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手顿在男人领口, 犹豫着是否要进行下一步,手却突然被男人一把握在手里。
抽了抽,没抽出来, 宋意皱眉看向男人的眼睛,却正好对上那双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紫光,不由得一愣。
“怎么?”宋意神色间有些冷淡。
明明是对方先提出的交易, 如今他已经做出了莫大让步,这魔头还想要如何?
“虽然本尊也欲与宋仙尊春宵一度,只是,无媒无聘的,实在不成样子,本尊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暨渊将人一把扯入了怀中,目光幽沉。
嘴上说的不是什么随便的人,此刻却仿佛忘却了自己此时身上□□, 和怀中人之间的距离,不过隔着怀中人身上那被池水浸透, 薄薄的衣衫。
“魔尊是反悔了。”宋意脸上表情几乎是立时变了。
“当然不是, 交易依旧成立, 只不过碍于本尊族内的规矩,不能随意无媒苟合,我与宋仙尊先成婚再交易如何?”暨渊立刻摇了摇头, 而后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什么?”宋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便是不可置信。
他之所以和对方交易, 便是想要将自己出现在魔界, 并且收了一个实为魔尊分神的徒弟的事,给悄无声息的解决并遮掩过去。
而不是在于对方在明面上多做纠缠,而被时时刻刻盯着魔界尤其是魔尊的正道修者, 发现什么端倪。
“宋仙尊不愿?”暨渊微微眯了眯眼,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宋意几乎是立时反应了过来,他现在浑身上下一丝灵力也无,暨渊想要捏死他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上多少。
“并非,只是你我之间到底只不过是交易一场……”宋意眉头轻皱,一副为对方着想的模样,“我终究是要回天衍宗,不可能留在魔界,我与你成婚,更是实为不妥。”
“为何不能?宋仙尊,我发现你其实很有意思。”暨渊却笑出了声,“所以本尊改变了主意,想要将你留下来,留在魔界,留在本尊身侧。”
宋意心头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去看对方的眼睛,却只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片坦然,顿时心头一凉。
“我绝无可能……”宋意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开口拒绝,然而话说了一半,就对上那人笑意渐浅的目光,这才恍然收住了话。
“本尊向来言出必行,宋仙尊无需多虑,只需在这大殿中好生等待着与本尊成婚即可。”暨渊直接从浴池中起身,怀抱着人,走到了外间,将人放在了榻上,手一挥,一件外袍便飞了过来,自动附着在男人赤裸的身体上。
秦暨同样坐在榻上。
宋意便不自觉往里头躲了躲。
“怕我?”暨渊伸手抚过男人的唇瓣。
宋意对上男人的目光,无知无觉便点了头。
“哈哈,怕就对了,本尊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想要什么就必要得到,如今本尊想要宋仙尊,宋仙尊可别一时想岔,否则……”暨渊目光暗沉。
嘴角勾起的笑,带着莫名的冷,以至于就连话语都将说未说的后半截,都带了几份让人心惊胆战的味道。
宋意别过了头,下一刻却又被人直接从里头抱了出来,一把揽进怀中。
“衣服湿哒哒的,宋仙尊怎么也不说,也亏的本尊是个贴心人~”暨渊威胁完人,脸上又挂起了笑,灵力运转,几乎是瞬间男人身上的水气便消失无踪。
宋意目光难以言喻地看向将他整个搂进怀中,像是在死死盘踞在什么灵草仙宝之上的妖兽般的男人,只觉得人实在是有些疯。
喜怒不定,莫名其妙,不是疯子是什么?
上一个可能还在笑,下一刻大约就能取人性命。
可越是知道如此,宋意就越是在自己没有灵力,没有胜算的情况下,必须谨慎行事。
……
魔尊大婚的消息几乎瞬间传遍了魔界。
尤其是魔宫内,处处张灯结彩,热闹不已。
毕竟是魔界难得一见的盛事,平日里大家都极为开放,基本上看对眼了,就能直接拽上床的那种,成婚只会影响他们把别人拽上床的速度,成什么婚?
但让所有魔界中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仰望的魔尊竟然会成婚。
但,魔尊与他们不一样,想来也正常。
这么一想,大家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位神秘的魔后身上,一边快速准备起了婚礼事宜。
而此时,秦暨已经被压在了绝灵之地的地牢中。
先前并不怎么在意,秦暨又是他的分神,暨渊自然不可能闲着没事对自己分神做什么。
但此时,他看上了宋意,答应了宋意要弄死秦暨,秦暨又如此不识趣……
而地牢中,秦暨自然能感觉出来对方的一系列思绪,喉间吐出一口鲜血,眼底深处却彻底阴沉了下来。
“呵……”秦暨放空心神,冷笑出声。
准备吧,准备好他与师尊的大婚……
……
而在天衍宗内,知道了消息的众人面面相觑,俱都聚集在掌门议事厅内,随身携带的传音符时不时的便发出一道道提醒的微闪,是其他宗门听到消息后发来的问询。
“掌门!”脾气最为火爆的器峰长老忍不住站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千百年来哪有这档子事儿?宋意小子也算是咱们这些师兄弟看着长大的,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那小子绝对不可能是叛徒!我看全都是魔界的阴谋,就是想要羞辱算计咱们!”器峰长老猛的一拍桌子,便开始一顿分析。
“呵,咱们自己人知道自己事,但宋意这些年可都不怎么往外走动,谁知道私底下都做了些什么勾当?你说那话你敢为他担保吗?”符峰长老重重将传音符放下,脸色难看。
“你这话什么意思?”丹峰长老平日里在外仙气飘飘,此时却忍不住也跟着拍桌子了起来。
“什么什么意思?我说的不是很明显,自己的亲传徒弟,在眼跟前这么多年,没看出来一丝半毫的不对,呵……这话说出来你们自己信吗?”符峰长老冷笑了声,直接将传音符塞回了储物袋中,眼不见为净。
“好了。”掌门阻止了几人间即将越演越烈的争吵,转而看向堂下两人。
“你们二人如何说?”掌门开口问道。
“回禀掌门,师尊绝无可能背离师门!还望掌门和各位长老明鉴!”玉宜真毫不犹豫道。
掌门又看向另外一人。
这人他却是知道,怀书家的麒麟儿,刚出生时,便引动天地异象,直接引灵入体,在当时少数知道的人中可谓是轰动一时,皆道绝对是顶世天才。
却没想到自从拜入宋意门下,这么多年反倒是泯然众人,修为至今也不过筑基。
虽然和同对方同时入门的师兄弟的修炼速度来说,也不算极慢,但问题是拿天才和普通人相比,便已经是对天才的极大贬低……
掌门从前听过一耳朵,似乎是宋意对徒弟们的修炼极为不上心……
“回禀掌门,弟子以为,师尊不会。”怀书琏声音平静。
“呵,那倒是有意思了,一个弟子叛出正道,一个弟子不知所踪,还有两个弟子为师尊作保……”不知是哪个长老开口,语气讽刺。
玉宜真目光却几乎是立刻便朝着说话之人的方向,看了过去,神色间说不出的冰冷。
一旁的怀书琏暮光虽没看过去,但脸色也骤然冷了冷。
“好了,话有时急,但也要有分寸。”掌门不咸不淡开口,又转而看向两人,“你们便先回去吧,待在云栖峰,不要在外走动。”
“是。”玉宜真手指在袖中握成了拳,这是不相信师尊,以至于连他们做弟子的都一并不信任。
玉宜真并不在意自己被不被信任,他在意的是,宋意。
天下第一宗,呵……
玉宜真眼底闪过一抹阴沉,转身走出议事厅,几乎是一出门,便对上了一众弟子们隐隐绰绰看过来的探究的目光。
两人没做停留,直接御剑回了云栖峰。
“师兄,你觉得宗门能救师尊吗?”玉宜真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
“你想说什么?”怀书琏目光冷淡,并不准备与这位怪异的小师妹多做纠缠。
“师尊是我的。”玉宜真脸上却在此刻猛的露出了一抹笑,眼底却阴狠一闪而过,“秦暨也好,暨渊也罢,都必须死!”
说到最后四字的时候,眼底划过一抹血色。
怀书琏却只目光淡淡看着这位小师妹发疯。
“师兄,你知道吗?我从小运气就特别好,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总能阴差阳错的变成有利于我的事……”玉宜真目光定定落在怀书琏身上。
“久而久之我便有了一种直觉,直觉指引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最后总会得到让我满意的结果。”
“师兄,你知道这一次我的直觉落在哪儿吗?”玉宜真目光意有所指。
怀书琏却没有答话。
两人间沉默蔓延好一会,怀书琏才骤然开口,“天命之人。”
“你说我?”玉宜真目光看向虚空,好一会儿才转而问道。
“我恢复了些记忆。”怀书琏手指虚握,半空中骤然出现一段半透明的符文,那符文让人看过去便觉得头晕目眩,只觉其中涵盖着让人难以探究的玄妙。
两人目光对视,几乎是瞬间变无言结成的联盟。
当然,不过是暂时的。
一个是大劫落在那人身上,一个是自觉自己是天命之人,上天向来是将自己所需的一切都无意间送到自己身旁,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那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短期结盟,谁也不会想要真正共享。
而掌门议事厅内,吵了许久的长老们也已经商量出个章程。
打是不能打的,老祖宗们个个在闭关,修真界近些年来好苗子又极为稀少,青黄不接,不至于为了这事便开战,免得折损。
但也不可能毫不作为,不然他们天衍宗只怕立刻便要成为修真界的笑柄。
既然明的不行,那自然就只能来阴的……
魔界能埋细作,他们天衍宗自然也能,到了如今这时候自然得让那些人动一动了。
……
被关在大殿中的第七天,宋意终于脱离了和暨渊几乎成为连体婴的的状况。
暨渊简直仿佛有什么皮肤饥渴症,几乎是时时刻刻将他抱来抱去,宋意前面还觉得羞辱挣扎,后面干脆放平了心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似乎是出了什么事,需要暨渊处理。
宋意眼底沉思。
但很快,他就不再去想这件事,转而将目光投向大殿。
他必须要尽快逃出魔宫魔界。
眼看着大殿内红色的东西越来越多,喜庆的氛围越来越浓,宋意几乎每天处于极度焦虑中。
他绝无可能和魔尊成婚,不单单是只要这个婚一成,他就必然会成为修真界的叛徒,被钉在耻辱柱上,他本身也绝无可能嫁给魔尊,这是另一层次的屈辱!
但,暨渊那人不但喜怒不定,还多疑,宋意失了灵力,根本也做不了什么,大殿外守着的魔兵,就绝无可能让他有逃脱的机会,但饶是如此,暨渊依旧设置了禁制。
咬牙看向门口,宋意忍不住一个茶杯砸了过去。
然而茶杯却并没有如宋意所想般,落在大殿门上碎裂开来,反倒是被一道灵力吸引着,落在了另一侧,猛然间出现的一道火红的身影的手中。
“谁!”宋意顿时朝着杯子飘向的方向看去。
“风岐巽!”宋意瞳孔猛的缩了缩,一瞬间甚至有一种比看到鬼还要惊悚的感觉,让他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师尊怎么这般害怕?难不成……是怕我?”风岐巽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才不急不缓的问道。
只是,话是这样说,金色的瞳孔中一闪而逝的阴沉,就不足以外人道也。
“我只是没想到是你。”宋意定了定心神,几乎是那一刻便想到了利用眼前人。
这是他逃出去能依靠的唯一外力。
“师尊是没想到是我,还是根本没想我?”风岐巽直接移至宋意身后,将人从背后抱在怀中,脸埋进男人的脖颈间,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叹息出声。
“你是来带我走的?”宋意自然不可能去回答什么想不想的,直接转移话题问道。
“自然是我与师尊心灵相通,知道了师尊并不想成这什么劳什子婚,才特意不远万里来与师尊私奔的~”风岐巽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不着边际的模样。
“那我们现在就走!”宋意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催促到,完全忽略了风岐巽话语中的私奔二字。
“没想到师尊这般急不可耐,那走吧~”风岐巽直接将人揽入怀中,下一刻,身影便从大殿中消失,随后猛然间出现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
“许久不见,师兄可好?”风岐巽直接就那样揽着人出现在秦暨面前。
秦暨此时浑身是血,虚弱到勉强撑着身体,好一会儿才坐起身。
暨渊是真的准备杀了他,但并不准备直接杀他让他己身被重创,便准备直接将他封印。
这样,他既无法出现,也无法感知到暨渊身上发生了些什么,只能沉沉昏睡,和死了也无异。
但,暨渊想弄死他,他又何尝不想弄死暨渊取而代之呢?
“师尊。”秦暨却是看也不看一旁的风岐巽,只定定看着宋意。
宋意直接推了把风岐巽,然后上前,一巴掌打在秦暨脸侧。
“孽障!你可知,本尊的一世英名,全都败于你手!本尊真恨不得杀了你!”宋意咬牙,说完就直接去抽风岐巽腰间的剑。
风岐巽自然不会阻拦,甚至是乐见其成,秦暨目光低垂看着剑尖抵在自己胸口,顺着剑看向男人,目光中却带着更加炙热的侵略性。
“师尊,你是想杀我?还是想杀同样长着这张脸的人?”秦暨脊背挺直,甚至让剑尖进入身体一寸余。
第52章 炮灰师尊17 新婚夜沉睡的丈夫(雾)……
宋意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尤其是对着自己的几个徒弟。
想到暨渊对自己的折辱,又看着秦暨那张,和暨渊几乎九成相似的脸, 宋意怎可能不心头火起顺势迁怒?
本来不过是握在手中的剑,直接便要朝秦暨胸口继续狠狠送去。
然而手上用了力,这一剑却没送出去, 宋意看着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目光冷沉,转头看向风岐巽,“你想拦我?”
“自然不是,只是我与师兄做了个交易,总不能眼看着人死在面前,没奈何,只能大胆上前拦一拦师尊了。”风岐巽握着怀中人的手, 轻巧的将剑又抽了回去。
只是抽剑的途中,握着自家师尊的手腕的手没控制好力道, 导致剑尖几乎在秦暨胸口的肉里转了一圈, 那就在所难免了。
“唔……”秦暨再次吐出一大口血。
青年浑身狼狈, 身上处处是伤,就连脖颈和脸颊上都带了不少细细碎碎的伤,血色点缀在皮肤的苍白上, 看上去仿佛雪地里片片凋零满地的梅瓣, 极为醒目刺眼, 又极为凄惨。
宋意冷哼了声, 直接一甩手甩开了风岐巽的手,“什么交易?”
“师尊觉得师兄与那魔尊像吗?”风岐巽没有在意男人的冷脸,从身后将人抱在怀中, 下巴抵在怀中人的颈窝处,哼笑出声。
自然像,两人说是九成相似,都有些低,若非是气场终究略有些不同,只怕连那一成的不一样都会被完全抹消,毕竟两人同根同源。
“杀了那魔尊,为师尊出气,师兄坐上魔尊的位置……”风岐巽目光幽暗,“到时,这魔界,怎么不算是师尊的呢?”
宋意顿时皱了皱眉,对于和魔界扯上关系条件反射般不悦,但很快,他就又转念想到,若大的魔界若是真能被他暗中操控……
目光颤了颤,心中的权欲迅速攀升,宋意嘴上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然而实际行动是,他直接转头问风岐巽要了一颗丹药,甚至是自己亲自上前将人扶起,将丹药塞入秦暨口中。
“好了,师尊刚才不过是怒急之下,说话伤人了些,下手也重了些,你应当不会怪师尊的吧?”宋意勉强扯出一抹近乎和煦的微笑,声音也相较于方才软了不止一个度。
毕竟,他此时没有灵力,不能强行将人打上什么主仆契约,不能真正操控对方,那自然就要好生哄着些。
只不过平日里到底是在云端太久,哪里又能真正低的了头,就这么几分柔软的话,都是搜肠刮肚半天,才勉强挤出。
“自然不会。”秦暨服下了丹药,总算不是那副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死了的凄惨模样,勉强能够站起身。
“走吧!”宋意看人好了些,就要往外走,也没管秦暨此时状态如何,迫不及待便要去实行几乎是堪称偷天换日的大计。
“师尊可有计划?”风岐巽问的自然是杀暨渊的办法。
“你不能直接动手?”宋意停住了脚步,眉头微皱。
“从前自然能,只是我二十年前刚刚涅盘过一次,必须要重新修炼,但这些年在天衍宗师尊门下……”
“师尊应当也知道我的修炼进度,如今我哪怕拼着留下暗伤,只怕也最多只能发挥出从前的十之五六分,能重伤暨渊,但真要想杀了暨渊,可能有些难度。”风岐巽直接道。
宋意顿时皱起了眉。
“那你作何打算?”宋意脸色冷了下来。
“杀是自然要杀的,只是正面对上对我们不利,自然就要想办法了。”风岐巽淡淡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秦暨。
“那你将我灵力恢复。”宋意目光闪了闪,反而说起自己灵力的问题。
没有灵力的日子,是他从修炼开始这么多年最难过的日子,没有半分安全感,随时都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被折辱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宋意怎么能再忍受?
“我也想,可是……”风岐巽话刚说一半,下一刻他腰间的那把剑再一次被抽了出来,抵在了他的胸口。
“只是我又怎么忍心师尊犯险呢?”风岐巽手指抵在剑刃处,轻巧的将剑挪开,直接将人揽入怀中。
“你修为不足,只能由本尊来,本尊修为不恢复,想要诛杀那魔尊只会更加凶险!”宋意冷哼了声。
“师尊说的是,那师尊的打算是?”风岐巽将剑插回了自己的剑鞘中。
“婚仪照旧,等婚仪结束进入洞房,放松心神时,就是他的死期!”宋意目光中闪过一抹狠色。
恶意无遮无拦,却偏偏……
连要杀人的恶,都因着那张容色过于出众的脸,反而别具一番风味。
“那等师尊杀完了暨渊,还会和我私奔吗?”风岐巽半边身子都靠在了宋意身上。
这副熟练的模样莫名让宋意想起了,在幻境中时,和风岐巽长着同样一张脸,嘴里喊着大王的妖妃,顿时不太自在的将人推远了些。
“自然,好徒儿,你且等着为师。”宋意冷笑了声,手指却看似温柔地在风岐巽头顶抚弄。
那语气听上去不像是,让风岐巽等着和他一起私奔,反倒更像是等他杀完了暨渊,就来取他狗命。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风岐巽是凤凰又如何?
二十年前刚刚涅槃,这些年来又懈怠修炼,等他恢复了灵力,找个机会同样也能,把这之前折辱他的孽徒给一并杀了。
“那我相信师尊,就等着师尊带我来私奔了~”风岐巽自然能看出宋意眼底的杀意,但那又如何?
师尊动手才好,反正他不怕杀,师尊动手动的越狠,到时候他才更有借口惩罚师尊,不是吗?
秦暨就那样看两人互演,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快速决定好了一切,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婚仪照旧,宋意自然只能重新回到大殿中,被推门而入的侍女伺候着换上了喜服,又开始梳头。
满头的珠钗绷得宋意头疼,太阳穴也突突的跳,但感受着身体内充盈的灵力,他心情瞬间就好了许多,尤其是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
被盖上盖头扶到外头,宋意刚走到门口,就被等在门口的暨渊一把牵过手拉入怀中,将人直接打横抱起。
“暨渊!”宋意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被这般抱着,顿时盖头下的脸火辣辣的烫,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拍过去。
“恭贺魔尊魔后大婚之喜!”拜堂之类的,自然是不可能有的,魔界婚礼不讲那套。
这场婚礼说是婚礼,反而更像是什么封后大典之类的典礼,两人坐在高位上,被底下的一众能来参礼的魔族众人参拜。
按说随后便是道侣契约,但——
“这种事情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宋意轻巧的扯扯那人的衣袖,话语中似乎含了几分羞涩。
贴耳密语才刚说了一半,一旁观礼的众人中突然窜出来了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几乎是瞬间就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冲到了两人面前。
只是那人修为其实并不高,不过区区元婴,本事应该伤不到暨渊分毫的,如果不是那人提剑刺来的方向,对准的是盖着盖头的宋意的话。
宋意恢复了修为,自然感觉到了剑风的临近,在暨渊抱着他避开那剑的锋芒的时候,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般直接将人推开。
对宋意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暨渊,猝不及防间就那样直接后心直直撞在了剑上,顺利到让持剑的那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好在前来观礼的,几乎全都是魔界的顶尖战力,刚才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现在回过神来,赶忙一窝蜂的冲了上去,几乎是瞬间将人摁在了地上。
“陛下,这人如何处置?!”五大三粗的魔将直接将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人,像拎小鸡仔似的,从地上拎了起来。
“正好今日喜堂的红,看着不太红,就拉出去剁了吧,增增喜色。”暨渊目光冷沉,没有去管后心的伤口。
事实上那伤口确实也对他造成不了什么隐患——如果他剑上没毒的话,只是,这人在他费心筹备的婚仪上找死,他怎能不成全?
说完便转身,直接将一旁仍旧盖着盖头的宋意打横抱起,在一众魔族的目送下,抱着人便去了作为婚房的内殿。
“先喝交杯酒吧。”宋意被放在床边,瞬间便掀了艾斯的盖头,从床上弹了起来,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
“可以结契了?”暨渊直接咬过杯子,仰头一口喝下,随后便松口将杯子丢在了床边,直接将人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自然可以,不过……”宋意手指抚在男人唇角,那里,正缓缓溢出丝丝鲜血,将男人唇瓣染的猩红。
“不过,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宋意语气不可谓不轻柔至极,当然下一刻,一掌便毫不留情地击在了暨渊的胸口。
身形瞬间后退,暨渊也几乎是同时吐出了一大口血。
“你还是要对我出手。”暨渊嗓音沙哑,站起身来。
“千般折辱,万般玩弄,不杀你,难能泄本尊心头之恨!”宋意冷笑了声,再次一道灵力劈出。
砰的一声,灵力撞击发出剧烈的声响,传到殿外。
“不愧是魔尊,折腾这么狠,那什么仙尊能受得了吗?”门外不着痕迹走来走去的几个魔将,互相对了个眼神,忍不住贼兮兮的八卦道。
几人在外头的讨论,暨渊不知道,不然只怕立刻就要将几个听墙角的人,一并处死了事。
但此时,喜房中,快死的变成他了。
暨渊本就中了毒,宋意和风岐巽又是同时出手,暨渊对风岐巽倒是招招凌厉,但对宋意,就难免收着些手,然而偏偏宋意是招招杀招,本就是冲着他的命门,冲着他的命去的。
大殿角落的阴影中,秦暨悄无声息的出现,只平静看着暨渊一点点浑身染满鲜血。
“师尊,剩下的就交由弟子来吧。”秦暨上前。
身上灵力恢复后,血脉的力量还是相当强大的,秦暨不一会儿浑身上下就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呵。”暨渊看着不远处的秦暨,冷笑出声。
宋意不急不缓收了剑,“也好,本尊不造杀孽,便由你来处理吧。”
这话说的足够冠冕堂皇,但偏偏说的人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太过于自然,真仿佛是什么救苦救难怜悯苍生的正道仙尊般。
风岐巽直接瞬移到宋意身后,将人一把揽入怀中。
“既然师兄说了要自己处理,那便自己处理吧,正好我与师尊还要忙着私奔呢~”风岐巽话说的欢快,完全不顾及怀中人,看他像看死人的目光。
“好啊,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呢。”宋意冷笑了声,正好,他刚报复完暨渊,先前的郁气一扫而空,正意气风发,转头就看到风岐巽,正也想要给他一剑呢。
两人瞬间消失在大殿中,只留下一片沉寂。
暨渊猝然冷笑出声,“秦暨,你该不会觉得你能杀我吧?”
秦暨死,他受重伤,但他死,秦暨必死无疑。
“废物一个,人都跟着那头死鸟跑了,你有什么用?”暨渊坐起身,冷笑了声。
秦暨却没做回应,反倒是直接引动身体内的鲜血,在半空中以空气绘制阵法。
“融合?”暨渊看着半空中的阵法的雏形,脸色骤然难看了几分。
虽然融合之后,他的神魂修为都会更加强大,但暨渊绝对不想融合。
身体只有一个,那能掌控身体的意识也只能有一个,但融合之后,两者的神魂必然会发生争斗,赢了还好,输了也罢,怕就怕在不好不坏的结果——二者并存。
暨渊连秦暨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上发生的一切,都不愿意,更何况能够接受这种一体双魂。
然而,阵法已成,暨渊能做的只能是尽可能在阵法中绞杀暨渊。
而刚好,秦暨也有同样的想法。
秦暨自然也知道,如果暨渊死了,他同样会死,而能杀了暨渊,同时自己留下一条命,能走的就只能是融合,然后杀了暨渊的意识这么一条路。
两人在阵法中的厮杀不可谓不惨烈,而侧殿中,宋意和风岐巽之间,也同样的刀光剑影。
几乎是在刚刚落地,宋意便抬手一掌劈了过去。
化神期的修为没留半点手,这一掌下去要是真换做普通金丹期,只怕立时便要直接寂灭。
然而好巧不巧,和宋意对上的是这世间最后一次凤凰,涅槃九次的九翎火凤,这般天生地养的神兽,修为只能算是锦上添花,更重要的却是血脉的力量。
所以,风岐巽轻飘飘的就接住了这一掌,甚至还拉着自家师尊的手,装模作样的在自己两边脸上都扇了扇。
“徒儿真的知错了,师尊且饶过徒儿这么一回吧~”风岐巽直接将人困在怀中,转声求饶。
宋意挣了挣没挣开,脸色顿时又冷了几分,然而下一刻身体却猛的僵了僵——
只因,柔软温热的触感落在后颈,随后缓缓下移,就连喜服的领口都被拉开了些,随后便是更加火热的触感烙印在脊背……
“师尊穿喜服真是好看,只可惜不是为徒儿穿的,若不然师尊同我为妖界,我与师尊也成婚一场,如何?”风岐巽像是叼住了肉骨头的狗,一边吃,一边胡言乱语。
宋意挣脱不能,只能恨恨咬牙看向另一侧的大殿。
而在大殿中,秦暨那具浑身是血的躯体已经消失,暨渊的□□也陷入昏迷之中,看上去一片平静,然而平静之下是识海中,两道厮杀到筋疲力尽,还要腥红着眼要将对方弄死的两人的意识。
“师兄与魔尊在主殿,我却与今日与魔尊成婚的师尊,在侧殿洞房花烛,师兄与那魔尊知道了,不会生气吧?”风岐巽声音沙哑,声音中带了几分愉悦的笑意,直接将人压在了主殿进入侧殿的花架上亲吻,这里透过空隙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主殿的景象。
第53章 炮灰师尊18 抓奸修罗场,“师尊疼我……
魔界大婚, 魔后甚至还是他们所熟知的,惯来嫉恶如仇杀妖斩魔的宋仙尊,让所有人都恍惚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也让这消息几乎是瞬间飞遍了整个修真界。
但几乎是所有门派都对此缄默不言。
直到大婚的前一日,怀书琏终于从闭关中缓缓睁开眼,正对上坐在对面不远处的玉宜真, 两人目光交汇,没有任何言语,瞬间便站起身来。
来得及……
短短时日的闭关,玉宜真突破到了元婴期,几乎用尽了先前积攒下来的机缘,修为甚至还有些浮动,但好在,到底是到了元婴期和金丹期不可同日而语。
而怀书琏, 怀书琏整个人几乎是仿若翻天覆地般变化。
一身白衣,青年眉眼如霜雪般, 不含一丝一毫情绪, 浑身的气势更是如冰玉般彻骨寒凉, 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下一秒便要羽化登仙。
玉宜真看不出对方是什么修为,但能看到那张脸, 忍不住目光沉了沉。
心中恶意翻腾, 玉宜真忍不住想, 怀书琏如此故作姿态, 甚至还换了一身白衣,是否会格外得师尊青眼……
但,想到还尚处于魔宫的师尊, 玉宜真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便要御剑赶路。
只是玉宜真刚御剑起势,下一刻,却被几道快速御剑而来的身影叫停在了原地。
“掌门!”玉宜真眉头皱了皱,目光不动声色的看向御剑而来的几人。
除了掌门,另外还有四位长老,以及一位一身仿佛祭祀服,双眼前蒙了一条白布的男人。
看着那人的打扮,以及手上相当显眼的罗盘,玉宜真猛然间想到一个名字,天机门门主,云梵。
手指在身后几乎掐进掌心,玉宜真心头跳了跳,转而将剑重新收了回去,这才看向掌门。
“怎么?不相信宗门,准备自己亲自出手救你师尊?”掌门脸上带着一如既往和煦的笑,仿佛真的是什么见到晚辈的长辈一般。
“怎会?掌门师伯的话,我与师兄谨记于心,并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不过是出门历练些时日。”玉宜真自然也能听出那话语中的冷淡,开口便打起了太极。
“好了,去救你师尊就是去救你师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徒弟如此,你师尊恐怕高兴都来不及,做什么要在我们这些长辈面前遮遮掩掩的。”向来脾气爆性子直的器宗长老,直接打断了两人间的车轱辘话,一边往云栖峰内走。
“走吧,正好有些事事关你们。”掌门走在前头,飘渺的声音才随着风一同飘了过来。
玉宜真站在原地顿了顿,这才转头走了回去。
几人没有去大殿,而是直接在半山腰玉宜真的院落坐下。
茶水是没有的,别看平日里玉宜真时不时就给自家师尊捣鼓一些什么点心的,但自己却过得极为粗糙,整个院子里找不出一丝半点除了修炼之外的东西,更别提招待人的茶水。
不过好在几人也都没有计较。
“你就是玉宜真?”眼前蒙着白布的男人,明明似乎是看不见的,但那目光却仿佛直接穿透了那白布,直直的落在了玉宜真的身上。
“是,弟子玉宜真。”玉宜真上前。
“不错,果然气运如虹……”那人看了好一会儿,却仿佛才终于确定了什么似的,嗓音中带着莫名的沙哑呢喃。
此话一出,几乎在场的几人目光都变了变,看向玉宜真时,都各自带了几份打量。
然而还没等几人说什么,云梵却再一次转过头,看向从进门开始便一直站在众人外的怀书琏。
“同样身具大气运……”云梵再次断言,之后便直接起身,“你二人可愿与我一同回天机门?”
这话一出,在场的掌门和长老顿时便坐不住了。
哪有自家的徒弟让别家带走的道理,更何况是有如此大气运的弟子,未来必定有大造化。
“呵呵,云门主,这两位可都是我天衍宗的弟子。”掌门笑呵呵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此二人身具大气运,同样也必经大磨砺,我天机门以功德气运为修,相比于天衍宗,对两人来说,才是更为适合的修炼之地。”云梵不紧不慢,阐述利害。
“云门主说笑了,我天衍宗多年底蕴,便是有些劫难,到底是门下弟子,我天衍宗还是能够承受得起的。”掌门对于不请自来的天机门门主,如果说先前还带着几分和煦,此时语气变冷硬了许多。
眼神示意几个长老送客,等人簇拥着离开,掌门这才将目光转向从方才几人开始争论时,便一直站在一旁,默默无言的两人。
“今日实属云门主突然上门造访,应当不会耽误了你们的事吧?”掌门起身,脸上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
“我与师兄正准备去救师尊,如今是有些耽搁了。”玉宜真上前行礼,声音冷清,说话就并不客气。
然而掌门却并没有因此计较,反而微微笑了笑,“好,既然是我耽误了你们,那自然该由我负责,不若便让我与几位长老一同与你们去魔界,也好早日救出你们师尊。”
玉宜真微垂下的目光里满是冷光,动作却快速行了礼,“多谢掌门。”
几位长老送完了人,转头便几乎是瞬间瞬移到云栖峰,刚好便赶上了掌门召出云舟。
几人对于先前搁置的营救之事,此时却并未多言,快速上了云舟,几乎是瞬息之间便已经在千里之外。
到了魔界外围时,时间已经足足过了一日,云舟便缓缓下降,此时已经看到大片大片喜庆的红,张牙舞爪刺眼张扬。
玉宜真袖袍下,手指攥紧,目光冷沉,几乎是在云舟落下的瞬间,便御剑冲了出去。
而先前一直坐在船尾,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的怀书琏,也瞬间没了踪影。
两个小辈连开口请示都无,就瞬间不知所踪,几名长老都不由得皱了皱眉。
“掌门,这……”丹宗长老皱了皱眉。
“年轻人气性大,实属正常,总之,两人都已经去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只好在后头为其压阵,到底是天命之人,气运旺盛,想来就算是吃些苦头应当也不会出什么大错。”掌门却挥了挥手,瞬息之间便迎上了听到动静前来查看的魔族。
几个和掌门相处多年的长老自然明白了掌门的意思。
年轻人气性大,所以要多磨磨,吃些苦头也是好的,反正是天命之人总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明白了掌门的意思,几人便开始对上了听到消息赶来的魔将们。
这边几乎将魔族的全部战力引至魔境边缘,反倒是外紧内松,刚好方便了玉宜真。
没管怀书琏的去向,玉宜真给自己周身上下附着了一层隐息符,便直接御剑往魔境最中心的魔宫而去。
可能大约真的是因为大气运的缘故,玉宜真一路上竟然颇为平坦,甚至魔宫之外,都没什么守卫,玉宜真直接便闯了进去。
大殿中大片大片刺眼的红,玉宜真直接挥开了挡在面前垂落的红色纱幔,耳朵中却迅速听到了什么动静。
目光微凛,玉宜真提剑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而去。
然而,才刚到大殿中央,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怀书琏。
所站之处,正是声音传来的方向。
玉宜真正要上前,谁知下一刻目光便顺着怀书琏所看的方向,看到了不远处床上缓缓坐起身的秦暨。
秦暨在这,师尊与那魔尊在侧殿?
因为距离近的缘故,那声音让人难以忽视,玉宜真甚至能清晰听到那人口口声声唤着“师尊”……
长剑出鞘,然而剑尖所指的方向,玉宜真却不知道到底是对着不远处的秦暨,还是里头的那人。
“师尊疼我~”里头那不要脸的妖精还在痴缠。
玉宜真指甲几乎嵌进了血肉里,狠狠咬牙才忍住没有现在立刻闯进去。
然而里头的动静却声声不息,几乎让玉宜真差点直接气笑。
“风岐巽!”玉宜真咬牙在门口砍出一剑。
当然这一剑是避开侧殿内两人所处的位置。
砰的一声巨响,风岐巽快速护住怀中人,凤凰真火便瞬间反击了回去。
“啧,师兄师妹们真是好生恶毒,见不惯徒儿独得师尊恩宠,专挑这个时候,怕不是想直接废了徒儿呢,幸亏徒儿天赋异禀……”风岐巽演妖妃上瘾,此时唇瓣贴在男人耳侧,还妖里妖气地一边吹气一边说,声音都黏黏糊糊的。
玉宜真差点没想直接去,将风岐巽那什么天赋异禀给直接湮灭了。
当然,除了玉宜真,在场的另外两人,也都几乎同步般拇指摁在剑柄。
“师尊,你看他们~”风岐巽怀中抱着人,春风得意,还要故意恶心几人。
宋意脸上表情还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端起了平日里的姿态,推开了风岐巽。
“师尊。”玉宜真上前,将人衣领扯了又扯,直到将所有的痕迹都遮的严严实实,目光转而看向风岐巽,杀意弥漫。
“小师妹怎么这般看我?难不成师兄脸上有什么花不成?还是真如凡间所说般,新婚燕尔受了滋润便会气色格外好?”风岐巽故意做作地抚了抚脸。
玉宜真一剑便直接劈了过去。
后退了半步,风岐巽直接用罡风挥开了剑芒,刚想要回头告状,却看到方才还在他身后的宋意,此时已经到了怀书琏身侧。
脸色冷了冷,风岐巽目光幽怨的看向宋意,“师尊难道不想与我回妖界吗?”
“蛮荒之地茹毛饮血,为师自然是不便去。”宋意神色淡淡,仿佛先前的情爱与时光都是风岐巽错付。
真是无情到了极点。
但,偏偏,又让人挪不开眼。
“我又怎么会忍心让师尊受委屈呢?”风岐巽这话说的极真,他们凤凰一族,向来是从一而终,对伴侣更甚己身。
凤凰一族挑剔,非练实不时非梧桐不栖,但对伴侣,他们只会更加精细。
只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宋意差点也跟着抽出一件冲着风岐巽劈过去。
当然没有这么做的主要原因不是不想,而是,他身体内的灵力又莫名其妙的凝滞。
两人几乎将偏殿砸了个粉碎,才堪堪停手。
宋意几乎是一刻也在这魔界待不下去,转而看向秦暨。
“你留在这,随时听为师吩咐。”宋意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居高临下,仿佛弟子听从师尊,是合该如此。
幸好,被命令的弟子也足够听话。
只是,看向几人离去的背影时,目光几经变换,幽沉如墨。
下一次,可不会再这么轻易放师尊离开了……
“下一次下一次,废物才会将下一次挂在嘴边,那是本尊的魔后!”略微俯身的男人猛的直起腰来,一掌便轰碎了侧殿的花架。
好,在他的新婚夜,睡他的魔后,还就在他面前……
第54章 炮灰师尊19 “我来得不巧”,“不,……
出了魔宫, 宋意就直接拂开了玉宜真的手。
“好了,为师自己御剑便可。”宋意面色冷淡。
玉宜真手指蜷缩,好一会儿才俯身行礼, “是,师尊。”
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面前俯首贴耳的玉宜真,宋意这才心气儿稍微顺了些, 冷哼了声,转而御剑出了魔境。
直行数千里之地,几人才停了下来,传信给在魔界边境吸引注意力的掌门众人。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便见到了云舟。
“掌门。”宋意踏上云舟,微微点头行礼,身后跟着的是两个先前还桀骜不驯,此时却一言不发的两个徒弟。
器峰长老似笑非笑的扫过两人, 转头看向宋意,语气中便带了几分不满, “宋师弟无恙吧?”
“劳烦师兄担心, 我自然无恙。”宋意端的是云淡风轻。
“宋师弟无恙便可, 只是你与魔尊,还有你的二徒弟……”器峰长老话头一转,诘问了起来。
“我也是前些时日才发现了他有所不对, 这才追到了魔界, 没想到这阴差阳错落入陷阱之中, 只是是我不周全, 不过我已经斩杀秦暨,也算是清理门户了。”宋意面色不变,语气淡然。
“呵, 宋师弟这番话倒是真应该让所有人都听听,推的倒是干净。”器峰长老冷哼了声。
宋意也不辩解,仍旧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样坐在一旁。
果不其然,一旁的掌门皱眉开口拦下了话茬,“自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宋师弟也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人品如何,我们心里都有数,何必因一时气话伤了师兄弟间的和气?”
器峰长老这才不情不愿地给宋意赔了礼道了歉。
两个人一个人红脸,一个人白脸,唱的热闹,宋意却只是偶尔百无聊赖的回一句,其余时间都在无聊的看一下外头不断掠过的云海。
一日多的时间回了宗门,宋意下了云舟,刚想要和掌门一同去私底下再解释,便被身后的玉宜真拦了一瞬。
“师尊一路辛劳,不过还是先回云栖峰休息些时间,想来掌门师伯也不会计较这一时片刻的。”玉宜真微微皱眉,看着像是极心疼自家师尊这么一路风霜和先前吃的苦头。
“你这徒儿说的不错,师兄自然是相信宋师弟,如此一时片刻的功夫又有什么等不得的?宋师弟且先回去休息吧。”掌门笑容和缓,语气宽容。
虽然哪怕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对于修者,尤其是进入化神期的修者来说,别说是用云舟赶路,就算是御剑飞行十日,都不会有什么精力不济之说。
但谁让玉宜真说宋意精力不济呢?
到底是大气运者,受天道眷顾,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哪怕是如今,才不过刚十九岁,便已然元婴,这般的修炼速度,放在任何一个宗门都是要被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子。
这样的人,给两分面子又何妨?
于是,宋意一路上打的腹稿完全没有作用,反倒直接被裹挟的回到了云栖峰。
“跪下!”刚踏入云栖峰禁制内,宋意脸色便瞬间失去了先前在外头假装出来的云淡风轻,几乎是疾言厉色地看向身后跟着的两人。
“是,师尊。”玉宜真跪得毫不犹豫,哪怕此时地上全都是雪,甚至还结了薄薄的一层冰碴。
而一旁,怀书琏顿了顿,在宋意目光看过来之后才缓缓下跪。
膝盖陷进了雪里,冰碴裹挟着雪粒子,直接仿佛要透过衣服扎进膝盖里头。
但,玉宜真抬头看向居高临下的那人,依旧觉得心头火烫。
“师尊,都是我的错,师尊千万别气伤了身子。”玉宜真膝行着,到了宋意脚边,抬手扯了扯男人衣服的下摆,端的是一副任打任骂的乖巧好徒弟的模样。
当然,面上如此,玉宜真心里同样也是任打任骂的。
毕竟师尊要是真能给他一巴掌,说不得在这冰天雪地里,他浑身上下都能直接烧起来。
只可惜宋意并不会读心,不然知道了玉宜真心里那些污糟念头,只怕就不只是冷淡一脚踢开了那只,纠缠在他衣服下摆的手便作罢了。
“去大殿门口跪满十二个时辰,再去思过崖思过半年。”宋意冷淡给出了两人的处罚,转身便飞身回了大殿之中。
“是。”身后的两道声音,一道雀跃,一道平静。
等那道身影瞬息之间消失不见,两人间的气氛却猛然间冷寂了下来,比起周遭常年冰雪不化的寒,还要冷上几分。
两人谁都没说话,但都各自快速到了大殿前,一左一右分别跪下。
两人几乎都十分默契地,将先前勉强为之的脆弱到直接一戳就破的联手,无声作废。
宋意反手甩上了大殿门,又给自己结了层层禁制,这才终于将先前在赶路途中终于打工回来的系统,给叫了出来。
系统整只猫都瘫在了寒玉床上,疑似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和手段。
“你到底去打的什么工?连回消息都没时间回?”宋意怀疑系统疑似去打了什么黑工。
“没有,就是刚刚死里逃生,呜呜,宿主,我差点被吞了!”系统喵的一声哭了出来。
两只小肉爪子在脸上抹来抹去,没擦干眼泪不说,反将眼泪均匀的抹在了满脸毛上,整张猫脸上的毛都被抹的一绺一绺的。
宋意本来还想骂系统的,听了这话也骂不出来,最后又觉得一人一系统都是同病相怜。
一人一系统沉默了片刻,瞬间决定统一战线,俩人一块儿骂总部。
全都是总部的错,打工人/统何苦为难打工统/人?
“好像离你下线的时间不远了。”系统还在抽抽答答,但看完了自家宿主做任务的全过程之后,沉默了半晌,还是对照剧情,给自家宿主规划跑路的路线。
毕竟,眼看着自家宿主再不跑,那腰只怕要有些遭罪了。
“我知道。”宋意端的是胸有成竹。
现在剧情一团乱,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绝对不能乱来。
不然作为外来因素的她,很有可能就会被判定为导致这一团乱麻的存在,她必须要严格按照原剧情来走,才能尽可能保证一切乱象都与自己无关,毕竟她已经都做好了自己应该能做的一切。
包括下线。
系统点了点头,回了系统空间。
它短时间内也不想去打工了,毕竟万一要真再被一个黑工给骗去了,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次这么的好运了。
宋意也总算能躺下好好休息一遭了。
先前在魔界,她基本上就没睡踏实过,大部分时间被抱在怀里,有时候连呼吸都上不来,更别提能好好休息。
当然,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暨渊嘴上说着他们一族不可婚前失贞,但该占的便宜可一点都没少占,宋意醒着的时候还好,十次里头能躲开两三次,但睡着了之后,基本上就只能任由对方胡作非为了。
以至于宋意甚至都习惯了自己睡着睡着,突然喘不上来气,然后一觉醒来看到暨渊那张放大的脸,和几乎以要直接弄死他力道在亲他的唇。
只是,这一觉终究还是没踏实睡完——
禁制被触动?
或者说是直接被打开?
宋意顿时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直接坐起身。
“谁!”宋意目光冷凝,瞬息之间便到了大殿门口。
“师尊,是我。”一身白衣的青年推门而入。
青年眉目如画气如霜雪,在明亮的月光照映下,仿若九天仙人,不得不说男主氛围拉满,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只怕都难以对那张脸疾言厉色。
但可惜的是,宋意是恶毒师尊。
“你来做什么?跪完了?”宋意眉目间满是不耐。
“师尊,不请我进去吗?”然而怀书琏不仅没有被那冰冷的目光逼退,反倒是逼上前半步。
宋意下意识便后退了半步,然而也就是这半步,便已经让他在气势上落了下乘,等怀书琏已经反手合上了大殿的门时,再想撑起气势,就已经晚矣。
“滚去再跪十二时辰!”宋意说完便要直接用灵力打开殿门,然后如同往日一般将人直接推出大殿,硬生生压在雪地里跪着。
然而,抬手,却无事发生。
宋意愣了愣,再次去调用灵力,然而先前还只是有些凝滞的灵力,此时却仿佛是被冰冻封住的湖水,竟然完全动弹不得!
“你做了什么?”宋意反应过来什么,立时抬头咬牙质问。
“师尊偏爱玉宜真,和暨渊在魔界多日同吃同住,与风岐巽更是格外亲密,为何偏生便对我格外冷淡?”青年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反倒似乎是真的不解般问道。
然而这番话却让宋意脸上五彩缤纷。
“给我滚出去!”宋意眼睛里怒火升腾。
“我今日会留在师尊殿中。”怀书琏在男人愤怒的目光之中,清冷仿佛不含一丝杂质的目光,渐渐好似被墨色浸染。
这仿佛是理所当然通知的语气,让宋意几乎想要拔腿就逃,然而终究还是人设将他定在了原地。
“好好好!你不走我走!”宋意差点没直接用目光吃了面前人,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道。
宋意直接甩袖便要走出这,此时让他感到无比危险的大殿。
然而只可惜还是反应过来太晚了些,错身而过时,宋意猝不及防便感觉到身体一轻,随后便是失重感传来。
“唔……”被青年从背后揽入怀中,宋意刚想要回头反击,结果下一刻就被咬住了唇。
“师尊可知,我极想吻你?”青年平日里总是冷淡的嗓音,此时带了几分燥热,透着两分餍足却有仿佛欲壑难填……
青年呼吸喷洒在颈后,气息灼热,宋意甚至颈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揽在腰间的手臂用力到仿佛恨不得直接勒进皮肉里,让宋意几乎喘不上来气。
“放开……”宋意咬牙。
剧情里,说好的清冷禁欲系男主,在剧情里从头到尾跟女主连手都没拉一下的男主,就这么坏掉了?
“师尊的灵魂极香……”然而那人不仅没有放开,甚至还变态地将鼻尖抵在他的颈窝处嗅闻。
“怀书琏!”宋意咬牙,“你现在放开,我便当什么都没发生。”
假的,等他灵力恢复,他不能弄死对方,也起码让他脱层皮。
“师尊不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将一切都来用于向徒儿讨回公道。”昔日里的高岭之花好像彻底坏掉了。
被太过偏颇的师尊和太过能争抢的师弟师妹们,给逼到只能坏掉。
宋意挣扎出一只手,便瞬间抬手朝着青年的脸一拳砸了过。
同时,趁着对方的注意力在他的手上,抬膝顶向青年的腿间脆弱部位。
“砰!”拳头砸在青年脸颊,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只可惜没有灵力附着,对于此时的怀书琏来说,连一丝油皮都伤不到。
而顶向青年推荐的膝盖,则是直接被青年用手摁了下去,随后直接握住怀中人膝弯,将人打横抱起朝殿内走去。
“我是你师尊!”宋意被放在床上瞬间便爬起来就想跑,又被重新摁了回去,只能红着眼睛咬牙切齿,试图唤醒孽徒最后一点良知。
只可惜早就准备了以下犯上的孽徒是没有心的。
“师尊与我,一则师徒,二者道侣,师尊是否忘了我与你是成了亲,喝了交杯酒的。”怀书琏喜欢亲吻身下人,那股子甜香无孔不入的往灵魂里钻,眼前人就仿佛变成了一块糖,让人只想要含在嘴里。
宋意不可置信,“那是幻境!”
“幻境也好,现实也罢,师尊,我与师尊是结了契的。”怀书琏伸手抵在宋意的小腹,那里瞬间盛开了一朵绯色缠枝莲花。
在看到那朵莲花的瞬间,宋意脑海中猛然出现一道讯息,那是道侣天道契约,甚至还是最狠的那一档,能够与道侣共享寿数气运的那种。
据说,结了这种道侣契约之人,双修能够事半功倍,而与此同时,两人同生共死,死后甚至能在下一世再续前缘。
当然,关于下一世和再续前缘这事,只是传说,毕竟下一世,谁也不知道自己上一世的事。
“什么时候?”宋意几乎咬碎了牙。
“秘境。”怀书琏吻过那处绯色莲花,感觉很奇妙,就仿佛是灵魂的一部分,进入到了对方的灵魂,互相给对方打下了烙印。
但在两个人极为靠近的时候,却依旧能感觉到进入到对方灵魂打下烙印的那一部分,在蠢蠢欲动,传递出例如“好暖、好舒服”之类的讯息。
宋意也能感受到同样的信息回馈,还以为自己精神分裂了,或者真的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不要灵魂就已经率先举手投降。
“唔……”不过很快,他也就没有精力能仔细分辨了。
帘幔垂落轻晃,青年仙姿玉貌,目光微垂,仿若垂怜众生的仙神般不可侵犯。
然而那人却用着这副样子,做着最乱的事……
……
殿外,玉宜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明明怀书琏就跪在另一侧,而大脑也告诉他,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但直觉就偏偏在唱反调。
“不对……”玉宜真猛然间站起身。
一定是师尊出了什么问题。
他的直觉从未骗过他。
起身,玉宜真直接拔剑便超怀书琏跪着的地方攻了上去。
“铮——”剑刃仿佛碰到了什么极为坚固的物体,剑鸣铮铮。
“呵。”玉宜真冷笑了声,直接推开殿门。
殿内,春情正盛。
“呵,我来的不巧。”玉宜真咬牙切齿,差点没直接砍死那不要脸的贱人。
然而,听到了他的声音,床幔里却伸出一只手,随后男人嗓音沙哑,“不,你来的正好——”
“杀了他!”宋意声音破碎,却含着满满的杀意。
还有这种好事?
玉宜真顿时豁然开朗。
第55章 炮灰师尊20 魔气遮眼,“师尊猜猜我……
只是, 那一剑终究是没能入玉宜真所愿,直接将怀书琏给超度了,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斥力推着, 直接撞到了大殿外,随后大殿门便在他面前砰的一声合上。
“师尊想杀我?”怀书琏似有不解。
“欺师灭祖,以下犯上的孽徒, 我今日不杀你,难道还留待你到明日不成!”宋意咬牙切齿,目光狠辣,只可惜眼睛里含了一层水雾,眼尾飘起一抹绯红,无端削弱了几分凶狠,更像是猫抬爪子作势要挠人似的。
“旁人杀不了我,但若是师尊想, 可以自己来杀我。”怀书琏微微垂眼,目光都让人格外有距离感的冰霜散去大半, 此时竟然显出了些缱绻。
宋意疑心是自己看错了, 又觉得恶心, 一巴掌便甩了过去。
被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的青年微微侧过脸,明明宋意灵力被封,根本无从反抗, 但他却并没有躲。
“我迟早杀了你!”宋意咬牙, 下一刻却又溢出一声闷哼, 瞬间变眼神更加凶狠的也看了过去, 疑心刚才那一遭是怀书琏的报复。
怀书琏却直接低头吻上了那双眼睛。
瞳孔震颤,宋意几乎是下意识闭上了眼,而后干脆假装自己是一个木头算了。
……
等宋意再次从昏睡中醒过来时, 就发现自己先前莫名凝滞的灵力,竟然重新恢复了运转,甚至增加了一大截,宋意感受了一下,竟然已经直接进入化神巅峰,只差一线,便要渡劫进入大乘期。
宋意顿时精神一震,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师尊?”殿门却在此时被推开,玉宜真端了一只托盘走了进来,上头放了一盘点心,另外还有茶水。
宋意本正准备查看自己体内的灵力到底什么情况,骤然被打搅,尤其打搅她的,还是同样欺师灭祖以下犯上的孽徒之一,脸上神色顿时冷了下来,目光看去,刚准备说什么,神情就顿住了。
“你穿的什么?”宋意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师尊不喜欢吗?”玉宜真在宋意面前半跪下,托起托盘到自己眉头的高度,身上一袭浅紫色的纱衣,隐隐绰绰,透着光一看,几乎一览无余。
“师尊,你说这算举案齐眉吗?”玉宜真忽然又抬头冲宋意眨了眨眼,满脸期待地问道。
青年一头如瀑的黑发散落在身后,浅紫色的纱衣半遮半掩,腰间系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却几乎起不到任何腰带的作用,反倒是随着青年的动作,直接向一旁滑落,随之而来的是本就几乎遮掩不住什么的纱衣,也随着一同滑落……
宋意就那样眼睁睁看着纱衣渐退下,青年肩膀随之裸露……
果然妹妹说的没错,紫色就是很有韵味。
不对。
是老肩巨滑!
“想跪滚出去跪。”宋意面色冷漠至极。
“可我只想在师尊面前跪……”玉宜真微微抬眼,一双略圆的眼睛,仿佛什么狗狗眼似的,显出几分可爱,如今又显得可怜巴巴。
但在一细品对方的话,宋意冷笑出声,只感觉耳朵都快要被污染了。
宋意直接抬手,便将人推出殿外,用灵力摁进雪里。
“喜欢跪,那就跪到不喜欢为止。”宋意语气冷极。
玉宜真只觉,比起直接沾到了身上的雪粒,还要冰。
尤其是,在玉宜真看到,在他跪在大殿门前,浑身狼狈,结果怀书琏却直接从他面前缓缓走过,然后推开了大殿的门,甚至一直没和他一样被赶出去,同样跪在雪里。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玉宜真只会选择半夜突袭。
“师尊……”玉宜真将脸贴在宋意的掌心,这个动作让他恍惚有一种宋意在温柔笑对着他,一边夸奖的摸他的脸的感觉。
“师尊好坏,刚开始明明说喜欢我,最喜欢我,只喜欢我,怎么能和师兄们这么亲密,却偏偏不再亲近徒儿呢?”玉宜真的声音,在半夜黑暗的大殿中,显得有几分幽深诡异。
然而宋意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没有醒过来。
“师尊快说,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徒儿?!”玉宜真胡乱亲着身下人,明明知道宋意不会回应,这偏偏还是执着的一遍遍问。
“正好我在外人眼中是女儿身,师尊在外人眼中却是男子,何尝不是缘分?师尊不是刚好可以娶我……”玉宜真一边解衣裳一边嘟嘟囔囔。
宋意五感都是清醒的,但偏偏就是醒不过来也睁不开眼,甚至想骂一句玉宜真,都张不开嘴,只能任由玉宜真胡言乱语,胡作非为。
一夜风景好,絮语到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玉宜真直接便被丢出了云栖峰。
宋意甚至直接给掌门传讯,表示这个徒弟,她实在是教不了,让掌门另请高明,或者是将人重新送回内门也可。
听到这个消息时,掌门正在与几个长老议事。
几名长老当即眼睛就亮了。
那可是天命之人,未来际遇无数,谁不想分一杯羹?
说不得他们也能因此找到得道飞升的机会呢?
这么个好苗子,或者是好机会放在眼前,他宋意不要,他们可想要的很。
不说光一个玉宜真,哪怕连怀书琏一起,他们都行啊!
几人热切的目光瞬间望向了掌门身上。
掌门却目光平静地看了回去,安抚了两句宋意,一边让人去将玉宜真和怀书琏都叫来议事厅。
两人到时,几名长老还赖着没有离开,也因此算是开了眼了。
怀书琏一身白色锦袍,通体白金色暗纹,头顶玉冠,看着怎么越看越像沉玉髓,腰间的腰带上作为点缀的,更是直接是万年灵精,端得是富贵无边的修真世家公子,却偏偏阴着眉眼间的冷淡,带了几份疏离和缥缈……
而玉宜真,更是……
几名长老都有些看不懂。
玉宜真竟然直接穿了一身好似嫁衣般如火的红裳,珠钗满头,看着不像是个修者,更像是随时都要出嫁的嫁娘。
“掌门,长老。”玉宜真好歹还微微点个头,旁边的怀书琏,却只淡淡看向掌门。
“你们师尊的意思是,他近些时日有感大约要突破,所以可能没有精力教导你们修炼,便准备让我重新为你们择一位师尊,你们意下如何?”掌门几乎是用商量的语气,声音和缓地和盘托出。
没错,在掌门的三劝两劝之下,成功让愤怒的宋意,从刚开始只说将玉宜真一人逐出师门,到门下的弟子全都不要了,谁要谁拿走。
只是眼下,宋意的二徒弟和三徒弟都不在,自然便只能叫两个在的人先过来听听二人的意见了,
意见?什么意见?!
“不必麻烦掌门师伯,我既拜了师尊,便没有半途再拜另一个师尊的说法,师尊若是不要我了,那我便……”玉宜真声音微微顿了顿,才转而继续,风轻云淡,扔下个炸雷——
“那我做师尊的道侣,也可。”玉宜真声音里带了几分期待。
“还望掌门师伯成全。”玉宜真微微俯身行礼。
成全?
成全什么?
这是他能成全的吗?
先前回来的那一路上,掌门便觉察出无论是玉宜真,还是怀书琏,都莫名对宋意,似乎有些太过在意和亲昵了些。
他冷眼看着,两人一路上注意力几乎全都集中在宋意身上,宋意放下杯子,几乎下一刻便会有茶水满上,宋意不过是因着云舟颠簸稍微晃了晃身子,下一刻两人便迅速一人一边,扶在宋意身侧。
这般,可实在不像是仅仅对师尊。
“师尊与我已结道侣契。”怀书琏语气冷淡,却再一次在众人间扔了个炸雷,炸的众人人仰马翻。
什么叫师尊与他已结道侣契?
玉宜真不可置信地转头瞪向怀书琏。
“师尊绝非自愿!掌门!还请掌门为师尊做主,解除道侣契,还师尊清白!”玉宜真语气坚定。
师尊从前最喜欢他,不对,应该是一直都最喜欢他,最是厌恶几个师兄,又怎么会与怀书琏结什么道侣契?
“我与师尊结的是灵契,无可断绝,同生同死,且,这契约,须双方都应允,才能结成。”怀书琏说起这个时,声音里才带上几分温情。
只是,那脸上的表情,几乎要让玉宜真恨不得直接戳烂。
同生同死,无可断绝,还需双方都应允。
几乎是每一句都戳中玉宜真的死穴,刀刀见血。
同生同死意味着他不能杀了怀书琏,以断绝这个契约,同时这个契约又无从断绝,甚至他想怪,这个契约甚至师尊也是愿意的……
巨大的恐慌袭来,玉宜真几乎是瞬间灵剑出鞘。
只可惜下一刻便被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给摁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这股力量有别于灵力,玉宜真能够感知出来,是更为纯净,也更为强大的力量,她元婴期的修为在那股力量面前甚至是不堪一击,仿佛一只可以被随意碾死的蚂蚁。
玉宜真眼睛里血丝遍布,眼眶通红,死死盯着怀书琏,“我,杀,了,你!”
师兄妹之间瞬间反目成仇,而且为的还是他们师尊,两人甚至还是天道选定的大气运之人。
“简直胡闹!宋意到底是如何教徒弟的!”器峰峰主脸色难看地拍桌而起。
然而下一刻,方才还针锋相对的师兄妹两人,目光却迅速转向开口的器峰峰主,目光是如出一辙的冰冷。
器峰长老被看的背后发凉,只能自打嘴巴。
他也算是开了眼了,师兄妹之间是刀兵相向,但是说他们师尊一句,两人便能瞬间统一战线。
呵。
知道的,知道宋意是他们师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宋意养的护主灵宠呢!
其余几个长老同样面面相觑,各自什么都没吃,却莫名有一种吃饱了的感觉,最后只能将目光看一下掌门,由掌门决断。
“如此……我虽是掌门,却也不能管太宽泛,哪能管门中弟子长老的婚娶,此事还是你们自己与你们师尊说吧,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另择师尊的事情也便罢了。”掌门在巨大的震惊之下,选择直接撒手不管,任由云栖峰自己折腾。
……
宋意放下传讯符,这才终于平静下来,咬牙整理起了自己。
泡在后山的温泉水中,宋意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下水面。
巨大的灵力几乎直接劈开了水面,水浪瞬间漫过池边,将先前温泉的热气难以融化到的地方的雪都给淹过了。
宋意冷哼了声,想起宗门中似乎有几个和他一丘之貉,呸,是同道中人的长老,宋意立刻又想拿传讯符追加一下师尊推荐。
只可惜,传讯符被他直接扔在了大殿中,只能做罢。
热气蒸腾,宋意自觉浑身的乏累都消失了,好一会儿才扶着腰起身,正准备上岸,谁知一转头,便看到了坐在池边,一身黑衣锦袍的秦暨。
“秦暨?”宋意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一掌便劈了过去。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秦暨竟然相当轻巧的躲过去了,她几乎是全力的一掌。
“你不是秦暨?”宋意想到一个可能,顿时眼中怒火更盛,先前的羞辱带来的恨意高涨,宋意想也不想,又是一掌劈了过去,随后直接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剑。
“我自然是秦暨,师尊,只是你还没有穿衣服。”秦暨直接避开了那一掌,随后看也不看宋意手中寒光毕露的剑,便直接将人揽入怀中。
“放开!”宋意冷笑了声,远了能避开,她现在这么近,总不至于能避开了吧。
然而可惜的是,宋意刚这样想,下一刻手便被男人握在了掌心,拇指揉过虎口,随后又抵在掌心,带了几分痴缠。
“我好不容易躲开了宗门的禁制和巡逻,回来见师尊,师尊怎么还要对我喊打喊杀?”秦暨声音里竟然带了几分委屈。
宋意几乎要被气笑。
“你做了些什么,你自己难道心里不清楚?”宋意一只手被硬控,另外一只手再次想要动手。
然后便被秦暨直接捡起了地上的腰带,将双手捆在了身后。
宋意挣了挣,腰带上附着了灵力,挣不开。
然,她已经算得上是一线进入大乘期!
“你现在什么修为?”宋意咬牙切齿,声音中不乏嫉恨。
“自然是……大乘巅峰。”秦暨直接将人揽入怀中,打横抱起,甚至还尤为过分地用魔气遮在了宋意的眼前。
“师尊不愿见我,那便如此了。”秦暨语气似笑非笑,似乎好似真的为宋意考虑般。
宋意在秦暨怀中挣扎的动作,瞬间更加剧烈。
“秦暨!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我早知道当日就不该收你!就应该趁着你连蝼蚁都不如的时候,直接将你摁死!”宋意咬牙骂道。
秦暨脚步略微停顿,随后直接瞬移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师尊这般说可真是伤了徒儿的心,我与师尊那日成婚,竟叫旁人抢了洞房花烛,不若今日便与师尊幕天席地,好叫上天见证我与师尊的情谊如何?”秦暨直接将人放在了屋内的床上,却故意蒙蔽了宋意的感知,骗人说是在院中的躺椅上。
“师尊可要小心一些,院中没有禁制,万一要是有人路过,看了去,听了去,师尊往后见人恐怕别要不好意思了。”秦暨感受着怀中身体的紧绷,故意调笑。
然而师尊那般紧张,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独占欲,根本不可能容许他,让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一人,看到师尊的身体,听到师尊的声音。
更何况,师尊躺在他往日里的床上,那种仿佛将珍宝私有的兴奋,几乎是瞬间烧的秦暨血液滚烫。
“逼逼赖赖说这么多话,不行换我来!”暨渊在秦暨脑海中疯狂上蹿下跳,只恨不得要直接弄死秦暨,立刻马上便要取而代之。
秦暨冷笑了声,“滚。”
只是知道身体里有着另外一道灵魂,在他与师尊极为亲密的时刻,能够感知,能够看到,能够听到一切,他就恨不得立马弄死暨渊,暨渊还想出来?
察觉到秦暨的所思所想,暨渊冷笑了声,直接开始抢夺起了身体的控制权。
一体双魂,自然是能者居之,谁又比谁高贵?
更何况,宋意本就是他明媒正娶的魔后!
秦暨低头吻下,下一刻,“宋仙尊——”
青年尾音缠绵,是暨渊惯常唤的称呼,惯常用的语气。
宋意被魔气遮挡下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暨渊!”
这种声音他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能认得出来!
“是我……宋仙尊还能记得本尊,本尊真是心生欢喜……”暨渊带了几分报复,将人狠狠揽入怀中,用力到恨不得揉碎怀中人,直接吞吃入腹。
这疯子……
宋意咬牙挣扎着想要远离。
“师尊别怕,是我……”秦暨将人重新拖了回来。
呵,暨渊是疯子,秦暨又能好的到哪里去?
不会觉得是什么两害取其轻的选择吧?
宋意只恨不得俩一起弄死。
然而,可惜的是,她修为被压制的死死的。
他爹的,她作为师尊,手底下四个徒弟,现在竟然只剩下一个玉宜真,算是修为勉强比他低些,其他的,她一个都干不过,然后只能任由这几个孽徒肆意妄为……
宋意牙都要咬碎,但在此之前,她更想弄死这几个孽徒。
“师尊,猜猜我现在是秦暨,还是暨渊?”青年嗓音沙哑。
“滚……”宋意选择骂人。
……
“师尊!”玉宜真直接冲入大殿中,试图以师尊竟然想要将他逐出师门不要他为由,狠狠惩罚一番师尊。
谁知殿门大开,人却不在。
“师尊该不会是逃了吧?”玉宜真目光冷沉,转头看向怀书琏,“你恢复的师尊的灵力?”
“师尊还在云栖峰。”怀书琏目光幽暗,看向某个方向,脸色愈加冰冷。
他恢复宋意的修为自然有他的缘由。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些看不清,怀书琏此时却早已经知晓,师尊并没有对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个有任何偏爱,包括玉宜真。
那么,给师尊恢复灵力,甚至是通过双修滋养,使得宋意直接进入渡劫巅峰,差一丝便要直接进入到大乘期,便是怀书琏以此好让宋意自己动手拒绝。
毕竟,玉宜真不就因此被拒之门外吗?
只是……
怀书琏直接瞬移到了半山腰处。
秦暨的院门前。
一路跟过来的玉宜真看了看门顿时反应过来,眼睛里顿时闪过一抹杀意,直接一剑劈开了门,便要直接闯进去。
只是里头却又布了一层禁制,而这层禁制,以玉宜真的修为,只能被牢牢阻隔在外,而不能破除。
玉宜真死死攥紧了手,再一次觉得自己修炼的还是太慢,实在太慢了些。
哪怕,以他这个年龄,以他这个修为,已经是众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绝顶天才的存在,但,想想与他争抢师尊的几个师兄,玉宜真又觉得不够,怎么都不够!
他早晚修炼大成,然后将他们一个个弄死,独占师尊。
师尊怎么能有这么多弟子,又怎么能分心在旁人身上呢?
师尊当然只能有他一人!
砰的一声,禁制被直接击碎,怀书琏缓步踏入院中。
说的好笑,几人多年师兄弟,这竟然是怀书琏头一次踏入秦暨的院子。
玉宜真深深吸了口气,同样也走了进去。
而里头,暨渊气血上涌,猛然间吐出一口鲜血,随后快速起身,直接瞬间出现在了房门前。
身上衣衫还有些凌乱,甚至只穿了外袍,眼角眉梢都写着餍足,浑身仿佛都透着烧气。
玉宜真攥紧了拳,忍不住冷笑,“青天白日的,师兄倒真敢回来。”
“怎么?师妹有何指教?”秦暨身体半靠在廊柱边,似笑非笑。
然而两人目光都是如出一辙的,则恨不得立刻要将对方弄死。
怀书琏目光冷淡,然而却最先出手。
两人都刻意控制了波及范围,将之牢牢控制在了这处小院子中,然而却依旧是刀光剑影天昏地暗,动作快到近乎是一道残影,让人难以捕捉。
玉宜真握剑默默静待时机,只等两人但凡其中有一个松懈,便直接将两人穿成糖葫芦。
捅一个他不亏,捅两个他更是赚翻。
玉宜真没管自己元婴期,到底能不能掺和进两个大乘期的对战之中,几乎满心都是弄死两人。
两个都是与他抢师尊的贱人,自然应该早死早超生。
甚至,玉宜真想到自己的体质,都恨不得上天真的格外偏重与他,直接青天白日两道天罚九天玄雷将两人都给劈死!
“唔……”屋内没有禁制,挣扎声透门而出,几乎是瞬间将三人都定在了原地。
第56章 炮灰师尊21 我做师尊心尖尖上的外室……
玉宜真直接将剑又推了回去, 快速推门而入。
“师尊!”玉宜真咬牙,看着宋意手腕被捆在身后,眼前甚至还有一团黑雾状的魔气遮挡, 顿时眼底漫起一层血色,恨毒了秦暨。
“宜真?”宋意挣扎的动作略一停顿,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 好一会儿又有些羞耻的往里蜷缩了缩。
“是我,没事的,我来了。”玉宜真伸手将人揽入怀中,解开了宋意手上束缚,只是对于眼前遮挡的那团魔气,他却无法在不伤到宋意的情况下,将之驱散。
“怀书琏。”玉宜真只能忍气叫了怀书琏。
只是还没等怀书琏出手,秦暨就自己亲手挥散了魔气。
“咳咳……”宋意身体顿时脱力的向后倒去, 咳嗽出声。
“师尊!”玉宜真赶忙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来了一瓶灵丹, 取出一颗塞到宋意嘴里。
宋意一时之间头脑还有些混沌, 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看一下房间里三个或站或坐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几个逆徒,顿时冷笑出声。
“都给我出去跪着!”宋意直接用灵力将三人推出门, 随后冰冷的声音直接传声到外, “你们若是不想跪, 我也不强求, 只是我门下断然没有这样不敬师尊的逆徒,你们便自行离去即可,不必知会我。”
这般说, 三人怎么可能不跪。
甚至还故意挑了坎坷不平的地方,专门跪在了冰碴厚雪上,好让宋意出来见到他们时稍微消去两份怒火。
宋意出来看到三人乖乖跪在雪里,不由得再次冷笑出声。
“可真是为师的好徒儿。”宋意目光一个个看过去。
一个光明正大大逆不道的逆徒,两个更是欺师灭祖的绝顶混账。
再想想远在天边的风岐巽,宋意直接一个没忍住本命剑飞出,照着三人一人扎了个血窟窿。
“喜欢跪就在这里跪着吧,不许吃疗伤丹药,更不许以灵力疗伤。”宋意收回了剑,转身御剑而去。
顺便还留了一丝神识在原地,以便监视三人到底有没有阳奉阴违,偷偷吃疗伤丹药,亦或者是运功疗伤。
若真有,便就刚好有借口将人逐出师门。
宋意气息紊乱地回了大殿,短时间内灵气暴涨,却没有经过梳理,只在丹田内胡乱窜动,横冲直撞,必须要尽快梳理,同时也要准备渡劫。
闭关时间过得很快,宋意只感觉一闭眼再一睁眼的功夫,几日时间就过去了。
而半空中也开始结起了厚厚的雷云。
宋意赶忙瞬移到一处荒山,临走之前还不忘记看一眼自己先前留下的神识处。
几人还在那跪着,甚至和她走之前位置姿势都没什么变动。
“师尊!”玉宜真发现了什么,赶忙起身,踉跄了半步才赶忙御剑追上。
其后,怀书琏秦暨同样瞬移跟上。
只是三人到了一定距离后便不敢再往前了。
天道为了防止顶劫雷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每每有人渡劫时,若有人靠近些,便会连同那人一起劈,只是如此倒也还好,但是问题是,那雷劫是以劫雷区域内,修为最高之人所能承受的阈值上限为准。
简单来说,如果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即将要跨越筑基,结成金丹,结丹的这个雷劫,心疼徒弟的化神期师尊如果想要替他挡,那劫雷就会变成两道化神期的劫雷,分别劈两个人,这种情况下,筑基期的徒弟在化神期的劫雷之下,几乎不必想便是被劈成飞灰。
而秦暨是大乘巅峰,如果他踏入雷劫区域,那宋意很有可能承受的便是飞升的雷劫。
怀书琏的修为则非此间境界可以衡量,他若是过去,宋意的劫雷,只怕要直接变成漫天玄雷,劈到把两人劈死为止。
“师尊!我这里有一道挡劫雷的宝物!”玉宜真直接将东西扔了过去。
是一个古朴的阵盘,上面绘制着阴阳鱼,一黑一白,在正盘抛过去的瞬间,便化作两条一黑一白的阴阳鱼,在宋意头顶盘旋。
第一道劫雷劈下,阴阳鱼被打落瞬间很快又重新悬浮在宋意头顶,只是这一次转速变快了些。
第二道,第三道,两条阴阳鱼终于支撑不住,重新回到了阵盘里。
随后是第四道,咔嚓一声,阵盘碎裂。
玉宜真手指不自觉紧扣,几乎刺进了肉里,几乎想要冲上去,用自己那虚无缥缈的大气运之说,为师尊挡劫。
只可惜,才刚冲出去,还没到跟前,便见一只火凤猛然从九天降落,出现在宋意上空。
火风张开羽翼,将下头渡劫的宋意遮了个严严实实,也将雷云酝酿了许久的雷霆,都挡了个结结实实。
“师尊,我回来的倒是刚巧~”风岐巽一边挡劫雷,一边嘴上还不忘记卖乖讨巧。
“师尊,你看看你那些徒弟,哪个是我这样有孝心的好徒弟~”风岐巽哼了声。
宋意被一句句师尊叫的头疼,但却也没将风岐巽赶开。
这种天生地养的神鸟,可谓是受尽了天道的庇护,也只有凤凰能在人渡劫时,直接闯入,能为人挡劫。
她一个对修为极为看重,甚至走火入魔,走了歪路子的自私自利恶毒师尊,又怎么可能会放着自动送上门来给她利用的徒弟不利用,导致自己渡劫失败呢?
三十六道天雷劈完,宋意这个渡劫的人整个人浑身上下轻轻松松,反倒是风岐巽被劈的浑身狼狈,甚至都不敢化为人形。
“师尊渡劫辛劳,先回去好好调息修养,待明日,徒儿再回宗门。”风岐巽说完一阵风似的飞走了。
宋意也不在意,看也不看不远处,目光直直看过来的三个逆徒,直接瞬移回了云栖峰。
落地调息了一会,宋意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大乘期与化神期虽然只是一线之隔,但却截然不同,宋意隐隐感到自己似乎与这方天地勾连在了一起,能感受到这方天地运转的走向。
以天之利,成就己身。
是化神期,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宋意睁开眼,想到什么又捡起了传讯符,给掌门再次发去了传信。
“我刚刚渡过大乘期雷劫,近几年需要闭关稳固修为,实在无力教导徒弟,还望掌门为几人另择师尊,我记得白长老岳长老还有秦峰主,似乎名下弟子都不多,不若便让几人选了,各自去谁那。”宋意推荐的那几个长老还有峰主,无一例外,都不是什么正派修者。
掌门嘴角抽了抽,这几个人的底细,他又怎么可能不知?
所以,云栖峰的师徒,到底是什么情况?
师兄妹之间为了师尊反目成仇,对师尊觊觎之心光明正大,反倒是宋意,恨不得将几个徒弟全都送出去,还全都不往好地儿送,看着怎么有几分恨呢?
掌门不懂,但掌门不说。
他只是一味劝宋意,还是要顾全大局,顾全宗门。
何为顾全大局?
玉宜真怀书琏两个都明确说了,除了宋意,不会拜别的师尊,宋意便不能将两人往外赶,毕竟两人都是身怀大气运之人,将这样的两个人留在宗门,能为宗门带来巨大的利益。
一把甩开了传讯符,宋意气得胸口不住喘气,好一会儿才重新将传讯符拿起来,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谁知刚打开传讯符,还没说话,对面就传来掌门温和的声音。
“明日妖皇到访宗门,为表重视,你将你那几个徒弟一并带着,明日一早便同我与其他长老一同在山门外迎接。”掌门安排道。
宋意咬牙。
所以她这是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掌门又抛给她一件事?
但不去还不行,毕竟这也算是个彰显身份的场合,她自然不可能不去。
深深吸了口气,宋意才传讯同意了下来。
但叫两个徒弟,她是不可能叫的,第二日差不多到了时辰,宋意便自己去了山门口。
谁知,察觉到宋意气息消失的两人也同样跟了上来,也算是阴差阳错的完成了掌门交代的任务。
掌门在前,长老们和峰主们在后,身后还各自跟了些亲传弟子,左右两侧站的都是内门弟子。
场面不可谓不隆重。
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天空中却猛然传来一声啸鸣。
宋意抬头看去,便看到一团巨大的黑影笼罩了下来,定睛仔细看才看到那黑影竟然是金红相间的一头火凤。
看着那莫名有些熟悉的火凤,宋意愣了愣才猛然想起来风岐巽好像就是妖皇来着……
所以,她在这站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迎接自己的徒弟?
这是什么道反天罡?!
宋意冷笑着看着那只凤凰绕着整个天衍宗的地界,飞了三圈,才缓缓落地,化作一身穿金红羽衣的青年,缓步而来。
“师尊~”风岐巽看也不看,身后跟着的一行众妖脸上的神色,直接走上前,整个人便都仿佛没有骨头似的贴在了宋意的身上。
见此情状,不光是长老们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就连掌门脸上一直挂着的笑都不由得僵了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定睛仔细看那人,才恍惚看出几分。
修真之人记忆都不错,掌门曾经也是见过被宋意罚跪在雪里的风岐巽。
结果,这人是妖皇?
上古神兽天地间最后一头凤凰。
“你是,风岐巽?宋意师弟的三弟子?”等两个人抱完,掌门才适时开口。
同时在心里不由得暗道,也不知道宋意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
说是运气坏吧,手底下的徒弟个个不同凡响。
说是运气好吧,几个徒弟似乎都对他有些什么不清不楚的念头……
徒弟有本事自然好,但以下犯上的徒弟有本事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先前器峰峰主那番话,掌门虽然碍着面子,直接给压了下去,但,此时此刻,掌门看着宋意,眼神不由得也变了变。
几个徒弟,一个二个的都对自己师尊有了不可说的念头,这何尝不算是做师尊的一种天赋异禀呢?
“掌门师伯记性好。”风岐巽笑得如沐春风。
“呵呵,山门口风大,还是进去说吧。”有些事情好说不好听,还是别在外头大庭广众之下多说下去。
不然到时候他们天衍宗在修真界众人眼中,成什么样子?
掌门是一个很实际的人,如果带来的利益足够大,有时候道德底线往下调一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到底还是要遮掩一二的,不然他们天衍宗身为修真界第一宗门的面子往哪搁?
“师尊~”风岐巽直接粘在了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自家师尊身旁,声音的尾音不知道拖了几道弯,黏黏糊糊的。
宋意冷笑出声,直接甩开了贴上来的风岐巽,走到了掌门身侧。
“掌门,你也看出来了,我实在不适合教徒弟,不然趁今日峰主长老们都来的齐全,刚好给他们另择一个师尊,现在便一人带回去一个。”宋意用的是正常音量,在场都是修者,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大家互相间对视两眼,态度却还不如先前在议事厅时积极。
毕竟,一个未来可期的徒弟和一个已经长成的徒弟,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尤其是人家只愿意跟着那一个师尊,他们非要强行将人接下来,那不是讨嫌嘛?
插在人家亲亲热热的师徒之间,说不得人家不怨掌门不怨宋意,反倒是怨上他们这个后来的师尊,那他们多冤?
“嗯?师弟是说每月的供奉?是该涨了,师弟如今已是大乘期,回头我便让人将东西送来。”掌门很熟练的打起了太极,回答但回答了个驴唇不对马嘴。
“我是说……”宋意咬牙刚要继续说,手就被一左一右牵住了。
宋意目光转向左边,是笑的一脸春风荡漾的风岐巽,目光再转向右边,嗯?没人?
深深吸了口气,宋意直接狠狠掐上右边那人的手。
果不其然,下一刻,耳边便有一道温热的呼吸贴了上来,随后青年略有些沙哑委屈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疼啊师尊……”
宋意正想把喊疼的逆徒的手骨都一并,捏碎了出出恶气,下一刻,另一侧的逆徒,也使起了幺蛾子。
“我就站在师尊面前,师尊不看我,莫不是在看旁的什么惯会蛊惑人心的魔物?”风岐巽似笑非笑,声音凉凉道。
宋意看向掌门。
掌门不语,但一味将宋意的供奉和云栖峰的资源加加加,加到厌倦。
到后头,宋意干脆也就懒得说了。
修真者很少有宴席一说,毕竟大家都讲究一个不食五谷,不积浊气,但但凡是要准备宴席,宴席上的东西便都是珍品灵物。
宋意左边两个徒弟,右边两个徒弟,在掌门长老以及峰主们若有若无的目光扫视下,看着满桌子的好东西,最终却一口都没吃下。
“呵呵,岐巽可要在中门留些时日?”宴席即将结束,掌门才象征性的开口问道。
“不必,我还是与师尊一同回去,住我从前的院子就是了。”风岐巽果不其然直接开口拒绝了掌门的另外安排。
掌门点了点头,目光又看向宋意,“那我便将人交由宋意师弟,师弟替我好好将人招待周全才是。”
宋意深深吸了口气,才没能咬碎了牙,点头应是。
桌子底下,那需要被好生招待的妖皇陛下,已经相当不客气地将手覆在了宋意指尖,随后缓缓向上,最后将整只手都握在了掌心把玩。
……
回到云栖峰,进了禁制内,宋意便变了脸色,先前脸上硬挤出来的几分笑意瞬间变得冰寒无比,直接甩开了风岐巽的手。
“师尊……”小凤凰像是一只没什么重量的小鸟似的,直接被甩飞了出去,狼狈的滚在了雪里,身上的羽衣,沾了一层雪粒子,看上去格外可怜。
宋意却心冷如铁,直接看也不看,转身便瞬间回到了自己的大殿,砰的一声将殿门禁闭。
“呵,三师兄这一身的本事,倒不知道是从哪个勾栏瓦舍里学出来的,在外头丢尽了师尊的脸面,难怪师尊如此动怒。”玉宜真忍不住开口嘲讽道。
“呵呵,我倒是觉得师尊很喜欢我这般。”风岐巽哼笑了声,一抖羽衣,便瞬间变作了一只巴掌大的火凤,直接便朝着山巅飞了上去。
玉宜真咬了咬牙,提剑便要上去杀鸟拔毛。
然而才刚飞到半山腰,便被一道火红色的禁制挡了下来。
那道禁制甚至不只是将人阻拦在外那么简单,玉宜真碰上去的瞬间便感觉到一股灼烧感,随后一股火焰便倏然出现,差点没直接烧上玉宜真的衣服。
玉宜真咬牙,闯不进去,他倒也不硬闯,直接就地盘腿坐下,拿出自己先前偶然间得到的一部秘法,修炼了起来。
他必须要尽快提升修为……
而禁制内,风岐巽微微挑了挑眉,眼睛里便带出了几分风流,眼光流转,端的是妖气四溢。
“师尊——”风岐巽直接推开了大殿门。
下一刻刚刚被推开了殿门,又被一股灵力直接闭合,那股巨力推动着殿门,差点被直接砸在风岐巽那高挺的鼻梁上。
风岐巽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鼻子,直接推门闪身而入。
“许久不见师尊怎么这么不待见我?”风岐巽脸上还有些委屈,万一砸中了鼻子,万一变丑了,师尊更不喜欢了,怎么办?
“我应当待见你?”宋意冷笑了声,直接用灵力将人拉到眼前,一把攥住风岐巽的领口,“风岐巽,你做了些什么?还用我说。”
“师尊不是也很喜欢吗~”风岐巽没脸没皮的将脸直接蹭上去。
宋意莫名有一种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
不对,应该是打过去一巴掌,结果被舔了手。
有一种又无力又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滚!”宋意一把将人推开。
风岐巽却直接变做了一只小号火凤,飞到了宋意肩膀上。
“啾啾~”风岐巽歪了歪脑袋,假装自己是一只灵智未开的小鸟,根本听不懂宋意在说什么。
宋意直接被气笑,将那假装懵懂的小鸟捏在手上,甩了甩了,又丢了出去。
圆圆的红团子被丢出去,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儿,又重新回到了宋意的手上。
跟什么会自动按照轨迹返回的小玩具似的。
宋意伸手用力捏了捏。
掌心的小红团子顿时发出急促的啾啾声。
当然是装的。
天生地养的神鸟,又怎么可能被这么轻飘飘的捏几下就受不了?
不过虽然是装的,但风岐巽装的很真,甚至还会假装可怜的冲着宋意讨好卖乖。
“师尊,虽然我好疼,但是师尊消气了,比什么都重要。”风岐巽一边说着一边用鸟头蹭了蹭宋意的手指。
宋意气笑出声,直接将手中的小红团子又丢开。
“我今日才刚回来,师尊从头到尾都没给我个好脸色,师尊莫不是生了师兄师妹们的气,转而也迁怒到了我身上,那我就可冤了,我和师兄师妹们可不一样……”小红团子凑上来可怜巴巴为自己申辩。
宋意就那样定定的看着风岐巽,就看风岐巽能编出来个什么不同。
“师兄师妹们对师尊步步紧逼,我却是不一样的,我只会心疼师尊,只会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等待师尊的疼宠,只要师尊高兴,我哪怕只做师尊心尖尖上的外室,都是心满意足的……”风岐巽重新化为人形,只是这一次,先前化形时便会出现的羽衣,却怎么都没出现。
“哎呀,怎么……”风岐巽走了两步,仿佛这才发现自己化形之后,身上竟然迟迟没有出现羽衣,浑身赤裸。
宋意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演。
“师尊,你不喜欢吗?那我下回学个别的手段?”风岐巽眼看到别出心裁演了一场戏没有收获任何效果,顿时放弃,眼巴巴上前跪在床榻上。
“你觉得呢?”宋意面无表情。
“我觉得,我当然是希望师尊喜欢啊,这还是我跟那只骚狐狸学来的手段呢……”风岐巽仿佛丝毫不受影响,贴的更紧了些。
“风岐巽,你想让我喜欢,那就听我的话。”宋意声音平静。
愣了愣,风岐巽才坐起身,“那我听话有什么奖励吗?”
“我喜欢,还不算做奖励?”宋意冷哼了声,“你若是不愿,那我问问你师兄,师妹们谁愿意?”
“那怎么可以!”风岐巽顿时不再去要什么奖励不奖励。
“我保证听师尊的话!”风岐巽信誓旦旦。
宋意没说自己信,也没说自己不信。
反正,她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她的结局早已定好,写在剧情里,时间甚至已经不远了。
在此期,风岐巽便可做她的一把刀,让她不用疲于应对剩下三人。
“那听话,我能做师尊的外室吗?”风岐巽眼睛眨也不眨,期待的看着宋意。
第57章 炮灰师尊22 笃定那人一定会再回来………
宋意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执着做人外室。
然而, 她却忽略了风岐巽嘴上外室前头还有个“心尖尖上”。
风岐巽想想自家师尊为了他,将家里的妒夫抛之脑后,冷落了后院里千娇百媚的宠妾, 一心一意都将心思系在他身上,每日里宠爱不断……
“主君~”风岐巽嗓音沙哑。
凤凰一族其实是母系族群,凤为雄鸟, 凰为雌鸟,凤凰一族的男子,成婚后叫自己的另一半,都是叫主君的。
只是,凤凰一族因着上天太过于眷顾,天道为了在某些方面找到平衡,便使得凤凰一族的子嗣繁育格外艰难,逐渐老凤凰陨落, 小凤凰稀少,渐渐的, 天下间竟然就只剩下了风岐巽一只凤凰, 这等凤凰一族的隐秘, 也就无人或可得知了。
“主君眉头紧皱,是否有什么烦心事?还是家里的主夫又惹主君不高兴了?”风岐巽手指点在宋意眉心,轻柔抚弄。
“主夫若是不高兴, 主君或可少来看奴家几日, 就, 三日两来, 不,四日三来吧……”风岐巽眼尾飘上一抹绯红,仿佛泫然欲泣。
“只要主君高兴, 我自然是如何都好的,也是主夫不体谅主君,若我是主夫,便绝对不会让主角伤心难做,我只会心疼主君……”风岐巽茶言茶语。
宋意一秒鉴茶,但那又有什么所谓?
左右不过是为了哄她高兴罢了。
更何况,宋意还需要风岐巽来挡住那几人呢,自然就更不可能不解风情了。
不管如何,两人算得上是双向奔赴,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和谐。
然而,仅仅被阻隔在外,但依旧能够以修者格外敏锐的五感,清楚听到大殿内两人声音的玉宜真,则几乎咬碎了牙,指甲刺进掌心的血肉里,滴滴答答的血液浇在了雪上,染红了一片。
什么主君主夫!
玉宜真忍不住将自己代入那不被主君待见的主夫身上,家里有一群莺莺燕燕每日里给他添堵,日日使他麻烦,还与他争抢主君的宠爱,偏偏这还不算了,外头还有一个格外会勾人的狐媚子妖精,生生将主君的心日日往外勾……
而现在,他就站在门外听着里偷主君和小妖精颠鸾倒凤的声音,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去,直接将那勾了主君心魂的小妖精打死,或者拖出去发卖了了事。
而与他同样听到的另外两人,脸上神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无论是宋意承诺的喜欢风岐巽,亦或者是风岐巽那些胡言乱语,都让两人不由得眉头皱起。
两人身居高位,自有自己的几分骄傲,从他们目光看向宋意的那一刻起,宋意便就只有了一个选择,那就是喜欢上他们的
霸道也好,肆意也罢,总之,他们是绝不容许宋意忽略他们,转而喜欢上旁人。
只可惜,几个人都是这么想的,那不可避免的,争端便因此而起。
第二日,宋意直接将格外粘人的风岐巽赶出了殿门,果不其然,风岐巽才刚走出了禁制,下一刻一把剑便横过来。
风岐巽直接用罡风轻轻松松震开了那把剑,转而正要说什么,下一刻,一把扇子便飞速旋转着朝着他的脸射来!
这怕都是想直接毁了他的脸,好让师尊厌恶了他去!
简直是恶毒至极其心可诛!
风岐巽连忙翻身躲过,身上故意穿的有些松松垮垮的衣服,顿时向两边散开,露出里头脖颈和胸口大片的红痕。
几乎是瞬间便刺伤了所有人的眼。
一场围攻在所难免,甚至连向来冷清的怀书琏,动起手来也毫不留情。
只是,秦暨虽是大乘期巅峰,怀书琏更是身怀仙力,但两个人一个担心稍一不注意便会引来飞升雷劫,一个是因着此间世界无法容纳太过强盛的仙力,若要动用,难免会惊扰上界,到时候只怕就只能结束历练,回归上界,所以动起手来不免束手束脚。
一时之间,风岐巽无所顾及之下,甚至能和两个人打个平手。
不过也狼狈就是了。
毕竟玉宜真并不讲武德,找到机会便提剑而上,刚刚大彻大悟,再加上天道庇护以及蕴灵丹的加成,玉宜真如今已经是化神期,也勉强能够参与近三个人的混战之中。
他并不恋战,但三人无论谁落于下风,他都必然会上去雪上加霜一番。
而秦暨怀书琏两个,一开始还算是塑料结盟,但本就彼此之间因着宋意互相敌视,又怎么可能真的结盟,时不时找到机会便插队友一刀,不一会儿的三个人就直接打成了一团。
如此便更方便玉宜真找到机会便上前放个冷剑。
“师尊……”一场下来,狼狈的小凤凰发出委屈的声音。
宋意假装看不见,甚至转过身去打坐。
“主君,你怎么都不回头看看你心尖尖上的外室,被你那些妒夫们欺负成什么样子了!”风岐巽直接从背后将人抱在怀里转了一圈。
然后发现这个姿势真的很好亲吻,于是毫不犹豫低头咬住了宋意的唇。
“主君每次都用这个法子来堵我的嘴……”小外室含羞带怯,倒打一耙。
“嗯。”宋意掐算了一番时间,“有感于有适合我的机缘出现,我这几日出宗门一趟,你将他们拖住。”
“我陪你一道去吧~”风岐巽顿时心头一紧,只是目光微垂,声音闷闷的。
“不必,是我的机缘,你去做什么?”宋意脸上冷了下来。
风岐巽顿时想起来他这位师尊的忌讳,知道有关机缘,宋意不会同意他去,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而是整个人都没骨头似的靠了上来,“那我听话~”
“师尊,快给我奖励吧!”风岐巽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宋意起身就走。
身后跟那个黏糊糊的小凤凰。
“师尊。”秦暨仿佛没看到路,不小心就和宋意撞在了一起,直接将人抱进了怀里。
“师尊无事吧?”秦暨一边抱着人不放松,一边伸手上下检查宋意身上有没有被他撞到。
宋意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风岐巽同样目光森冷地看向秦暨。
“呵,二师兄若是无事,不妨去药峰看看眼睛。”风岐巽一把将人从秦暨怀里拉了出来,重新粘了上去,一边意有所指地阴阳怪气。
“师尊……”秦暨暗自咬了咬牙,一边将目光投向宋意。
不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他上他也行。
秦暨满心自信。
然而下一刻便被宋意打了个七零八落。
“你眼睛抽筋了?还是舌头被猫叼走了?”
“噗哈哈——”风岐巽猝不及防,没忍住笑出了声。
旁边又传来两声笑声,竟然是怀书琏与玉宜真,一个略微轻笑,一个直接肆无忌惮笑出了声。
秦暨咬牙看向几人,但在宋意面前终究还是没有直接动手。
一时之间几人之间竟然是难得的和谐。
宋意却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御剑而去。
“师尊!”玉宜真顿时便要追上去。
“师尊去寻机缘,你去做什么?”风岐巽直接又将人挡了回去。
他都去不成,怎么可能让别人跟着去!
玉宜真却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心中莫名起了几分焦躁。
“让开!”玉宜真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硬。
“师尊说了,谁也不让跟。”风岐巽心中同样也莫名有些不安,但想起宋意先前的承诺,又强自镇定了下来,挡在了玉宜真面前。
玉宜真直接拔了剑。
两人这边下一刻便要兵戎相见,然而一旁同样感知到不对的怀书琏和秦暨,已经直接追了上去。
只是,宋意似乎是用了什么专门赶路的法宝,此时已经完全见不到人影,秦暨和怀书琏两人只能按照气息追了过去。
风岐巽眼看两人走的头也不回,也懒得再跟玉宜真继续对峙下去,毕竟,已经有人先犯禁,他只是追上来想要阻拦两人,怎么会是他的错呢?
为自己的借口满意至极,风岐巽直接化作遮天蔽日的火凤,同样寻着气息追了过去。
玉宜真御剑追在后头。
然而几人越行,心中不好的预感便越强。
“这似乎是前往魔界的路。”秦暨自然能够认得出回家的路,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师尊的所谓机缘竟然在魔界,那师尊为何不说,他完全可以亲自取来双手奉上。
只可惜,这个问题,从此只能封存,而再也不会得到解答。
“师尊!”玉宜真声音嘶哑,直接便往魔渊里冲。
哪怕魔渊里魔物如虱子般,哪怕是大乘期进去,都只会被撕咬成一具枯骨。
但,师尊,她掉下去了啊!
师尊在里面啊!
玉宜真踉跄半步,直接便一头栽了下去。
身后三人紧跟其后。
这一日的魔渊中,几乎是漫天血雨,闻到了新鲜血肉气息的魔物们,还没来得及开启狂欢,便迎来了几尊杀神的疯狂屠杀。
一直杀到魔物们退避三舍,谨慎又警惕地蜷缩在角落里,生怕惹了几尊杀神的注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仗着魔多势众,就连大乘期都敢上去咬的胆大妄为。
“师尊……”玉宜真手指抓过一物,声音沙哑,“你以为这样,就能离开……”
“师尊,你早晚会回来的。”玉宜真手指用力,那根属于那人的发簪,直接刺破了掌心,染红了白玉,使得无暇白玉都透了几份邪气。
身后,是将整个魔渊都翻了一遍,却依旧没有找到那人丝毫踪迹的三人。
先前不好的预感和焦躁,在此时已经彻底被某种笃定取而代之。
笃定那人一定会再次回来……
第58章 炮灰师尊番外 超级减辈,返聘咸鱼和她……
落地魔渊, 宋意丝毫不意外,但看着从四面八方闻到人肉的气息,便瞬间涌过来的魔物, 宋意还是有些破防。
更重要的,她现在这副身体浑身上下似乎一时灵力也无。
天杀的,她好不容易修炼出的灵力啊!
宋意一边咬牙躲避着魔物们的追袭, 一边拼命的往外跑。
然而魔渊下到处是魔物,她又能跑到哪呢?
两条腿倒腾的飞快,但终究还是被逼到了角落。
“天道呢!救一救啊!”宋意寻思自己好不容易被天道高薪返聘回来出演救世主,总不至于开局就殉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怨念起了效用,宋意刚说完,下一个头顶便是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随后周遭温度骤然升高,是那种一瞬间体感温度升到五六十度的感觉, 宋意立刻汗流浃背了起来。
不过,如果说她只是仅仅出了点汗的话, 那魔物们的下场可就凄惨了, 直接被那道凭空出现的白色火焰灼烧成了粉末, 风一吹便直接吹散到了魔渊四处。
“呼呼~”宋意一边大口喘息,一边还不忘记伸手将自己衣服上的小火苗给拍灭。
揪起衣摆看了看,宋意不由得怨念的看向半空中。
“能不能——”宋意话刚一出口, 便看到半空中, 似乎好像略有些熟悉的金红相间的火凤。
呃, 好消息是得救了, 坏消息是遇到熟人了。
不过,她本来回来,也是因为他们, 避也是避不开的。
宋意抹了把脸,此时浑身上下格外狼狈,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了脸颊,衣服将脖子磨蹭的发红,腿也失了力,直接软倒在地。
“哪来的凡人?”风岐巽似乎是根本看不出来宋意那张脸,和曾经的师尊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自顾自的嫌弃地上下瞟了两眼,便直接将人提溜了起来。
“你怎么进的魔渊?”风岐巽将人提起放在崖边,冷哼了声,面无表情。
“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那了,还有一群怪物追着要吃我。”宋意低着头,假装害怕,单薄的肩膀略微颤抖。
“没有灵力?灵根也驳杂,还不如被那群魔物吃了算了。”忽略掉心头一瞬间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的,风岐巽讽刺道。
宋意气的差点没有直接给他一脚。
“那好吧,那我再跳一下就算了。”宋意装作便直接往下跳。
风岐巽本就只是装的,此时更是装不下去,心跳都漏了一拍,直接一把将人捞了回来,紧紧锁在怀里,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我不过说你一句!”风岐巽咬牙,吓得眼眶发红,心中又有着长久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归来的人的委屈,几乎差点落下泪来。
“那没办法,我气性大。”宋意两手一摊直接摆烂。
“哼,你如今没有灵力,林根也驳杂,若不找一个好师尊,只怕这辈子都别想修出个什么名堂,我愿收你为徒,只要……”风岐巽眼珠子转了转,想着该提些什么要求。
这人从前这么坏,现在也这么坏,他必要在这人此时毫无反抗之力时,狠狠欺负回去!
“那就算了,想来我就算是拜了你做师尊,也修不出什么名堂,我还是回去被魔物吃了算了。”宋意拒绝拜自己曾经的徒弟为师。
这不是手动给自己降辈分吗?
然而她的反对直接被男人忽略。
下一刻便被直接扔到了凤凰背上,随后凤凰长啸一声,扶摇直上。
“掌门师伯。”风岐巽抱着宋意刚一落地,便看到了听到动静,瞬间出现在山门前的掌门,等了百年才将人等回来风岐巽,终于如愿以偿,心头郁气也在见到那人时瞬间散了开来,心情不错地略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嗯,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这一年都是你守在魔渊?”掌门声音有些疑惑,一边目光看向被风岐巽抱在怀里的那人。
乍一看,怎么有点眼熟?
掌门本来因为长期闭关而有一些锈死的脑子,顿时精神了起来。
“这,这是……”宋师弟的转世?
还是宋四弟的替身?
不然总不至于是宋意师弟的儿子吧?
看着约摸十八九岁的少年人,长得和宋师弟少年时不说是九成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是我新收的徒弟,名字叫阿意。”风岐巽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警告似的,轻拍了拍怀中挣扎不休的少年的臀部。
“啊,阿意啊,阿意好,好……”掌门一时之间仿佛被猫叼走了舌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才好。
所以,云栖峰出来的人果然都有病是吧!
但,他只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天衍宗掌门,又哪里能够管得了云栖峰的事。
掌门摇了摇头,看着两人的背影,最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回了洞府。
而宋意被抱回了云栖峰,看着熟悉的地方,身体便不由放松了些许。
“啧,骨龄十八,没有修为,还灵根驳杂……”风岐巽摇头叹息,一副没救了的模样。
“那要不我还是回魔渊……”宋意直接放弃,一秒都不多坚持,转身就走。
当然,瞬间就又被拉了回去。
“我有办法。”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真的吗?要是太为难就算了。”宋意点了点头,转而又道。
“一点都,不为难,呢。”风岐巽被气的咬牙。
原来做师尊是这种感觉,怪不得从前师尊老师对他们不假辞色。
当然,风岐巽自觉自己也不会做那样的师尊。
尤其是对着从师尊转变为徒弟的师尊。
风岐巽几乎是带着怪异的笑容,将人拉进怀里一顿揉搓,直到将人揉的生无可恋,才转而给人安排好药浴的药材和洗髓丹。
“待会儿会有些疼,但你忍了以后就是煌煌大道。”风岐巽一边说着一边将洗髓丹喂到宋意嘴里,又快速将人放进了药浴里,这才转头出门。
没办法,他这是在旁边看着宋意那般痛苦,他会忍不住直接将人从药浴中提出来,半途而废的。
然而才刚一出门,就看到三道几乎是同时落地的身影。
风岐巽翻了个白眼,“来的倒是齐。”
“师尊!”玉宜真直接便要往里冲。
被风岐巽一把拦了下来。
“什么师尊里头那是我的小徒弟,你冒冒失失的往里走,有没有半分做师叔的样子?”风岐巽第一个见到自家回来的师尊,不免有两分得意,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徒弟?”玉宜真愣了愣,他分明感受到了师尊灵魂的气息。
另外两人自然也同有此疑惑,便不约而同的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风岐巽的脸上。
风岐巽没看的略有些不自在,声音却理直气壮,“看什么看?我收的徒弟,怎么了!”
几人俱都沉默,默默看向门口。
若是那人做他们的徒弟,似乎好像,的确让人……
从前师尊拿身份压他们,现在他们拿身份压回去?
玉宜真目光微动,没再说什么。
然而很快里头却传来了青年沙哑的呼痛声。
四人顿时眉头皱起。
“应当找更温和的法子的。”怀书琏皱眉开口道。
“洗髓丹的确太过于痛苦了些。”秦暨不由得握紧了扇子。
然而四人却都脚步定定的定在了原地,都没有去阻扰里头那人的脱胎换骨。
毕竟,他们的寿数无极,那人若是不修炼,便只能活区区数十载,他们怎么可能接受?
他们不但想要和那人重新回到他们身边,还想要那人能够长久陪在他们身旁。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听到里头没有动静,风岐巽这才赶忙打开了门,进去查看。
“阿意,感觉如何?”风岐巽在外头还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进了门顿时云淡风轻,仙风道骨。
“还,还没死……”宋意有气无力。
下一刻便被人直接从浴桶中抱了出来。
不是她新鲜出炉的师尊,是一旁穿黑衣服的男人。
“我是你师尊,秦暨。”秦暨看着青年年底的迷茫,开口道。
“哦,师尊……”宋意疼的脑袋短路,直接便开口喊了一声。
然而这一生却惹毛了一旁的小凤凰。
“什么师尊!这是我的徒弟!”风岐巽气得直接将人从秦暨手上抢了过来,死死的圈在怀里,仿佛是盘踞在宝物上的巨龙。
“师尊……”宋意笑了一声,随后直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清醒的最后一秒,她好似听到了几人难得慌乱的声音。
等醒来时,她躺在熟悉的寒玉床上,甚至是熟悉的大殿。
“今后你就住在这里,我也是你的师尊,我叫玉宜真。”坐在床前的玉宜真一边搅动着碗里的粥,一边开口道。
宋意愣了一下,“可是我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师尊吗?”
“他不要我了?把我转送给你当徒弟了?”宋意歪了歪头,眼睛里似乎有些迷茫。
“呵呵,当然不是,你与我才是有师徒缘分,只不过被风岐巽抢先了先些,你只需知道我是你的师尊就是了。”玉宜真声音平静中带了些咬牙切齿。
宋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然而,有了两个师尊,就会有第三个师尊。
“叫一声师尊,整个宝库都是你的。”大手笔的秦暨师尊大手一挥。
宋意没有什么出息地多了个师尊。
“你的灵根虽然驳杂,但却是难得的灵值均等,可转换为混沌灵根,我可为你转换灵根,另为你择选混沌灵根的功法,你可愿拜我为师?”清冷如霜雪的男人问道。
那自然是——
愿意!
于是,云栖峰从前是一个师尊,四个徒弟,现在是四个师尊一个徒弟模式。
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没散。
只是,师尊都想和徒弟双修什么的,这正常吗?或者说,正经吗?
还有,说好的清理完黑化值就能走,三年三年又三年,这是什么诈骗返聘?
第59章 阴鸷轮椅大佬1 褚秘书手还放在小叔脖……
“哎。”还没睁开眼, 枕头边率先传来叹气声。
单清微顿时神台清明,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放大的猫脸。
“宿主,我要说我不小心做错了一件事, 你不会怪我吧?”系统奶牛猫整张毛茸茸的猫脸上,都写着小心翼翼。
“你说吧。”单清微揉了揉眉心,刚想要坐起身, 却发现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双腿似乎麻木了一般,完全没有知觉,双手撑在身后,好一会儿却只能艰难地挪动着靠在了床头。
单清微愣了愣,双手摸向双腿。
然而无论他怎么触碰,却从头至尾都没有感受到双腿传来的感知。
“什么情况?”单清微深深吸了口气才转头看向系统。
“这个,就是,你这个世界的角色, 有一点点小残疾……”系统眼神乱飞,满脸写着心虚。
单清微顿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奈。
“行吧, 还有什么别的你一并说了吧。”单清微叹了口气。
没办法, 一人一系统只能说是半斤八两, 谁都别怪谁。
系统不靠谱,她自己其实也靠谱不到哪里去,她也没那个脸去指责系统。
“还有就是你这次拿到的角色, 算是一个戏份比较多的炮灰, 或者说你就是大反派——”系统破罐破摔, 干脆将什么都说了。
说完就直接给单清微传输了剧情和记忆。
单清微大脑中传来熟悉的胀痛感, 眉心跳了跳,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梳理起了记忆。
原主叫贺渝,是女主贺柒夏的小叔。
原主幼时被绑架, 绑匪拿了贺家的钱,却并没有按照约定将原主送回,反倒是直接将原主扔在了一家孤儿院门口,原主一直到十八岁才被找回贺家。
然而十几年过去,贺家一直以为原主死了,猛然间将人找回来,却是再也难以找回曾经的亲近,原主本就因为在孤儿院长大的缘故,性格敏感,回到家之后更感觉自己是个外人,是个透明人,心中暗自嫉恨起自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大哥。
凭什么他流落在外受了那么多年的苦,贺权就可以一直待在家里,享受着贺家的一切,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年纪轻轻,事业有成,甚至还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做妻子,生了孩子,家庭美满幸福,什么都有……
在嫉妒中,原主逐渐阴暗扭曲,几次对贺权出手,却都被不着痕迹的挡了回来,原主手段越加疯狂,最后反噬到了自己身上,一场车祸,原主的腿废了。
本来得知自己颓废了的原主,精神已经濒临崩溃,几乎恨不得立即弄死贺权,而恰好在这个时候,传来消息,贺权和其妻子回国的私人飞机坠毁,两人尸骨无存。
得知两个儿子一死一废,贺老爷子没受住刺激,直接中风,熬了个把月也跟着去了。
而贺母更是早就只能在疗养院吊着一口气,听闻接连不断的噩耗,同样撒手人寰。
于是短短两个月,贺家竟然就只剩下了十九岁的原主和刚刚八岁的女主。
原主因此接手了贺氏,成了贺氏的掌权人,同时也成了女主的监护人。
然而看着那张和贺权五六分相似的脸,原主又怎么可能能忍得住心中的恶意,毕竟他那般嫉恨贺权,甚至自己的双腿之所以废掉,也是因为想要算计贺权,结果咎由自取……
原主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有错,所以理所当然地,他将一切都怪在旁人身上,女主就这样因为自己小叔对自己父亲的嫉恨,被原主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由,贺氏。
原主从前嫉恨贺权,也是因为偌大的贺氏就那样交在了他的手上,贺父贺母嘴上说着心疼他,还不是最偏爱贺权,只愿意分给他一些微薄的股份一些资产,却碰都不让他碰公司的事情。
他想要钱想要权利,而不是永远都只能做一只,在贺权面前摇尾乞怜的狗!
然而虽然在贺父贺母贺权夫妻死后,他拿到了贺氏,但女主手上的股份同样不少,为了避免女主未来和自己夺权,也因着心中的恶意,原主开始着手养废女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女主在双腿残疾、喜怒无常的小叔手底下长大,变得敏感自卑,被下药的身体更是胖起来宛如吹了气的皮球,在学校里被取笑欺负,几度抑郁休学……
接下来就是女主因着知道自己未婚夫对自己的厌恶,承受不住,不小心掉进了游泳池里,等到醒来的时候,身体内的灵魂已经换了一个人。
没错,女主还是穿越的。
穿越的女主同样叫贺柒夏,是贺柒夏的下一世,为了改变自己早死的命运而穿越回来。
接下来自然就是喜闻乐见的爽文剧本,女主减肥打脸,让曾经对她不屑一顾的人都火葬场,最后逐渐抽丝剥茧,发现了原主做的一切,最终和女主作对的反派大boss,自然是下场凄惨,被提出贺氏,在精神病院被幻想症患者推下楼梯失血而死。
单清微,嗯,是贺渝目光看向天花板,然后就被那格外闪亮的水晶吊灯闪了一眼,又转头看向系统。
“你觉得我行吗?”贺渝真的很想问系统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他能演好一个阴暗扭曲疯批大佬的。
“我觉得你行。”系统舔着张猫脸凑了上来,“无论是男人女人都不能说自己不行。”
贺渝懒得跟系统玩烂梗,转头又研究了一遍剧本,心里却还是有些无法适从。
原主性格阴晴不定,甚至说有时候就宛如一个,被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一般。
偏偏这个火药桶的引线还格外的多,有时候只是看到很多人正常用双腿行走,就会不能接受,忍不住朝周边人发泄,至于发泄……
贺渝回想起记忆中那些片段,便忍不住皱眉。
叹了口气,贺渝深深闭了闭眼,这才根据剧本剧情,摁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先生。”不过一分钟的功夫,房门便被人从外打开,一人走了进来,声音清越。
哪怕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青年身上却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到了脑后,露出那张看上去毫无攻击性,显得格外温柔斯文的脸。
鼻梁上架着金丝边框的眼镜,一双狭长的凤眼藏在了镜片之后,在灯光照射的反光后头,让人看不清楚那人眼底真正的情绪,是否如青年姿态所展现出来的那般温驯。
贺渝定定的看了他两眼,“过来。”
男人嗓音有些沙哑,在此时无端显得几分阴森,是许多时候风雨欲来的前兆。
褚亦却丝毫没有后退,反倒是乖乖听话走到了男人床边,单膝跪下,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男人。
“先生。”褚亦姿态显得温顺至极。
贺渝却冷笑了声。
“我刚才做了个梦。”男人声音有些飘忽,说完就那样定定的看着褚亦。
“先生是梦到了什么吗?”褚亦声音温和,带了些安抚的意味。
贺渝却忽然抬手一巴掌打在了青年脸侧。
啪的一声,在密闭的房间里格外清脆。
青年偏过去的侧脸红了一片,指痕清晰,眼镜也有些狼狈地歪歪斜斜挂在耳朵上,终于将青年那双略微有些锋利的凤眼,露了出来。
贺渝垂眼去看那双眼睛,目光幽暗。
“我梦见你背叛了我,褚亦,我对你那么好,你上学是我资助,我甚至救了你的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敢背叛我?!”贺渝声音沙哑,明明并没有大声,却显得几分歇斯底里。
褚亦被男人猛的掐住了脖子,被迫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
幽深的瞳孔仿佛夜晚暗无边际的海上,隐藏着什么吃人的怪物。
但褚亦从来都知道,贺渝本身就是个怪物。
他喜怒不定多疑暴躁,甚至心狠手辣手段肮脏,看着好似清醒,但实际上早就已经被嫉恨和恶意吞噬,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那又如何?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贺渝用什么资助和救命的恩情来要挟他,让他跟在他身后,替他料理一切,他并没有拒绝,甚至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以至于被贺渝当做了一个被恩情糊住了脑子的蠢货,从此之后便屡屡拿恩情来要挟他。
但,他怎么会是那样的蠢货呢?
贺渝心底嘲讽,姿态却是一如既往的柔顺,甚至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先生,我没有,我不会……”青年嗓音沙哑,脸上逐渐因为缺氧染上了绯红。
然而他看着那双眼睛,平日里也不乏对视,但却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大约是缺氧导致身体发出危险的警告,以至于,在对视的那几秒——
他莫名心跳快了又快……
“褚亦,你真的不会吗?”贺渝忽然表情又变得温和了下来,收回了手,声音轻飘飘的,嘴唇颤抖。
“我太害怕了,褚亦,如果连你也背叛我……”贺渝眼眶通红,可怜至极,好一会儿又忽然握拳,狠狠砸在了藏在被子底下的腿上。
“我就是个废人!褚亦,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所以才想要背叛我,转而站在别人那边!”男人声音嘶吼。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发疯,但褚亦看着男人那双,通红到几乎要落下泪来的眼睛,却是从所未有的,心头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第一次的,他没有继续跪在床边,看着男人陷入情绪中疯魔,而是起身跪在床上,然后伸手环抱住了表情狰狞疯狂的男人。
这甚至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完全不经过他极其聪明理智的大脑的思考,身体便已经顺理成章的伸手环抱住了那人。
“先生,我永远不会背叛你。”褚亦没有去说什么废人不废人,更没有去提贺渝的双腿,而是声音认真承诺道。
“真的吗?”贺渝被抱得有些紧,不由得皱眉挣了挣。
然而不知为何,明明记忆中本应该是相当会看人眼色行事的褚亦,此时却仿佛完全没意识到他的意思,依旧紧紧抱着他不放。
“放开。”贺渝经过一系列发疯,喘息声有些剧烈,伸手推开了褚亦。
“我保证,只要先生需要我,无时无刻我都会在先生身后。”褚亦这才仿佛才意识到似的,放开了男人,声音认真严肃。
“嗯……”好一会儿才听到头顶男人一声轻微到仿佛叹息的声音。
“推我出去。”贺渝目光看向半空中,眼神有些飘忽。
褚亦于是伸手将人从被子里抱了出来。
入手的瞬间,褚亦不由得皱了皱眉。
太轻了些。
先生似乎瘦了。
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又有什么烦心事让先生烦扰?
褚亦没有选择将轮椅推到床边,然后再将人抱起来放在轮椅上,而是直接抱着贺渝,去到放在外间的轮椅处。
而这个轮椅之所以那么不方便的放在外间,一方面是因为贺渝因着自己双腿的缘故,对于轮椅极度厌恶,另外一方面则就是因为,有褚亦这个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随地都可以差遣的,全能秘书加助理加管家加保姆加护工。
贺渝喜怒不定,平日里承受最多的就是褚亦。
“先生想去哪?”褚亦扶了扶眼镜,遮住了眼底的探究,目光落在男人耳后,那一小片皮肤,柔嫩到仿佛是刚刚凝结而成的嫩豆腐,轻微触碰便会留下红痕,上面细小的绒毛,都让褚亦忍不住目光驻留。
贺渝从前是这样吗?
或许吧。
褚亦发现自己那从小便过目不忘的大脑,仿佛短路了一瞬,随后告诉他,贺渝从前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但,褚亦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让褚亦觉得有意思的是,从前觉得逐渐无趣的贺渝,又重新变得有趣了起来。
“去楼下花园吧。”贺渝似乎平静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平缓,甚至转头看向褚亦,目光欲言又止。
“先生?”褚亦嘴角挂着最完美的笑容,哪怕是脸颊上带着红痕,也依旧精英味十足。
“抱歉。”贺渝清醒过来之后便会道歉,这也是他控制褚亦的手段之一,不然,他多年如一日的发疯,早就把人给弄走了。
“没事,先生永远不需要对我道歉,我能有如今的成就,甚至我这条命都是先生给我的。”褚亦笑得眉眼温柔。
“嗯。”贺渝顿了顿,才看向花园。
月色不错,所以能看到花园里盛开的鲜花,千姿百态。
贺渝叫停了褚亦,伸手摘了朵花。
“小心,会有刺。”褚亦伸手,将那朵花茎上的刺都给剃掉,这才重新递还给了贺渝。
贺渝接过,却忽然直接直接将那朵花握在掌心里碾碎。
“真丑。”贺渝声音阴鸷。
他恨褚亦这样,把他当做一个废人照顾。
当然,如果褚亦没有眼色,没有照顾到位的话,他又会因此为由,觉得褚亦不够用心,需要吃点教训。
“那我明日便叫人将这些花全都铲掉,换上别的花?先生喜欢什么花?”褚亦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了一条帕子,将贺渝的手捧在手上,用帕子一根根擦掉男人手指上的花汁。
“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褚亦……”贺渝却丝毫不领情,甚至直接抽回了手,用沾染着花汁的手,近乎羞辱的抹在了男人脸颊,脖颈和衬衫领口上。
馥郁的芬芳盈满鼻尖,但褚亦却第一时间嗅到了一股极淡的冷香。
似乎是,贺渝的气息……
褚亦眼底微暗,直接就着跪在轮椅旁的姿势,将头抵到男人大腿上,微不可查地深深吸了口气,声音艰涩,“抱歉,先生,是我逾越了。”
贺渝正在往褚亦衣服上擦的手,顿了一下,不悦地将人推开。
“抱歉。”褚亦脸上不知是先前被打的那巴掌,还是擦的花汁,绯红一片,将那张斯文温雅的脸,都衬出了几分平日里不一样的艷色。
低垂下的眉眼和眼镜片,遮掩住了青年眼底的暗茫,让青年俯首贴耳的动作显得格外温驯。
起码在不远处的贺柒夏眼里看到的是这样。
只是,她那位小叔,和褚秘书,竟然那么亲密?
贺柒夏眉头轻皱,如果真是如此,想要离间两人,只怕就要费一些功夫了。
但费些功夫总好过后知后觉,到时候万一离间不成,反被人将计就计,只会对她更加不利。
想到这,刚刚夜跑回来的贺柒夏心情不错的转身想要离开。
谁知,还没等转身,那边男人目光便如同一把利剑一般看了过来。
“谁!”贺渝声音冰冷。
“小叔,是我。”贺柒夏无奈,但被发现了,也只能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贺柒夏身高一米七,在女生中算是比较高挑的身高,体重却足足有一百八十斤,全身上下哪里都是圆乎乎的软肉,黑暗中的阴影都显得格外庞大。
“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贺渝声音冰冷质问。
“我有点睡不着。”贺柒夏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那人,单薄的肩膀纤瘦的腰,目光在落在男人那双腿上,眼底闪过一抹可惜。
真是可怜……
这其实是贺柒夏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见到她这位小叔。
只是,似乎与记忆中的小叔,不太一样?
记忆中这人状若疯狂宛若魔鬼,但此时看着,似乎也就是一个格外好看了些的病美人?
“睡不着?你有什么好睡不着的?”贺渝语气讽刺。
贺柒夏却走上前了些,“小叔,我只是在想景行止。”
“你是想说,你连自己的未婚夫都留不住,所以没用到连半夜都睡不着觉。”贺渝直接狠狠往人心窝子里戳。
贺柒夏嘴角抽了抽,幸亏她不是原主,不然被这么说,只怕立马就能哭出来。
“没有,我只是想,和景行止解除婚约。”贺柒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已经打算好了直接去跟景行止谈,此时却在没有谈之前便将这件事情说给了贺渝。
可能是因为,她这位小叔实在好看的有点太超过了?
贺柒夏心里忍不住感叹,也就是血缘关系救了她这小叔一命,不然,双腿残疾加病美人……
“你想和他解除婚约?”贺渝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敲,在安静的花园中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贺柒夏目光忍不住落在那只手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手指上还沾染了些许浅粉的液体,粉粉白白,仿佛什么名贵的花卉,漂亮又娇贵。
“嗯。”贺柒夏谨慎地收回了目光,生怕自己沉迷。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贺渝脸上神色突然有些不耐。
前后转变之大,贺柒夏一时之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被褚亦出声提醒,才后知后觉转身离开。
只是,能走出去几步远,她才反应过来回头——
她干嘛那么听话?
但一回头,就恰好对上了褚亦俯身为贺渝系领口扣子的一幕。
两人身影重叠,姿态亲密到仿佛正在亲吻,褚秘书的手,还放在她小叔的脖颈,千真万确,却是抵赖不得!
贺柒夏心里顿时一凛。
虽然小叔双腿残疾,病美人一个,根本无法反抗,但贺渝可是她小叔,哪能任由外人欺负了去!
“褚秘书?”贺柒夏折返回身。
“柒夏小姐?”褚亦直起身,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眼底的光芒却晦暗难明。
“你扣个扣子,需要离我小叔那么近吗?”贺柒夏直接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
贺柒夏看褚亦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变态,甚至带着几分警惕。
“先生?”褚亦推了推眼镜,似乎有些无措,又有些不明所以。
“你回自己的房间,我的事不需要你过问。”贺渝目光冷了冷,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贺柒夏,在那熟悉的眉眼中仿佛又看到了那人。
让他嫉恨至极的那人。
“小叔,我……”贺柒夏还想要说什么。
贺渝却是看也不看,直接让褚亦推着他回房间。
留下原地的贺柒夏,看着似乎连背影都透着得意的褚亦,忍不住眉头紧皱。
那眼神,分明就是对小叔有着别样的心思,还装模作样地来哄骗小叔,茶言茶语离间她和小叔间的亲叔侄关系,简直是其心可诛!
她早晚在小叔面前戳破褚亦的真面目!
早已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计划是挑拨离间两人,将褚亦拉到自己这边,贺柒夏咬牙定下一个比一个狠毒的计划,势要让褚亦在自家小叔面前假面破裂,狠狠报复回去今天被一茶之仇。
而推着贺渝离开的褚亦,目光暗沉的看着男人头顶,好一会儿声音有些犹豫,“先生,柒夏小姐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你管她做什么?还是说,你希望我早点死了,然后你去跟着她?”贺渝语气中有些嘲讽。
褚亦推着轮椅的手顿了顿,“先生,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贺渝声音冰冷,“褚亦,你要记得,是我救了你,是我资助的你,才有你的今天,你永远都别想背叛我!”
“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背叛先生。”从前不过是随口应承的话,此时却莫名带了几分重量,褚亦看着坐在轮椅上显得格外纤瘦的男人,喉咙竟然莫名有几分干涩。
可怜的先生,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回到贺家,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不说,还失去了双腿。
所以先生恨是对的,迁怒于贺柒夏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他做先生的家犬,替先生咬死所有先生讨厌的人,更是理所当然……
想起先前被那位柒夏小姐打搅的事,褚亦眼底闪过一抹晦涩。
正好,他也不是很喜欢那位贺家大小姐呢。
第60章 阴鸷轮椅大佬2 对自己同学小叔一见钟……
“要洗个手吗?”褚亦将轮椅推到了房间, 然后将轮椅留在外间,再将人重新抱回了床上,才仿佛刚刚反应过来, 开口问道。
“嗯。”贺渝也觉得手指黏腻,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褚亦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将被子掀开, 再次把人从被子里抱了出来,没有再用轮椅,而是直接将人抱到了卫生间。
“我抱着先生,先生自己开水龙头洗可以吗?”褚亦站在洗手台前,微垂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神色,柔顺的黑发又让青年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毫无攻击力的温顺,让人由之主便放下心来。
贺渝同样如此,身体微微向前探, 打开水龙头,贺渝慢条斯理洗完了手, 一抬头却刚好对上了镜子里青年的目光。
“先生?”青年刚刚似乎是在走神, 目光无意识看向镜子里, 被抓包了之后瞬间目光抱歉。
“没事。”贺渝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倦怠。
褚亦抱着人到了一旁擦了手,这才将人重新抱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厨房那边送来了养生汤, 先生要喝吗?”褚亦将床头的养生汤端了起来。
贺渝是闻到了一股难言的药味儿, 顿时如临大敌眉头紧皱。
但最终他还是接过那碗说是汤, 实际上完全是药的中药, 这是之前找一个十分擅长养生的老中医开的方子,效果不错,便长期喝了下来。
“出去吧。”贺渝将药碗递了回去, 又喝了半杯清水,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道。
“好,那先生你早点休息。”褚亦乖乖退了出去。
一直到间门被咔嚓一声合上,空间里只余他一人彻底恢复安静,贺渝才又重新睁开了眼睛,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双腿。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哪怕知道只是因着这个小世界的缘故,只是暂时的,依旧无法适从。
尤其是完全感知不到自己的双腿,无法操控自己的双腿,人便会控制不住的在心头不断产生联想,比如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快速逃开,亦或者是反抗……
心口便会止不住紧缩,产生焦虑……
贺渝甚至有些明白过来原主为何会在双腿残废之后,那般疯狂。
系统在旁边不敢说话,一直守着贺渝,直到人睡着了之后才松了口气。
……
第二天早上八点,贺渝的房间门便被准时敲响。
这是原主的习惯。
是因为双腿的缘故,身体又长期病弱,原主对于养生一事格外执着,执着到近乎强迫症,恨不得时间精确到秒。
像昨天晚上那种十一点多还没有早睡的情况,实际上是很少发生的一件事。
“先生。”褚亦是自己一个人进来的。
往常,褚亦通常还会带两个佣人,方便贺渝洗漱。
但今天本来管家已经安排好了两个今日轮班的佣人,褚亦却将人打发了回去,转而自己一个人敲开了贺渝的房间。
“进来。”男人声音中因为才刚醒的缘故,还有几分沙哑。
褚亦上前,很自然地将被子掀开,然后将人抱到了洗手间。
“好了,出去吧。”贺渝面无表情。
褚亦知道贺渝又不高兴了。
转身离开了卫生间,褚亦站在卫生间门口,抬手覆在鼻尖微微轻嗅。
手上还残留着那人身上的温度和气息,淡淡的冷香中夹杂着缕缕药香,让褚亦镜片后狭长的凤眸忍不住眯了眯。
卫生间的隔音并不算好,褚亦能听到里头轻微的水声。
是小股小股的水流缓缓流进水里的声音,随后是抽水马桶发出冲水的声音。
“进来。”里头传来了男人的吩咐声。
褚亦压下了心头莫名的几分鼓噪,压下了门把手,进了卫生间,将人抱了起来,洗手。
然后是洗漱。
“我来给先生刷牙吧?”褚亦开口建议道。
“你觉得我已经残废到连自己刷牙都做不到了?”贺渝一大早起来本就心情不好,找到机会便要发泄出来。
“自然不是,只是我想为先生多做一些什么……”青年情绪有些低落。
贺渝却没有开口安抚,慢条斯理的刷完了牙,又洗了脸,被抱到了外头床上,才开口。
“去拿一管药来。”贺渝看着褚亦。
“好的。”褚亦自然知道该拿什么药。
“蹲下。”贺渝拧开了药,将药挤在了食指指腹上。
褚亦乖乖的上前,却是直接跪在了贺渝的面前。
猝不及防,贺渝愣了一下,随后才伸手将沾着药膏的指腹抵在了青年侧脸。
“疼吗?”贺渝垂着眼,眼睛里的情绪让人看不分明。
“不疼的,先生。”因为不是昨天被打了一巴掌的那半张脸。
褚亦心头不由得微微叹息。
虽然不知道先生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变化,但是还是和从前一样不甚聪明,甚至连邀买人心,都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但,他当然不会说出来,让先生不高兴。
青年眼底满是受宠若惊,轻微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却又被男人压着肩膀重新跪了回去。
贺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上药错了地方,自顾自的将药涂完,便直接将剩下的那管药扔在了褚亦的怀里。
“回去记得涂药,我打你你记得躲。”贺渝声音中有些疲惫。
似乎是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无力。
心头莫名被针刺了一下。
褚亦手指痉挛般蜷了蜷,哪怕此时此刻清晰地知道,这人不过是在他面前演戏,褚亦心头却还是升起了些许难言的酸涩。
“我不会躲的,先生,一点也不疼……”褚亦用脸在男人掌心处蹭了蹭。
当然是没有涂药膏的那半边脸,不然贺渝绝对会嫌弃地再给他一巴掌的。
昨日里的那一巴掌的痕迹虽然消去,但是隐秘的微微灼热的疼还依旧残留在皮肉上,此时蹭在男人的掌心,顿时带起了些许细细麻麻的疼。
顺着脸颊一直痒到了心底。
“嗯。”贺渝照常安抚完人之后,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将人推开。
“我去给先生拿衣服。”褚亦知道温情时间已经结束,便很快起身,转身到衣柜去拿了衣服。
“我来为先生穿吧?”褚亦将衣服一件件取下放在床上。
“不用,我自己来,你出去吧。”贺渝抿了抿嘴。
褚亦知道是贺渝不喜欢让别人看到他的双腿,也就没有坚持,转身退出了房间,将轮椅推到了房间门口,等待着里头贺渝穿完衣服。
一直过了十几分钟,里头才传来了动静。
“先生。”褚亦将换好了衣服的贺渝抱到了轮椅上。
贺渝今天穿的是一身正装。
他平日里基本上但凡需要出门穿的就都是正装,今日穿的便是一套灰色的西服。
与褚亦今天身上的这套,不过是灰色色度的稍许差异。
“走吧。”贺渝没有注意到两人衣服上的相似,垂眼吩咐道。
褚亦便推着轮椅进了电梯下到楼下。
“小叔?”贺柒夏在客厅左等右等,看到电梯门打开,瞬间来了精神,直接快步走上前一把挤开了褚亦,手扶在轮椅的扶手上,作势要帮贺渝推轮椅。
“柒夏小姐!”褚亦眉头紧皱,“不能这样推太快,先生会不舒服的,还是我来吧。”
“褚秘书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我小叔都没说什么呢!”贺柒夏只是看不惯褚亦,但对褚亦的话还是听得进去,推轮椅的动作变得轻缓了许多。
“放开。”贺渝声音冰冷。
气氛顿时为之一静。
“柒夏小姐,还是我来吧。”褚亦笑的温柔和煦,微微推了推眼镜,上前重新接过了轮椅。
但贺柒夏偏偏就是能在那张脸上看出得意来。
咬了咬牙,贺柒夏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急。
毕竟褚亦跟在自家小叔身后那么多年,相比于自己这个平日里不怎么讨喜也不亲近的侄女,自然是自己的心腹下属更加得小叔的信任。
但,更气了怎么办?
小叔信任的是自己的心腹手下,但问题是褚亦这个狗东西仗着小叔的信任,对小叔目的不纯……
简直狼心狗肺,狼子野心!
贺柒夏看着被褚亦推远的小叔,简直仿佛看到了什么自动往狼嘴里送的羊。
“小叔,我学校有艺术节活动,你要不要去?我也有表演。”看着哪怕是吃饭都吃的赏心悦目的自家小叔,贺柒夏忍不住为自家小叔深深担忧,试图想再次分隔开两人。
“嗯……先生,今天是和医院那边约好过去检查的日子……”褚亦声音犹豫。
此话一出,贺柒夏几乎是眼睛冒火的看向褚亦。
但结局自不必说,贺渝当然不会为着贺柒夏,推迟检查。
当然哪怕没有这个检查,贺渝也绝不会去参加,贺柒夏所说的那个什么艺术节。
人多的地方只会让他觉得不适。
那么多人都双腿健全,只有他坐在轮椅上,被所有人凝视可怜亦或者是嘲讽……
贺渝放下了餐刀,目光冰冷。
“你没事就去讨好讨好景行止,那个艺术节我不会去,你也不需要去,贺家大小姐不是在外面抛头露面卖艺的。”贺渝语气冷硬直接吩咐道。
很显然这是自己不高兴,也顺手让别人也不高兴。
贺柒夏愣愣的看着人被推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叔这报复,还挺可爱……
不去就不去,其实她本来也不是很想去,这什么艺术节的节目其实是景行止的一个好兄弟,为了看她出丑,私自给她报的。
报的还是钢琴,要知道贺柒夏从前在圈子里以不学无术著称,钢琴更是八岁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
但好在贺柒夏自己会,本来想着随便上去弹弹打脸那群傻逼,但既然小叔都这么说了,她自然只能当叔宝女,乖乖听小叔的话了。
至于那些人的嘲笑。
呵,那些人要是知道她小叔是贺渝,也会觉得她命好的。
至于讨好景行止,贺柒夏从头到尾都没听进耳朵里去。
……
“先生小心。”褚亦抱着人上车,一边小心贺渝的头别磕到车门框上。
贺渝坐进车里,褚亦这才将轮椅折叠放在了后备箱,转而打开另一侧的车门,上了车。
“先生,你觉不觉得……”一片沉默中,好一会儿,褚亦似乎才终于忍不住了般,将车上的挡板升了上去,开口声音犹豫。
“嗯?”贺渝没有睁开眼。
“柒夏小姐似乎最近变了些,家里的佣人说……柒夏小姐最近在减肥。”褚亦眼睛里闪过点点寒芒,却又被眼镜遮的严严实实,面上带了些疑虑。
贺渝猛地睁开了眼,转头看向褚亦。
“减肥?”贺渝声音冷鸷。
“是的,所以我担心……”褚亦停顿了一刻,才叹息了声。
“大约是我想太多,柒夏小姐可能是突然到了爱美的年纪,才想起来要减肥的。”褚亦摇了摇头。
但,在场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可能有多么站不住脚。
毕竟,给贺柒夏下药,是贺渝吩咐,褚亦动手。
激素药导致的肥胖难以减重,贺柒夏刚开始还试图通过少吃多动来控制,但都收效甚微,这才十年如一日的胖下来,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减肥?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亦或者是发现了什么?
“去查。”贺渝转了转手腕上的手表,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是。”褚亦眼底闪过一抹愉悦。
为他极为轻易的便操控了先生的情绪,利用先生的多疑,将那位贺大小姐与先生隔开。
之后,在他交出确切的调查结果之前,先生绝对不会单独和那位贺大小姐相处,甚至会防备警惕。
而得到调查结果之后……
既然那份调查结果是他调查出来的,那自然,只会得出他想要的结果。
贺柒夏想离间他和先生的意图太过于明显,只不过先前是从他这里找机会,褚亦因着觉得有几分意思,也便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
只是那是先前,现在……
褚亦眼底冷芒一闪而过。
“最近和景家的合作的都不太顺利,似乎是那边……”褚亦说完了私事,很快就又说起了公事。
贺渝说是掌握了整个贺氏,但一方面是他出行都需要坐轮椅,不方便,也不喜欢别人异样的目光,再加上身体病弱,长期需要医疗维持,所以去公司的时间并不多。
反倒是褚亦这个秘书,更像是全权掌控全局的那一个。
不过贺渝自认为自己将褚亦死死的捏在了手里,虽然偶尔因为对方展现出来的能力而感到些许惊心,但忌惮却是并不多的。
毕竟,褚亦基本上每一件公司的大事都会来请示贺渝。
“景家……”贺渝眉头皱紧。
景家和贺家之间的婚约,其实刚开始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景夫人和贺柒夏的亲妈,两个人婚前便是极要好的朋友,婚后夫家家世相当,来往间便更是亲密,后来更是同时有孕,就觉得是缘分,便戏言若肚子里的孩子是一男一女,便结作亲家。
两个孩子出生之后果然是一男一女,小时候也在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景夫人更是对长得极像自己闺蜜的女儿,疼爱的不行,简直是当做了自己的亲女儿。
后来贺家出事,景夫人心疼贺柒夏,这才将婚约拿了出来旧事重提,时不时就接贺柒夏过去住。
只是后来贺柒夏渐渐胖了起来,自己也不愿意出门,性子也变得敏感自卑,也就渐渐很少去景家了。
但景家看在这个半个干女儿,也算半个未来儿媳妇的份上,两家之前的合作一直以来都十分顺利。
“回头约一下……”贺渝皱了皱眉,刚想要说景总,转而想到了什么,又改了口,“约一下小景总。”
“是。”褚亦点头应下,很快又讲起了其他。
一直到医院停车场,才停住了交谈。
褚亦从后备箱拿出来轮椅,放在地上打开,这才转而打开后座车门,将贺渝从后座抱了出来,放在轮椅上。
“先生,已经预约好了时间,我们直接去十三楼,可以吗?”褚亦推着轮椅,一边请示。
“嗯。”贺渝用一条毯子搭在腿上,明明四周也没有人,但却依旧仿佛能感觉到有人的目光,穿透毯子直接落在了他那两条残废的腿上,让他不自觉面皮紧绷。
褚亦于是推着贺渝往电梯的方向走。
停的位置本就是VIP通道,距离电梯也不过十几步远,褚亦很快将人推上了电梯,刚要准备合上电梯门,就听有人让等一下。
“等一下,这里有人要死了!”嘻嘻哈哈的声音没什么正形,几个人身高均值一八零朝上的青年,伸手挡住了快要关上门的电梯,随后直接挤进了电梯里。
本来宽裕的空间瞬间变得逼仄,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贺渝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褚亦。”男人声音冷淡。
只是淡淡的两个字,声音甚至并不大,却莫名让先前还闹成一团的几人停下了动作和声音,转而看向坐在轮椅上的那人,随后便是不由得一楞。
几个人含着金汤匙出生,财富带来的资源是无数的,包括美貌资源,几人从小大大见到过的美人不知道有多少,但在看到轮椅上那人的瞬间,却还是为轮椅上那人而惊艳。
“那什么,相识就是有缘分,能加个联系方式吗?”轻咳了一声,其中一人整了整衣服,拿着手机晃了晃。
“不好意思,先生身体不适,几位可否乘坐下趟电梯?对于此造成的不便,几位可以留下联系方式,随后我让助理送上相应赔偿。”褚亦面色冷肃,挡在了贺渝的身前,同时也挡住了几人的视线。
“你谁啊?”拿着手机的红头发的青年,背靠在电梯门上,翻了个白眼。
他这个混不吝的,最不喜欢别人比他还要嚣张。
凭什么让?
他林霄字典里就没有让这个字!
他还偏要跟那轮椅上的美人坐一趟电梯了怎么着!
“贺氏,褚亦。”褚亦依旧温和有礼,手却直接摁上了电梯开门键。
电梯猝不及防再次打开门,本来靠在电梯门上的林霄,瞬间重心不稳,直接摔了出去。
“我艹!”林宵猝不及防摔了一跤,爬起身来顿时咬牙切齿骂道。
“褚亦?你特么胆子不小!不过是贺渝的一条狗!你特么知道老子是谁吗!”林霄站起身来,便要直接冲上去一拳朝褚亦挥过去。
好在林霄怒气上头,另外几个富二代智商尚且在线,知道褚亦就是条疯狗,逮着谁必然要将其咬掉一块肉。
家里要是知道了,他们招惹了褚亦,只怕要直接停了他们的卡,还要打到他们脱一层皮!
几人赶紧将人拦下,簇拥着那人走出电梯。
“没事儿,没事儿,都是小事儿,褚秘书,我哥们儿昨天晚上喝大了,不是诚心的……”几人连连摆手,目光掠过褚亦,落在褚亦身后,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想来那位就是疯狗的主人?
看着病里病气的,说不定褚亦在外面做的那些事,他根本就不知道……
褚亦这才露出了平日里惯常的完美笑容,略微点了点头,又转而看向电梯里先前跟着那群人一起进来,此时却没有下去的青年。
是时家那位太子爷。
怨不得,身后跟着那么一群上不得台面的纨绔二代。
褚亦目光锐利,声音冷淡,“时少?”
“褚秘书,他们都下去了,我一个人应该不会让空气不流通吧?我一身伤,着急看呢,贺哥,我跟你坐一趟电梯,没关系吧?”时风衍一边说一边朝贺渝那边笑。
笑得褚亦脸上的笑容几乎都要维持不下去了。
看得电梯外的几人都忍不住心都提了起来了。
时家确实厉害,不然他们这群人也不会在家里的要求下,天天跟在时风衍身后混日子,但问题是,时家厉害,可他们时哥……
得罪了褚亦,让本就对时哥平日的模样,看不过眼的老爷子知道了,到时候只怕又是一场爷孙大战……
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可不想被带累,无论是被褚亦一并盯上,还是被时家迁怒,那个他们都不想啊!
“时哥,来了旁边又来了一趟电梯,不然咱们坐这趟吧!”陈宇咽了咽口水,心里一万次辱骂秦飞那群人。
要不是他们手段下作,时哥也不会出手,挤人更不会受伤,也就不用来这医院遇到褚亦这阎王了。
“嗯。”就在气氛越来越僵持时,男人清越的嗓音化解了一切。
“那就谢谢贺哥了,回头我请你吃饭啊。”时风衍得寸进尺,直接绕过了褚亦,找到了贺渝旁,目光直直落在男人那张脸上。
好看,真是好看。
时风衍感觉自己心跳得有些快。
他好像一见钟情了,还是对个男人,还是对自己同学的小叔?
奇怪,从前也不是没见过这位贺家当权人,怎么,偏偏就这次一见钟情了?
时风衍想不明白也就懒得想,管他男人女人管他辈分不辈分的,管他年纪大不大,反正他时风衍是看上了,自然就不会轻易放人离开。
“不必。”贺渝声音在密闭的电梯箱内显得冷淡。
“当然必要!贺哥,我这一身伤,再拖下去指不定出点儿什么事儿,你这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救命之恩,我以身相许都不为过……”时风衍嘴上跑火车。
三句两句就瞬间从允许他同乘这趟电梯,说成对他有救命之恩,再到以身相许……
偏偏那张阳光俊帅的脸上写满了认真,让人毫不怀疑,他还真能做出以身相许的事。
看得一旁褚亦,眼底几乎结了一层寒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