他打包起来,但他才走到一个货架的拐角,就被一股大力拉到角落里去了。他的腰被一只大掌箍得很紧,几乎动弹不得,嘴巴也被捂得严严实实,根本发不出声音。


    偏僻的角落无人探访,他茫然地看着货架上的周边,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坏人绑架或者抢劫的事情还是被他给遇上了吗?


    “别怕,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除了钟映书还能有谁?


    林满玉伸手拍了他的手臂一下,终于可以压低嗓音说话了:“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抢劫犯呢!”


    钟映书悄声说:“我看你没有多害怕。”


    林满玉瞪他:“瞎说,我刚才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把我吓坏了,你以后往哪里找我这样可爱的Omega?”


    钟映书举手投降:“是我的错,我该提前告诉你的。”


    “但是提前说了就少了惊险刺激的感觉。”林满玉忽然说。


    他现在不怕了,还跃跃欲试:“你可以在家里这样玩,我觉得还挺有趣的。”


    钟映书显然很意想不到。


    几个货架之外传来仇谦谦的声音:“满玉,满玉你在哪里?”


    没有很大声,但是也越来越急切了。


    林满玉哎呀一声:“我现在是在陪谦谦逛街,不可以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


    他转身要走,钟映书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脸蛋嫩嫩,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小孩朝他挥挥手之后就跑了,从此他们再也没见过面。


    小孩跑着跑着就成了身形纤细的大人,背影还是那么无情。


    钟映书看过好多次他的背影,他猛地拽住林满玉的手腕。


    林满玉很疑惑地转过头来,就看见钟映书没什么表情的面孔,而且还什么都不说。


    他突然笑了下,走过去,啄在他的嘴角:“那你过几天回来,然后和我一起睡吧。”


    钟映书松开了手,冷若冰霜的俊美面庞肉眼可见地缓缓消融,露出好像春水一样的笑容:“嗯,你走吧,我等你。”


    林满玉终于和仇谦谦会面了,他随便扯了个借口蒙骗单纯的好朋友,却在胡乱地想着刚才那一幕。


    完全没有看出来,他的丈夫居然会那么黏人!


    第37章 37 林满玉的腿晃起来会有多好看


    仇谦谦一直心不在焉, 林满玉就很体贴地说:“要不然我们先去休息一下?”


    林满玉一向奉行松弛享受的逛街方式,又不是要做任务,没必要进行特种兵式的急切。那样多累人呀,还没什么意思。


    恰好前面有一栋泡汤浴的商楼, 里面提供的服务还不在少数, 他们可以进去按摩放松。


    仇谦谦目光闪了闪:“好啊, 我们自从成年之后, 已经很久都没有一起泡汤浴了吧,还真是怀念。”


    林满玉捏着下巴看向仇谦谦, Omega的发色和眼睛都偏棕色,浅浅的,偶尔戴上眼镜就会更显得稚嫩。


    “是哦,可是你和几年前看上去其实也没有很大差别。”


    他说了这句话后就背着手溜走了,仇谦谦现在想揍他的心肯定达到了顶端,他才不要自投罗网。


    “我还是娃娃脸,难道你就不喜欢了吗, 满玉?”


    仇谦谦追上来, 眼巴巴地看向他, 眼角、鼻头泛红, 棕色眼瞳都湿润了, 幽怨地瞥了林满玉一眼。


    他从新娘学院出来之后, 好像一下子就学会了怎么利用自己这张脸获得怜爱。


    林满玉一猜自己就是试验的工具, 他陪着仇谦谦演, 以免他以后在心爱的人面前露馅。


    “怎么会呢,我认为不管是多冷漠的人,都不会对你狠心。”他的手放在仇谦谦的脸蛋上。


    林满玉惊奇地发现仇谦谦的脸颊非常柔软,还滑嫩嫩的, 很像他吃过一种名为豆腐的食物。


    他情不自禁地捏了下,而仇谦谦就垂下脑袋,乖乖地让他捏,眼睫也轻轻地垂着,比新娘学院里教导得还要温驯。


    林满玉几乎是触电般松开手,他心中升起了不太妙的预感。


    但是这可能吗?仇谦谦可是个Omega!


    要是Alpha用这样的眼神和态度还值得深究,可是Omega真的会这样吗?


    仇谦谦和野心勃勃的周在溪又不一样,他在新娘学院里和其他小O可没什么区别。


    林满玉头一回发现原来人给自己洗脑是这么轻易的事,而且越思考他就越认为有道理——他只是在胡思乱想而已。


    仇谦谦没看林满玉纠结的面孔,他指着前台的光幕服务单,开口:“就这个吧。”


    前台的服务人员颔首:“好的,您这边请。”


    林满玉定睛一看,发觉是舒缓身心的薰衣草药浴。看上去没什么不好的,他高高兴兴地就跟过去了。


    如果走在前面的是周在溪,也许他就不会这样大意天真,但前面是仇谦谦。


    *


    侍应生给他们介绍:“我们每个房间里都有私人的汤浴池,并且在使用过后都会消毒杀菌,换上崭新的水和草药,请放心使用。如果还需要我们提供的按摩服务,请您按铃。”


    在他离开后,林满玉和仇谦谦就进入各自的隔间冲洗身体,然后穿着薄薄的浴袍就出来了。


    浴袍不但轻薄得像是没有穿,就连颜色也若有似无透肉。林满玉轻飘飘地望了仇谦谦一眼,然后呆住了,想说什么,但是脑子却一片空白。


    仇谦谦朝他走过来,林满玉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看着对方露出受伤的神情,他才停住脚。


    林满玉震惊地说:“谦谦,你现在真的是Omega吗?”


    这个大小,简直是超乎他的想象。一般而言,Omega都是比较小巧可爱的,很像是精美的玉器。但是仇谦谦的不一样……恐怕也只有Alpha能够跟他相媲美了吧。


    仇谦谦有些害羞,脸都红透了:“可能我就是发育很好吧。”


    林满玉一下就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他忧心忡忡地说:“那你一定要找个高级Alpha,而且必须得做婚前性行为,不然对方肚量和下面一样小你就完蛋了。”


    仇谦谦声音小小的:“没关系,我有你就好了。”


    林满玉无奈地看他:“这样也好,我是会对你好的。”


    他想到了什么,突然会心一笑:“哎呀,那这样我的名声恐怕要坏掉了。他们会说我竟然这么喜欢插手别人的家事。”


    那个笑容实在温柔,浴池天花板的灯和飘起来的白色水烟雾化了他的脸,但他的眉眼是很清晰的昳丽,所以就美得很不可思议。


    仇谦谦慌忙地垂下眼睑,眼底有水光一闪而过,下睫毛其实已经沾上了泪珠。


    ……


    林满玉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泡酥了,他的表情都满是餍足。


    仇谦谦就趴在浴池边偷看他,手掌撑着脸,眼睛睁得很大。


    “满玉,你跟你的丈夫做过吗?”


    这个问题太突然了,就算是林满玉也招架不住,他磕巴了一下:“啊,这个,你问这个做什么?”


    仇谦谦歪了下脑袋:“我好奇。”


    未婚小O对那种事的憧憬、畏惧和奇妙的兴奋,林满玉确实可以理解,可其实他只是个花架子,不过虚有其表而已,实际上一点真材实料都拿不出来。


    于是他卡壳了,感觉连编造事实都很羞耻。


    仇谦谦都震惊了:“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但其实他有在偷偷窃喜,嘴角上扬的弧度难压得要命。


    林满玉再看时,他就还是那副吃惊的模样,没什么奇怪的。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到了什么怪诞的规则故事里面,身边的人好像在他从新娘学院毕业之后就变得面目全非。


    白色的雾在空中飘浮,很像是流动的丝绸,仇谦谦的脸变得湿漉漉的。


    他说:“我也不是非要戳别人的伤心事,但他给不了你幸福的话,你后面就会很难过的。难道你要生生捱过发情期吗,那样得多难受啊。”


    他的眼睛里的关心几乎快要溢出来。


    这下林满玉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他摇头:“别急,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闭嘴不再说话,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转身把旁边的饮品拿起来喝。


    才过一会儿,他的脑袋就变得有点晕,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有泡过浴池了吗,身体也在不适应。


    林满玉:“我感觉自己好像要飘起来了,谦谦,我是不是该起来了?”


    仇谦谦:“我们才待五分钟。”


    他慢慢地走过来,很虔诚地伏在林满玉的耳边,悄声道:“满玉,你看,我不小的呀。除了性别是Omega以外,我也没什么不好的。”


    *


    仇谦谦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对林满玉萌生出异样情感的。


    他曾经在新娘学院的卫生间里窥见过两位学长暧昧的行为,他们无视学院的规章制度,大胆又放浪。


    他当时很惊讶,原本Omega之间也可以这样做吗?


    其中一个Omega的两条腿很长很白,晃得特别厉害。


    仇谦谦却没什么反应,然后腿的主人就问上面那个:“喂,我们那个有奥兰特之花称号的小学弟,你知道吧?”


    “知道啊,他很可爱,怎么了?”


    “我和他的腿比起来,谁更好看?”


    “当然是你了。”


    “哼,你可真会胡说八道。”


    仇谦谦的想法和这个人的一模一样。


    林满玉的腿,林满玉的手,林满玉的眼睛、鼻子、嘴巴,每一处单拎出来都是上天精雕细琢的,谁能比得上?


    他面无表情地录音,拍照,举报,送这两个敢做就要敢付出代价的学长滚回家好好反思。


    他以为他很快就会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但后来他竟然不自觉地关注起林满玉的身体,总是会想,林满玉的腿晃起来,究竟会有多么好看。


    他今后有机会目睹那样的美景吗?


    于是每一次注视的目光渐渐变味,仇谦谦看林满玉跟自己说话的一举一动,都会有痛苦和快感的交织。


    好像有什么奇异的心思迟早在某一天会破土而出。


    大抵就是今天吧。


    仇谦谦轻轻地说出那句话,林满玉却狠狠打了个寒颤。


    但是他的脑袋成了一团浆糊,好像除了黑白的麻点都什么都理不清了,迷迷糊糊地凭本能开口:“我们是朋友,你不可以上我。”


    仇谦谦很伤心:“朋友就不可以做了吗?”


    “嗯,朋友是朋友,朋友是不能成为床上的工具,也不能缠绵在一起。”林满玉不知道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但是他清醒之后大概率是要受到惊吓的。


    仇谦谦好像格外的有耐心:“我还是想问为什么?”


    林满玉:“最重要的是我已经结婚了呀!我和别人组建了家庭,和你做的话就算出轨了。”


    仇谦谦掀开眼皮:“只要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吗,我是Omega,和你亲密一点又算不得什么。而且我还无法标记你,一点风险也没有。”


    林满玉都被他顶着可爱正太脸,说出来的虎狼之话给震惊得失言了。


    他知道了,仇谦谦不像他表面看到的这样简单纯粹,他也怀着不轨之心。


    哥哥果然是对的,他太自视甚高,又轻信身边的人,所以才会被人轻而易举地得手。


    林满玉忿忿不平,他吃两堑长一智,从此以后封心锁爱算了!


    仇谦谦还挺乖的,靠在林满玉的锁骨,用最柔情似水的声音问:“满玉,你要是不想的话就别眨眼。”


    林满玉立马眼睛瞪得像铜铃。


    仇谦谦抬起手,水珠四溅,林满玉下意识地闭上眼又睁开。


    他很无辜地说:“哎,眨眼了哦。”


    林满玉:“!!!”


    他好生气:“你耍赖。”


    第38章 38 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想上我?……


    头顶的天花板吊着光华明烺的水晶灯, 白色的水雾好像比之前更要湿润稠密,很像是起伏流动的浆液。


    林满玉狠不下心,凶不起来,只能茫然。


    仇谦谦仰着天真无邪的脸蛋, 手指往下, 握住:“满玉, 你是不是没有用这里舒服过?”


    林满玉不肯吭声, 眸光有些飘忽。但他有点紧张,希望仇谦谦没有特别疯狂, 他的小物件一个也不想失去。


    但是仇谦谦太了解他了,他意味不明地说:“呵,况绪望可真是能放下身段,没想到他堂堂元帅也能做到这个地步。”


    林满玉要不是手软没力气,他现在都想把仇谦谦的嘴巴给捂住了。


    这人怎么突然生出火眼金睛了呢?


    仇谦谦用撒娇的口吻对他说:“满玉,你也看看我呀,我能让你先试用一下, 不好不舒服了还能退。”


    假的。


    能退才有鬼了。


    林满玉根本不信他的话, 湿哒哒的仇谦谦只会像是阴湿男鬼一样缠上他。


    也怪他平时对人太信任了, 觉得他们哪里都好, 没想到居然一个个都馋他身子。


    仇谦谦突然后退了一步, 然后沉下水。


    林满玉有些困惑他要做什么, 然后他就相当吃惊了——仇谦谦的肺活量优异得惊人。


    Omega的脖子都伸长绷紧, 像濒死的天鹅。漆黑的眼瞳涣散地看着头顶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一片反射着四周淡绿的光泼洒下来,雾的影子在轻轻地摇曳。


    林满玉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水底,他脚背绷紧,快要窒息。


    原来短短几分钟会被拉长到这样夸张, 他不明白,人的脑域还真是奇妙到不可思议。


    仇谦谦从水里出来后,抹了把脸,然后吞咽了几下。


    他的眼睛偏圆,棕色眼睛被光照着,亮得像蜜糖。


    林满玉简直不敢看,他大叫道:“天啊,你怎么能吃进去!”


    仇谦谦答非所问:“是甜的。”


    林满玉看他是被鬼迷了心窍,他晕陶陶地说:“快把我捞出来,我觉得自己像被温水煮熟的鱼了。”


    明明是在水中,但鱼还是逐渐窒息,拼命地翕张自己的鳃汲取生命力,却只是徒劳。


    仇谦谦着急忙慌地把他抱起来。


    林满玉又惊讶了,难道他这么轻吗?还是独独仇谦谦本人很特别,真到了力大无穷的境地。


    他都抱不起他!


    ……


    林满玉认为自己今天肯定在劫难逃了,他就是有这种预感。


    他很难把感受切身描绘清楚,特别理所当然,就好像人天然知道被雨淋湿了的石碑要生出苔藓。


    林满玉并不是讨厌仇谦谦,他对自己很温柔,摸起来也很贴心,时刻都在顾及他的感受。


    但他就是觉得很别扭,身体比语言更要抗拒。就好像他们俩本该是一起向上生长的两棵树,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一方突然成了藤,紧紧地缠绕在树上。


    他们可以亲密地共用一只水杯,可以互相躺在一起,但并不是能够让身体也负距离地接触的关系。


    如果有一天他哥哥说喜欢他,他可能都没觉得这么可怕了。


    仇谦谦:”满玉,你总是想的很多,我们可以纯粹一些。”


    林满玉头昏脑涨:“我想喝水。”


    他躺在汤浴室旁边的雪白小床上,这里是给客人休息和按摩时留出来的。没了温水浸泡,他的身体凉了些,仿佛就能够清醒了似的。


    仇谦谦把之前放在汤池旁的饮品拿过来,但林满玉转头拒绝了:“我不要这个。”


    他顿了下,没怎么犹豫地去接了纯净水过来。


    林满玉喝了水后好多了,他开口:“我哪里有想很多,我要是真的和你发生关系,比我自己在镜子面前用手指那个还要奇怪羞耻。”


    当朋友最大的坏处可能就是这个吧,太熟悉彼此,所以很像在照镜子。深入接触交流时,还会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惊慌失措的剪影,多么吓人!


    仇谦谦气得快哭出来,他也很倔:“你才没有特别了解我,满玉。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不喜欢?”


    强扭的瓜甜不甜仇谦谦不知道,但是不扭他一定尝不出来味道。


    林满玉的嘴巴很硬,身体可老实多了。


    至少他并没有萎掉,只是在仇谦谦要亲他的时候,他没有紧张感,还有点想笑。


    但是在看见仇谦谦握住惊天巨棒时,林满玉就笑不出了。仇谦谦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激素,他的建议是把药剂批发到全国去售卖,肯定很有市场。


    仇谦谦安慰他:“我不会让你疼的。”


    林满玉:“不做就一点都不会疼了。”


    仇谦谦充耳不闻。


    林满玉猜仇谦谦看的片子肯定是从某个小网站里流出来的,非常上不得台面那种。前戏也许足,但同样低俗下流。


    “你别一直舔,像小狗。”林满玉脚趾蜷起。


    林满玉很白,皮肤也嫩,稍微用点力身上就会留下印子。仇谦谦还喜欢抠他,本来就规律不定的信息素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仇谦谦很惊喜,他立刻笑起来:“满玉,你有感觉了,是不是?你对我不是没有欲望。”


    林满玉这时候就很同情他了,其实对方应该知道这更大可能是因为他的信息素出了毛病,但还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是跟情爱有关。


    他想说什么,但仇谦谦就像一只小狗,用淋湿的眼睛看着他,连鼻子都沾满了水滴。


    林满玉只是呆愣了一下,他嫩红的尖尖就被咬了。有点疼,更多的是种难以启齿的酸软和尖锐的刺激。


    虽然早就意识到了仇谦谦是在动真格,但他现在还是感觉自己是在给小狗喂奶。


    他想的第一次和丈夫婚后再做已经来不及了,其实这也要怪“况绪望”他自己不积极。有他这样的Omega竟然还能忍得住,他真怀疑他是柳下惠。


    林满玉胸腔里怦怦直跳的心脏平静了许多,他闭上眼睛,既然改变不了现实那就享受好了。


    假如把他丢到海里面,他也能像是浮萍一样晃晃悠悠地飘起来,而不是被让浪打翻,消沉在漆黑的海底。


    但就在这时候,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仇谦谦以为是侍应生,很生气地转头:“没有我们的允许,你怎么可以不敲门就进——你是谁,况绪望?”


    林满玉侧过脑袋,看见自己的丈夫走进来,脸上常常挂着的笑容消失了,面色也黑沉得可怕。


    他看了看那头耀眼的金发,感觉它绿得可怕。


    不过林满玉又觉得悲哀,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一幕,而且距离那时候似乎也并不遥远。


    仇谦谦面无表情地拿张被子挡住林满玉,自己也套了件衣服,维持所剩无几的颜面。


    钟映书去接林满玉,他没有拦。


    林满玉还以为钟映书会说些什么,但是他一句话也没说。


    他被拦腰抱着,只能感受到钟映书宽阔的胸膛,望见他优越的下颚线。


    在钟映书抱他走出几步后,他听见了仇谦谦恸哭的声音,像是个可怜的孩子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林满玉拍拍钟映书的手臂:“你等一下。”


    钟映书的身体绷紧,他的嘴巴抿直成一条线。


    林满玉知道他很不高兴,但他还是说:“你带我回去。”


    钟映书漠然地把他抱回去,浑身的情绪都消失了,但他把林满玉抓得很紧,连骨节突出的手背都泛着青蓝色的筋络。


    稠浓的泪水从仇谦谦的眼角滑落,他说:“满玉,要是你不原谅我的话,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从来都不蠢,他只是没能压制住欲望。


    林满玉心情复杂:“谦谦,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仇谦谦现在是一束即将干枯的花,他仓惶地问:“为什么不对呢?”


    他的泪水在无声地尖叫:“我真的会很不甘心啊,因为是个Omega,所以就一直只能和你维持在朋友的距离内。这一次我绝不后悔,至少你记住我不只是个会跟在你身后需要保护的Omega了!”


    林满玉歪了下脑袋:“可是你没有问我愿不愿意。”


    仇谦谦愣住,他语无伦次地说:“……不是的,我不是真的非要这样,如果不是你说况绪望这个废物不愿意和你做,我也不会动这个心思。”


    “满玉,满玉你看一看我,假如我真的是包藏祸心,早就有很多次把你迷晕然后随意出入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林满玉缓缓地、缓缓地捂住脸,他好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甚至不敢去看丈夫的脸色。


    钟映书轻轻抚摸一下他的脑袋,算作安抚。


    他跟仇谦谦说:“我不动他,是因为我之前脑袋受了点伤,很多事没有想起来,所以我要忍耐。完全的我跟他做才是对他的尊重。”


    他冷漠的目光带着杀意:“你喜欢满玉是吗,但是在这里跟他做,你珍爱过他?”


    仇谦谦愤怒:“我是对不起满玉,但你以为我不想跟他在床上堂堂正正地做吗!你是他名正言顺的丈夫,你当然不会懂我的处境!”


    钟映书的面色更难看了。


    他冷嗤一声:“废物的借口而已。你和你的保镖都滚回帝星吧,我看他们倒是忠心耿耿得很。”


    仇谦谦脸色微变,钟映书可不会再让他说什么,抱着林满玉就走。


    林满玉脑子乱成一团,听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他被抱出去的时候,仇谦谦含着怒气的声音还在他的身后,后来是哭,掺着很长很长的忧伤。不过隔了扇门,就变得薄弱、空荡,他已经听不清了。


    钟映书一手摸到他的脸:“别为他哭。从他主动斩断你们友谊的链接时,你就只能为这份短暂的友谊而哀悼了。”


    林满玉抬手落在自己的面颊,湿漉漉的,他竟然哭了吗?


    第39章 39 稀里糊涂没了第一次


    林满玉:”只是房间里面的水雾太多了, 所以才弄得我满脸都是。”


    今天他才发现原来人的嘴巴大都很硬,也许把他们拉去火化后,身体成灰,但是嘴还在。


    钟映书什么也没说, 只是将手帕拿出来, 轻轻把他脸颊的水一点一点擦干净。


    林满玉心情的恢复能力很好, 他现在已经不大伤心了, 抓着钟映书问:“你很生气吧,对不起。我也没有想要出轨的。”


    钟映书:“我生气, 但是跟你没有干系。总不能因为我的小蛋糕被其他苍蝇觊觎了,我就要指责小蛋糕太香甜。这种蠢事我干不出来。”


    林满玉不能再感慨钟映书会说话了,他一下子放心了很多,待在他身边也没那么紧张,像是柔软的猫一样搭在他的手臂上。


    他们回家之后,钟映书就开始给他检查身体,没有发现任何小剂量的迷药。只是薰衣草的药浴加上洋甘菊这些花草, 导致了他浑身乏力。


    林满玉被灌了几口药就好些了, 他也老实得很。


    房间里太安静, 林满玉受不了这种沉闷的环境, 主动找话聊:“你不想对我说什么吗?”


    钟映书思索了一下:“我不是要故意给你压迫感, 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安慰你。”


    林满玉又回想起了仇谦谦那张伤心的小脸, 他叹气:“谦谦只是太不理智了, 等几年后成熟些, 他就会发现爱情只是生活中的点缀,是调剂,可有可无而已。下次他醒悟了,我就会原谅他的。”


    他说得理所当然, 漂亮的眼睛也纯粹极了。


    钟映书发现林满玉其实从来没有变过,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认为世界万物都随着他的心情而动。他将感情想得太简单,好像出了毛病后,只要分开再结合就没关系了。


    就像是手里的电子设备出了毛病后,不大乐意去追根究源解决问题,直接开机重启就好了。


    电子产品看上去好了,也能跟正常使用了,一切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差别。但是迟早有一天,老毛病还是会再犯,也依然会重蹈覆辙。


    钟映书就问他:“是么?那下次他还是想亲你,干你,你该怎么办?”


    林满玉摆出凶巴巴的架势:“那我就扇他几巴掌,让他清醒一点,我肯定不会再像今天一样让他轻易得逞了。”


    钟映书:“很正确的做法,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林满玉似乎得意地笑了下:“没什么的,这可难不倒我。”


    钟映书好像掌握了谈话的精髓,滔滔不绝地跟林满玉找起了话来聊。


    之前还都是寻常的话题,但是他突然说了句:“郗林逃婚了,就是皇帝陛下的那位Omega未婚妻。你应该认识的,满玉。”


    林满玉被这个惊雷炸得里嫩外焦,他嘴巴张开,用茫然的眼神望着钟映书。


    他实在太震惊了,于是丧失理清这件事的能力,也没办法讲什么,这时候说出来的话都会在这种爆炸性消息面前变得苍白无力。


    林满玉憋了半天,竟然也只说了句:“这是真的?”


    钟映书:“是真的。”


    其实林满玉并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只是大脑下意识弹出这个疑惑选项,然后稀里糊涂地就说出口。


    林满玉:“他为什么要逃婚啊?”


    钟映书:“谁知道呢,他们现在都找不到他的人。也许他是为了追求真爱,也许他是受不了皇家的规矩,又或许他讨厌当个受人掌控的Omega。”


    可是Omega真的会一直是被别人掌控的那一方吗?钟映书瞥着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林满玉。


    林满玉可太好奇了:“皇帝的反应是怎样的?”


    他很遗憾自己没能在那时出现到帝星上,不然他一定会记下这次的精彩瞬间。如果能欣赏到皇帝震怒、难堪的面容,他好几天的心情都会持续上扬。


    钟映书:“没什么反应,就像是听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林满玉狐疑:“真的?”


    “当然,他们什么感情基础也没有,皇帝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伤心。”


    林满玉:“可是他身为皇帝的尊严扫地了,这跟情情爱爱什么的无关吧!不过我更希望他没有那么小肚鸡肠,不然郗林可怎么办。”


    钟映书:“这个消息其实只在小范围内流通,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郗林说是逃婚,其实不过是理所当然地离开。就算是皇帝也没有阻拦公民正当意愿的权利,而且他确实没那么小气。”


    林满玉心满意足了:“也对,皇帝怎么可能会缺结婚的对象。郗林可真是Omega的楷模。”


    钟映书:“……难道你也想逃婚?”


    林满玉:“怎么会呢,我和他对未来的期待又不一样。我只适合被人放在家里娇养,经不起风霜的。”


    他对了解这件事还意犹未尽,一定要从钟映书这里挖空所有信息才肯罢休:“他怎么跑的,你知不知道?”


    但这一次钟映书没有满足他的这个小小愿望:“好了,话题结束,现在要做正事了。”


    林满玉抱着编织靠枕,叹息:“好吧,你先忙去吧,那我就开始睡大觉了。”


    钟映书微笑:“不,你也要来。”


    林满玉:“?”


    *


    药效过了,林满玉被钟映书抓去洗澡,按揉在他身体上的动作很轻,但是改变不了全身都洗了个遍的事实。


    林满玉提出小小的抗议:“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钟映书直接把这句话给忽视。


    林满玉认为大清洗活动结束之后就该无事了,但钟映书抱起他走到了床上。


    林满玉:“什么意思?”


    钟映书:“我证明一下自己不是废物阳痿Alpha。”


    林满玉瞪他:“你现在气上头了,不要冲动啊!”


    钟映书:“我很理智,也绝不会粗鲁,我的自制力你应该最清楚。”


    林满玉确实没话说,而且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什么好忸怩的。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把他标记了好了!


    钟映书都不敢去看他漆黑但实在美丽的眼睛,他垂下眸子,把信息素释放出来。


    波尔多红酒的气味立时弥漫在空气。


    林满玉很少喝酒,酒量很浅。而且高级Alpha的信息素味道实在是侵略性强得有些过分了,他的脸颊几乎是在瞬间就弥漫起了迷醉的红晕。


    而他有了欲望后,也被带得释放信息素。可是他的信息素味道那么浅、那么淡,又是羸弱的,不太引人注目的花香,娇娇怯怯,被弄得可怜巴巴地缩在一角去了。


    但是那信息素的气味很好闻,也让人迷恋至极,是决计不可能消失的,它会融在空气中,淡淡地勾缠着……


    Omega的发情期已至,Alpha的易感期紧随而来。


    林满玉眼角渗泪,喘气急切了些:“等等、等等,你恢复记忆了吗?”


    钟映书亲亲他的嘴巴:“嗯,我做好准备了。”


    准备真的背德了。


    林满玉在出来前没觉得这一天有什么不同的,但就是这样很寻常的一天,他稀里糊涂地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


    …………


    林满玉还有点力气,他把钟映书推到一边:“不行了,做不下去了,让我歇歇吧。”


    他脸都皱起来了。因为长期练舞,腰不算多酸,但要是再被折下去,会不会特别难受他也说不准。


    Alpha眼里的欲望并没怎么消减,但他的理智回笼,爬起来给林满玉喂了营养液。


    营养液是用来补充能量的,一开始的味道并不好,大家都不怎么喜欢喝。


    又由于有市场,于是研发人员不断地改进口味,至少广大民众越来越喜欢了。


    林满玉是不大喜欢的,尽管它可以缩减用餐的时间,给人类带来很大的便利。但有时候用餐也是一种享受,他更喜欢慢悠悠地品尝食物的味道,也喜欢和家人一起用餐。


    但在这个时候,营养液的作用就是非常显著的。


    可能是Omega的身体本能在作祟,林满玉身体的情潮又涌现一波,他拿被子捂住自己,哀戚地说:“太坏了,我不会被做死吧。”


    钟映书握住他的手,十指缓慢地相扣,掌心的□□和热度在纠缠。


    林满玉:“你不想要吗?”


    钟映书:“我想。我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


    他很强大,又实在乖巧。


    *


    郗林啧了一声,冷嗤:“啧,皇帝其实也并没有多么重视这件事,我跑得才这样轻易。”


    里维:“这样不是正合你意吗?”


    郗林不太乐意面对他这张死人脸,问:“你的那个药剂量应该够的吧,我可以将自己的Omega身份遮掩住吗?”


    里维:“足够了。”


    黑市小作坊里研究出来的药剂,注射之后他就能成为泯然于众的Beta。


    这个世界有人对Omega的身份梦寐以求,有人却嗤之以鼻,而他恰好是后者而已。


    郗林要做一只自由的飞鸟,绝不禁锢在帝星这一片天空下面。


    里维主动问起:“你要去哪?”


    郗林很诧异,但还是冷漠地说:“这与你无关。你还是回你的军校去吧,从那里走出来的话,未来多半也是一片坦途,也不用再干这种蝇营狗苟的事了。”


    里维无动于衷:“你是不是要去边境星——阿特莱多。”


    郗林眼神有了变化,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里维:“猜的。”


    接着他的嘴巴就像是蚌壳一样紧,问他什么都死活不肯说。


    但郗林有种直觉,多半是跟林满玉有关。


    他的眼中几乎是立刻浮现出搀着恨的敌意。


    第40章 40 交出奥兰特之花


    月亮焦黄剔透, 昏沉的光蔓延进来,落在林满玉斑斑驳驳的身体上。


    他掀开湿漉漉的眼睛,把钟映书摇醒。


    Alpha刚才还睡着,眼睛睁开时也就迷蒙了一瞬, 立马又变得清明。


    林满玉开口:“我的水仙呢, 它不会有事吧?”


    钟映书:“应该不会, 佣人会照看好它。”


    林满玉忧心忡忡:“要是他们忘记了该怎么办, 你去看看。”


    钟映书摸了下他的额头,轻声道:“你先好好休息, 睡一觉吧。”


    林满玉也不知道怎么的,听见钟映书说出这句话后就变得非常困倦。睡意上涌,他撑不住地阖上了眼,意识也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不过他没睡得很沉,还能感受到钟映书后来带了夜深露重的寒意躺在他身边。


    林满玉慢吞吞地滚过去,夜里冷冷的,却非要挨着他, 嘴巴里还在迷迷糊糊地问着:“我的水仙怎么样了?”


    钟映书用很轻的声音跟他讲话:“它们很好。”


    于是林满玉放心地睡着了。


    他第二天就不大记得这件事了, 感觉身体从没有这样神清气爽过。


    在用过餐之后, 他在给自己的水仙浇灌时, 才后知后觉想起了半夜时骚扰钟映书的事。


    他起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 对丈夫也太颐指气使了点, 而且半夜让人做事也太过分啦。但他反思了一下, 又觉得水仙是他的孩子, 也就是丈夫的孩子,他去照顾一下好像是理所应当的。


    林满玉不怎么痛苦地就说服了自己,之后他就忙着去问生活在当地的佣人,为什么他的红花又养得蔫答答的呢?


    佣人回答:“夫人, 这是当然的了。红花只有生长在奇恰平原时才会盛开得最美丽,那里的土壤和气候是最能滋润它们的,一旦离开了那个地方,要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死亡,并且化成花泥了。”


    他说那些商人们到处售卖只是为了欺骗单纯的游客,他们可不会管那些红花的死活。


    林满玉有些伤心:“那我还有点相信别人说的爱情故事了。”


    钟映书更倾向于找法子救活它:“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佣人并不知道。


    为了不让林满玉像上次那样难过,于是钟映书带着红花去附近的花店询问了。


    林满玉闲下来后,就有时间想前几天的事了。


    他在客厅里踱步,转了一圈,发现好像没有适合打听的人选!


    他和仇谦谦的关系太好了,不管是问谁,他们都会怀疑其中的缘由。要是有心思深沉的人,恐怕还会暗中去查探消息。


    天呀,那他们的名声铁定要一起完蛋。


    思来想去,他就只能问最不会泄露这件事的兄长。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把终端打出去,就听佣人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对他说:“夫人,外面有星盗袭击,我们赶紧去避难吧。”


    林满玉心里一个咯噔,待在阿特莱多星最大的难关要来了吗?


    不过他看佣人们全都面色平静,好像没有多慌乱的样子,心里也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他穿戴好衣服,却听见终端先响起来,钟映书镇静的面孔出现在投影中:“我一切都安好,你先随他们去避难吧。”


    林满玉:“你是不是要去处理这件事?”


    钟映书:“是。但你去的地方很安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不要害怕。”


    林满玉:“那好吧。我可没有害怕,在来之前我就想过了,阿特莱多星会有星盗、虫族,我早晚会遇见的。”


    钟映书笑了笑,点头:“你胆子很大,但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不要陷入任何危险中。”


    林满玉被大家护得严严实实的,他做贼心虚一般看看其他人的表情,但他们好像经过了严格的训练,都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


    他的脸还是红了:“哎,你在外面不要这样说。”


    钟映书:“我认为真心话不要藏着掖着比较好。”


    林满玉一想也是,他看钟映书没有多紧张的样子,只说了句:“那你出去可别受伤了,我也会担心你。”


    钟映书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好,我向你保证。”


    *


    避难的人很多,但是大家好像都习以为常了,还有心思和身边的人聊天。


    不少人都会时不时看看终端上的时间,小声地窃窃私语:“不知道还有多久会结束呢?”


    “是啊,我们今天的工作可不少。”


    “这些讨人嫌的星盗,我也想冲上去揍那些人几拳。”


    真是以军魂铸就的奥兰特帝星,真是武力充沛的边境星,林满玉好惊叹。


    他不再继续关注身边的人,而是大大方方地打量这处庇护所。


    透明的能量罩扣在这个四层巨楼中,它能够将阿特莱多星几乎所有公民都容纳进来,而驻扎的军队不需要待在庇护所中。


    所有人都可以透过楼中敞开的窗眺望天空,姗姗来迟的星盗果然开始围攻阿特莱多星了。


    许多只船舰漂浮在太空之中,它们是统一的银色,漆黑的枭就涂喷在舰身的侧方,凶残狰狞,气势凌人。


    阿特莱多星的民众没有刚才那么平静了,他们议论的声音层出不穷。


    “怎么会是银枭,他们竟然也来啃阿特莱多星这根硬骨头了吗?”


    “奇怪,我们不是井水不犯河水么。”


    “真是的,星盗都没什么好东西,不该被以往他们和善的面孔给欺骗了。”


    林满玉转身就问身边的人:“银枭是什么组织?”


    它听上去似乎没有那么臭名昭著,而且名气也不低,至少很多人都知道它。


    佣人恭敬地说:“银枭也是很出名的星盗组织了,他们的实力很强,听说还有虫族加入呢。但是银枭一般不对平民出手,里面的人还会劫富济贫,所以大家都没那么害怕他们。他们的首领也很神秘,至今都没有露过面,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林满玉很困惑:“那他们干什么要对阿特莱多星出手,这和跟奥兰特帝国宣战又有什么区别呢?”


    要知道国家的威严不容侵犯,不管银枭是用什么理由,奥兰特不远千里都会消灭它们。


    在场谁也不知道,能告诉他的人正在解决这事。


    ……


    星盗在上面拿着扩声器讲话,声音传播得很远,可以让阿特莱多星上许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满玉却没听懂那个人讲的话,他没用通用语,也不是在说奥兰特语。


    阿特莱多星的人叽里咕噜地讲话,他才想起那是本地的方言。


    他只好把刚才抓过来的人逮住继续问:“他在说什么?”


    佣人的脸色变得很古怪,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完整:“他说,让奥兰特帝国把他们老大的妻子交出来,不然的话,他们就只好开战了。”


    怪不得一直没有动静,如果能交出去一个人就能换来平安,免去战争带来的危害,想必大家都会做这样划算的买卖!


    而且那本来就是人家的妻子,是他们这边的人抢走了,本来就不太对。


    林满玉好奇地问:“他的妻子是谁呀,干嘛要来阿特莱多星找?”


    边境星不只这一颗,既然能精确找过来的话,肯定是发现了对象吧。


    佣人脑袋垂得更低了:“他说他的妻子是奥兰特之花,就在阿特莱多星。”


    林满玉脸上的血色没有了。


    现在所有的民众都在议论纷纷,喧嚣声比刚才大得多。


    阿特莱多星上的官方回应很强硬,他们说自己绝不会约束公民的正当自由,也不会有强抢人妻的行为。如果真的有人违法,应该按照帝国的律法进行申诉。


    倘若星盗只是要安个名头抢人,他们每次都以这样麻痹自己的理由把公民交出去,是奥兰特帝国之耻。


    这种行为他们从前不会做,以后也不会做。


    几乎是在官方说完这句话后,全场寂静。


    每个阿特莱多星的公民自出生起就生活在这颗被帝国划分成边境的星球,它有随时被星盗、虫族进犯的风险,但没有几个人会畏惧。


    Alpha,Beta和Omega都对险境司空见惯,胆小的早就跑掉了,更不要说他们从小就接受军魂的教育。


    要是他们的家里有一人参军,送这人上战场时,他们会说:“请奋血浴战,不要逃跑。如果没有立军功,就不要再回来了。”


    官方在出了这个通告之后,许多人竟然很平静地接受了,他们坚定地支持军方的决议——不可能退让。


    林满玉还听见有人跟尚且不懂事的孩子说:“亲爱的,那位奥兰特之花一听就是个娇弱的Omega,他真的可以左右那些大人物的决定吗?他们总是这样,既想要名声,又想要利益,于是就将犯错的决议推在别人身上。”


    “所谓的红颜祸水的身上。”


    林满玉大吃一惊,原来大家都能看得这样清楚,他一下放心了好多。


    他之前也感觉有种荒诞的戏剧感,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坐下来谈一谈,一定要动用武力吗?


    银枭的头领到底是谁,做什么要闹出这档子事。


    现在平静后,他明白了。


    林满玉的终端亮起来了,钟映书安抚他:“你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相信我,好吗?”


    林满玉说:“我当然知道了,我听出官方讲话的那个人是你。我只是很生气,我被银枭利用了,害得争夺利益的事要成为史无前例的笑谈,又蒙上了暧昧艳俗的面纱,我的名声肯定彻底毁掉了。”


    他叹了口气:“说不准我还会因为这么丢脸的事情青史留名,大家都会觉得我祸国殃民,有人为了我甚至能和一个国家对抗,明明我都不认识他!这只是那个人的一厢情愿。”


    钟映书:“不,这个人你认识。”


    林满玉惊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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