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能收起自己原先的想法,转而打上了薛澄这个人的主意。◎
次日。
火焱国王子来到琦光学院参观学习,院长薛澄、副院长渭阳公主及一众院方人员陪同。
夏朝穿着很有火焱国特色的服装,火焱国以赤色为尊,王室中人才允许穿烈烈如焰火般的赤色。
衣襟、袖口处多用银线绣着云纹,胸前用金线绣出一只威风的蛟,蛟口之中正咬着一枚金元宝。
薛澄很难说得清出火焱王室的审美是在往什么方向走,这位浑身贵气的王子头上用作束发的观上镶嵌着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珍珠。
看得薛澄手痒痒,想给他弄下来当核桃玩儿。
不过也只是想想。
小薛院长面上仍旧保持着礼节满满的笑意,“夏朝王子,欢迎来到琦光学院。”
夏朝点头,他对眼前这位还要比他小上几岁的年轻院长感到好奇,毕竟光是来到西京城的这段日子里他就已经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位院长的事迹。
无论是她赢得西京第一美人的芳心这事,还是她建立了一座只收取女性坤泽的学院。
也许现在这个人还没有成为传奇,但夏朝心想,也许再过不久,这人就能成为一个活着的、年轻的传奇了。
“薛院长,很高兴认识你。”所以夏朝也给足了尊重。
无关出身高低。
他觉得薛澄能以微末出身办到了一件前无古人的事情,足够得到他的尊重。
薛澄感受到他的尊重,心里对这位火焱国王子有了个初步印象,确实和原著描写差不多,是个容易赢得好感的人。
虽说按着原著设定,两人应当算是竞争敌对的关系,但薛澄得承认,她很难因为还未真正发生的事情去对眼前这个人产生很大的恶感。
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薛澄在心中如是想着,面上保持平静,带着人一路参观学院。
每到一处都会停下,夏朝很认真地听着薛澄介绍每一处建筑的作用以及设计时用上的巧思。
最让夏朝感到震撼得其实是位于学院中心位置的图书馆,一般学院里也有供学生借阅书籍的藏书馆。
但夏朝从没见过哪家学院会下这么大手笔建造起一座这么高的藏书楼,高达七层楼的建筑里目前已经有四层使用上了。
薛澄解释道:“五层及以上楼层还未开放,目前我们也在积极收集藏书,争取在明年多开放一层。”
看着眼前薛姓小乾元脸上有点腼腆的笑意,夏朝没忍住,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了口。
“薛院长,这样建一所学院真得能够长久运营下去吗?”
没有收学费,学生的住宿、一日三餐都由学院掏钱,不仅如此,月度考核成绩优异的学生还能拿到学院发放的奖学金。
现在又有这么一座藏书楼,要知道在火焱国一本书再便宜都得卖上二、三两银子,两国国情虽有差异,但夏朝坚信差异并不会太大。
现在他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够在火焱国境内复刻这么一座学院了,没有任何收入,*只有源源不断地投入。
即便他贵如王子,也不能这样拿着国库的钱无底线地往里投入。
薛澄很难跟他解释自己有着氪金返利系统在源源不断地供血,没钱花了就带着自家娘子出门消费。
不过薛澄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狡辩一番,例如其实学生们借阅出去的都是用活字印刷术印刷出来的副本,并非是原本。
甚至学生可以以极低的价格直接买断一本印刷本,但学院严格掌控学生不得将书籍进行倒卖,毕竟学院卖给学生的优惠价格,学生再拿出去外面倒卖是有一笔不小的差价可以赚取。
一被学院发现有学生暗中倒卖图书馆藏书,会被永久开除学籍不再录用。
不过让薛澄感到欣慰的事情是,目前来看,学生们都很有骨气,没有做出这种让她伤心失望的事情来。
提起了活字印刷术,这位火焱国王子又来了兴趣,他真觉得薛澄日后会是被载入史册的传奇人物。
这门技术也没有什么复杂工艺,早在薛澄最初在漠城使用上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要将这门技术传出去。
来到西京城之后,在她筹备学院之时打算建造一座藏书楼之时就已经向皇帝禀明过关于学院图书馆的一切事宜。
活字印刷术也被她书写下来,进献给了朝廷,倒不是薛澄有多么伟大,她只是清楚知道怀璧其罪。
方法教给了工部之后,很快就会慢慢普及起来,降低了印刷成本,书籍价格便不会再这么贵。
对于想要看书的百姓来说自然是好事,但对于书商而言,便是极大的坏事了。
薛澄可不愿自己一个人扛着众怒,那些黑心商家知晓这个活字印刷术是她捣鼓出来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暗地买凶杀人泄愤。
但一切如果是出自朝廷,那这些书商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下这口气了。
所以在夏朝表示出他很渴望学习这门技术的时候,薛澄便直接推说这个她做不了主,还是让这位王子大人自己去和朝廷交涉去吧。
在国家层面上来说,火焱国想要同楚国学习技术,那么对方要么为知识付费,要么就是拿出相应的技术来进行交换。
眼见从薛澄这里占不到什么便宜,夏朝心想这人看着年轻稚嫩,却要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不过两人立场不同,为各自国家利益考虑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仍旧发自内心地尊重这位年轻的小院长,甚至比之先前更加佩服薛澄。
一路参观学习,夏朝有一整日时间都耗在了琦光学院之中,就连午休时间都没有放过,也要坚持到学院食堂里去感受一番。
薛澄头疼得很,又不得不陪同。
柳无愿知道她脱不开身,今日便直接在课后便上了马车回家去了,难得没有同自家小乾元同进同出。
她知道薛澄心里对原书剧情还是有所忧虑,虽然自己问心无愧,但连穿越到书中世界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都能发生,柳无愿只能尽量去避开和那位火焱国王子有碰面的一切可能。
而彼时薛澄则是僵着一张小脸在学院食堂之中陪着这位火焱国王子用饭,食堂大厨技术不赖,夏朝连连夸了好几句“好吃”。
他大抵是真得觉得意外,毕竟在没有任何学费收入的情况下,他以为食堂给学生们提供的饭菜会是很普通甚至很随意的那种。
例如给俩粗面馒头就算对付了。
夏朝也怀疑是因为自己今日到访薛澄有意做了特殊安排,但他认真观察过所有来食堂用餐的学生。
每个人的标准都一样,听薛澄说学生每日都能拿着餐券来食堂打饭,标准配置都是一荤一素一只鸡蛋再加一碗汤,一视同仁。
还可以领一个饭后水果,有时候是柑橘,有时候是苹果,看负责厨房采买的人员当天买到了什么。
饭量大的学生可以在打饭时同负责打饭的大姨说一声,对方就会为她多打些饭菜,这样能保证所有学生都吃得饱也能吃得营养均衡。
夏朝清楚知道这些学生也绝非是薛澄早就安排好来演一场戏给他看的,这就是她们最普通也最日常的生活。
火焱国虽然国力和国土比不上楚国强大。
但火焱国国库是很有钱的,百姓也过得不差,毕竟火焱国境内有许多矿脉,他们自己用不上那么多,便向周边国家售卖矿石资源。
不像是楚国对于本国自然资源的把控很严格,不允许随意向其他国家出售。
不过就算是这么有钱的火焱国里最最顶级的王室学院都没做到琦光学院这样如此细致周到且全面的运营模式。
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收益的情况下,不停投入。
虽然薛澄也同夏朝说明了,如今已经在筹备了很多产业,只待有些学生毕业便可以安排进去工作,也能创造收入。
但就好比用苍蝇腿大小的利润去填一条河的亏损,而这河还会随着琦光学院运营的时间越长而变得越大。
楚国朝廷确实出钱资助了,不过大部分还是薛澄自己在往里投入,学院里的教职人员,有一部分教师是领着朝廷俸禄在教导学生。
但那些维护学院基础运营的必要人员,比如厨师之类的报酬还是由薛澄在出资。
于是夏朝也产生了如同每一个认识到薛澄这个人且听说了她的事迹之后都会有的疑问。
难不成薛澄背后真藏着什么了不得的隐世家族不成?
否则她平平无奇的出身,到底是哪来的银子去填这么一个无底洞。
不过他并没有冒昧问出口,探听别人的家产,怎么说都是一件很越界的事情。
而夏朝不得不承认,琦光学院的教学方式确实有过人之处,但想要复刻一座琦光学院到火焱国境内是一件不大现实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一个无情的吞金兽。
所以他只能收起自己原先的想法,转而打上了薛澄这个人的主意。
既然薛澄是本着为天下女性坤泽争取改变人生的初心来建造这座学院,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考虑投资在他们火焱国境内也建立起一座分院呢?
也按照目前的运营方式,火焱国这边也会出部分资金来支持薛澄,甚至夏朝敢保证,在他登基之后,薛澄一定能拿到更多的支持。
包括但不限于金钱方面的。
薛澄:“那请您登基之后,我们再来谈谈这件事情。”
夏朝:“”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对视着,夏朝感到棘手,薛澄心想画饼这事你小子还嫩得很呢。
她虽然是有系统撑着,但她还不至于傻到人家随便画张饼就会张口吞的程度。
【作者有话说】
[托腮]感觉就算加更也要熬到半夜了,我先去做个饭吃吃
第112章 柳无愿的小目标
◎于是柳无愿眼一闭,心一横。◎
夏朝不死心,结果就是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这位王子大人几乎日日都到琦光学院里晃悠,美其名曰参观学习,实则是拽着薛澄商讨分院大计。
薛澄:“”
烦不胜烦。
但又不得不赔着笑脸招待这位火焱国王子,柳无愿见她被愁得人都憔悴不少,只好劝薛澄不如装病在家中避几日。
小乾元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就是看着自家娘子,有些纠结。
柳无愿会心一笑,“不想让我自己去学院?”
“他太烦人了。”
小乾元嘟嘟囔囔地抱着人,她倒是宁可自己被夏朝缠得受不住,都不愿意给一丝一毫的机会让对方有机会缠上自家娘子。
“嗯,他真烦人。”
柳无愿窝进自家小乾元怀中,也反抱住了薛澄,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为她舒缓情绪。
大抵猜到了薛澄心中的想法,于是她便道:“既然乾君病了,我自当留在家中侍疾。”
“这不太好吧~”小乾元眉眼弯弯,嘴上却说着违心话,分明心里满意极了。
但为了躲一个烦人的情敌,妻妻双双把假请,总感觉有点夸张了,她好歹还是堂堂一院长呢。
再说了,学生没能听到柳无愿的课该有多么失望啊。
薛澄感觉自己不能够这么自私,尤其目前而言,柳无愿和夏朝还没有产生任何接触,或许一切也不会像原书剧情里那样发展。
柳无愿却懒懒伸了个腰,抬指落在薛澄眉心,轻柔抚去小乾元的郁结。
“忙了这么些时日,也是时候休息一段日子。”
自年后便一直忙碌至今,大半年过去了,两人都没有什么休息的机会。
平日里虽说学院每五日便会安排两日休息,按薛澄的说法,这是借鉴于她们那个世界的安排。
对比于楚国其他书院一月一休而言来说,柳无愿倒是觉得合理得多。
只不过学院刚刚起步,身为院长的薛澄即便是在休息日里也是诸事缠身,柳无愿也不得不帮着分担。
所以严格算起来,妻妻俩还真就是打从过完年之后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即便是碰见了两人的特殊时期,因着有了彼此结契安抚,再加上两人感情稳定,平日里就没少亲密,便是特殊时期也不至于严重到得休息几日出不了门的情况。
柳无愿自己倒是还好,毕竟她平日里也就是给学生们上上课,不像薛澄有那么多繁杂琐事要处理,自然也不会觉得太累。
如今提议休息,只不过是心疼小乾元,也知道自己不在跟前,薛澄即使真得留在家中也会忧虑难安。
倒不如两人一块儿在家中躲个清净,让薛澄好好休息几日,起码得把觉睡好。
“你都快成你们那儿的国宝了。”
柳无愿调笑了一句,薛澄之前曾给柳无愿介绍过,在她原先生活的世界里有许许多多很受大家欢迎的可爱动物。
国宝熊猫便是其中之一,憨态可掬的毛茸茸,恰到好处的黑白配色。
柳无愿不能亲眼所见,只是依靠想象和薛澄的描述画出来过,薛澄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
高兴得捧着画卷夸了许久,后来柳无愿便常常趁着两人得闲之时画一些薛澄口中那些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她想,她不能放薛澄离开,但至少能给小乾元画一些记忆里熟悉的东西,好让薛澄缓解一下思念家乡的心情。
虽然薛澄很少开口说起这事,但柳无愿知道她心底不可能完全没有惦念,只是因为清楚知道再也无法回去,所以只是暗自将这些失落情绪俱都藏在心中,不想影响了柳无愿。
薛澄也知道自己状态确实不大好,只好应下,“那好吧,那我们在家休息几天。”
随后便使唤管家往公主府上跑了一趟,既然院长有事不在,学院大小事宜自然是要交由副院长来进行处理。
尤其是那位王子殿下,也就只能辛苦渭阳公主好好招待了。
不过薛澄估计,自己不在,夏朝应当也不会日日都去琦光学院了。
“说起来”
安排完了正事,薛澄扭头和自家娘子闲聊起来,“前段日子千金阁让人来递话,说是又有那玉山龙阴骨草的消息,明日我们要不要去阁里问一问具体情况?”
柳无愿无奈,捏了捏小乾元挺翘的鼻头,“你今日才称病在家,明日便大摇大摆地道千金阁里溜达?”
这不等于明摆着告诉火焱国王子,薛澄就是找了个借口在躲着他吗?
涉及两国邦交,薛澄也不能太过任性,只能是略感遗憾地说道:“好吧,那过几日再去。”
“放心。”
柳无愿主动伸手与她十指相扣,“药材不会长脚跑的。”
再说了,千金阁当时也只是说有消息了,但具体情况如何都还没搞清楚,是不是能弄到手还两说,真要能拿下,千金阁也会主动告知。
毕竟薛澄早就说了,只要有这玉山龙阴骨草,不管需要花上多少钱,薛澄都一定会买下。
柳无愿如今病情稳定下来,药方经过多次调整,但也在千金阁这边治了将近一年的病,算是合作已久,千金阁自然也熟知她的情况和需求。
空无大师也继续满天下当游医去了,只在柳无愿需要复诊之时才会回到西京城里来。
柳无愿现在倒是对自己身体情况没那么着急了,一切似乎都稳定了下来,就这么过下去也似乎挺不错的。
除了一直风平浪静的肚子,分明两人缠绵不少,偏偏一点动静都没有,按小乾元心疼自己的程度,再过两年自己岁数上来了,怕是薛澄更不乐意让她要孩子了。
柳无愿也发愁,但空无大师也说过了,这个强求不来,只是机缘未到。
她暗中偷偷也问过宫中御医,前段时日渭阳公主请她到府上去做客,等柳无愿去到了公主府才知道,公主请来御医为二人诊脉调理。
两个坤泽凑到一块儿聊了许多,柳无愿身体情况特殊,本就已经在吃药控制病情,御医不敢胡乱开方,生怕药性冲撞了,没能帮人怀上孩子还要把病情搞严重了。
柳无愿表示理解,她虽然也急,但也会以自身身体为重。
不过御医也做出了判断,按照柳无愿目前的身体情况来说,也是能够正常受孕的,同空无大师一样的意思,大抵就还是机缘未到。
不过御医是经年在宫中摸爬滚打的老人了,自然也知道一些能够有效帮助受孕的法子。
所以柳无愿这次让薛澄在家中休息也是存着一些私心。
她的雨露期和薛澄的情热期都要来了,在这期间受孕几率本身就要相对高些,加之特殊时期恢复力总是要比平日更强些。
柳无愿已经做好准备,这几日要缠着小乾元不放。
立个小目标,一天怎么也要来上个五六七八回吧?
耳根子微热,她假装平静地扭头看着窗外风景,抬手打了个呵欠,虽说分明时辰还早,距离平日习惯的午休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呢。
但薛澄以为是柳无愿昨日就没休息好,所以才提不起精力来,心疼得抱着人。
说道:“要不,咱们现在就睡?”
她说着,也没忍住,紧跟着也打了个呵欠。
妻妻俩本就在床上犯懒没下去,此时正好,拉上被子倒头便可以继续睡。
薛澄难得心思单纯只想盖上被子睡个素的,却不料上一秒仿佛快要睁不开眼的人下一秒就在被窝里伸手扯她寝衣系带。
“嗯?”薛澄那双小狗眼迷瞪瞪的,没反应过来,但也没反抗,任由着自家娘子将系带扯散。
柳无愿微凉的指尖钻入其中,在薛澄肋下徘徊摩挲,哄得小乾元找不着北。
她说:“天热,不要穿那么多睡觉。”
薛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乖乖“噢”了一声,然后顺从地将自己浑身扒光。
都亲密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哪怕光着身子抱在一块睡觉也很正常的。
吗?
薛澄有些困迷糊的脑袋不大确定,被柳无愿指尖蹭得发痒,尤其肋骨那块儿,仿佛都被磨起了热度。
又痒又热,薛澄没忍住,启唇哼唧了一声,“哈啊~”
在柳无愿耳中听来甚是性感。
柳无愿想抬手揉揉自己发痒的耳根,但一想到自己要做什么事,又忍住了。
她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桃粉,有些难为情地将脑袋放在薛澄颈窝处迷恋地嗅闻小乾元身上清新好闻的青柠信香。
不说两人成婚至今每一次亲密几乎都是小乾元主动发起的,就往回数,柳无愿二十多年人生里还是头一回这样色诱一个人。
主要是小乾元都已经困得迷迷瞪瞪了,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小乾元还愣是一点都没往那处想。
甚至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望向自己,仿佛柳无愿在做什么奇怪的傻事。
要不是柳无愿在心中一个劲地为自己打气,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最后柳无愿想想,这么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万一小乾元还是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说不定一会儿就该直接闭眼睡大觉了。
于是柳无愿眼一闭,心一横。
也将自己身上衣物扯开,侧身抱住平躺着的小乾元,大腿搭在小乾元腰腹处,像个大号可爱毛茸茸在依恋地贴贴蹭蹭。
薛澄感受到自己的腰抵上了什么湿热柔软之处,下意识动了动身子。
但两人贴得紧。
她这么一动,自然会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一些不该蹭的地方。
“嗯哼”
一声软糯黏糊的哼声响在耳边,薛澄意识到什么,脸红得都快滴血了,手却很诚实地搭在成熟的蜜桃之上。
她结结巴巴地道:“阿愿你你是不是”
小乾元问不出口,柳无愿自然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浑身往外噗噗地冒着热气,一边还要忍着羞涩,将小乾元的手牵到某处。
其意不言而明。
【作者有话说】
[菜狗]没了,后面不让看
第113章 累坏的小牛
◎在家里休息了三天,她感觉自己三天里就没有几次离开床榻的机会◎
一开始,薛澄还以为今日定是天上下红雨了,抑或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妻妻这么久以来,尚是首次体验到自家娘子主动。
平日里冷清矜持的人,忍着一身羞红主动化成绕指柔,任是你有天大的本是也逃不出她精心为你塑造出来的温柔乡。
薛澄承认自己没本事,昏头昏脑地便沉迷其中。
到后来,薛澄顶着一脸晶亮的水渍爬起来,抬手抹了一把脸,痛心疾首地骂自己。
“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
却不想柳无愿扬着炫红的眼尾问她,“不继续了吗?”
那模样,那媚态,薛澄感觉心跳一滞,差点被眼前美景冲击得忘了呼吸,抖着手又趴下身去。
一边含吻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继续继续!”
天塌下来了都得继续!
今天柳无愿不喊停,薛澄敢说,她们俩绝对不会从这张床上离开。
薛小乾元对自己的体力心里有数,平日亲密也不是没有把自家娘子折腾得受不住昏睡过去的时候。
但今天偏偏奇了怪,柳无愿好几次看似快要撑不住,眼皮子都耷拉下去。
只是薛澄一停手,就看见美人那双水汪汪的清润眸子将你盯住,薛澄感到内心正在受着谴责,很是煎熬。
柳无愿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用那双眸子问她,“不行了吗?”
行啊!
说谁不行呢!
这天下乾元都不行了,她薛小澄都不会不行。
等她继续动作了,柳无愿才会抱着小乾元,心满意足地笑。
还会鼓励道:“阿澄好棒~”
薛澄:“!!!”
呜呜呜~血槽已空!
这谁能顶得住,娘子对她使美人计,而小乾元就算明知道这是美人计,还是心甘情愿地上了当。
妻妻两人已经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来,不知天地为何物。
一直到晌午过完,薛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好几声,她趁着柳无愿不注意时,悄悄揉了揉有些发僵的右手。
鼓了鼓有些发麻的腮帮子,说起话来有几分大舌头的感觉。
“娘子,饿了~”
小乾元委屈巴巴,卑微地开口问道:“要不,咱们先吃饭?”
柳无愿一脸餍足,足尖软软踩在薛澄瘪下去的小腹上,感受其上的肌肉线条。
短暂放过已经操劳了大半日的小乾元,主要是她自己也有些饿了,两人体力消耗都不小。
“好。”
浅浅应了一声,柳无愿闭上眼睛,打算趁着这段时间稍稍休息一番。
薛澄听出来,自家娘子大有吃饱了还要继续的意思,不由暗自咋舌,心里暗自嘀咕娘子这是怎么了。
顶着满肚子疑问下床穿衣,吩咐下人准备热水沐浴,让小厨房用最快的速度做一餐丰盛的午膳过来。
小乾元看一眼时辰,叹息一声,以为只是错过了早膳,没成想,连午膳时间都过了,两人荒唐了两个多时辰。
任是平日里有多厚脸皮,薛澄此时都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烫,硬是平静地将一切嘱咐完之后转身回房。
房门一关,将下人们的视线隔绝在外。
小乾元抚着胸口长呼出一口气,安慰自己没事的,妻妻俩感情好点也正常,对吧?
想着想着,小乾元有些心虚,看着床上已经闭目睡过去的柳无愿,薛澄犹豫片刻,还是感觉自己很罪恶。
甚至怀疑起了是不是自己做一半做昏头了,误解了她家娘子的意思?
说不准柳无愿问她是不是不继续了的意思是不继续她就休息睡觉了,并没有想要邀请她继续的意思呢?
一想到万一这都是一场自己误会之后搞出来的乌龙,小乾元坐立难安,又不好过去将人闹醒了问个究竟。
一直到下人将热水准备好了,薛澄过去抱起柳无愿,准备将人抱去沐浴之时。
柳无愿微微睁开眼睛,声音沉闷带些哑意,疑惑地“嗯?”一声。
“去沐浴。”薛澄解释道,动作手上很稳当地抱着人。
“嗯。”柳无愿又将眼睛闭上。
当薛澄以为她又睡过去的时候,柳无愿突然启唇说了句:“稍微洗洗便是,反正一会儿还要脏的”
薛澄脑袋“轰”地一声,仿佛无数烟火炸开。
好吧。
原来先前不是她误解了自家娘子的意思,她娘子就是想要继续,眼下甚至还邀请她吃饱之后再继续战斗。
不过柳无愿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
小狗警惕,“娘子。”
“嗯?”
柳无愿懒懒挤出回应,“怎么了?”
薛澄想挠头,但双手抱着人,办不到,只好略显遗憾地将人抱紧了些。
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会让我伤心的事情?”
所以在坦白之前先给点甜头给薛澄吃。
这一瞬间,小乾元都快想到柳无愿是不是无意之中已经与那位火焱国王子夏朝碰上了面。
或是干脆已经对他产生了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内心对薛澄感到十分愧疚,所以变得主动热情以作补偿。
就在薛澄脑海里的想法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准备冲出悬崖之时,柳无愿揽住小乾元的脖子,在她咽喉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道:“别瞎想。”
都妻妻这么久了,柳无愿怎会不知薛澄心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无奈道:“只是觉得这段时日忙碌,委屈你了。”
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努力造崽子,但柳无愿不想说出来,她了解自家小乾元,若是说出来,恐怕薛澄便要不乐意配合她了。
薛澄总是心疼她的,哪舍得为了要个孩子这般折腾她。
确实如柳无愿所想,薛澄只当是自家娘子心疼自己,一整日里都十分卖力讨好,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才好不容易停歇。
看着实在坚持不住昏沉沉睡去的柳无愿,小乾元龇牙咧嘴地甩了甩手,也不敢动静太大,怕又给人吵醒了。
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揉了揉,腮帮子都发酸发麻,这一整日也太过疯狂。
做到一半时薛澄还在心里嘀咕了好久,毕竟不是特殊时期,柳无愿确实热情得过了头。
不过薛澄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思考让自家娘子如此主动的原因是什么了,右手发僵,时不时还有不自觉的细微抖动。
薛澄苦笑,简直是甜蜜的负担。
再多来上几回,怕是明日吃饭时筷子都抓不住了。
好险今日还算保住了颜面,至少没在柳无愿面前漏了怯。
想到柳无愿眼尾湿润,声音破碎不成调的模样,小乾元心里很是满足,她就说自己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不错的嘛。
*
因着薛澄称病躲在家中,夏朝往琦光学院跑了两回都扑了空便知道薛澄大抵是有意躲着他,真给这位火焱国王子气笑了。
又听说这位小院长妻妻感情甚笃,平日里对自家娘子十分爱护,想必是很听她娘子话的。
便七拐八绕地打听起来薛澄的娘子,也就是柳无愿的消息起来。
一听说对方本是西京城第一才女,又看过侍从找出来的柳无愿所写文章,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他便想,薛澄病了见不着,那便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大才女吧。
问到渭阳公主这里,渭阳公主一愣,但还是保持着礼貌,微笑着答道:“小薛院长身体不适,薛夫人自然是要在家多多照料自家乾君的。”
其实大家很少会称呼柳无愿为“薛夫人”,主要还是薛澄不喜欢旁人这么称呼她娘子。
薛澄解释过,她认为自家娘子是个很优秀也很厉害的人,柳无愿有自己的名字,别人喊她柳小姐、柳小娘子哪怕是柳老师都可以。
偏偏就不应该只将她唤作“薛夫人”。
这个小乾元有时候在某些方面倔强得出奇。
不过也能让人感受到,她确实很尊重自家娘子。
夏朝不是不懂得看眼色的人,但他确实对这妻妻俩感到好奇,便追问道:“薛院长病得很重吗?”
怎么还需要人寸步不离地在身边伺候呢?
“也不是”
渭阳公主皮笑肉不笑地补了一句道:“乾元总有那么些日子是离不开自家坤泽的。”
尚珩安难得开腔,也笑着说了句:“是啊,夏朝王子应当能够理解的吧?”
夏朝:“”
那想说不理解好像也不大行。
都是乾元,自然能够理解乾元总有那么几日特殊时期,但乾元又不同于坤泽,虽说情潮期间的乾元会冲动易怒,甚至有伤人倾向。
但也没见说哪个乾元依赖自家坤泽到不能出门的地步啊。
再说了,乾元体力好,恢复也快,一般情潮期间要么喝了抑制汤药要么便是与自家坤泽临时结个短契,也不大会影响外出做正事。
结果这么一弄,人小妻妻俩关起门来没羞没臊,他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找上门去。
但他来楚国已经很有一段时日了,也不可能长久滞留于此。
毕竟他虽然可以算得上是板上钉钉的王位继承人,但也不是就代表那些兄弟姐妹们就没有想上位的念头。
夏朝若是长久不归国,只怕火焱国中会起乱子。
所以最后他也就只能遗憾地离去,只在离去前同楚国约定了交换活字印刷术的条件,在未来三年里,楚国可以以一个较低的价格向火焱国购入矿石资源。
具体包含了那些矿种,据说目前只谈定了三种,其余的,要等夏朝回到国内进行商讨之后才能给出。
不过皇帝也已经很满意了,这将会为楚国朝廷节省很大一笔银子。
想到这些全都是因为薛澄这个小乾元所带来的,皇帝一高兴,给薛澄赐了个子爵的爵位。
虽说不高,到底也是个爵位。
不过此时薛澄可没心思管旁的闲事。
在家里休息了三天,她感觉自己三天里就没有几次离开床榻的机会,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会是那头累坏的牛。
【作者有话说】
[菜狗]我来补了,那一百币的约定,我们慢慢补哈~
第114章 生气警告
◎但她还是希望提醒薛澄这件事对她而言的重要性,于是强调道:“我真得会很生气。”◎
原本休完三天薛澄便打算回到学院里去,毕竟夏朝也离开了,似乎剧情对两人也不会再有任何影响。
三天没到学院里,只怕杂事都堆了一堆,小乾元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害怕这样高强度的亲密。
不在特殊时期里,应付起来都有些吃力。
分明她也感觉柳无愿也吃得艰难,事后总是心疼得为那朵被摧残过头的小花擦拭药膏,轻轻吹着凉气好让自家娘子能够舒服些。
但薛澄没想到,一觉醒来,柳无愿又勾着她翻云覆雨。
也怪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每当柳无愿咬着下唇红着眼尾问她是不是腻了,薛澄什么理智都没了。
哪舍得让自家娘子伤心?
三日后,薛澄是怎么说都不愿意再做了,但很不巧,柳无愿的雨露期到了,更不巧的是,顺带将她的情热期也勾得提前了。
这下好了。
趁着特殊时期两人恢复得快,那更是做得天昏地暗,没个停歇,连带这先前三日,加起来一共做了八日。
整整八日!
薛澄不好说自己原先对那张床有什么想法,但是现在是真得不大敢睁眼去看了,八日八夜的记忆不断在脑海里翻涌。
除了吃喝,感觉两人彻底成了连体婴。
从前特殊时期也挺放肆,只不过柳无愿没这么能够放开自己过,所以薛澄竟然感觉这是两人前所未有的疯狂体验。
很不巧。
因为过度使用,右手几乎抬不起来了,大夫来家里给她诊脉之后,一直用一种充满内涵的目光看着她。
薛澄:“”
好在自己脸皮厚,听了大夫一箩筐的“年轻人还是要节制”、“不能仗着特殊时期不顾身子”、“恢复再快都赶不上你这么往死里造的”之类的话语。
最后大夫拿了要就为薛澄按揉右手上的穴道,那酸爽的感觉,薛澄龇牙咧嘴地说不出话来。
又给她留下几服药吩咐她泡药浴用,薛澄连声答应,将人送走了。
大夫也给柳无愿把了埋,但很显然,柳无愿状态比她好多了,甚至一脸餍足仿佛吸食到了足够人类精气的桃花妖。
粉面怀春,步履款款,那风情那姿态,薛澄多看一眼都怕自己又陷进去。
妻妻俩终于回到学院里,学生们久违地见到了小院长,叽叽喳喳地关心她身体恢复得如何。
薛澄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行,你们少让我操心些就没事了。”
分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说起话来老气横秋,学生们虽然尊敬她,但也没觉得有什么距离感,嘻嘻哈哈地应下了。
而柳无愿那里则是有许多学生表示错过了几日的课程很可惜,柳无愿也只是淡淡点头,表示其她老师也会教得很好。
她冷淡惯了,学生们倒是不敢同她开玩笑,也没从她平静表情里看出什么不对,只不尴不尬地关心几句便没了。
又过去月余,琦光学院迎来了开学之后的第一次暑假。
寒暑假期的概念自然也是薛澄根据前世所提出来的,最先开始大家都还有些疑惑,但到了真正放假的时候,大部分人还*是松了口气的。
毕竟忙忙碌碌了好几个,能歇下来缓口气也是好事。
唯一觉得可惜的好像只有孟云,孟某人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因着暑假原因要归家了。
虽说薛澄说了学生可以申请留下,但很多坤泽家中人丁不丰,回家还能帮着干一些农活。
孟云喜欢的那位小姑娘家中也只有个年迈的母亲,平日里她都会趁着休息时间回家照顾母亲。
暑假这么长的时间,小姑娘自然也不可能自己留在学院里埋头享受而不顾家中母亲。
几个好友见孟云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提议让她直接托媒人上门提亲算了。
反正就孟家这么个家世摆在那里,大抵还没什么人会轻易拒绝这门婚事。
但孟云只是摇摇头,只说有自己的考量,反正就是没什么动作。
薛澄才不会随意去干涉别人的婚姻大事,拍拍孟云肩头鼓励两句便扭头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暑假是给学生和那些教职工们放的,作为院长的她还要为下次开学后的工作做些准备。
也打算趁这个时间把相应的产业经营起来,她没忘了自己最初是为了搞个女团来着。
加上千金阁传来确定消息,确实发现了玉山龙阴骨草的踪迹,就在安河郡的连崖山上。
连崖山很有名,因为山势险峻,山的一面几乎都是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采摘难度很高。
薛澄不放心,毕竟这东西太过稀罕,自从柳无愿先前用完那一株之后,间隔了那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发现新的消息。
而且听说有可能不止一株。
所以薛澄打算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看,无论如何都还是要尽量争取能把药草采回来。
千金阁的意思大抵也是因着那玉山龙阴骨草生产之地过于隐蔽,加之山势险峻,不保证一定能把药草采摘回来。
但没想到雇主会如此坚定,甚至打算亲自跑一趟,这倒是让千金阁这一方有些为难。
千金阁里确实也有不少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但大多数人接取任务之时虽然任务难度高,也还是有着完成几率。
这个任务之所以没几个人愿意接取,就是因为太难了。
这是在古代,没那么多先进的装备帮助,纯靠人力对于这种悬崖想要进行攀登是极为困难的。
柳无愿不知具体情况,薛澄有意瞒着她,知道柳无愿若是了解了具体情况一定会同自己说要放弃。
所以小乾元只说自己要亲自去盯着人把药草采回来才安心,收拾包袱就准备亲自跑一趟安河郡。
柳无愿想跟着去,“我不能跟着吗?”
她脸上表情很是不解。
“这一来一回太折腾了,天这么热,你便留在家中吧。”
薛澄背对着柳无愿收拾衣物,实则是不敢同自家娘子对视,生怕露馅。
怕柳无愿生疑,就补充道:“况且京中还有不少事情,咱俩都走了,没个做主的人。”
女团表演场馆那边早就已经建造完毕,这段时间陆陆续续也招聘到了不少人手,筹备工作一直都在做。
薛澄是想趁着这段时间把人培训好,暑期后应该也能正式开始进行演出了。
眼下薛澄要离开,一来一回怎么也要月余时间,没人盯着她也不放心。
柳无愿理智上能够理解,但心中还是也有些不舍,而且总是没来由地觉得心慌,看着小乾元收拾衣物的背影,倔强抿着唇不说话。
“怎么了?”
小乾元察觉不对,无声叹息后撑起笑容,转过身来将人抱进怀中安慰。
温声问道:“舍不得我?”
“嗯。”柳无愿埋在自家小乾元怀中,声音很闷,听着便莫名染上了几分委屈可怜,“我们,还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这是实话。
从薛澄穿书至今,妻妻俩也就婚礼前夕短暂分离了几天,当时就已经觉得够难忍受的了,如今要分离月余,自然彼此都不大舍得。
薛澄也想将人带在身边,但觉得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实在危险又辛苦,还是忍着不舍情绪哄人。
“我会很快回来。”
她如是保证着。
柳无愿声音还是闷闷的,“知道。”
“我就是,心慌”
她不知这股情绪从何而来,也许是因着没和薛澄经历过这样长时间的分离所导致。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薛澄只是要去做一件很简单很简单的小事情,自己不应该让薛澄走得不安心。
但不知为什么,只是想到‘走’和‘离开’这样的字眼,她就心慌到不行。
于是柳无愿第一次向自己的感性妥协,抓着薛澄衣襟,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就不能不去吗?”
药材什么的,薛澄不去盯着,也不会跑。
“我要亲自把它取回来才安心。”
薛澄没过多解释,逼着自己狠心,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亲自过去努力一番,如果实在太难以完成,她也不会不顾生命安危去采摘药草。
但她没办法让自己这样什么努力都没做就直接放弃,毕竟那药草事关柳无愿的身体。
先天亏损的底子眼下看不出太大影响来,可薛澄始终清楚,没能补回来,柳无愿的寿命便有限。
所以哪怕有一分为自家娘子延长寿命的可能,薛澄都无法轻易放弃。
“好好在家等我,好不好?”
薛澄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捧着柳无愿的脸轻轻抬起,轻如鸿毛的吻落在柳无愿眉心,无关情欲。
“我一定会尽快回来,我保证。”
柳无愿垂着眼,睫羽颤颤,终于还是应下了,“好。”
她说:“你做了保证的。”
“是,我保证。”薛澄再三重复。
“如果回来晚了,我会生气,会不理你”柳无愿想不到更好更严重的惩罚了。
但她还是希望提醒薛澄这件事对她而言的重要性,于是强调道:“我真得会很生气。”
“好~我知道了。”
薛澄低声呢喃着“娘子,好乖”,随后以吻封唇,将柳无愿未完的话都堵在了口中。
彼此鼻息纠缠着,爱意奔腾翻涌,暧昧的水声与低喘交织。
临行前,这对小妻妻默契地想要在彼此身上用力留下些什么痕迹,今夜薛澄咬得比往日更深些,入得也并从前更多些。
像是落了一场带着酸甜果味的雪,扑簌簌将柳无愿心头火热浇淋,心慌被化作了痴狂的欲,她用力抱着自己身上的小乾元。
沉浮之间挣出一丝理智清明来,咬在小乾元肩头的牙多施了几分力,口中尝到血腥味,但身上凶得很的小乾元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
反而像是得到了鼓励,更加狂猛地攻城略地。
柳无愿一败涂地,任由潮浪涌出,将彼此淹没。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有一个新脑洞,大概二三十万字的小甜文吧,过两天放预收,接档这本。
软饭A的现代篇会等现在手上两本写完之后专注单开,么么哒~
第115章 她出事了
◎柳无愿听着心中抽痛,但也没有打断卓灵玎,她想知道小乾元究竟经历了什么。◎
小乾元离开西京城那天,柳无愿起了个大早将人送到城外,卓灵玎和乐松雪得知这事说什么都要跟着薛澄跑一趟。
她俩轻功好,有武艺傍身,跟在薛澄身边也能叫柳无愿放心不少。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柳无愿觉得和过往任何一日都差不多,本该是那样简单平凡的一日。
但因着薛澄的离开,让她将这一日牢牢记在心中。
七月六日。
薛澄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也不是杳无音信,起码十日前到了地方曾给她回过一封信,说是人已经到了安河郡。
打算休息一日便同千金阁在当地分阁的人一块儿到连崖山去探探情况。
柳无愿回信嘱托她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用自己的生命安危去冒险。
虽然柳无愿也知道等这封信寄到,说不准薛澄都已经在返程路上了,可她还是选择寄出了回信。
分离之后的日子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
长到每一日每个时辰每一刻她都觉得想念如同在骨髓深处密密麻麻啃噬着的蚁虫,叫她煎熬,也叫她难耐。
又好像很短,短到似乎她一整天就那么平平淡淡地重复日升和日落,并没有任何值得柳无愿欣喜或是记忆的事情发生。
只感觉人生之中就那么潦草而平淡地将某一段时光折叠了起来,一段无趣的记忆。
七月二十五日。
寅时末,更声和雷声一同响起,柳无愿从睡梦中被惊醒。
昏沉沉听着一声声仿佛要震裂天空的惊雷,随后大雨滂沱,打在屋顶琉璃瓦上动静大得吓人。
她用被子将自己裹紧,试图模拟出小乾元在家时的温暖怀抱,但只感觉到被子的厚重冰凉。
柳无愿没有小乾元那般高的体温,受了惊之后出了一身冷汗,裹在被子中半晌都没能够暖和起来。
反而是越加觉得身上黏腻冰凉。
左右也是熬不住,便唤来侍女点灯,准备热水沐浴。
小乾元不在家中,柳无愿连到浴池里泡泡的意愿都没有,只让人摆了个大木桶,自己将这一身黏腻冰凉泡走就是了。
看着窗外天空从漆黑一片到一点点变灰白,再到第一缕晨光刺破天际,柳无愿数着时间,卯时也快过完了。
门外响起急切的脚步声,管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起话来还带着喘。
“夫人,乾君回,回来了。”
柳无愿怔愣,怀疑自己还在梦中,薛澄回来了吗?那小乾元怎么没有亲自跑回来同她说呢?
照着小乾元那个性子,怕是要将她抱起转上好几圈,兴高采烈地亲亲她,再咧开嘴笑得像朵花儿似的说:“娘子,我回来啦~”
这样才对。
柳无愿摇摇头,伸手掐了一把大腿,“嘶”一声,是疼的。
看来不是梦。
心中一咯噔,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她不在耽搁,从浴桶中出来,快速擦干净身子,穿上干净衣衫,用棉巾将湿发包起来,也顾不得当下情状。
将房门拉开问道:“乾君呢?”
管家不敢抬头看她,指着前院道:“在,在正厅”
感受到柳无愿的疑惑,管家硬着头皮将话说完。
“已,已经不认人了。”
“轰隆”一声,又是一声惊雷,柳无愿只觉得自己的头也被这一声惊雷震得发晕,眼前发黑,感到头晕目眩。
脚步趔趄一下,下意识往虚空一抓,试图在身边找个熟悉的依靠。
侍女及时将她扶住,但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个怀抱。
柳无愿深呼吸,心知是出了事,转瞬让自己平静下来,眼下场面得她撑着,她是千万千万不能倒下的。
“知道了。”她说,“你先去前院将乾君照顾好,我一会儿就来。”
说罢,柳无愿转身回去,让侍女为自己将湿发擦干,简单梳了个髻便到了前院去。
先是见到了卓灵玎和乐松雪二人,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见到她,目光有些愧疚躲闪。
柳无愿只点点头,目光着急地在大厅中梭巡,看见一个陌生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奇怪的服饰,自家小乾元就在她身后躲着。
目光锁定。
小乾元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身上、手上、腿上都包着纱布,坐在椅子上,有些瑟缩害怕,仿佛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不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薛澄偏头,感受到柳无愿的炽热目光,不得不与之对上,有些疑惑,只觉这人怎么这样将她盯着瞧。
她又努力往站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身后缩了缩,那么大个乾元,再怎么缩也不可能完全缩起来。
薛澄感觉自己无处藏匿,又一直这样被人盯着,有些恼了。
便嘟嘟囔囔地同那个小姑娘说道:“阿朵,她”
她指指柳无愿,疑惑道:“怎么老盯着我瞧?”
名为阿朵的小姑娘转身拍了拍薛澄肩头,似安抚般道:“别怕,那是你的家人。”
薛澄扭扭头,“不,不是,不是”
她说不出不是什么,只一味地摇头否认,柳无愿就这么看着,杵在正厅门口,不前进也不后退,没开口说任何话。
卓灵玎走上前,同她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们抵达安河郡次日就去了连崖山上看情况,但那玉山龙阴骨草生长之处着实刁钻,就在几乎直上直下的山壁之上,落在连崖山的半山腰处。
想要攀爬着实不易,半空处没有合适的着力点,想要用绳索从山顶将人荡下去又不够长。
想了许多法子去尝试都失败了,还剩下没尝试的法子几乎都是因为太过危险所以一开始才没有使用的。
卓灵玎说她们早就到达了安河郡,薛澄怕柳无愿担心,晚了两天才给家中寄信报平安。
也就是说,报平安的信寄出之时,薛澄决定豁出去,冒险试一试。
毕竟是为她自家娘子采摘药草,薛澄不强求别人不要命地去试,最危险的那一段路留给了自己。
单段绳索不够长,薛澄就让人多准备了几段绳索,和千金阁的人一块儿合作,几人分段,绳索将她们连接起来,崖下也有人接应。
卓灵玎和乐松雪分别站在崖顶和崖下的位置,她们身手好,五感优于常人,过人的视距能让她们看得更远也更方便去接应。
发现异常情况也能快速调整对策。
薛澄已经足够小心,崖顶准备牛皮作为隔垫防止绳索与石壁摩擦后断裂。
一群人小心翼翼地依次往下,上面的人拉着,薛澄是第一个,也是最危险的那一个,一直下到了第六个人,薛澄才喊停,她距离够了,只要努力将自己荡过去就能摘下那几株草来。
但这事要做起来实在不容易,相当于她们六个人都要配合默契,加上半空中实在难以借力。
耗费了一个多时辰尝试,众人才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节奏,等把薛澄荡到合适的位置时,她眼疾手快地将那玉山龙阴骨草摘下。
一共生长了五株,所以薛澄反复多次,将之全部采集完毕后妥帖地收在怀中,这才扬着笑脸对着上方的人喊道:“可以了!”
一声声传到崖顶,崖顶上的人们开始发力将她们往上拉。
但拉到第四个人的时候出了意外,因为前期众人都花费太多时间在尝试如何协同,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返程时山风加大,吹得人难以控制自身,浑身发冷提不起劲,即便崖山的人扯着绳索拉人,底下的人也得配合才行。
虽说最后两个人要承受底下几人的重量,但好在上方有人拉着,加上尝试荡人时她们只需要小幅度地去摆动身子配合就行,所以前三个人往回拉之时尚算顺利。
到了第四个人,她底下还坠着薛澄和另一个人,三人被山风吹得左摇右摆,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固定住身子,实在是脱了力,上面负责拉人的人们已经使上了吃奶的劲还是很缓慢。
卓灵玎便让人去喊人来,毕竟崖顶负责拉人的人们也快要无力再续。
等到将薛澄前面的两个人拉上来之后,大伙其实已经濒临力竭状态了,薛澄在底下的情况也不大好,她吊在半空太久,身上都被绳索勒出了血。
又经受了这么久的山风,吹得人头脑发昏,只能麻木地尽可能去配合崖上的救援。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山风加大,下起了冷雨,绳索被雨水打湿,好几个人没抓住,绳索一下往下掉了好多,连带着绑着的人都跟着薛澄下坠的力道被扯得没站住滑摔了。
刚被救上来的两人就这么又滚下去了,卓灵玎眼疾手快地飞扑过去抱住即将又要掉下去的第四个人,这才堪堪止住下掉的趋势。
要不然只怕这一连串就像下饺子一样一块儿都滑下去了。
大雨让救援更加缓慢,薛澄被雨水打得看不清眼前,更别说崖顶上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吊在她前面的人未必能比她好到哪里去。
已经开始发僵的脑子让思维变得迟缓,薛澄拧着眉思索解法,但她人被吊在半空中,就连话都难以在大雨之中向上传递,这似乎是个死局。
这很煎熬,她只能默默等待。
对于崖上的人们来说也不容易,谁也不敢再放松心神,哪怕一个个抓着绳索的手早都已经磨烂了,雨水混着血水将绳索打湿。
所有人都靠着意志力去继续将崖下的人往上扯。
柳无愿听着心中抽痛,但也没有打断卓灵玎,她想知道小乾元究竟经历了什么。
卓灵玎大抵也不忍再说得更详细,只说到了后面还是出了事,连接薛澄上面两个人的绳索磨断了,薛澄和另一个人就这么一路从半山腰处往下坠落。
途中大抵是被崖壁伸出的树枝拦了一拦,连接薛澄和那人的绳索将两人挂在了那树枝上。
薛澄是被她面前的那个小姑娘所救,说救也很是意外,那姑娘驯养了一只很大的豹子,豹子将挂在崖壁上的两人当做猎物。
咬着另一个人拖回来,便顺带将薛澄也一路拖回去了那姑娘所在的部落里。
卓灵玎她们是雨停之后开始搜救的,接连找了两三日没找到人,后来千金阁派人进山,去到那姑娘所在的部落中才发现薛澄二人的下落。
那时薛澄还在昏睡,醒来后就不认人了。
说到这,卓灵玎叹息一声,“她体内受伤太重,大抵是坠落之时撞到了脑子,也可能是豹子将她们拖回去时撞到的,总之就是你眼下看到这样了。”
薛澄不认人,睁眼见到了那姑娘,将其当做救命恩人,便也只与那姑娘亲近一些。
天知道卓灵玎和乐松雪费了多大的劲才说服薛澄将人带回西京城。
【作者有话说】
[托腮]天知道我特意定了闹钟爬起来码字有多努力,来姨妈真得会昏睡不醒
第116章 根本没失忆!
◎所以柳无愿清楚知道,这人不过是在佯装失忆应付了卓灵玎和乐松雪她们。◎
柳无愿没有说任何责怪的话语,反而是感谢了乐松雪与卓灵玎两人将薛澄带回来。
无论如何,只要小乾元人能平安回到她身边,柳无愿就已经足够满足。
柳无愿试着挪步上前,那位将小乾元救回来的阿朵姑娘望着她的目光隐有敌意。
加上薛澄一直用一种戒备的目光看着柳无愿,柳无愿还是在她们五步之外的距离停下了。
“阿朵姑娘,感谢你救下我家乾君。”
既是感谢,也是顺带表明自己的身份,她是薛澄明媒正娶的妻子。
阿朵眉心蹙起,头上绑着两个小揪揪显得年轻可爱,柳无愿猜测她顶多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
“你你是她的妻子?”
阿朵不愿相信,但依照她对山下人的理解,名声对女子何其重要,不会有人随意冒认别人的妻子。
“是的。”
柳无愿向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意,自我介绍道:“我叫柳无愿,听说我家乾君身上还有伤,不知你是否介意让我先将她安顿好呢?”
这话问得,阿朵自知自己顶天了也就占着个救命恩人的身份,怎么能阻止薛澄的妻子照顾她呢?
于是阿朵只能不情不愿地让开身子,薛澄伸手拉她,有些着急地道:“阿朵~”
柳无愿心中一酸,她的小乾元如今竟然会用这样依赖的目光去看向另一个人,那双清澈的小狗眼里满满装着的都是别人。
阿朵听见薛澄的喊声,脚步一滞,本能地想回去护着薛澄,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应该。
只能杵在原地不作回应。
而柳无愿终于得以近身,浓郁的草药味道压制不住血腥味,薛澄伤得并不轻。
先前离得远,柳无愿没发现什么不对,如今凑近了,在草药与血腥味之下,有着不算明显的乾元信香溢出丝缕。
算不上陌生,但也绝对算不上熟悉。
柳无愿脚步停住,本想走上前将小乾元抱进怀中的动作止住,眼中闪过一丝暗晦。
被锈蚀后的铁腥味混杂在血腥味之间,一般人会很容易将这两股味道混为一谈,加上薛澄平日里会将自己的信香收敛得很好,所以其他人对于薛澄的信香味道并不熟悉。
只有柳无愿,被自家小乾元永久结契过后,仅仅只是短暂接触了一会儿这股陌生的乾元信香,体内属于另一个乾元的酸甜信香就忍不住要涌出来保护属于自己的坤泽。
所以柳无愿很清晰的知道,眼前这个人,并非是属于她的薛澄,而是那个早该不知道死到哪儿去的渣滓原主。
藏在袖口中的手不自觉握拳,想起曾经被那人侮辱虐待的日子,柳无愿没有因此感到害怕。
她害怕的事情只有她的小乾元不见了。
如今回来的这一个,顶着一模一样的脸和一模一样的身躯,顶着薛澄的名字和她妻子的身份回来的人,不是那个会爱她护她怜她疼惜她的薛澄了。
这才是最让柳无愿害怕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家小乾元去哪儿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回薛澄,更不知道薛澄还有没有可能再次回来。
只不过眨眼之间,许多纷乱的思绪闪过脑海。
对眼前人她算不上有多了解,但也绝对不陌生,所以柳无愿清楚知道,这人不过是在佯装失忆应付了卓灵玎和乐松雪她们。
看来那人没办法共享薛澄的记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们二人从头到尾都不是用着同一副身子。
当初薛澄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灵魂穿越过来将原主身躯占据了,说不准其中也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但不管如何,眼下柳无愿也不可能放走这个渣滓原主,只有将她控制在身边,才能慢慢想办法找回自家小乾元。
渣滓原主作出一副可怜无害的模样,可惜她是个心肝黑到不能再黑的玩意儿,这副模样引不起柳无愿半分心疼。
柳无愿止住脚步,还是温声说道:“我喊个大夫来为你把把脉?”
是询问的语气,但没等渣滓原主表示什么,她就转头过去安排了,也没有对渣滓原主表现出多大的热情。
转而吩咐下人带着渣滓原主到偏院里安置下来,卓灵玎和乐松雪有些不解。
但柳无愿解释道:“她如今不认人,我怕刺激到她,先让大夫看看。”
两人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正准备告辞离开,毕竟这一来一回个把月,家里人应当也会担心。
柳无愿说什么都要亲自送她们二人出去,两人推拒不得,只能一同走了。
阿朵眼见没自己什么事,便要告别离开,柳无愿却道她远道而来,又是自家乾君的救命恩人,不如先留下歇息。
阿朵想着毕竟薛澄如今情况不明,等她伤好之后再走也可以。
而且,看起来这位夫人并没有多么在意薛澄,如果她们俩之间没什么感情的话,是不是可以让她们和离,再将薛澄带回去呢?
小姑娘心里打着小算盘,也就应下了,跟着柳无愿安排的侍女一同往偏院走去,就住在薛澄旁边的厢房。
侍女们心里都在奇怪,夫人将乾君安排到偏院住着就已经很奇怪了,怎么还将别的坤泽小姐也安排过去了。
而且这位小姐看起来似乎对她们家乾君也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柳无愿此时将卓灵玎二人送到门口,又追问了一些她们找到薛澄之后的细节,再三确认了那人确实就是渣滓原主。
让管家奉上礼品,看着两人各自离开之后。
柳无愿站在大门处垂眸思考半晌,管家都有些奇怪,乾君没回家之时,夫人天天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
怎么人回来了,夫人却站在家门口发呆呢?
难不成是因着乾君不认人了,身边还跟着别的坤泽,夫人生气了?
“备马车,我要回孟府一趟。”
管家下意识开口问道:“夫人不先回去看看乾君吗?”
柳无愿摇头,没多说什么,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逾矩了,赶忙老老实实地去安排了马车。
柳无愿离开前吩咐管家让人到千金阁里去请最好的大夫来为乾君治疗。
管家应下,这才放心下来,看来两个主子感情没有生变,夫人还是在意乾君的。
而此时被安置在偏院之中的渣滓原主,关上房门之后便不再装了,摸着下巴看着眼前一切。
“没想到啊,这小哑巴还挺厉害”
她这一辈子都没这么富贵过,那群人找到她非说是她的好友要带她会西京城,她一开始尽力澄清自己不认识她们,生怕是什么坏人要将她唬去卖了。
直到卓灵玎她们说出柳无愿的名字,渣滓原主才将信将疑地跟着她们走了。
自己也没想留在那山村小部落里受苦,只不过当时可惜了自己身子还没彻底恢复,不然早就将那个叫阿朵的小姑娘吃干抹净了。
不过眼下来到西京城,又能住上大宅院,有婢女仆从伺候,还有这么一个美娇妻,还真是不错。
渣滓原主下意识便想翘起二郎腿,才抬腿就“嘶”一声,骂道:“他爷爷的,怎么还没好利索!”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给她疼得一哆嗦,本来还想趁夜摸到隔壁厢房去和那阿朵姑娘相会。
如今这一身伤,真是拖累!
*
“阿愿?怎么突然来了。”
孟云打个呵欠,抬头看一眼天色,这么一大早,听见门房来报时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表姐,我有重要事情找你商量。”
柳无愿表情严肃,孟云反应迅速,立即将下人遣退。
等到只剩下她们二人之时,孟云才开口道:“出什么事了?”
柳无愿定定看着孟云,忽而开口道:“薛澄回来了。”
孟云:“???”
她一愣,下意识想说这是好事啊,但很快反应过来,柳无愿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对。
“阿澄没事吧?”孟云心里一咯噔,那小混蛋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柳无愿斟酌再三,但她目前没有更值得信赖的人可以依靠了,便只能将真相说出。
“回来的是薛澄,却不是我的那个薛澄,也不是你所熟知的那个阿澄。”
这一句话直接给孟云绕晕了,半晌没理解过来柳无愿的意思。
柳无愿便将事情稍微换了个好理解一些的版本来同孟云讲明白。
“最开始在漠城捡到我的,便是如今这个薛澄,对我非打即骂,几次试图凌辱我不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滓”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最开始大家查到的那个薛澄是那样吊儿郎当没有个好名声的废物乾元,而后来被众人熟知的却是一个温和有礼、善良敦厚的宠妻狂魔。
“你是说,有两个薛澄?”
孟云回过味来,向柳无愿确认道:“后来与你一同回到西京的,是好薛澄,是吗?”
“是。”
“那渣滓对我下药,本欲趁我药性发作对我用强,是阿澄出现,救了我,此后也是阿澄一直照顾我,为我治病,带我回家,与我成婚”
柳无愿说到最后,语气几不可闻,她一直强行保持理智不让自己崩溃。
可是她现在是在值得自己信赖依靠的家人面前,终于泄露出一丝软弱来。
“表姐阿澄不见了,她不见了”
她无法同孟云明说,薛澄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的消失很可能是永远且彻底的消失。
是那种上天入地都再也找不见人的消失。
她的无助,她的茫然,她的绝望,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懂。
孟云当然也不能懂,孟云只是首次见她落泪,慌得不行,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表姐帮你找!”
“阿愿别哭!不论那小混蛋去哪儿了,表姐都一定帮你将她找回来,好不好?”
“还有还有,那个欺负你的渣滓,表姐一定不放过她,不会再让她欺负你了!”
而回应她的只有压抑而痛苦的呜咽声,一向冷静独立的表妹,在她面前泣不成声却不说一句话。
仿佛她已经永失挚爱。
孟云急得坐不住,来回踱步,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念叨着要怎么安排人去将薛澄找回来。
【作者有话说】
[托腮]不是失忆,但我昨天不能剧透,好像看到有个宝宝说雷了~嘤嘤嘤,真得不是失忆,我只是要彻底解决一下这个隐患,毕竟要大结局了嘛
第117章 下作的渣滓原主
◎那渣滓原主早就装不住乖,对着前去伺候的侍女说了几句轻佻之言。◎
柳无愿哭完一场,情绪才稍微冷静下来。
她倔强抿着唇,将先前的崩溃无措收拾好,同孟云解释道:“在确认阿澄的下落之前,那人留着有用。”
虽然柳无愿能通过信香分辨出两人的不同来,但她不敢认定这是两人并非共用一个身躯。
身体里的灵魂更换这事说出来就够匪夷所思了,更别提换了灵魂是否也会因此影响了信香味道这事有没有可能成立。
她必须得把这个渣滓原主放在身边盯着,以确保如果自家小乾元的灵魂再次借用这个身躯回归之时,这个身躯必须是完好无损的状态。
而两人同名同姓,年纪相同,性别相同的人之间或许真得有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哪怕柳无愿再憎恨、再厌恶那渣滓原主,此时都不是报复的时机。
因为薛澄曾经同她说过,前世因为过度劳累而猝死才会有了后来穿书之事。
也就是说现实中原本属于小乾元的那副身体已经是死亡状态,薛澄大概率只是魂穿,至于为什么穿书之后信香味道有所变化,柳无愿当下搞不懂,也不愿冒险。
她看起来既焦虑又镇定。
孟云欲言又止,想问她为什么如此笃定能找回薛澄,毕竟当时那个情况下,人能留个全尸都算运气好了。
即便活下来,没有获救,浑身是伤,一个人躺在悬崖下不知哪处角落昏迷,后续发展也不容乐观。
柳无愿自然看出了孟云眼里的疑惑,只是这些事情难以解释得清楚明白,只让孟云安排一些人手*给她。
毕竟她是个坤泽小娘子,后院里放着一个人渣败类,谁知道会不会哪天对柳无愿做出什么下作的事情来。
薛宅的下人仆从基本都是建宅之时采买的,跟在她们身边的时间算不得长,不比相府里早就签好了死契的家生子好把控。
孟云自是无有不依的,甚至还去问尚驸马借了两个她亲自训练出来的小丫鬟给柳无愿做贴身护卫。
等柳无愿带着人回到薛宅时,那渣滓原主早就装不住乖,对着前去伺候的侍女说了几句轻佻之言。
环佩本是薛澄身边用惯了的人,但渣滓原主嫌她长相普通又是个没有信香的中庸,嚷嚷着不让环佩伺候她换药。
最后是住在隔壁的阿朵姑娘听见动静了,亲自去为薛澄换药的。
柳无愿离开前就已经让人盯着那里的动静,听说两人关起门来换药,换药结束之后阿朵姑娘是红着脸出来的。
怎么看都是在房里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柳无愿听得汇报下意识作呕想吐,但她没吃什么东西,只是侧过身子掩面干呕了几声。
涴晴为她打抱不平,哄着眼眶边为柳无愿拍着背顺气便道:“这叫什么事儿啊,主君出门一趟再回来,认不得小姐你了,竟然还与别的小娘子如此亲密”
“涴晴。”
柳无愿缓过劲来,只淡淡制止涴晴继续往下说,垂着眉眼叫人看不清她眼中情绪。
声音却很温柔,“不要这样说她。”
她的意思是不让涴晴这样评价薛澄,这并非是她家乖巧专一的小乾元会做出来的事情,不是心变了,是从本质上人就变了。
渣滓原主做得事情,怎么好让她家小乾元来背这个锅。
涴晴跟在柳无愿身边已久,柳无愿不介意同她说出真相。
“这不是阿澄,是另一个人。”
她压低声音,不顾小丫鬟眼中被搅起了惊涛骇浪,温柔叮嘱道:“所以啊,不要说阿澄不好,她只是暂时回不来而已。”
涴晴很是茫然,看着紧闭起来的房门,想起自家小姐将人安置在偏院也不去看望一眼的行为,理解又不解。
理解的是,如果说那人并非薛澄,那么柳无愿这种态度再正常不过。
不理解的是,既然那人并非薛澄,那么柳无愿为什么不揭穿她,还让人留在府中养病呢?
柳无愿只说:“留她一条贱命还有用。”
没听过自家小姐如此刻薄对待另一个人的涴晴又双叒震惊了。
而柳无愿只是表情平淡地继续陈述事实,“她就是你当初以为的那个欺辱我伤害我的渣滓。”
“竟然是她!!!”
小丫鬟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初她到了漠城四处打听,几乎人人都说那薛澄就是个坏东西。
可自己后来所见,薛澄小姐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一直以为是那些人误传的谣言。
没想到,从根本上来说,这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一想到当初欺负过自家小姐的人如今在她们府上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涴晴就气不打一处来。
更尤其这人顶着与主君一模一样的脸和身子做那等猥琐龌龊的事情,还有现在府里大大小小这么多人都将渣滓当做是薛澄来看待。
涴晴光是想想拳头都硬了,她替自家小姐和主君委屈。
“不要打草惊蛇。”
柳无愿感到疲倦,今日心情大起大落,暂时不想再去思考更多,也害怕小丫鬟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所以在睡前敲打了一番。
涴晴不情不愿地应下,知道自家小姐心中有打算,眼下一切都以找出薛澄的下落为重,虽然小丫鬟不知道真正的主君去哪里了,但不该她管的事情,小姑娘也没多管。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
在偏院里的渣滓原主享受着比从前舒服百倍的日子,主院里的柳无愿也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
每日会过去看一眼,问几句伤势恢复如何,听完大夫的诊断之后便离去。
似乎只是尊重失忆的妻子不想刺激到对方而已。
但阿朵姑娘总觉得这位夫人也太过冷漠了些,就算自己的妻子失忆不认人,总也不该是这般几近于不闻不问的薄情姿态。
这让她愈发笃定了渣滓原主与柳无愿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或许是利益联姻什么的。
总而言之,她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了希望。
尤其这几天,那人表现得依然如同在寨子里时那般依赖于她,两人虽然没有过界的行为,最过分也就是偶尔那人情难自己牵住了自己的手。
阿朵想,渣滓原主应当也是心悦于她的。
所以在今日又一次为渣滓原主换药结束之后,阿朵终于再忍不住心中悸动。
忍着羞意主动抱住渣滓原主,说道:“阿薛,我看你与你娘子感情并没有多好,不如你与她和离,我们一同回寨子去成婚,可好?”
阿朵说罢,娇怯地抬头望着渣滓原主。
渣滓原主一滞,虽说阿朵姿色也不错,但比起柳无愿而言,还是差了许多,就好比再美丽的芍药始终都不如牡丹那般尊贵无双。
况且如今在西京城有这种富贵日子等着她过,她又不是傻的,干嘛要放下这么好的日子不过,同阿朵回到那又穷又破的山寨之中?
她只是想和这阿朵玩玩,成就一番露水情缘也就够了,可没打算为了阿朵放弃什么。
虽然渣滓原主搞不清自己怎么好像只是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再醒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到了那么奇奇怪怪的寨子里去。
她也很感谢阿朵救了她的性命,但感谢归感谢,放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过和这姑娘私奔,太蠢了,她才不会做。
于是渣滓原主脸上做出无辜又可怜的表情来。
犹豫片刻,说道:“这不好吧?”
像是在为柳无愿找补似的解释了一句:“大抵是我没将她认出,伤了她的心,让她不敢靠近,这才对我如此冷漠”
阿朵越听心越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般追问道:“你你不愿意同我走?不愿意娶我?”
难道这段日子以来都是她自己的错觉吗?难道这人对待自己当真一星半点的情意也无吗?
渣滓原主觉得麻烦,但戏还是要演下去,强行压制住内心的不耐烦情绪。
抱歉地冲着阿朵苦笑,“虽然我失忆了,可这到底是我的娘子,我不能背叛我的家庭。”
为了维持自己在阿朵心中的美好形象。
渣滓原主又继续说道:“阿朵,我很感谢你,你是个好姑娘,但我不能因为我对你的感情就做出那种抛弃妻子的事情来”
“等一下!”
阿朵打断她,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情绪有些激动地道:“你承认了!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对吧?”
渣滓原主继续发挥她的渣人功力。
深情款款地说道:“当然,你救了我,还如此照顾我”
“不是,不是感激的感情,我说的是,是那种”
阿朵脸上泛起薄红,她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坤泽小娘子,哪怕寨子里没那么多规矩,但面对着自己的心上人,她总难免感到羞涩。
“是那种,想与你一生一世,携手白头的感情。”
她还没意识到渣滓原主是在故意避重就轻地带着她兜圈子,想要得到渣滓原主的认可,也想要感受到渣滓原主对她的在乎。
“阿朵,我不能对你有这种感情。”
渣滓原主垂头丧气的仿佛内心正在受着极大的煎熬,她说道:“我已经有妻子了,我不能”
阿朵听她说不能,却没有说没有,心中既是难过又是高兴。
难过于渣滓原主已经有了妻子,难过于她们相遇太晚,是命运弄人。
可又为此感到高兴。
起码说明她喜欢上了一个如此有原则有担当的乾元,即便已经不记得妻子,也不愿背叛家庭。
于是阿朵一时上头,便冲动说出一句:“那我不走,我留下来,就在你身边,我不在乎名分,只要能够陪着你!”
渣滓原主一脸感动地将她抱住,动情地唤道:“阿朵~”
可在阿朵看不到的角落,渣滓原主勾起嘴角,脸上是得逞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可怜]这章本来是加更的,但是回到家太困了就睡过去了,半夜起来酝酿了半天写完。
第118章 彼此试探
◎渣滓是坏,但绝不是愚蠢,应当会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渣滓原主美美过了几日舒心日子,突然发现她暂时居住的这个偏院忽然多了不少侍女。
说是侍女,看起来各个高大壮硕,看起来像是来看家护院的,一般这样的人手应当都是安排在外院才对。
她起了疑心,也开始觉得那柳无愿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并不热情。
私下里她也打听过,说是两个主子一向感情甚笃,十分甜蜜。
尤其是她,对待柳无愿那是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程度。
虽说她脑子里并没有这些时日以来的记忆,渣滓原主总觉得说不准是自己先前出了什么毛病,才会对那女人如此宠爱。
眼下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改变,柳无愿又是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冷漠,不闻不问的呢?
也可能是由于自己为了避免被看出不对劲来所以也在刻意避免着与柳无愿有过多接触有关。
但渣滓原主还是决定要寻个机会试探一番。
很快这个机会就到来了。
得知薛澄回京,人还受伤失忆认不得人,朋友们便约了个时间一同前来薛宅看望。
也是想看看熟悉的朋友都在身边能不能帮着薛澄找回一些记忆来。
是朋友们的一番好意,柳无愿没推拒,也暂时没法向她们说明原因。
管家到偏院里通知之时,渣滓原主正和阿朵姑娘暧昧地抱在一块儿,眼看着只要来得再迟一些,两人怕是都要亲上了。
管家:“”
虽然搞不太懂怎么一个人失去记忆之后同之前差距怎么会这样大,但她身为下人,有些事情即使看见了也只能装作视若无睹。
“主君,前院来了几位客人,夫人请您出去一同待客。”
管家双手交叠着放在小腹之前,低垂着脑袋,并没有逾矩地去窥看渣滓原主和阿朵的亲密行为。
渣滓原主虽说打扰了好事很是不爽,若不是管家来得突然,她有把握,今日定能顺势与阿朵结契。
但想到自己先前打算好要寻觅时机试探柳无愿,还是忍下了心中烦躁。
安抚地拍了拍阿朵,见她仍旧不安地望着自己,渣滓原主做出温柔深情的模样来。
“放心,我只是去前院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了。”
承诺了归来时间,也就说明了她今晚绝不会前往主院去过夜。
虽说阿朵觉得自己这样霸占别人妻子的行为有些低劣不堪,但仍旧无法控制心中渴望,甚至,在她眼里,这两人既然没什么感情,这样过日子或许才是对三人而言最好的选择。
管家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催促道:“主君”
渣滓原主不耐烦地应道:“知道了,这就来。”
*
后院里发生的事情,此时前院里的众人并不知情。
以孟云为首的乾元们正坐在一旁饮茶,聊聊近段日子以来各自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而坤泽们则是聚到一块儿,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着柳无愿。
薛澄回到西京城一段时间,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这些朋友们或多或少都听说了一些这位小乾元的变化。
原本那样正直温暖的人,如今却抛下妻子不管,和别的坤泽勾缠不清。
朋友们都很难相信这会是那个笑起来阳光干净的小乾元会做出来的事情。
安阳小公主一向最崇拜柳无愿,当初也是这么一群朋友之中最先结识了薛澄的人,此时眼见管家去叫人半晌都没叫来。
不由有些为柳无愿感到担忧,正准备说几句什么话,就见到姗姗来迟的薛澄,带着笑容出现在正厅门口。
安阳下意识一愣,看着那个仿佛熟悉又充满着陌生感觉的笑容,她觉得很矛盾,眼前的一切告诉她,这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可是心里却仿佛莫名有着另外一个声音在说:“不对劲。”
她不由下意识在记忆中翻找,试图找出前两个月每一次见到薛澄时的记忆画面。
那些画面里薛澄的笑容是否如同眼前这般僵硬不自然。
渣滓原主自然没法一一将眼前这些人区分出来,于是她假做紧张地靠近柳无愿,仿佛是要向在场唯一自己熟悉的人发出求助。
但安阳却率先开口阻拦了她的动作,指着不远处另一桌坐满了乾元的桌子。
笑着道:“小薛院长走错了吧。”
随即努努嘴,示意薛澄应该去那边坐下才对。
渣滓原主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挡住自己的陌生坤泽,浑身上下都是娇养出来的金尊玉贵,看着年轻漂亮又可爱。
脸上笑意扩大,无辜地道:“我,我不认识她们,我是来找我夫人的”
她说完,视线看向稳坐在人群之中的柳无愿,心里却不乐意地想,这柳无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怎么还不赶紧来替自己解围。
安阳脸上笑意一滞,仅仅这么一照面,心中的矛盾感更加强烈。
薛澄从来只会黏糊糊地唤柳无愿“娘子”,当然,眼前这个小乾元已经失忆了,也许会改变一些从前的习惯。
这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安阳就是觉得不应当如此。
按着那小乾元宝贝她家娘子的娘子,哪怕失去了记忆,都应当会本能里爱护疼惜柳无愿才对。
于是安阳虽然保持着微笑表情,语气却变强硬了些,“我们要与阿愿姐姐聊聊私房话,乾元在此不大方便。”
渣滓原主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不愿意当着这些矜贵漂亮的夫人小姐面前表现出来。
于是好脾气地顺着安宁的话转身去了另外一桌。
那边孟云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到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望着渣滓原主。
此时心底里正在盘算着要找个机会好好处理一下这个当初欺负了自家表妹的渣滓。
表面上却一脸平静地道:“可算来了,还以为你是不愿见到咱们这些老朋友了呢。”
她这话说得怪,平日里虽然也常与薛澄互怼,但众人也都知道,其实最关心薛澄的人就是孟云。
尚珩安眉峰微蹙,也发现了孟云的态度有些奇怪,想起前几日孟云让人来向自己借些人手,敏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而其她人虽然对于薛澄算不上有多了解,但和孟云都是多年朋友,彼此之间可谓是极其熟悉,也很快察觉到了孟云的变化。
再结合近期关于薛澄回京后那些传言,猜测孟云是因为对方对自家表妹不忠而有所不满。
在座几位乾元都是对感情专一、对家庭忠诚且洁身自好的人,所以对眼前这位变化极大的渣滓原主难免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渣滓原主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些人分明都应该是她的好友,表面看起来笑得都挺友善,为何总有一种莫名背后发凉的感觉呢?
几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谁打算开口为渣滓原主解围的打算。
渣滓原主只能尬笑两声,看向几人之中对自己而言还算熟悉的卓灵玎和乐松雪,毕竟是这两人将自己带回西京城的。
打了招呼后便主动问道:“这几位是?”
尤其是看着先前对她态度有些奇怪的孟云,她有点怀疑这人怕不是自己的情敌之类的存在。
否则为什么感觉这人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存在?
只见几人中最为没心没肺的费暄文清了清嗓子,大抵是看出来场中有些凝滞的尴尬氛围,先是做了自我介绍。
随即指着渣滓原主初次见到的众人一一为她进行介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反而将孟云放到了最后去介绍。
“这位,是你家夫人的表姐,也是宰相府上的千金大小姐,孟云。”
渣滓原主心下一惊,没想到孟云来头这么大,这下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既然孟云来头这么大,而孟云又是柳无愿的表姐。
那是不是就说明,当初她随意捡回去的小哑巴有着惊人来历。
虽说不知道自己没有记忆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渣滓原主可是清楚记得,在自己醒来之前最后的记忆是自己正准备欺负柳无愿的时候。
而且当时柳无愿还不会说话,她也对柳无愿做了许许多多过分的事情。
想到这里,渣滓原主有些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心里想着是不是孟云已经知晓曾经她对柳无愿所做的事情,所以才会用这样奇怪的态度对待自己。
至于为什么自己能跟着柳无愿回到西京城,渣滓原主只当是两人毕竟以妻妻名义生活了一段时日。
大户人家出身的坤泽都在意名声,所以柳无愿的家人才不得不将她与柳无愿一并接回西京城。
先前之所以听说自己对柳无愿特别好,一定就是因为她不敢不对柳无愿好,否则柳无愿的家人定然不会愿意放过自己。
而自己这次又不知道为什么作死跑去悬崖峭壁上去采摘那劳什子药草,定然也是迫于这一家子的权势,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去表现。
结果导致自己差点小命呜呼,幸运得是被阿朵救了回去,只是丢失了一段时日的记忆而已。
渣滓原主越想越有道理,自己把逻辑给圆上了。
想起自己先前那样对待柳无愿,又想想自己现在所面对的这一群人个个出身高贵,渣滓原主机智地打算一直装傻下去。
生怕自己会被孟云报复的渣滓原主像个鹌鹑般乖乖坐在孟云身边装老实。
也在想着接下来只怕是要麻烦了,这府上怕不是都是柳无愿的眼线,自己和阿朵那样,恐怕已经是得罪了柳无愿的这位表姐。
要么狠狠心断了和阿朵的关系,要么就只能和阿朵私奔离开了。
因为渣滓原主总感觉自己再留下来,迟早要被孟云给剁了
远处被几人围起来说悄悄话的柳无愿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这一边,若有所思了一阵,渣滓是坏,但绝不是愚蠢,应当会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接下来应当会有所行动。
只可惜派去安河郡搜寻的人还没有消息回来,若是能找到另一具肉身存在的可能,柳无愿还不至于如此无措。
但找不到也可能是说明两人确确实实共用一副身子,既然她的小乾元是因为受伤导致暂时消失。
那么是不是,让这个渣滓受到严重却不致死的伤害,她的阿澄也能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下章应该澄宝宝就回来啦~有意外的话就下下章。
第119章 我不是一直都在吗?(加更)
◎薛澄歪头,疑惑,脸上笑意更深。“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一场聚餐下来,渣滓原主全程如坐针毡,虽说全程都没谁对她说了什么过分言语。
但她就是觉得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仿佛随时都能将她吞了。
心惊胆战地应付完,她便谎称自己身体不适,逃也似地回到了偏院。
阿朵也等得焦急,眼见天色不早了,差点都要忍不住往前院去找人了,这下终于见到人回来了,松了口气。
阿朵迎上前去,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阿薛~”
渣滓原主此时心里慌张不已,满脑子都是孟云不知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报复自己。
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又看一眼院里多出的那些护卫,总觉得她们的目光似有似无地将自己锁定。
渣滓原主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当着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与阿朵太过亲近。
白着脸说了句:“我不大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啊?那要不要我给你叫个大夫?”
阿朵追上去,不大放心地提议道:“很难受吗?我照顾你好不好?”
渣滓原主差点就顺口答应了,想到孟云今天对自己态度难明,恐惧还是战胜了她对美色的渴望。
“不,不了,今日都早点休息吧。”
说罢,渣滓原主再不敢耽搁,闪身进了自己所住的厢房,随手“嘭”一声将房门关上,阿朵被隔绝在外。
阿朵心中忐忑不安,为何只是去前院用了一顿饭回来就变了态度,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还是那位夫人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
阿朵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总觉得事情快要往自己不愿见到的方向发展而去。
她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原地转身,不再打算去敲响渣滓原主的房门,而是出了偏院,一路往前院而去。
去到前院,又听说夫人送完客人后便回房休息了,阿朵便只能再次转换方向,往主院走去。
彼时柳无愿刚沐浴完毕,才坐下来擦着湿发,侍女便禀报说:“夫人,阿朵姑娘求见。”
柳无愿眉头一挑,这深更半夜忽然来见,想也知道是为了谁。
她垂眸,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真是累人。”
下意识想同谁撒个娇,可能让她依赖的那个人如今并不在身边。
所以柳无愿只能坐在显得空旷的房间内说道:“让她进来吧。”
她没打算折腾,本身设计这座院子时薛澄就考虑得周到,卧房与客厅只隔了一扇门,没必要为了见一个人再折腾到其他地方去。
这是阿朵来到薛府后第一次踏足主院,也是第一次进入了主院最大的这间主厢房。
她没下过山,常年生活在山上寨子里,对于山下情况不大了解。
但她还是本能感到了这间房子无处不充满主人的用心。
有浓浓的生活气息存在于其中。
那位漂亮矜贵的夫人坐在软榻之上,姿态懒洋洋得像只胜券在握的猫儿,显然才刚刚沐浴完毕,素面朝天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阿朵凭着一口气找过来,站在这里却有些手足无措。
她想,阿薛之所以会选择与这位夫人成婚的理由简直是显而易见,即使是同为坤泽,她也很难否认柳无愿的优秀。
这间厢房的用心也向阿朵证明了一点,下人们口中所言两位主子曾经如何情深并不是假话。
这也让阿朵感到心虚,她像是鸠占鹊巢的后来者,可她又不能否认如今自己与阿薛之间显然对彼此有更深更炽热的感情。
来自山里的小姑娘不懂拐弯抹角,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
随后便直言不讳地道:“夫人,我想陪在阿薛身边,哪怕一辈子都没有名分,请你允许”
小姑娘想得简单,今晚渣滓原主如此奇怪,也许是受到了阻挠,才会有了变化,似乎是在有意拉开与自己的距离。
无论这份阻力是来自眼前这位夫人还是阿朵今日不曾得见的那些到来探望薛澄的那些朋友们。
但阿朵想,只要眼前这位夫人能允许她留下,旁人也没有理由阻止她和阿薛在一块儿。
柳无愿抬眸,认认真真地观察了眼前这个小姑娘。
年轻,无畏,热情,充满活力,敢爱敢恨。
和自己不大一样。
若说自己是一杯温润醇厚的清茶,眼前的小姑娘大抵便是那入口灼热的烈酒。
她无端地想,如果小乾元一穿来遇见得就是眼前的小姑娘而不是她,那小乾元是不是也会对这小姑娘动心,将曾经给予过自己的宠爱疼惜也同样给了这个小姑娘呢?
她走神了。
说完了自己请求之后便低头盯着脚尖的小姑娘阿朵只能紧张等待,她以为柳无愿在认真考虑她的请求,并没想到在这样的时间里柳无愿还能走神去想些有的没的。
柳无愿很快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她会常常想起自家小乾元,有时却又担忧自己想得太多了,在小乾元可能回不来的日子里,她只能靠着回忆活下去,这些回忆,真得足够多吗?
可她不知道薛澄到底能不能回来,还会不会回来。
若是回不来
睫羽微颤,心也为这样的可能所颤动,光是想想,她就难以呼吸。
但柳无愿还是努力深呼吸几次,将有所起伏的情绪压下去。
随即坦诚地说道:“阿朵姑娘,若是如今的这个薛澄,我并不介意你留在她身边。”
柳无愿的回答让阿朵感到奇怪,但阿朵想了想,也许是因为阿薛失忆了,没有了对这位夫人的感情和记忆,所以柳无愿才用了‘如今的这个薛澄’这样的说法来区别前后不同的两个人。
也许这位夫人并非不爱阿薛,而是爱着那个曾经与她心心相印的妻子。
阿朵为此感到抱歉,但却认为这件事上大家都没有错,非要说错,只能说命运弄人。
既然阿薛当日被她救下,失忆醒来后只认得自己,就说明两人之间存在命定般的缘分。
得到答案的阿朵心下稍安,也不知道还能和柳无愿再说些什么,尴尬地僵在原地片刻,便打算告辞离开。
但没想到柳无愿这时却开了口。
柳无愿并没有看着阿朵,而是盯着客厅之中的一个普通花瓶,看起来有些灰扑扑,瓶身甚至都有些不规则。
左半边瓶身与右半边瓶身的弧度有着细微差别,不仔细看不会发现。
但认真看就会知道,这大抵是哪个技术一般的新手匠人,初出茅庐的作品,处处都充满了稚嫩的痕迹。
那是小乾元心血来潮跟着学院里的匠作老师学习了一段时间,某日兴致勃勃地亲手做了个花瓶,从院子里折了好些个海棠花插在花瓶里。
那会儿小乾元是怎么做的来着?
好像是偷偷将花瓶放在床头,柳无愿一开始没注意到,被小乾元在床上缠得头脑发昏,茫茫然将视线放在虚空某处。
十根脚趾蜷起,腰肢高抬,那一刻恰好她的视线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床头那个看着普普通通的花瓶上。
那一刻她根本没法去思考太多,等后来问起,小乾元笑得得意,说是送给她的暑期礼物。
柳无愿人生里第一次过暑期,自然也是第一次收到了暑期礼物。
彼时柳无愿还道要回送薛澄一份,但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出,小乾元就已经离开了西京城,为她治病的药材奔波去了。
柳无愿又想到那一份被她好生藏起来的暑期礼物,不知何时才能送出去。
“阿朵姑娘,我不能向你保证你始终能留在她身边。”
柳无愿先前所说不介意,那是建立在如今这个薛澄乃是渣滓原主的前提下。
有朝一日她的小乾元回来了,即便柳无愿不提,她也有自信,自家小乾元也不会允许自己身边有别的坤泽存在。
阿朵一怔,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呢,于是便也直接问道:“什么意思?”
“现如今的薛澄我可以不在乎,但她也许不会一直这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柳无愿没法直接说这是两个人,她可以不在乎渣滓原主,但她不可能不在乎属于自己的那个小乾元。
阿朵以为她的意思是如果有朝一日阿薛恢复了记忆,也许自己就不能留下来了。
直到此刻,阿朵也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她承认,柳无愿说的确实有可能会发生。
但她不想去管那些无聊的未来,只知道现在这个阿薛是自己想要的,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无惧无畏,想要的就自己去争取。
于是她便答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争不过你算我活该。”
柳无愿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自知无法劝阻,只能点头以作回应。
待那姑娘走后,她才步履缓缓地走回卧室里,脱掉鞋袜爬到床上躺下。
小乾元不在身边,屋子里始终燃着火烛,柳无愿从前不怕黑,但如今却受不了这偌大空间里只有她与黑暗为伴。
她终于泄露出了一丝脆弱,侧过身子,看着小乾元惯常会睡的另外一个枕头。
语气委屈地道:“你不在,她们都欺负我”
这里的她们,有十六七岁为爱痴狂的阿朵姑娘,也有那个不干人事的渣滓原主。
空气中已经没有她最熟悉的酸甜青柠气息,薛澄离开得太久了,残留的信香早已消散,只有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一部分信香还在时不时提醒柳无愿,从前种种并不是她的一场梦。
眼泪将枕头洇湿,得知归来的人乃是渣滓原主后,柳无愿的泪水便越来越多了,像是要把从前未曾流过的泪都要在此时哭完一般。
可是那个会心疼着吻去她眼角泪水的小乾元已然不在。
柳无愿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在梦里,似乎又回到了小乾元还在的时光。
薛澄站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下,笑着冲她招手说:“娘子快来,今日阳光正好,微风轻拂,正是玩秋千的好时候呢~”
她同柳无愿说话时尾音总是会不自觉的扬起,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讨好。
柳无愿怔怔,问道:“你回来了?”
薛澄歪头,疑惑,脸上笑意更深。
“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作者有话说】
[托腮]给小蜡烛的加更,我真是定闹钟半夜起来码的字
第120章 虚无与她
◎薛澄什么也看不到,面前只有一片虚无,除了这片虚无,只剩疼痛与她作伴。◎
醒来。
身边没有小乾元,即便她裹紧自己睡了整夜的被子都没有因此变得暖和起来。
枕头上被泪水濡湿的痕迹还在,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先前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罢了。
柳无愿知道自己不该钻牛角尖的,可这一刻,她真得很希望薛澄就在身边,温柔抱着她低声耐心地哄。
似乎是再难以隐忍,她掀开床帐下床,穿上鞋袜,只往身上批了件披风挡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向偏院。
她会找回薛澄的,会找回她的小乾元的。
一定。
绝对。
如此在心里想着,心中那股火热与激动逐渐在跑动过程中缓缓平静下来。
及至偏院,她脚步慢下来,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才刚天亮,这里静悄悄的没有多余动静。*
见到薛宅的另一位主子,早起准备干活的下人们都默契闭紧了嘴巴没有发出一句不该有的疑问来。
最终柳无愿止步在偏院主厢房之外,里面那个和她家小乾元同名同姓、长着同一张脸的渣滓原主。
柳无愿知道,哪怕打开这一扇门,目之所见的那一个也并非是她所熟悉与深爱的小乾元。
深吸一口气,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院子。
下人们此时才敢好奇抬头打量,很奇怪,夫人难得来一次,却只是站在主君门口发了会儿呆便走了,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但主子间的事情,实在也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能够过问的,于是不消片刻,下人们便垂首继续忙活自己的正事去了。
柳无愿洗漱梳妆,用过早膳后出府,吩咐车夫往千金阁去。
涴晴陪着,眼里是抹不开的愁绪,小姐这段日子以来消瘦许多,本就没有多么丰腴的身子,在主君离开后既吃不下也睡不好。
再这么熬下去,不知哪一天人便要病倒了。
但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鬟,没法帮得上柳无愿,只能眼睁睁看着,在心中祈祷主君平安无事快些归来。
好让她家小姐睡个好觉也吃个好饭。
太久没来千金阁,柳无愿下了马车,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充满贵气的建筑。
传闻千金阁阁主神秘莫测、行踪不定,不知此次来能否恰好见上一面。
若说这世间还有谁能为柳无愿寻回心爱的小乾元,大抵只有这位只闻其名、难见其人的阁主和皇极观的观主了。
但那皇极观观主乃是世外高人,即便是皇帝亲自去请,也不见得能随意请出山,何况是她。
皇帝也不可能为了柳无愿亲自去请那位观主出手,再说了,柳无愿又能以什么理由说动皇帝为她请来皇极观的观主呢?
倒不如找上千金阁,幸运的话,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不幸运的话,也不过就是见不到那位神秘的阁主,仍旧如同先前一般,一日日无望地等候着小乾元在某日忽然归来。
柳无愿想,这点耐心,她还是有的,哪怕一直等到白发苍苍,她仍旧会等。
因为薛澄答应过她,一定会尽快归来,她相信她的小乾元不会对她食言,如今只不过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她在努力,薛澄一定也是。
*
痛。
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好像被千万根真无休止地穿刺一般痛。
似乎就连灵魂都像在被一万摄氏度的高温不断灼烧一样痛,痛得薛澄想死。
但很显然,这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她能不能的问题。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子痛得无法思考,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什么力量所撕扯着。
脑中模模糊糊传来谁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她想:是谁呢?谁这么烦人,这么坚持不懈地喊她呢?
会是谁呢?
被疼痛折磨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终于有些麻木的薛澄才能分出一丝心神来思考。
思考一些例如她是谁、她在哪、她要做什么之类的哲学问题。
此时,脑海中模糊的声音终于变得起来了,充满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可怜虚弱。
【宿主宿主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间或夹杂着几声信号不佳的电流声,不过对比起自己浑身上下时时刻刻都痛得自己想发狂的痛苦来说。
这一点点小杂音,很容易便可以忍受过去,薛澄选择忽视这一点小问题。
“你是?”
糨糊般的脑袋现在不适合思考,她选择主动寻找答案,没必要自己费劲巴拉地想。
“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不对!”
薛澄意识到什么。
她有些慌张,“我好像也看不见自己我怎么了?”
薛澄很快得到了答案。
【宿主,我在你的意识深处,所以你看不见我另外】
又是一阵波动的电流声响起,薛澄耐心等待了片刻。
先前那个机械音又在脑海之中响起,这次仿佛能听出更加人性化的疲惫和脆弱。
【由于你目前是灵魂停滞的状态,所以你看不见自己也很正常,你的灵魂目前正在不断受到原世界的吸力拉扯,而我只能用系统能量使你停留在虚无空间之中,由于系统能量所剩无几,经过系统判断关闭了痛觉屏蔽能量罩后还能坚持大约三个月的时间。】
系统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薛澄脑子嗡嗡响,尽可能地让自己静下心来理解。
但系统似乎也很着急,不留给薛澄消化时间,而是不停地向她灌输信息。
【如果三个月时间内,宿主灵魂没能回归身体,将会被原世界吸力拉扯回去,接下来系统将进入低损耗待机状态,如无必要,不会花费多余能量出现。】
一番话说完,系统仿佛消失不见。
薛澄什么也看不到,面前只有一片虚无,除了这片虚无,只剩疼痛与她作伴。
原来不停感受到的痛苦是来自原世界对于灵魂的拉扯所产生。
脑子迟缓地运转起来,逐渐回想起过去。
从出生到长大成年,考入理想学府,全身心投入学习和研究之中,随后意外猝死穿书,遇见此生挚爱。
再到她冒险采摘玉山龙阴骨草,出了意外,大抵是系统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下了她。
至于她是怎么进入目前这个状态,外界自己的身体如何了,暂时都没法得到解答。
薛澄只知道,这三个月内她必须回到身体之中,不然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在原世界的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久了,尸体或许都已经被火化,只剩骨灰被收在陶瓷罐中埋入地里。
灵魂被原世界拉扯回去,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更何况,她的爱人还在等她回去,不管是为了什么,薛澄都要努力想办法回到身体之中。
系统已经进入低损耗待机模式,薛澄试探着喊了几次并没有得到回应。
看来是为了要给她争取更多的时间而将所有系统能量都集中在为她抵抗原世界吸力之上。
薛澄不知道靠自己目前这个灵魂停滞的状态能怎么回到身体之中,过一会儿又想着,不知道自己这个状态保持了多久,会不会书中世界里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是死亡状态
不过想这么多也无济于事,因为自己无力掌控,只能专注眼下。
系统没有给她更多提示,但也说了她能依靠自己回到身体之中,那就一定有着解决办法。
薛澄试图感受自己目前的状态,既然原世界对她的灵魂有吸引之力,她一定也能感应到自己和两个世界之间的关联。
在这虚无空间之中,薛澄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灵魂状态下,她也不会觉得想要睡觉,除了无处不在的疼痛偶尔会让她感到深深的疲惫。
大部分时间里,薛澄都在努力感受着,或许那一丝一毫与书中世界的牵扯就能将她带回去。
而外界,柳无愿踏足千金阁。
她是千金阁的熟客,阁中管事走过来迎接,还以为柳无愿是来复诊拿药,疑惑地提醒道:“您的药应当还能再服用五日呢。”
“我是来找你们阁主的。”
柳无愿从怀中拿出一块墨玉牌,上面简简单单刻了一个金元宝。
但那管事眼眸猛地一缩,刚想敷衍说阁主不在的话语就堵在嗓子眼,恭敬地接过令牌后对柳无愿道:“请您稍等。”
随后又安排阁中侍女将柳无愿引去雅间等候。
自己则是“噔噔噔”一路往楼顶跑。
千金阁最顶层,一般人都无法轻易踏足,即便是千金阁阁中之人,也要经过守卫确认后才能放行。
这枚墨玉牌乃是千金阁阁主令,管事一路畅通无阻,直到顶层最深处的一处房间外,她站定,等候。
过了约莫有半柱香时间,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侍女将她迎进去,加入千金阁这么多年也没能见着千金阁阁主几面的管事很是紧张,但也不敢抬起头乱看。
生怕自己无意冒犯到了神秘强大的阁主大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何事?”
意外地,阁主的声音并不冷淡,听起来像是温润的暖玉。
管事不敢多想,立马将那枚墨玉牌递出去。
解释道:“是琦光学院薛院长的夫人,柳宰相的外孙女,柳无愿拿来的,说要见阁主您。”
莫问接过那枚墨玉牌,手指忍不住摩挲仍旧平滑温润的玉石表面,口中喃喃道:“是她”
沉默片刻,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终究还是道:“让她上来吧。”
莫问扭头看向窗外,身在千金阁顶层,一眼望出去便是蓝天白云,视野之中没有任何遮挡,但她的心却似乎在不停地往下坠。
随后苦笑一声,将墨玉牌妥当地收入怀中。
既是当年种下的因,便是今日必要偿还的果。
【作者有话说】
[可怜]快完了快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