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霎时红得要滴血,难堪地将脸埋得更深。
兰时漪把玩着蛇尾,轻笑道:“这么喜欢被叫师尊?那慈玉神尊,是喜欢从前的小兰儿,还是如今的普慈圣君呢?”
裴玉贤突然抬起头来,泛红艳丽的眼眸里凝结着不知是震惊还是羞愤的泪。
他胸膛急促起伏,硕大的蛇身陡然从衣袍下蔓延出来,遮天蔽日地缠住了她。
他咬着牙,含泪盯着她:“那你呢?你喜欢的是从前的小蛇,还是现在的老蛇!”
兰时漪微惊,随即拥紧他,柔柔哄着:“怎么突然生起气来了?”
裴玉贤扭头看他,一截*纤长白皙的脖颈从湿漉漉的乌发中显露出来,潮冷阴湿的黑发散乱着,露出他阴艳狭寒的纤长眸子,下半身的巨大蛇尾在草坪上滑出沙沙的摩擦声,优柔而有力的扭动着,一种诡异的非人感的美扑面而来。
“你偷偷下了凡,去见了乔醉枝是不是?你还故意瞒着我”
兰时漪沉默一瞬,才道:“乔醉枝他自从那夜之后,神智有些崩溃了。他整日抱着我从前为他画的那幅画,非说画中人的脸,才是他真正的脸,镜子中的人是假的。”
“如今他只要看到自己真正的脸,就会发疯,非说是黑袍修士给他施了妖法害了他,只要他恢复成画中的样子,他的妻主就会回来了。”
“那是我的脸。”裴玉贤冷哼了一声,指尖死死揪着脆嫩青草,指尖染满了浓绿的汁液,眼尾却是殷红的。
不知廉耻的贱人,明明都疯了,还揪着脸的事情不放,让兰时漪同情怜惜他。
“他的结局可不是我们造成的,是他自己为了嫁给你,使出下作手段。他骗了你,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他活该。”裴玉贤声音冷冷,并无半点同情。
兰时漪看出他的恼怒,笑着俯身亲了亲他的颈窝,顺着他的意道:“你说得对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的一切善恶对错行为,都会对他人的因果造成影响,他虽然借用妖术迷惑了我,却也间接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所以,他罪不至此。”
“那也不——”裴玉贤还未说完,兰时漪便倾身吻了上去,潮湿的温热划过他柔滑的舌尖,彼此勾缠吸引,逐渐深入浸透。
兰时漪太了解这条蛇睚眦必报,又嫉妒心强的特点了。
十几万年,原本以为他的脾气也该有所收敛,但没想到他竟然依旧如此,獠牙依旧毒得淬人。
裴玉贤身子瞬间软了下去,衣裳滑落至肩头,睫毛被雾水打湿,如蝶翼般轻微的颤着,喉咙间不断发出喘息般的吟声。
他高仰着头,双臂环勾住兰时漪的脖子,颀长的身子不断地在她身下扭动,阴潮潮的满山白雾中,他们交换着蓬蓬暧昧的热气,他身上那股奇异的香味,在熏人的热气中,变得更加撩人。
“我只是抹去了乔醉枝的记忆。”兰时漪观察着他陶醉沉溺的神情,轻声开口。
一听到兰时漪提起乔醉枝的名字,裴玉贤原本舒服眯起来的眼睛,猝然睁开,露出一双殷红滴血般的竖瞳,看起来极为凶戾。
兰时漪立马抓着他的头发,更加深入的吻了下去。
“我只是让他忘记从前,忘记兰家的一切,让所有人都忘记他曾经嫁进过兰家,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从未主动现身出现过。”
裴玉贤白皙的脸上泛滥着大片大片的潮红,殷红的眸子水澹澹的,如同朱砂融入水中,摇曳着诡艳的浓红色。
“漪儿、”裴玉贤急促地穿着,靡丽的双眸看向她:“从今以后,不许再想其他人,就想着我,只看着我。”
说完,他下身扭动地更加激烈,玄黑色的外袍如同黑蛇皮一样,从他的身上褪下。
露出洁白的内衫,内衫被草坪上的露水打湿,湿淋淋的黏在他的胸膛上,紧实的肌肉若隐若现,伴随着他激烈的喘息不断起起伏伏。
“放心吧师尊。”兰时漪捧着他的脸,轻声含笑,温热的薄唇在他的颈后轻轻吻了一下。
裴玉贤突然仰头闷哼了一声,颈后那一抹温柔的触碰,让他感受到一股细密的酥麻颤栗流窜而过,浑身的鳞片都几乎要炸起来,蛇身紧紧地弓绷起来,如同被拉到极致而反张的弓箭。
“你、你、你说什么?不要叫我师尊、我才不是师尊、”他喘得几乎要窒息,一股强烈的羞耻感蛇尾逆流而上,席卷全身。
“不叫师尊?”兰时漪指尖把玩着他濡湿的黑发,轻笑道:“那叫、二爹爹?二爹爹、”
“别、别这么叫,咬着唇。
大片大片的红潮从他的耳尖都红得软烂滴血,鼻尖都凝着薄薄汗珠,蛇鳞更是微微翕张着,显。
“是吗?”兰时漪笑着,指尖轻轻从蛇鳞上滑过,“可是我觉得,师尊会喜欢,对不对?”
无数的记忆从她的眼前闪过,尤其是,他幻想的那些强
或许那些画面,情窦初开不谙世落荒而逃。
但对普慈圣君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但若是能让小蛇开心,玩一玩也无妨。
“我、我才不喜欢,我要走了!不能在这里。”裴玉贤脸色羞涨难堪,光滑的手臂抓着身下的青草,蛇尾不断扭动蜿蜒,试图想要滑走:“啊——”
可突然他发出一声断续的叫声,蛇尾狼狈地扭作一团,但眼神却涣散,瞳孔放大,表情看似无比痛苦,可嘴角最挂着一抹痴态绮丽的笑。
他的蛇身不受控制的攀上兰时漪的身体,层层叠叠的攀附纠缠着,腰腹与蛇身交叠的地方,不断地起伏高涨。
她抱着攀上自己肩头,如恋人一般在她脸颊边磨蹭的蛇尾,轻轻亲了一下,握住另一株淡粉根茎,说出了他在幻境中不止一次说过的话:“师尊,我的好师尊、求您~疼疼徒儿吧、”
裴玉贤迷蒙地眼眸微微睁大。
一股热流涌过,兰时漪手中一片白浓浓的泥泞,顺着她的指缝往下黏稠的淌落,染白了一片草地。
兰时漪温柔地笑着亲了亲他的耳垂,握住了第二个:“好师尊,再来一次。”
裴玉贤脸上涨热难受,但梦想成真的泪水,清透不绝地从眼尾滑落。
第56章 番外:养蛇日常
山上出现了一个奇怪又恶趣味的动物,周围的动物们都把她称作‘人’。
蛇蛇最讨厌人了。
人莫名其妙,还总是冷不丁地蹿出来,把它吓得魂飞魄散!
明明这种,无声从角落里蹿出来,阴恻恻盯着人瞧,把人吓得半死的事,应该是蛇做的才对!
人真是比蛇还要讨厌阴险的动物,但是人很强,蛇没办法。
蛇蛇惹不起,但是可以躲起来。
为了躲着人类,蛇蛇大半部分的时间都缩在蛇洞里,也不晒太阳了,只有饿肚子的时候,才会从蛇洞里爬出来。
先探出扁圆光滑的蛇脑袋,吐出鲜艳的红信子,尝尝空气里有没有人的气味。
确认没有后,它才会慢悠悠地爬出来,这里爬爬、那里钻钻,终于在一只树杈上,发现了一个鸟窝。
鸟窝里现在没有其他小鸟护巢,只有一窝白滚滚的小鸟蛋。
蛇蛇吞咽着喉咙,肚子饿得咕咕叫,丝滑地爬上了茂密的树,细长滑凉的尾巴勾着树杈。
就在它伸出长长的脖子,张开大嘴,准备咬住一个鸟蛋囫囵吞下去的时候,远处突然传出一声清亮的鸟鸣,一道展翅阴影覆在它的身上。
蛇蛇身子一紧,想要溜下树逃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锋利的鸟爪子抓住了蛇蛇细细长长的身子,稍一振翅,就飞了起来。
蛇蛇吓得疯狂摆尾扭动身体,但鸟爪子坚硬如铁,它的毒牙无法穿破鸟爪子坚硬的茧,地面越来越远,所有蛇蛇熟悉的一花一木都在急速缩小。
蛇上天了!
狂风狂啸着从蛇蛇的身上刮过,蛇蛇吓得浑身的黑鳞都快变成白鳞,最终蛇身一软,可怜兮兮地缠住了它拼命想要摆脱的鸟爪子。
就在刚才,这只突然蹿出的大鸟还是它的仇敌,现在它只能靠着相依为命了,蛇蛇发抖。
忽然,它感觉紧抓着自已不放的利爪变得柔软起来,还有很熟悉的温度。
——是人!!!
刚才还软趴趴,几乎快化成一滩黑水的蛇蛇瞬间竖起了身子,展露出骇人的攻击性。
但这点攻击性,在人面前,就像在撒娇的宠物一样。
她轻轻点了点蛇蛇脑袋,眼尾弯弯,笑道:“只是想让你见见世面,别总是往小灌木丛里钻来钻去,怎么就吓成这个样子?”
蛇蛇又气又怒,但打又打不过,毒又毒不死,好无力。
它只能把自已盘缩成一圈,脑袋钻进了圈圈中心里,不再理会她。但炸呼呼的蛇鳞,还是显露出它此刻的愤怒。
“生气啦!”她蹲在蛇蛇身边,手指轻戳了一下最外层的蛇尾巴。
“嘶——”
蛇蛇发出烦躁的声音,竖起蛇尾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如果蛇蛇会说话,那么第一句应该就是【别烦我】。
人轻轻笑了一声,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圆圆的东西,在它旁边坐下。
蛇蛇将脑袋埋在蛇圈里,什么都没看到,但听到了一阵哔哔啵啵的声音,像是在剥什么东西。紧接着一道特别好闻的香气袭来,不像它之前吃过的任何东西。
那香味是食物的,却没有食物的腥气,还热腾腾的。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蛇蛇最后还是没忍住,抬起了头。
一抬头,就看见人含笑的眼睛。
她纤长细白的手指拿着一颗圆滚莹白的东西,好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吃吧。”人说。
蛇蛇微微凑近了她,虽然很饿,但它还是保持警惕,伸出蛇信子在那莹白圆润的东西上探了探,蛇信子尖还无疑间滑过了人的指尖。
蛇信子最敏感,一瞬间它感受到很多独属于她的气息。
柔软的肌肤,指尖有微硬且干净的指甲,指腹有很细微的纹路,触感是温柔的,像带着一点余温的草木灰,干燥暖溶的,令蛇想在里面打个滚。
动物的时间很简单,只有猎食者和被猎食者。蛇蛇面前属于前者,它吃鸟蛋,但也在很多鸟类的食物名单上。
所以蛇蛇出了食物之外,讨厌所有动物的气息。但令蛇意外的是,它竟然不讨厌这个人的气息。
真奇怪。
但比奇怪更重要的是,太饿了。
被人捏在手指尖,那白白软软圆圆的东西,一直在不停的散发诱人的香气,蛇蛇实在忍不住,张大嘴巴,哇呜就整个吞了下去。
“了摸它的小脑袋。
蛇蛇很奇怪的看着她,她的脸上挂着笑,很温柔轻盈,丝毫没有食物被抢走的愤怒。
甚至她又拿出小球,送到它的嘴巴。
蛇蛇没犹豫,
‘人很奇怪,食物,一边总结出来的经验。
“对,就是这样,多吃点熟食,才会长脑子。”人笑着对它。
熟食?什么意思?蛇蛇不明白。
但蛇蛇的余光瞥到了地上,那是一堆鸟蛋的碎壳儿。难道人给它吃的是鸟蛋?但为什么这个鸟蛋,和其他的鸟蛋都不一样?但是好好吃,还想继续吃。
蛇蛇嘴馋,渴望食物的它本能压制住对她的讨厌,试探着把小脑袋伸进她的手掌心里,伸出湿润微凉的蛇信子,在她的手心软肉里舔来舔去,希望得到更多的食物。
但人会错了意。
“想喝水吗?”人从不远处的小溪里鞠了一捧水,清透的水在她的掌心里汪汪晃荡。
“喝吧,小黑。”她说。
‘我还想吃凝固的鸟蛋!’蛇蛇在心里想,但转而觉得它确实也有点渴了。
算了,将就吧!蛇蛇凑到人的手边,低头将小小的嘴巴埋进了她的掌心小小的水洼里,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真可爱。”人在夸它。
温柔的声线夹在着宠溺的笑,听得蛇心里软乎乎的,尾巴不由自主地弯成了一个小钩。
它只是在正常的喝水啊,为什么夸它可爱。
蛇不明白,但很开心
转眼间,冬天就到了。
这是蛇最难熬的季节,一般情况下,它都会在洞穴的深处冬眠,直到来年春天,积雪融化时,它再出来寻找食物。
但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蛇感觉自已快要被冻成冰雕了,它被强行从冬眠里唤醒。
蛇一旦从冬眠中醒来,就无法再次进入冬眠状态,胃部也开始活动起来。
它又冷又饿,蛇鳞都被冻得邦邦硬,像个铁棍子。
它强忍着寒冷,爬到洞口,刚把头伸出洞外,冷辣辣的寒风就给了它一个大耳刮子。风声似鬼哭狼嚎,可吓死蛇了。
蛇蛇好冷,蛇蛇绝望。
忽然,蛇蛇看到风雪中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影子,是人!
她坐在风雪中的是一块大石头上,敛目静坐,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样,但蛇蛇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热量。
好暖!像火堆。
蛇蛇拼尽全力,在雪里里爬着,茫茫的雪原上淌出一条蜿蜒的黑色线条。
“嘶嘶——”
蛇蛇历经千难万险,终于爬到了人的身边,它冻得连毒牙都伸不出来了,趴在人的腿上。
淡淡的温热从人的身体里散发出来,传导在蛇敏感的蛇鳞上,令它感觉如梦境一般温暖。
蛇蛇不由得更加用力往她的身体里挤着,脑袋钻进她的衣袖里,身子缠着她的手臂,紧紧地,像绞杀藤一般,抵死不松。
正在苦修的兰时漪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动静,微微睁开眼,看到衣袖里露出的一条细细黑黑的蛇尾巴,淡淡一笑。
她轻拢住衣袖,避开风雪,让小蛇自由的在她的袖子里钻来钻去。
人的身体哪里温度最高呢?
当然是胸膛!是心脏啦!
蛇蛇被本能趋势着,顺着衣袖就往她的胸口钻,往最狭窄的地方挤着,蛇紧紧环住她的腰。
胸口源源不断的暖意熏陶,让蛇蛇暖和了身子。
心脏规律的跳动,扑通、扑通、扑通、每一次轻微而有力的震动,都让蛇蛇感到无比的幸福。
蛇蛇黝黑的脑袋贴在她的心脏处,惬意地享受着蛇信子被她的气息填满的感觉,心满意足地将小蛇脑袋贴在兰时漪的心口。
兰时漪隔着衣裳,轻抚着胸口那一条微微凸起的弧度,温和幽静的目光微微飘远。
其实,每年像这样的冬天,都会有很多小动物来到她的身边,寻求她的温暖庇护。
但是像小蛇这样,大胆地往她袖子钻、往她身上钻、贴着她心口的还是第一个。
她忽然觉得,这万年如一日的时光,平淡无趣的日子,终于有了一丝可爱的慰藉。
她是该养宠物了,就当打发时间也好。
冬天过去了,小蛇又恢复了满满的活力,但它不再去外面捕猎,就等着兰时漪每天给它投喂食物。
蛇蛇不知道什么是宠物,什么是被饲养,它只知道和兰时漪待在一起很舒服,还不会挨饿受冻。
兰时漪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黑。
蛇蛇不喜欢,但蛇蛇不会说话,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现在一听到,兰时漪那一声温柔慵懒的‘小黑’,习惯性就爬过去了,小脑袋搁在她的膝盖上,等着被投喂。
蛇曰:人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