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 叶铭轩被暖和的太阳光照醒，醒来时往旁边摸了一把，摸到一具温热的身体。
叶铭轩抬头, 看到谭司泽还睡在他身边, 平常这个时候谭司泽应该已经去公司了。
“醒了？”谭司泽突然睁开眼, 凤眸弯起来, “昨天晚上打雷了，有没有吵到你？”
叶铭轩茫然：“没听到。”
谭司泽：“没听到就好。”
昨晚突然下起雨, 还有沉闷的雷声，谭司泽怕叶铭轩被吵醒, 起来看了好几次。
“先生, 你为什么没去公司？”
“最近几天不去了，留在这里陪你。”
叶铭轩眼睛轻轻眨了两下，很快意识到什么：“是因为他们吗？”
“嗯。”
“先生，其实你不用担心的, 我自己可以面对他们。”
无非又是被语言嘲讽，他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赵东萱嘲讽过来, 他也会反击回去。
谭司泽：“我在这里会安心些。”
叶铭轩抿了抿唇, 谭司泽对他越好, 他就越愧疚。
“先生今天来当我的模特好不好？”
“什么模特？”
“画画模特。”叶铭轩说, “我想给先生画幅画。”
谭司泽笑了：“画像？然后摆在我的办公室？”
叶铭轩起床换衣服：“放客厅, 书房，琴房都可以。”
谭司泽帮他套上T恤：“那我要把它裱起来，放在床头每天看。”
叶铭轩笑眯眯，牵着谭司泽的手下楼，还没到楼下, 就听到了谭菁的笑声。
俩人走去餐厅，里面的人看过来。
谭老爷子笑道：“铭轩和司泽来了。”
谭菁放下茶杯，笑道：“看他们小两口感情多好，下来都要牵手。”
洋洋嘟嘴：“真羡慕。”
谭菁故作严肃：“你羡慕什么，小小年纪的，可别给我搞早恋那一套。”
叶铭轩笑了笑，到谭菁面前坐下：“姑姑。”
谭菁看到叶铭轩可开心了：“你上回送我的香水和面膜我都拿到了，可好用了，给我的朋友们都种草了。”
“姑姑喜欢就好。”
洋洋笑道：“还有我的巧克力！我女神说特别好吃！”
谭菁：“？洋洋……”
餐厅里的笑声不绝于耳，叶铭轩跟着笑了笑，身后就传来赵东萱的声音：“大家都在呀，好热闹啊！”
空气瞬间安静一秒，叶铭轩回头，叶向开一家子提着三盒礼品来了，光看礼盒的样子，大概都不便宜。
谭司泽在桌底下握了握叶铭轩的手，叶铭轩看向他，笑了笑。
赵东萱走进来，眼神剐到叶铭轩身上，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如初：“谭老爷子好，谭总好，这位是……”
谭菁淡淡地跟她打招呼：“我是司泽的姑姑，这是我的儿子洋洋。”
“原来是谭总的姑姑，失敬失敬！”赵东萱熟稔地找位置坐下。
叶向开坐到谭老爷子旁边问他身体怎么样，谭老爷子笑着回答：“好，都好。”
赵东萱迫不及待的拿礼盒出来：“老爷子，这是我们给你买的礼物，这是人参，还有茶壶，我们可是经过仔细挑选的！”
谭老爷子点头：“叶先生，叶夫人有心了，吃饭吧，都别客气。”
叶铭轩视线落在叶向开，赵东萱身上几秒，最后落在叶雨帆身上，叶雨帆毫不客气的坐下让佣人倒茶，眸光却往谭司泽身上瞟。
可是谭司泽连睫毛都懒得抬，叶雨帆不甘地咬唇，偏头看到叶铭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里咯噔一声，躲开视线。
叶铭轩默了默，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伸手拿筷子，叶向开先开口了：“谭总最近生意忙吗？”
谭司泽淡道：“忙的话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叶向开尴尬地笑了声：“在家里休息也挺好的，多跟铭轩联联络感情。”
“我不像叶先生那么有空，我只是在家办公而已。”谭司泽说。
“……”叶向开扯了下嘴角。
赵东萱：“谭总在家办公啊？那正好，雨帆最近也在学习公司的事情，不如让谭总教教雨帆吧？”
此话一出，叶铭轩夹菜的手一顿，谭菁喝水的动作都停了一下，探究地望向赵东萱。
谭老爷子：“雨帆还没毕业就开始接触办公室了？”
“是呀，”赵东萱笑道，“我们雨帆事事都很优秀，自然要早点继承家业了。”
叶雨帆脸颊红了红，期待地望向谭司泽。
谭司泽给叶铭轩夹菜，抽空回复：“叶总不教？”
赵东萱：“这不是孩子他爸教不好嘛。”
谭司泽笑了：“叶总都教不好，我就能教了？”
“……”赵东萱话头被堵了回去。
谭老爷子附和：“是，雨帆年纪还小嘛，搞不懂的就慢慢来，不着急，叶总自己都年轻着呢。”
赵东萱讪笑两声：“说的也是。”
谭老爷子乐呵呵的：“说到优秀，铭轩之前去意大利的艺术展，有人花高价拍了他的画呢。”
叶雨帆愣了愣：“买画？”
谭老爷子：“对呀，你们不知道？”
赵东萱：“我们还真不知道，铭轩，你这孩子，怎么不跟我们说呢，让我们也跟着你高兴高兴呀。”
从叶雨帆一进屋就盯着谭司泽开始，叶铭轩的心情就已经不好了，现在赵东萱又在这里阴阳怪气他，正好往叶铭轩枪口撞。
“其实我不说是因为怕雨帆伤心，毕竟前段时间他才被齐老师批评过，而齐老师又带我去了意大利……”
叶雨帆：“你——！”
“前段时间？”谭老爷子问赵东萱，“雨帆怎么了？”
叶雨帆连忙否认：“没什么，其实我们知道这件事，跟铭轩闹着玩呢。”
谭老爷子：“噢——”
谭菁给他夹菜：“爸，吃菜，菜都要凉了。”
对面那三人终于安静了，叶铭轩没吃闷亏，心情舒畅，喝了两碗海鲜羹。
吃过饭，叶铭轩和谭司泽要回楼上休息，赵东萱给叶雨帆使了个眼色，叶雨帆起身想偷摸跟上。
“雨帆。”谭菁叫他，“第一次见面，跟我们喝点下午茶吧。”
叶雨帆犹豫，赵东萱说：“菁姐，还是我陪你喝吧。”
谭菁温柔地笑笑：“那正好，你，叶先生，还有雨帆都一起来吧。”
洋洋摇着飞行棋：“雨帆哥哥陪我玩飞行棋，爷爷，你说好不好？”
谭老爷子十分宠爱外孙：“好，让雨帆哥哥陪你玩。”
叶向开三人对视一眼，只好跟着谭菁和洋洋离开。
……
午饭吃饱了就犯困，叶铭轩回房间往床上一趟，迷糊地睁开眼，谭司泽拿着电脑在他旁边坐下。
叶铭轩挪了两下身体，靠着谭司泽的肩膀看他处理工作。
“有不开心吗？”谭司泽偏头，注意着叶铭轩的表情。
叶铭轩笑了笑：“没有。”
如果那三个人跟空气一样他会更开心。
“等爷爷生日过了，我马上让他们走。”
“嗯。”
叶铭轩笑了笑，往被子里缩了缩，被窝里都是谭司泽的香气，让他心安。
谭司泽把电脑放床头柜，钻进被窝，暖和的身躯贴着他：“这几天多晒太阳。”
“？”
“去晦气。”
叶铭轩咯咯笑两声，依靠着谭司泽让他特别舒服，迷糊地要闭眼：“好。”
谭司泽笑了声，低头亲他脸颊。
此时，门外传来洋洋的大嗓门：“雨帆哥哥你上厕所为什么到这里来？！”
叶铭轩激灵地睁开眼，蹙眉起身，被谭司泽拉回被窝里，他道：“先生……”
“嘘。”谭司泽抱住他，“放心，我叫佣人24小时轮值，不会有人靠近我们这里的。”
叶铭轩松了口气，又听谭司泽说：“洋洋是个称职的小保镖。”
叶铭轩不禁想起第一天见到洋洋的时候，洋洋给他行绅士礼，说自己是他的保镖。
他闭上眼，眼眶红了，眼睫毛挂了点晶莹的水珠，但他偏过头没让谭司泽看见。
……
叶雨帆看着面前的洋洋，恨的牙痒，他好不容易借口上厕所溜出来，想看看谭司泽在哪儿，结这个臭小子又跟过来了。
“我走错路了。”
“走错路了？”马叔走过来，“雨帆先生，我记得你们的房间都在二楼，三楼是主人家的房间，这都会走错路？”
叶雨帆瞪眼：“搞错楼层了不行啊？”
马叔微笑：“原来是这样，那就请回吧，小丽，把雨帆先生带到该回的地方去。”
小丽走过来：“雨帆先生跟我走吧。”
叶雨帆握紧拳头，忿忿不平地离开。
没多久，马叔身后的房门打开了，谭司泽半开着门，身体倚着门框：“怎么样？”
“放心吧谭总，我都看着呢。”
谭司泽点头：“辛苦了。”
马叔：“不辛苦，他们就是吃着老爷子心软，才有机会赖在这，要不是老爷子，我分分钟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谭司泽拍拍他的肩，回到屋里关上房门。
叶铭轩已经睡着了，脸颊白皙，透着淡淡的粉红色，半边被子被他扯下，半挂在身上，谭司泽把被子给他盖回去，在他身后躺下-
“三天了！”叶雨帆摔了茶杯，“我连谭司泽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他和叶向开，赵东萱三人坐在房间里，赵东萱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谁知道他们几个神出鬼没的，天天待在楼上不下来，偏偏还不让我们上去！”
别说头发丝了，连人影几乎都见不到。
除了第一天吃饭的时候见到人影，第二天，第三天，都只有晚饭才能见到面，然而光吃饭能有什么进展，他们说几句话就会被噎回去。
宅子这么大，谭家的人好像和他们玩起了捉迷藏游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叶雨帆趴在桌上哭：“贱人，贱人！都是叶铭轩这个贱人！一定是他教唆的！”
“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叶向开拧眉思索，“这几天没有机会，那就等谭老爷子的寿诞。”
“寿诞？”
“对，那时候是他们最放松警惕的时候，也是我们的机会。”
赵东萱：“对，我就不信谭司泽那天不会下来，既然是他爷爷的生日，他一定全程都在楼下招呼客人。”
叶雨帆抬头，心里又燃起希望的火焰。
火苗咻得一下点燃，谭菁吹灭火柴，把香薰蜡烛摆在旁边，坐到洋洋身边：“到我了吗？”
此时此刻他们四个人在三楼客厅玩飞行棋，叶铭轩的红色飞机马上就要到终点了，被谭司泽的绿色飞机撞回了起点。
叶铭轩第一次对谭司泽张牙舞爪，恨不得一口咬在他胳膊上，谭司泽低笑，搂住他，把骰子交给谭菁。
谭菁：“六六六……六！怎么又是三，我还出不去！”
洋洋吃草莓：“没关系的妈妈，铭轩哥哥回去陪你了。”
叶铭轩伤心：“啊——”
几个人笑起来，身后的大荧幕在放《肖申克的救赎》，他们玩得有点累，叶铭轩捧过水果碗，靠着沙发看电影。
他软软地靠着谭司泽：“他好可怜。”
谭司泽点头：“嗯。”
“他好聪明。”
“嗯。”
“我觉得他快逃出去了。”
“嗯。”
看到主人公在雷雨交加的夜晚，从全是污水的管道里爬出去后，他们所有人都松口气。
谭菁看了眼时间：“快吃晚饭了吧。”
洋洋：“我想在楼上吃。”
“不行，晚饭必须下去，这是外公说的。”
“哼，我不想跟他们吃饭。”
“为什么？”
洋洋抱起胳膊：“我不想见到雨帆哥哥。”
叶铭轩回头，谭菁看他一眼，问洋洋：“怎么了？”
洋洋嘟起嘴巴：“第一天的时候，雨帆哥哥说要上厕所，但是偷偷跑到三楼，被我抓住了，回去以后他不高兴，就把我的棋子扔了！”
叶铭轩变了脸色：“他扔你棋子？”
洋洋：“嗯，他说看错了，以为是垃圾，就扔了，幸好我买了很多盒，今天玩的这个是我新拿出来的。”
“……”叶铭轩胸口起伏，握紧拳头站起来。
谭司泽抬头：“铭轩？”
叶铭轩拿上沙发上的外套：“我们去吃饭。”
谭老爷子来到餐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坐在那儿了，一个两个都非常沉默，老爷子笑呵呵：“怎么了？都不说话。”
谭菁笑笑：“下午玩累了，饿着肚子只想吃饭。”
“说起来，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在哪里玩呢，”赵东萱道，“我们闲着无聊没事干，就想找人说说话，可是三楼的佣人都不让我们上去。”
谭老爷子坐下：“不让你们上楼？有这回事？”
赵东萱故作委屈：“是呀老爷子，我们是真心实意来交朋友的，也不知道在防什么呵呵……”
谭老爷子皱眉，问马叔：“马叔，叶夫人说的是真的？”
马叔：“这……”
谭司泽道：“这几天为了布置爷爷的生日会场，宅子有很多人出入，所以我就让他们看着三楼，以免有人浑水摸鱼。”
谭老爷子点头：“原来是这样，叶夫人你也听到了，这几天比较特殊，所以担待一些，除了楼上，一楼二楼你们可以随便逛。”
谭菁：“难道叶夫人觉得二楼那些健身房，影厅，台球厅还不够你们玩的吗？”
“怎么会呢！够，够！”赵东萱拿起茶杯，遮住抿起的嘴角，看着谭菁脖子上戴着珠宝，嫉妒的要死。
防他们跟防贼一样，就不能向上次那样顺东西了，该死的，她失去了拿珠宝的机会！
今天的剁椒鱼头有点辣，叶铭轩被呛了两声，白皙的脸蛋泛起坨红，手边递来杯水，他接住，看着谭司泽：“谢谢先生。”
叶铭轩很喜欢吃剁椒鱼头，但是又不能太辣，今天的厨师似乎没控制好辣椒。谭司泽夹起鱼肉放碗里，仔细挑去辣椒和鱼刺，递给叶铭轩。
谭老爷子看了眼红通通的鱼，无法下筷子：“今天的鱼头谁做的？辣椒太多了吧？”
他们家饮食比较清淡，为了配合大多数人的口味，即便是辣菜也做成微辣。
旁边站着的厨师上来，满头大汗：“是我做的，非常抱歉！”
谭老爷子：“你？你不是来我们家很久了吗，怎么会做那么辣的菜？”
厨师支支吾吾，偷瞄一眼叶雨帆：“是雨帆先生，傍晚过来厨房，叫我多放辣椒……”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叶雨帆，赵东萱说：“我们雨帆特别爱吃辣，就让厨师加麻加辣了。”
洋洋被辣得喝了很多水：“那你也不能一整盘都加吧！这么多人呢，这菜又不是你一个人吃的！”
叶雨帆咬嘴唇：“我以为你们都喜欢吃的……”
“好了好了，下次做两盘鱼就行。”谭老爷子安抚洋洋，“外公给你买了新的奥特曼，一会儿回去看看。”
一听说有新奥特曼，洋洋就开心：“好。”
叶雨帆看了眼谭司泽，对方还在给叶铭轩挑辣椒，气得他想摔碗。
原本他让厨师多放辣，就是不想让叶铭轩吃得痛快，结果有谭司泽在旁边给他剔辣椒，叶铭轩吃得更自在了！
对面两个人越是恩爱，他就越不甘心。
于是叶雨帆咳嗽两声：“好像是太辣了，我想喝水。”
赵东萱转了下眼珠：“宝贝你要喝水？水好像在谭总边上，麻烦谭总给你倒一杯吧。”
叶雨帆羞涩地望向谭司泽，谭司泽挑完鱼刺，抓起水壶倒水，叶雨帆心脏砰砰跳，伸手接。
谭司泽倒了满满一杯，放到叶铭轩面前：“还辣吗？不行我去拿牛奶。”
叶铭轩接过杯子，笑着摇头：“不辣。”
叶雨帆的手停在半空，嫉妒地快要发狂，谭菁扫他一眼，温柔道：“雨帆，你的手怎么了？”
“没，没事！”叶雨帆咬了咬牙，尴尬地缩回去。
……
吃过晚饭，洋洋和谭菁去花园里找阿金玩，叶雨帆怕那个死畜牲冲他叫，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三楼他是上不去了，只好端着饮料去茶室。
刚一只脚踏进茶室的门，叶雨帆就被人推了进去，他一个踉跄，转身，看到叶铭轩走进来。
“你？”叶雨帆瞪他，“你敢推我？”
叶铭轩忍了一顿晚饭的时间，现在才有机会跟叶雨帆对峙，他开门见山：“谭爷爷以为你们是真心来祝他的寿辰的。”
“他把你们当客人，你们别太过分了。”
“你说错了吧？”叶雨帆把饮料一饮而尽，杯子往桌上一搁，“我是客人还是你是客人？”
又来了，叶铭轩知道叶雨帆又要发表“你真把自己当谭夫人”的言论了。
“我的话都说完了，”不想跟他掰扯，叶铭轩转身，“先走了。”
“不许走！”叶雨帆扯他胳膊，“叶铭轩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这的主人了？你占据的是我的位置，我才是真正的谭总夫人！”
叶铭轩转头，眼里有三分困惑和震惊。
“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叶雨帆说，“没有你，现在站在谭总身边的就是我，你霸占我的位置还有脸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
“当初不是你一直嚷嚷着不想嫁吗？”
“谁说的，”叶雨帆说，“我没说过！就是你抢走了我的位置！”
“我劝你趁早离开谭司泽，把他还给我。”
叶铭轩缩了缩瞳，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这几天零星的碎片闯入了他的大脑。
怪不得叶雨帆总是偷看谭司泽，怪不得他们这次过来没有特别针对他，怪不得这几天吃饭赵东萱总是跟谭司泽说话。
原来是……
叶铭轩的身体控制不住颤抖着，像有一座火山随时都要喷发，这种感觉比之前叶雨帆替换他的画时有过之无不及。
叶雨帆以为他害怕了，勾起嘴角：“你想清楚就行，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站住。”
叶铭轩走到叶雨帆面前，愠怒地看他，生生忍着想揍人的冲动：
“你想都别想，他是我的。”
第82章 自私 他也要保护先生
“你说什么？”叶雨帆瞪直了双眼。
叶铭轩垂下眼睫：“能决定我离不离开的, 只有先生。”
“所以在他没提出让我离开之前，他是属于我的，我不会离开他, 不会让你得逞。”
“呵呵, ”叶雨帆冷笑, “是吗？”
“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他盯着叶铭轩。
因为青春期时营养不良，叶铭轩的个头矮一点, 叶雨帆抬起下巴看他：“谭爷爷现在很喜欢我们一家人。”
“你还不知道吧？谭爷爷允许我爸去谭总的酒窖选酒，还说要送我妈妈珠宝, 你等着吧, 马上你就会被我们赶出去了。”叶雨帆说，“到时候你的一切都会是我的——不对，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是你还给我的。”
叶铭轩扯了下嘴角, 笑了。
叶雨帆皱眉：“你笑什么？”
叶铭轩直视他：“你错了，就算没有我，也不会是你的。”
“你, 你凭什么这么说！”
叶铭轩收回视线, 转身出门, 叶雨帆在后面喊：“叶铭轩,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说清楚啊！”
马叔走来的时候, 听到叶雨帆在屋子里尖叫，叶铭轩面色不虞地往电梯走。
“铭轩先生，谭总在找你。”马叔问，“刚刚怎么了？”
叶铭轩摇头：“没什么。”
马叔点头：“铭轩先生没事就好。”
叶铭轩冲马叔道谢，转身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 他才后知后觉感到心脏搏动。到达三楼，叶铭轩跑出来，在走廊拐角差点撞到人。
对方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缓解了冲击力，让他的肚子不至于被撞到。
“先生？”叶铭轩稳住身体，眨了眨眼。
谭司泽：“怎么跑那么快？”
叶铭轩摇头，谭司泽抓住他的手腕：“去不去露台？现在可以看夕阳。”
“去。”叶铭轩被谭司泽带到露台，那有一个露天花坛和一架双人秋千。
谭司泽先坐上去，然后扶着叶铭轩坐下。
俩人并肩坐在一起看落日，金红色的太阳光撒在他们身上，艳丽无比。
叶铭轩轻声：“好漂亮啊。”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先生一起看。
刚才和叶雨帆的对话让他清醒了不少，如果再不说出真相的话，总有一天他所爱的人会被伤害的。
这件事拖得越久，叶向开他们就会一直黏着谭家，等到他们越做越过分，就收不了场了。
“后天就是爷爷的生日了，到时候你待在楼上，我让几个人看着他们，他们要是找你麻烦，你打电话给我。”
生日那天，大部分佣人都在楼下，上面的人少，可能没法立即顾及到叶铭轩，谭司泽担心叶向开他们一家趁机找叶铭轩的麻烦。
“先生是想把我关起来？”叶铭轩抬起含笑的眼。
见他眼眸水盈盈的，谭司泽笑了声：“不行吗？”
叶铭轩低头，自言自语：“其实应该被关起来的，是先生才对。”
谭司泽挑眉：“怎么突然这么说？”
叶铭轩抿唇：“先生一直保护我，我也想保护先生。”
秋千一直规律地摇晃，谭司泽搂住他的腰，把头靠在叶铭轩肩上：“行，那你保护我。”
……
“什么？”赵东萱撒了红酒，“生日会请记者？”
谭老爷子背着手笑笑：“当然，我们两家是时候公开了，我特地请了各大媒体的记者，好让全国都知道谭家的好消息。”
叶雨帆脸色一白，求助地看向叶向开。
叶向开抖了抖手：“老爷子，这会不会太快了？”
“不快，两个孩子结婚都一年了，感情越来越好，是时候该宣布了。”谭老爷子笑道，“还得谢谢你们，培养出铭轩这么优秀的孩子。”
赵东萱：“不……”
谭老爷子：“什么？”
“不是，我是说……”赵东萱说不出话了，她身体摇摇晃晃地要摔倒。
这算什么好消息？要是被记者知道了，他们家替嫁这件事就会被揭穿了！
“就这么说定了，哈哈。”谭老爷子拄着拐杖，离开前还抛下一句话，“后天一定是个好日子。”
“好日子要到头了！”谭老爷子走后，赵东萱倒在凳子上。
“妈妈，怎么会这样？！”叶雨帆惊慌，“怎么没人跟我们说会有记者？！我还没机会接近谭总呢！”
赵东萱：“我怎么知道！”
她焦虑地来回走动，看叶向开发呆，抓着他的胳膊：“老公你说句话呀！”
“我能有什么办法？！”叶向开道，“如果最开始不搞替嫁这种事，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赵东萱脱力地坐下。
……
怀孕后期，叶铭轩身上多了点奶香，闻起来很舒服，谭司泽靠着秋千睡着了，叶铭轩抱来一条小毯子，盖在他身上。
出去走回房间，此时夕阳完全落下，只有一点余晖照在走廊上，叶铭轩向前走，看到小丽躲在角落抹眼泪。
“小丽？”叶铭轩过去，“你怎么了？”
听到叶铭轩的声音，小丽忙擦干眼泪，把袖子放下：“铭轩先生。”
她皮肤白，叶铭轩对色彩对比很敏锐，一晃而过的青紫色被他捕捉到，叶铭轩“呀”了声：“你胳膊怎么了？”
小丽摇头：“没什么。”
“我看见了，你受伤了。”叶铭轩走过去，“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在叶铭轩的再三请求下，小丽把袖子卷起来，胳膊上有一道青紫的痕迹，叶铭轩惊诧：“这是怎么了？”
小丽眼角挂着泪，闭嘴摇头。
“你如果不说，我就带你去见马叔。”叶铭轩道，“让马叔问你，看你会不会说。”
“没用的铭轩先生。”
“为什么？”
小丽低着脑袋：“他们不会承认的，他们只说是不小心的……”
叶铭轩愣住了：“他们？你是说……”
或许是因为有人关心自己特别感动，小丽点点头，和盘托出：“这几天叶先生他们对佣人们作威作福，可是他们表面上隐藏的很好，尤其是在老先生面前。”
“前天叶先生去酒窖选酒，想要选先生的珍藏，要知道那些酒每种都只有一瓶，他们挑走了先生就没有了，所以我阻拦了一下，导致叶先生没喝到那些酒，他们一直记着这件事。昨天在走廊遇见他们，叶夫人把我撞在墙角，当时马叔过来了，叶夫人嘴硬，说她不是故意的，说我污蔑她。”
叶铭轩静静地听着，心脏像被带刺的藤蔓缠得喘不过气：“他们太过分了。”
小丽抬头，忽得看见两滴眼泪从叶铭轩眼里落下，小丽被吓到：“铭轩先生？”
她受个伤，铭轩先生居然哭了，小丽有点惊慌。
“上过药了吗？”
“上过了，过两天就好了。”
“我带你去找谭爷爷行吗？”
“铭轩先生，算了，他们一口咬死不是故意的，我们又能怎么说呢。”
小丽笑：“铭轩先生，谢谢你，你跟叶夫人他们完全不一样。”
叶铭轩咬紧牙关，突然觉得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累过。
他不想继续骗了，不想再有任何一个人被欺负。
他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什么？你打算摊牌？”林佳乐接到叶铭轩电话的时候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
“嗯。”
“什么时候？”
“谭爷爷过完生日后一天。”
“铭轩你别吓我，你马上要生了！”林佳乐坐起来，“你现在摊牌，万一出事，早产怎么办？”
叶铭轩捂住自己的肚子：“早产？”
“对呀，而且谭司泽如果有点良心，让你留下生完孩子还好，万一没点良心，把你赶出谭家，你一个怀着孕的男人，你去哪个医院生孩子？哪个医生有这种经验给你剖腹产？”
林佳乐冷汗频出：“你就不能生完孩子，养好身体再摊牌吗？等几个月不行？”
再等几个月？不，越拖下去越不行。
叶铭轩摸着自己的肚子：“先生他，应该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对我留下一丝怜悯吧。”
他承认他很自私，借着谭司泽喜欢他，希望说出实情后谭司泽就算生他的气，也会对他有恻隐之心。
叶铭轩发现，从前他什么都没想要，可自从遇到谭司泽之后，他想要的东西变得很多很多。
想要谭司泽的喜欢，想要和他度过一生，想要自己是他唯一的例外。
“铭轩……”林佳乐问，“你真的想好了？”
叶铭轩坐在窗边看月亮：“嗯，我想好了。”
林佳乐深吸一口气：“那好吧，我去收拾一个房间出来，你别怕哈，要是你被赶出来了，就来我家住。”
“谢谢你呀，佳乐。”
“不客气，请我吃肯德基就行。”
“好。”
和林佳乐聊了一会儿天，叶铭轩心情好很多，他转身，发现谭司泽还没回来。
睡露台了？叶铭轩匆匆跑去露台，果然看见谭司泽还坐那儿睡着，披着的毛毯落在腿上。
夜里风大，不盖毯子会冷。
叶铭轩坐上秋千，谭司泽被晃醒了，叶铭轩把毛毯盖在两人身上，挨着谭司泽：“先生，一起睡吧。”
谭司泽眼睫毛慵懒地眨两下，勾唇笑了笑，声音有点哑：“回房间睡吧。”
“就在这里睡。”叶铭轩把头歪在谭司泽肩上，“这样明天我们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太阳。”
“真要在这睡？”
“嗯。”
谭司泽抱住叶铭轩，脸颊贴着他的脑袋：“行，不过我第一眼见到的一定不会是太阳。”
叶铭轩抬头，谭司泽低眉，鼻尖蹭蹭他：“我第一眼见到的一定是你。”
第83章 寿宴 他看到叶铭轩踩空了台阶
谭老爷子生日宴会在晚上。
从早晨开始, 谭司泽就在下面监督工人布置会场，叶铭轩睡到九点多起来，刚醒没多久, 卧室门就被敲了敲。
叶铭轩出去开门, 谭菁和洋洋站在门口, 谭菁笑道：“醒了？来吃早餐吧。”
“姑姑你们先去吧, 我刷完牙就来。”
“嗯，早餐在阳光房哦, 我们等你过来。”
叶铭轩快速进去刷完牙，换好衣服出来。
五月的天气很温暖, 阳光房的玻璃被光线浸透, 整间屋子特别亮堂，周围花香扑鼻。
谭菁浇了浇花，坐下，把豆浆倒进杯子里, 舀了勺糖搅一搅，叶铭轩低头咬三明治，洋洋捧碗吃拉面。
“今天晚上我大哥二哥他们家都会来, 至于我三哥三嫂他们还在飞机上, 大概要晚一点才能到。”谭菁说。
叶铭轩差点把面包卡在气管里：“什么？”
谭菁的三哥三嫂不就是……
“就是司泽的爸爸妈妈呀。”谭菁笑眯眯, “他们跟我念叨了很久, 说要见你呢。”
叶铭轩艰难地咽下三明治, 喝了口豆浆润润被面包刮得生疼的喉咙，放松的身体一下紧绷起来。
谭菁见他这样，以为他紧张：“没关系的，我三哥三嫂对什么都看得很开，对他们来说, 只要司泽觉得好的人，就都好。”
“我们家这些年，成家的搬出去了，有了各自的生活后很少回老宅聚，这次是因为老爷子八十大寿，就都回来了，大概也就待一个晚上吧。”
叶铭轩点点头，又托着腮深思。
那谭爷爷岂不是很孤独。自己的孩子都不在身边，所以才养了阿金吧。
谭菁把披肩搭在椅背上：“我去楼下帮小泽的忙，洋洋，你在这陪铭轩哥哥。”
洋洋吸溜吸溜吃面条：“嗯嗯！对了妈妈，你耳环找到了吗？”
谭菁笑着摇头：“没有，估计是佣人收走拿回我的房间了，等会儿我回去看看。”
洋洋：“噢。”
叶铭轩喝完豆浆肚子有点撑，和洋洋在露天游泳池边上散了散步，然后俩人跑到楼下找阿金。
阿金也在啃大骨头，毛茸茸金棕色的尾巴一晃一晃的，乌桕树层叠的树影把太阳光切割成一片一片的。
叶铭轩和洋洋，还有阿金坐在一起，围城一个三角，洋洋最近学了长笛，他把长笛拿到这里吹曲子。
悠扬的曲子从花园传到屋子里，谭司泽正在宴会厅，听到音乐把图纸交给白钰：“你在这看着。”
他走进花园，看见叶铭轩坐在草地上，转身回去拿了两个抱枕回来，一个递给洋洋，另一个塞到叶铭轩屁股底下：“草地硬。”
叶铭轩抬头：“先生！”
谭司泽在叶铭轩身边曲腿坐下：“吃过早饭了？”
叶铭轩：“嗯，吃得很饱，洋洋在给我吹曲子呢，他好厉害。”
谭司泽笑了笑，洋洋被夸奖，更骄傲了，挺了挺小胸脯，又换了首曲子。
叶铭轩听着听着，被搂住腰，谭司泽凑近他，在他旁边咬耳朵：“生个像洋洋一样可爱的孩子怎么样？”
“！！！”叶铭轩的脸刷得一下红了，“先生，洋洋听着呢……”
谭司泽：“他没听到。”
叶铭轩：“万一听到了呢……”
“洋洋，”谭司泽叫他，“刚听到我跟你嫂嫂说什么了？”
“没有啊。”洋洋放下长笛，“你们在说什么？”
谭司泽低声对叶铭轩道：“看，他没听到。”
叶铭轩已经快晕过去了，他实在没想到谭司泽会直接问！
看着小妻子脸红的模样，谭司泽真想亲他几口，可是不行，少儿不宜，狗狗也不宜。
“没关系，你生出混世大魔王我也喜欢。”谭司泽搂着叶铭轩的腰，双手从背后滑向前面，摸了摸他的肚子。
叶铭轩笑了笑，随即笑容淡下来，眼睑垂下深思着什么。
他们俩紧挨在一起，身影被阳光投射，交叠着映在地上，这么漂亮的画面全收入二楼人眼中。
砰！叶雨帆关上阳台门，走进去：“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凭什么他们这么恩爱！”
“爸爸，我们怎么办啊，那个死老头子今天就要跟记者宣布了，要是认识我们家的人，出来指认我们撒谎怎么办啊！”
叶雨帆抓着叶向开的手：“爸爸，你说话啊！”
叶向开看向赵东萱：“你有什么办法？”
赵东萱冷着一张脸：“当然有。”
叶向开和叶雨帆凑过去：“什么？”
赵东萱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本来我拿上这个，就是以防万一，看来现在必须用上了。”
“今天晚上的宴会，你把这个倒进谭司泽的酒里。”赵东萱把瓶子递给他，“务必要让记者拍到你和谭司泽亲热。”
叶雨帆抓住瓶子：“让记者拍到？”
赵东萱点头：“对，一定要在谭老爷子宣布之前，让记者先拍到你们俩的亲密照，然后我们就可以抢先宣布，你是谭总夫人。”
“谭老爷子为了谭司泽的声誉，是绝对不会反驳我们的。”赵东萱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到时候你不是谭夫人，也必须是谭夫人了，因为全国人民都看着谭家。’
叶雨帆睁着贪婪的双眼，望着小玻璃瓶里的透明液体：“妈妈，你真聪明，过了今晚，我就是真正的谭总夫人了。”
……
谭司泽搂着叶铭轩听了会儿曲子，后面传来白钰的一声河东狮吼：“谭司泽！别秀恩爱了，过来帮忙！”
叶铭轩震了震，把脸埋在胳膊里，又臊又乐：“先生你快去吧……”
“行吧，你别理他，他单身久了激素紊乱，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谭司泽揉揉他的脑袋，起身回去。
“嗯。”
谭司泽走进去，从白钰手里拿过效果图，帮一个工人从背上放下线圈。
“司泽！”谭老爷子把他叫过去，“这是嘉宾名单，你看一下。”
谭司泽接过，看到嘉宾栏有二十几个知名记者，愣了愣：“爷爷，你请了记者？”
“当然。”谭老爷子说，“是不是很惊喜？”
“不是说再等等吗？”
“等什么等，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这事我敲定了，今天就跟他们宣布我们谭叶两家的姻亲，这传出去绝对是一段佳话。”
谭老爷子呵呵笑：“你呀，就准备准备，晚上上台发言，再表演几个节目。”
谭司泽拿嘉宾名单的手有些抖：“爷爷……”
“马上要当太爷爷咯。”谭老爷子拍拍谭司泽的肩，“我是真没想到，铭轩还能生孩子，这一定是上天给我的福分。”
他说完就背着手，唱着黄梅戏走了，留谭司泽一个人风中凌乱。
白钰瞧见谭司泽脸色不好，走过来：“怎么了？”
谭司泽看着宴请名单，手指微微用力，把纸张揉皱了：“爷爷请了记者。”
白钰惊诧，低头看名单：“什么？！”
“就是这样。”
“那，那我们怎么办？不是，老爷子速度怎么这么快啊，本来还想等铭轩生完孩子再说的。”
谭司泽闭了闭眼，觉得事情有点棘手，把名单给白钰：“随机应变吧。”
……
夜晚如同拿着斧头的死神悄悄降临了。
叶铭轩趴在阳台边上，看着老宅前停下各种各类的豪车，喷泉池被黄色的射灯照耀着，宾客们手挽着手等待入场。
这是他到老宅之后，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这么多富商大贾云集，每个人都矜贵非凡，气质出众。
叶铭轩不是第一次知道谭家的地位和富有，但今天这种认知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和楼下的人们处在不同的世界，认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或许今天的宴会是在提醒他，梦该醒了，不属于这里的人早晚都要离开的。
叶铭轩眨眨眼，突然想看看谭司泽在做什么，先生晚上换了一套黑色西服，头发向后梳，俊美无暇的面孔显露无疑。
现在他应该持着高脚杯，在人群里游刃有余地交谈。
叶铭轩下楼，楼底沸腾的人声离他越来越近，四周光线昏暗，今天晚上所有的灯光都汇聚在一楼的宴会厅。
他走到楼梯拐角，面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叶雨帆靠近扶手，张望着楼底下的情况，他看见谭司泽握着香槟和一位女士交谈，举手投足翩翩有礼，身高腿长，剪裁妥帖的西装勾勒着矜冷的身形。
他心脏跳得厉害，握紧手里的小瓶子，想悄悄下楼。
突然胳膊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叶雨帆吓地瞳孔放大，被叶铭轩拽回去。
看到叶铭轩这张脸，叶雨帆先是一愣，然后咬紧牙，“你干什么？放开我！”
叶铭轩抢过他手里的东西，举在他面前：“这是什么？”
“关你屁事？！给我！”
“你想对谭司泽做什么？”
叶铭轩收拢手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叶铭轩！”叶雨帆瞪他，“我警告你不要坏我的好事！”
“感谢今天在座的来宾，参加我谭某人的八十岁寿宴。”谭老爷子站在台上，身前架着话筒，“希望今天到来的每一个人都能吃好喝好，不要客气。”
“祝爸爸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谭菁笑着举杯。
谭大伯，二伯举杯：“长命百岁，福寿绵长！”
谭司泽，堂哥们，洋洋和谭家的小辈们：“祝爷爷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在座的宾客们一齐举杯同庆：“祝谭老先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谭老爷子举起香槟：“干杯！”
“叶铭轩！”赵东萱和叶向开冲过来，“敢坏我们好事！”
叶铭轩抓住小玻璃瓶，往地上狠狠一砸，玻璃瓶立刻碎裂。
砰得一声，玻璃瓶炸开，里面的液体流淌在地上，叶雨帆目眦欲裂，冲向叶铭轩：“贱人！”
他扑上去打叶铭轩，叶铭轩眼疾手快地抓住他胳膊，赵东萱和叶向开见状，立马上去帮忙。
“夫人！”小丽跑过来找人，看到叶铭轩被三个人攻击，朝身后的佣人大叫道，“你们还不快来帮忙！”
一瞬间，五六个佣人扑上去拉住叶向开一家：“放开铭轩先生！”
谭老爷子喝完香槟，放到侍者的托盘里。
“今天，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谭司泽僵直了脊背，握紧酒杯：“爷爷。”
谭老爷子安抚着让他不要说话，比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这件事情，是我们谭家的大喜事。“
“啊啊啊！放开我！”
“？”谭老爷子静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声音？”
一楼的人们安静下来，因此清晰地放大了二楼闹哄哄乱糟糟的叫喊声。
“叶夫人，你们放开铭轩先生！”
“不要拉我！谁敢拉我！”
“铭轩先生！”
谭司泽愣了两秒，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一松，酒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他脑子一片空白，身体早就已经往楼梯口跑去，冲到楼梯上仰头，看到叶铭轩被叶向开他们推得节节往后退，下一秒，他踩了空，整个人向后倒去。
谭司泽双瞳骤然紧缩，两三步跨上去接住他：“铭轩！”
叶铭轩被谭司泽稳稳地接住，抱在怀里。他惊魂未定，心脏还不停地震动：“先生。”
谭司泽把他抱离几步，轻轻地放在地上，检查他的身体：“没事吗？”
叶铭轩小脸煞白地喘着气：“没事。”
此时此刻，谭老爷子颤颤巍巍地冲过来，抓住扶手，震惊地看着二楼扭打在一起的几个人：“你们在干什么？！”
第84章 真相 “我只是叶铭轩，先生还喜欢我吗……
卧槽！有大瓜！
嗅到大新闻的记者们早就扛出长枪短炮挤到楼梯那儿, 闪光灯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叶铭轩刚才踩空楼梯，惊魂未定，脑子还有点懵, 像个木偶一样抬着胳膊让谭司泽查看伤势。
细白的胳膊上有几处抓痕, 所幸伤的不重。
“身上呢？”谭司泽把叶铭轩转了一圈。
“没有没有。”叶铭轩摇头, “只有手上。”
谭司泽拧眉, 仰头，叶雨帆他们几个被几个佣人压在地上, 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有惶恐的神色。
谭老爷子来回看着他们，眼睛瞪得像铜铃：“这,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
“怎么回事；”谭司泽冷脸看着他们, “这应该问叶先生，叶先生，你们在做什么？”
佣人松手，叶向开挣扎着爬起来, 他今天穿着西装在刚才的冲突里已经变皱了，领带松松歪歪，头发凌乱, 全然没有平日里老成持重的模样。
“谭, 谭总。”叶向开看着这里聚集着那么多人, 心一下子虚了。
赵东萱扶墙站稳, 眼看没法收场, 眼珠子一转，抢先开口：“铭轩，你怎么能打人呢，把谭老爷子的寿辰都毁了！”
叶铭轩抖了抖，后面不断闪来的灯光和记者的谈论声让他有些惊惧。
“这个男生是谁啊？”
“那不是叶东集团的董事长吗？怎么跟这个男生打起来了？”
“什么情况？这生日宴还办不办了？”
遭了, 谭爷爷的生日被搞砸了。
叶铭轩手脚没了知觉，摇摇晃晃的，被谭司泽搂住腰。他抬头，眼眶红了：“先生……我，我没有打人……我也不是故意把生日宴弄糟的……”
“你把谭老爷子的寿辰毁了！”赵东萱致力于把所有的过错往叶铭轩头上按，“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闭门思过！别在这丢人现眼！”
她又换了副讨笑的嘴脸，对后面的人喊：“各位记者，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们一会儿会和谭老先生自行解决的。”
“无关紧要的人？”谭司泽冷下脸，沉声，“你再说一遍？谁是无关紧要的人？”
赵东萱愣了愣，眼珠子一飘：“这……我这不是希望谭老先生的生日宴可以顺利进行嘛，谭总，这件事情我们一会儿再聊。”
谭司泽扯了扯嘴角，锐利的眸子如刀锋，如果有形，可以把赵东萱当场处死，他喉间溢出一丝嘲讽的笑，随即笑得越来越放纵，停不下来。
叶铭轩明显发觉身边的人笑得颤抖：“先生？”
先生是在笑？不是，先生是在生气。
谭司泽捏了捏眉心，转眼间笑意收尽，抬了下手：“带下去。”
白钰走上前来：“把他们三个都带下去。”
话音落，几个黑衣保镖走上前把他们三人抓住，叶向开被拧住手腕绕到身后：“谭总！为什么要带我们下去？这肯定有误会！”
“有没有误会，叶先生心里清楚。”
叶向开和谭司泽对视一眼，心脏突突跳，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以为谭司泽已经知道后的错觉。
不会的，叶向开摇头，不会的，不要这样想。
“谭总，肯定是误会！”赵东萱叫道，“我们是在帮助谭老先生的生日宴顺利进行，谭——”
啪嗒一声，有一个白色的东西从她口袋里掉出来，顺着楼梯一弹一弹地滚落，掉到谭老先生跟前。
谭菁站爸爸后面，眼力好，一下就看清了：“爸，这不是我的耳环吗？我丢失的那只！”
谭老爷子捡起耳环，白色珍珠在手里泛着冷白的光，他捏住耳环，质问赵东萱：“叶夫人，我女儿的耳环为什么在你身上？”
“我……”赵东萱脸色慌了一瞬，讪笑，“不是老爷子说的嘛，要送我珠宝首饰……”
“笑话！”谭老爷子指着她，动了气，“我答应送你首饰，没说你可以动我女儿的东西！”
谭菁拿过耳环：“叶夫人，所以我的耳环是被你偷的？”
叶夫人偷谭家东西？！大新闻！
记者们拿起相机疯狂拍摄，有的人已经拿了录音笔录下一切，还有人拿起笔刷刷记录。
赵东萱慌了：“误会，误会！我捡到的！”
“捡到主人家的东西不还，不是偷是什么？”马叔说。
谭司泽对白钰使了个眼色，白钰喊：“带下去！”
“误会！谭老爷子，这真的是误会！”
谭司泽转身：“爷爷，我有事情要跟您说，我们去屋子里聊，马叔，你先送铭轩回屋休息。”
“先生。”叶铭轩抓住谭司泽的衣服。
谭司泽扶着他的肩膀，低声细语：“先让马叔带你处理伤口好吗？”
叶铭轩沉默两秒，胸口剧烈起伏：“先生，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叶铭轩心脏突突跳，闭了闭眼，抬头：“小丽。”
小丽怔了怔，随即跌跌撞撞地跑下来：“老爷，先生！”
她含着眼泪大声叫：“叶先生他们真的不是故意打我的！你们不要怪他们了！”
叶向开他们三个懵了，谭老爷子也懵了：“怎么回事？”
小丽擦眼泪：“我……我不敢说……”
“说实话！”
“叶先生他们自从来了以后，就经常责打我们，手段非常残忍可恶！可是他们装得道貌岸然，把老爷给骗了！”
“你胡说八道！”叶向开心虚地怒吼，“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你有什么证据！”
赵东萱：“谭老爷子，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啊！”
“证据就在我胳膊上！”小丽站到谭老爷子面前，把自己的袖子卷上去。
随即，小丽的两条胳膊也显露在众人面前，众人看清后，全都倒抽一口气。
小丽的胳膊伤痕累累，淤青和血痕交错，好几条都已经结痂了，一看就是被人打出来的。
“这，这不可能！”叶向开瞪大眼睛，“不是我们做的！这不是我们做的！”
“证据都在人手上，你还敢狡辩！”谭老爷子勃然大怒，“我请你们过来是做客的，不是让你们虐待下人的！”
赵东萱看向小丽，后者瞟她一眼迅速躲开视线，赵东萱恍然，喊道：“贱人！是你污蔑我们！我只是把你推到墙上而已！”
“啊……”围观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赵东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马闭上嘴，脸色白得跟鬼一样。
叶向开双腿发抖，几乎要晕倒，完了，这下通通完了。
叶夫人偷谭家东西？！还虐待下人！超大新闻！
记者们拿笔刷刷记录。
“叶先生，麻烦您正面回应，这算是自己承认了吗？”
“你们到谭家是来做客的吗？既然是做客为什么要偷东西和虐待下人？”
“叶先生，你们为什么要在谭老爷子的生日宴上闹事？你们有什么过节？”
简易话筒和相机通通挤上来，叶向开只差跪在地上，白钰让保镖拦住记者：“退后，都退后！不要挤上来！”
谭司泽搂住叶铭轩往空旷走两步，避免记者们冲到他。
看了有一会儿的谭大伯彻底没耐心了：“司泽，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这种人是哪里请过来的？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的，还不快赶出去！”
马叔叫人带下去，谭老爷子重重地喘口气，对众人说：“宴会继续。”
叶雨帆被人提起来，他看着谭司泽搂着叶铭轩要离开，双目赤红，嫉恨得快要发狂：“凭什么他能站在这里？！他是个骗子！他骗了你们所有人！”
叶铭轩狠狠一栗，惊颤着回头。
谭司泽收紧手臂：“把他拉走！”
“他是假的！他根本不是叶家的孩子！他根本不配站在这里！！他是代替我嫁给谭家的！他只是一个佣人罢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惊在原地，往楼梯中心望过去，谭老爷子震惊到失语，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叶雨帆，又看向叶铭轩，声音都在打飘：“你们在说什么？”
叶铭轩整个人如坠冰窖，四周的冷气包围上来，寒冷刺骨，可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却在此刻重重落下了。
终于把真相说出来了，他再也不用撒谎了，再也不用因为欺骗，而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了。
叶铭轩闭上眼，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流下两行清泪：“对不起，先生，其实我……”
谭司泽捂住他的嘴，叶铭轩顿住，眼睛里倒映着谭司泽浓烈的爱意。
“没有代替。”
“从来都只有叶铭轩。”
叶铭轩眨了下眼，泪水滴在谭司泽的手臂上，眼里满是错愕。
谭司泽滚了滚喉结：“对不起，铭轩。”
“我一早就知道。”
叶铭轩愣住：“什么……”
“什么？”叶雨帆惊愕，“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赵东萱和叶向开全都不可置信：“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们不是瞒得好好的吗？！谭司泽一早就知道？！难道这么久以来他都在演戏吗？！
“什么叫代替？”谭司泽冷笑，“我看叶先生一家白日梦做多了，妄想进入我谭家的大门，所以才编造出了这样的谎言。”
“我的妻子从头到尾都只有叶铭轩，我一早就知道他的出身，我知道他的一切后才跟他结婚的。”
“他和你们叶家没有一点关系。”谭司泽看着叶向开，眼底露出一丝嘲讽，“叶先生，我们请你们过来是参加寿宴的，既然来了就应该老老实实的，怎么编出这样一个弥天大谎来污蔑我夫人？”
“难道是因为我夫人也姓叶？那很不巧了。”
谭司泽三言两语，就把叶向开他们几个说成污蔑叶夫人来路不正，幻想上位的疯子。
叶向开震怒：“你胡说！你——唔！”
保镖捂住了他的嘴，谭司泽叹了声：“叶先生一家病了，白钰，送去医院吧。”
白钰笑着咳嗽两下，走到叶向开身边，低声道：“叶先生，来这里当几天客人以为能蹬鼻子上脸了？真以为我们谭总是善茬？”
“赶紧回家吧，你的公司怕是要完了。”
公司……叶向开浑身寒毛竖起，他看着谭司泽，后者不过二十六岁的年纪，年轻俊朗，这段时间他太过得意忘形，把谭司泽当成一个普通小辈看。
可是他差点忘了，眼前的男人只需抬抬手指碾死他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叶向开两眼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赵东萱和叶雨帆脚软得跪在地上，被保镖拖走了。
“白钰，打点媒体，告诉他们出去该怎么说。”谭司泽咬了咬牙关。
“知道了，那这边……”
“我会解释的。”
白钰点头，看了眼叶铭轩，从刚才开始他宛若一个木头僵在那儿，看样子被震惊得不轻。
还有谭家人，谭菁和洋洋下巴快落在地上，谭大伯和谭二伯一头雾水，剩下的谭家人也晕头转向。
尤其是谭老爷子，直到人群散去，宴会重新开始，他还在状况外：“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替不替的？谁是佣人？什么都姓叶？”
谭司泽握了握拳，不敢用余光瞥叶铭轩的眼神，也愧对爷爷的信任：“爷爷，这件事……”
“是我不对。”
“是我的错。”
两道声音同时出口，谭司泽愣两秒，朝叶铭轩看去，叶铭轩双手交叠在身前，小步走上来，忐忑不安：“爷爷，这件事是我的错，跟先生没有关系。”
“不对，是我的错。”谭司泽伸胳膊拦住叶铭轩，往他跟前挡了挡。
叶铭轩摇头：“不是的，是我骗先生的！”
“铭轩，你不要揽责。”
“不，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够了！”谭老爷子气得把拐杖扔给马叔，指着他俩，“你们两个，全都给我上来！”
……
半小时后，谭老爷子听完了所有的事情，在屋子里气愤地踱步：“你们居然瞒我这么久！你们简直太不孝了！”
他左右看了看，把马叔手里的拐杖抢过来，高高举起，冲着谭司泽过去。
“爸！你这是干什么呀！”谭菁跑过去拦他，“孩子们不是故意的，小泽自己也后悔着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
谭司泽把上来护着的叶铭轩抱到身后，挺直腰背：“爷爷，你打我吧，我扛得住。”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谭老爷子再次往前冲，又被马叔拦住。
“马叔，你拦什么拦，这次是司泽做错了，就该给他个教训，这叫棍棒底下出孝孙！”谭大伯说。
谭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把拐杖扔了，坐到椅子上：“要我说你们什么好，得亏我今天没跟记者宣布这件事，要不然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谭大伯笑了笑：“爸，要我说司泽还是太年轻了，实在担当不了集团的重任。”
谭司泽抬眼，淡淡地望去。
谭大伯说：“不然，我们重新召开董事会，让董事们表决一下司泽继续担任总裁的事……”
“这是家务事，跟公司什么关系？一边玩儿去！”谭老爷子不耐烦道。
“……”谭大伯尬笑两声，“好的。”
谭二伯：“大哥你这就不厚道了，司泽在公司的表现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孝顺这方面，司泽做得太欠缺了，枉费爸这么宠他。”
谭老爷子哼笑：“论孝顺，你有什么资格说话？司泽一个月看我两回，你们呢？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
谭二伯不说话了。
谭老爷子本来还在为谭司泽和叶铭轩的事心烦，结果被两个儿子这么一闹，生的气都转移了：“滚滚滚，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
谭大伯和谭二伯自知理亏：“爸，别生气了。”
谭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生气过后心里不觉酸楚，八十岁的年纪已是满脸沧桑：“我就是希望儿孙能齐聚一堂，和和美美的，所以才选择在今天请记者，本意是想让大家都高兴，谁知道会有这出……”
“还不是因为你们都不来看我！”谭老爷子浑浊的眼睛有一点晶莹的泪，他抬起枯朽的手抹了抹脸。
“爸！”谭菁跑过去，蹲在他旁边扶他背，此时此刻对两个哥哥也不客气，“你们高兴了吧！要不是你们总是不回家，爸哪会被叶向开他们骗！”
谭大伯冤枉：“这，这怎么还怪我身上了呢！”
谭二伯：“你闭嘴吧，少说两句！”
看到谭老爷子伤心，他们都围上去安慰，叶铭轩站在谭司泽身边，也难过地低头。
谭司泽思索了一番：“既然如此，大家今晚都住下吧。”
众人抬起头，谭菁说：“这个主意好，来都来了，就住几天呗，我们一家人也很久没在一块儿了。”
谭大伯和二伯对视一眼：“行，我们都住下。”
众人纷纷附和。
谭老爷子抬头，惊喜：“真的？”
谭大伯：“真的！爸，是我们平时对你太过疏忽了，这次我们都住下来！”
“好！”谭老爷子站起来，整个人瞬间散发了青春活力，“马叔，叫人收拾房间！”
马叔点头：“好的，我这就吩咐下去。”
谭老爷子终于笑了，房间里的气氛瞬间轻松，大家坐在一起聊天，热热闹闹的。
一楼的宴会厅弹奏着交响乐，传到二楼，和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添了几分过年的味道。
谭司泽转头找叶铭轩，发现刚才在他身边的人不见了。
他让马叔在这里照看着，出去找叶铭轩，在二楼找了一圈没影，谭司泽想了想，跑到三楼露台，果然看见叶铭轩站在栏杆边上。
他背对着自己，肩膀一抽一抽的，哭泣声传到谭司泽耳朵里，心脏发疼。
“铭轩。”
“先生别过来。”
“好，我不过来。”叶铭轩站在栏杆前，身体单薄得似乎能被风吹走，谭司泽有点担心，往后退几步，“铭轩，对不起，我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没告诉你。”
“如果我一辈子不告诉先生，先生也打算一辈子不告诉我吗？”
“不是，我原本是想等你生完孩子再告诉你的，我怕你压力过大。”谭司泽说，“只是爷爷那里出了点意外状况。”
叶铭轩肩膀耸着，擦了擦眼泪。谭司泽伸手：“过来好吗？”
“我没有钱。”
谭司泽手愣在半空，听到叶铭轩说：“我没有家世，没有地位，我不是富豪的儿子，我只是叶家的一个佣人。”
“我只是叶铭轩，先生还喜欢我吗？”
谭司泽缩回手，眼底充斥着心疼，那句积攒在心里的话呼之欲出，他滚了滚喉结，说道：“我爱你，铭轩。”
一阵强烈的风吹拂过来，掀动叶铭轩宽松的衣摆，让他像只振翅的白鸽。
滚烫的眼泪落在栏杆上，叶铭轩抽了两下鼻子，红着眼回头：“先生。”
像被呼唤的候鸟一样，扑进他的港湾。叶铭轩抱住谭司泽，埋在他胸膛：“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胸前一片滚烫潮湿，谭司泽搂住叶铭轩的腰，低头亲亲他：“因为你值得。”
第85章 见家长 “先生，我爱你。”……
茫茫的天际被墨色笼罩, 宅子各个角落亮起灯，宴会早已散去，一楼的餐厅却热热闹闹的。
他们给谭老爷子过了八十岁的生日, 没有外宾, 只有自家人聚在一起。
谭老爷子笑得无比开心, 皱纹都舒展开, 看起来年轻了好多岁。
至于两小时前出现的大闹剧，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叶铭轩吃了一块生日蛋糕, 有点撑，谭司泽牵着他去外面消食。
“你已经和我的家人吃过饭了, 是不是也该让我和你的家人吃饭了？”
叶铭轩惊诧地抬头：“先生, 你真的全都知道了？”
谭司泽：“嗯。”
俩人走到一扇窗边，并肩看月亮。叶铭轩头皮有点麻：“所以，你知道我妈妈？”
谭司泽：“知道。”
所以他骗了先生那么久，其实先生什么都知道, 也不戳穿他，叶铭轩羞耻地想挖个坑钻进去。
“先生，其实我本来想爷爷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就摊牌的。”
“是吗？”
“嗯。”叶铭轩说, “我想让爷爷开心地过完生日, 但我没想到会在生日宴上出意外, 对不起。”
谭司泽从后面抱住他, 脸颊贴着他的鬓角, 从窗口眺望远处层层叠叠的树林：“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况且那只是一个小插曲，生日宴继续进行了，不是吗？”
叶铭轩无声地点头, 随即眼眶湿润：“我真的好怕先生让我离开。”
谭司泽垂眼，把他翻过来，捧起叶铭轩的脸颊：“那我就变成抛妻弃子的大坏蛋了。”
叶铭轩破涕为笑，谭司泽抹去他脸颊的眼泪：“但是你忘了？”
“什么？”
“上次在意大利，你卖掉了自己的第一幅画。”
叶铭轩眨了眨眼睛，眼底星光闪烁。
谭司泽看着他，故意挤了挤他的脸颊肉：“你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小画家了。”
“所以即使你离开我，你也有能力生活。”
叶铭轩心脏被羽毛轻挠了一下，痒痒的，酥酥的：“先生……”
他脸红了红，抱住谭司泽：“可是我不想离开先生。”
谭司泽抓住他肩膀的手收紧：“真的？”
叶铭轩点头，谭司泽笑了：“好，不离开，我也舍不得放小铭轩走。”
俩人在窗边拥抱了一会儿，连灌进来的风都甜如蜜，男人身上的香味清新自然，叶铭轩特别喜欢闻，他闭眼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
“先生，我还有一件事骗了你们。”
“？”
十分钟后，谭司泽看见小丽的胳膊，白白净净的，触目惊心的伤痕全都消失了。
小丽讪笑两声：“谭总。”
谭司泽看向叶铭轩，小丽抢着解释：“谭总，您不要怪铭轩先生，他也是为了帮我。”
叶铭轩有点心虚，手指头攥着衣服：“昨天画的……”
“画的？”谭司泽哭笑不得，“画这么好？”
“我，我也是想逼他们承认。”叶铭轩低头，“对不起，骗了爷爷他们。”
“我知道了。”谭司泽让小丽下去，带着叶铭轩回去，“这件事就别跟他们说了，我们俩的秘密。”
叶铭轩脸颊绯红：“嗯。”
俩人想要回餐厅，大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门口的佣人过去开门。
刚一打开，礼花炮就“砰”得一声炸裂，五彩缤纷的碎屑哗啦啦落下。
“Surprise!”一对中年夫妇出现在门口，原以为会看到歌舞升平的场面，结果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们愣了下，“嗯？”
他们走进门，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有些茫然：“不是有寿宴吗？”
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
叶铭轩呆呆地望着这对中年夫妇，男人长相温文儒雅，气质出众，女人英气勃勃，柳叶眉丹凤眼，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女子，而且眉眼间有五分眼熟。
直到耳边传来一句：“爸，妈？”叶铭轩才震惊地看向谭司泽。
谭司泽叫他们爸爸妈妈？那岂不是？！
“儿子！”柳君心看到谭司泽，弯起嘴角，和谭应辉走过来，目光落到他身边的叶铭轩脸上，柳君心眉梢一挑，“这一定是铭轩吧？！你好你好！”
“叔叔阿姨好。”叶铭轩脚有点打飘，乖巧地打招呼。
“还叫叔叔阿姨？”谭应辉温和地笑道，“早该改口了吧？”
叶铭轩耳朵发烫，柳君心拍了谭应辉一下：“诶，不着急，铭轩才刚见到我们嘛。”
“对了，寿宴在哪里办啊？”柳君心问，“我们来得有点晚，还赶得上吗？”
谭应辉：“外面怎么没车，他们人呢？”
谭司泽和叶铭轩对视一眼：“其实……”
柳君心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改地址了对不对？”
谭司泽捏了下眉心：“妈，其实……”
柳君心对谭应辉说：“那我们得快点走啊，要不然赶不上了！”
谭应辉点头：“我去开车。”
谭司泽：“其实已经结束了。”
柳君心和谭应辉回头：“？”
谭司泽说：“提前结束了。”
“为什么？”柳君心回来，“结束了？没人通知我们啊。”
谭司泽：“事发突然，我一会儿再跟你们解释，大伯他们都在餐厅。”
柳君心和谭应辉狐疑地对视一眼。
……
两小时后，大家都各自回房间休息了，谭司泽和叶铭轩去了谭应辉夫妇的房间。
叶铭轩忐忑地坐在一边，连动都不敢乱动。
一天之内把一件事翻来覆去说了两遍，谭司泽说完后喝了一杯水，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地面对父母。
叶铭轩就不一样了，脸比煮熟的虾都要红，脑袋像绑了个秤砣似的，低得不能再低了。
谭应辉沉默地喝了口水：“这么复杂。”
柳君心仔仔细细的听完，说：“怪不得宴会提前结束了，我和你爸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呢。”
“不过没关系，事情解决了就行，我和你爸都很相信你的。”
她又打量了一番叶铭轩，长得漂亮，这张小脸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听儿子说是个艺术家？嗯，确实很有艺术家的气质，刚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个忧郁小王子呢。
“铭轩，你来。”柳君心叫他。
叶铭轩瞄了眼谭司泽，小步走过去坐下，柳君心拉着他的手，看他的肚子：“好孩子，辛苦你了，司泽说已经八个多月了。”
“不辛苦，因为先生的照顾，我孕期很健康。”
“好，做父母的只要看到你们过的好就放心了。”柳君心握住叶铭轩的手，这摸摸那摸摸，笑意盎然，“你的手上味道好香呀，有没有护手霜的链接？”
叶铭轩口水差点卡在喉咙里：“呃，我等下发给阿姨。”
“还叫阿姨？”柳君心嗔怪，“该叫我妈咪咯，我们刚才都一起吃过饭了。”
叶铭轩脸颊发烫，心脏跳快了不少，在柳君心的催促下，他小声：“妈妈。”
“唉！”柳君心弯眼笑，看向谭应辉。
谭应辉迫不及待：“那我呢？”
叶铭轩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始终发不出声。
爸爸。
他已经有七年没叫过这两个字了。
他几乎都忘了这两个字的发音是什么，而现在突然让他对着另一个中年男人叫爸爸，叶铭轩实在叫不出口。
“怎，怎么了？”谭应辉有点懵。
谭司泽见叶铭轩的状态不对，起身拉住他的手：“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我带铭轩回屋了。”
谭应辉：“噢，好。”
他们走后，柳君心拍了谭应辉一掌：“刚司泽不是说了吗？铭轩的爸爸去世了，咱们肯定勾着人家伤心事了。”
“原来是这样！”谭应辉一拍脑袋，“怪我怪我。”
……
叶铭轩回到卧室：“先生，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叔叔那边……。”
“不要担心。”谭司泽说，“我爸都知道的，今天太晚了，去洗漱吧。”
叶铭轩点点头，挺着肚子去浴室了。
谭司泽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倒了杯热水喝，突然想起来什么，打电话给马叔：“马叔，那三个人住过的房间，明天里里外外全打扫一遍，他们送来的礼物都退回去了吗？”
“退回去了，谭总放心。”
“嗯。”
挂了电话，叶铭轩也裹着浴袍出来，头发匆匆擦了会儿，半干着。
“过来。”谭司泽坐上床，拍拍床铺，“给你吹头发。”
叶铭轩脸颊挂上笑，爬到床上，背对着谭司泽。
电吹风呼呼地吹着热风，叶铭轩的心情从来没像今天那么轻松，谭司泽拨弄他头发的动作很温柔，这种感觉就像是他赶了很久很久的路，翻过大山，淌过泥潭，好不容易到达终点后，他身体一晃就要倒下，却在下一刻被人稳稳接住。
“先生，谢谢你。”叶铭轩说。
电吹风停了，谭司泽单手撑在他身侧，头凑过去：“比起谢谢，我更想听你说别的。”
叶铭轩盯他：“说什么？”
谭司泽：“当然是说你爱我。”
“！”叶铭轩舔了舔嘴唇，室内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清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说啊。”迟迟没等到，谭司泽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叶铭轩“唔”得叫了一声，捂着屁股钻进被窝里，露出半张脸，双眼清澈水润。
谭司泽轻笑了声，不再逗他，下床去洗澡。洗完回来叶铭轩已经睡了。
他关灯躺下，室内陷入一片昏暗。
几秒后，一个体温稍高的小东西贴到他身边。
“先生，我爱你。”
第86章 补偿 “铭轩，你想不想画画？”……
那声温热的, 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声音，滑过谭司泽的耳廓。
他胸腔猛得震动，扭头, 对上叶铭轩亮晶晶的眼睛, 在黑夜里如映着月亮的湖面。
心脏从没有这么一刻剧烈地跳动过, 谭司泽起身, 捏住叶铭轩的脸蛋，对着他的嘴唇狠狠啾了一口。
“呜呜！”叶铭轩笑着躁动两下, 嘴唇残留了谭司泽的味道。
谭司泽压近他：“以后要经常对我说这句话。”
叶铭轩看向他，对方眼底有一点稀碎的光泽, 他愣了愣, 抬手想摸谭司泽的脸，后者躲开。
“先生？”
“答应我。”
叶铭轩缩回手，把被子上拉，盖住自己的小脸, “好。”
谭司泽满意了，他躺下，把叶铭轩搂在怀里：“太晚了, 睡吧。”
叶铭轩小幅度点点头, 在谭司泽的怀里蹭了蹭, 闭眼睡了。
他睡了一个无比舒服的晚上, 连梦都没做, 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迷糊地睁开眼，谭司泽还睡在他旁边，冷峻的眉眼在睡着后变得特别温和，身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清香。
怀孕后他对谭司泽身上的香味有了依赖情绪，哪怕谭司泽不在家, 只要家里的沙发，衣服，桌上有他的味道，叶铭轩就觉得很心安。
床头柜的手机震了震，柳君心问他们起了没有，说要和他们一起吃饭。
叶铭轩回复她：“先生还没醒。”
柳君心：“那不管他，你饿不饿？饿了跟我们一起吃。”
叶铭轩掀开被子起床，轻手轻脚地去洗漱，然后到衣帽间换了衣服。回来时发现谭司泽已经醒了。
男人没有下床，只是撑着脑袋看他出来，墨色的睡衣松垮着垂下，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肌肉蓬勃，随着呼吸上下浮动。
“先生，你醒了？”
“嗯，发现热水袋不见了，就起来找。”
叶铭轩听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男人说的热水袋是自己，白净的脸颊染上一抹红。
“热水袋要去吃早饭了，先生去吗？”
“起不来，过来拉我。”
叶铭轩过去了，双手放在谭司泽的掌心里，抓住，想拉拉不动，叶铭轩心跳如鼓，鼻头冒汗：“先生……”
谭司泽点点自己的脸：“亲我一口就能拉起来了。”
叶铭轩如果有小猫耳朵的话，立马就竖起来了，可惜他没有。叶铭轩微微蹲下，附身，嘟起嘴巴朝着谭司泽的脸上过去。
就在他快亲到谭司泽脸颊时，谭司泽突然转头，嘴唇对上，叶铭轩刹车不及，直直地亲到谭司泽嘴上。
“！！！”叶铭轩退后两步，嘴唇被碰到的地方滚烫地像要燃烧。
对方看着他，丹凤眼里带了浅浅的笑意。
叶铭轩手指触碰嘴唇，又弹开，对谭司泽套路他这件事感到羞赧，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没刷牙。”
谭司泽的笑容肉眼可见凝固：“？”
“……”
啊啊啊啊啊！
叶铭轩开门跑了。
谭司泽坐起来，看着小妻子跑得人影都不见，又气又笑地扯了扯嘴角。
……
今天的早餐就热闹多了，有谭爷爷，谭应辉夫妇，还有谭菁，谭大伯谭二伯等等。
三楼的宴客厅坐了十几个人，叶铭轩刚进去，谭爷爷就叫他到身边坐：“司泽呢？还没醒。”
“醒了，马上过来。”
谭爷爷：“那就不等他了，我们先吃。”
今天的早餐是广式茶点，精致的点心摆在圆盘上转动，叶铭轩拿了一小笼虾饺，又拿了一笼红米肠，摆在面前等谭司泽过来吃。
柳君心和谭应辉等感情很好，吃饭的时候有说有笑的，偶尔会问叶铭轩一些问题，叶铭轩都一一回答。
问到叶铭轩在读什么专业，叶铭轩回答：“土木工程。”
“土木啊，这专业真累人，现在休学了吗？”
“嗯。”
“行，那这几个月好好休息，开学就大二了？”
“嗯。”
柳君心问：“你就不想去学画画？”
叶铭轩吃饭的动作停下，捏紧筷子：“我……”
“正在考虑。”谭司泽从门口走进来。
叶铭轩抬头：“先生？”
谭司泽走到他旁边，摸了摸他脑袋，坐下，对柳君心说：“等铭轩修养好，就给他转专业。”
柳君心和谭应辉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好，反正你们小年轻的事自己做决定。”
转专业……
叶铭轩感觉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他没听错吧，先生要他转专业？
吃完饭大家各自回房间，叶铭轩抓住谭司泽的衣服，把他拉到露台：“先生，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阳光明媚，金黄色的光晕在露台浮动，把秋千上的软垫照得暖烘烘的。
谭司泽在秋千上坐下，把他拉上来：“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
“铭轩，你想不想学画画？”
“……”叶铭轩眨了眨酸涩的眼，喉结上下滚动，哽咽了一下，“我真的可以学画画吗？”
画画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曾经他以为这个梦想永远都不可能实现。所以他将这个梦想放在心里封起来，直到有人看见它。
谭司泽笑了：“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想，我都能支持你。”
“所以你愿意吗？”
“愿意！”叶铭轩重重点头，“愿意！特别愿意！”
他抱住谭司泽，雪白的小脸贴着他颈侧：“先生，谢谢你！”
谭司泽低头吻他头发，嗅着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奶香味：“谢我要做什么？”
叶铭轩抬眼，红着脸嗫嚅：“要亲……”
话音未落，谭司泽就攫住他的唇，叶铭轩闭上眼，张开嘴巴和他接吻，先生平日里生人勿进的模样，可嘴巴是甜的，跟糖果似的。
空气里响起接二连三的水声，谭司泽勾着叶铭轩的下巴，舔掉他嘴边流出的涎水，大手伸进他的衣摆里，捏一下。
“唔！”叶铭轩撤回脑袋，捂住胸口，“先生！”
谭司泽：“不涨吗？”
确实有点涨……可这是在露台！！
“先生，不要在这里……”
谭司泽抱住他：“我不，我就要在这里。”
叶铭轩瞪起双眼：“先生……唔！”
楼下花园有佣人拿着扫帚打扫，走来走去的，只要有人抬头，但凡视力好点都能看到他俩在干什么。
叶铭轩寒毛都竖起来了，又怕又刺激，不安分地扭动：“唔先生，要被看到的……”
谭司泽一手拢着，另一只手捏住下巴和他接吻。
与此同时，背后传来一声：“司泽表哥去哪里了？我想找他玩。”
叶铭轩听到谭家小辈的声音，扭得更厉害了：“有人来了！”
“来了就来了。”谭司泽拍他尾椎，危险地眯了眯眼，“别乱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叶铭轩也越来越紧张，随后露台的门把手被转了转：“怎么锁住了？”
叶铭轩：“！！！”
楼底下有佣人，身后有谭家人，叶铭轩可以说是避无可避，大概因为太过紧张，腿也软了，身体也僵住了，只能像个布偶娃娃一样，被谭司泽上下其手。
半小时后，叶铭轩躺在秋千上，失神地看着湛蓝的天空，一架飞机飞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迹。
谭司泽把他掉落的鞋捡起来，给他穿上，将微微抽搐的叶铭轩抱在怀里：“这段时间一直没给你弄，现在舒服了吗？”
叶铭轩嘴唇张着，鲜红的小舌头一吐一吐的，都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了。
“呜呜，裤子脏了……”
谭司泽笑了笑：“带你回去换裤子。”
谭家小辈已经离开了，谭司泽打横抱起叶铭轩回房间，一路上还遇到了几个佣人，谭司泽脸不红心不跳，叶铭轩连头也不敢抬，只能贴着男人的脖颈。
实在是太刺激了……叶铭轩换完衣服，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谭司泽躺上床，捏他小脸蛋：“这就没力气了，那以后要怎么办？”
叶铭轩昏昏沉沉，说话声音都轻了好多：“嗯？”
谭司泽见他反应慢半拍的样子，咬牙切齿：“你忘了？我八个多月没沾荤腥了。”
自从小妻子怀孕后，俩人就没做过了，每次都是谭司泽用手或者用嘴，偶尔让叶铭轩动动手。
叶铭轩：“……”想要缩进被子里，被谭司泽揪出来。
“不许躲，”谭司泽说，“再过几个月你要把这一年的都补偿给我。”？！要把一年的都补偿？！
叶铭轩小脸刷得一下就青了，想到男人的尺寸，叶铭轩心里发怵，还记得两个人刚结婚那会儿，对方没一个小时出不来。
“唔……先生，可不可以不补偿呢……”
谭司泽冷笑着捏他小鼻子：“不行。”
叶铭轩红着脸躲进被窝里，谭司泽笑得胸膛震了震，贴近叶铭轩，隔着被子对他说：“告诉你一件事。”
叶铭轩钻出脑袋，头发丝凌乱地翘着，可可爱爱地问：“什么事呀？”
谭司泽玩味地勾起嘴角，凑到他耳边：“其实刚结婚那会儿，我根本没尽兴。”
叶铭轩：“！！！什么？！”
一个晚上来两回，还不尽兴吗？！
“所以，”谭司泽把他连人带被捞过来，抱在怀里狠狠亲两口，“等你休养好了，我可就不会放过你了。”
叶铭轩：！！！
第87章 冻疮 有人把你的不堪小心呵护着……
午后太阳升到最高点, 温暖的光线照进屋子里，刘燕走到阳台，把外面晒干的衣服收进来, 看到楼底下停了几辆黑车, 有不少戴着墨镜的保镖站在车旁。
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 和车子的车型和崭新程度, 刘燕从来没看到过。楼下已经围了几个大妈看热闹。
“这辆车子我昨天在短视频里看到过嘞，总裁车！”
“那么多保镖, 一定是个大人物吧，可是大人物怎么来这了？”
刘燕把衣服收进屋, 折叠好放在沙发上, 门铃响了。
这个时间段，莫非是铭轩来了？
刘燕惊喜地起身去门口，打开门，一双薄底皮鞋出现在她面前。
薄底皮鞋一尘不染, 虽然这个小区也干净，楼道经常会有清洁工打扫，但对比起锃光瓦亮的皮鞋, 还是逊了一筹。
刘燕愣了愣, 缓缓仰头, 入目是一道修长的身影, 然后是一张冷峻的面孔。
看到男人年轻又冷冽的眉眼, 刘燕心里咯噔一下，牙齿打了颤：“谭总？”
谭司泽垂下眼睫：“伯母好。”
……
一只盛了茶水的搪瓷杯放到桌上，谭司泽道了声谢，抬头，刘燕还站在那儿。
女人佝偻着背, 头垂得有些低：“谭总请喝茶。”
谭司泽端起搪瓷杯喝了口，苦涩的渣滓卡进喉咙里，他忍了忍，努力咽下去：“这套房子是铭轩选的？”
“是的。”
“环境不错。”
“是的。”刘燕忐忑地问，“谭总来这里是……”
谭司泽：“铭轩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一听这，刘燕的脸色瞬间白了，连忙鞠躬：“真对不起谭总！铭轩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是为了我……”
“我知道。”谭司泽说，“我和铭轩已经把事情说开了，您是铭轩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母亲，所以您不用道歉。”
“那铭轩……”
“他现在很好，您不用担心。”
“好，那就好。”
“铭轩以前……”谭司泽顿了顿，胸腔好像有一块石头堵着，喘不过气，“干很多活吗？”
刘燕回答：“是的，也怪我不争气，铭轩都是为了帮我分担。”
“那个时候他上学，早上五点多陪着我买菜，回来后给叶先生他们做早餐，白天去学校，晚上回家继续干活，洗碗，洗衣服，打扫房间，基本都是等晚上十点才有空做作业。”
“他的房间只有床，就在吃饭的桌上点着台灯学习，有的时候叶夫人他们要吃夜宵，铭轩让我歇着他过去。”
“铭轩长身体那会儿吃得不好，个子比一般的男生矮。”刘燕说着，有着眼纹的双眼闪烁了下，自责不已，“都怪我，我没有钱给他买好的。”
回去路上的路上，谭司泽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和刘燕的对话。
——“这栋房子我买下了，您安心住，下次带铭轩来看您。”
——“谭总！”刘燕叫住他，“这句话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想问，谭总是真的喜欢铭轩吗？”
——“喜欢。”
“阿嚏！”叶铭轩打了个喷嚏。
阿金叼着画笔跑过来，毛绒绒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谢谢你，阿金。”叶铭轩笑了笑，伸手，阿金张开嘴，画笔落在叶铭轩手上，然后摇着尾巴，蹭蹭叶铭轩圆润的肚子。
午饭过后叶铭轩就待在画室里画画，自从先生告诉他转专业的事情后，叶铭轩觉得自己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想待在画室，画个昏天黑地。
正在大展身手的时候，林佳乐来电。
“铭轩！出大事了！”
“什么？”
“叶雨帆家被爆出施工项目采用劣质材料，还拖欠工人工资！”
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叶铭轩瞪大了眼睛。林佳乐把新闻博发给他，他点开仔仔细细地看了眼。
“你说怎么会突然爆出来，不会是谭司泽搞的吧。”林佳乐感叹，“速度那么快，还那么狠，谭总真男人！”
点开评论区，已经不少吃瓜路人进场辱骂。
“抵制叶东集团旗下的一切项目！”
“拖欠工人工资？看来叶董事长已经富得流油了。”
“这种事情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就有人发小red书说，但是马上被删了。”
“之前工人想发维权帖子发不出去，现在却被爆出来了，是不是叶东集团得罪了什么人？”
“楼上说的对，合理怀疑叶东集团得罪了更大的资本，所以对方来收拾他了。”
看完这些评论，叶铭轩心跳得特别快，拿起手机想给谭司泽打电话，但是又放下了。
其实根本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做的。
阿金呜呜叫两声，把叶铭轩的思绪拉回来，叶铭轩揉揉他的脑袋，拨通电话：“先生。”
“怎么了？”谭司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尾音上扬，可以听得出来他现在心情不错。
“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
“半天不见就想我了？”
“……一点点。”
“是一点点还是二点点？”
“三点点。”
谭司泽勾唇笑：“行，马上回来了。”
“嗯。”叶铭轩笑着挂了电话。
走到窗户边，推开窗，叶铭轩看着高大的乌桕树和夕阳，在鸟儿的振翅声中吸了一口空气。
清润的空气流淌进肺里，让他的身心非常舒服。
阿金跑过来，在他身侧用力蹭，憨憨地吐着舌头。叶铭轩挠着狗头，看着外面的风景。
“阿金，从今天开始，我自由了。”
……
谭司泽回到宅子，看到洋洋在客厅玩乐高，问他叶铭轩在哪儿。
洋洋：“刚我去找铭轩哥哥的时候他在画画。”
谭司泽把外套递给佣人，正打算上楼，叶铭轩就坐电梯下来了：“先生！”
他走过来，谭司泽顺势拉住他的手往茶室走：“下午在画画？”
“嗯！师父说，让我画几幅画，挂在他的画廊里。”
“师父？”
“就是齐霖老师，他现在是我的师父了。”
谭司泽笑：“那很不错。”
“你不问问我今天去哪了？”
“先生去哪里了？”
“我去见你妈妈了。”
“什么，”叶铭轩瞳孔地震，“你去见我妈妈了？？”
“嗯。”
“那你们说了什么？”
“聊了点你以前的事。”
谭司泽握住叶铭轩的手，后者的手掌心因为常年的劳作，有些粗糙，好在这一年叶铭轩一直有涂护手霜，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先生？”注意到谭司泽在看什么，叶铭轩有点尴尬，想缩回手。
他不想让喜欢的人看到他那些痛苦的过去。
这双手的掌心粗糙，上面有错综复杂的纹路和薄茧，足以告诉对方，他曾经过的什么苦日子。
“怕什么。”
“嗯？”
谭司泽举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吻了一下：“你的过去我全都知道，不用害怕你在我心里不完美。”
“叶铭轩的一切都很好，都是值得我爱的。”
叶铭轩眉头舒展，听着对方的这些话，心里酸酸涩涩的。
他想起来曾经的某个冬天，他在叶家的后院打扫积雪，冬天寒冷刺骨，他的手冻的肿胀发青。
叶雨帆站在温暖的屋子门边，看到他的手，笑得捂住肚子：“叶铭轩你的手也太好笑了吧，跟猪蹄一样！”
当时的叶铭轩脸色比积雪还要白，慌乱地把手缩回袖子里。
思绪回笼，叶铭轩看着谭司泽，眼眶微微泛红。
原来，会有人嘲笑你的不堪，也会有人把它看作血肉的一部分，好好呵护着。
叶铭轩抿唇，笑了笑：“现在有先生疼我，我的手很快就会好了。”
谭司泽又亲了亲他的手指：“那我多疼几口。”
叶铭轩咯咯笑，想缩回手，谭司泽搂住他的腰，推开茶室的门，想和叶铭轩来点少儿不宜。
一个茶杯掉在桌上，谭司泽和叶铭轩一怔。谭应辉和柳君心，谭菁坐在里面，齐齐看着他俩，打招呼：“嗨。”
谭司泽：“……”
毫不留情地关上茶室的门。
又拉着叶铭轩到棋牌室，谭大伯和谭二伯正在腥风血雨地下围棋。
谭司泽：“………”
关上棋牌室的门。
又拉着叶铭轩去餐厅，谭老爷子和马叔坐在那儿：“你们来得正好，吃饭了。”
谭司泽：“…………”
怎么那么多电灯泡？
第88章 大八卦 媒体发布照片：“谭氏集团总裁……
……
吃过晚饭, 叶铭轩陪着谭爷爷在花园里走了走，谭司泽在旁边遛狗，几人走到亭子里, 便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谭爷爷喝茶, 叶铭轩把手搭在石桌上, 看着谭司泽和阿金玩, 谭司泽蹲在地上，往空中扔飞盘, 阿金“咻——”得一下窜了出去。
叶铭轩突然想起，第一次来谭家的时候, 他在三楼卧室里也看到这一幕。
当时谭司泽扔完飞盘后朝窗口望过来, 叶铭轩躲了回去。
但现在谭司泽朝他望过来时，叶铭轩双眼晶亮地盯着他，咧开嘴角笑。
谭司泽直勾勾得注视他，也回了一个微笑。谭老爷子边喝茶边看他俩的互动, 感叹：“看到你们感情这样好，我就放心了。”
“铭轩，我告诉你一件事。”谭老爷子笑呵呵的, “最开始的时候我问司泽要不要结婚, 他说无所谓。”
叶铭轩转头。
“当时我想如果司泽对你没什么感觉, 不如就算了, 结婚会耽误两个人。”
“结果后来, 我再跟他提这事的时候，你猜他说什么？”
叶铭轩心脏突突跳：“说什么？”
谭老爷子放下茶杯：“他说：爷爷，我很满意这桩婚事，想要快点签下结婚协议书。”
叶铭轩脸蛋一下就滚烫了：“真的吗？”
“真的，不信你自己问他。”谭爷爷笑着看谭司泽走来。
谭司泽一直在听他俩的对话, 无奈地走过来坐下：“是真的。”
谭爷爷：“你说说你是不是那时候就看上铭轩了。”
谭司泽不语，只是勾唇笑，但这抹笑足够说明一切了。
叶铭轩咬住水杯的吸管吨吨吨，脸颊红如晚霞。
谭老爷子八十多岁了，眼神依旧很好，他知道自己该离开给小夫妻独处时间了，于是他站起来：“阿金，跟爸爸去玩。”
听到谭老爷子自称阿金的爸爸，叶铭轩：“？”
谭老爷子带着阿金走远。谭司泽煞有介事地削苹果，等待叶铭轩开口问结婚那会儿的事，结果听到对方说：“如果阿金是爷爷的儿子，那阿金岂不是先生的叔叔？！”
苹果皮啪嗒一下被水果刀削断，谭司泽：“……”
“一定要谈论跟阿金的亲属关系吗？”
叶铭轩抬头：“什么——唔唔！”
谭司泽放下苹果把他抓过来，狠狠亲两口：“不问问我当初因为什么答应结婚的？”
“因为什么？”
“其实当初我心想要是能让爷爷放心，结婚也无所谓，只是占个名头，至于婚后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想过。”
“但后来真正让我坚定结婚想法的是你。”谭司泽说。
叶铭轩愣了愣：“我？”
谭司泽：“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照片，照片是白钰去你的学校偷拍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打开，那张照片竟然还躺在他的钱包里。
叶铭轩接过来，看到照片里的自己在学校郁郁葱葱的乌桕树下走路，但他根本不记得当时自己是去干什么的，也许是赶着去上课，也许是赶着去超市。
对叶铭轩来说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而他不知道，有个人见到他的照片后，对谭老爷子说想要快点结婚。
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么多事情，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被改变。
“还不是因为某人长得太漂亮。”谭司泽勾了下唇角，“让我想快点把人追到手。”
叶铭轩眨了下湿润的眼睛，捂住脸蛋：“先生……”
他钻进谭司泽怀里，用脑袋蹭蹭他，柔软的头发时不时地擦过对方下巴。
谭司泽低头，叶铭轩就心领神会地亲上他嘴角，红着脸退后。
“真乖。”谭司泽拉住他的手，“不早了，我们回屋。”
叶铭轩点点头：“嗯。”
……
夜色朦胧，漆黑的天幕宛若一块涂黑的画板，几道星星像溅在上面的黄色颜料。
一家主流媒体突然发布一则惊天大八卦：【叶东集团董事长大闹谭老爷子生日宴！有图有真相！】
配图则是三人和谭司泽，叶铭轩在楼梯上对峙的那几张。
媒体文案道：“据悉叶东集团董事长叶向开一家受邀参加谭老爷子的生日宴，本是作为客人过去的，却蹬鼻子上脸，不仅偷谭家的东西，还责打谭家的佣人。”
多家营销号同时转发这条微博，并且带上了词条，与此同时，#叶东集团劣质原料#和#叶东建设拖欠工人工资#这两个词条再次登上热搜，引发了八方网友的关注。
“我去，我就说叶东集团肯定得罪了什么人，原来是得罪了谭氏，怪不得！”
“谁愿意和谭氏作对啊，叶东集团这回算是完了。”
“什么？！责打下人和拖欠工人工资？！这家子从上到下都烂完了！不把普通人的命当命！”
“叶董事长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家人也是，呵呵。”
有个网友跳出来：“我和叶董事长的儿子叶雨帆在同一个学校读书，听说叶雨帆撕毁别人上台表演的衣服，还冒名顶替别人的画，被当场抓住！学校通报记录还在！”
并且po上A大通报处分的公告。
这条微博很快被网友们大量转发。
“果然，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笑死，早就看叶雨帆不顺眼了，现在终于被制裁了。”
“就这个倒油爽，一直倒油一直爽！”
“对对对，我记得叶雨帆弄坏了叶铭轩的衣服，还顶替了叶铭轩的画，好巧啊，这两件事的另一个主人公都是叶铭轩。”
“楼上的，请问叶铭轩是谁？”
“叶铭轩是我们学校的小红人，长得巨好看，而且很有艺术天分，我们私下里叫他忧郁小王子！”
“你们啥时候给他取的绰号啊，怎么不带我？”
“卧槽！！那个照片上的人不就是叶铭轩吗？！”
广场一下子就炸了，因为有人提出照片里，谭司泽搂着的人就是叶铭轩！
“我5.0的视力告诉我，他不是长得像叶铭轩，他就是叶铭轩！”
“谁能给我说说为什么叶铭轩在那里？”
“等等！为什么谭司泽搂着他？！难道说——”
很快，几十个主流媒体同时发布：【谭氏集团掌权人谭司泽当众告白妻子，羡煞旁人！】
几百个营销号纷纷转发：“哇塞，这就是豪门冷面总裁只对一人柔情的小说剧情吗？！太甜了呜呜呜！”
谭司泽看着手机里的讯息，满头黑线地联系白钰：“你给的什么标题，能不能正常点？”
白钰回复：“就是要劲爆的标题才能把网友吸引过来看啊！大家都喜欢看冷面霸总追妻剧情！多带感啊！”
谭司泽：“……”
与此同时，A大校园论坛彻底炸了，有人贴出照片和博文：【卧槽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这照片上怎么众神云集？！叶铭轩是谭司泽的妻子？！啊？！！】
第89章 心愿 “陪你住大房子，陪你学画画”……
底下人纷纷评论：
“救命, 事情的发展更魔幻了，我还停留在叶雨帆顶替叶铭轩画画的时候！”
“有没有人脉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所以叶铭轩是谭司泽的夫人，那叶雨帆为什么针对他, 找死吗？”
“他俩不是真假少爷吗？叶铭轩是假少爷结果飞上枝头当凤凰, 所以叶雨帆一直针对他！”
“怪不得？这样就说得通了！”
“不对不对！他俩明明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叶铭轩是没有名分的私生子, 结果嫁给了谭司泽！”
“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大家正发挥想象力猜测的时候，有人又发出一个重磅消息：“我去！我朋友以前和叶雨帆玩过一阵, 叶雨帆说叶铭轩是他家的仆人！”
此话一出，论坛又一次炸了。
“卧槽, 那这样全都说得通了, 叶铭轩是叶雨帆家的佣人，因为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叶雨帆觉得不公平，一直针对他！”
“楼上的我同意你的看法！”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所以叶铭轩是怎么认识谭司泽的？好羡慕啊啊啊啊！”
“像他这样的认识谭司泽很容易吧, 长得又漂亮，又是小有名气的新锐画家，搭上齐霖这条线, 再通过齐霖认识谭司泽, 不就可以了吗？”
“可据说谭司泽一年前就结婚了啊, 那时候叶铭轩还没有出名吧？”
“不对不对, 说是他俩结婚三年了！”
“前面的, 三年前叶铭轩没成年，谁给你结婚啊。”
“难道是他有心接近谭司泽，嫁给谭司泽后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这么解释好像也说得通，叶铭轩不甘心做叶家的佣人，努力接近谭司泽飞上枝头, 然后借着谭司泽让自己拥有了一切，最后把反派叶家人打倒！”
“我去！好励志啊，膜拜！”
“有种起点男主翻身复仇的感觉。”
人们众说纷纭，各有各的猜测，但事实的真相他们也不会知道了。
聊着聊着，又把话题转移到别处。
“有没有人理一理谭司泽啊，当着媒体的面表白叶铭轩，就想让你们羡慕，结果你们全在聊复仇！”
“来了来了，抛开一切不谈，这俩人的颜值真小说啊！”
“啊啊啊啊我是真的羡慕了，又帅又深情，谁能赐我一个这样的老公！”
“我就不一样了，我羡慕谭司泽能娶到叶铭轩，之前我在食堂碰到过他，脸超级小超级精致，像童话国走出来的忧郁小王子！”
叶铭轩收到林佳乐消息轰炸的时刚洗完澡，看到网上的热搜和网友的讨论，脑子懵了。
因为他从来没受到过这么大的关注。
“先生，这是你做的吗？”叶铭轩问躺在床上的谭司泽。
谭司泽：“嗯。”拍拍身侧，叶铭轩躺过去。
“我想我们是时候公开了。”谭司泽说，“我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叶铭轩红了脸颊，把头搭在谭司泽的腿上，眼睛圆溜溜的仰视他：“其实我也想。”
“想什么？”
“想让大家知道先生是我的丈夫。”
谭司泽目光闪烁了一瞬，低头吻住他，舌尖撬开他的唇齿，伸进去扫荡，叶铭轩脸颊绯红，伸着舌头和他纠缠。
“最开始的时候你连接吻都不会。”谭司泽抵着他的鼻尖，蹭了蹭。
叶铭轩为了表达现在他会了，主动张开嘴，伸出鲜嫩的小舌头，谭司泽叼住他的，用力吸吮。
亲着亲着，叶铭轩就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硌到硬邦邦的东西。
“……”叶铭轩笨拙地起身想逃，被谭司泽抓回来，“先生！”
谭司泽把他抱到自己身上，抓住他的手：“帮我。”
……
第二天，叶铭轩醒来的时候手特别酸胀，谭司泽已经去上班了。
他起身，伸了伸懒腰，摸了摸自己快九个月的肚子，感受一下胎动，小宝宝也醒了，在跟他打招呼。
“早上好呀。”叶铭轩笑起来。
小宝宝拍他两下，叶铭轩拿过床头柜的手机，点开，看到喻森给他发了一串消息。
“铭轩，网上说的是真的吗？”
“你和谭司泽真的结婚了？”
叶铭轩一怔，心想是时候该和喻森说明了，于是跟他约定了一个地点见面。
“喻森哥，对不起！”叶铭轩向他道歉，“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喻森坐在对面，一段时间不见他瘦了不少，眼神也憔悴了些，听到叶铭轩承认：“原来，你们早就结婚了，那我还……”
他竟然还去找了谭司泽，跟对方说了些愚蠢的话。
喻森低下头，觉得好丢脸：“那网上说的是真的吗？叶叔叔和叶阿姨真的做了那些事吗？”
叶铭轩抿唇，喝水表示默认。
空气静默下来，喻森心里错综复杂，他实在想不通，每次见到他都客客气气的叶向开他们，竟然做了那么多事情。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叶铭轩喝完水，知道喻森现在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接受这些事，于是放下杯子：“喻森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喻森抬头，看到叶铭轩冲他微笑，笑容温和，落落大方，眼神不像从前那样闪躲。
看得出来，铭轩被养得很好。
和他说完再见后叶铭轩便走出去，喻森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看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谭司泽倚在门边，凤眸笑着，看叶铭轩走到他面前。
“先生，等很久了吗？”
“不久，刚到，说完了吗？”
“说完了。”
“走吧，去吃饭。”
“嗯！”
谭司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叶铭轩坐进去，然后自己绕到驾驶座，从始至终没有看向那扇窗户。
坐进驾驶座，他揉了揉叶铭轩的脑袋：“爷爷说今天请了新厨师，叫我们回去试试味道。”
叶铭轩双眼明亮：“真的吗？那我们快回去吧！”
谭司泽挑眉，启动车子。
日暮西山，橘红色的太阳照在大道上，延绵不绝，车子越行越远，很快变成一个小黑点。
喻森收回视线，把空水杯搁在桌上，起身离开-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六月份。
叶铭轩的肚子又变大了点。
谭菁，谭大伯他们都各自回家了，叶铭轩和谭司泽，还有谭应辉夫妇还住在老宅里。
叶铭轩每天没什么事就待在屋子里画画，画累了就和柳君心出去逛逛街，晚上谭司泽回来，他们窝在影厅看电影。
六月二十三日的这天，柳君心带着叶铭轩去听音乐会，她故意拉着叶铭轩在外头玩到很晚，等到快晚饭了才回家。
等回到老宅，叶铭轩进屋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变得不一样。
大厅和餐厅都装饰上了五彩缤纷的气球，一个巨大的“生日快乐”的字样贴在墙纸上。
“阿姨，这是？”
“给你的生日惊喜。”
柳君心话音刚落，两边礼花炮炸开，细碎漂亮的礼花从屋顶倾泻而下。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小丽带着佣人唱生日歌。
叶铭轩心头一颤，看到谭司泽推着蛋糕走出来，身后跟着刘燕，谭老爷子，马叔，谭应辉。
“妈妈？！”叶铭轩走过去问刘燕，甚是惊喜，“你怎么会在这儿？”
刘燕拍拍他的手：“是谭总把我接过来的，说让大家陪你过生日。”
叶铭轩红着眼抬头，与谭司泽对上视线：“先生……”
蛋糕上点亮了十九岁的蜡烛，明亮的火光在男人的脸上跳跃，谭司泽看着他笑：“过来许愿。”
叶铭轩呆呆地走过去，身边围着一群爱他的人。
许愿？他没什么愿望要许，因为他想要的东西都实现了。
那就……祝我爱的人平安健康。
叶铭轩闭眼，在心里默默许下这个愿望，然后吹灭蜡烛。
众人鼓掌，谭应辉催叶铭轩切蛋糕，在大家的揶揄声中，叶铭轩红着脸过去，切下最大的一块给谭司泽。
吃完蛋糕大家哄闹着去吃饭，今天为了叶铭轩的生日，谭家的厨师大展身手，做了好大一桌菜。
叶铭轩坐在谭司泽身边，看着面前的大家，神情恍惚：“感觉和做梦一样。”
“做梦？”谭司泽笑了下，把大鸡腿放他碗里，“那你吃吃看，到底是不是做梦。”
叶铭轩咬了一口大鸡腿，椒香四溢，外酥里嫩，好吃得他两眼放光：“不是做梦！”
谭司泽揉揉他的脑袋，转头和谭应辉碰了碰酒杯。
叶铭轩抬眼，盯着谭司泽看了一会儿，低头时洒了一滴眼泪在桌上，他抿抿唇，又咬了口鸡腿，再抬眼时，已是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吃完饭，叶铭轩陪刘燕聊了会儿天，谭司泽说让刘燕在谭家住一段时间。
刘燕十分感激，不做工，又有稳定的住所后，她的气色比以前好不少，叶铭轩把卖画挣来的钱给刘燕买了好多衣服首饰，刘燕穿上后，整个人如脱胎换骨似的，出去转一圈被人叫夫人。
叶铭轩又把新衣服拿出来给妈妈搭配，刘燕赞不绝口，竖起大拇指：“我儿子真出息。”
说完，她眼睛眨了一下，有些失落：“唉，要是你爸还在，他能穿上你买的衣服，该多高兴啊。”
叶铭轩顿了顿，安慰他妈妈：“改天我烧几件过去，我爸肯定能穿上。”
谭司泽坐在旁边，沉默不语。
稀疏的星星挂在枝头，月亮被乌云遮住了脸，三楼露台打起暖黄色的灯光。
叶铭轩坐在秋千上摇晃，身后的门打开，谭司泽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杯水。
“先生？”
“喝水吗？”
“嗯。”
叶铭轩接过水杯，咬住吸管，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给谭司泽留了个位置。
谭司泽在他身边坐下，晚风吹拂他的刘海：“在想叶叔叔吗？“
叶铭轩睫毛颤了颤，把水吞下去：“嗯。”
“之前有几个晚上，我梦见了他，和他说了说话。”
“说了什么？”
“说了先生。”叶铭轩抿唇笑，“说先生对我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谭司泽勾了下嘴角：“叶叔叔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好人。”叶铭轩深深地吸了口气，“是的，我爸爸在工地里干活，大家都说他很老实，是个好人。”
“可是我不明白。”叶铭轩哽咽住，“好人不是应该长命百岁吗？为什么他这么早就走了。”
谭司泽怔住，看向叶铭轩。
“我爸爸每天要做繁重的体力劳动，一开始身体还不错，后面每况愈下，经常上下楼就会喘气，我和他住在一个宿舍里，半夜的时候，我会看到他打开台灯，坐起来呼吸。”
“桌上的药罐越来越多，那些东西我都不认识。”叶铭轩陷入了漫长的回忆，“那时候，我经常听到爸爸的朋友劝他不能再干活了，可他说没关系。”
“先生你不知道，我爸爸有设计的天赋，身体好的时候他经常坐在小桌上画设计图，告诉我说那是给我和妈妈设计的房子。”
“后来他的身体就不好了，他也再没拿起过铅笔。”
“有天晚上，我看着他烧掉了所有的设计图，跟我说：‘对不起，铭轩，爸爸也许不能给你和妈妈造房子了。’”
小铭轩扑到爸爸怀里哭：“只要爸爸健康，我不住大房子也没关系。”
叶正清摸着小铭轩的脑袋：“放心，爸爸马上就会好了，等爸爸身体好了，送铭轩去画画。”
“他依旧每天去工地里抗水泥，拿了微薄的工资回来，存进铁饭盒当成的零钱罐。”叶铭轩说着，眼泪已经控制不住落下，“他说虽然买不起大房子，但还是要送我学画画。”
“后来的一天，他送我去上学，告诉我下课后等他过来接。”
“然后他就再也回不来了。”叶铭轩抽泣，“他倒在了工地里，背上还压着水泥袋。”
谭司泽心里抽痛了一下，抱住叶铭轩，手掌温柔地拍他的脑袋：“想哭就哭吧。”
叶铭轩抓住谭司泽的衣领，泪水糊满了眼睫毛，不甘道：“为什么……”
“你们不是说他是好人吗？为什么他还是走了……”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啊！”
胸口被滚烫湿润的泪水浸湿，谭司泽低头，脸颊贴着叶铭轩，眼眶逐渐红了：“铭轩，叶叔叔没办法陪你完成的事情，我来陪你完成。”
“陪你住大房子，陪你学画画，好不好？”
叶铭轩抬头，泪珠还挂在睫毛上，晶莹剔透，谭司泽捧住他的脸，一点点用手指抚去：“我们让叶叔叔在天上看到这一切，让他高兴，好不好？”
“先生。”叶铭轩呛了两下，泪眼朦胧地扑到他怀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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