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大结局


    ◎只要能和师姐在一起,在哪我都愿意!◎


    “没恢复,小司她给我讲的。再加上看到她刚刚险些被你杀死,我还能不知道那时种什么感觉吗?”她说着话,视线一直朝着年宴清,手却没从司少棠的手背上放下。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几次遇到她,都会被她迷得团团转。”年宴清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紫檀木桌上,“嘭”的一声巨响,指着她眼里满是怒火的说道。


    年予竹被那声巨响惊得肩头一颤,随即眼神瞬间瞪圆,毫不畏惧地迎上母亲的目光:“她刚刚为了挡下你杀我那一击,连命都不要了!你说我为什么喜欢她?”虽然是质问,声音里却透着委屈。


    “我才没有要杀你!”年宴清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尖都在发颤,“我那掌明明是奔着她去的!虎毒不食子,我怎么会害你?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啊!”


    年予竹:“那我不管,反正你差点杀了我,要不是小司,你早就没女儿了。”说完她又嫌弃的看年宴清一眼,“您把我的记忆解除封印之后,没事先回了吧,我都快一百岁的人了,不用担心我。”


    “你……”年宴清指着她,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半晌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从小捧在手心里、温顺乖巧的女儿!自从遇到这个司少棠,竟变得如此忤逆顶撞!当真是……当真是女大不由娘!


    寂静在房间里弥漫。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找回了一点力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疲惫:“我们母女几十年不见,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年予竹被她语气里的那丝脆弱刺了一下,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再开口声音也低了下去:“你不知道,小司她从十几岁就就跟着我,又在业火里呆了一甲子,那洞里什么吃的玩的都没有,转个身都困难,可却全挂满了我的画像。而且她一出来就找我,除我以外,在这世上也再没别的亲人朋友。我大她几岁,总要对她负责吧。娘……”


    年宴清听着女儿情真意切的诉说,眉头紧锁,怒火似乎被浇熄了些:“可她毕竟是预言中身怀大气运之人,又身负诡异业火……若再让她这般成长下去,只怕等她到了合体后期,真要与我分庭抗礼了!这终究是心腹大患!”


    “你别忘了鉴心盟的预言,身负姚家气运之人会伤你性命。”


    年予竹闻言,眼神飞快地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咬了咬下唇,声音忽然压得更低,却清晰无比:“原来……原来你竟是在担心这个?那你更不必担心了……”她顿了顿,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她那所谓的气运早就被我吸过来了。”


    年宴清猛地一怔,瞳孔骤然收缩:“什么?!吸……吸过来了?你什么意思?”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住她。


    年予竹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不自然的红晕,眼神飘忽,不敢看母亲,声音细若蚊呐,却又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奇异直白:“字面意思……就是……采阴补阴……”


    “你——!”年宴清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青,最后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像是被什么极其污秽可怕的东西噎住了喉咙。


    她指着女儿的手指剧烈颤抖,另一只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羞恼和崩溃:“住口!别说了!你给我住口!!我只叫你接近她,必要时可以抓住她!可没叫你用这种方式去、去吸干她!这……这……这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啊?!!”


    年予竹看着母亲这前所未有的失态,反而生出一股叛逆的勇气,她挺直了背脊,带着点赌气的意味,声音也大了起来:“你说过的嘛!身为魔族,率性而为就是了,七情六欲,人之常情。我重色欲,爱她皮相,心悦于她自然顶不住诱惑……”她的声音在母亲越来越惊恐的目光中渐渐低了下去。


    “别说了!求你了!别再说了!!!”年宴清几乎是尖叫出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整个人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威严和杀气?


    全无天下第一魔修的样子,只剩下一个被女儿惊世骇俗言行彻底击溃的、羞愤欲绝的母亲。


    见年宴清仓惶逃了出去,年予竹带着点泄愤的意味,她攥起小拳头,不轻不重地在司少棠肩头捶了两下。


    “都怪你!”


    “唔……”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头顶传来。


    年予竹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正对上司少棠缓缓睁开的、带着一丝促狭笑意的眼眸,她哪里还有半分昏睡不醒的样子!


    “咳咳……”司少棠捂着刚才被捶到的胸口,气息有些短促但语气却带着调侃,“你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敢跟你娘说那些话,是嫌我命太长,死得不够透么?”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眼神却温柔地锁着年予竹。


    年予竹的脸“腾”地一下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羞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声音都结巴了:“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她猛地想到最要命的一点,声音都变了调,“我……我偷偷吸你气运的事,你都不生气的吗?”她紧张地盯着司少棠,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被角。


    司少棠费力地抬起手,轻轻抚过年予竹滚烫的脸颊,指尖带着怜惜的凉意。


    她缓缓摇头,眼眸里盛满化不开的深情:“我的便是你的。这有什么好生气?”她顿了顿,气息有些不稳,却努力把话说完,“再说了这不也是最好的法子么?总不能让你娘逼着你亲手杀了我,谣言不攻自破,或许她以后就能答应让你和我在一起了。”


    “你太傻了,明知我做了对你不好的事,你也不提不说,任我采补你的气运和修为。”年予竹鼻尖一酸,大颗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砸在司少棠的手背上。


    司少棠却只是笑着看她:“没关系的,只要能让我和你在一起就好。”


    她确实是喜欢司少棠无异,也不愿让她去死,可那预言,时不时就会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来提醒她,司少棠会是杀了她和她母亲的那人。


    今日若不是下意识挡在司少棠身前,她竟不知司少棠对自己而言,竟是那么的重要。


    她哽咽道:“其实从你进栖棠城第一刻我便知道了。不、是你从业火中出来时,我便派人跟着你了。后来种种也都是我安排的,我知道以前同你有过一段情,却没放在心上,只当陪你玩玩探探你的底细,玩够了便杀了你。”


    司少棠脑中“轰”地一声炸开,心神俱震之下,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眼里瞬间没了光亮:“你……”


    年予竹将她抱紧,霸道地说:“你不许生气,但后来时间久了,我发觉你对我真的很好。就想着求娘不要杀你,吸取你的修为,把你带回魔宫留在我的身边……”


    她顿了顿又亲了亲她的唇畔去哄她:“但今天你命悬一线我才知道,我不是想把你当做炉鼎拴在身边,而是想与你长相厮守。我不想骗你,今日同你全都说清,以后你我之间再无秘密了好不好。”


    司少棠听到这里,怔住:“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司少棠本就重伤在身,强撑着说了这句话,已是极限。她眼神渐渐涣散,抚摸着年予竹脸颊的手也无力地滑落,头一歪,再次陷入了昏沉的黑暗。


    年予竹的心瞬间揪紧。她小心翼翼地替司少棠掖好被角,拭去她额角的虚汗,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她不时探一探司少棠的脉搏,感受着她微弱却还算平稳的气息,一颗心才稍稍放下。窗外的天色由昏黄转为墨色,屋内点起了烛火。


    寂静中,屋外忽然传来一声刻意压低、却带着明显不满的呼唤:“予竹!”


    是年宴清的声音。


    年予竹身体一僵,不舍地看了一眼沉睡的司少棠,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院中月色清冷如水。年宴清果然一直站在门口,身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她抱着双臂,侧着身子,下颌微微抬起,刻意避开了年予竹的视线,一副“我才不是在等你”的别扭姿态。


    “怎么?”年宴清的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冷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照顾她这么久还不够?夜里也舍不得出来了?”她终于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女儿一眼。


    年予竹手扶在门框,站在门槛内,语气平静:“当然不够。我与她,从来都是睡在一处的。不然我夜里会睡不安稳。”她的目光越过母亲,仿佛又飘回了屋内那人身边。


    “呵!”年宴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年予竹,带着被刺伤般的恼怒,“几十年都自己一个人睡得好好的!你才认识她多久?离了她就活不下去、睡不安稳了?简直荒谬!”


    年予竹不想再与她争执,疲惫地垂下眼睫,声音低了下去:“娘,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小司现在身边离不开人。”她说着,就要转身进屋。


    “哎!站住!”年宴清急急出声叫住她,语气里那份强装的冷漠终于绷不住了,透出点急切和无奈。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把话说了出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儿:“你不是……叫我帮你恢复记忆么?”


    “你愿意了?”年予竹喜道。


    年宴清冷着脸:“事到如今,我也没了办法。左右那个傻子往后也打不过你了,是炉鼎是妻妾也没什么差别,再敢伤你的心,我一剑杀了她便是。”


    年宴清的话虽一如既往地刻薄,但年予竹作为她亲生的女儿,字里行间早已听出了那份无可奈何的认可,母亲终究是拗不过她,也默许了司少棠的存在。


    年予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声音也柔和下来:“谢谢娘。”她顿了顿,带着点安抚和保证的意味,“您放心,小司她不会欺负我的。若真有那么一天,不用您老动手,我自己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年宴清像是被这直白的保证噎了一下,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少说这些腻腻歪歪的废话!你可还记得,你身上一直戴着的那枚玉佩?上面刻着个‘棠’字。”


    年予竹心念一动,取出玉佩,拉着年宴清的胳膊走到桌边坐下。桌上恰好放着一碗温凉的绿豆汤,显然是司少棠之前准备的。她顺手将碗推到母亲面前,算是借花献佛:“确实是有这么一个玉佩,但那与我的记忆又有何干系?”


    年宴清扫了一眼那碗汤,嫌弃地撇撇嘴:“什么破烂玩意儿也给我吃?没胃口。”


    她目光回到女儿脸上,带着点追忆:“当年你失魂落魄地回到魔宫,脖子上就挂着那枚破玉佩。回来就疯了似的,三番五次地求我,要我陪你回渡仙门去救人。”


    “那您肯定没跟我去吧?”年予竹语气带着点笃定。


    见母亲不碰那碗汤,也不想浪费司少棠的心意,她索性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口中,不凉不热,放了一下午,好难吃。


    “哼!”年宴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怎么没去?!少说也去了七八九十回!”她伸出几根手指不耐烦地比划着,又烦躁地放下,“那业火霸道绝伦,连我都束手无策,根本靠近不了方圆十里!那时刚打下瑞宁城,也就是后来的栖棠城,说来那名字还是你起的,那会魔宫里里外外一堆烂摊子,忙得脚不沾地,偏偏你……”


    她叹了口气,语气复杂起来,“偏偏你又总是来缠我,哭哭啼啼,魂不守舍。可我又怕你哪天真不来烦我了,那才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年予竹微微一愣,有些不解:“怎么会?我不烦您,您不是正好落得清静自在?”


    年宴清抬手,带着点嗔怪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傻丫头!你那时心里还存着念想,到处翻找古籍,琢磨各种旁门左道想闯那业火,虽然烦人,但好歹人还活着,有股劲儿撑着。后来……”


    她眼神暗了暗,语气沉重起来,“有一日你又来寻我,我实在被烦透了,又被魔宫事务压得喘不过气,一时口不择言,就告诉你那司少棠早就死了!非大乘期修士,绝无可能深入业火核心!”


    年予竹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能看见当年那个绝望的自己。


    “你听了这话像被抽走了所有魂魄,最后一点念想也断了。整天浑浑噩噩的。后来还想去那业火里殉情。”她闭上眼,似乎不忍回忆那段时间。


    年予竹听着母亲的叙述,心里唏嘘不已。她从未想过失忆前的自己竟痴情至此。


    她看向母亲,眼中充满了愧疚:“对不起,娘。让您担心了……”


    年宴清睁开眼,疲惫地摆摆手:“唉,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我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有一日你闹得尤其厉害,我们大吵一架,我实在无计可施,只能狠下心,将你脑海中所有关于司少棠的记忆强行封锁进了你日夜佩戴的那枚玉佩里。”


    “可那封锁之术……也只能维持百年。”年宴清的语气越发沉重,带着深深的忧虑,“百年之后,术法失效,记忆自然回归。我日夜悬心,怕你到时依然放不下她,又变回那副生不如死的模样……便想方设法,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四处寻找司少棠的转世,盼着能在百年之内将她寻回,哪怕只是个影子,也好让你有个念想,不至于再次崩溃……”


    “尤其你把瑞宁城换了名字,改叫栖棠城之后,还移了个海棠林,我便更害怕了。”


    她苦笑一声:“可这寻人魂魄,比大海捞针还难!更何况那业火焚身,谁知道会不会将她的魂魄烧得干干净净、渣都不剩?谁能想到百年之期未到,那丫头自己就从火里蹦出来了!真是……”


    年予竹听到这里,心中百感交集。母亲那看似冷酷强硬的外表下,竟为她默默做了这么多,筹谋了这么久。


    她看着年宴清,忽然促狭地一笑,带着点撒娇般的埋怨:“然后您就顺水推舟,派我去接近她?打着如意算盘,想着若我没能再次喜欢上她,那再好不过,就算记忆恢复了,怕是也早就是陌路人了?却没想到你女儿我又一头栽进去了?娘,您这招……可真是够损的!”


    捏了捏眉心,年宴清又道:“是啊,但那预言却让我又后悔了。万一是真的,我可承受不了。”


    年予竹闯进她的怀里,低声呢喃:“谢谢娘,你放心吧。司少棠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年宴清一阵嫌弃,挣脱开:“记忆都在那玉佩里了!自己看去!我乏了,回去睡了!”话音未落,人已快步走向门口,只留下一个略显仓促的背影。


    小院骤然陷入一片沉寂。月光如水银泻地,将青石板照得发亮,却驱不散这突如其来的冷清。


    年予竹独自坐在桌边,掌心紧紧握着那枚温润微凉的玉佩,仿佛在触摸一段被尘封的、属于另一个“年予竹”的岁月。


    曾经,她是那样抗拒恢复记忆。失忆后的这些年,她就像一个崭新的人,在魔宫长大,行事风格或许还带着几分母亲的影子,但性情、喜好、看待世界的眼光,都与母亲口中那个为了司少棠疯魔痴缠、寻死觅活的少女截然不同。


    然而……


    然而与司少棠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像无声的细雨,早已浸润了她心田的每一寸角落。那个苍白脆弱却固执坚韧的身影,那双盛满孤寂与深情的眼眸,那些笨拙却无比真诚的关切……


    司少棠身上有种魔力,让她不由自主地靠近,让她心疼,让她眷恋。现在的年予竹,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地爱上了这个从业火里爬出来寻她的人。


    她不再满足于仅仅拥有“现在”的司少棠。她想了解她的全部,那个她不曾参与的过去。那个十几岁就跟在她身边的、青涩懵懂的司少棠,是什么模样?她们是如何相遇?如何相知?如何……相爱的?


    那些属于“过去”的年予竹和司少棠的甜蜜、争吵、欢笑、泪水……她统统都想知道!


    好的,坏的,明媚的,晦暗的……只要是关于司少棠的,只要是她们共同经历过的,哪怕是最痛苦的记忆,她也想一并拥抱。


    年予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探出一缕神识,如同最温柔的指尖,轻轻触碰那枚玉佩。


    “……”


    一夜过去。


    年予竹坐在院中,太阳初升的那一刻,她也睁开双眼。


    她猛然起身,提起裙摆朝司少棠所在的屋中奔去。


    屋内,司少棠倚在床头,脸色比昨夜更显苍白,眼下晕着淡淡的青黑。


    显然,在年予竹离去的后半夜,她便醒了,之后便再无眠意,独自熬过了这漫漫长夜。


    门被急切推开,司少棠抬起眼。


    看到冲进来的年予*竹,她眼中并无责备,反而努力牵动毫无血色的唇角,挤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却难掩眸中的黯然:


    “你……要和你娘离开了吗?”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伤后的喑哑。


    这一句话,如同滚烫的针,瞬间刺穿了年予竹的心防。盈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断线的珍珠,汹涌滚落。


    她几步冲到床前,几乎是扑倒下去,用尽全身力气将司少棠单薄的身体紧紧搂进怀里。那拥抱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也带着无边无际的后怕。


    “你…你真是个傻子!”年予竹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我都那样伤害你了,你只是担心我会离开你?”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泪水与悔恨。


    被她这样不管不顾地一扑一压,司少棠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呼吸也急促起来。


    然而,她却不舍得推开这莽撞的拥抱,反而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抚上年予竹剧烈起伏的背脊。


    “因为我在意的,从来就只有你啊。”


    司少棠的声音轻如叹息,却像重锤砸在年予竹心上。


    年予竹泪眼婆娑,抬手就朝她肩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记:“你就是个白痴!修士明明最重自己的气运灵力根基,你就任我拿你当个炉鼎修炼!司少棠,你还有没有半分自尊了!”那质问里,是滔天的悔意与不解。


    “嘶——疼!”司少棠痛呼出声,眉头微蹙,却依然执着地望着她,“可若不是当年你带我回渡仙门,我早已埋在黄土里,更遑论踏上道途?那些修为气运,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怎会比你更重要?”


    她喘息着,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只要我有的,只要你要的,只要你能开心,拿去便是,都值得。”


    那声痛呼瞬间点醒了沉浸在激动与自责中的年予竹。


    她猛地回过神来,慌忙抬起身,卸去了大半力道,小心翼翼地将司少棠重新圈回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声音也低柔下来:“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她低下头,带着无限的怜惜与懊悔,轻轻吻上司少棠微凉的额角,“傻子……在我眼里,没了记忆的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你怎么就……怎么就能为了这样一个我,做到如此地步?”


    司少棠贪恋地贴着她温暖的颈窝,气息微弱却坚定:“哪里傻了?我当初拼了命修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挣脱业火来找你,为了能更好地护你周全。如今……如今我的修为化作你的力量,你变得更强了,这不正是我想要的结局吗?”


    年予竹的心被狠狠揪紧,她收紧手臂,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抛出一个残酷的假设:“那……若是我一直不恢复记忆呢?若我一直对你不好,一直把你当成炉鼎采补,采补到筑基,采补到你灵力枯竭,根基尽毁,早早耗尽寿元死去,然后我再另寻她人,你又待如何?”


    她紧紧盯着司少棠的眼睛,试图从这最坏的设想里,看清她深藏的爱意与底线。


    司少棠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关键:“一直不恢复记忆?”她猛地抬起头,苍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声音都变了调,“难不成你……你已经……”


    年予竹眼中含泪,用力地朝她点了点头。


    “师姐——!”


    所有压抑的委屈、漫长的等待、锥心的疼痛,在这一刻轰然决堤!司少棠再也顾不上身体的剧痛,用尽残存的力气,猛地将年予竹紧紧抱住,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洇湿了年予竹肩头的衣衫,留下深色的印记。那哭声里,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更是长久以来被“遗忘”的爱人“算计”着、却只能默默承受的、深入骨髓的委屈与心酸。


    是啊,她爱年予竹,爱到可以献祭自己的一切。可即便是再深沉的、不求回报的爱,面对爱人长久的“遗忘”和那层无形的、带着利用的隔阂,她的心,又怎能不一次次地被刺伤?


    “你终于回来了……呜……师姐……”她哭得像个迷路太久终于归家的孩子,语不成调,“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愿意想起我了,永远都不要我了……”


    年予竹的心被这哭声撕扯得支离破碎,酸涩疼痛几乎将她淹没。怀中这个泣不成声的人,是她愿意逆转时光洪流、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救回的人啊!


    若非那逆天禁术一生只能施展一次,她宁愿用自己的性命、自己的生生世世,去换司少棠免受一丝一毫业火焚身之苦。


    她更用力地回抱住司少棠颤抖的身体,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磐石般的坚定与劫后余生的温柔,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入对方的心底:“我回来了,少棠。真的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了。”


    “那你……也不会和魔尊回去了,是吗?”司少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她没见过自己生母,深知母亲对一个人的重要。


    她终究不敢将自己与年予竹的母亲相提并论,哪怕此刻她们额头相抵,呼吸交融,近得能看清对方眼睫上的泪痕。


    两人就这样坐在凌乱的床榻间,双手捧着彼此的脸颊,额头紧紧贴着额头,仿佛要融进对方的生命里。


    年予竹感受到她的不安,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带着无比坚定的温柔:“不回去了。从今往后,我的余生,只陪你一人。


    “我们要一起看细雨斜织,听松风过耳,赏千山暮雪……要一日三餐,烟火人间,要……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这近乎梦幻的承诺,每一个字都敲在司少棠最柔软的心尖上。情潮汹涌,再也无法抑制。微微低头,带着无尽的虔诚,轻轻吻上那朝思暮想的唇瓣。


    泪水再次滑落,沾湿了相贴的肌肤。年予竹下意识地、温柔地吮去那滴咸涩,舌尖尝到的明明是泪水的苦,心尖涌上的却是失而复得的、令人眩晕的甘甜。


    “哼!别做梦了!”


    一声中气十足、饱含不耐的冷哼,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旖旎的氛围里,粗暴地将两人从忘我的温存中拽了出来。


    “就算你俩腻歪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以后每年,起码也得给我滚回魔宫住上半年!否则休怪老娘不顾念什么母女情分,定打得这小崽子司少棠脸歪嘴肿,让你都认不出来她!”


    年予竹秀眉瞬间蹙紧,对这煞风景的威胁置若罔闻。


    她非但没有松开司少棠,反而更紧地贴着她的额头。两人目光纠缠,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和一丝被强行打断的恼怒,随即又化作心照不宣的、带着点叛逆的甜蜜笑意。


    仿佛在无声宣告:任你如何阻挠,此刻我们眼中只有彼此。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爆发!


    两人床榻正前方那扇木窗,连同半边窗框,被一股巨力轰得粉碎!木屑纷飞如雨,烟尘弥漫。


    在破开的巨大窟窿中,魔尊年宴清那张明艳却写满不爽的脸探了进来,眼神阴郁得能滴出水,一头乌发在混乱的气流中微微飘动。


    她恶狠狠地瞪着床上的两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咆哮:“听——到——没——有——?”


    话音未落,她正撞上年予竹那冷得像冰、带着清晰怒火的视线。


    年宴清的气势微妙地滞了一瞬,目光飞快地扫过司少棠苍白虚弱的脸,话锋极其生硬地一转,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又像是在强行解释:“再、再说了!这小崽子……司少棠,她这伤不是还没好利索吗?我那魔宫……咳,别的不敢说,疗伤续命的灵丹妙药多的是,正好也能回去养养身体嘛!咳咳……”最后两声咳嗽,掩饰意味十足。


    年予竹轻笑一声,转过头去看司少棠:“小司,你觉得呢?”


    司少棠被年予竹捧着脸,窗外的年宴清还盯着她看,苍白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只要能和师姐在一起,在哪我都愿意!”


图片    【星座小说】XinGzuoXs.COM【星座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