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皆是倒吸一口气, 都去看刑洄的脸色,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
主任吓破胆了, 得知游淼的身份, 又看着面前对着他的枪口,剧烈的抖起来, 抖着抖着,双腿不听使唤似的瘫软到了地上。
而站在那的院长吓的大气不敢出, 颤颤巍巍地求救的目光扫向市领导。
可在场的每个所谓高官, 没人敢出声, 甚至别开脸拒绝院长投来的目光,像是都怕牵扯到自己。
包厢里很安静, 这份安静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害怕。
游淼一想到周兆生的话, 一想到这些人做的事, 就怒上心头, 政府和医院狼狈为奸,怎么能这么黑暗?
刑洄从游淼进包间, 所有注意力就都在他身上了, 看他走过来, 看他被人吆五喝六, 看到此刻,结合来之前在电话里说先假装不认识,刑洄懂了个大概。
他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一下的老婆在卫生院被欺负了。
肯定欺负狠了, 不然一向不愿意承认他的老婆跑来这种他从不爱参加的场合跟他告状。
刑洄心里起了杀心, 这么几秒他已经将卫生院的混蛋毙了提上日程,但在这之前,要问清楚到底他们对游淼做了什么。
刑洄亲昵的去搂游淼的腰, 另一只手将游淼手上的枪扣动了板机:“老婆,枪要这样才能打出子弹啊。”
他拉着游淼的手把玩着那把枪,然后看向A市一把手,在他眼里什么院长主任这种数不上号的小人物,压根不够资格跟他说话,更不够资格跟他坐一桌子吃饭。
“是不是啊?”他问一把手,语调虽带着笑意,但笑不见眼底,甚至那双看向他的眼睛明显透着恶狠狠的杀气。
A市、委、书、记一惊,背部陡然一身冷汗,下意识看向游淼,他是真不敢再看刑洄一眼。
刑洄注意到他的目光,瞬间黑了脸:“你看我老婆干什么?”
书、记立马低头,强装镇定地说:“中校,我怎么敢看您爱人呢?您误会了。”
“误会了?”刑洄冷飕飕的盯着他,“那今天的饭局什么意思?贿赂我?我没误会吧?”
书、记紧张到指尖有些微微发颤,声音也是抖着的,因为他知道刑洄如果真生气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得不再次大着胆子抬眼看向刑洄,可一对上他的目光,就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讨好又卑微地说:“您真是误会了,这阳历新年第一天,新的一年,您在我们市,我们商量了下,一起来孝敬孝敬您而已。”
刑洄冷笑:“孝敬我?骂我呢?你们一个个都是我爸的年纪,有的比我爸还大,可别,我受不起。”
“不不不,您受得起。”书、记心里慌得要命,弄死院长和主任的心都有了。
只要这太子爷气顺了,舍几个这种镇上的小人物都是没关系的。
他又看了眼其他人,都垂着脑袋,没有人敢站出来多说一句话。
他也理解,他是一把手,刑洄肯定找他,他自身难保,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而且从上至下,牵扯的那可真是大了去了。不仅整个A市,那可是连京市那边都有牵扯。
这么一想,他好像也没那么怕了,目光再次看向刑洄。
此刻刑洄已经不看他了,视线则是深情的停在自己老婆脸上,那眼里的痴迷劲真是一点都不保留。
这太子爷还他妈是个痴情种!他在心里轻笑。
刑洄将游淼手上的枪口扫视一圈,问游淼:“老婆,你想先打哪一个?”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恐惧爬满全身,从头到脚底,凉了个彻底。
游淼这一刻理智回归,而且他就是故意在刑洄面前弄这么一出,对于这些官员领导,如果不借着刑洄的身份背景,正如周兆生说的死一百回也换不了他们的良知,那就只能跟刑洄告状,他不提医疗腐败的事,就让刑洄看院长主任怎么对的他,让刑洄心疼就足够了。
于是,游淼把枪放下,抬眸看他,略带委屈:“我又不是来让你杀人的。”
刑洄的疼惜烧到心口:“你在卫生院受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
游淼垂下眼皮,不说话。
他从没在刑洄面前有过一丝一毫的求保护的示弱姿态,但今天他露出很需要刑洄保护的样子,刑洄第一次感到被需要,自然是要给老婆撑腰的。
他发怒地一脚踹向了面前的餐桌,震怒的目光扫视一圈,后停在书、记身上。
刑洄知道自己是权贵,从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联盟响当当的大人物,他是可以为所欲为,甚至杀人也不用担心担什么刑事责任。
可他们刑家的长辈告诉他们小辈要想刑家延续的久,那么权利要用的得当,不能为所欲为,不能轻视人命。
但长辈们没说不能偷偷的啊。而且这些混蛋欺负他们刑家的人,这是不能忍的。
刑洄举起游淼手上的枪,不再犹豫,毫不客气的一枪打在了瘫在坐那主任的腿上,当即惨叫一声,心胆俱裂满头大汗的哀求:“周游!求求您让中校饶了我!让我下跪磕头,干什么都行!求您饶了我!中校!您饶了我!”
这一声枪响真的是石破天惊,主任的哀嚎叫人胆颤心惊。
游淼是要刑洄查政府和医院勾结坑骗老百姓的事,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刑洄杀人,于是他挡在刑洄面前,看着他,用央求的语气开了口:“我不是叫你杀人。”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喜欢你杀人。”
刑洄将目光落在游淼身上,想到刚才的那两句老公,又看此刻一副小媳妇撒娇的样子,嘴角勾起,倒是真把枪收起来了。
不过,收枪之前,他看向已经惊出一身冷汗,脸色很差的书记:“既然咱们不看年龄,那就是我最大了,不好意思,不是我摆架子,他怎么对的我老婆你也看到了,所以我希望能尽快给我个满意答复。”
书、、记立刻语气恭敬道:“那是那是,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答复。”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刑洄说完视线重新看向游淼,揽上游淼的腰,搂紧了,指腹轻轻揉着,亲昵地说:“老婆,我们回家。”
腰间传来一阵酥麻,让游淼忍不住眉头微微皱了下,仿佛有点厌恶的情绪要露出来,但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是要回家跟刑洄说正事。
出了包间,刑洄就改牵着游淼的手,步伐加快了些,直到坐进车里,车门一关,他就将游淼按在座位上,手掐住他的窄腰,眼里想要的意思非常明显。
游淼立马皱眉,有些不敢置信,现在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吗?这个人居然会这么不靠谱,怎么能随时随地发Q?
相处这么久,刑洄对于游淼的情绪已经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一个用力让游淼贴紧他,似笑非笑地说:“你今天跑来演这么一出戏,我又这么配合你演,你不奖励我吗?老婆。”说完不容他拒绝的去亲他。
游淼垂下的手不经意碰到一根肉骨头,反应过来脸瞬间红了,又听刑洄这样揭穿他的戏码,相处这么久,游淼知道这时候要顺着他,不得不蹙眉被迫接受。
游淼很容易被亲得乱七八糟。
刑洄有时候真的很狗,连亲带供的。
呼吸乱,衣服也乱,就连心跳也乱的不像话。
刑洄掌心擦过他的后颈,凉凉的婚戒停在腺体处轻轻抚摸着,此刻的婚戒像是一把要打开神秘地带的钥匙,他声音带点儿笑意:“老婆,再叫一声老公来听听。”又说,“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叫的那么顺口,这会子就我们俩怎么害羞了?”
游淼眉头皱皱,对上刑洄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丝害怕,但不管有多怕有多厌恶,此时此刻表面绝不能表露出来,因为他需要刑洄的家世背景,刚才那么多人的面当然是万不得已,但他现在根本叫不出口,绷着一张脸,冷淡的沉默。
“老婆,我想听你再叫我老公。”刑洄从游淼喊他老公的那一刻就有了反应,此刻回味那句老公,又贴着老婆,早就想的不行,他的手在游淼身上开始不老实。
游淼的手摁住刑洄下滑的手,有些慌乱,蹙眉道:“这是外面,你不要乱来!”
“那回家。”
“回家我也不要。”游淼说。
“不要?”刑洄哪里会允许他不要,是这人今儿引起的火,那就得负责灭火,于是恶劣的问,“不要什么?不要叫老公?还是不要吃我基霸?”
最后这句瞬间让游淼臊的有了怒意,他很讨厌刑洄在这件事上面说这种露骨的话。
“你他妈有点素质行不行!真他妈恶心!”
他羞愤到破音大骂,一张脸因羞耻涨的通红,狠狠推开了刑洄,然后开车门要下车。
刑洄迅速伸手拦他,抱住他,拉过他开车门的手拽回来,放在嘴边亲着,立马道歉:“以后再也不说那种话了,我保证。”
游淼跟刑洄在这件事上完全的不一样,他很保守,很纯洁,很害羞,每次还没开始全身上下就已经红透,甚至一开始因为过于羞耻而哭到崩溃,他不喜欢做这种事的时候说什么下、、流话,就算是所谓的情话,他也不喜欢。他身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强行做那样的事,已经极度的挑战他的生理和心理,纵然他穿越到这个所谓abo的世界,受什么所谓的信息素影响,但他内心深处到底是个直男,他逃不掉,就只能希望刑洄的嘴巴能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闭上。
刑洄的保证太多了,所以游淼不信他的保证,就抽回手,别开脸,愤怒又厌烦地说:“我要回家。”
刑洄一看他生气,尽管那里要爆炸,恨不得立刻就进去,但今天游淼喊他老公了,再忍一忍,到家再做也不是不行。
他握上游淼的下颚,把他别开的脸扭转过来,服软道:“好。”说着凑过去亲亲他的眼皮,又强调一句:“回家做。”
游淼愤恨的看着他:“我要回家,不是回家做。”他脸上带着厌恶和持续高涨的怒意,说完坐在那,偏过头闭上眼睛不再看刑洄。
刑洄自己开车来参加饭局的,其实他清楚这个饭局的目的,他本不屑参与这种饭局,但他选择来是要他们吃进去多少老百姓的钱就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多少。
所以这次的饭局,他没跟游淼提,主要是不想这种污烂不堪的腐败事脏了游淼的眼。
但没想到游淼知道了,想想也是,他人就在卫生院工作,是能多少听见些风吹草动。
刑洄从后车镜看游淼,眼睛闭着,很安静,像是睡着了。
刑洄深吸一口气,瞄一眼某处,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老二没出息,咬牙忍受,并加快了车速。
军区大院的警卫,远远看到刑洄的车,速度比平时快了不知道多少,于是立马迅速放行,军礼刚敬好,就只看到一个车尾迅速消失在眼前。
车子一路疾驰到家门口,车还没停稳,就解安全带下车,打开后车座的车门弯腰去抱游淼。
游淼根本没睡着,所以刑洄一碰他,他就迅速从另一方开车门下了车。
刑洄却非要去拉他的手,攥紧了,一边解两人的抑制手环,一边朝卧室奔。
游淼抗拒的用力甩开:“我不要。”又抱怨似的说:“昨天一整天没下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频繁?”
刑洄渴望的眼神看着他,喉咙干涩:“可我想要。”
游淼错开他满是欲、、望的视线,走去一旁,拒绝的意思更加明显。
刑洄的眼睛追着他,知道虽然现在游淼不吐了,但仍然排斥这件事,他把错归到同A排斥上面,然后总是前、、戏做足,把游淼先伺候舒服让他爽到,才轮到自己开吃。
刑洄走近游淼,又去揽他的腰,但游淼却躲开刑洄的触摸,皱着眉很厌恶的看着他,重复加强调:“我不要做。”
刑洄也皱了眉头:“那我怎么办?”又问,“它怎么办?”
“恶心。”游淼再次脸红的不行,咬牙切齿骂,“禽兽。”
“恶心?禽兽?”刑洄带着委屈地说,“你是我老婆,我想要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又说,“你去大街上随便问个结婚的,不论是alpha和alpha还是alpha和omega,或者alpha和beta,以及beta和beta,甚至omega和omega,哪有不做这种事的?这是正常生理需求。”
“我不做。”游淼就这一句话,反反复复的告诉他。
刑洄眉头皱的更深,略微有些烦躁,他真的忍不下去了,用手根本没办法满足。
可又要强吗?今天游淼喊他老公了,是不是也得奖励他一下?
刑洄眉心蹙着,前面支着,脑子里真就没别的事了,他忽然赞同游淼说他恶心说他禽兽了。
但是把游淼弄的衣衫不整,浑身湿透,弄得眼睛红红,小小声的叫,委屈屈的求饶的样子,真的迷人,让他回味。
更何况今天还有那句老公。
刑洄一瞬间意识到,游淼的存在很可怕,因为他在没遇到游淼之前从没有这种欲求不满天天想要的时候,甚至他都没跟任何人发生过关系,连牵手拥抱都没有过。
他调整下呼吸,嘴角噙了点无奈的笑,问:“是不是因为信息素排斥?”不等回答,就建议,“那我们戴上抑制手环做。”
他说完去拿抑制手环,拽过游淼的手要给他戴。
游淼把手环推开,不高兴地说:“我不做!无论是戴抑制手环还是摘掉,我都不想做!我讨厌跟你做这件事!”说着问:“除了这件事,你能不能在我这里有点别的事?今天你既然知道我去打搅你的饭局是演一出戏,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去,而且你去参加饭局,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请你,这么重大的事不比做这个重要?”
刑洄看他发火,脸色变了变,但没有怒意,只是说:“这件事做完再说。”
游淼索性把抑制手环扔了,气道:“到底哪件事才重要!你真像个精虫上脑没进化好的混蛋!”
刑洄笑:“对啊,我是混蛋,我这个混蛋是你老公。”他又回味那两句老公了,飘飘然的,而且此时此刻当然跟老婆做是最重要的,于是说:“事情是要有轻重缓急,老婆,你看我现在适合跟你谈别的事吗?”他给游淼看。
只不经意一眼,游淼的脸迅速通红,厌恶的移开,咬了咬牙,拳头也攥紧了些。
刑洄更加无奈,但真的不想吵架,那句老公足以让他现在对游淼耐心十足,于是上前又道歉,语气黏黏糊糊的,说着就又上手,又是抱又是搂的,还上嘴亲,并不要脸地说:“我易感期到了。”
“你天天易感期?”游淼厌恶的不行。
“还不是你勾的,真的天天易感期,抑制剂现在对我已经没有用了,只有你。”邢洄大言不惭的说完就上手。
游淼奋力的推开他,冷冰冰地说:“如果不谈正事,那你滚出去找别人做。”
邢洄一顿,便问:“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我找别人,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游淼毫不犹豫。
听了这话,刑洄眸色当即一沉,唇边笑意渐冷,一字一顿:“你不介意?”
游淼嫌弃看他:“不介意,我巴不得。”
刑洄的脸色跟着沉了下来,笑容褪去,看着他。
游淼直视他的眼睛,没有躲开的意思。
刑洄与他四目相对,彼此看着,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刑洄再次服软,但他的脸色依然不是很好,臭的很,语气也硬邦邦的,说:“看在你今天喊我老公的份上,我不跟你吵架。”说着长出一口气,“你不要把你老公我想的那么坏,饭局那件事当然要解决,他们那些人做了什么我都清楚,不过,眼下你先满足我好不好,你满足我,我一定满足你想要的。”
游淼的神色再次带了怒意,他觉得刑洄这个人真的很恶劣,只要能跟他做那种事,就似乎是可以用做那种事来谈任何条件。
“有病。”他忍不住骂。
刑洄带着笑意:“我就是有病,得了只要看见你就想↑你的病。”他深呼吸两下,极力在克制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欲、望,偶尔他也会被自己这种强烈的猛烈的疯狂的极度的想要游淼的欲望给吓到。
刑洄觉得自己真的很变态,他不知道其他人对自己的老婆是不是也这样,他也不想知道其他人什么样,但他就想抱着游淼在窗上翻滚。
想看他慌乱的抓他的手,搂他的脖子,意乱情迷的喊他的名字。
动情的样子,羞涩的表情。
完全迷了心智。
还有那乱掉的呼吸。
他会跟着一起乱掉。
滚烫的肌肤和哭红的眼睛,都让刑洄沉沦。
刑洄会在无数次个夜晚感叹,他家小游是天生O体。
他们总不理解为什么他这个alpha为什么要找个alpha,是啊,他们怎么能会理解呢。
别的alpha跟omega或者beta的时候,他只需抱着游淼这样一个alpha就能体会到不同的多种体验。
这样的游淼,这种样子只有他能看到。
这样的游淼,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刑洄的心情变得很好,其实从那一声老公开始,他就很幸福很愉悦。
他看着游淼,也许因为他的话,游淼还在一脸抵触的生着闷气。
游淼是真的生气,这两年多以来他被刑洄折腾的让他没了心气,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不管是来自外界的刑洄还是身体上本能的原始欲望,都让他恶心,也不知是恶心自己多一些还是恶心刑洄多一些。
这一刻,他连自己是直男都厌恶了,因为直男真他妈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刑洄忍不住抬手要抚摸游淼的脸,游淼皱眉脸一偏,躲开了,他的手停在半空。
幸福是假象,老婆真的嫌弃他才是常态。
刑洄的手伸过去,非要抚摸游淼的脸。
游淼眉头还是皱着,只是这次没有躲开,但明显面部肌肉紧绷着,耳朵泛红。
刑洄目睹游淼的耳朵变红,嘴角微微勾起,然后去吻游淼。
游淼闭上眼睛,睫毛轻轻的颤着,眉毛紧紧皱着,僵着身体不回应刑洄的吻。
刑洄停了下来,泄气的垂下眼皮,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游淼手上,于是他用手指去勾游淼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勾着,不紧不慢地开口:“那,你叫我老公,今天就不做。”
游淼手指蓦地紧绷,看看他,没说话。
刑洄等了会儿,知道游淼那两句老公叫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不由自主的笑了下,抬手捏住游淼的下巴,“老婆,你在饭局上叫我老公,我知道是权衡利弊下做出的选择,现在,那我们也做个选择,”他贴近游淼,极近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用带着笑意低沉性感充满蛊惑却又容不得拒绝的语气说:“叫老公和叫窗你选一个。”
第42章 第 42 章 结婚第二年纪念日他们没……
游淼的眼神暗了下去, 他嘴唇紧紧抿着,眉头紧紧皱着,看着近在咫尺的刑洄, 看他这样游刃有余, 看他如此恶劣的让他选择。
这个人知道他会为难,却还要他做选择。
刑洄沉默着等他回答, 他知道游淼为难,也知道这人不会做选择, 更知道他自己会先做出选择。
“好胀, 我去冲个澡。”刑洄说完转身快步进了浴室。
当天晚上, 游淼跟刑洄说了周兆生被打的前因后果,说了政府跟卫生院这几年是怎么用成本几块钱的药坑百姓的钱。
刑洄安静听着, 目光一直落在游淼脸上, 看他为朋友为陌生人鸣不平, 为他们报不公, 为他们表情生动,为他们情绪高涨。
这些情绪, 没有一个是为他的。
某个时刻, 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游淼的手。他想他大概真的不正常了, 居然会羡慕嫉妒这些人, 吃味的要命。
游淼被突如其来的抓手动作弄得一顿,疑惑看刑洄:“怎么了?”
刑洄的手抓的很紧,视线落在游淼手上的婚戒上面, 像是稍微有被安慰到, 说:“没怎么。”
游淼要抽回手,刑洄却不肯放,他就说:“我拿电脑给你看几个帖子。”
刑洄这才松开他, 帖子是他跟小欣发的,想着利用网络舆论让这件事引起关注,但没什么效果。
刑洄快速扫了几眼,把电脑合上:“所以做了那么多,又在卫生院受了气,最后没辙了才想起我?”
“我没做什么,是兆生在做。”游淼说,“现在他被打又被威胁,还被警察带走了……”
“我说的是你,你提别人干什么?”刑洄出声打断,脸变得很臭,“兆生?叫的可真亲切。”
游淼皱下眉:“这件事兆生……”他喊习惯了,但一看刑洄的脸色,就改口,“因为周兆生揭开了卫生院的黑暗,他受到威胁,需要你的帮助。”
“他需要我的帮助,让你来求我,你跟他关系这么好?”刑洄语调沉着。
“他没有让我来求你,是我自己求你。”游淼强调。
刑洄却不满:“你如果真的想求我,从一开始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我是你老公,你什么法子都想遍了,如果不是周兆生有危险,你还不会来求我!”他说着起了醋意,“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这么在意他!”
游淼觉得他真的很奇怪,但是他知道这件事只有刑洄能摆平。于是他服软,思考了会儿,主动去握刑洄的手,然后说需要刑洄。
然而,刑洄的脸色变得很冷,游淼什么时候主动碰过他,但今天为了一个什么周兆生,居然能做他自己一直以来嫌弃的事。
刑洄甩开游淼的手,脸色可怕的让人颤栗:“你就等着他被人弄死吧!”他说完大步往门外走去。
刑洄到凌晨快天明的时候才回家,喝了酒,进家第一件事就是找游淼,大声喊他。
游淼从床上坐起身,刑洄就去抱他,头埋在他脖颈处,闷闷地说:“周兆生没事了,从上到下政府官员还是医院领导,该查的查该办的办,都如你所愿了。”
游淼不知道的是刑洄去见了刑名远,又见了赵竟,这事牵扯的官员不少,京市这边都有官员参与,医疗反腐很难,但凡医疗这一块出事,那就是从上到下集体腐败,动静太大的话整个系统都瘫痪。
可刑洄还是求他爸和他舅把动静搞大点,他要游淼高兴,要游淼那颗正义的情绪得到满足。
他抱着游淼跟他讲如他所愿,又讲他好困想上床睡觉,不洗澡了行不行。
游淼安静听着,没说话,也没推开他。
这年的春节,游淼跟着刑洄回了老家过年。
这是他们结婚后第一次跟刑名远一起过节,刑名远准备了红包,他看着面前的两人,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两年前的除夕,他曾经问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人喜欢。
刑洄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因为他先选择了我。
刑洄的身份背景看似不缺人,实则没什么人敢真正的走到他面前求爱,刑家的门槛太高了,都担着攀不起的风险。
这个叫周游的却敢,敢给刑洄下药,敢勾引他。
然而,现在的周游却很排斥他,害怕他,又很讨厌他。
刑洄很多个时候都想不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但他又从周游那里得不到答案,因为周游什么都不说,就只会跟他吵架。
这一年的除夕,总算有点不一样了。
刑洄带着游淼在老宅院子里放烟花,然后他们在烟花下接吻。
当然,还是刑洄先吻的游淼。
游淼也还是不怎么回应,但没推开。
新的一年,刑洄觉得他们俩的关系总要有新的进展。
于是他问游淼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拜年去走亲戚逛朋友。
游淼不想大过年的吵架,就没拒绝。
那天刑洄的朋友们笑着调侃:“我们刑大少爷可算舍得把人带出来了。”
刑洄立刻护犊子:“别吓着我老婆。”
此话一出,大家都起哄,而游淼后悔来了。
不过,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怀孕的男人,是虞继明的老婆杨朔,是个高大的omega,挺着孕肚跟他微笑的打招呼。
游淼的视线总是不受控制的去看他的肚子,他不是故意的。
那天回到家,刑洄压着他做了许久,一直在说他们俩也努力造个孩子这件事。
游淼那天真的被折腾狠了,一觉睡到大年初二下午。
他想到了昨天刑洄的话,他们俩生个孩子。
谁生?答案显而易见。
游淼没忍住去看自己的肚子,然后跑去洗手间吐了。
那天,刑洄有被吐的游淼吓到,害他又被医生勒令禁欲,还收货来自亲爹的一阵嫌弃。
直到元宵节,刑洄才在他们俩的小家里做了一整天,等再次从床上下来,游淼的腿直打晃,他没吐,但他的心情却很差。
他开始害怕如果真的怀孕怎么办?
可是他有学这个世界的知识,alpha几乎很难自然受孕,即使使用医学技术也很难怀孕。
可的确是有怀孕的例子,虽然极少。
但这个极少的例子,已经让游淼焦虑了。
他站在二楼阳台,指尖点燃的白烟随着风散去,他在去年冬的某天学会了抽烟,他记得那天也是被刑洄操了一整天,他看着刑洄在阳台抽烟,等刑洄去部队,他也点燃了一根,虽然有被呛到,但还是学会了。
现在刑洄依然对他看得紧,但这种小事,他不喜欢在刑洄面前坦露。就把抽烟这件事藏的很好,至于被发现再说。
烟味能驱散些身上那腌入味的玫瑰花味,能让他再□□一整晚后,有片刻放松。
从年前卫生院大动荡后到现在,游淼一直都在家待着,这期间他一直有在看医院的招聘信息。
也有跟杜淮林交流心得,杜淮林毕业后去联盟最好的三甲医院工作,他还推荐游淼到那里试试。
游淼笑,说他没有学历没有资历,进不去的。
“可是你有实力啊,你去考个证进修下学历,绝对可以的。”杜淮林是真心实意的建议,他在跟游淼的交流中深刻意识到游淼绝对有实力进入到这里,只是缺个文凭。
那天跟杜淮林通完电话,游淼思考了许久,等刑洄到家,他就跟刑洄说了他想去首都医院的事。
刑洄支持:“你想去就去。”但还是抱怨道:“首都离A市开车来回要四个多小时,你怎么这么喜欢去离我远的地方工作?”
游淼知道这是变相拒绝了,就不再说话。
随即就听到刑洄说:“那这样的话,你来回奔波太辛苦,你就回老宅住吧。”
游淼没想到刑洄居然这样爽快,沉默了下,说:“我只是说说,我学历资历都不够。”
刑洄笑,伸手捏他脸:“有我就够了。”
他要给医院那边打电话,却被游淼在最后这一刻拒绝了。
游淼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样靠关系,就跟刑洄说要试着自己去应聘,他有看到那里招聘医疗器材组装工,不限学历。
刑洄听得眉毛皱起:“你是我刑洄的老婆,当个医生我已经有意见了,你跑去医院干苦力?”又说,“既然你这么想上班,那你去我那。”
闻言,游淼当下皱了眉,他去上班除了热爱医疗,还有个最大的原因是他能短暂离开刑洄,哪怕下班后还会回去,但上班那段时间就算忙点累点,却也比时刻待在家里好。
如果上班再跟刑洄待一起,游淼光想想就感到一阵窒息。
他毫不犹豫的拒绝,并给出理由:“我不懂军事。”
刑洄笑起来,凑到他脖颈处,嗓音低沉:“你懂我就好。”
游淼条件反射的躲避了下,垂下眸:“我不去。”
刑洄摸上游淼的下颚将他下巴抬起来,指腹摩挲着他的嘴唇:“你这张嘴不要总说拒绝我的话。”
游淼皱眉,抬手拍开他的手:“我只想做医生。”
“你可以去我部队做军医。”
“我不要。”
刑洄眸色一暗,看向游淼的眼睛,将他眼里的厌恶收入眼中。
“你不要?如果我说要呢?”他心底激起点火,“在我身边当个军医还是被我关家里,你自己选!”
最终,游淼去当军医了。
他从杜淮林那里得知,在刑家部队工作过是可以当做进入首都医院的敲门砖。
“周哥,但是刑家的部队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杜淮林说着问,“海市的时候你那个男朋友姓刑,他是联盟高官那个刑家吗?”
游淼沉默,并不想提刑洄这个人,无论是刑洄的家世背景还是他跟刑洄结婚,他都没跟杜淮林提过。
见他又沉默,杜淮林不再多问,略微尴尬笑了笑,说:“不管难进还是容易进,反正周哥你现在进去了,说明你本身就有实力,那你加油好好干。”
游淼上班第一天,从军装到白大褂,再到鞋袜、抑制手环,细节到一枚纽扣都是他亲自给游淼选的。
他还把定做的笔别在游淼白大褂口袋里:“用这个笔,就不会丢。”
游淼低头看那支笔,笔身镶嵌着钻石,他觉得华而不实,用起来还重,但没拒绝。
他来这里攒经验了,只求刑洄别对他搞特殊。
但刑洄怎么会不对他特殊对待,游淼在第一天上班就被通知是刑洄的专属医生。
游淼给气的去找刑洄理论。
刑洄那样的无赖直接给游淼看他的大鸟,说治疗这个。
游淼那天直到晚上才从刑洄办公室被刑洄抱回家的。
那天,回到家他们又吵架了,游淼跟刑洄说不去上班了,这才让刑洄接下来几天收敛不少。
每天上班下班一起,吃饭一起部队食堂,连午休也是刑洄的休息室,腻在一起,刑洄觉得怎么都不够,而游淼觉得够又能怎么办。
天变暖的时候,刑洄受了伤,跳伞的时候,遇到对流天气,被大风刮的落在了大树上,伤了大腿。
这样的地方,作为已婚人士,老婆又是军医,自然老婆亲自上阵。
游淼坐在那严肃着一张脸给刑洄处理伤口,刑洄那条没受伤的腿不老实的用脚蹭游淼的小腿。
游淼面无表情,无视,但手上的力度重了些,痛的刑洄倒抽口气,说:“老婆轻点。”
伤口并不大,身上其他地方也有多处,但也都是小伤,可刑洄装的厉害,硬是让游淼贴身照顾了好些天。
天气渐热,预示着夏天要来。
而夏天一到,就预示着他们俩的结婚纪念日要到了。
两周年了。
刑洄又提没办婚礼那事,那意思是想在军区补办婚礼。
游淼不想,一点不想,他幻想一下他跟刑洄,他们两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下举行婚礼,就不行,一点都不行。
于是他再次拒绝,他知道拒绝的话说出口,两人肯定吵架。
果然,刑洄的脸色就变了:“你不想举行婚礼是你压根不愿意是不是?你觉得举行婚礼就会人皆尽知,而不举行你还能在外面装单身人设,是不是?”
他不等游淼回答,就微微低头盯住游淼的眼睛:“你信不信我现在立马让全联盟的新闻、娱乐、杂志,全都放咱俩结婚的消息!”
游淼对上他的眼神,呼吸一滞,发颤的指尖慢慢攥起:“……你为什么执着举行婚礼?我都跟你领证了,婚戒天天戴着,我装什么单身了?”
刑洄轻哼:“你为什么跟我领证?那是因为你逃不掉。”他说着咬了咬牙,“警告你,趁我跟你商量的时候你最好顺着我,否则,我就只按照我自己的意思来办!”
刑洄不傻,他只是不想过于计较,他甚至知道,如果有机会,这个人一定还会从他身边逃掉。
所以,他必须的看紧。
可纵然他这么有能耐把游淼绑在身边,可每次这个人的态度还是扎他肺管子。
你他妈不喜欢同性,那你他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刑洄的眼眶瞬间涨红,死死盯着游淼:“在部队办还是整个联盟?”
游淼强压不满,愤怒,冷冷看着他。
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他的委曲求全,他知道他所有做出的妥协都是因为逃不掉。
他越不想,而刑洄就越想,就是故意的折磨他,不让他好过。
这天后,他们俩原本缓和许多的关系急速恶化。
游淼再次不跟刑洄说话了,而且他做好了任何结果,办婚礼也好,公告天下也罢,他都无所谓了。
正如刑洄说的,他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距离结婚纪念日还有一周的时候,两人一起下班回到家,刑洄面对游淼冷漠的态度,还是不死心地问:“过几天就是我们俩领证的纪念日了,你还不打算跟我说话?”
游淼的确是不打算跟他说话,于是绕过他打算去浴室洗澡。
但正当他抬脚要走的时候,刑洄一把拉住他,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放开我。”游淼挣脱不开,不得不开口。
“不放。”刑洄又紧了紧手臂,让他动弹不得,并在他脖颈处亲了一下,没招似的,“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才肯跟我说话?”
游淼也没招了:“我不是已经说话了!”他又挣动了两下,“放开我!”
“我就不放。”刑洄去吻他的唇,他躲开,刑洄就追着他亲,最终躲不掉,被这个高阶alpha强有力的固定住狠狠吻了起来。
这个吻很不友好,像是发泄这段时间的冷战,游淼被亲疼了,喉咙嘴唇都火辣辣的,口腔里有血腥味,但他只能被迫承受。
算一算,到这里三年了,跟这个偏执可怕的男人认识三年了,领证后住到一起,即使高频率的做,拥抱亲吻更是没少,可
他还是不习惯,也不会习惯,更不会喜欢。
这个吻结束后,刑洄松开了游淼,但言语上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为了我们俩的婚礼,你跟我闹脾气,不跟我说话,你说你过不过分?”又说:“之所以要举行婚礼,是想给你个盛大的婚礼,是想尊重你,我的出发点是为你考虑,你为什么这么不识好歹?”
尊重?
游淼看着眼前这个说尊重却从来没尊重过他的男人,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或者说心累,不想跟这种蛮不讲理专横独裁的人讲道理。
因为讲来讲去,到最后倒霉的是他。
于是在一阵沉默后,游淼说:“在我的家乡,好多年轻人结婚不举行婚礼,而是选择旅行结婚。”
这是游淼在婚礼这件事上能做出最大的妥协了,可当刑洄带他踏上旅行结婚的行程,一落地在一个岛屿上的时候,游淼后悔了。
刑洄带着他到了这座美丽的岛屿,第一件事就是做。
不过,这儿的天很蓝,水很清,晚上的夜空看的见很多星星。
游淼被撞的支离破碎,可望着头顶的星空,似乎慢慢的又在拼凑完整。
记忆里还是小时候,在家里看到过这样满天星星的夜空,那时候他妈妈做好晚饭,他们就在院子里一边吃晚饭一边看星星。
“老婆,舒不舒服?”刑洄眼含情、、欲看向他。
游淼的思绪被打乱,他脸色通红,不打算理会。
“老婆,我爱你。”刑洄动情的说,“旅行结婚真好。”
他们在柔软的大床上,上方是玻璃房顶,偌大的窗户有凉风吹进来,水蓝色的纱帘浅浅晃动,这样的风动好像也吹动了游淼身体深处某根柔软的神经。
他们在第二天下午睡到自然后,去海钓,游淼不敢兴趣,就坐在甲板上吹海风,但他又晕船,吐的不像样子,刑洄差点一脚把船长踹海里去,他觉得是船长开的不稳才造成游淼晕船。
等回到陆地,游淼才觉得活过来,也有了精神,就去安慰船长,把刑洄气的不轻,拽着人就往住处走,游淼不肯,他就扛起来,引来路过的其他游客纷纷侧目。
晚上,刑洄给游淼弄烧烤,知道游淼爱吃大鱿鱼、鲍鱼,他亲自下海去抓。
第二年的结婚纪念日,他们真的看起来很像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夫。
旅游回去的路上,刑洄盘算着买座岛送给游淼,每年都去岛上度几天这种白天玩晚上做的蜜月。
游淼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看邮箱,他在去旅行前去首都医院官网应聘了。
之所以游淼想要进首都医院,是从杜淮林那里得知,医院是全联盟免疫系统疾病最权威的医院,这对游淼的诱惑力太大了。
他知道可能性很渺茫,所以抱着试试的心态。
杜淮林给游淼加油打气,并约游淼到首都的时候,见个面吃个饭,游淼欣然同意。
但没想到,刑洄一到家就提了这事:“他一个omega,你一个alpha,你去跟他见什么面吃什么饭?”
游淼一愣,这是他跟杜淮林在手机上的消息,刑洄怎么会知道。
“你偷看我手机?”他不得不做出这种猜想。
刑洄冷笑:“我没那种癖好。”
“那你怎么知道……”游淼话说到这里顿住,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于是不敢置信地问:“你监听我手机?”
刑洄大方承认,并理所当然:“你这么多朋友,每天聊完这个聊那个,是得监听。”
游淼觉得刑洄真是疯子,他朋友哪里多,除了周兆生就是杜淮林,至于陈哥徐姐他们,并没什么共同话题,除了节日问候,平常基本上不联系。
“你应该感谢正因为监听,我知道姓杜的没勾引你,否则,我是绝不会允许你这样频繁跟他聊天的。”刑洄说着警告,“以后不许再联系他!”
随即游淼的手机里就真的没办法联系杜淮林了,发消息发不出去,打电话也打不出去。
“你真是个疯子。”游淼恨的眼眶通红,“我跟他是学术上的交流,他教给我很多知识,算是我的老师,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想学什么,我能把那方面最权威的专家叫来教你。”刑洄说完又警告,“他是omega,你是alpha,你最好给我记住这一点!你如果背着我再联系他,被我知道了,你自己掂量掂量,我是不会把你怎么着,可他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周兆生已经无法联系了,现在杜淮林也无法联系。
游淼一下子气红了眼,他来这里,好不容易交到两个趣味相投的朋友,全都被刑洄前后给断了联系。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要跟你离婚!”
在他们结婚第二年零三十三天这天,游淼又说出离婚这两个字。
刑洄的脸庞瞬间绷紧,周身气压降低,看着游淼。
他知道游淼只是无能的气话,婚离不了,他人也跑不掉。但他就是不喜欢听离婚这两个字从游淼口里说出来。
“一个杜淮林而已,你居然要为了他跟我离婚!”他醋火直冒。
游淼觉得他真的很不讲理:“我跟你离婚不是因为人家,我跟他只是好朋友,你有监听我们聊天,我们只是聊医学方面的,而且这次约吃饭,只是随口一提……”
“随口?我看是蓄谋已久!”刑洄咬着后槽牙,“明知道你结婚了还勾引你,而你明知道他是omega,还答应跟他见面,你是存心想出轨是不是!”
“你以前就爱沾花惹草,现在还不改!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只要你敢出轨,你试试!”刑洄越说越火大,“我剁了那个奸夫,再干死你!”
游淼真的被他这种莫其名妙的栽赃激起了脾气:“你个混蛋!王八蛋!全天24小时你每分每秒都监视着我,我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我有没有出轨你心里清楚,你不想让我好过就直说,不需要这样!”
“我不让你好过?”刑洄脸色阴森可怖,“是谁他妈不让谁好过?周游我是不是跟你说过,领了证结了婚,你只能有我,你为什么不听?”
“为什么你可以有朋友,我就不能有?”
这句话把刑洄堵的说不出话来,气的半死,直接薅起游淼甩到了床上,不再废话,直接干。
沈亨来找他的时候,差点给过于浓烈的信息素味给熏吐。
他看着刑洄,又同情的看了眼卧室方向,正要开口的时候,刑洄先一步开口:“以后你们所有人都跟我老婆交朋友。”
“嗯?”
“先从你开始,加个好友。”
“?”沈亨,“啊?”
“但不许勾引我老婆。”刑洄严厉警告。
“……”沈亨,“呃……”
第43章 第 43 章 婚后第三年,一切看起来……
刑洄不允许游淼交朋友, 最后做出的让步是允许游淼跟沈亨他们交朋友。
他觉得自己真是大度的没话说,如果游淼不领情那真是不知好歹了。
游淼看着自己手机上多出的几个联系人,是刑洄的那几个太子党朋友, 他皱了眉, 刑洄的做法让他情绪很不满,但他没闲工夫再跟刑洄生气。
主要是游淼在跟刑洄他们吵架后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来自首都医院的面试通知。
工作的事可比在家里跟个狗男人生气重要多了。
但像他这种没学历没资历的去面试的条件是要有军医部的推荐信。
这个条件对游淼来说不难, 因为只要他张口,刑洄就给他写。但对他来说又很难, 因为他不想跟刑洄张这个口。
他又摸出来一根烟, 除了第一天抽烟是刑洄的烟, 其余的,是游淼偷偷买的, 很便宜的那种, 小超市的老板说这种七块钱一盒的烟只有穷老头抽。
游淼将烟蒂咬在嘴里, 没点, 含着,一双眼看着首都医院的消息, 脑子里想的是, 如果一辈子在刑洄的掌控下活着, 看起来有钱有势, 实则到老了,对于他这个人而言可不就是个小穷老头。
刑洄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游淼坐在沙发上, 面前是电脑, 而他人在抽烟。
其实他早知道游淼抽烟这件事了,他对游淼的监控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什么都要, 就连游淼在家,浴室、卫生间都有监控,只是游淼不知道而已。
他们俩的视频,他都有,这件事游淼更不知道,他也不会让游淼知道。
游淼没搭理他,他也习惯了,快速冲了个澡,换了家居服才去了沙发上跟游淼亲热。
游淼这人有洁癖,从外面回来,必须得洗干净换家居服,否则就不让碰。刑洄也是个爱干净的,所以洗澡什么的他乐意。
游淼整个人深陷在沙发里头,棉质睡衣松松垮垮的凌乱着,垂下眼皮看腿上深红色的吻痕。
刑洄这人属狗的,每次都会留下很重的痕迹。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刑洄去衔游淼嘴上的烟,抽了口。
“我这烟便宜,你抽不惯。”游淼说。
刑洄含着烟要笑不笑的看着他,烟雾缭绕间,没说什么。
一根烟下肚,刑洄说:“抽烟有害健康,以后别抽了。”
“那你为什么抽?”游淼脱口而出,问完他就后悔了。
刑洄笑意变浓:“老婆担心我身体,那我也不抽了。”
游淼避开他的眼神,态度上冷了些:“随便你。”
刑洄还是笑着,视线终于看向面前的电脑,游淼推荐信的事他早知道了,他就是要等游淼开口求他。
不过这人脾气他清楚,就开口引导:“首都医院的面试?我老婆真厉害。”
游淼说:“要推荐信,我没有。”
“你有,可你不要。”刑洄揭穿他,“你不要我的推荐信。”
被说中游淼沉默,他确实不想要,可不要的话他就进不了首都医院。
进首都医院真的那么重要吗?游淼问自己。
或许他只是想要找个跟自己专业挂钩的工作,能够短暂的逃离刑洄全方位的监视,让他有片刻的喘息。
那么,不去首都医院,去哪儿?去药店?去村里的小诊所?想想,其实都是可以的。
就算是让他出门扫大街,他也是可以的。
这样一想,游淼就说:“我不想被人说是靠关系。”说完又担心刑洄跟他吵架,就立马补充道:“而且那样的话,你也会受影响。”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清楚你老公我的实力?”刑洄伸手揽游淼,把人往怀里抱,游淼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还夹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百合香。
好像从没排斥过他的信息素?刑洄想。
推荐信的事,游淼还是拒绝了,他不想去首都医院了,那是刑家的地盘,去了可能以后跑的机率更小了。
但没想到一周后,医院那边打来了电话,让他去面试。
游淼疑惑:“我没有推荐信,是不是弄错了?”
对方的回答是,因为有其他面试的没来,他是候补,没有推荐信,只要人来就行。
那天,游淼去参加了面试,初试复试都很顺利,他被录取了,成为首都医院的实习医生。
多年以后游淼才知道,他能进医院是因为背靠刑家,事实上他一开始也怀疑过,但是很多年后才确认这件事。
刑洄给医院那边写了推荐信,就简短的三个字:我老婆。
游淼去上班那天,刑洄眉头皱起,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狠狠的打量。
游淼被他盯的不自在,要系领带的时候,刑洄不满的开了口:“你是去走秀还是工作?”
游淼的手一顿:“医院要求穿正装。”
刑洄眉心皱着,要挑刺,就听游淼又说:“衣服鞋袜领带都是你给我订制的。”
一句话堵的刑洄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把穿戴整齐要出门的游淼压在门板上粗暴的吻了起来,手也不老实。
然后原本板板正正的游淼被亲的乱七八糟。
“你……”游淼眼睛通红,嘴巴通红,脸也通红,他看自己的被扯乱的衬衫,“王八蛋!”
他在骂人方面真的没什么天赋,可确确实实被刑洄给气到。
“狗东西。”他又骂,转身回卧室,不得不重新整理自己。
刑洄的吻从游淼嘴唇到下巴再到脖子最后是胸膛,全都留下了痕迹,游淼不得不把衬衫扣子扣到最上方那个,连袖口也扣上,整个人严丝合缝。
刑洄这才勉强放他出家门,但送他去医院的路上还是烦躁,他觉得游淼的样子跟刚认识那会不一样了,越来越诱人,总感觉一出门就会被外面什么人拐走。
他这种焦虑一直持续到游淼实习结束,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强烈。
进入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上工作,游淼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发光,那双眼睛跟星星似的,很亮。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双眼睛,刑洄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那时候跟现在的确不一样,那时候也许是□□的作用,他眼里多少还有他,但现在,这双眼睛里没有他,即使已经结婚两年多了,仍然没有他。
怎么能没有他呢?
刑洄看着游淼用这双清澈明亮看着患者,温柔的耐心的带着笑意的,这些情绪一丝一毫都不曾给过他。
今天刑洄专门挂了游淼的号来支持他转正成为主治医师,这事还被沈亨调侃,哪有人为了支持自己医生老婆专门挂号去看病的。
但他就是乐意,最重要他早想来了,势要看看平时游淼工作的样子。
显然在照片和视频里看到的跟亲眼所见不一样。
游淼一身白大褂,戴着白口罩,露出这双眼睛,不是只有愤怒厌恶的眼睛,原来这双眼睛是可以有温柔有笑意有耐心有平和。
刑洄的心情变得更糟糕,医院这种地方,这个人居然能笑。
游淼感受到一道很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的抬眸,正好迎上刑洄的视线,不过一瞬,他就又垂眸看患者,只是眼里的笑意没了。
按医院制度,患者挂完号在诊室外等着叫号,不叫号是不能进入诊室的,但这制度限制不了刑洄,他能挂号已经是给医院脸了。
不过,只要挂了号就得等着叫号,这是系统排的,他是可以插队,关键插队的后果是游淼跟他吵架。
刑洄只能等,等的这妒火差点把这医院给点了。
一直到快吃中午饭了还没到他,他急了:“我7号,这都30号了还没到我?”
游淼看他一眼:“你打扰你其他患者了。”
“我7号!”刑洄说着瞪向坐游淼跟前的患者,“你是看病还是看人?坐这么近干什么?”
不出意外的,午饭的时候两人吵了几句。
游淼又说受不了刑洄,谁家正常人会来挂号盯着,这已经影响他的工作了。
刑洄觉得他太不知好歹了,他是来支持他!再说,他来盯着怎么了!他合法的!
下午的坐诊,复诊患者较多,刑洄就坐在诊室陪了游淼一下午,一张脸阴的要下雨。
直到下班,游淼换下白大褂,摘掉口罩,拧开水龙头洗手。
刑洄走了过来,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面也洗,但他抓住了游淼的手,一起洗的意思。
游淼下意识的双手一僵,要抽回,就听刑洄说:“洗个手你躲什么?”
游淼不动了,但嘴上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刑洄的脸色稍微好看点,轻声哼了哼,问晚饭想怎么吃。
游淼目光落在两人交缠的手指上,说:“听同事说,医院对面街上开了家海鲜店,里面的海鲜做的很好,没有腥味。”
游淼讨厌腥味,非常讨厌的那种,海鲜鱼类包括蛋类,只要有一点腥味他是绝不会吃的。
但他又喜欢吃鱿鱼和鲍鱼还有水煮鱼,反正挺难伺候的,但对刑洄来说,他乐意伺候。
晚饭他们去了海鲜店,因为是新开张不久,价格优惠,人不少。
这样大排档的海鲜店,刑洄没来过,他身份尊贵但人不娇气,虽没来过却并不挑食,游淼在家里剩的饭菜几乎都是进他肚子里了。
不过排队等着的时候,刑洄有些不耐烦,肉眼可见的那张俊脸浮现不耐。
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等他,他还没等过别人。
游淼看出他情绪不佳了,就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吃吧。”
刑洄看着他:“你不是想尝尝这儿的海鲜?”
“我就在医院上班,以后跟同事们一起来吃。”
此话一出,刑洄就脸色一沉,咬牙警告:“你只能跟我来吃。”
游淼皱皱眉,不知道怎么接这话,正好到他们了,老板笑着收拾桌子:“两位大帅哥久等了,吃什么,这儿有菜单。”
刑洄的气质凛冽独一份,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透着尊贵傲然,老板没敢把菜单给他,直接给了游淼。
“你想吃什么?”游淼担心刑洄大庭广众发脾气,就不得不哄,“我们一起点。”
刑洄说:“吃你。”
游淼蹙眉,就不该问他。
当天到家,游淼刚要进浴室洗澡,就感觉身子腾空,下意识的抓住刑洄的胳膊:“干什么?放我下来!”
“你吃饱了,我还饿着呢。”刑洄颠了颠怀里的人,“可算是长点肉了。”
洗手台前,浴缸里,墙壁上,沙发,卧室,全是玫瑰花信息素的味道。
“不要了,我不行了,刑洄……”游淼带着哭腔叫刑洄的名字。
刑洄喜欢游淼叫他的名字,真是勾他的魂要他的命。
北方的秋,下过几场雨,凉意尽显。
不过医院大楼里常年温度如春,一件白衬衫足以,更何况外面还有件白大褂,这一上午,游淼一直在忙,都没空休息,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虽然转正不到一个月,但他每次坐诊患者数量是同级别医师中最多的。
陈哥调侃是因为他长得帅,不过游淼这么帅还年轻的alpha,居然英年早婚,这件事挺让同事们吃惊的。
今天晚上组里聚餐,吃饭的时候,大家难免好奇游淼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omega。
“小周,你结婚多久了?”
游淼实话实说:“快两年半了。”
“哎哟那你结婚确实挺早的。”
按照同事的理解,能进全联盟最好的医院,要么有背景要么有高学历,所以大家又猜测游淼读着书就结婚了,更加佩服,最重要通过跟游淼这几个月的相处,他的专业性有多强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的。
“你老婆也是医学生吗?”
“什么专业的?”
“Omega医学生的话,肯定也非常厉害吧?”
“周游,你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你老婆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问着,游淼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们猜测的全错,可他又不想提刑洄,就选择沉默。
游淼的性格大家也摸的差不多,为人和善却少言少语,所以他对老婆只字不提,微笑沉默,大家就都调侃他把老婆看的这么紧,于是纷纷笃定周游的老婆一定是个非常漂亮温柔的omega。
同事们在说这话的时候,游淼的脑子里会不受控制浮现刑洄的脸。
漂亮是漂亮,但脾气很差,而且也不是omega。
脾气很差的刑洄给游淼打了个很多个电话,发了很多个消息,通通没得到回复。
今天游淼同事聚餐,他知道,但这都八点了,吃两个小时了还没吃完吗。
刑洄焦躁的不行,已经联想到游淼不知道领着哪个omega跑了的可怕念头。
一想到这个,他的肺都要炸了,根据定位打了个电话。
两分钟后,饭店老板亲自跑到游淼面前,毕恭毕敬:“周先生,您先生的电话您回个成吗?”
此话一出,游淼的脸色变了变,站起身去回电话了。
一接通,刑洄就质问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又问几点了还不回来。
“你吃流水席也该吃完了!”他像个每天担心外出应酬的老公出轨而查岗的小媳妇。
游淼皱皱眉,不想解释什么,就说:“我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游淼回到包间,跟同事们道歉。
“小周,媳妇催了?”陈哥调侃。
游淼略微尴尬的笑笑,没接话茬。
他的沉默在大家看来是默认的意思,陈哥看他尴尬,就又说:“我刚结婚头两年,你嫂子也这么催我,正常,那你回吧。”
今天小组同事都是男的,为表示歉意游淼说今天的酒水他买单。
此话一出大家都欢呼,不过临走前陈哥跟他出了包间,问:“小周,上次那烟你还有吗?”
游淼实习那会,一次抽烟给了陈哥两根,他抽上瘾了,就给了他一盒,没想到他说太好抽了,正好游淼戒烟,就把剩下的全给了他。
这过去几个月了,游淼只得说:“陈哥,我早戒烟了。”又说:“我那烟,就是很普通很便宜的那种,超市都有卖的。”
“之前买了,不是你的那个味,”陈哥说着纳闷,“我还去你给我说的地址买了,也不是那个味,奇怪了,怎么就跟你买的不一样呢?”
这话也叫游淼费解,怎么就不一个味。
陈哥挺不好意思的:“小周,我不是非问你要烟,主要是吧,你嫂子不是怀二胎吗,但她那单位最近裁员,大家都送礼,我也送,还请领导吃饭,巧了,吃饭那天领导看我抽那烟就要了根,这一要不要紧,他抽上瘾了,现在是明里暗里的跟你嫂子要烟,你嫂子马上回家安胎,我真怕她前脚回家,后脚就裁她,我们俩愁啊,大宝上学二宝要生,准备换个大房子,老家还有父母,处处都花钱,真不能失业,你嫂子这工作待遇好,在家安胎工资照发还给安胎费,真不能被裁,我跑遍大大小小的超市,买的就不是你那个味,你说也奇了怪了,你那个真不一样。”
陈哥给游淼转了500,求他给捎两条烟。
游淼说70一条,140就够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抽的那一条70一包的烟,早就被刑洄命人把里面的烟换成了价值70万一包的限量版烟。
上面黑底金标线是纯金打造,烟丝、烟纸、过滤嘴里的成分,每一样用料都是极上等,就是让权贵们健康抽烟。
所以游淼又去那个小超市买烟的时候,老板一看是他,忙说:“你的烟,没货。”
“?”游淼疑惑看他。
老板忙纠正:“我的意思是,你要的这个烟没货。”
游淼指了指货架上:“这不是有吗?”
“哦,这是人家预定了。”
游淼拿着烟回了家,吃晚饭的时候,刑洄忍不住说:“你现在够可以的,同事一堆,时不时聚个小餐喝个小酒,现在又抽上烟了?”
游淼垂眸吃着饭,说:“烟我给同事捎的。”
刑洄眉毛一皱:“你同事让你买烟?”
“嗯,他说这烟我买的味道不一样。”
刑洄心想,当然不一样,老公我给你换成了7万一根的。
烟原封不动的给了陈哥,刑洄就警告游淼以后不许再给他买。
游淼觉得刑洄心眼小的可怕:“举手之劳,况且陈哥给了钱。”
“给你多少?”刑洄哼一声,“140块?连跑腿费都没有。”
游淼觉得刑洄这样的身份背景,不应该这么小气,无语至极,不想搭理。
刑洄不是小气,只是他费尽心思讨好自己老婆的,但老婆转手就给别人了,想想都窝火。
游淼自从进入首都医院,的确变得很顺,抛开他跟刑洄的事,其他方面,仿佛跟他没穿越前设想的差不多。
这种日子叫游淼慢慢的笑容多起来,他喜欢上班,每天去上班是让他觉得才是真正的活着。
可以抵挡跟刑洄在一起的窒息,可以让他减轻对家乡对父母哥哥的思念。
冬日的第一场雪来的时候,心情不错的游淼还在老宅院子里堆了小雪人。
雪很大,刑名远望着这雪担心刑洄那臭小子又得冒雪开车回家。
自从游淼到首都医院工作,就搬来老宅住了,而在A市的刑洄每天开车来回奔波。其实游淼是不想跟刑名远住一起,但知道刑洄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他也就勉强住了进来,好在他白天上班,晚上刑洄在家,跟刑名远没什么单独相处机会,这让他轻松不少。
刑名远让刑洄一周来一次,可他不听,他说老婆晚上一个人睡不好,他说老婆一个人吃饭吃不好,他说一天见不着就不行,总之各种理由。
刑名远索性也不管了,因为这个周游,儿子跟他住一起,倒也是高兴。
不过这么大的雪,天又黑,天寒地冻的,刑名远难免会担心。
天热的时候,有几次狂风暴雨,刑洄也是非要赶回家,他这个当爸的是又气又急又担心,但儿大不中留,说了也不听。
刑名远的视线转向堆雪人的游淼,眸色沉了沉,这个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在意刑洄。
真不知道刑洄到底迷的什么!
游淼头两年的确睡眠方面不太好,睡眠浅常做噩梦还容易失眠,即使很累很困却没办法入睡,有一段时间严重到没办法一个人睡,加上每次做完又吐,整个人瘦的一把骨头一把刺的,一级风就能吹倒的样子。
刑洄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开了药,但刑洄觉得是药三分毒,就亲自养他,每天晚上都抱着,给他挠后背,给他按摩。
游淼做噩梦的时候,会流很多汗,还会哭。刑洄就伸手摸他汗涔涔的脸颊,给他擦泪,抱着他像哄小孩睡觉那样。
这些游淼似乎有印象,但又好像没印象,那段时间,多数时候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觉得那样的刑洄像是一场梦。
不仅睡觉方面,连吃饭方面游淼也很难养,味重了不吃,淡了也不吃,凉的不能吃,热了也不能,腥味不能闻,异味更不能闻,很挑食,没有特别爱吃的东西,最严重的时候吃不下去饭,一吃就吐,连一向专业的王姨都说没见过这么难养的alpha。
于是,A市住的那两年,刑洄就亲自养,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养出点效果。
因此,刑名远看到的游淼,是一副被人好好养过的样子。
哪里需要睡觉哄着抱着?哪里又需要吃饭非要开小灶?还要陪着?多大人了?他的宝贝儿子才是金枝玉叶,却沦落成了伺候人的。
所以,刑名远不懂。
虽然不懂,但看着刑洄婚后的样子,似乎看起来真的还不错,有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意思,他这个当爸的也欣慰。
孩子?
他们缺个孩子。
不,是缺很多个孩子。
但刑名远给刑洄他们五年时间,时间才过去一半。
可周游是alpha啊,刑名远叹口气,不知道五年后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但不管什么结果,刑洄必须有孩子。
婚后第三年,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的婚姻生活还算美满,就连刑洄也这么认为。
所以过完年,天渐渐热的时候,在一场激烈的爱之后,刑洄还没出来就抱着游淼跟他商量三周年结婚纪念日怎么过。
游淼眉眼一片绯红,大汗淋漓,没办法思考这个问题,只说:“出去。”说完就羞耻的把脑袋埋在枕头里。
时间真快,算一算,从刚到这里开始,快四年了,可还是没办法接受跟个男的在欲海里放纵沉沦。
次日,游淼撑着不适感去上班,刑洄临走前给他请了假,所以到医院的时候他才知道,就挺生气的。
本想打电话质问,但当手机掏出来的那一刻,他想,如果打过去肯定是争吵。
最终,游淼把手机放兜里。
他坐进车里,这车是他年前用自己的钱买的,连车带证一切手续办齐花了算十万,他工作这两年攒了点钱,没有十万,所以他贷了点款,之前想买个两三万的那种电动汽车,但考虑再三,才买了这辆,主要当时那个销售有点像他哥。
当时买这辆车之前,刑洄给他买了辆幻影,招摇的要命,买的原因是他随口说了句这车挺漂亮,刑洄就买了。
可他真的只是随口,他不喜欢,也不想要,因为这个车的事,两人吵了一架,刑洄还砸了车。
看着刑洄暴怒的样子,游淼就特反感,什么时候这个人能温柔的处理他们之间的矛盾?
他不会,永远不会。
“诶!你这人怎么开车的!”
正因为走神,意外来的过于突然,游淼紧急刹车。
车子开出医院刚到马路上,他撞到了一个骑电动车的女生,幸好车速很慢,女生虽然摔倒在地在并没受伤。
但游淼过意不去,坚持要带女生去医院做检查。
而女生坚持说不用,表示她要上班,就骑车进了医院。
游淼猜想女生可能是在医院上班,果然,过了有几天,他真碰到了这个女生。
女生也认出他了,语气吃惊:“你是我们医院的医生?”
游淼在意的是女生的身体状况,于是仔细询问。
女生开朗一笑,说真没事,但看游淼认真的表情,就又说:“我也是医生,如果身体有问题,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这位alpha同志你就放心吧。”
同志?
恍惚的,让游淼有种穿越回去的错觉。
在abo的世界,用同志称呼的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他们最终交换了联系方式,主要是游淼把人家电动车撞坏了,得赔钱,可女生坚持不要,最后说以后有机会请吃饭就离开了,这才留了手机号。
随着天气变热,游淼的生日快到了。
今年的生日宴,刑洄想给他办个大点的,又考虑游淼不喜欢人多,就计划着就把亲戚朋友本家请来给游淼庆祝生日。
游淼跟他结婚算三年了,亲戚朋友本家都没给他的老婆庆祝过生日,这也太不重视了。
生日宴的事,刑洄想给游淼个惊喜,就没跟他商量。
而生日那天,游淼有个急诊,刑洄极不情愿,但也同意了,并说中午去接他。
他跟陈澈一起处理了一个很严重的RA患者。
陈澈就是他撞的那个女生,是位beta,两腺科的。
游淼是从同事口中得知陈澈的优秀,普通家庭出身的女生,小镇做题家考到首都,不仅凭借自身努力拿到首都户口,还进入首都医院成为很优秀的主治医师,年年都被评为优秀医生。
游淼佩服这样的人,他将目光停留在陈澈身上几秒,身穿白大褂带着白口罩,那双眼睛里的严谨认真,手上和言语间透露的专业性都叫他高看两眼。
在游淼的认知里,对beta会有种莫名的亲切归属感,
急诊结束,陈澈有免疫疾病方面的问题请教,就邀约一起吃个饭,游淼想到刑洄说晚上一起吃饭就拒绝了。
陈澈立刻笑着说:“周医生,晚饭你有约了,这午饭你总得吃吧?”说着提了请客那一茬,又说:“是不是你爱人等你回家吃午饭?”
游淼戴着婚戒,陈澈看得见,而且陈澈也从自己同事口中听过游淼这个牛逼的新人。
陈澈的妈妈患有RA,今天她看到游淼在这类疾病方面如此专业,就想咨询些问题。
刑洄没说午饭一起吃,游淼看了眼时间,给刑洄发了个消息,就跟陈澈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第44章 第 44 章 婚后第三年,事实上小游……
“你这忙活几天, 今天周游生日,他人呢?”沈亨搂着个omega问刑洄。
“他有个急诊,必须得去。”刑洄看眼时间, “应该结束了, 我去接他,我们一起简单吃个午饭。”
“等会, 那你让我来干嘛?”沈亨伸手拉住他。
“你在这监工。”
“监个屁的工!我又不是你家工人。”沈亨表达不满,“生日宴没几个小时了, 还吃什么午饭?”说着问, “你这满屋子的玫瑰花, 你家周游不是不喜欢吗?”
提到这个,刑洄唇角一勾:“他现在不排斥我信息素的味道了。”
对于刑洄口中的不排斥, 沈亨理解为做的次数多了, 周游闻惯了。
“那恭喜。”他真心实意的, 又祝福, “你和周游你们俩这小日子肯定越过越美满。”
刑洄是个情绪很容易外露的人,听了这话, 笑容在脸上绽开。
又跟沈亨简单聊了几句, 沈亨话锋一转说了虞继明儿子一岁生日的事, 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虞继明这小子, 一毕业就把杨朔的肚子搞大,”沈亨感叹,“牛逼。”
祁淮凑过来:“杨朔比虞继明大那么多, 肯定要早生孩子。”
沈亨拨开他脑袋瓜:“听说二胎又有了。”
祁淮操了一声:“我这还孤家寡人呢。”说着表达疑惑, “你们怎么都英年早婚啊?我还没单身够呢。”
他们这几个,目前除了沈亨跟祁淮,几乎都是结婚的结婚, 订婚的订婚,谈恋爱的谈恋爱。
刑洄不听他俩掰扯了,拿手机要给游淼打电话,这才发现几分钟前游淼给他发消息说要跟同事去吃饭。
刑洄立刻提高警觉,电话忙拨了过去,一接通就跟查岗似的问几个同事,男的女的,是alpha还是omega还是beta,去哪吃饭。
游淼眉心微紧,刑洄这样的行为叫他感到一丝厌烦。
“在医院食堂,急诊科的同事,女beta。”他实话实说。
一听是女beta,刑洄眉头一皱,立马追问:“就她一个?她什么人?你们俩为什么吃饭?”
游淼略微不耐:“你想我怎么回答你?”又强调一句,“人家知道我已婚,你不要以为是个人就能看上我,我没那么大魅力。”
刑洄听得出游淼不高兴了,考虑今天是他生日,就先退让,道歉,最后提醒吃完饭去接他。
“你晚点来接我,吃过饭我要去趟病房。”游淼说。
刑洄马上不高兴:“去病房干什么?”
“工作。”
简单两个字叫刑洄噎了下,是,游淼去医院,除了病房就是门诊,他在那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已经全方位的监视,确实没发现游淼有什么出轨撩骚行为,也没看到有什么人觊觎游淼。
但刑洄就是不放心,具体他也说不上为什么。
只要游淼一出家门,他这颗心就悬着。
有时候他也不想的,但谁让游淼之前跑过,就是现在他也有强烈的感觉,那人如果有机会肯定还会跑。
所以,他必须得把人盯紧了。
挂断电话,他一张脸沉着,沈亨和祁淮交换个眼神,默契十足的笃定是周游又没给刑洄什么好气。
刑洄脸色紧绷,他自我反省,可反省来反省去,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但老婆在电话里的态度就是告诉他有错。
于是,他问沈亨和祁淮他错没错。
沈亨和祁淮大眼瞪小眼,彼此沉默片刻,沈亨先开的口:“说实在的,你是不是盯周游盯的太紧了?你这样,谁能受得了啊?抑制手环定位、手机监听、派人监视,你自己亲自上阵,不是去挂号盯,就是电话消息不停,太窒息了,周游是真能忍,我佩服他,也……”心疼他,但后面这话沈亨没敢说出口。
“我也佩服,而且我也觉得你看的太紧了,”祁淮附和,“他是人,就算你们俩结婚了,你也不能这么盯着啊,一点自由都没有。”
“怎么没自由了?”刑洄不赞同他们的话,“我还不够给他自由?我让他出去上班,我派人是为了保护他。”说着问他们俩,“我不盯紧了,人跑了你们俩赔吗?”
就这一句叫沈亨和祁淮都不说话了。
如果周游真的再跑,那他们俩可赔不起。
不过话说回来,就刑洄这样的家世背景,周游落到他手上等于插翅难飞,根本跑不了啊。
他们几个朋友其实都挺纳闷刑洄干嘛这么紧张一个周游,天天担心人家跑,时时刻刻担心人家出轨。
虽然调查以前的周游跟不少omega暧昧不清过,但据他们这两年的观察和相处,周游压根不是调查里那种人。
非常的洁身自好,非常的有边界感,每次见他们这几个人正眼都不带瞧的,说话也冷冰冰的。
如果说因为刑洄,周游不待见他们几个,但周游对其他男的也没有表现的多热情,更没有那种暧昧不清,至于是不是忌惮刑洄而不敢,那从另一方面说明周游不会出轨,因为他不敢。
总之,以前周游什么样具体他们不清楚,但现在的周游,在他们几个人心里评价还不错。
他们反倒一致认为是刑洄有点过了。
尤其床上那点事,贺川早就把刑洄默认是个只会性、虐待的混蛋。
游淼跟陈澈并不熟,一起吃饭多少有点尴尬,好在是在医院食堂,吃饭的都是同事,他们排队打饭的时候还遇到了杜淮林。
陈澈是杜淮林师姐,他们俩熟,就拉上他一起吃了。
杜淮林前段时间出去义诊了,这刚回来没两天,正想找时间跟游淼吃顿饭。
“周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正想找你吃个饭呢。”他笑着。
“是吗?”游淼微笑着,“那今天正好一起吃,我请客。”
“那不行,请客得去外面,咱医院食堂不算。”杜淮林笑的特皮,然后埋怨起来,“周哥,咱多久没见了?你又多久没联系我了?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发好多消息,都石沉大海,你进医院我还是从同事口中得知的,你太不够意思了,动不动就玩消失。”
听着他的埋怨,游淼心里又把刑洄骂了一遍,那人不允许他交朋友,就算交也只能跟他的朋友。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倒是放宽了限制,他手机是可以添加联系人。
但游淼知道,他手机一直被监听。
“不过,周哥,看到你进医院,我由衷的高兴。”杜淮林说着兴奋,“我短时间内不会出去义诊了,以后多的是时间跟你一起交流心得。”说着跟陈澈开始介绍游淼,大夸特夸的那种,“师姐,你是不知道周哥,他就是个天才,他懂很多免疫方面我没学过的知识,神了,感觉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一直当背景板的陈澈笑了下:“我略有耳闻,所以今天厚着脸皮跟你这位周哥一起吃顿饭,主要是有几个问题想探讨。”
然后陈澈说了她科室几个病人的情况,跟他探讨病人身上有多种疾病困扰,作为医生该如何应对,如何给出非常好又便宜的方案给病人治疗,而不是每个科室踢皮球一样,也不是每个科室独立的分开。
陈澈滔滔不绝,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疑惑,又咨询游淼所擅长的医学知识。
杜淮林冲游淼挑了挑眉:“周哥,我这个师姐几乎把咱院每个科室的医生都找遍了,第一次见面就能把人聊怕。”
陈澈踢他一脚,游淼笑出声,她也笑了,然后道歉。
游淼听得颇感兴趣,就问:“所以你的想法是?”
“我想的是,我们这一批年轻的医师,组建一个团队,倘若患者的病情较为复杂,涉及多个系统和器官问题,我们这个小团队,一起交流一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给病人一个又省钱又能治病的方案。”
陈澈的想法很天真,但良心,倒是真的在替病人考虑。
游淼听后给出一个提议:“我们这样私底下搞小团队肯定不妥,如果病人出现什么状况,我们谁也担不起,医院那边也不会同意我们这样,但是如果医院实施一号多用,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一号多用?”陈澈激动,“挂一个号可以看多个科室!这个主意好!”
“师姐,周哥,你们俩当医院是什么慈善机构吗?”杜淮林开了口,“一号多用绝对实施不了,病人花一份钱看十份病,那不乱套了?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到时候很有可能出现那种没有病也来医院看病的状况,放个屁都得来医院问问专家。”
此话一出,游淼和陈澈都笑,杜淮林也笑:“真的,永远不要高估人性。”
游淼表示赞同:“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淮林你说了。”
“所以,说来说去,医疗这一块改革很难了。”陈澈总结。
“当然了,医改是最难啃的硬骨头了。”杜淮林说。
这话不假,医改纸上谈兵容易,落到实处特别难。
陈澈悲观道:“一个挂号看病问题都这么难,那药品医疗器械医保等等岂不是更难。”
游淼微微皱眉,思忖片刻,安慰道:“我们现在拿出所学的知识给病人看好病是最重要的。”
陈澈叹口气。
杜淮林很乐观,也说了几句,大意是人呐,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好。
陈澈拿筷子打他脑袋,杜淮林笑,游淼也笑。
吃过饭,游淼去了趟病房,他在路上,回想起刚才跟陈澈和杜淮林探讨医改的事,让他想起读大学那会,跟几个同学也是如此,对医疗对未来总是这样充满各种想法,妄想改变世界拯救人类。
不知道他的那些同学如今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距离梦想更近一些?是不是还在医学的海洋里继续深造?是不是已经进入理想医院?是不是有的找到女朋友谈婚论嫁了?
反观自己,他找不到以前的游淼了。
尽管心情有点小郁闷,但游淼一投入到工作中就会忘我,现在杜淮林回来了,又碰到个很有想法的陈澈,别说有点当年他们班委的影子。
游淼又回忆起以前的时光了,自从到了医院工作,他越来越怀念以前学医的时光,想他的老师同学,想他的师哥师姐们。
想那间实验室,那些器材,那些人体模型……就连学校那只每天陪到他很晚的流浪狗他也想。
下午的病房,比较安静,有值班的护士和医生,他看完两个病人准备去趟洗手间然后回家。
病房的卫生间医生跟病人分开的,六种性别六个卫生间,分的很细,他走进alpha专用,刚到拐角处,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谈笑。
“真的假的?真的是靠卖屁股进来的?”
“当然真的,他以前是个混子,靠那张脸骗过不少omega的钱,后来听说爬了个alpha大官的床,被人草,不然就他那样的,要学历没学历要医师证没医师证的,能进首都医院?”
“你这么一说,那医院真敢收他啊。”
“不对啊,我看周游他专业挺强的……”
“啧,谁让你提名字的!”
“对不起对不起,忘了忘了。”
“没事,这个点没外人来,而且今天下午他没班。”
“那也不行啊,小心点好,他攀上大官了,能把他那样的混子弄进医院肯定官不小,咱惹不起。”
“我觉得他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你觉得?那我亲眼见的能说谎?我跟他可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他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他,他在我们那没人待见,狗都嫌,就他之前还谈了个小对象,把人家骗的老惨了,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是,平时装高冷,上午的时候我还看到他在食堂跟院花有说有笑一起吃饭呢。”
“装呗,谁不会装啊,床上肯定浪的不行,不然怎么靠卖屁股从一个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了联盟最好医院的医生。”
“诶,再告诉你们一个事,就上次晚班,我跟他一起值班,后半夜的时候,他跟个高大alpha上了辆车,你们猜怎么着,没一会那车就动了,他浪、叫的不行。”
“卧槽,你偷听啊。”
“谁他妈偷听,我嫌恶心。”
“你们有点过分了,现在同性合法了,那同A做也是正常啊。”
“对啊,而且他不是结婚了吗,那个alpha是他结婚对象吗?”
“什么,他不是跟个omega结婚了?”
“不知道。”
“他那人特神秘。”
“他不神秘以前的丑事就都得被人扒出来,他就得保持神秘,反正他靠卖屁股这事是真的。”
游淼僵在原地,浑身血液倒流,脑子嗡嗡的,他不应该有情绪的,因为他们说的是周游,不是他。
但情绪有时候很不听话,人的意识没办法控制它。
想到上次跟刑洄在医院车库,居然被同事看到,游淼一阵天旋地转。
刑洄那个人只要有反应,对他完全没有一点尊重,像个随时随地发Q的畜生,不管什么场合,就要干他。
靠卖屁股?
游淼心里翻江倒海,仔细想想,可不就是靠卖屁股。
游淼的眼前突然变得有些模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那里的,路上遇到其他同事和病人跟他打招呼,他都没什么反应。
他去了病房顶楼吹风,心里发堵,仿佛被千斤重担石头压着,让他喘不上气。
没事的游淼,他安慰自己,你之所以会有情绪是因为你还活着。
刑洄来电话的时候,游淼已经收拾好情绪,刚从住院大楼出来,他有开车来,但刑洄非要来接他。
就算他跟刑洄说他有车,不需要来接,但那个人却从来不听。
游淼的车被刑洄带的司机开走了,他坐进刑洄车里,刑洄那不安分的手就摸了上来。
游淼忽然感到一阵反胃,他朝着车玻璃外的医院大楼看了两眼,他的同学们无论在做什么,没一个像他这样每天被个男人草来操去的。
他又想到了那个词,卖屁股。
游淼又一阵反胃。
生日宴晚上六点开始,现在是15:27分,时间不急。
刑洄察觉到游淼心情低落,误以为还在生那通电话的气,就说:“我不是没阻止你跟什么女beta同事吃饭,还生气?”
游淼心累,有气无力:“我没生气。”
“你生没生气我看得出来。”刑洄语气变得不大好,“那女的究竟跟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跟她吃饭?”
游淼皱了眉,觉得刑洄真的无法理解,但还是解释:“就一个同事,前几天我开车不小心把人家电动车碰坏了,我要赔,人家不要,今天正好一块出急诊,就请她吃了饭,在医院食堂吃的。”说完又说:“你要是不信,去问问你派的那些人,我有没有说谎,还有手机、抑制手环都有定位监听,你可以查。”
听了这番话,刑洄放心了,游淼开车撞人那事他知道,确定游淼没事,他就没再多过问。
但没想到还能有后续。
不是刑洄非要小心眼,是游淼曾说过他不喜欢同性,那抛开这个性别,其他性别都在警觉范围。
游淼有些累了,脱力似的的靠向椅背:“回家吧,我累了。”
生日宴就设在老宅,给游淼的惊喜,现在肯定不能回去。
刑洄看着游淼就知道这人又没把自己生日放心上,他去搂他的腰,说:“累了,你再坐会,我给你按摩按摩”
游淼微微动了动腰,有点躲得意思:“不要,这是外面,你注意点。”又说:“一整天在医院,我想回家洗个澡。”
“没事,不脏。”
“我嫌脏。”游淼语调淡淡的,这话听起来有点双重含义。
刑洄的手顿了顿,看他脸色,只得抽回,想了下,是得先回家让游淼洗个澡换上给他定制的衣服。
车子启动,朝家里驶去。
刑家的车,车牌标识都是权利象征,行驶在大街上,谁见了都要让道的。
那种太高调了,所以刑洄来接游淼开的是一辆宾利。
开宾利遭遇的问题就是堵车,虽不是下班点,但医院附近有点堵,车子走走停停。
刑洄心情不错,游淼在身边,堵多久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游淼感受到刑洄的情绪,忍不住想,这人果然神经,一会不高兴,一会又高兴的。
心情一好,刑洄的语气也好,距离家越来越近的时候,他问:“老婆,你又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游淼撇他一眼,什么日子,不是结婚纪念日,也不是刑洄的生日,不是……
他不知道什么日子,就沉默。
刑洄偏头看一眼他的表情,无奈笑了笑:“你怎么能连自己的生日都忘呢?而且每年都忘。”
游淼恍然,他的确是忘了。
他从小到大没过过生日,对生日并没什么很特别的感受,也不会刻意去记着。
就是读大学那会,同学们轮流庆生,他也没有去过什么生日。
现在到了这儿,刑洄却每年都给他过生日。
以前听老一辈的人说,生日只要开始过,那么往后每年都要过,落一年都不行,不然不吉利。
对于这个说法,他存怀疑态度。
但看着刑洄热衷于每年给他过生日,他想,这人是不是很信这种说辞。
今年第三个生日了。
“今年的生日,”他问,“你准备了什么?”
其实,游淼一点不想过生日,他希望刑洄不要准备什么。
但他希望的,刑洄永远不会给他。
晚上六点,生日宴开始,请的宾客纷纷到场,都准备了礼物。
洗过澡换上礼服的游淼让刑洄移不开眼睛,他不是肤浅的那种人,而游淼长得也并不是举世无双,但他就是稀罕的不行。
尤其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对上的时候,有种无形的吸引力,仿佛在透过这双眉眼看到灵魂深处。
刑洄牵着游淼的手给亲戚朋友介绍,还问几个长辈他挑的媳妇好看不好看。
游淼面上微微泛红,直愣愣的看着刑洄跟长辈们谈笑风生,这一年的生日,他见到了不一样的刑洄。
原来这个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可能在长辈眼里,他跟刑洄真的像一对璧人。
生日宴上每个人都在笑,刑洄笑的最开心,有点春风得意,人逢喜事的意思。
被他牵着手在宴会上见长辈见朋友,有一瞬间,游淼以为这是婚礼现场。
他被自己这个刹那间的念头吓到,下一秒就抽回了手,拒绝刑洄再牵着他。
掌心一空,刑洄微微皱眉,看游淼,见他脸色有些发白,就问:“怎么了?不舒服?”
面对他的关心,游淼无动于衷,他脸上的倦意的确明显,沉默片刻才说:“我想回房休息。”
刑洄亲自送游淼上楼,一到卧室,游淼就说:“我睡会,你出去陪客人吧。”
刑洄却黏了上来:“今天你生日,我当然要陪你。”说着问,“喜欢吗?”
他指的是生日宴,也指卧室里散落的玫瑰花瓣和百合花瓣。
但游淼还是无动于衷,静静看着眼前浪漫的装扮,并不言语。
刑洄当他是真的累了,抱怨在医院做的什么工作把人累成这样,他帮游淼脱外套,脱鞋袜,某个时刻游淼突然烦了,不高兴的推开他。
猝不及防的,把刑洄推了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游淼有点莫名的愤怒,他从小到大很独立的,什么都是自己完成,怎么到了这里,到了刑洄面前,就成了个生活不能自理柔弱不堪的人了。
游淼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他好像有点说不上来的烦闷。
他不应该被卫生间那些人的言语影响到的,他们说的是周游,不是他。
可现在的的确确是他这个周游每天被个男人草屁股。
他不应该受影响的,那些人搞不清楚状况乱说一通,他自己清楚就好,用杜淮林的话来说做好份内的事就好。
但对他来说,份内的事是什么?
刑洄的合法老婆?联盟最权威医院的医生?
他到全联盟最权威的医院工作本来是件很高兴的事,但在那里待的越久,那些过往的记忆就涌上来的越多。
他怀念过去的时光,怀念过去的自己。
家境的贫寒并不会打倒他,他很会吃苦的,所以很多辛苦的事都算不得什么,因为他知道结果一定是尽人意的。
但他穿越了。
他原本要去更高学府深造,结果他到了另一个空间,遇到了刑洄,弄得遍体鳞伤。
这个人天经地义一般的告诉他,爱他喜欢他要跟他结婚,然后理所当然的把他关起来,不许他反抗不许他说不。
就好像他来这个世界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跟这个男人结婚,然后每天被这个男人在床上弄来弄去。
游淼也许真的恨刑洄,但他也是真的恨现在的自己。
他已经失去反抗的力量了,活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有时候他连拒绝的话都不说了,就只是沉默。
沉默的抗拒,沉默的排斥,结果无效,最终演变成沉默的忍受。
但他不是周游啊。
他没有招惹刑洄,没有想要爬他的床。
可他又能怎么让刑洄接受他不是周游,他是从别的空间穿越过来的,他不喜欢男人。
如果他不穿越的话,他工作后会找个志同道合的女朋友谈婚论嫁,结婚生子。
上班的时候跟同事们坐一起探讨病人病情,下班的时候回家陪老婆孩子,周末带老婆孩子回家看望父母。
这应该才是他的人生啊。
但那样的人生被一场荒唐的穿越给毁了。
事实上游淼冷静下来的时候也会想,这场穿越毁了他一个吗?
是毁了他们三个。
他是无辜的。
周游是无辜的。
刑洄也是无辜的。
如果他没穿越过来,一心要爬刑洄床的周游面对刑洄的爱意是得偿所愿,他们应该才是一对璧人,而且是相爱的那种。
所以,其实,游淼不恨刑洄的。
刑洄坐在地板上,仰着脸皱着眉,而游淼垂眸,两人目光相接,彼此沉默。
若干秒后,游淼别开脸不看他,刑洄带了点怒意,但不多,可足够扎的心里难受。
他费尽心思的准备生日惊喜,这个人看都不看一眼,还冲他发脾气。刚才在宴会上,他们俩在亲朋好友的注视下牵着手,那一刻他以为这个人是高兴的,甚至会有那么点飘飘然的想他们可真般配,像一对步入婚礼现场的新人。
然而刚才那一推,将他拉入现实,这个人的心怎么比石头还硬。
刑洄的目光还是停留在游淼身上,他站起身,坐到了他身边,克制住怒意,抬手捏住游淼的下巴,强行抬起他的脸:“怎么了?办生日宴你不高兴?”
游淼拗不过刑洄的力度,皱皱眉:“没有。”
“没有?”刑洄嗓音渐冷,轻笑一声,“那就是高兴了?”
游淼沉默。
刑洄深呼吸,极力克制着脾气:“说话,你是高兴对吗?”
游淼看着他,一言不发。
刑洄火气烧到了心口上:“你他妈说话!”
“不高兴。”
冷淡的三个字直扎刑洄心脏,他看着游淼的眼睛,将他眼里的厌恶收入眼中。
“那我们就做点让你高兴的事!”
刑洄暴怒的声音响起,伸手去撕游淼的衣服,游淼反应激烈:“别碰我!我不喜欢男人!不喜欢同性!”
今天他们俩都穿了正装的,从头到脚都是精心打理,看起来尊贵优雅,但此刻,却像两只斗兽,失了理智,在床上互相撕咬,剧烈、肉、、搏。
游淼落下风是必然的,他像案板上的鱼,被凿开,东冲西撞,满屋玫瑰花混合着百合花的香味蔓延开来。
刑洄手背上青筋暴起,掐住游淼的腰,几乎要折断。
谷欠望到达顶峰,游淼叫出声来,受不住身体最真实的反应,羞耻的涌出泪水。
他哭了,泪流满面,湿了枕头,也湿了刑洄的心。
刑洄捧起他的脸给他擦泪,游淼却拒绝他的触碰,挥拳相向,拳头结结实实落在刑洄脸上、身上、胸膛上,最后他无力的趴在刑洄肩头崩溃大哭。
刑洄要疯了,这个人怎么这么难养,怎么都猜不透他心眼里去,但是二十五岁的他总要做点跟以前不一样的,他把人狠狠抱在怀里,抚摸他湿透的头发,又痛又恨地问:“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你才高兴?”
第45章 第 45 章 婚后第四年,刑洄努力把……
游淼不说话, 他总是这样,以冷冰冰的沉默对抗刑洄的所有。
他这样的态度让刑洄热火的情绪跟着凉下来,他的吻落在游淼汗津津的额上, 鼻子上、唇上, 等他对上游淼冷冷的视线,他的心坠了下。
“别老用这种眼神看我行吗?”他心里难受, “我又不是你仇人,你对一个病人都可以笑, 为什么对我就不行?
游淼还是看着他, 一点温度都没有。
刑洄的掌心紧紧贴着游淼的脸蛋, 喉咙堵了很久,才压着嗓子说:“我说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然后他低头去吻游淼冰冷的眼睛, 吻一路下滑落在游淼唇上, 但游淼转头躲开了。
刑洄的情绪一沉, 愣在当场几秒才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他虔诚的捧起游淼的脸:“生日宴我真的只是想给你个惊喜,我问了虞继明宋欲他们, 也问了其他亲戚朋友, 还去网上查, 但凡结婚的, 都有给老婆过生日,你是我老婆,我已经尽量没办大了, 就请了你之前过年见过的亲戚朋友。”他嗓音沙哑, 似乎有些哽咽,“我没想到你这么大反应,你不喜欢, 那以后我不这么做了,等明年生日你想怎么过你告诉我,今年你就原谅我行吗?”
游淼的视线还是冷冰冰的,这压根不是生日的事,可又没办法跟刑洄说清楚。
我是穿越者,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这种话能说吗?
我不喜欢同性,不要跟你上床,你放了我这种话会听吗?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刑洄知道他等不来回答,垂下了眼眸,长睫毛掩盖住他眼里的哀伤,他抽出来,立刻有灼热的液体顺着游淼大腿内侧流出来。
游淼一瞬间脸涨的通红,又有泪水蓄满,他别开脸,刑洄拿床单裹住他:“我给你清洗。”
“我自己。”游淼冷淡出声。
刑洄看他泪水未干,眼睛红红,一张脸冷着,拒绝的态度很强烈,心里又苦又涩,他可以不用听游淼的,直接抱起他去浴室,但不想惹游淼再哭了,就说:“好。”
他们俩睡的这间卧室隔音效果很好,又是在二楼,一楼宴会热闹,所以游淼的哭声没有被大家听到。
不过,一直到生日宴结束,两人都没从卧室出来,倒是叫大家难免猜想两人在二楼卧室腻歪。
有亲戚笑着说俩孩子感情真好,刑名远听着嘴上附和,心里则担心。
他的担心到了次日早上,果然证明不是多余的。
看着刑洄脸上嘴角的淤伤,一看就是被拳头打过,皱了眉:“又吵架了?”
刑洄皱着张脸:“没有。”
刑名远的眼神又心疼又深沉也有无奈,好多话跟儿子说,但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最后只叹口气。
刑洄去部队前交代游淼在睡觉,不要去打扰。
刑名远瞪他一眼,他一个当长辈的肯定不会乱去小年轻们的卧室。
刑洄坐进车里,琢磨昨天游淼的情绪,越琢磨越觉得肯定不是生日宴那么简单,他便拿手机打了个电话。
这天,刑洄给游淼请假,游淼没反对,他情绪的确不是很好,不想去上班。
他一直睡到中午,吃饭也没下楼,直到下午茶的时候,佣人上楼给他送茶,说是司令亲自泡的龙井。
游淼的精神已经好很多,但看起来还是不佳,既然刑名远在家,他一直待在卧室多少有些不妥。
游淼下楼,看到刑名远坐在茶厅喝茶,桌上摆放着点心,看样像在等他的意思,他走过去,艰难出声:“……爸。”
头两年他都是喊司令的,但过年的时候,刑洄带他去烈士园见了刑洄的妈妈,又带他去见了刑家的祖宗排位,等回到家,刑名远领他俩跟本家亲戚吃了顿饭,饭桌上被一群长辈围着就改了口。
实话实说,游淼是叫不出口的,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已而已。
刑名远循声抬头,指了指对面:“坐下陪我喝杯茶。”
一杯茶下肚,刑名远叹口气,缓缓开口:“刑洄那小子的确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没受过一丁点委屈,随心所欲惯了,他妈一走,我也有些惯着他,就养成这副德性,我已经骂过他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小年轻之间又都是alpha,本身就排斥,有个磕磕绊绊正常,互相担着点。”
游淼垂眸沉默。
“你们年轻人就是太容易冲动。”刑名远又叹气。
游淼不说话。
刑名远继续说:“等他回来我会教训他的。”
“您教训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告状。”游淼开口,声音有点冷淡。
刑名远笑:“你什么人他清楚。”顿了下,“还有个事,小周啊,打人不打脸,他好歹是个上校,三天两头脸上带着伤,多少影响不好,你下次要打,打别的地儿,给他点脸面。”
游淼就知道刑名远有目的,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他儿子那张脸。
只在家休息一天,游淼就去上班了,他是从同事口中得知那天下午洗手间的那三个同事全被辞退了。
于是试探性的问原因,同事小张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挺严重的,断了以后的就业后路了,没人敢要他们了。”
陈哥凑过来,一脸神秘:“肯定是得罪上面大人物了。”
“天天上班下班,不是病房就是门诊,都是普通人,上哪得罪大人物啊?”小张困惑。
陈哥啧一声:“我跟你说,咱医院,指不定病房和门诊哪个人就是大佬的亲戚朋友,可能一句话让对方不舒服,那就死路一条,我跟你说首都这地儿,说话做事就得注意,小心无大过。”
游淼愣着没动,心中有了个猜测,下班到家,他就问了刑洄。
刑洄大方承认,并说:“我没让人割了他们舌头已经便宜他们了,所以你别求情,不然我这就让人割了他们舌头。”
闻言,游淼瞪圆双眸:“你还有没有法?”
“老婆,在这儿咱们刑家就是法。”刑洄说。
“老婆,他们那样说你,当然得给他们一点教训,我真的已经很仁慈了。”他一副你老公我是好人的表情,“我一没割他们舌头,二没要他们的命,就只是把他们赶出去,省得以后再脏了你的耳朵和眼睛。”
游淼双眼通红怒视他,对于刑洄的行为,他觉得可怕,咬牙道:“把人赶出医院,还断了他们所有的后路,这叫仁慈?”
刑洄哼笑:“那是他们自找的。”
游淼的情绪变得不好:“他们说几句实话而已,没必要这样,你太可怕了,简直是个疯子。”
“我可怕?我疯子?”刑洄也带了情绪,“他们那样说你,你让我坐视不管吗?我做不到!我真就恨不得割了他们舌头,再把他们扔海里喂鱼!”
只相隔一天,两人再次吵架。
晚饭的时候,刑名远就察觉出火药味,他简直要被气的又多几根白发,等游淼上楼,他把刑洄叫到书房问又怎么回事。
“一天天的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一会!”
刑洄立马说这次不怪他,然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亲爸说了,本以为会获得来自亲爸的支持,没想到刑名远越听脸越黑。
等刑洄说完,他压着怒火问:“你今年多大了?”
“?”刑洄被问的一愣,“爸,你不会老年痴呆了吧?我多大了你都不记得了?”
刑名远深呼吸,指着他:“你可真行啊你。”
刑洄笑:“那当然,姓刑的当然行。”
“……”刑名远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随即拍案而起,对着刑洄就是一顿臭骂,“就算我们刑家再有权有势,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你把自己当地痞流氓了?从哪学的这些!”
刑洄愣着神听他爸骂他,等骂完,他问:“爸,他们欺负我老婆,你说怎么办?”
“你问我?”刑名远真给他这个蠢儿子气掉头发,“你结婚干什么的?你什么事都不跟他商量,那你结这个婚干嘛!”
这下刑洄懂了,回到卧室,就问游淼想怎么处理他们三个。
“让他们回来医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游淼说。
刑洄眸色一沉:“你认真的?”
“你不是说你听我的?”游淼反问。
“我记得我们刚领证的时候,你说结了婚你什么都听我的。”游淼又说,“你只是随便说说,你从来都不会听我的。”
刑洄给堵的一句反驳的话说不出来,最后叹口气:“好,我听你的,让他们重新回医院工作。”说着盯着游淼,观察他的神色,问:“那老婆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游淼把眼一闭,把身一翻,准备睡觉。
刑洄直接上手,强行扭过他的脖子,低头贴住了游淼的唇。
吻过之后,他心情变好,把游淼搂怀里,喃喃地说:“你是我的人,别人欺负你,我真的受不了。”
游淼的长睫毛颤了颤,感受着刑洄带着温度的怀抱,想着他的话,心里冷笑,明明你才是最欺负我的那一个。
这年的春末夏初,两人关系似乎又缓和了些。
游淼这段时间考了执业医师资格证,一次就过,他动了在这里回校继续深造的念头,并买了很多复习资料备考。
六月的一天,距离他们结婚纪念日快到了。
刑洄问游淼意见今年想怎么过,但游淼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但有一点他知道刑洄必须要过什么结婚纪念日,所以他说让刑洄做决定。
刑洄吻着他的眼尾,蛊惑的说:“买个岛给我们,就我们俩在岛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穿衣服都可以。”
正在看考试资料的游淼听到这话就清楚刑洄买岛的目的了,抬眸看他:“不要。”这两个字几乎都是咬牙切齿了。
尽管刑洄真的很想跟游淼在岛上做遍,释放最原始的天性,最好整个易感期都在游淼身体里,可游淼不乐意,他就只能作罢。
游淼的心思不仅没在什么结婚纪念日上面,刑洄在他那更没闲工夫在意。
除去上班,就是学习,有空就跟杜淮林和陈澈探讨医学上的知识,在得知他要准备重新回校拿证考学历,陈澈拿出自己压箱底的复习资料。
“周游,我高中毕业出去打了两年工,那两年自学考试进入的医大,我总结出一套复习方法和资料,用它们我一路顺利本硕博连读,拿,别嫌弃。”
杜淮林差点笑喷:“师姐,现在网上全是学习资料,你这也太老土了。”
“我做成文档了,是为了让周游学方法。”陈澈对自己的这套方法有信心,“周游,你根据我的办法复习,一次就能过,绝对的。”
游淼对陈澈的慷慨表示感谢:“那你发我手机上。”
“我们还没加好友呢。”陈澈拿出手机,“加个好友。”
好友通过,陈澈把资料发给他,并鼓励:“周游,我相信你绝对可以的,到时候你拿到学位证书,让他们嫉妒去。”
医院里某些传言,陈澈大概是听到了,游淼忽然很感激她,当然也感激杜淮林。
不过相比较家境不错的杜淮林,游淼更觉得陈澈跟他是同类人,陈澈家境很普通,农村考出来的,妈妈也患有RA,她学医是为了妈妈。
游淼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只不过陈澈比他更坚强乐观也更优秀,陈澈现在把妈妈接到了首都,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妈妈,从没见她喊过累,每天都笑眯眯的,无论是同事还是病人都在她身上感受到温暖,很像个小太阳。
面对陈澈的鼓励,游淼只说:“谢谢。”
杜淮林说:“周哥等你考上了,我给你办个庆祝会。”说着问,“到时候把你老婆带来给我见见呗?”
杜淮林对周游结婚对象的事是真的好奇,毕竟他见过刑洄,也知道刑洄跟周游的关系。当得知周游结婚的消息后,他问过周游是不是之前在海市那个长得帅但很可怕的alpha。
毕竟现在联盟同A合法化了,但周游只是沉默,后来其他同事们提周游老婆是不是个漂亮的omega他也沉默。这让杜淮林好奇的同时也担心。
他见过那个姓刑的alpha跟周游的相处模式,察觉得出周游不喜欢他,并且当时周游出院,有围观群众说周游是被对方拍晕抱走的。
这让杜淮林对周游充满担心,后来再次碰到,他问周游,但周游只说他没事他很好,多余的话没有,他这个外人也不方便多说,更何况他还是个omega。
但他有去查刑洄,根据他记忆里的样子,极有可能就是电视上那个高官之子。
再结合周游没学历没医师证就能进入首都医院,他猜测周游也许真的被什么大官包养之类的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是真心希望周游一切都好。
“你说你一个omega干嘛好奇人家alpha的老婆?”陈澈说。
杜淮林一直给游淼保守海市的秘密,就开玩笑地说:“我暗恋周哥行了吧?我想看看我那情敌长什么样。”
陈哥正好找杜淮林有事,听见这话立马就笑着说:“你小子可不兴这样的,人家周游结婚了。”
杜淮林笑:“陈哥,我周哥都能听出来我这是玩笑话。”
游淼面带微笑:“没听出来。”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笑开了。
“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陈澈忍不住说。
游淼垂眸一笑,他当然会开玩笑,只是到了这里他情绪一直不好,但这一刻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好像,日子没有那么灰暗了。
游淼到家的时候心情都不错,刑洄跟他说在外给他俩弄了个小家,以后搬去那住,还说纪念日那天就去那住两天。
游淼听得出画外音,这话是在饭桌上说的,就当着刑名远的面,他不由耳朵发热。
他不想去,确切说不想做。
但知道说了刑洄也不会听,不仅不会听还会跟他吵架。
偶尔游淼会想,刑洄口口声声说爱,究竟什么是爱这个人知道吗?比起说爱,他觉得刑洄只是爱跟他上床。
他不是刑洄的合法爱人,是合法做、、爱的人。
在结婚纪念日头一天刚到新家,是一栋两层别墅,院子里种满了花,玫瑰居多,不知道是玫瑰花味刺激的,游淼的易感期居然提前了,他去找抑制剂的时候就被刑洄抱着往床上走:“老婆,我就是你的抑制剂。”
游淼身上热的难受,对刑洄的触碰很抗拒,但因为易感期,即使心里抵抗,实则身体已经迫不及待的交代了,但还是嘴硬道:“我要抑制剂,不要你。”
他想到第一次经历易感期那次,他不懂这个世界,对抑制剂是什么完全不懂,刑洄这个混蛋趁机欺负他。
但现在他知道了,易感期到了当然首选抑制剂。
他们俩清心寡欲快半个月了,刑洄早憋不住了,他现在床上没以前那么粗暴了,也不会说什么让游淼讨厌的话,还会看游淼反应来控制力度速度。
但要他不做,就算是用上毕生的克制力,他也没办法不做。
“没有抑制剂。”他吻着游淼,连哄带骗的,易感期的游淼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游淼不知道刑洄什么时候停的,等他再睁开眼,从身体到整个感官都在告诉他床况究竟有多猛烈,满屋子的玫瑰花香熏的他头昏脑胀。
身为一个不是abo世界来的人类,游淼痛恨为什么会有易感期这种变态的生理周期?
简直违背人性。
他两条腿颤颤巍巍的,一向喜欢内身寸的刑洄这次更是弄的他肚子很不舒服,即使每次刑洄都给他清理干净,但游淼作为医学生有必要告诉他下次请带套。
他看手机才反应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了,所以那个混蛋在床上弄了他三天。
“肚子不舒服吗?”刑洄注意到游淼一直在捂着肚子。
他叫来了医生,才被告知弄得太深太猛的原因,医生再次让他禁欲。
刑洄这次很爽快,也很体贴的给游淼按摩肚子,早在之前他去学了按摩,给游淼全身都按摩过,手法专业,的确揉的舒服,清醒过来的游淼就没抗拒他的触碰。
自从生日宴那次在刑洄面前崩溃大哭,这几个月,刑洄好像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虽然也会要,但频率减少了,会照顾游淼的情绪。虽然还是盯得紧,还是独裁自我,但会看游淼脸色而做下一步反应。
要知道以前,他可能会因为杜淮林那一句玩笑话而不让对方好过,还要跑到游淼面前大吃飞醋跟游淼大吵一架。
但现在他不会了,他似乎在学着如何经营他跟游淼的婚姻,在努力的把他亲手弄碎的小游一点点拼好。
刑洄的变化让游淼觉得日子真的没那么灰暗了。
在这个人身边终于能有喘口气的机会,虽然还是窒息,但至少不会让他再窒息而亡了。
算一算,这已经是他们领证结婚的第四个年头了。
四年。
是一个本科的时限。
他们俩四年前就像是进入婚姻这所大学的新生,对婚姻一无所知,争吵、流泪、反抗、歇斯底里、崩溃痛苦、恨不得对方消失的狠意,似乎也有片刻的温存,夜里睡不好时温暖的怀抱,吃不下时花了心思的饭菜,永远温度刚刚好的早上第一杯水,永远都满了阳光味道的被褥,那晚海岛上的满天星星,白茫茫的雪夜、除夕夜的烟花……
游淼不是木头,好的坏的他都感受得到,他承认他心不甘情不愿,承认刑洄给他带来无数次的恐惧痛苦。
可人生能有几个四年?
他已经死过一回了,命运的齿轮又将他送到这里以周游的身份活了。
游淼闭上眼睛又睁开,想起自己的死给父母哥哥带去什么,又想到如今自己的活,眼里忽然又涌起泪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爱哭,眼泪根本止不住。
刑洄看游淼哭的这么厉害,被吓到了,停止按摩,手足无措慌里慌张的问。
游淼躺在那,不说话,抬起手臂遮眼,他不想哭的,但忍不住。
他又想到以前的生活了,想父母哥哥,有一瞬间,他又想如果没穿越的话,他在原来的世界,这个年龄是不是已经谈了个女朋友。
会是什么样的女朋友呢?游淼想象不出来。或者说现在他根本没办法去想他跟一个女性牵手拥抱做……这个世界也有女性的,他有跟她们接触,但他一个直男看见任何一个异性,居然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不会,一点都不会。
因为他的脑子里只剩下刑洄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刑洄已经完全侵占了他的大脑,占据了他的理智,刑洄的触碰,刑洄的抚摸,刑洄的拥抱,刑洄的亲吻,刑洄的呼吸,刑洄的身体,刑洄的味道,刑洄的一切一切……
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游淼意识到果然这个人是恐怖的存在。
刑洄以为游淼是因为这次做的太激烈,肚子疼才哭成这副可怜样子,就不停地道歉,手又放回游淼小腹上给他按摩。
“小游,我错了,下次易感期我绝不会做这么久了。”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人掐了一下疼的哆嗦,他抱着游淼无措的哄着。
其实他不会哄人的,这辈子哄人的本事都用在游淼身上了。
但游淼是继生日那次又哭的这么崩溃,刑洄真的有些怕了,以为自己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让游淼不高兴了,他努力回想这段时间自己的表现,想不出来,心里更没底。
“老婆。”他改双臂抱住他,紧紧的,“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刑洄觉得他的小游真的很爱哭。
可转念又想,游淼的眼泪多数是来自他。
然后,刑洄都要哭了。
这一晚,他们俩相拥而眠,眼角都有未干的泪水。
秋日的某天,天气凉爽,微风徐徐,他们搬家。
搬去刑洄口中那个所谓的小家,实则是个很漂亮的大别墅。看着这个占地面积不小的家,尤其那片大花园,游淼随口说了句这么多地种上菜多好。
刑洄说:“明天就让人把花锄了,翻土种菜。”
刑洄说到做到,第二天游淼起床就有工人在花园里忙了,等他下班到家,花园已经变成了一片土地。
当天晚上,游淼就在手机上挑选菜种,刑洄说会弄成恒温室,所以就算现在是秋天了,种菜也没关系。
晚上睡觉的时候,刑洄搂着他的腰,让他靠在他怀里,问他要种什么菜。
其实对于种菜,刑洄多少真懂些,他在部队就种过。不过家里怎么会缺菜吃,但游淼想种,那就无条件。
这倒是让游淼吃惊不小,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样的天子骄子除了会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会种菜。
“现在种,等到了冬天就能吃上了。”刑洄说。
游淼“嗯”了声,又说:“我还想种蓝莓。”
“种。”刑洄看着他,“我把蓝莓专家给你请家里指导你。”
游淼微微笑了下:“网上有教的,你不要麻烦人家专家。”
刑洄没接话,他被游淼的笑给勾去了所有注意力,这个人终于在他面前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
夜灯微弱的光照在游淼的脸上,长睫毛打下来一片阴影,唇边浅淡笑意,显得很乖。
见刑洄没反应,他抬眸看去,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刑洄的吻由浅至深,捧着他的脸,朝圣一般,虔诚又温柔。
游淼在短暂的愣怔后,慢慢闭上眼睛,微微启齿。
刑洄瞪圆了眼睛,下一秒,心跳如鼓,细细密密狂热的吻将游淼淹没。
在长吻中,戴着婚戒的双手不知不觉交缠在一起……
游淼第二天果然是下不了床的,刑洄给医院那边请了假,他穿戴整齐,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仿佛昨晚是新婚之夜,他与他的新娘缠绵悱恻了很“长”的一晚。
刑洄俯身亲吻还在熟睡的游淼,盯着他看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卧室。
游淼一直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已经快四点了。
廖安被接回了这里照顾他们俩,看他起床,廖安就命人准备吃的喝的。
游淼没什么胃口,他每次做完都这样,但还是喝了碗粥,简单吃了点清淡的菜。
外面下雨了,吃饱喝足他去二楼顺着窗台看外面的雨景。
秋雨凉,廖安担心他着凉,跟他说可以去玻璃房看雨。
游淼摇头说想去书房看书,廖安满目慈祥的目送他去书房,看他进错了房间,就笑着提醒。
因为是新搬来没几天,书房旁边这间房里面有很多刑洄的东西,他没进来过,也不关心这里面有什么。
但既然进来了,游淼想就进去看看吧。
这是他第一次对刑洄好奇。
却也是他第一次后悔去好奇这个人。
录音器、定位器、录像,他看着电脑画面里两个光luo、jiao缠的男人,娇、chuan、yin、叫,抚摸拥抱进入,甚至清晰到私密的连接处都一清二楚。
那是他跟刑洄。
他在刑洄身下浪、、叫不止,像动物。
游淼僵在原地,心一点点下沉。
许久后,他感到可笑,随后是恶心。
好恶心。
太恶心了。
游淼你他妈太恶心了。游淼这样骂自己。
紧接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捂着嘴跑出房间,冲向卫生间吐了起来。
刑洄接到游淼电话的时候,有些不敢置信,如果他没记错,这是游淼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所以,他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吗?
他们俩之间开始变得像一对真正的结婚夫夫了。
昨天晚上游淼回应他的吻,在他要进入的时候没有挣扎。
刑洄的心情越想越好,一开口声音里不由全是愉悦:“老婆,什么事?”
游淼的指节握紧,嘴唇轻颤,努力平静语气,但一开口声音还是有点发抖:“刑洄,你什么时候到家?”
刑洄因为太受宠若惊,没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劲,就语带笑意地问:“想我了?”
游淼脸色发白,嘴唇紧抿着,不说话。或者说他因为喉咙里堵的厉害而发不出声音来。
“老婆,怎么不说话?”刑洄美滋滋的,“今天部队这边有点事,但你放心我尽量早回去。”
游淼的四肢发麻,头脑发懵,张嘴半天,才艰难出声:“我等你回来。”
电话挂断,刑洄兴奋的心跳加快,他老婆给他打电话等他回家,不行,他现在就得回去,一分钟不能再耽误。
于是,刑洄连军装都顾不上换,就直接开车回京。
第46章 第 46 章 插叙结束,宝们让我们撒……
从A市到京市开车的话接近三个小时, 刑洄一般用不到两个半小时,今天因为游淼的这通电话,他两个小时就到家了。
廖安看着外面的雨, 又看冒着热气的车, 说:“您开的太快了。”
刑洄笑着摘掉皮手套,把手套丢给他, 又解军装外套的扣子,并问:“我老婆呢?”
廖安朝楼上望去:“进了您放东西的杂物间就没出来。”
刑洄解扣子的手微顿:“二楼那个?”
廖安说是, 刑洄眉头皱了下, 脱掉军装外套, 丢给廖安,快步上了二楼。
刑洄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砰砰的撞击胸膛。
难道看到那些录像视频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 刑洄就整个人紧绷起来。
房门紧闭,刑洄手握住门把手, 深呼吸下才推门进去。
房间里很暗, 因为外头的天一下子暗的厉害, 厚重的黑云压下来, 雨比刚才更大了。
窗外的雨拍打着窗台,刑洄跟站在电脑前的游淼四目相对。
游淼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看着刑洄好像有怒意, 但好像又没有,或许是光线太暗了,刑洄看不真切他的情绪。
这让刑洄不免忐忑, 走上前,看了电脑一眼,电脑是关着的,这让他心里松口气,然后神色如常的去搂游淼的腰,问:“这是杂物间,怎么想来这里?”
此刻,面对他的触碰,游淼从心底厌恶,没有丝毫犹豫的推开刑洄,并往一旁站了站,仰起脸,一双眼带了怒意:“真的是杂物间?”
“嗯……也是也不是,这不我们俩刚搬家,东西很杂,就……杂物间。”刑洄强行解释。
游淼神色冰冷:“应该叫看片室吧。”
刑洄眉心一跳,听游淼这样说,就是已经知道了,他还算镇定,强调似的:“就我自己看过。”
游淼皱了眉,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就我自己看过?
所以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录像?
刑洄再次靠近他,将衬衫领口处扣子解开两个,扯了扯,唇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老婆,我知道错了,再说了,我们俩的视频我怎么可能会给别人看。”他说着去拉游淼的手,“好了,我们下楼吃饭。”
游淼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手被刑洄攥在手心里,他轻声开口:“恶心。”
雨声太大,刑洄没听清,便勾着唇角问:“什么?”
“我说恶心。”游淼拔高了音量,盯着刑洄的眼睛,也没有外露多少愤怒的情绪,但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因羞耻而泛红,他重复着,“恶心,太恶心了。”
刑洄的笑容淡去,皱了皱眉,难得没有因他的话而生气,只是跟他讲:“我们是合法的夫夫,哪里恶心了?”又说,“老婆,我们俩是正常的alpha,有需求是……”
“你不要叫我老婆!”游淼打断他,艰难地从窒闷的胸腔里吸气,“恶心。”
“真的太恶心了,你让我想吐,”一想到那些画面,游淼就不受控制的涌来一股无法承受的嫌恶,不可避免的口出恶言,“我真的受不了你,你一点都不懂的尊重我,你为什么要拍那样的东西?我本来就对你感到恶心,对我们这段关系感到恶心,你知不知道每次跟你做那种事我都恶心!我为什么吐,不是因为信息素排斥,是因为我恶心的吐!你碰我一下我都恶心,更别说做那样的事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以后更不会喜欢!”游淼像是发泄,一股脑的不计后果的说着,“我跟你睡,只是因为你有权有势,我惹不起,我想活着,所以只能忍着恶心,不然的话我才不会跟你睡觉!”
说出这些话游淼是不假思索的,鱼死网破的,他以前不敢说,但这一刻,全都说出来了,原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等待他的也没有刑洄的枪子。
他不管了,也不顾了,这个人打着爱他的旗号,却从没有给过他一丝一毫的尊重,把他当床上的玩物,还拍下来反复观看。
游淼真的受不了,怎么能这样,一个人说着爱却做的全是伤害的事情。
他又感到可笑了,也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刑洄。
“你根本就是个流氓无赖,没进化好的畜生!”他冷颜恶语,“你刑上校有权有势,我就是个普通人,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留在你身边!之前为什么吃不下饭,就是因为看到你……”
“闭嘴!”刑洄突然爆发了,这一嗓子吼出来,立刻眼里涌出什么东西,难过的,愤怒的,悲伤的,失望的,不敢置信的,一张脸因游淼的话而变得煞白,极了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刺的他心口生疼,他喉咙发堵到出声困难,“……你在不冷静的时候,不要说话。”
“我很冷静,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游淼的话没说完的时候,刑洄再次受不了的开口:“闭嘴!你给我闭嘴!”他怒吼出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电脑桌,仿佛被游淼的话灼伤一样,猩红着眼,瞪着游淼,抬手放在游淼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濒临崩溃,手抖着,声音也是抖的:“嘘,不要再说了,乖,好不好,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游淼冷眼看着他,知道这个人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在极力的忍着。
会弄死他吗?
好像这一刻死不死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挤压很久的郁气出了,应该是痛快的,但胸口为什么依然堵,稍一喘气似乎还疼,疼的哆嗦,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跟着颤抖。
是被刑洄的发抖的手传染的吗?
游淼这样想着,气头上推开他,冷的不近人情:“别碰我。”又倔强的非要补充一句,“恶心。”
刑洄瞪着他,像一只被丢弃的狗,狼狈不堪,心脏一阵阵的绞痛,妈的,好痛,他通红着整个眼眶再次忍不了的吼道:“我都让你不要再说了!你为什么一直说?”他整个声音都是发颤的,一点不像他,真的一点都不像,极尽全力的才忍住眼眶里的泪水没掉下来,“哪里恶心了?我喜欢你当然想要你,这是正常的!哪里恶心了?”
他近乎奋力嘶吼,喊出来直接破嗓子,又像是难过的厉害,这一嗓子都要怄出血来。
他的怒吼让游淼的情绪也点燃了,吼回去:“你不喜欢我!你更不爱我!”他的脸因愤怒变得通红,眼睫抖着,心口酸胀的莫名,喉咙酸涩的奇怪,“喜欢不是这样的,爱也不是这样的,你就只是拿我当泄、欲的工具,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给过我,”他颤抖着伸出手,指着面前的机器,“监听,监视,定位,只有你能解开的抑制手环,全天候跟踪我的人,那些已经让我感到窒息了,你还要拍床上的视频……”
游淼眼睛通红一片,控诉他,眼里的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嗓音中有羞愤也有委屈,仿佛这几年的厌恶憎恨愤怒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
他就是要说,要说他的愤怒,要说他的厌恶,要说他的委屈,要说他的怨恨。
游淼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决堤一样,继续控诉着:“没有人的喜欢是那样的,你根本不是喜欢,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刑洄再次被游淼的话刺伤一般,为自己辩解:“我就是喜欢你,正因为喜欢我才想要你,才那样紧张你,才……”拍你,但这两个字他说不出口,好像,把他们俩床上那件事拍下来的确不对,但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喜欢了,对,没错,他太喜欢了。
于是,给自己找到合理借口的刑洄继续说着喜欢说着爱,反反复复的强调,可游淼的眼泪流的更凶,某个时刻他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我要跟你离婚!”游淼又说离婚了,仿佛离婚这两个字是能打败刑洄的法器,“我一定要跟你离婚,我受不了你,一天都受不了了。”
刑洄显然真的听不得这两个字,脸色一冷:“把离婚这两个字收回去。”
游淼哪里会听,崩溃的喊了一嗓子:“我就要跟你离婚!”
刑洄气结,咬了咬牙,想要再说几句威胁的话的,但是看着游淼的眼泪,他就一下子心软了。
这个人好像跟他在一起后,真的很爱哭。
刑洄如同泄气的皮球,一点怒气发不出来了,伸手把游淼抱怀里,给他擦泪,给他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拍了,我也不会再盯你盯得那么紧了……”
窗外的雨声小了,黑云渐渐散去,似乎有点要晴的意思。
刑洄抱紧游淼,像是怕他真的能离婚成功似的,提心吊胆的又保证:“抑制手环把你的指纹录上,还有跟踪器会拿掉……”
他说着安抚似的亲亲游淼的头发,又用很温柔的声音说:“老婆,我们别吵架了好不好?”
或许是这样亲密的拥抱,让游淼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又想起他跟刑洄赤、身、交、缠的画面。
一丝厌恶爬上心头,下意识的用力推开刑洄,反感道:“别碰我。”
刑洄被推的猝不及防,脚边有倒地的电脑、桌椅,踉跄着差点没站稳,皱了眉头,看着游淼,有点气闷:“你除了说别碰我,还能说点别的吗?”
“恶心。”游淼赌气一般,呛他,“离婚。”
刑洄再次气结,也像是赌气,一把扯过游淼,非要碰他,非要恶心他,带着情欲无关的情绪去吻他。
这个吻很不温柔,连游淼的呜咽都吞了进去,紧紧固定住他,卡住他的脖子,吻落在他脖颈处的腺体上,在那里咬了好几个牙印。
游淼挣扎着,因为腺体被咬,整个身体蜷缩起来,没办法从刑洄的禁锢下逃脱,对着刑洄的脸就是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
“放开我!”
反抗声和清脆的巴掌声都没有让刑洄停下来,他脑子里心里被游淼那句恶心给绞痛着。
真的很恶心吗?刑洄在心里难过的问。亲吻、拥抱、触摸,这些,恶心吗?
这两个字带给他的伤害不亚于游淼说的离婚那两个字。
仿佛直击要害,叫他毫无招架之力,他的心口酸胀,手上的力度便加重了些,重到他一点没控制住,直到游淼痛叫出声才唤回他的理智。
他手一松开游淼,脸上就又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很痛,舌尖顶了顶火辣辣的脸颊,又摸了摸出血的嘴角,嘴角露出一丝笑,看着游淼:“手疼不疼?”他说着拿过球杆筐里的高尔夫球杆,递过去:“用手打我心疼,所以用这个打。”他又说:“如果打我能让你消气,我就站这让你打,绝对不躲一下。”
游淼怔然看着他,刑洄又用这样的激将法逼他,就像领证那次,所以,这个人不会变的,因为他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得出这个结论,游淼接过了球杆,毫不犹豫地砸了过去。
“咣”巨大的声响。
球杆重重的狠狠的砸在了电脑上,一下不够,两下三下……
佣人们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没人敢上前去看到底什么情况,只有廖安,他担忧的推开了那扇门,打开了灯。
映入眼帘的是刑洄抄起一把椅子在砸屋子里的东西,那些让游淼恨的、厌恶的、愤怒的,什么定位器、监听器、电脑、录像等等,仿佛只要把它们砸的稀巴烂,就能让游淼消气,就能让他们俩的关系不恶化。
但不是的,游淼要的,刑洄没给,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游淼要什么。
游淼要尊重,要自由,就是不要他的爱。
但刑洄不给的。
至少二十六岁的刑洄是不愿意给的。
玻璃渣子四处飞溅,尖锐的碎片划伤了刑洄的手掌心,鲜红的血顺着掌心流下,刺人眼睛,他扔掉椅子,不管那些血,去抱游淼,喃喃着:“好了,都毁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别说离婚好不好,我们好好过日子。”
游淼浑身发抖,绝望的闭了闭眼,眼泪再次顺着双颊滑落。
刑洄去吻他的泪,动作很轻很柔,可语气却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冷,警告着:“你知道的我吃软不吃硬,所以你不许再说那些话,我不喜欢听,你别激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他用血淋淋的手掌心抚摸游淼的脸颊,游淼皱眉,刑洄就用血迹斑斑的手指摸他的眉头:“怎么又皱眉?高兴点啊,我不是都毁了吗?”他说着发狠,“笑,给我笑。”他捏游淼的双颊,提他的嘴角让他笑。
游淼有些怕了,惶惶不安的看着他,不敢再躲,他根本笑不出来,只能倔强的梗着脖子看着他。
刑洄像只受伤的困兽,因痛感而发疯,失去理智的用手指搅弄游淼的口腔,然后去吻他,唇边有液体蔓延开,又腥又咸。
刑洄哭了,可游淼不会给他擦泪。
他甚至有一种无比清晰的让他心痛的预感,这辈子游淼都不会给他擦眼泪的。
游淼说他不是喜欢,不是爱。
父亲曾问他喜欢这个人什么,又爱这个人什么。
这个问题游淼也问过他。
就连沈亨虞继明他们也问过他。
刑洄想,如果他不喜欢不爱的话,那是恨吗?
不是的,他无比清楚,不是恨,他怎么会恨一眼就心动的人呢?
那天晚上他知道被个alpha下了药易感期提前,他是恨的,他要将那个人千刀万剐,可他对上了一双惶惶迷茫不安的眼睛,像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整个人因为药物的作用而害怕的哭个不停,甚至在脱衣服的时候笨拙的半天解不开扣子在他怀里抽噎,一边拒绝又一边难以抗拒药效带来的k感而情绪崩溃到哭湿他的肩头。
对啊,从第一次,那一晚,游淼就很爱哭了。
哭的眼睛红红,哭的抽噎,哭到他做的那些恶劣事情因眼泪而抵消,甚至信誓旦旦说什么千刀万剐也不奏效了。
从第一次相遇,刑洄就已经给游淼擦眼泪了。
到如今五年了,似乎一直在给游淼擦眼泪。
而游淼也似乎有流不完的眼泪。
这些眼泪多数时候是他给的。
那一晚,刑洄深刻意识到,原来游淼这么的讨厌他。
其实他知道是恨的,但恨这个字太重了,他给自己找了个能接受的词,否则他好像没办法说服自己这个婚还可以继续。
事实上,从那晚开始,他们的关系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恶劣到冰点以下。
游淼不跟他说话,不让他碰,不跟他睡一张床,不跟他坐一起吃饭,甚至不愿意看他。
游淼的失眠症又犯了,又吃不下东西,精神很不好,连班也不去上了,每天在家窝着,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发呆。
如果刑洄走过来跟他讲话,他就闭上眼睛,要么捂耳朵。
总之,他看似在折磨自己,实则更是在折磨刑洄。
婚后的第四年,刑洄以为他在努力把碎掉的游淼拼好,但发现,不仅没拼好,反而弄得更碎了。
就很糟糕,刑洄挖心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冬日的某天,迎来了初雪。
刑洄知道游淼爱看雪,就蹲在床边,抚摸游淼清瘦的脸颊跟他说外面下雪了。
游淼闭着眼睛,不理。
刑洄目不转睛看着他,指腹温柔的在游淼脸上流连,从眉心,一点点的,鼻梁、双颊、嘴唇、喉结、锁骨,手指停在那过于突出的锁骨上,他喉咙堵了堵,然后说:“你瘦了好多。”
游淼还是闭着眼睛,不给反应。
算算日子,游淼好久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了。
“你真狠。”刑洄叹气,也沉默了。
这一年的除夕,没点年的味道,游淼比外面的雪还冷。
刑洄跟游淼吵架的事,刑名远一清二楚,他本不想管的,但看着刑洄憔悴的面孔,不可避免心疼,但一想到刑洄做的事,就又头疼,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你到底从哪学来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下流行为?拍视频?亏你做得出!”他怒他不争气,“你那种行为叫流氓!是要被抓的!你不要打着什么领证了结婚了就能为所欲为!”
刑洄对亲爸的教训充耳不闻,没什么反应。
刑远叹口气:“小周那孩子,”他顿了顿,“我去劝劝。”
刑洄眼睛亮了:“爸,今天就去好不好?今天过年,我不想他又不理我。”
刑名远又叹口气,说了句冤家。
除夕夜,刑名远来跟他们俩过年了,主要目的是安慰劝解游淼。
可在听完刑名远的话后,游淼嗓子干涩的开口:“刑司令,你能让你儿子放了我吗?”
一直在偷听的刑洄听到这句话后,砰的踹开了门,眼圈通红,明显被这话激怒,但他没发火,只是看着游淼。
这场交流以失败告终。
刑洄这一刻意识到,游淼总说他狠,说他可怕,但显然游淼比他更狠更可怕。
于是这晚,他忍不了了,爬上了床,把挣扎的游淼抱怀里。
“小游,你比我狠多了。”他说。
“你的心比石头还硬。”他又说。
然后他不顾游淼的挣扎,吻他,抱他,打开他,进入他。
新年的第一天,他们在一场爱中,游淼终于对他说了第一句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是身体,他现在瘦骨嶙柴,人不人鬼不鬼的,抱起来都硌手,有什么好要的。
这世上有大把的好看的身体,刑洄的身份地位,正如他说,只要招招手,很多人排队要爬他的床。
所以,这个人到底想要什么?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刑洄几乎要被他这个问题给问笑了,这么久了,这个人还不知道他要什么吗?或许游淼是故意的,但没关系,他可以说千遍万遍,他抱紧他,一字一顿,像是砸在游淼心口上:“我要你爱我。”他迫切的急切的眼神渴望的,“小游,我要你爱我。”
游淼沉默了。
他不要刑洄的爱。
也不要给刑洄爱。
刑洄的婚姻路如此坎坷,沈亨他们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分别使出浑身解数跑去游淼那说刑洄好话。
就连贺川也在游淼面前说起刑洄的好话,可游淼无动于衷。
沈亨是个话唠,因为跟游淼加好友,他就每天给游淼发消息,各种小品搞笑电影逗他开心。
游淼没回过他,但是有看他推荐的小品和电影,为此刑洄醋的不行,直接拿过游淼的手机拉黑了沈亨。
后不放心,又勒令沈亨跟游淼删除好友。
沈亨看着他这变态的占有欲,内心直摇头,活该你老婆不给你好脸。
元宵节那天,游淼想吃黑芝麻汤圆,但他不要吃刑洄的,就要出门拿自己的钱买。
外面很冷,今年的冬天出奇的冷。
他身体状态很差,刑洄不让他去,说想吃什么让人去买。
游淼不让他碰,倔强的说要自己去买。
“家里有。”刑洄说。
可游淼坚持要自己去买。
刑洄没办法,只好带他去,游淼拒绝,但他不会听的,然后威胁,如果不让去就干他下不了床这样的话。
游淼就很生气,要哭似的,说讨厌他,说他下流,说他恶心。
刑洄紧抿着唇,克制着自己的嘴巴跟他争吵。
游淼去了他常去买烟的那个超市买汤圆,店老板一看好久不见的两位,下意识的打招呼,等打完招呼才意识到他不应该给刑洄打招呼,但已经晚了。
好在游淼并不在意为什么这种小超市的老板会认识刑洄,依据刑洄的身份,是不会来这样的地方买东西,但他不想关心刑洄的一切。
他们回去的时候,游淼又不知道闹什么脾气,不要坐刑洄的车,要走着回去。
刑洄气道:“这么冷的天,从这儿走回家要很久,你确定?”
游淼垂着眸沉默,好一会儿说:“车里难闻。”
刑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他的信息素难闻,刚要问哪里难闻,就猛的反应过来,他易感期到了,虽然用了抑制剂但还是有信息素溢出来。
游淼不给他,他总是强要这人会拿不吃不喝来对抗他,他怕了,只能忍着。
游淼一句难闻,叫刑洄神色受伤,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深吸一口气:“我让司机来接你。”
游淼摇头:“我自己打车回去。”
刑洄咬牙,要发火:“不行。”
游淼不说话了,闷闷的朝前走着,任凭刑洄怎么喊都不理。
刑洄真的要被气到吐血,就没见过脾气这么倔的,他只好跟着,想着等游淼累了,背他回去,如果不让背就再拍晕他。
游淼有时候确实会为自己的倔强吃些苦头,他本身瘦的厉害,而且好久没走这么远的路,开始双腿发虚,累的难受,强撑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
天又冷,大街上没什么人,他站在吹着冷风,神情明晃晃的疲倦。
刑洄轻哼:“走啊,怎么不走了?”又哼,“你不是厉害着吗?不是要走回去吗?怎么停下了?”
游淼皱皱眉,不理他,坐在了马路牙子边。
他应该骑他的小电动车来的。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个坏蛋又在这数量他,真的很坏。他又闷闷的想。
刑洄嘴上说着气话,但看坐在那脸色发白的游淼,很脆弱的样子,头发长了,都遮住了眼睛,戴着个毛线帽,围着围巾,没什么精神,看起来就病恹恹的。
他心口仿佛又被什么扯拽着,最终,他蹲下,把背给他:“上来。”
游淼看着面前宽阔的背,不为所动。
刑洄只得威胁:“是乖乖趴上来让我背还是我把你拍晕背,你自己选。”
他这样恶劣的威胁,屡试不爽。
果然,游淼趴在了他背上,并用围巾捂紧鼻子,嫌弃的说你信息素真的很难闻。
刑洄站起身,往上颠了颠他,背住了,问:“那你觉得什么味道的信息素好闻?”
游淼想了下:“什么味道都比你的好闻。”
这话成功气到刑洄了,不高兴的嚷嚷:“屎、味也比我的好闻吗?”
游淼不说话了,但在心里疑惑,有屎、味的信息素吗?
再快要到家的时候,路过一片冬青地,有很小声的奶狗声传来。
游淼听见了,刑洄也听见了。
刑洄背着游淼去看,是一只小白团子,冻的瑟瑟发抖,奄奄一息,他伸手拿在了手心里,说:“给你做个伴吧。”
游淼趴在他肩头,看着那只小白团子,伸手要去摸,刑洄不给,说:“你理我我才给你。”
游淼抽回了手,趴他肩头不说话了。
小白团子被带回了家,刑洄说这只小白狗长大了跟地垫上的狗会很像,都是丑狗。
游淼不赞同,看着漂亮的小白狗,于是给它取名俊俊。
因为有了俊俊,游淼活过来了,驱虫打针吃药喂奶,细心照顾,忙的不轻。还网购了许多狗狗专属东西,几乎把所有的爱和笑容都给了俊俊。
刑洄嫉妒的要命,趁着游淼睡着的空,把狗俊从他怀里偷出来,带出卧室对着狗俊就是一顿臭骂。
巴掌大的小白狗睁着圆溜溜的狗狗眼看着他。
人狗四目相对,刑洄忍不住说:“你这傻狗为什么这么可爱?”
狗俊就用毛茸茸的小脑袋瓜蹭他。
刑洄被蹭的心软:“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然后他把狗俊放口袋里带去喝酒。
熟睡中的游淼迷糊中感受到一个怀抱,一个激灵,本能要挣脱开,却反被抱的更紧。
“别动,让我抱抱你。”刑洄醉醺醺的,语气里很委屈,“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想抱抱你,老婆你别推开我,好不好?”
游淼挣扎的动作停住。
刑洄抱着他喃喃自语,委屈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游淼欺负他了。
“你为什么讨厌我?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爱呢?一点就行,我不贪心的。”
“你不跟我说话,不看我,不跟我睡觉,不跟我一起吃饭,你还拿绝食那一套折磨我,你好残忍。”
“我就一点好都没有吗?我长得不好看吗?身材不好吗?那里不大吗?我让你不爽吗?”
刑洄碎碎念着,渐渐安静下来,就在游淼以为他睡着了,忽然传来一声软软的小狗声。
刑洄忙伸手去口袋里掏出狗俊,亲狗俊一口,塞游淼怀里:“你的新欢。”
他又说:“你看狗俊多乖,它知道跟我回家是享福的,一只狗都知道我的心意,你为什么就不知道呢。”
他碎碎念着睡着了,游淼抱着小小的白团子,又看旁边睡着的大个子,闭上眼也睡了。
因为狗俊,游淼给家里添置了很多可爱的东西,阳台上的小花束,地板上的小毯子,狗窝狗粮玩具,放浴室的小鸭子,他还把商家赠送的小发夹什么的别再了窗帘上,有一朵玫瑰花的发卡他别再了刑洄的衬衫上,激动的刑洄说死了都要带进棺材去。
游淼前段时间仿佛枯萎了,但春暖花开时,他又活过来了。
他重新回了医院上班,刑洄放松了对他的监视,但还是会亲自到医院,但他会把狗俊揣兜里带上,如果游淼生气,就让狗俊背锅。
游淼可以对刑洄不理不问,但对狗俊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第四年末,迎来第五年的婚姻,因为一只狗的到来,终于出现了转折的余地。
菜园子的瓜果梨桃菜蔬都丰收了,细心种的蓝莓也结果了,游淼摘了些让管家给刑名远送去,又摘了些联系了贺川让他给大家分一分。
他还给了其他佣人,也给了医院的同事们,甚至还骑着小电动给小超市老板。
刑洄眼巴巴望着,他不是稀罕这些东西,只是,就算一个茄子辣椒一颗蓝莓,游淼都不会想着给他。
他心烦意乱,看着游淼拿了些茄子辣椒豆角和蓝莓桃子进了厨房,他没跟过去。
大约有四十分钟,廖安走过来了,说游淼做了蒜泥茄子、凉拌豆角和糖醋辣椒。
刑洄明晃晃的不高兴:“所以呢?不用跟我炫耀,我看见了。”
“让你去吃。”
“……”
那天,刑洄把游淼做的菜全吃光,又把游淼洗的蓝莓桃子全吃光。
游淼气的说自己还没吃呢。
刑洄就去吻他,说尝尝自己嘴里的味,游淼抬手一巴掌扇过去,他老实了。
比巴掌先过来的是游淼的香气,刑洄克制的看着他,知道游淼的易感期又到了。
这一年,他们俩都处于禁、欲期。
偶尔做的那几次,都没尽兴过。他确实想了,想的不行,恨不得立刻进入,然后在里面待很久。
游淼现在已经摸清自己易感期的周期,每次他会提前准备好抑制剂,其实这些不用他亲自准备的,但他不要刑洄的关爱。
抑制剂是可以减轻易感期带来的难耐,但一直靠抑制剂的后果是效果越来越差,最后出现耐药性的概率极大,到那时候就要换更贵的抑制剂。
这将会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所以成年的alpha才会找跟自己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结婚生子,他们会在易感期和发、情期来临的时候给彼此抚慰。
但两个alpha就很难抚慰到对方,毕竟同A排斥。
刑洄在他旁边释放安抚信息素的时候,游淼又想,好像也不是不能抚慰。
从那年信息素紊乱生场大病后,他居然开始依赖刑洄的信息素安抚。
这件事,现在演变成要看游淼心情和需求,现在游淼易感期,当然是个极好的机会。
游淼感受到温热的掌心,皱皱眉,在他愣神的片刻,手上的抑制剂被拿走了,在他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唇被堵上了,尽管内心在抵抗,但身体却已经缴械投降。
刑洄问:“我信息素难闻吗?”
太记仇了。
游淼别过脸去假装没听到,他就冒坏,壮壮,婷婷,非要惹哭游淼才放过他。
刑洄觉得,不知不觉间,游淼其实早原谅他了,就算不爱,也是不恨的。
因为今年生日,游淼送了个迷你遛狗绳,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虽然他知道这极有可能是给狗俊买东西商家赠送的,但他心满意足。
他把这根绳拴在了手机上。
还有,就算游淼那时候恨他恨的要死,但手上的婚戒也不曾摘下来。
还有,游淼会在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乖乖让他抱着。
还有,游淼会在剪不好指甲的时候,说他剪的整齐。
还有,游淼会在撕不开阻隔贴包装,戴不上抑制手环的时候找他。
还有,会在给狗俊洗澡的时候,说要两个人,明明狗俊小小一团乖的不行。
还有,会在想吃他做的某样东西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在厨房瞎鼓捣,可明明他不会做。
还有,更会在信息素有依赖的时候,偷偷闻他的衣服,被发现后恼羞成怒跟他吵架。
还有,很多……
哪怕是很小的事,哪怕那些不说出口的小心思。
都是游淼对他有需求,这就够了。
他们的日子还很长,刑洄觉得他跟游淼之间还会变得更好。
至少,他有信心游淼不会再跟他提离婚,不会想着再离开他。
但没想到因为一个假孕,游淼又说离开又说不喜欢。
他没有非要游淼给他生孩子,他知道alpha的生理构造很难自然受孕,他知道真的强行要孩子会吃很多药打很多针受很多罪。
游淼的身体好不容易养好了,他可舍不得再让什么医学科技手段糟蹋。
最重要,就算使用外力技术,有孩子的几率也是很小。
刑洄清楚来自亲爸给的压力,可能让游淼有了压力,所以出现假孕,一想到这个他就心疼。他是完全站游淼这边,这辈子有没有孩子无所谓的,只要游淼跟他白头到老。
但游淼干嘛又说放他走那样的话,太伤他的心了。
刑洄心里难受,游淼又拿那三句话刺激他,反反复复的,他没收住脾气旧事重提。
他又把游淼弄哭了。
第47章 第 47 章 只要我想,你以为我没法……
那天从医院回来, 两人心里都不好受。
游淼是被刑洄抱着进屋的,廖安激动的迎上去,在要问结果的时候, 看到游淼缩在刑洄怀里, 眼泪未干,又看刑洄的表情就了然于心, 不再多问,忙吩咐人放洗澡水。
睡觉的时候, 游淼的心情还是很低落。
为什么会低落呢?
他在心里问自己。
作为一个男人不是真的怀孕, 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游淼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假孕这件事让他在接下来几天里心情都很低落。
这天,主任跟他说有个生理科进修的事, 科室有两个名额, 问游淼考不考虑去。
自从知道他结婚对象是刑洄后, 领导们开始刻意对他很照顾, 有什么好事都优先考虑他,态度上也是毕恭毕敬, 每天一到医院就有人专门给他备好茶水, 他的休息室那里有个空花瓶, 现在每天都会有新鲜的玫瑰花更换。
游淼说了他们也不会听的, 就索性不说。
之前因为他对alpha和omega以及beta生理方面感兴趣,领导才特意跟他说这次进修的事。
游淼的确对这个世界几种性别的生理感兴趣,对于他这个穿越来说, 也想了解的更透彻些, 信息素、腺体、抑制剂等方面的知识他都充满兴趣,同时还有生育。
alpha的生育,看到进修内容, 游淼的视线停在上面几秒,犹豫。
主任慢悠悠开口:“要3到6个月,去首都医科大。”
要去大学学习,这倒是对游淼有吸引力,他一直想返校,这次进修倒是提前让他感受学校的氛围。
当刑洄一听游淼要进校学习几个月,挺高兴,他觉得在学校肯定要比在医院自由,是他找老婆自由了,至少不用挂号排队。
但当听到游说要住校,立即不满:“住家里不比住校好?”
“学校的条件也很好。”游淼淡淡的说。
刑洄拧眉:“条件再好也没家里好。”
游淼坚持要住校,刑洄突然有些生气:“你就是故意气我是不是?你不想跟我睡觉是不是?”
游淼没理他,从餐桌前站起身走了。
刑洄起身追过去:“你去住校那我也去,反正我晚上不能跟你分开睡,我受不了。”他有点受伤的样子,“谁家结了婚了还分开睡的?你故意让我难受。”
游淼安静听着,不给反应。
刑洄又说:“现在的大学生有了对象都搬出去住,你倒好,跟老公分开住,异地婚我是绝对不行的。”
游淼终于看他:“我们家在首都,首都医科大在首都,不是异地。”
可刑洄说就是异地,在他眼里游淼睡床上他睡地板都是异地。
这让游淼沉默了,根本没办法沟通。
次日游淼到医院把手头上的工作都交接完,就回家了,医院给他们这些去学习的医生放了几天假,假期结束就可以去学校了。
正好大学生放假,他们这也算属于假期培训的一种。
沈亨搞了个暑期夏日派对,地点是在A市的避暑山庄,要办个五天五夜。
巧了游淼的假期正好五天,刑洄就想着带他去那避避暑玩玩,可游淼基本上不参加这种场合就拒绝了。
“老婆,去玩两天吧。”刑洄软磨硬泡,但游淼不为所动。
游淼属于很宅的那种人,况且刑洄的那些太子爷党们,他也融不进去。
游淼把狗俊抱怀里:“我在家陪俊俊。”
“带上这傻狗一块去。”刑洄把游淼抱怀里。
游淼玩着狗俊的小耳朵不搭腔。
刑洄又说:“你不想回军区大院看看吗?我们好歹在那住了很久,我们俩新婚第一夜就在那……”
因他的话游淼陷入回忆,从海市到A市又到这儿,时间真快,六年了,马上就是他们五周年结婚纪念日。
俊俊伸出小舌头舔游淼的手,他的思绪收回,挠狗俊的小下巴。
刑洄看他一门心思都在一只狗身上,就难免吃味,开始找狗俊的茬:“说多少遍了,不许狗进卧室,你就是不听,我们俩的床不能让狗碰。”
游淼终于开口:“俊俊很听话不会上床的,是我抱它上来的。”
“一只狗你也太宠了。”刑洄抱怨,“弄得跟儿子似的。”说着他手摸向游淼的肚子噙着笑,说:“你生殖腔没有退化,我们努力努力说不定真能有个孩子。”
这话有点玩笑的意思,其实心里真的一点不在乎游淼能不能给他生个孩子。
但游淼的表情不自然了,垂下眼眸,半晌用不大自然的语气说:“你这么想要孩子,那去找个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明年这时候就能抱上了。”
话音还没落地,刑洄的脸色就变了,用很无法理解又很生气的眼神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游淼眼皮垂着,视线落在狗俊身上:“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想要孩子了?”刑洄的口气变得有些冲。
“你刚刚说的,你说……”游淼抬起眼睛看他,“反正你说了,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说孩子的事情,你爸也说。”
“我是怎么说的?”刑洄眉头皱着,脸沉着,“我说要你给我生,你干嘛提让别人给我生?有你这样的老婆吗?”
“我是男的!”游淼也沉了脸,“生不了孩子!”
“那就不生!”刑洄气的不轻,他又没非要游淼给他生,“就算说你让生也是玩笑话,如果真的想让你生,你以为我真没法子让你生吗?”
两人的争吵吓到了狗俊,圆溜溜的狗狗眼惶惶不安的看着他们俩,两只小耳朵抿着,缩成小团团在游淼怀里。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你吓到俊俊了。”游淼不高兴的推开他,抱着俊俊下了床。
刑洄不赞同的为自己辩驳:“我声音还没有你大呢!”他跟着下了床追过去,酸溜溜地问:“到底是狗重要还是我重要?”
游淼给他烦的皱眉,不想理他。
但刑洄非要问出个答案来,缠着他问到底是他重要还是狗重要。
游淼为了让他闭嘴就说:“狗。”
简短的一个“狗”字让刑洄受不了了,心情一下子更糟糕,无比后悔当初把这条争宠的臭狗带回来。
“我明天就把狗送走!”他嚷嚷,但声音很小的那种,因为他前两年跟游淼吵架的次数太多了,每次吵架游淼都跟他冷战很多天,还会拿绝食那一套来折磨彼此,他是真怕了,最近这一年多,他们俩关系缓和不少,他不想再回到从前那种吵架冷战把游淼惹哭的局面。
所以,纵然心里有抗议,被气的要命,也只能小小声的说出口。
刑洄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游淼以为他去了A市参加派对,直到中午的时候,他打开手机,看到了热搜第一。
是刑洄作为联盟军部重要年轻骨干跟联盟其他年轻骨干们一起直播的消息。
他在这场直播里见到了那个传闻中跟刑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5%的omega,宋议员的儿子宋池,一个很漂亮很优秀的omega。
宋池,游淼在心里反复念这个名字,不由想起之前刑洄跟他说他五行缺水,所以起了名字洄,还说以后找老婆也要找带水的。
那时候游淼想到了自己的名字,无论是游淼还是周游都是带水的。
他还为此迷信了一回。但现在看,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宋池,名字带水,信息素匹配度非常的高,家境优越,自身优秀,长得好看,是可以很容易就自然受孕的omega。
他记得这个宋池的信息素味道好像是甜枣的味道,好闻。
看着直播画面里刑洄跟宋池站在一起的画面,惯性使然,游淼控制不住的就会联想,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长相,或者身高差,体型差,怎么看怎么般配。
果然,alpha跟omega才是天生一对。
直播还在进行,但游淼不想看了,但他没关,手机就放在那播放着,他在沙发上跟狗俊玩。
狗俊察觉出游淼的心不在焉,就哼哼唧唧,然后用小爪子扒拉手机。
游淼的视线看向手机,说:“我们俊俊看到你大爸了?”
狗俊狂摇小尾巴,狗狗眼亮晶晶的,又用小爪子扒拉手机上的刑洄。
游淼给它可爱的翘了翘嘴角:“嗯,他在直播。”
在狗俊的扒拉下,游淼重新看向直播页面,刑洄在发表讲话,讲的是联盟中央的事,他面无表情的听了会儿,接着轮到那个宋池发表讲话。
游淼不得不承认这个宋池的声音也好听,果然是omega吗,声音有点嗲嗲的,却一点都不让人讨厌。
游淼来这里这几年,接触的男omega不少,但这个宋池一看就是那种家境优越被养的很好的omega。
游淼面色不变的看完了整场直播,关乎国家大事,很有意义的直播,但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直播结束,刑洄跟一群联盟中央的年轻骨干们聊天,他作为领头羊,自然大家都围着他转。
不过,他现在要给老婆打电话,就大方地说:“我给我老婆打个电话,你们先聊。”
电话接通,刑洄就汇报似的说了直播的事,又说午饭不回家吃了,要跟联盟高层领导吃饭。
听他说完,游淼莫名的问了句:“就你自己跟领导们吃饭吗?”
“不是,我们一群人呢。”刑洄说,“就今天直播的几个年轻骨干。”
游淼“嗯”了声:“我知道了。”
刑洄吃过饭还有活动,就跟游淼继续汇报,他这一整天都要忙,到了晚上也有要事。
游淼说知道了,就要挂断电话。
“老婆,别着急挂电话,我还没说完呢。”刑洄及时制止他挂断电话。
游淼语调淡淡:“是不是晚上也不回来睡觉了?”
“你想得美。”刑洄接话,“我当然晚上回家睡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极少在外面过夜。”
游淼沉默着不讲话。
确实,除了万不得已部队那边有走不开的重要事,刮风下雨下雪,就算是下刀子,刑洄也会从A市开车回家。
“老婆,我都想你了,下次这种活动你来陪我好不好?”刑洄的语气有点小埋怨,“我们这群骨干,但凡是有对象的都带家属来了,就你总不乐意跟我参加活动。”
游淼顺口回了句:“这次活动你没告诉我。”
闻言,刑洄愉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老婆,你的意思下次再有活动,我告诉你的话,你愿意陪我参加了?”
游淼这才发觉他的话让刑洄会错了意,稍稍皱了皱眉,张了张嘴,好像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就索性选择沉默。
刑洄又笑了声,跟游淼说了几句肉麻情话,游淼听不下去就直接摁了挂断键。
“刑洄哥,”宋池敲了敲门,“电话打完了吗?”
刑洄把手机放兜里,开门:“怎么了?”
“要去吃饭,都等着你呢。”宋池微笑着,“我爸非要让我来喊你。”
刑洄走出房门:“那走吧。”
去餐厅的路上,宋池忍不住说:“还以为今天能见到你爱人呢。”说着问,“他怎么没来?”
“我起得早,他没起,没舍得喊他。”刑洄说,“而且我也没告诉他今天有活动。”
“为什么不告诉他?”宋池疑惑看他,“说真的,自从你结婚的消息传出来,我还真没在公共场合见过他,”他斟酌着语言,“听说你把人家看的可紧了,这样看,你是真的把他保护的很好,网上一张照片都没有。”
刑洄是看游淼看的太紧,但是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游淼是他的人,恨不得每次有抛头露面的活动都把游淼带身边,告诉其他人游淼已经名花有主,谁也别惦记。
可惜游淼不喜欢抛头露面,非常的抵触,之前有一次他们在车里接吻被娱乐记者拍下来,他觉得拍就拍,只要拍的好看,随便发,但游淼却不乐意,很不高兴跟他吵了一架,让他不得不追回娱记拍的照片,并禁止对方发布任何关于他们俩在车里激、吻的娱乐新闻。
宋池也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朋友,只是年少就出国深造了,如今回来直接进联盟中央,以后他们算是同事。
于是说:“以后机会多的是,到时候我一定好好给你介绍介绍我老婆。”
宋池笑着:“那我就期待见面那天了。”
天热,游淼没什么胃口,自从假孕,他的胃口就一直不怎么好,午饭吃了份凉粉就在空调房鼓捣人体模型。
刑洄给他弄了个超大的书房,里面汇集了很多医学方面的书,还有人体模型等一些医学器材。
沈亨来的时候,游淼正给狗俊喂狗粮。
“哎哟,狗俊又长大啦。”沈亨上手抚摸狗俊吃的溜圆的小肚子。
“他刚吃饱,你不要摸它。”游淼看他下手没个轻重不由提醒。
沈亨笑:“你看你宝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的呢。”
游淼稍稍皱眉,没接这话。
沈亨这么说着松开了狗俊,跟游淼谈去避暑山庄的事。
“我花巨资建的,可凉快了,你去捧捧场呗。”沈亨请求似的,“你去了,你家刑洄才去,他现在是A市的一把手,他去了,我那山庄就有的赚了。”
沈亨是个生意人,非常的会做生意。
“周游同志,赏个脸吧。”沈亨一脸拜托的神情,“周大医生,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你赏个脸,去那玩几天,到了那你要是不喜欢我派人再把你送回来。”
“去的都是你认识的,哦,就宋池你没见过,但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大家关系都很铁,他也一直说想见见你……”
其实游淼的耳根子挺软的,似乎只有在刑洄面前是硬的,沈亨说个不停,大概是被他说烦了,就同意了。
沈亨那个受宠若惊,乐的不行,抱起狗俊:“周游,也把你这狗儿子带上。”
去山庄那天,游淼见到了那个宋池,真人要比镜头里好看很多倍,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游淼对这个世界男omega长得漂亮这件事一直感到惊叹,对眼前的这个宋池更惊叹。
他眼睛忍不住去看他,有点欣赏的意思。
宋池发现他的目光了,不动声色地看回去,和游淼四目相对了。
随后,宋池很大方很可爱的朝着游淼笑了下,他皮肤很白,这么一笑,仿佛一朵漂亮的云朵绽放出花来。
莫名的,游淼招架不住这样友善又漂亮的笑意,脸竟不自觉的泛了点红,就挺尴尬的。
刑洄的圈子,非富即贵,圈子的中心是刑洄,自然游淼也是中心。
可他并不擅长社交,这么一大堆人围着,浑身不自在。
他不受控制的又去看那个宋池,看他在一群omega里尤为亮眼,漂亮的不像话,笑眯眯的跟大家有说有笑,很好相处的样子。
事实上今天的游淼也漂亮的,一身休闲正装,亭亭玉立,白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薄肌,细腰,清冷像天上的明月,只需坐在那就会有人多看他两眼。
周游这张脸这副身材的确是拿得出手的,而且这两年,这张脸这具身体被游淼用着,不着痕迹的越来越像游淼本人了,在这群太子爷里头,这么一对比,还真的是独一份的气质。
“看什么呢?”刑洄注意到游淼的视线一直不在他身上,酸的要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是宋池的方向,顿时眉头一皱,重新盯住游淼,警告:“不许看别人。”
游淼收回目光,淡淡地说:“我无聊,随便看看不行吗?”
刑洄捏他的下巴:“你那叫随便看看?从见他第一眼你就老看他。”说着凑近游淼,有点咬牙,“你要是再看他一眼,我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你。”
游淼的唇角一抖,终于不再看了,同时避开刑洄的视线,轻声说:“好,不看,就让你一个人看。”
刑洄没懂游淼为什么这么说,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凑近亲了下游淼的脸蛋,转了话题,问他要不要跟大家一起玩两把牌。
刑洄觉得他家小游的日子太寡淡了,没有一点娱乐项目,沈亨能说动他来山庄玩玩,他当然想让他多体验一下生活中的小乐趣。
游淼摇头,他觉得闷,想出去走走。
刑洄就拉着他的手,在众人面前出了房间,想着带他去玩水,去骑车,去划船,可游淼通通都不感兴趣。
看他这样,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刑洄就忍不住问:“老婆,你到底对什么感兴趣?”
他调查的周游可是个特别会玩的人,扑克牌麻将骰子都会玩,,更会玩弄omega的心。
想到这个,刑洄又想起游淼盯着宋池看那件事,心情很不爽,现在没外人,他便臭着脸问:“他好看吗?是你理想型?”
游淼一下没没明白他说的谁,等明白了,整张脸皱起来,搞不懂为什么刑洄要这么问他,他该反问回去的,可出口却是:“嗯,很好看。”
听他这样说,刑洄的脸色更难看了,刹那间醋火直冒,心里骂自己犯贱为什么要问,纯纯的找气,但又忍不住骂周游果然死性不改,嘴上说着什么不喜欢男人,但见了好看的omega就被勾走了。
这个水性杨花的坏男人!
“你不是说不喜欢男人吗?这是怎么了?看见长得漂亮的omega就移不开眼睛了?”刑洄脸色阴的要下雨,咬着后槽牙,眼睛都被醋火烧红了,“很好看?有多好看?”
游淼皱起眉,表情有些无语:“我只是客观评价。”
“客观也不行!”刑洄又嫉妒又酸,明明他这张脸就很好看了,可游淼放着他这个帅老公不看不夸,对着第一次见面的人又是看又是夸的,简直太过分了,当着他的面都这么肆无忌惮,如果背着他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果然,这几年在他面前都是装的。
他调查那些才是真实的。
“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他了?”刑洄怒视着,醋意翻涌。
游淼眉头皱的更深,简直可笑,这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他觉得刑洄就是纯找他的茬,是因为宋池吗,这么猜测着,不由轻笑了声,说了句:“无聊。”
他这样的态度激怒了刑洄:“无聊?”他怒目而视,“你他妈就是看上他了是不是?”
“我没有。”游淼真给他的脑回路气道。
“那你为什么一见到他就老盯着他看?还冲他笑,谁让你笑的?你都没对我那样笑过!”刑洄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气,“我已经控制住刚才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火了,你现在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看他,为什么对他笑,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游淼闭了闭眼,他觉得刑洄很奇怪,但他又觉得自己很奇怪,他去看那个宋池,只是因为那个人跟刑洄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他控制不住要去看,他也不想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口,好像说出来某些地方就变了味。
而且那个人不是要跟刑洄生孩子的人吗?为什么刑洄要跑来质问他?
“你看着我!”刑洄最受不了游淼这样了,从不正视他的需求,也不正视他们之间的问题,一味的沉默冷战。
游淼看向他:“你想我怎么回答你?我说没有你不信,那我说有,可以了吗?”说完站起身转身就走。
后面那句话犹如惊雷,把刑洄砸懵在原地。
短暂的愣神后,他大踏步的追了上去,一把拽过走着的游淼,气红了眼:“你知道的,我不想跟你吵架的……”他不管不顾游淼的挣扎,一把扛起他朝房间走去。
沈亨他们一群人玩的正尽兴,远远看到刑洄跟游淼又吵起来,连忙都丢下手上的牌,起身去劝。
刑洄谁也不理,只是冷冷看了眼宋池,冷笑一声,扛着游淼上了楼。
大家不明所以,纷纷看向宋池。
宋池茫然失措:“……我……没得罪他吧。”
第48章 第 48 章 有了宝宝是不是就好了?……
游淼睡着了, 他眼尾一片绯红,躺在那浑身一副被好好疼爱的样子,一屋子的浓烈玫瑰花香, 预示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即使经历一场还算不错的爱事, 但刑洄的心情没有变得有多好,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对第一次才见的人用那样专注的眼神用那样温和的笑容, 他就妒火中烧。
太不检点了!
刑洄气的牙痒痒,果然看他看的紧是对的, 不能有一丁点松懈, 如今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能这么肆无忌惮盯着别的omega看, 那要是避着他的时候得过分成什么样!
他压根不敢去想,一想就要被醋给淹死。
沈亨端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 递给他一杯, 坐下, 喝一口, 有点儿看傻子似的:“你以为你家周游对……宋池有意思?”
刑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一声,不说话。
沈亨卧槽一声, 表情很震惊:“你纯粹是多想了, 简直离了大谱了, 你脑子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这绝对是路过的蚂蚁听了都要无语的地步, 他又说:“人家宋池刚回国继承家业,第一次跟咱们大聚会,再说你家周游, 他压根就不是那样的人, 你看他看我们这群人,那眼神跟看垃圾似的,他好像就压根对男人这种生物, 不管男A还是男O都没有性趣,我说的是性、、爱的性……”
“你对我家周游这么了解?”刑洄冷笑着打断他,“他没性趣?你没见他那眼睛,跟长在宋池身上似的,我还真没见他那样一直盯着一个人看,我调查的他以前可没少招惹omega,他还交往过一个omega,他就是喜欢omega,我太清楚了。”
“……是吗?”沈亨对刑洄的话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怀疑。
“他是我老婆,我能不清楚?”刑洄把红酒一饮而尽,高脚杯往桌上一放,“都是装的。”他说这话带了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劲儿,“他在我面前都是装的,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他憋着大招呢,只要我稍微放松对他的监视,他立马就要去勾引别的omega,这几年他肯定憋坏了,所以才一看到宋池就本性暴露,当着我的就敢跟他眉来眼去的。”
“……什……什么?眉来眼去?”沈亨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放下高脚杯,觉得刑洄太胡说八道了,忍不住说,“我就不说你家周游了,那宋池压根也不会跟周游眉来眼去的啊。”
刑洄暴躁起来,说话都没素质了:“你知道个屁!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我老婆又不差,他现在被我养的更招人了,信息素味道百合香,宋池在国外见的都是些臭烘烘的大丑货,一回国见了我老婆,身为一个omega就算道德上管得住,那生理上管得住吗?我们这群人都是从小就认识的,熟人,他肯定不会有感觉,但我老婆新面孔,身上香香的的alpha,他能没感觉?”
“……”沈亨直呼好家伙,听得他眼睛都瞪圆了,身体也坐直了,一时间竟认为有几分道理。
“你也在国外待过,你说国外的alpha好看还是国内的?”刑洄问。
“国内的。”沈亨说着往沙发后背一靠,琢磨下刑洄刚才那一串话,好笑的翘起嘴角:“那个,我跟你说,你真想多了,宋池他不会挖朋友墙脚,而你家周游……”他笑意更浓,“他怎么可能勾引别人啊。”
他就一副清心寡欲恨不得禁、欲几百年的样子啊,都不想跟你做,但这话他没好意思说。
刑洄偏头看他,眯起眼睛:“你很了解我老婆吗?”
沈亨立刻说:“不是我了解你家周游,而是你怎么能那样看你自己的老婆?”顿了下,“这要是周游听见了得多伤心啊,再说了,他要是真有那心思,你就是天天锁家里,他该出轨还是能出轨,我不知道他以前什么样,但这几年相处,我觉得他跟你结婚后,眼里没有别人的。”说完又强调了两字,“真的。”
刑洄不说话了,他眼里真的没别人吗?那为什么一直盯着宋池看?为什么还冲宋池笑?
带着这个疑问,他问沈亨。
“他总不能冲宋池哭吧?”沈亨无了大语。
“可他为什么盯着宋池看个没完?”刑洄鼻子出了声气,表情吃味,“你是不知道前两年他连正眼都不看我,他看你们其他人也是没个正眼,但为什么第一次见宋池眼神就不一样了?”
这可把沈亨给问住了,他上哪知道为什么周游那么关注宋池啊,想想,确实周游平等的不把他们每个人放眼里,至于为什么会盯着宋池看。
他绞尽脑汁想要安慰一下醋到不理智脑洞大开而胡扯的刑洄,但好像想不出什么听起来让他不吃醋的好理由,就愁的点燃了一根烟放嘴里不紧不慢抽着。
这太子爷大概上辈子是个醋坛子。
“他还说宋池很好看。”刑洄冷不丁的又冒出这么一句,说完,也去摸烟,没点燃,只是噙嘴里咬着。
宋池的确长得好看。在他们这圈子里公认的美人omega。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周游说宋池好看,沈亨只会觉得周游是客观的阐述事实。
当然,他是外人,对于刑洄来说,自己的老婆当着自己的面夸别人好看,确实容易吃醋。
但刑洄这醋吃的也太多太容易了,屁大点的事都能醋,真是没出息。
“聊什么呢?”
宋欲跟虞继明走了过来,都是一副事后的样子,他们几个心照不宣。
沈亨笑着:“能聊什么?咱们刑少将两句话不离他老婆,你们说还能聊什么。”
“聊老婆怎么了?”虞继明坐到了沈亨旁边,“你也聊呗。”
“我聊个屁,我没老婆怎么聊?”沈亨又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你们都是有老婆的人了,你们有共同话题,你们跟他聊,我是聊不下去了。”
宋欲看向刑洄,问:“今天又因为什么吵架?”
刑洄不太想被大家都知道他是因为周游看宋池,就轻飘飘的说了句:“不听话。”
宋欲挑了挑眉,跟沈亨交换了个眼神,沈亨表情无辜:“他也这么跟我说的。”
“你们俩……”虞继明摸摸脸,“怎么每回见你们都是吵架?”
“别说,好像真的是这样。”宋欲说着语重心长的劝,“结婚五年了吧,他不听话你就让着他呗。”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人家周游好歹是个alpha,被你……”沈亨话到嘴边,大家心知肚明,就清下嗓子,“你就让着点能怎么着。”
刑洄黑着脸不说话,他已经让着了,包括今天这事他更是让的没边,他情愿自己心里难受也没第一时间阻止游淼看宋池,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跟游淼吵架,他还不够大度不够让吗?
可游淼不仅跟他吵架,还当着他的面夸别人好看,刚才在床上的时候又不配合,又哭着不让进。他为了个才第一次见面的omega跟他闹脾气,不让他碰,不让他进。
身为一个alpha被另一个alpha压在身下,刑洄尽量去理解游淼的心情,但他们已经结婚五年了,那人还幻想跟omega发生什么就太过分了。
“诶,你们俩那个项目怎么样了?”沈亨把烟摁灭,岔了话题,表情挺好奇,“真要搞成功了,肯定大赚特赚吧?”
“那肯定啊,绝对的稳赚不赔,你要不要加入?”宋欲说。
沈亨摇头:“不了,你们搞吧,我手上的生意够我忙的要命了。”
虞继明说:“我看你天天花天酒地的,也没见你忙什么。”
沈亨笑:“你见我的时候都是我不忙的时候,我忙的时候你也没见着啊。”说着问,“那项目到底怎么样了?”
“药品已经研发出来,临床实验也安全通过。”宋欲说,“但要明年下半年才能上市吧,不急。”
虞继明指着宋欲:“这货,把药偷偷用贺川身上了,真他妈人才。”
沈亨操一声,表情立马变成吃瓜状态:“你家贺川知道吗?”
“要是知道,以贺川的性格你觉得会吃让自己怀孕的药?”虞继明说。
“什么啊,”宋欲忍不住为自己辩驳,“这次的项目我家小川有参与,从研发到实验再到临床,他全程跟着,他本身就是生理科的,他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我只不过是看着安全了,就……反正他要是真有了我的种,这也算他亲自为他的项目作出贡献。”
沈亨和虞继明听了这话都呆了,纷纷表示你可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你得跟他说,问问他的意见,他那人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又是beta,肯定不愿意生。”沈亨说着表情从吃瓜变成担忧,“你家贺川的脾气你还不清楚?我怕他真知道了跟你闹翻天。”
“闹什么?真怀了,也是他的孩子,我就不信他能把孩子打掉。”宋欲说,“我家里那边老给我压力,小川他是beta,想要个孩子就得借助点医学手段,就吃个促孕药,这药安全的很,那要是真为这点事闹翻天只能说明他不爱我。”
沈亨还想再说点什么,虞继明先一步出声:“其实真怀了,他也就不闹了,更不会打掉。”说着传授经验似的,“我家老杨,你们也知道他什么人,当时查出来他怀了,我想,他肯定不会要的,当时为了表现,我立马主动说带他去流产,但话一出口,他甩我两个大耳刮子,打的我耳朵嗡嗡直响,那时候我就知道了,只要让他怀上,他比我们不怀的更爱那个孩子,因为他怀他生啊。”
宋欲总结:“没错,怀了就老实了。”
沈亨又要说点什么,一直沉默的刑洄先一步开了口:“你们什么新项目?让beta怀孕?”
虞继明跟他说了下,然后总结:“说来说去,其实这项目有你一份功劳。”
刑洄不明所以:“有我的功劳?”
“对啊。”宋欲笑,“你为了跟你家周游领证,修改婚姻法,让同性可婚,那么带来的后果就是很多同性爱人们想要自己的孩子,这不,这项研究就自然会有人做,与其别人做,不如我们,我们有钱有势做起来肯定比别人更好,也能把更专业的人聚到一起搞这个项目。”
刑洄不关心项目赚钱或者造福其他同性,他最关心的是有没有研究alpha怀孕的。
“当然有,alpha怀孕一直都有研究,这不是没什么突破吗。”宋欲说,“不过,我们不搞alpha怀孕的项目。
“alpha怀孕比beta难,投入大,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回报,而且我们作为alpha可不想研究alpha怀孕这种项目。”虞继明说,“我们想要孩子找omega标记,省事还爽。”
刑洄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虞继明意识到刚才那话当着刑洄的面说不妥,于是补救:“当然有的同A夫夫想要孩子,确实有去咨询,听贺川说他们研发的那个药品也适用于alpha。”
宋欲马上接话:“别乱科普,我家贺川的原话是,无论alpha还是beta,吃促孕药的前提是生殖腔完整,否则就是神仙来了,也白搭。”
生殖腔完整。
刑洄眼睛亮了一下,跟宋欲讲让他给弄些促孕药来。
太子爷的要求当然要满足,而且他们都知道刑洄家说夸张些是真有皇位继承,能有孩子那真是整个联盟军部都要摆宴庆贺。
宋欲又忍不住提醒:“我听小川说,alpha光靠吃促孕药是不够的,还要打针,说是在腺体上打什么孕信息素,具体我也不知道,你最好咨询一下。”
沈亨其实特别想提醒一句让刑洄跟周游商量,一起去咨询,但太子爷的事他们谁都做不了主,最后他说了句:“你们都是疯子。”然后站起身说要去找狗俊玩。
宋欲一听狗俊,就忙追过去,念叨着他家贺川想狗俊了,要抱去给贺川玩玩。
沈亨骂骂咧咧说狗俊是他的。
虞继明目送他们俩为了只狗互骂,嫌弃的不行,收回视线,看向若有所思的刑洄,问:“你想好了?”
刑洄思忖,然后反问:“你跟杨朔感情这么好,有孩子的原因?”
虞继明的嘴角勾了下:“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滋味了。”
刑洄跟着勾了下唇角,目光看向卧室方向,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在心里反复咂摸,脑子里幻想游淼给他生个孩子的画面。
刑洄原本不打算因为孩子的问题而让游淼有压力的,也是真的没有想过非要游淼给他生个孩子。
但是,在这一刻,不管是因为那句怀了就老实了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样的美好,总之,他改主意了。
他要游淼给他生个孩子。
既然游淼的生殖腔没有退化,那么再结合一些医学技术,要个孩子应该没问题的。
因为打定要孩子这个主意,刑洄就没再对游淼看宋池那事追着不放。
跟游淼在避暑山庄高高兴兴带着狗俊玩了两天,这期间当然少不了在豪华套房的大床上“吃”老婆,他还试探性的摸着游淼的肚子说:“老婆,我身寸这么多在你里面,你应该能怀我的种吧?”
游淼脸涨通红,用冷淡的语气让他出去,对于孩子的事只字不提。
刑洄盯着他的眼睛,看他嫌恶的表情,就不再提这一茬了,而是掐着他的腰,开启新一轮。
同时心里更坚定了让游淼生孩子的想法。
他想,是不是怀了孩子游淼就真的老实了?
他也曾在一些长辈那里听过类似的话,什么等有了孩子就好了。
那么,他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了孩子也就好了呢?
带着这个疑问,刑洄抱紧游淼,轻抚他满是汗的脸颊:“老婆,如果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是不是就愿意跟我好好过日子了?”
游淼染上春色的脸上泛了红,怀孕这个话题让他无所适从,而且刑洄为什么总在做的时候提什么怀孩子,他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并不想接话。
看着游淼有点恼羞成怒的神情,刑洄不打算放过他:“你想给我生吗?嗯?”
说话归说话,但,不停。
游淼摇摇欲坠,似乎没什么精力去回答刑洄的问题。
刑洄看着他,等不来回答也没影响他的好心情,因为他觉得游淼陷入情、欲的样子很可爱。
他开始幻想,这个人怀孕的样子,然后更用力。
事后,刑洄不肯放弃的一直问游淼愿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游淼给问烦了,没好气地说:“我是男的,生不了。”
刑洄语气含笑:“我是说如果能生,你愿不愿意?”
游淼不假思索:“不愿意。”
刑洄还是笑着,只是笑不达眼底,伸手抚摸游淼的小腹,又俯身亲吻那里。
游淼有点惊讶的皱眉,看着他亲吻他的腹部,然后不适的推开他。
刑洄对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等回到家,刑洄就开车去研究院了,找了alpha生育方面最权威的专家咨询。
当然备孕的前提他要确定针剂药物用在游淼身上是没有副作用的,专家肯定不敢给出百分百的保证,只得实话实说。
刑洄沉默着,神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
专家忐忑,又说:“alpha怀孕的概率本就不高,少将,这种事多多少少是要看运气的。”
“你的意思是我老婆吃了你们研发的药物和针剂,几个疗程下来,还不一定能怀孕?”刑洄脸色阴沉的问。
专家擦擦汗:“……是要看运气。”
刑洄轻哼,喃喃道:“运气。”他轻轻摸上婚戒,“我天生运气就好,我老婆跟了我运气也好。”
专家忙点头:“那是自然。”
晚上,刑洄洗过澡,下身围着个浴巾去了卧室,一见到游淼就贴上去,腻腻歪歪的。
洗过澡的游淼身上很好闻,他痴迷的嗅着。
游淼眉头蹙起来,躲闪着,并有点反感地问:“你为什么天天这么……饥、、渴?”
刑洄短促笑了声,抬手温柔的拢了拢游淼额前的碎发,声音里透着开心和喜爱:“没办法,我看见你就石更。”
然后他大手捏住游淼的后颈,稍一用力,让游淼的唇贴上他的唇,另一只手滑向他的侧腰,搂他入怀。
刑洄想起专家的话针剂药物只是辅助,要感情很好的夫夫们一起备孕才是主要的。
感情很好?
他们俩的感情……
刑洄皱皱眉,抱紧了游淼,突然有点烦躁,感情不好的夫夫就不能一起备孕生孩子了吗?
他觉得他白白浪费了过去五年时间,以前太装了,早就应该让游淼给他生个孩子的。
有了孩子的话说不定现在这个人已经完全的接受他了。
“老婆,我的乖老婆,”刑洄喃喃着,像是请求又像是蛊惑,“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游淼蹙眉,他觉得刑洄像个恶劣的疯子,于是让他滚。
刑洄失笑,无赖似的:“不滚。”他说:“你给我生个孩子,我们俩好好过日子。”
刑洄把游淼压在落地窗前。
游淼像漂浮在海上的一只小船,起起伏伏,找不到落脚点。
正如他穿越到这里,虽然看似什么都有,事实上游淼用着别人的身份,始终没有什么安全感也没归属感。
这个世界没有一样是属于他这个人的,就连刑洄也不是。
刑洄爱的是周游。
而他是游淼。
游淼的眼泪又流出来了,他抬手擦泪,刑洄也给他擦,温温柔柔的,并抓起他的手亲吻他们的婚戒,说:“老婆,最近我经常梦到你怀孕了。”
怀孕?
游淼眉头皱起,他也曾在好几个夜里做梦梦到自己怀孕,那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世界本身男人怀孕没什么稀奇的,但如果真的让他怀孕……
游淼轻笑,真是疯了。
刑洄问:“老婆笑什么?”
游淼冷声回:“笑你也只能做梦了。”
刑洄也笑来声:“是吗?”他眼含笑意,“万一美梦成真呢。”
然后。
玫瑰花结出的果实深深的埋进百合花里。
闻不见别的味道了,满屋满身都是玫瑰花的香气。
游淼疲惫的睡过去,刑洄把他洗干净,轻拿轻放,盯着这人看了好长一会儿,轻抚他的小腹,自言自语似的说:“希望三个月后,你这儿能有我的种。”
药物和针剂的说明书,刑洄已经倒背如流,使用剂量他也熟记,他还专门学了打针,之前在部队学过,但部队的人皮糙肉厚的,打针不需要有什么顾虑,可老婆不行,细皮嫩肉的老婆怕疼,腺体又那么敏感,自然要学手法。
他拆开了针剂,温柔的扳着游淼的脖子,让腺体面向他,然后轻轻的在那里将孕信息素药剂打下去。
“嗯……”针剂的刺激让游淼动了下,眉头皱起,有点要醒的意思。
刑洄快速抽回针,手指在上面揉搓着,哄小孩似的,趴在游淼耳边说着睡吧睡吧我的乖老婆,又说,专家说了,完事用药,效果要比平时好很多倍。
游淼渐渐安静下来,刑洄等了会儿确定他睡着了,才去拿促孕丸。
他把药丸含在嘴里,俯身吻上游淼的唇,捏住他的双颊,让他张嘴,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喉咙处,迫使他将药丸吞咽下去,又嘴对嘴的喂了几口水。
尽管已经非常的小心,但游淼还是被弄醒了,迷迷瞪瞪睁眼看他,觉得嗓子有点苦,咳了咳,一头雾水地问:“你不睡觉干什么?”
“……哦。”刑洄心虚,清了清嗓子,“这就睡。”
游淼很困,翻个身,没有怀疑什么,睡了。
刑洄松口气,爬上床,把游淼抱怀里,手不自觉抚摸向他的肚子,心想,药效一定要起效果啊,他在祈祷中闭上眼慢慢睡去。
游淼去学校那天,刑洄也跟着去了,学校给安排的单人宿舍,他当然要跟着一起。
其实游淼不是很能理解刑洄为什么这么……黏他。
就好像怕他再跑了似的。
虽然他的确是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但是任谁都知道,他逃不出刑洄的手掌心的。所以刑洄的行为就很让他反感。
他不想刑洄跟他来学校住,但是就算说了也不会听,这个人从来不会把他的意愿放心上。
刑洄怪是个会来事的,当天晚上还请了其他几个同事一起吃饭。
但饭桌上明显大家都忌惮他的身份,一整顿饭下来同事们吃的很拘谨。
回到宿舍,游淼就不高兴地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刑洄的声音难得温柔,望着气红了脸的游淼,“你是我老婆,分开三个多月像话吗?”
游淼冷着脸,强调:“我休息日会回家的。”又说:“学校离家那么近,你太过分了,你这样很影响我学习。”
“我说了,一晚上都不行。”刑洄说的有理有据,“离开你我睡不着,而且我只是晚上在这睡觉,白天你学习,我去军区部队,不会影响你学习。”
游淼给他打理直气壮气道,说:“你总是这样说话不算话,你就是盯着我,怕我跑了。”
“嗯,我的老婆知道就好。”刑洄大方承认。
游淼气结:“你觉得我能跑出你刑少校的手掌心吗?你个疯子!”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刑洄说着开始脱衣服,“我去洗澡。”
游淼气的拿衣服丢他。
刑洄笑着去拽他:“那一起洗。”然后不顾游淼的挣扎,把人弄去了浴室。
结婚纪念日这天,游淼一整天的课,刑洄一个人把宿舍装扮一番又弄成新房的模样。
游淼一进宿舍,看着喜庆的大红囍字,就沉默了,然后嫌弃的表情一点不藏。
新房当然要洞房。
晚上刑洄抱着他打桩。
他的体力可比游淼好多了,所以游淼睡着后,他又开始给他腺体上打针剂,用嘴喂促孕丸。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行为,游淼的确很难发现。
直到两个月后的某天,游淼跟小组同学一起探讨学术问题。
赵生生在犹豫很久后,指着游淼的后脖颈开了口:“你这儿有针眼。”
“?”游淼一下子没懂,抬眼看他,“针眼?”
赵生生点点头,补充:“是在腺体上。”
游淼看着面前omega认真的小脸,这是跟他一起学习的在校大学生,是个医学天才。
腺体上有针眼代表什么?
根据这段时间的学习,要么治疗腺体方面的某些疾病,需要针剂治疗,要么是打一些信息素相关的针剂,比如催孕的,还比如信息素依赖的。
想到某种可能性,游淼眉心一跳,下意识的去摸腺体,但很快又否定。
赵生生一张小脸明晃晃的担忧,犹豫着又开了口:“你不知道腺体上被人打针了吗?”
游淼看着面前露出担心神色的男大学生,朝他温柔一笑:“……我知道。”
赵生生松口气:“那就好。”
游淼那天回到宿舍,表现的很正常,不过他去了阳台,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叼嘴里,又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铜质盖子打开,跳动的火苗把烟点燃。
在准备晚饭的刑洄听见了打火机的声响,抬头,看到游淼在阳台抽烟,眉心一跳,放下手上的活,快步走过去。
备孕期间,禁止抽烟喝酒。
游淼几乎不喝酒,烟也戒了,怎么又突然抽烟,他不知道为什么,但要阻止他抽烟是要紧的。
“不是戒烟了吗?怎么又抽了?”刑洄说着要去拿游淼嘴上的烟。
游淼躲开,咬着烟看刑洄:“你最近好像不抽烟也不喝酒了。”
刑洄面不改色:“我早戒烟了,对酒也没什么瘾。”他说着又去拿游淼嘴里的烟。
游淼不给,把烟拿自己手里,吐了口烟在刑洄脸上,不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的看着他。
看着他的反应,刑洄意识到可能游淼发现了什么,但没等他开口,游淼突然把烟掐灭了,冷着脸进了屋子。
刑洄暗松口气,其实也不是怕游淼发现,只是不想两人又吵架。
到了深夜,他以为游淼睡着的时候,刑洄拿出针剂和促孕丸。
其实他有感觉游淼大概已经知道了,所以当游淼睁开眼,两人的视线对上,他拿针剂的手停在半空,脸上没有一点被发现的惊慌失措。
彼此沉默,许久,游淼气急败坏的夹杂着脏话出声:“你他妈疯了!我是男的!是alpha!”
他说完下了床,躲的远远的,又补充一句:“你他妈给我滚出去!”
第49章 第 49 章 当着老婆面把针剂药物都……
刑洄好像并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看着游淼气红的双眼,就要上前,如往常那样厚着脸皮亲亲抱抱哄哄。
但游淼的情绪很不对劲, 他让刑洄滚, 让他不要过来。
“你他妈听到没有!不要过来!”游淼提高了声音,有些崩溃,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滚出去。”
“老婆。”刑洄眼神心疼, 说出的话却理直气壮, “我只是想我们有个孩子。”
游淼听了这话脸色更不好看, 如此丧心病狂地美化自己偷偷给他用针药的行为,不愧是刑洄。
他没办法跟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沟通, 这个人霸道自我专权, 游淼的脸上从一开始的愤怒变为一种无力, 他喃喃道:“你不走, 那我走,反正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他说完就朝门口走, 刑洄立刻拦住他, 本想说点什么, 但看他脸色惨白, 就知道他是真的很生气。
刑洄理亏,大半夜的不想吵架,于是说:“好, 我走。”又不放心地说:“但你要答应我, 好好的。”说着指了指门口,“我就在门口守着,老婆你有事叫我。”
游淼不想跟他说话, 也不想看他,就别开脸。
宿舍的门关上,游淼精神恍惚的跌坐到床上,刑洄居然要借助外力让他怀孕。
刑名远不是说让刑洄跟信息素匹配度很高的omega生孩子吗?
那个宋池不都回国了吗,跟刑洄私底下也见了面,为什么还要想办法让他生孩子?
游淼是不信刑洄那些宣之于口的爱意的,一点都不信。
哪有人是这样爱一个人的?
如果说一个人不懂爱,那可以去学、去看、去问,哪有像刑洄这样的,简直可恶的过分。
刑洄脸色说不上来的难看,很烦躁,靠着门板,听宿舍里的动静,他想推门进去看看,但手握着门把好半天没拧开这扇门。
游淼应该不会想不开。
是的,应该不会。
那万一……
刑洄不敢想,然后他心一横,拧开了门,刚迈进一只脚,就被游淼扔过来的枕头给吓得退回去了。
很好,没事就好。
刑洄悬着的心放下不少,但还是提心吊胆,他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在门口站了好长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就又拧开了这扇门。
游淼已经躺下了,小夜灯映出他哭过的脸颊,刑洄一走近,他就睁开眼望着看起来没有丝毫愧疚的刑洄,然后坐起身,站起来要离开。
刑洄先他一步:“好好好,我出去。”
这一晚的刑洄还算做个人,没有争吵,没有发脾气,就是坐在门口守了一夜。
刚立秋,校园宿舍外的蚊子简直能吃人,他一整晚都没睡,不是蚊子闹的,而是担心这扇门里的游淼出什么事。
所以当天色微微明的时候,刑洄悄悄推门进了宿舍,或许是昨天晚上游淼睡的也不好,这会子陷入熟睡状态。
刑洄借着微弱的光线,游淼眉头紧紧皱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根据刑洄的经验,他猜测游淼发烧了,伸手摸他额头,又摸他的脖颈,果然,这人情绪波动太大就容易发烧。
宿舍里有备用的退烧药,刑洄喂了游淼,又在他额头上贴了个退烧贴。
盯着游淼,刑洄想,就这么讨厌给他生孩子吗?
讨厌到情绪崩溃又引起发烧。
明明还差不到一个月这个疗程的就结束了,距离怀孕更进一步,却被发现。
刑洄想过被发现的后果,无非是这样,游淼跟他吵架闹一场。
闹过哭过,然后呢?
冷战?绝食?
刑洄心里一闷,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好坏坏这几年一直这样恶性循环。
似乎都没有转好的迹象。
所以,他才想要个孩子。
不都说孩子是父母之间的纽带,是父母之间的调和剂吗。
他想,如果有个孩子,他跟游淼之间肯定会有好转。
而这个孩子只能是他们俩生的,是他们俩爱的结晶,是他们俩的骨肉。
但现在,很明显游淼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早上七点半,游淼醒了,烧退了,但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但他非要去上课。
“你刚退烧,上什么课?身体重要还是课重要?”刑洄又气又心疼,“把饭吃了,给我在宿舍好好休息,我给你请假。”
游淼听见他又擅自做主请假,不跟他提前商量就又想起很多件事,大大小小的,刑洄从来不问他的意见,于是拿上书就往外走,还不忘控诉:“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跟我商量,什么事都替我做主,你都不问问我究竟想不想,要不要!”
刑洄看着他倔犟的朝宿舍外走,走路都虚虚的样子,顿时火大,追过去,拉住他的手腕:“你看看你走路都发虚!什么叫不跟你商量?你生病了,作为家属我给你请假不是应该的吗?”
“给我偷偷打针喂药也是应该的?”游淼喊回去,甩开他的手,“你要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就要去上课,有本事你刑少将弄死我。”
“你这是什么话?你看我舍得动你一下吗?什么叫有本事弄死你?”刑洄给他说的声音有点哑,像是被这话伤到了,很委屈的样子,“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坏?”
游淼情绪也不知是怎么了,变得很脆弱,一点重话他就受不了似的,红了眼圈,拿着书快步出了宿舍。
小组成员赵生生给游淼拿了瓶矿泉水,小小声地说是冰的可以敷眼睛。
江确则坐在他身边,一本正经地问游淼是不是有人欺负他。
游淼这一刻真的很需要找个朋友倾诉一下,无论是周兆生还是杜淮林或者陈澈,因为刑洄的阻挠,现在已经处于不怎么联系的状态,尤其周兆生,他们之间早就失联了。
江确推给他一张纸和笔:“你不想说的话,可以写下来。”
赵生生赞同:“没错。”
游淼盯着面前两位比他小很多的两个在校学生,感受到他们的关心,面色稍微缓和了些,但他还没到了跟两个小朋友讲心事的地步。
赵生生突然指了指教室外面:“有个很可疑的alpha总是盯着你看,是他欺负的你吗?”
游淼神色一顿,没去看,就知道是刑洄。
江确也发现刑洄了,他一张小脸紧绷着:“我去告诉老师,把他撵走。”
游淼一愣,连忙摇头:“我不认识他。”
站在门口的刑洄听得一清二楚,当下脸色变得难看,但忍着没发作,而是进了教室,坐在了最后位置,沉着一张脸盯着游淼看个没完。
午饭,游淼不要跟刑洄一起吃饭,就跟赵生生和江确一起去食堂吃。
作为在校生能参加此次假期培训,还碰到很厉害的前辈,赵生生和江确对游淼很崇拜,很喜欢跟他一起学习。
今天游淼情绪不好,眼睛还肿了,一看就哭过,他们俩不约而同对游淼表达关心。
“小游哥,那个是你老公吗?”赵生生小声询问。
游淼给他问的略微尴尬,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赵生生抿了抿唇,有点害羞地说:“我也结婚了,我也有老公。”然后他给游淼看自己的婚戒。
游淼有被他可爱到,微笑道:“恭喜。”
赵生生笑的很害羞,想到自己老公的脸,笑容就更害羞,说:“奶奶说的没错,城里的alpha都长得很帅。”
游淼“哦”了声,还是微笑着。
赵生生乌溜溜的圆眼睛看着游淼,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老公对你不好吗?”
游淼眼神暗了暗,沉默了两秒,说:“嗯,不好。”
赵生生两条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用很可怜的目光看着游淼。
作为唯一的单身人士,江确很冷静的给了游淼建议,让他去联盟中央军部投诉。
“我在军事频道和新闻上见过他,他是联盟军部重要骨干,又是联盟中央高官之子。”江确一张漂亮的小脸上带着认真,“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你受到伤害,也别怕,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联盟中央军部对军婚一方虐待另一方还是很重视的。”
赵生生赞同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不远处的邢洄,皱皱眉:“他好讨厌,你投诉后,再去起诉跟他离婚。”
游淼:“……”
“你不要怕他,他就算再厉害,那也得遵纪守法。”江确说着看一眼邢洄,忍不住也嫌弃的皱皱鼻子。
从乡下进城来的两个孩子,的确对联盟中央权力顶峰的高位者们所具有的绝对权力一无所知。
江确还神神秘秘的跟游淼说:“如果你被监视了,我可以帮你写投诉信。”
“我也可以。”赵生生说,“不仅军部,连联盟主席那也写投诉信,我就不信联盟主席还能是他亲戚。”
“……”
游淼张张嘴,最终只是说谢谢。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游淼不理刑洄,洗过澡自己去床上睡觉,还不忘把刑洄的枕头丢在地上。
刑洄从浴室出来,看到自己的枕头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枕头拍了拍放床边上,他人也睡在了床边上。
游淼翻身,面朝里,只留给他一个后背。
刑洄盯着看了许久,克制住没伸出手把人揽怀里。他今天有跟沈亨联系,那家伙同时交往一堆情人,把每个小情人哄的都对他死心塌地,忍不住跟他取经。
沈亨噼里啪啦发了好些内容,总结来说就是顺着老婆的意思,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跟老婆对着干。
刑洄反驳了两句,比如老婆生病了还非要坚持上课,也要顺着吗,比如老婆不吃饭,也要顺着吗。
沈亨最后发了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包就不理他了。
刑洄自我琢磨了好久,最终还是选择听沈亨的经验之谈,所以看到游淼不理他也不愿意看他,他想,肯定也是不想他抱的,那只能忍着不抱。
这间单人宿舍,是他提前安排好的,床足够大。
此刻,刑洄骂自己是大傻逼,干嘛弄这么大的床,如果小一点的话,两人睡会挤在一起,说不定可以很顺其自然的抱上了。
他这边正骂自己,就看到游淼蹬开被子翻过身来了,手还很自然的放在了他身上。
刑洄面上一喜,身体僵住,等了会儿,确定是睡着了,才敢朝他那靠了靠。
不过他还是没敢抱,怕吵醒,又怕醒了跟他又闹。
就这样很近的距离躺着,刑洄睡不着,脑子里又复盘昨天晚上的事。
难道就这样放弃?
还有不到一个月这一个疗程就结束了,就可以看到成果了,真的要放弃吗?
刑洄是有些不甘的,他有强烈的预感,这一个疗程的针剂药物用完,游淼肯定能怀他的孩子。
可游淼的眼泪,游淼的愤怒和厌恶,他做不到置之不理。
他本可以在游淼那里做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让他继续厌恶下去好了,可今天看着游淼病恹恹的样子坐在教室里,他问自己都结婚五年了,这个人在生病脆弱的时候还不愿意来你这个爱人怀里靠一靠,你说你是不是很失败。
刑洄在黑夜里长叹一口气,轻轻握住游淼那只放在他身上的手,慢慢放在唇边。
这时,游淼突然动了,好像是醒了,拱起身子来,黑暗里循着气味朝刑洄怀里钻。
突如其来的喜悦冲刺着刑洄,他大气不敢出,绷着身体,等着游淼下一步动作。
游淼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似乎是在找最舒服的姿势,最后脸颊贴着他的脖颈,缩在他怀里不动弹了。
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游淼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间,刑洄原本郁结的心口瞬间通畅了。
其实,他要的真的很简单,就这样晚上睡觉互相抱着就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
孩子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因为游淼这主动的抱,刑洄便决定不要孩子了。
他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当着游淼的面把剩下的针剂和药物全一股脑扔进垃圾桶里。
孩子的事就此告一段落。
游淼结束了三个月的学习,临走前他专门请了赵生生和江确吃饭。
“我带你们去高档一点的饭店吃吧?”刑洄巴巴的凑到游淼面前,一副快花你老公我钱的表情。
游淼不看他,只说:“我们决定好了。”又说:“你不要跟着我。”
被拒绝的刑洄站在那放冷气,看着游淼出门,就跟上去:“我送你过去,送完我再回来。”
“不用。”
“给你钱,你那点钱够吃什么的,既然请客就多带点钱。”
“不用。”
游淼冷漠的很不近人情,刑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游淼他们就选在了大学城里的一家小饭店,里面的水煮鱼很好吃,三人默契十足的都爱吃水煮鱼。
坐进小包间里,赵生生就问:“你投诉你老公了吗?提离婚了吗?”
江确的脸上也是关心:“他还欺负你吗?”
游淼有些无法回答,他跟刑洄之间争吵来得快,平静也恢复的快,想想,这五年好像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最终只对两个热心的小朋友们说:“我们不聊他。”又说:“如果以后离婚成功的话,你们应该能在新闻上看到。”
他话音落地,包间的门被推开了,抬头望去,是刑洄。莫名的游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刑洄应该是听到了那话,脸色有点不好,但努力克制着没表现出来,他在豪华酒店点了一桌子豪华大餐送来了这个小饭店。
什么鲍鱼海参大龙虾,燕窝鱼翅、松露山葵,等等,都是名贵的好菜。
刑洄冷峻的脸上并没多大表情,其实他有露出点笑意的,只是因为整个人的气场强大,气势迫人,纵然带着微笑,却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凛冽感。
“两位同学好,我是周游的老公。”刑洄介绍自己。
赵生生和江确像被老师叫名字似的,纷纷站起身,都有些拘谨的跟刑洄打了招呼。
“不必客气,你们是我老婆的朋友,我送了点吃的,你们好好享用,我就先走了。”刑洄这样讲,看向坐在那的游淼,”老婆,你慢慢吃,我去外面等你。”不等游淼回应,他转身离开了包间。
一出包间,刑洄的脸色就彻底沉了下来。
再次从游淼口中听到离婚这两个字,他的心脏仿佛被灌了一层冰冷的霜。
他就在小饭店门口的车里等着游淼,大约两个小时后,游淼才从饭店里出来,刑洄摁了下车喇叭。
游淼认得刑洄的车,跟赵生生他们告别,坐进车里。
一坐进去,游淼就感受到刑洄周身的低气压,他无意的朝他看了一眼,两人视线撞上,刑洄黑沉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点温度。
他开了口,声音是冷的:“你还想跟我离婚?”
那句离婚真的刺痛了他。
游淼皱皱眉,不讲话。
刑洄的耐心好像耗尽,游淼不给他答案,那么他给,而且是不能改变的答案。
“可惜,要让你失望了,在新闻上能看到我们俩的消息永远都不会有离婚!”
刑洄启动车子,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游淼想,下次他要去后面坐。
晚上,洗过澡,游淼就被刑洄拽到床上,然后非常具有侵占性的吻落了下来。
秋末,菜园里的葡萄结了好多,游淼摘了些要送去老宅给刑名远和花花亮亮。
他自己开车去的老宅,到了那居然碰到了宋池。
宋池在陪刑名远喝茶,看他来了,微笑又礼貌的打招呼。
游淼很大方的直直对上他的视线,礼貌回应。
宋池笑的可爱:“我真有口福。”又说:“我很喜欢吃葡萄。”
游淼这才恍然意识到宋池的信息素味道是葡萄味,不是甜枣味。
好闻。
葡萄跟玫瑰花。
游淼不受控制的脑子里浮现出刑洄跟宋池信息素匹配度这件事。
通过这次的学习,他现在清楚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5%意味着什么。
正如赵生生和他的老公,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5%以上,会非常的恩爱和谐,方方面面。
“这些葡萄是你种的?”宋池忍不住问。
游淼礼貌回答:“有人帮着一起种的。”
“是刑洄吗?”宋池笑起来,有点八卦的意思,“我听说,他把花园的花全拔了,给你弄成了很大的菜园子。”说着感叹,“那可是玫瑰花园啊,从小就种的。”
游淼皱了皱眉,褐色的瞳仁带了一层疑惑。
多年后他才知道,他们家里的玫瑰花园是刑洄八岁的时候种的,说是将来娶老婆的时候把玫瑰花做成玫瑰花雨撒下来。
只是,因为他说他讨厌玫瑰花味的信息素,所以没有玫瑰花雨。
又因为他说种玫瑰花干嘛,种菜多好,所以玫瑰花园变成了菜园。
宋池走后,游淼也要走,但刑名远叫住了他,关心了几句,跟他聊起家常来。
对刑名远,游淼并没多少亲切感,但他会礼貌给出回应,毕竟这个人是刑洄的爸爸。
“小池,你应该知道了吧。”刑名远话题绕到宋池身上。
游淼神情突然绷紧了些,但很快就调整好,恢复常态,说:“联盟婚姻法不允许重婚,所以我要离婚,这样对大家都好。”
刑名远不动声色看着他:“你还想着离婚?”
游淼轻笑:“您这话问的,难不成你想你儿子重婚?”说着又冷笑了声,“也是,你们刑家别说重婚了,就是杀人放火囚禁关押,把人逼个半死也没人能把你们怎么着,你们就是天就是法。”
刑名远听得吸了口气,问:“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游淼冷着脸沉默。
刑名远揉了揉太阳穴,一脸发愁,刑洄什么臭脾气他这个当爸的清楚,而眼前这个所谓儿媳妇的脾气他也知道个一二了,两个犟种在一块,不天天打的头破血流都是烧高香了,更何况还是信息素排斥的两个alpha。
刑名远还是想不通,放着信息素契合度高的omega不要,偏偏要个alpha。
茶水凉了,他命人换了热的。
但游淼不想喝,就站起身跟他告辞。
临走前,刑名远让他跟刑洄说,让他抽空来老宅一趟。
游淼说:“您为什么不亲自给他打电话?”
“我的话没你管用。”刑名远说。
游淼抿着唇,没再说什么。
刑洄是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到老宅的,刑名远一见他就训了他几句。
然后提醒:“孩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要孩子。”刑洄坚定的说。
刑名远看着他,神色不悦:“你这是对整个刑家,整个联盟军部不负责的话!”
刑洄皱眉:“爸,我老婆生不了,你这是强人所难。”又说:“你又不老,找个omega生,我支持。”
刑名远脸色变得难看:“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些什么!”
刑洄叹了口气:“爸,我不怕你生气,你是别考虑我生孩子了,那只有你找omega生,不然你就另选继承人,谁都行,我没意见的。”
刑名远冷着脸,沉默,许久,长叹一口气:“小池的信息素匹配度跟你高达95%,很早之前我就把他当成你的结婚对象了,只是没想到你婚姻的发展并没按照我设想的那样,我是感到很可惜的,没有孩子更可惜。”
刑洄皱了眉:“我跟宋池?开什么玩笑,爸你可真行。”又说:“你少拿外人破坏我跟周游的感情。”
刑名远瞪他:“那是以前!你们二次分化后!谁曾想你找了个不能生孩子的alpha结婚!”说着有些难过,“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整个联盟军部唯一的继承人,你怎么可以不要孩子?”说着表情变得十分严肃,“我现在不是再跟你商量,而是命令,你必须给我生个孩,他不能生,多的是人可以给你生孩子。”
刑洄看着他爸,觉得他老爸变了,以前从没这么咄咄逼人的。
于是他不想再聊下去,打算走人。
“你给我站住!”刑名远怒斥,“你不要逼我用手段!”
刑洄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爸,你看,如果我有了孩子,当我的孩子长大了我这样逼他,那么,我不如不生他。”
话音落地,刑名远的巴掌就甩在了刑洄脸上。
第50章 第 50 章 你爱过我吗?你爱路边的……
刑名远这一巴掌力度不小, 刑洄疼的皱了皱眉,舔舔嘴角的血,又用舌尖顶了顶腮颊, 真疼。
刑名远打完就后悔了, 看着儿子脸上的巴掌印,下意识的就上前, 心疼道:“洄洄,是不是打疼了?”
刑洄不想他爸揪着生孩子这件事不放, 他好不容易想通了, 这段时间跟游淼的关系也还算说得过去, 他们为什么要为一个孩子频繁的生气折腾吵架。
是,他知道, 联盟整个军部对他爸意味着什么, 联盟中央的整个军权是在他爸手上, 而这份独尊的权力将来是要到他手上。
祖祖辈辈以来, 他们家族都是世袭制,家族的人丁一直很兴旺, 他爸兄弟姐妹十几个, 在众弟兄姐妹中选出最合适的人选来继承,
因为当年他妈妈的牺牲, 他爸自然成为了继承人。
这么些年,他爸守着这份军权,刑洄知道不是为了什么家族的荣耀不是为了家族核心的利益, 只是仅仅因为在那场战役中, 整个家族只有他的妈妈失去了生命。
如果他没有孩子,那么将来自然就要从家族从亲戚从朋友,甚至会有别的势力把他们拉下台。
刑洄能明白的道理, 刑名远更能明白,且想的更多,看的更远。
他看着面前亲爸眼底淡淡的青色,常年如此,是因为睡眠少,休息不好的原因。真不知道这高位坐上面有什么好的,每天连觉都睡不好。
刑洄忍不住想,如果他妈妈知道的话,肯定会把他爸的健康放第一位。
“生气了?”等不来儿子的回答,刑名远问,“那爸给你道歉。”说着拉刑洄的手,“走,爸给你处理下伤口。”
刑洄笑:“这点伤算什么?不用处理。”说着把手从他爸手里抽出来,“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老这么小心。”
刑洄轻哼:“你就是再大,在我这也是小孩。”说着问:“你说你该不该打?”
刑洄敷衍的嗯一声,说:“那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就走了。”
“你给我站住!”刑名远严肃出声,“我们谈话还没结束,这可关系到我们家的后代继承人,你给我老老实实坐这。”
刑洄略微烦躁的跟他爸对视:“爸,周游是alpha生不了,我也不会找其他任何omega生孩子。”
“那就让周游生。”刑名远接话,“你不是有偷偷给他用药打针吗?现在alpha生育方面也有专门的研究,他生殖腔既然没有退化,那就生。”
刑洄立马否定:“你想都别想了。”
刑名远看着他:“怎么?心疼?”不等刑洄说话就说:“你心疼他,他怎么不心疼你?他要是真把你当回事,他应该愿意给你生孩子。”
刑洄沉了脸色:“他不能生。”
“不能生?”刑名远轻笑,“是人家不愿意给你生吧?”
刑洄的脸色更阴郁了,不说话。
“洄洄,有些事爸爸可以允许你任性,但有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整个联盟军区的,你懂不懂?”刑名远语重心长,“你舅舅是怎么当上联盟主席的?是因为我们,才把贺家拉下台,但你知道还有个原因是什么吗?因为贺老爷子家族人丁不旺,他儿子儿媳走得早,他膝下只有一个孙子,洄洄你看,但凡大家族都是要多多生孩子的,许多家族甚至会去信息素库找匹配度高的omega想办法弄回家传宗接代,圈养囚禁的事也不少,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这样,但有些事我不说我不要求,你心里要有数。”
刑洄绷着脸不说话。
“是,我们刑家不缺人,什么堂哥堂弟的一堆,但你要清楚,只有你是我跟你妈的唯一血脉,你妈用命换来的,我不想让别人捡现成的,现在他们跟你亲,等过个一辈两辈就远了,等你老了,你膝下无子无孙,他们怎么会善待你?”
“爸,你想那么远干什么?”刑洄烦躁地说。
“我是你爸!当然要为你的长远考虑!”
刑洄歪靠在沙发上,不以为意地说:“等我老了,你早跟我妈去下面团聚了,如果他们欺负我,那我就带着我家周游去找你们,我们一家人团聚不挺好。”
听了这话,刑名远一口郁气上来,怒道:“到时候你还有脸见我?有脸见你妈?”又无情的揭露,“你还带着周游?哼!恐怕到时候人家早跟你离婚了!”
在刑洄耳朵里就听不得“离婚”两个字,立刻整张脸拧起来,不高兴了,语气带怒队反驳了句:“我跟周游离不了婚!”
他说完站起身就走,刑名远在身后说:“你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你比我清楚他会不会跟你离婚。”又说:“你为什么能把人囚禁在身边?是因为我们手上的权力!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你以为你能困的住人家!”
刑洄烦死了,加快了步伐,还猛踹了一脚黄花梨木的大门。
刑洄没有回家,开车去了A市,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一路上他都在想他爸的话。
他之所以会生气,正如他爸说的那样,是因为他清楚如不是因为他有权有势,他怎么能困得住周游。
周游不愿意。
从头到尾都不愿意跟他结婚。
即使到今天,他们已经结婚五年了,周游还是不愿意。
不愿意要他。
不愿意爱他。
不愿意待在他身边。
甚至都不愿意拿正眼看他。
刑洄脑海里涌进来这几年跟周游相处的片段,点点滴滴,那些厌恶的眼神,那些争吵的话语,那些眼泪,那些委屈,那些控诉,还有时常把离婚挂嘴边……
这一刻,它们突然变得清晰深刻起来。
“你他妈别碰我!”
“滚!”
“我不要!”
“我不做!”
“我不喜欢同性!”
“我不喜欢你!”
“你是混蛋!王八蛋!”
“我讨厌你!”
“我要跟你离婚!”
“我一定要跟你离婚!”
“有本事你弄死我!”
“……”
那些字字句句,那些深恶痛绝,再搭配周游看他的眼神,那样的厌恶、嫌弃,每次做完都会因为讨厌而流眼泪甚至呕吐。
负面情绪一旦开始,便犹如隐匿暗处的风暴,一经爆发,便是全方位的毫不留情的将人击碎,且毫无招架之力。
刑洄大呼一口气,胸腔里闷着堵着,仿佛要窒息,他咬着牙操了一声,狂拍几下方向盘,猛踩油门。
这时候突然从路旁窜出来一辆三轮车,眼看着要相撞的那一刹那,刑洄眼疾手快,一个猛打方向盘,他的车飞出了道路,下面是一道很深的沟,车身翻滚,落地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游淼今天白天休息,晚上他要值夜班。
在家待着的时候,通常不是书房,就是卧室,再者菜园,狗俊永远都陪在他脚边,迈着小蹄子甩着小尾巴颠儿颠儿的跟着。
刑洄去了老宅,晚上应该不回来吃饭了吧,游淼这么想着看了眼时间,17:27分,肯定是不回来了。
游淼从卧室出来,脚边的小白团子颠儿颠儿的跟的更紧,刑洄不在家,游淼就会让狗俊偷偷进卧室,可狗俊大概真的能听懂人话,它从不上床,就趴在床边地板上,或者趴在门口的小狗地垫上,乖的让人心软。
出了卧室,基本上就是游淼去哪狗俊跟到哪儿,就连去洗手间也要跟着。
游淼差点儿踩到狗俊,笑了下,忍不住说:“你怎么跟他似的,我走哪你跟哪,烦不烦?”
狗俊乖乖不跟着了,小屁股贴地,坐在地上,仰着小脑袋,甩着小尾巴看游淼。
游淼从洗手间出来,看见狗俊乖乖听话在门口等他,就奖励似的弯腰摸了摸狗脑袋,夸道:“比他听话。”
因为要值夜班,游淼简单吃了点就去上班了。
临走前他戴好抑制手环,又摸摸狗俊的脑袋才出门。
上班的时候游淼都是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加上今天晚上有个急性期的患者,他在病房安抚了病人许久,手机就放在休息室,导致没有第一时间接到电话。
直到韩小松急匆匆的找他,跟他说有个加急电话,他才得知刑洄出车祸了。
刑洄是在下了高速路后出的车祸,已经到A市,所以第一时间就送去了他管辖的军区医院。
那是个三米多深的大沟,车子报废,刑洄福大命大,内脏没受伤,但头部、胳膊、腿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肋骨断了两根,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三天才转到普通VIP病房。
安排了很专业的护工,全天候24小时照顾,就连廖安和王姨也来了,但刑洄醒来第一时间就是问他老婆呢,嚷嚷着要见他老婆。
刑名远说他没出息,回了句人家上班。
刑洄的神色变得很低落,鼻头突然发酸,但他很快克制住了,抿了抿唇,闷闷地说:“我要睡觉你们都走吧。”然后想翻个身却因一个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的皱眉,又因扯到断了的肋骨,倒抽一口气。
“洄洄,舅舅跟你爸有公务就先走了,明天来看你。”赵竟说着问,“你是想在军区医院疗伤还是去首都?”
刑洄没回答,刑名远说道:“别折腾了,都安排妥当了,就让他就在这养伤吧。”
“也行,等出了院再回首都,到我那,我跟他舅妈亲自照顾。”
“他都成家了,又不是没媳妇,不去你那。”
“……行吧。”
刑洄头破了、胳膊擦伤一片,脸也擦伤了,腿也伤了,肿着暂时不能下床走路,鼻青脸肿的,加上情绪低落,整个人看起来状态极不好。
躺在病床上,没什么胃口吃饭,沈亨他们几个来的时候,他心烦意乱的勉强跟他们聊了几句。
祁淮问了句周游呢,刑洄顿时心里丝丝的发疼,他受伤了,从亲爸亲舅叔叔伯伯大爷到其他亲戚长辈朋友,就连什么市长书记的都来了,唯独没见周游的面。
不仅没来,就是连电话消息都没有。
刑洄的心情跌落谷底,饭也彻底吃不下了。
从他醒来,他也没有打电话,也没发消息,莫名的,他们俩就这样像是陷入冷战一样。
明明没有吵架,但就是这样了。
刑洄复盘了一下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事实上很容易就得到答案,因为周游一直都这样,从不主动打电话也不主动发消息,平时在家里的时候也很少主动跟他说话,他们之间几乎所有的联系都是来自他的主动。
而当他停止主动,理所当然的,他们之间就陷入这种无关联的状态。
生下来就身处高位的刑洄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失去自由落在他手里的周游,被他逼着领证结婚的周游,他以为可以让他哭就哭,让他笑就笑,让他顺从就顺从,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只要他使点手段那个人就会变得很乖很听话。
但事实上,周游在用他的沉默,他的安静,他的冷漠,一直在表达他的对抗。
或许那个人在听到他出车祸的消息,高兴的合不拢嘴吧。
是不是恨不得他出车祸死掉?那样他就自由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刑洄受不了了,他拿起手机,本想打电话的,但怕一出口就又吵架,也怕那人不接电话,就发了消息。
消息仿佛石沉大海,直到他睡了一夜醒来都没有收到回复。
刑洄担心周游跑了,就开启定位,又看家里的监控,问医院安排的保镖,确定周游如往常一样上班下班遛狗去菜园子,没见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社交,他才放心些。
狗都比他重要。
刑洄在心里委屈的要呕血。
刑洄让廖安回家照顾周游,他说那个人离了人不行,像个白痴,一点都不会照顾好自己。
廖安笑着说小游比你还大一岁呢,是哥哥,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刑洄莫名烦躁:“他那样的alpha,比我瘦一圈,矮一头,年龄大十岁也需要人照顾。”又嫌弃,像是故意说坏话,“你看他那样的,会做什么?本来就是个混子出身,这几年让我养的有点人样了,要是再不管他,他指不定又成什么样。”又说:“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他以前过的什么苦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怎么到了我跟前,就那么挑食,那么难养,这不吃那不吃,这不喝那不喝的,这个腥那个难闻,就没见他这么难伺候的,热了不行冷了不行,他真是欠收拾!”
廖安沉默听着,心里暗暗叹气。
刑洄似乎越说越来劲,像是发泄心里的郁闷:“你说这几年我对他不好吗?我什么不给他?什么没想着他?他怎么对的我?他给过我什么?他连个好脸都没给过我?我这受伤了,他连个电话都没有,消息也不回,干嘛,就这么狠的心吗?问候我一句能怎么了?我是他仇人吗?他到底是不是人?我真想看看他这副皮囊下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狠!他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不对,他的心比石头还硬!他太狠了,我就没见过像他那样无情无义又狠的人。”
刑洄口中的无情无义的狠人游淼刚结束中午的坐诊,午饭去医院食堂吃的,原本一个人的,但中途韩小松端着餐盘坐在了他面前。
“周哥。”他呲牙一笑,“一起吃呗。”
韩小松现在转正了,整个人神采奕奕的,跟只精力充沛的哈士奇似的。
韩小松似乎有话跟游淼说,扭扭捏捏半天,问:“周哥,你老公车祸住院,你没去照顾?”又说:“我觉得你应该去照顾两天,两口子之间,要不然另一方要伤心的。”
游淼不知道什么时候韩小松对刑洄的印象这么好了,还帮他说话,不由问:“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韩小松连忙说:“周哥,我没有,他是你老公,我肯定不会讨厌他的。”说着嘿嘿一笑,悄咪咪的凑近,“其实,我真的挺感谢他的,没有他那一脚,我今天不知道在哪混呢。”
刑洄给韩小松那三百万,韩小松给医院领导包了红包,他就转正了,这事韩小松偷偷跟游淼说了。
游淼没什么反应,他进医院也是靠的刑洄的关系,不管怎么说,就挺现实的。
游淼说:“你被他的钱收买了。”
韩小松又呲牙一笑,挺不好意思的:“周哥,我就一普通人,就这点出息。”他说着岔开话题,聊起自己被刑洄踹断肋骨的事,“这都快半年了,我肋骨还疼呢,我妈说是我活动早了,没养好,你说我也不能真一百天躺着啥也不干啊,家里就那条件,什么都靠我自己……”
他碎碎念着,跟倒苦水似的,最后摸摸自己的肋骨处:“希望以后可别落下病根。”
沉默了一阵,游淼说:“所以你以后注意点,还年轻,不会落病根的。”
下午的坐诊,游淼似乎心不在焉,等四点多的时候,没患者了,他拿起手机,这才看到昨天晚上刑洄给他发消息。
一句话没有,就拍了两张受伤的照片。
游淼看着照片里的伤势,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退出对话框把手机放兜里了。
下了班,他去了趟病房,把上次放病房的外套拿上,还有充电线,这才离开。
他给领导请了几天假,领导欣然同意,甚至有点欢天喜地的意思。
到了家,游淼跟平时一样,洗澡,吃饭,只是没有遛狗俊,而是带上狗俊开车去了A市。
廖安眼含笑意的呼了口气,马上安排人跟着。
晚上八点半才到军区大院的房子,游淼把狗俊安排好,才去医院。
刑洄在病房里看军事频道,病房门推开的时候,他以为是医生又来关心,没看,就只说:“我没事,你们不用老往我房间跑,让我清静一会行不行?”
他的语气很不耐烦,明显心情很不好。
游淼没应声,把房门关好,走到沙发前,把带的洗漱用具和换洗衣物放上面。
刑洄皱起眉,火大地骂道:“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他妈让你们……”他看过去,看清来人,话瞬间戛然而止。
五天了,终于,见到了他这个心狠的老婆。
刑洄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接着控制不住的眼睛一亮,差点笑出来,可他又立马告诉自己,不能表现的像个舔狗,不能给他好脸,不然这个人还以为他很好欺负。
于是,刑洄冷下来脸来,一张嘴就阴阳怪气:“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游淼面无表情的看他,不说话。
刑洄看他沉默,就撇下嘴角:“你还知道你有老公啊?你好狠的心。”
游淼还是不说话,把洗漱用具拿出来,去了浴室摆好,又走出来,把换洗衣物放进衣柜里。
最后又把带的那双拖鞋放在地上。
刑洄坐在那,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放洗漱用具又看他往衣柜里放衣服,还看他拿出一双室内拖鞋,然后多天以来的烦闷此刻烟消云散。
他靠在床头,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根本没办法压住。
晚上十点,游淼睡沙发,刑洄又不高兴了,冰冷着一张脸,看着他:“你就是这么陪护的?床这么大,你睡沙发是几个意思?嫌弃我?”
游淼觉得根本没办法跟刑洄好好的交流,他像一只叫个不停的狗。
俊俊都比刑洄乖。游淼忍不住在心里评价。
“我伤成这样,你离我这么远,万一晚上我有什么情况,你不睡我身边,我死了怎么办?”刑洄继续狗叫个不停,本就憔悴的面容,此刻更显得有几分虚弱和可怜,“我全身上下都疼,肋骨断了两根,喘口气都疼,我这样跟你说话都疼,你睡我身边不行吗?”
游淼皱起眉,从沙发上起身看向他,终于开口:“时间不早了,这是医院,你不要影响别人睡觉。”
“这屋子里除了我们俩,还有谁?”刑洄气不顺,直直的看着他:“周游你看着我!”他一脸受伤的表情,“你既然来了,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哪怕一点点都不行吗?”
游淼平淡地避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刑洄受伤的腿上,他在心里问,好一点?怎么个好一点?什么叫好?
又问,他还不够好吗?
他都来医院陪护了。
游淼回忆起刑洄在他身上恶劣的行为,禁足、控制他社交,限制人身自由,各种监控监听监视,还怕那种视频,跟他吵架,在床上一味的索取,偷偷给他吃药打针为了要孩子,等等,太多了。
他没计较,他来了,他请假来医院陪护。
他像个患有斯德尔摩哥综合症的病人,犯贱的跑来医院照顾让他患病的罪魁祸首。
还不够好吗?
游淼觉得刑洄一如既往的恶劣。
很不讲道理。
很坏。
他又觉得自己很犯贱,很咎由自取,很活该。
总之,他的情绪变得不太好起来。
但他不想跟刑洄一见面就吵架,而且这里是医院,就算是独立的vip病房,吵起来也不太好,更何况他真的很讨厌吵架。
最重要,这个混蛋还受着伤,他不想跟一只受伤的坏狗一般见识。
“我睡沙发。”游淼简洁直白的拒绝,抬眼,对上刑洄的视线,语气还算平和,“你不会死,不要说奇怪的话,睡觉吧。”
“那万一死了呢?”刑洄看他冷淡的样子,加上这几天的憋屈,这一刻绷不住了,“如果,这次车祸我真的死了呢?你也要等五天后才来看我吗?五天!我都火化了!”他拔高音量,这一刻满腹委屈和不满爆发,眼眶不由赤红一片,“你来看我的骨灰吗?我在重症监护室那三天,你知道我怎么过的?我呼吸都疼,你哪怕打个电话发个消息呢?你问问别人也行啊,你什么都没有,你照常上你的班吃你的饭睡你的觉遛你的狗!我给你发我受伤的照片,你大概连看都没看一眼吧……”
“你是不是看到我受伤,拍手大笑?觉得我这个恶人活该?”刑洄脾气一旦上来就很容易收不住,说话像是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也不管对方受不受得了,就乱说一通,“现在看到我还活着,是不是很失落?等了五天,等来的是我没死转到普通病房,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来陪护,如果今天我不姓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你绝不会来陪护!是不是?”
游淼被他这样一说,情绪被彻底激起:“是,你说的太对了,看到你还活得好好的,还有力气跟我吵架,我太失落了。”他顺着他的话,像是非要气他,“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忌惮你得身份地位,我怕你们刑家,你们动动手指头就能弄死我,我是真怕,只能硬着头皮来陪护,你还真说对了,你要是个没权没势的普通人,我绝不会来!更不会跟你耗五年!”
游淼很没出息,他一吵架就容易眼圈红,声音哽咽,像是要哭,就很丢脸。
他昨天在医院碰到了杜淮林,他很高兴的跟杜淮林打招呼,但杜淮林对他没有以前热情了,说他被刑洄给驯化了,说他向恶势力低头,说他变了。
杜淮林提起在海市的时候,说他会反抗,但现在只是一味的顺从,活的真窝囊。
他还看到了陈澈,看她在食堂买饭后提着饭朝着外面跑,她是带回去跟她妈妈一起吃,他看着陈澈,工作养自己养妈妈还要给妈妈治病,却仍然开朗阳光,从不向命运低头。
回头看看自己。
游淼想,或许杜淮林说的对,他现在活的真窝囊。
每次吵架,他都会害怕刑洄大发雷霆,害怕这个人冲他大吼大叫的发脾气。
就像此刻,游淼想,暴风雨要来了吧,这个人大概弄死他的心都有了,就算是受了伤不能动,但只要他想,一声令下,有多少人会冲进来揍他一顿。
可这一次,暴风雨没有,更没有人冲进屋子揍他,有的是极力克制的刑洄,他靠坐在病床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表情里全是受伤。
游淼的神情出现一丝讶异后又很快恢复冷漠,也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你受着伤,我不想跟你吵架。”随后站起身,“既然你一看到我就不高兴,那我就先走了。”
他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你走哪去?”刑洄脸皱起来,撑着身子从病床上起来,就要追,但因腿受伤,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他整个人从床上摔下来,却顾不上疼痛,扶着地板又要起来,情绪再次变得不好,“你不是来陪护的吗?你不能走!”
游淼没走成,他把情绪崩溃的刑洄扶到床上,那人抱住他,紧紧的,求他。
“老婆,你能不能疼我一次?”刑洄说,“哪怕是装装样子骗骗我也行。”又说,“你爱过我吗?你爱路边的狗都不会爱我!但现在我受伤了,我很疼,真的很疼,哪都疼,你别走,你让我抱抱,你拿我当一条狗,你爱我一下下行不行?”
游淼应该是个会演戏的,他装出很乖顺的样子躺在了刑洄怀里。
刑洄抱住他,只是抱着他。
他们第一次这样老老实实的抱在一起睡觉。
刑洄住了十天就出院了,回了军区大院的家。
狗俊撒欢的甩着小尾巴,围着出院的刑洄载歌载舞,像是庆祝他出院。
“哎哟,你这好狗。”刑洄满面春风的,“来,让大爸抱抱。”
这十天都是游淼在照顾刑洄,幸福来的突然,偶尔会让他觉得不真实。
但晚上搂着他的时候,感受到怀里人的温度,刑洄又切切实实的知道是真实的,不是梦。
游淼到家洗个澡,就去厨房了,他在研究排骨汤,会炖,但炖的不好喝,本来这事交给王姨就好了,但是今天外面下大雪,就没让王姨来。
时间真快,又是一年冬。
刑洄看着厨房里忙活的爱人,这一刻才惊觉,他的爱人会为他下厨了。
刑洄一瘸一拐的走到厨房,撸胳膊卷袖子:“我来。”
游淼专注洗着排骨:“我会做。”
刑洄的手去搂游淼的腰:“老婆,辛苦了。”
游淼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走开,别碍事。”
刑洄讪讪然的松开他,目光直直落在游淼的细腰上,不由自主喉结吞咽几下。
游淼的易感期又快到了。刑洄喉咙里又一阵发痒。
他想的怪美,但游淼易感期那天,打了抑制剂,就把自己关客房,躺了一天。
刑洄看着紧闭的房门差点拿东西砸了,但到底是忍住了。
他觉得现在的周游比以前柔和多了,就不想再惹他,引他反感。
把自己关在客房的游淼并不好受,即使已经打了抑制剂,效果却并不显著,有件让他感到恐慌的事,他真的对刑洄的信息素产生了依赖。
这不科学。
如果按照这个世界alpha和alpha之间,是不存在信息素依赖的。
这真的很匪夷所思。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因为那次的信息素紊乱生了一场大病后,就变成这样?
而且这种依赖已经越来越重。
就比如易感期,游淼闻不到刑洄的信息素会很焦躁,浑身疼,他不得不偷偷拿了刑洄的衣服闻上面残留的信息素味道。
游淼难耐的厉害,抱着刑洄的衣服,全身发抖,他身体烫的厉害,呼吸都是烫的。
“好痛……”游淼喃喃着,整个脑袋埋进刑洄衣服里。
但下一秒,他慌乱的把衣服扔去了床下,不能这样依赖的,不可以的。
这太不科学了。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游淼想,如果这样依赖,那要怎么离开?
明明身为alpha是不能被alpha标记的,但是现在却出现似乎被永久标记而产生信息素依赖的反应,这到底是为什么?
游淼虚弱的去看地上刑洄的衣服,眼尾一片绯红,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刑洄给他又偷偷用了什么药物才导致的。
一定是这样。
游淼哭了,他根本没办法控制,只能又把刑洄的衣服拿起来抱怀里,躺床上贪婪的像个、瘾、君子一样闻上面信息素的味道。
刑洄是在游淼易感期第二天发现他不对劲的,脸色发白,身体很虚,肌肤烫的厉害,双腿软的撑不起身体,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抱着他的衣服。
“你真是……”刑洄心疼,抱起他,释放安抚信息素,责怪,“需要我,干嘛不说?我又不是不给你。”
游淼嘴硬的呛他:“我不需要你。”又说:“你信息素真难闻。”但却像是缺水的鱼儿终于回到水里,他大口呼吸,攀上刑洄的脖子,嗅着他的味道,不肯撒手。
游淼意识清醒是在两天后,从身上的痕迹就能知道那两天他跟刑洄有多疯狂。
游淼看着镜子中的这张脸,这双眼睛真的跟他很像,几乎他都要认错的地步,这张脸似乎也越来越像他了。
但他知道这不是他。
游淼拿出自己的照片,专注的看着。
手机消息的提示音,才让他回过神,点开,是之前他预约关于摘除腺体手术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