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看妈妈~宝贝真聪明!”
烟惜祯年纪轻,身体恢复状况良好,很快得到出院许可回家休养。
学校给老师的产假很充裕,其他工作也配合预产期停摆。烟惜祯回到家的日常,除了做产后恢复就是陪宝宝玩耍。
亲眼看到宝宝,烟惜祯才知道,俞钦的照片没有拍丑,只不过比较……写实。
刚出生的宝宝,全身都皱巴巴的,像只没
有毛的小猴子,也不知道俞钦怎么说出‘像你’这种鬼话。
幸好没过几天,宝宝迅速变得白嫩,眼睛又大又水灵,确实跟烟惜祯极其相似,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小奶音。
“谁家宝宝这么可爱?原来是年年啊~”烟惜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每天28小时跟宝宝贴贴。
女儿的小名叫‘年年’,取‘岁岁年年’的意思。
大名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决定叫‘烟澜清’,听起来颇有文人风采。
相比起荣华和风光,烟惜祯更希望宝宝日后被卷入再大的波澜,也能保持清醒的自我。
想着想着,烟惜祯把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却听俞似锦吐槽,“叫这个名字,以后上学时很难写吧?”
“确实。”唐玥点点头附和,“而且读音有点难,宝宝学自己名字都费劲。”
“那怎么办?”烟惜祯无助地问。
“写名字好办,我给宝宝定做一个可爱的小印章,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印在作业本是试卷上。至于读音……先叫小名呗。”
于是,宝贝出声半个多月,几乎没怎么听过自己的大名。
她确实很聪明,听到妈妈叫‘年年’,好像知道在叫自己,笑得快要看不见眼睛。
“年年怎么这么可爱啊!”烟惜祯看得心软软,把她抱进怀里拍了拍,惹得周围几个人一阵紧张,随时做好上前扑救的准备。
都不是因为他们保护欲过度,而且烟惜祯身体还处于渐渐恢复阶段,大家生怕累到她,什么都不敢让她做。
宝宝出生后,就连秦文荣和俞钦也慢慢学习照顾小孩,尽量让烟惜祯少操点心。
本以为俞钦那么金贵,肯定学不好。
直到烟惜祯亲眼看到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完美执行‘给宝宝洗澡’这样的艰巨任务,忍不住肃然起敬。
“你做到了。”烟惜祯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是个合格的父亲了。”
“这样就够了?”倒是俞钦自己不满意,表示还可以做的更好。
俞家‘嫡长曾孙’即将办满月宴的时候,还挂着家主之名的老爷子,才从朋友的朋友口中得知消息。
过去几个月,俞泽父亲因为儿子即将面临牢狱之灾的事,整天找老爷子要说法,甚至说出‘要让这个家不得安生’的威胁。
老爷子半截身子入了土,才意识到当年的行为多么离谱,闹得自己天命之年不得安生。
他没有太多精力,也懒得处理,索性躲起来讨个清静。
结果所有人都知道俞家后继有人,唯独他毫不知情。
等得到消息时,曾孙女已经随了烟惜祯的姓氏,让这个专制了大半辈子的封建家长,受到很大冲击。
“我们俞家的血脉,怎么可以随外人姓?!”俞承沛生了好大的火气,拍着桌子说,“别的都可以商量。孩子必须随父姓!”
任凭他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俞钦依然安稳地坐在对面,悠悠品了一口茶,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
“俞钦,你自己的孩子随了外人姓,你咽的下这口气!”俞承沛越想越暴躁,整个人已经红温。
再反观俞钦,依然是温温润润的模样,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看向仿佛重回四五十岁的老爷子。
“你叫我回来,所为何事?”
敢情刚才那些话,他完全没听进去,老爷子气得嘴都歪了,粗声粗气要求,“让孩子把姓改回来,无论她有什么主意,孩子必须要姓俞,否则传出去多难听!”
“难听?”俞钦思索片刻,如实回答道,“我觉得‘烟澜清’这个名字好听。”
如果改姓俞,倒是让这个名字普通不少。
“谁问你名字好不好听?俞家的血脉就得姓俞!”
俞钦纠正道,“她是烟惜祯的孩子。”
老爷子眉头一跳,仔细分析这句话,又响起俞钦去年当众说过的‘问题在我’,产生许多无端猜测。
难道俞钦身体真的有问题,所以烟惜祯借了别人的种……
“你好端端一个男人,怎么……算了,家丑不可外扬。”老爷子语气缓和几分,继续提要求,“哪怕真是那样,孩子也应该姓俞,为我们家绵延香火。日后你的弟弟妹妹生了男孩,再让他们过继一个给你。”
俞钦不懂,老爷子为何对香火有这么大执念?
再说,弟弟妹妹的小孩那能够当做物件,说过继就过继?
老爷子生性固执,道理肯定讲不通,俞钦索性把话挑明。
“我跟烟惜祯早就离婚了。”
“啥?什么时候?”老爷子瞬间精神了,感觉差点被吓成孙子。
俞钦没回话,继续说,“所以这个孩子,从法律上来说跟我没有关系,跟你更没有关系。”
“……”俞承沛说不出话,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澈。
“如果你真的想要曾孙,最好诵经礼佛,祈祷我跟她早日复婚。”俞钦说完,礼貌地回了句,“请问,你明白吗?”
俞承沛眼神呆滞,麻木地回了句,“……明白。”.
春风四月,烟惜祯正式回归工作岗位,在校园论坛掀起一番激烈的讨论。
主要围绕烟惜祯生下宝宝之后,整个人变得更加柔和有耐心,惹得许多同学背地里后悔投胎早了,为什么没能成为烟惜祯的小公主。
除了学校的工作之外,热度逐渐冷却的美术馆,又因为一则通告沸腾起来。
烟惜祯在个人社交平台公开宣布,耗费自己半年心血的作品即将完成,将会在夏天的展会跟大家见面。
《囚野》之后,烟惜祯虽然发布了很多练笔作品,但一直没有新作。外界主要有两种说法,一说是烟惜祯江郎才尽,而是富太太的生活麻痹了她的创作欲。
而现在,烟惜祯用作品回击所有流言,惹得大家纷纷期待。
正式问世之前,新作还要一些收尾的工作。
清晨,天色依然昏暗,胡灵珊已经习惯性早起,帮忙摆好画具和画板,然后熟练的把年年抱到婴儿房哄睡。
烟惜祯用清水洗了把脸,随手扎了个丸子头,然后拿起俞钦留在床边的白衬衫罩在身上,顺着楼梯爬上温室花房。
俞钦已经提前坐在取景最好的位置,非常自觉。
晨曦洒下的瞬间,映亮他的侧脸。
烟惜祯瞬间进入工作状态,拿起画笔一笔笔描摹。
直到太阳挣扎着冲出地平线,将整片天地映的大亮。
“最多再有三五天,这幅画就可以完成了。”烟惜祯审视自己的作品,眼中都是对自己技术的满意,“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完成,之后呢?”俞钦穿好衣服,回头看向烟惜祯,仿佛真是一个担心失业的小男模。
“我只是说这副作品完成了,又没说其他作品完成。”烟惜祯觉得自己暗示的已经足够明显,再看向俞钦,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禁恼怒地嗔怪,“你就不能主动一点点吗!”
俞二少终于开了点窍,走到烟惜祯身边揽住她的腰,语气依然礼貌,“那我之后,还可以住下吗?”
“不然呢?你又没房子吧。”
“那么,可以让年年教我爸爸吗?”
“不行!”烟惜祯摇摇头,“她还没学会叫妈妈呢。”
“……”俞钦沉默几秒,似乎在接受这个安排。
烟惜祯笑弯了眼,回过头说,“等她学会叫妈妈之后,然后你自己努力一下。”
“好。”俞钦郑重地点点头,又继续提出要求,“在你之前,你可以先叫我老公吗?”
“俞钦?”烟惜祯震惊地看向俞钦,“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最近有没有准时去看心理医生,是不是周晏教你的?”
俞钦没有回答,转身走向楼梯,“年年该醒了。”
烟惜祯恼怒地大喊,“不要逃避话题!”
又一年盛夏,艳阳似火炙烤着大地。
最炎热的正午时分,美术馆开着冷清,人声鼎沸。
所有冒着热浪前来的客人,无一例外,都冲着今天要展出的新作品——
荣获国际大奖的风景画大师烟惜祯,耗费大半年创作的新画。
在此之前,网上关于新画的报道寥寥无几,除了作者名字外全部保密。
有幸抢到门票的第一批观众,翘首以盼,无比期待新作揭幕的瞬间。
终于到了预定时间,烟惜祯穿着一声翠色长裙来到众人面前。
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没想到烟惜祯只是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拉起幕布。
沉重的幕布落下,馥郁的花海映入所有人视线。
花海中央,一个身材很好的男人背对而坐,阳光照得白衬衫几乎透明,能看清楚肩胛骨位置的一束野草。
全场陷入寂静,显然没想到以风景画闻名的烟惜祯,竟然创作了这样人景合一的画作。
稍微了解烟惜祯的人都知道,照片里的男人,正是她刚刚领取第二张结婚证的丈夫,俞钦。
有个记者提问,“烟大师
,请问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烟惜祯看向自己的得意之作,眸色深深,半晌才回答道,“这幅画的名字叫《执初》,可以理解为返璞归真,或者……”
执子之手,夫妻如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