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g:40
滨阳市这场迟来的大雪荣登热搜词条, 街上的人都慢下脚步来拍摄被雪白飞花笼罩的玻璃城市。
柏油路尽数湿黑,共享单车的座子积了薄薄一层雪, 像气象女神玩味地在城市的各种公共设施上撒了一层白砂糖。
陈况开车回酒吧的时候路面就已经在飘雪了,只不过没想到在酒吧短短待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外面就已经升级成了随着风飞卷的鹅毛大雪。
两人牵着手在大雪中行走,鞋印在洁白的粉雾路面上延绵向前。
酒吧这条巷子后面挨着一个教堂,教堂前面有个小花园,乔铃兴高采烈带着他到那个小院子里,却发现雪积得不够厚, 根本堆不起来雪人。
她蹲下身, 搓了搓地面上软软的雪,掌心一半雪一半是泥。
她叹气,“高估了这降雪速度……”
“这连雪人的手都攒不出来。”
陈况算是看出来了,比起让他见识一下北方的大雪盛况,她自己才是那个盼着下雪大玩一场的。
他无奈, 跟了上去,大手一拢, 聚起台沿上还算干净的积雪迅速握成一个雪球, 弯下腰递给她哄着:“那就先堆个小的,我猜你是想发朋友圈。”
乔铃仰头, 憨笑着点头:“仪式感嘛,快来, 你帮我, 你的手大。”
说是绝对不堆雪人, 她这么一要求,陈况还是老老实实蹲了下来,暴露双手不嫌脏不嫌冷地开始聚雪。
下了雪的滨阳, 冷得连呼出的雾都能冻上,两个老大不小的人蹲在教堂前呼哧呼哧地堆小雪人。
不少匆匆路过避雪的人都打量这对奇怪幼稚的小情侣。
陈况给她攥了一个非常瓷实的雪球当雪人的肚子,又圆又漂亮。
乔铃看见哇了一声,“从小到大,你是我见过除了乔竞以外最会堆雪球的。”
“乔铃。”陈况递过去以后赶快对着双手呼了两口热气,面色艰难:“你有没有考虑过这种冰冻的程度,对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攻击力有多大。”
他卖惨卖得这么直接,结果乔铃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雪地艺术里了,根本没听他说话,还碰碰他的腿催促:“你帮我找个树杈去,不要太长哦,就四五厘米的。”
“我打算拿纸巾给它做一个举白旗的动作,哈哈。”
陈况:“……”
想知道冻伤应该看什么科室。
虽然有点不情愿,他还是起身去给她找树杈。
等所有零件都准备完毕,乔铃把这个掌心雪人做好,陈况见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编织绳挂在了雪人身上,终于明白她的准备到底有多充足。
“陈况,快,帮我拍张照片。”乔铃冻得鼻尖脸蛋全红扑扑的,表情却依旧兴高采烈,眼神比雪花还要莹洁吸人。
陈况拍照的技术还不错,拿着手机俯身对焦,以俯视的角度记录乔铃蹲着,手捧雪人面向镜头的模样。
屏幕里的女孩明媚皓齿,被冻得粉红的颊色更添可爱,恬然专注地望着他。
在他眼里,乔铃手里的雪人已经变成最无所谓的东西,漫天飘雪都成了烘托她魅力的自然滤镜。
陈况一时间忘了按快门,盯着屏幕有些恍神。
他一瞬间在想,自己是真的已经拥有了这样一个女孩么。
不是做梦,也不是妄想。
未来不管做什么,遇到什么,永远会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
乔铃看他动也不动,咬着牙缝维持笑容同时催他:“你——快——拍——啊——”
干嘛呢这人!知道冷也不抓紧!
陈况这才回神,忍俊,快速按了几下快门,调整角度多拍了几张。
“很出片,绝对有很多人给你点赞。”
“真的?给我看看。”乔铃勾手。
他把手机递给她,乔铃简单检查了一下,忽然凑近他,踮起脚,打开前置摄像头拍了一张合照。
陈况没来得及反应,都没看镜头,最后照片记录下来的是——乔铃靠着他托着小雪人对着镜头笑得很甜,陈况低头看着她。
非常自然又亲密的一张合照。
“咱俩交往这么久都没在朋友圈官宣过,我想今天发一下。”乔铃很满意这两张,征求意见:“可以吗?”
陈况双手紧紧抄在兜里取暖,回应:“当然,这种事随你就行。”
反正身边朋友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陈况巴不得让乔铃全朋友圈老的少的近的远的都知道他是她男朋友的事。
免得她列表里有还在惦记她的男人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他想了想,拿过她的手机打开相机,“等等,再来一张。”
乔铃疑惑:“什么?”
“看镜头。”他说。
然后在乔铃傻乎乎看向手机的那一刻,陈况单手举着前置摄像头,按快门的同时弯腰侧头吻上她的脸。
温热的唇带着雪花印到她冰凉凉的脸蛋上,一时间火花四溅。
乔铃心尖猛摇,反应过来生怯时他已经收了手,把手机塞回来。
陈况看着她冻红的脸又增一抹由内而外的绯色,牵起唇角,“这张留着私下看。”
“或者你想发也不是不行。”
她跺脚害羞,嗔怪他:“谁要发这个呀,我才不是那种喜欢贴人家脸秀恩爱的人!”
……虽然她男朋友的颜确实很值得往外炫耀。
“急急忙忙出来堆雪人。”陈况把脖子上的围巾还给她,给对方仔细围好,问:“你外婆给你的嫁妆完工了?”
“对呀,因为太投入了,刚做完一抬头就发现下雪了。”乔铃撅嘴,有点讨夸奖的意思:“上次不就说没见过雪吗,我一下子就想到你了,像日剧跑那样飞奔着就来找你了。”
“真是飞奔着?这么冷的天?”
“……”
她默默纠正:“飞奔着……打了辆车来的。”
陈况轻哂,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羽绒服口袋,这么牵着往回走:“太冷,赶紧回去吧。”
“饿不饿?我用酒吧的后厨给你做点吃的。”
“饿了,但其实我更想回家吃,正好今天店休。”
心里揣着喜事,乔铃迷花眼笑的:“这套苗银我打了这么久,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你不是也已经帮酒吧运完货了吗?”
陈况想了想,“也可以,但家里没什么食材了,你能忍到逛完超市?”
乔铃点头:“没问题。”
两人回酒吧开车,顺便跟酒吧里的人打个招呼。
见小两口结伴高高兴兴地离开,倚着吧台陪夏天调酒的谢柔茵叹了口气,手指点着桌子,漂亮的狐狸眼流露寂寞。
“谁说只有春天才是萌动的季节。”
“这么冷的季节,要能是有个伴侣为偎一起取暖,比春天谈恋爱还来劲呢。”
夏天根据陈况的建议改换了青柠片,做酒的途中抬眼看了下店长,低头继续做,默默吐槽:“取暖这事我选择交给空调和暖气。”
谢柔茵诧异地看向夏天,眼神仿佛在说:怎么会有这么不解风情的男性。
半晌,她扑哧一笑,拍着桌子停不下来:“哈哈哈,算了……你啊,还是个小男孩呢。”
夏天脸一红,纠正:“柔茵姐,别老是管一个二十二三的人叫男孩,很侮辱人!”
谢柔茵重复:“好的,小男孩。”
夏天:“……”
真受不了了。
谢柔茵拿起那根被“优化掉”的香茅卷,放在人中的地方,撅着上唇卷着香茅吸香味。
她盯着天花板,高跟鞋的鞋尖在下面摆来摆去,若有深思。
半晌,她拿掉香茅,悠悠嘟囔一句:“……乔竞今天干什么去了?”
…………
乔铃跟着陈况去超市扫荡,两人平时比较忙,买东西都是直接点超市外送,有一段日子没这么在超市里浪费时间了。
因为高兴,聊着聊着就买了很多东西,最后提着四个满满的大号袋子艰难回家。
“刚刚回家路上应该去一趟店里,让你看看我做的苗银!”乔铃进了家,把鞋子一踢,坐在玄关换鞋凳上偷懒。
陈况放下东西,换完鞋以后,很自觉地拿起她的拖鞋蹲下,给他的小姑奶奶换鞋,闲聊:“怕你饿不住了,先做饭吃饭吧。”
“反正今天咱俩都没事,下午你再带着我去看。”
“行,哎呀,你弄得我脚好痒。”乔铃缩了缩脚趾,咯咯一笑,提醒他给自己换鞋别趁机乱摸。
“不过虽说是昨晚了,还有些细节可以再装饰一下,下午或者明天吧。”她还是想把成品最完美的状态展现给他。
毕竟这件事,陈况是第一个也是最支持她的人。
陈况颔首答应她的安排,给对方换鞋的时候忍不住用指腹捏她脚跟足弓上方的小窝,结果引得她一阵激灵和挣扎。
他抬眼,仰视她,挑眉:“上次就发现你这的痒痒肉了,这么敏感?”
乔铃痒得半条腿都是酥酥的,笑着推他:“痒痒肉长在脚上不行?从小到大没被人摸过脚,肯定会很不习惯吧?”
“不过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陈况把鞋给她穿好,乔铃冬天的拖鞋是毛毛的,粉色还带着兔耳朵。
“很早了,做-爱的时候。”
乔铃猛地一眨眼。
……这个人用词怎么这么不修边幅啊。
这俩字说得跟吃饭一样平常,这对吗?
“你把月退放我肩膀上,我偏头亲你的脚的时候。”陈况语气越平淡,就越有种暗潮涌动的反差性感,“还有握你脚踝,脚趾的时候。”
他掀眸,那平静的黑眸里好像藏着源源不竭的欲望。
陈况一笑。
“你总是会突然夹我一下,缩得很紧。”
“我就猜你的脚估计很闵感。”
乔铃脸红成番茄樱桃猴屁股,羞得踹他:“你神经,干那个的时候,你,你还有心思动脑子观察我啊?”
陈况给她换了鞋,双手撑着换鞋凳的两侧,单膝跪地同事浮起上身,搂住她的腰亲上去。
乔铃对接吻总是有点招架不住的,正巧微张的嘴被他攫住,方便他把舌尖伸进去。
陈况含着她的果冻嘴唇吃了吃,尝了口她舌尖的甜味,简单辗转了几下便罢休了。
然而就是这么深而短暂的吻,也还是让乔铃气喘吁吁。
陈况抵着她额头,暧昧地暗示:“今天咱俩一整天都休息,乔铃。”
“一整天,都没事。”
乔铃频繁眨眼,抵着他鼓胀的胸口:“……你,你忘啦?”
“家里没套了,剩下几个都放在我店楼下的你那小公寓里了。”
陈况没说话,拍拍她的肩膀,然后伸出食指指向不远处一个已经拆箱的快递箱。
“今早刚到。”
里面是什么乔铃当然看不清,但是她看到了快递箱外面的logo————某蕾斯。
“……”
买这么一大箱。
是想做死她吗?
乔铃面露难色,暗戳戳瞪他,幽怨道:“不行,陈先生,我最近很萎。”
“前阵子你拉着我太胡来了,我要贤者一阵子。”
“胡来?”陈况像失忆一样,对她请教,“你指什么?”
“上一周!你故意的是吧。”乔铃一想起上周两个人跟发疯的偷晴男女一样的行径就懊悔。
她光是简单回忆就开始脸热。
“就是,就是你……”
第42章 L.ing 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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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确定关系之后, 陈况带着她或是亲手上阵或是用玩具把她拽进成人的生理愉悦世界以后,乔铃身体的某个开关不止被打开了, 好像还被他一举弄坏,关都关不上。
懵懂多年的欲渴找到了正确的发泄渠道,便一发不可收拾像野草一样地往上生长,高耸毛茬的草尖无时无刻扫挠她的心底,痒得乔铃浑身躁动,像只初次发晴在地板上不断打滚的小猫。
陈况偏偏还像一株招魂草在她面前乱晃,完全不限量地对她供应, 展开循循善诱的蛛网, 将她包裹,要多少他都满足。
交往后终于品尝到合融快乐的情侣几乎不知道什么叫节制。
虽然第一次被他折腾得太过头,乔铃身软心怕的躲了他好几天,但好了伤疤忘了疼,很快就又被他连哄带撩拨地滚到一起。
两人的作息还维持以前的情况, 于是陈况为了不影响她晚上休息的同时还能吃上一口肉,特地安排自己凌晨两点入睡后, 睡三四个小时就中断休息, 起来跑个步,然后等她睡醒了, 拉着她在早晨来一次,再开车送乔铃准时准点开店。
虽然麻烦了点, 但陈况乐此不疲。
因为他发现她早晨没睡醒的时候, 更黏糊, 更好摆弄。
有一次,乔铃甚至没有睡醒。
前一天太累了,整个人还窝在床里迷迷糊糊的, 手机闹铃响了也没管,震动第二次的时候忽然被人关掉,随之床褥陷下去一大块,对方撩起被子钻了进来。
她哼唧了一声,感觉自己缓慢的心跳好像被握了一下。
陈况撩开她的散发,嘴唇落在她光洁的肩膀,湿热的吻顺着肩膀往上到脖颈,啧啧碎碎的,一点点掀起晴玉,搅散她的好梦。
乔铃越来越睡不下去,秀眉蹙了蹙,醒意袭来。
情绪的下游已然不听使唤地被淹没。
男人落在颈边的亲吻时痒时疼,她艰难睁开眼,呼吸频率碎碎的,回头想去推他,却推不动,“陈况……”
后面的人还敢指着她,她无语。
“你,你是浑蛋吗……”
“我要睡觉。”乔铃胡乱往后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脸,“我要睡……”
“不能再睡了,”陈况吻着她的耳廓,双眼在清晨烧得浑热,淡淡的声线拉满了反差:“再赖床要迟了,宝贝。”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宝贝,乔铃顿时打了个哆嗦,冒出一阵……
她回头,抓住机会的男人按头亲了下来。
乔铃真的很想吐槽,她再赖床上班可能会迟到,那请问他拉着她大清早做暧就不会迟到吗!?
然而就算再想说,她的大脑很快被男人的技巧搅成一潭浑水,逐渐升温,冒着黏腻的泡泡。
乔铃一咬牙,突然翻身,把陈况压在下面。
他愣了一下,立刻勾起了唇,修长手指勾着她的睡库角角,“这样是会更快吗?”
乔铃很少以这种俯视视角看他,红着脸在他紧绷的腹部打了一下:“不试试怎么知道!快点,我要上班。”
说完,挽着黑发伏身,和他微微抬头送上来的嘴唇含在一起——
陈况被压在下面,却伸出长臂拢住她薄薄的背,像勒紧猎物,也像抱紧珍宝。
在万物复苏,城市从寂静逐渐回归繁闹的清晨,居民们开业的开业,上学上班,紧锣密鼓,带着些许疲倦和沉重。
而狭小的一居室里,却有一对情侣迎着曦光沉浸地……
辗转中试图逃避,被强拽回来继续,一刚一柔两道声线不断飘荡着。
地板偶有响起承重的声音,偶有两人的双足跌跌撞撞撑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卫生间。
乔铃没扶住,猛地往前摔,扑在洗衣机的顶盖上,推得洗衣机往墙面猛地磕出“嘭”的一声响动。
她溢出一声哭腔,躲无可躲了,抓着身后人的胳膊,又抠又抓。
“轻……陈,况,大早,早上的……”
陈况的呼吸频率比在晨跑时还要急促,圈掐她,抵着她的后肩,轻碎回答:“不想耽误上班……就得来快的。”
“快了,铃铃……再说两句好听的……我就设。”
乔铃哪有脸说那种只有在晚上氛围好或者喝醉了才说得出口的话,大清早头脑这么清晰,理智巅峰的时候怎么搞簧!
她咬着唇吭吭唧唧地摇头,下一秒抬了头,不自觉地看向斜右方的梳洗镜。
斜右侧的角度和正面角度的视觉效果不一样,这种角度看过去,不仅能将自己此刻难以描述的浪潮表情尽收眼底,重点是……
能清清楚楚看到对方是怎么在后端连接的。
乔铃看到了这样的自己,和那样不克制的陈况,看着他……自己的样子,一股说不出的音律冲上颅顶——情感猛然收紧。
陈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遭受压力,眸色一变,像是拉住遮挡清晨光芒的最后两条丝帘一般——喉间憋不住冒出了短促的声音。
乔铃也随着他没控制住情绪。
清澈的水珠顺着水龙头,白皙的盥洗盆滴滴答答,洒在卫生间砖面。
“……”
“……”
两人皆陷入无言时刻。
乔铃双眼失焦,像摊软泥一样趴在洗衣机上,魂儿都被……碎了。
好爽。
像是在刚睡醒最惺忪的时候被灌了一口加浓的薄荷漱口水,天灵盖都被打开了,神经嗡嗡亢奋。
想到一会儿还要整装待发去开店,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荒唐的早晨终于告一段落。
…………
之后陈况开始不满足于仅仅只是在早上匆促来一下。
恰巧赶上排卵期,乔铃的蠢蠢欲动的心核就更容易被身边这位秀色可餐的男士所引诱,越来越没规矩地乱来。
工作日,傍晚六点十分,乔铃在店里做网店单子的饰品,顺便等待晚上第一位客人。
小店里只有她一人叮叮当当的动静,半晌,手机滋滋震动,乔铃看了一眼内容,忽然变得贼眉鼠眼,看了看空旷没有一个客人的小店,又看了看楼道,匆匆起身。
她洗了洗手,鬼鬼祟祟关上小店的门,挂上了临时外出,可以先进店稍坐联络店长电话的牌子,然后蹑手蹑脚顺着步行楼梯走到楼下去。
乔铃在楼下同位置的那间公寓门输入了密码,打开的瞬间,被里面的男人一把拉进去。
“嘭!”
房门被急切地带上。
乔铃还没说话,甚至还没看清,嘴就被男人低头下来堵住。
清爽的味道袭入口中,她才松了口气。
刚刚她神经地遐想:万一开门的不是陈况是别的野男人怎么办!
你倒是先让我把你的脸看清楚再干呀!
“呜,唔……嗯。”乔铃被他亲得乱七八糟,五根手指抓着他。
陈况把她按在墙上着急得吃了好几口,吮到甜味才肯挪开,喘着说:“今天得弄快点,我七点得到酒吧。”
“你着急上班不会不做嘛?”乔铃发丝连同眼神都凌乱着,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脸上的躁意也十分明显。
“不行,难受。”他说完,从兜里掏出东西拿嘴扯开。
乔铃红着脸看着他装好,“……”
陈况弄好,忽然蹲下身,拍拍她,“抓紧时间,你这样还不行。”
她的脸顿时更红,慢吞吞地照做,库头都还没月兑完全那人就开始,吓得她呼吸一抽,抓着他软软的头发:“陈……!”
傍晚这么短暂的三十分钟,陈况甚至都没想她店里会不会有客人,也要拉她到楼下……一下才满足。
真是疯了。
两个人像得了瘾一样。
时间紧张,或者说陈况在故意利用这一点加剧她的紧绷感和羞耻心。
乔铃迅速腴润,被翻过去的时候惊叫:“等!陈况,我,你让我把……”
陈况的呼吸附在她耳畔,带着些笑音说:“你好慢,来不及了。”
什么叫来不及!拖个衣服有什么用得了几分钟呀!
乔铃实在无法接受猴急得拉下馁库就来,这,这和动物有什么区别嘛!野男女一样。
但下一秒,她又深陷在两个人衣装整齐就……在一起的视觉冲击感里。
像……像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迅速来一发的,偷晴男女……还是那种身份很见不得的。
“啊——”乔铃被他‘提醒’了一下,脊背一僵。
陈况亲吃着她的耳垂,“认真,不认真就更慢了。”
“我。”她鼓起脸蛋,肩线紧绷,断续嘟囔:“在,在很认真……了。”
他轻笑,揉着她的后颈,很有节奏技巧地按摩迫使她放松下去:“好了,铃铃,别这么使劲。”
“你……着我没法()。”
然而陈况耐心哄完,态度一变。
乔铃立刻被狂风暴雨吞没。
眼眶酸胀,她连喊的能力都失去了,张着嘴却没有声音,喉管像是被他的亲手扼住。
心跳狂乱造作,她开始不自觉地打哆嗦。
刺激的。
她楼上的店还在营业中,而她却跑到楼下和他这种事……
…………
所谓的三十分钟倒计时逐渐在混沌的脑内失去了概念,两人都有种爽到哪怕现在世界末日,所有人都急着逃命他们也要在这里做个够的不管不顾。
陈况原本租下的这个楼下酒店公寓,自从他搬去乔铃家里住以后,这里空着空着就逐渐成了乔铃楼上小店的储物室,那张床上落了一层灰,堆了好多东西,已经没办法用了。
进度才走过十五分钟,乔铃就哆嗦颓软得站不住,陈况环顾一圈没有能舒舒服服躺的地方,索性把人掰了回来。
乔铃晕乎乎和他面对面,仰着头被他亲了几口,然后胳膊被他捞起来放在了他脖子后。
就在她没明白过来的时候,陈况轻松一托,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她脑子混乱,想起平时工作时凿打软银饰品的画面。
乔铃尖叫一声,眼神抽了两下。
滴答,滴答……
陈况满脸挂着沉浸在姓事里的色-气,垂眸看了眼他们脚下的这片地板。
一些可爱净澈的证据。
他挑眉,逐渐把视线挪回,盯着她皋嘲得已经神游的脸,“铃铃。”
“原来你喜欢这种么。”
乔铃脸上挂着一串生里性的泪,都没有勇气和他对视,呜咽出声。
“太,放我下……太那个了……”
陈况怎么肯罢休,探头过去亲亲她的嘴,手臂绷着一整条从上到下的青筋,这么腾空举着她,轻松得下盘动都没动过。
“喜欢以后就多这么来。”
乔铃哭着摇头,然而哪有什么用,男人突然……她又一次失去了出声的能力。
就在氛围陷入焦灼之时——
乔铃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陌生的本地号码。
楼上来了客人。
陈况突然猛力,乔铃绷不住喊叫一声,婉咛又崩溃。
他扬起眼尾,腾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气息碎然:“嘘。”
“别让人家听见。”
乔铃的理智轰然冒烟……
烧干了……
第43章 L.ing 我们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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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方面乔铃是个刚刚迈入情热世界的新手, 哪儿受得了这种刺激。
可是对方按理说同样也是新手!他是怎么做到这么没脸没皮的!
乔铃被他捂着嘴*,又羞又受不住, 眼泪都掉了两滴,电话一直在响,像是某种催晴的信号,更像是不可描绘的节拍器。
她胡乱挥动着手,推打他,支支吾吾看向自己的手机。
陈况本来就弄得着急,瞥了眼放在鞋柜上的手机, 声音很哑:“想接电话?”
乔铃咬着他的手指支吾点头, 一颦一动间尽显颤动的凌乱美。
眼神仿佛在说:就先停一下,让我把电话接完……
陈况绷着额头,还是停下来,长臂一伸把手机拿过来接通给她。
乔铃手都是软的,虚虚握住手机, 虽然很克制但一张嘴绵软的声线还是吓了她自己一跳。
千万别被听出什么端倪,不然要丢大人了。
“……您好?”
“你好, 我们到店里了, 店长是不在吗?”客人问道:“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还能做款式不?”
“可……可以的。”乔铃艰难回答,虽然那人乖乖停下了, 但却没有出去,她沉着呼吸缓和难耐:“我就在附近, 你们稍等我几分钟, 可以吗?”
陈况闻声, 懒懒地趴下去,圈住她的腰抱着,声线很轻:“几分钟可不够。”
乔铃吓了一跳, 赶紧肘击他一下,眼神警告:万一被听到怎么办!
陈况被打却丝毫不叫疼,盯着她翘起唇角。
颇有表示故意使坏的意思。
客人在电话那边商量起来,陈况趁这个空隙突然闹她两下,乔铃猛地捂住嘴,封住所有动静,憋得脸通红。
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好吧,那你尽快吧,我们先看看款式。”客人说。
乔铃如释重负,赶快答应,作罢要挂电话的时候手一抖,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就在她弯腰要去捡的时候,某个混蛋不管不顾地那个起来,乔铃急得骂出声:“陈况!!电话没挂呢!”
她羞怯加上生气时更加紧,陈况也有点濒临终点线了,忍中闷出一声笑,哄她:“已经挂了。”
“我看见它挂掉才掉地上的。”
“好了铃铃,专心,这回时间更少了。”
“你帮帮我,我快奢。”
乔铃晕头转向,很快又被拉回鼓浪般的双感中。
这下是真的没精力去捡手机了,撑着鞋柜吱呀嘤哼着。
…………
…………
乔铃装模作样拎着便利店的袋子,软着腿走上楼回到店里的时候,都没敢看客人的眼神。
生怕他们从自己异样的走路姿势里看出什么。
幸好楼下的时候陈况不是捂着她的嘴,就是让她咬着手降低喊出去的音量。
和他**的感觉太刺激,乔铃每次都忍不住喊很久,哼哼到嗓子快哑了也和将近晕过去没什么区别,陈况每次都笑她好会哼唧,好好听,但她不出声的话就根本无法纾解那种压力。
商住楼的隔音这么差,幸好没有被听到。
乔铃围上围裙,带着古怪的脸色给客人们介绍制作流程,开始工作。
一想到某个吃饱喝足的男人已经下楼往酒吧去了,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太胡来了。
偏偏这种事……他们还不是第一次干了。
前几次在楼下*的时候没有中途来过客人,乔铃就侥幸任由他玩这种事越来越频繁,到现在每天都在傍晚去酒吧之前跑过来闹一次。
乔铃盯着举着锤子都在软绵颤抖的手,咬牙,心想:今晚回去就把他裤腰带锁起来!!半个月不许碰她!!
他没米青尽,她反而要人亡了!
然而用不着把他的裤子上锁,下了班她就发现自己来了例假。
乔铃坐在马桶上叹气,果然,最近任由他得寸进尺也不能怪自己,要怪都怪激素!怪排卵期!
就这样她心安理得原谅了自己的纵-欲,垫上巾巾高高兴兴回家了。
想到某个人明天开始要幽怨憋火就解气,哼。
…………
乔铃收回回忆,坐在换鞋凳上,看着给自己换号拖鞋的男人,“就是你……”
她轻哼,“干了什么自己清楚,都那样了还不胡来?”
一周的例假过去,乔铃忽然反应过来陈况刚刚为什么用那种暗示满满的眼神看自己。
陈况算她例假的日期,时长,比她自己都清楚!
姨妈刚走他就想做?这男人到底有多饥渴??
乔铃穿着自己的毛茸茸拖鞋,抬腿踹他一下,撅起嘴:“……我饿了。”
“陈况,我要吃饭。”
“我要吃饭我要吃饭,我今天就只想吃饭。”
陈况看她一副急着推拒的样子,低下头憋了憋笑,撑着膝盖站起来:“怕什么,弄得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乔铃幽幽念:难道不是吗你。
“你不是猛兽,你是一只吸女人精气的男狐狸精。”
“活了二十八年才刚开始吸那种。”
猝不及防被同时嘲笑了年纪和处男身份的男人动作一顿:“……”
陈况一下下挽起毛衣的袖子,偏着头看她,毫不落下风:“乔小姐,不能刚擦了嘴就笑厨子吧。”
“哼哼唧唧在我耳边说舒服说个不停的是谁?”
乔铃脸色一窘,捞起手边的围巾扔他,“快去做饭!!我要讨厌你了!”
他眉眼渐开,勾起揶揄时五官的凌厉都被削去几分。
陈况半空接住被丢来的围巾,在手上玩转地绕了两圈,“才玩了雪,别着凉,换身衣服去吃点水果,饭一个小时左右就好。”
说完转身去厨房忙活,留她在玄关消化羞涩。
乔铃挂起被雪弄湿的羽绒服,回卧室换上睡衣,简单洗了洗脸,出来的时候发现陈况已经给洗好了水果,她美滋滋地端着水果窝到沙发床里看综艺。
虽说一搞起事业来很有冲劲,也有成就感,但是偶尔也会像就这么懒惰一辈子,享受当下这不用工作舒舒服服的感觉。
不上班真好……要是能放一辈子假多好啊。
乔铃含着一颗草莓咀嚼,摇摇晃晃两下,像个稳不住重心的布偶娃娃一样啪叽躺下。
她扭头,把脸埋在陈况经常躺的这个枕头里,像以前那样,猛地吸了一大口上面清爽的香味——
好香……
虽然是她的洗发水,但是在用在他身上总是有另一番香味。
乔铃猛地抬头,发散思维:难不成他真的是那种自带体香的狐狸精??
她看向正在开放式厨房忙碌的男人。
怪不得!每次做完,爽感过去以后都有种被他榨干的感觉!说不定真的在吸她的精气!
感受到一束直勾勾热乎乎视线的陈况回头,停下切菜的动作,一下子就看出她又在胡思乱想天马行空,挑眉问:“又在脑子里给我安什么奇怪人设呢?”
乔铃瞎想被戳穿,惊讶,缩回去抠弄水果,嘟囔:“没有啊……做你的饭!认,真,一,点。”
陈况回头继续切菜,轻笑,“我建议你发展一下画短漫的副业,以你的脑洞,八成能火。”
她握着一根香蕉抬臂挥了挥,懒散调侃:“谢谢您的职业规划指导哦,陈~老~师~”
陈老师?
陈况眼神一抬,心头冷不丁被勾了一下,回眸看她一眼。
这称呼。
还不错。
…………
乔铃看了半期综艺觉得没意思,想配着好菜好饭继续看,于是按了暂停起身,抱着水果去厨房找他。
以前看别人谈恋爱,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不管男方女方都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每一秒都和对方黏在一起。
加上初恋和高子耀谈的时候,她也没有很想腻对方的想法,就更加判断这一行为是诡异不对的。
但是现在她完完全全变成以前自己不理解且鄙夷的那种人了。
除了工作以外,不管是吃饭,逛街,窝家里看综艺电影,甚至打游戏,如果没有他在身边陪着她都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
百分百的兴致也会被减掉三成。
乔铃总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依赖他,但是又忍不住像只卷尾巴的小猫屁颠屁颠跑到他身边蹭。
“饿了?”陈况听到她脚步声靠近,翻炒的时候问。
油烟机的声音嗡嗡的,两人对话的声音被迫提高一个档。
虽然有点扯脖子喊的架势,但乔铃却觉得这种氛围烟火气很浓,仿佛油烟溅起来的不是油点子,而是绚烂的生活色彩。
“还行,吃水果吃了个三成饱。”乔铃像个软脚虾黏在他身上,靠着盯锅里的菜,“……是清炒西蓝花耶。”
陈况听她语调往下走,嗤笑一声:“怎么,不喜欢?”
“喜欢……我挺喜欢西蓝花的……”
乔铃莫名有点委屈,拉着他的衣角,小声比比:“……有肉吗?”
他把炒熟的西蓝花装盘,没防备被她可爱到了,喜欢得后脊都发痒,陈况爽朗地笑了好几声,然后指了指旁边还在转着壶嘴的高压锅,“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乔铃其实闻到了一点肉味,但是不确定,万一里面是用肉味的汤炖的大白菜鸡毛菜空心菜油麦菜呢?
她抬起水漉漉的眼睛,期待问:“是什莫啊?”
陈况不再卖关子,怕她真因为没肉吃哭出来,“你最喜欢的,香菇炖小肋排。”
“喔!!”乔铃原本蔫蔫的尾巴顿时翘起来,面对美食不亦乐乎,踮起脚搂着他脖子亲了陈况一口,“好好好!你就算再炒三个青菜我都没意见啦!”
陈况:“……”
到底是有多不爱吃菜。
他根据她对肉食的依赖程度推测:“你家里谁做饭,爸爸?”
“基本是的。”她说。
“我猜你家里肯定不惯着你每天只吃肉。”陈况夹起一块刚炒出来的西蓝花喂到她嘴边,“尝尝够不够咸。”
乔铃不太情愿地叼进嘴里,咀嚼着点点头,“对啊,他们总说我只知道吃肉。”
“有时候回家吃饭,看见一桌子的绿,瞬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你能懂那种绝望吗?”
陈况端起锅去冲洗,滚着喉结飘过笑,“所以你就在我们这个家里无法无天,知道我肯定会比你父母还惯着你。”
她听到这话,恃宠而骄地飘过去,再次黏在他背上,像个蜉蝣小虫一样赖在他又宽又结实的后背,眼睛眨巴眨巴地卖萌。
“那你不打算惯着我吗?你舍得吗?”
陈况自然是无法抵抗她的可爱攻势,无可奈何,轻推了推她,“乔铃,你这样我没法刷锅,还要再炒个蘑菇。”
乔铃撅嘴,默默往后稍了一步,添加要求:“那我要再加个汤。”
他问:“什么汤?”
她想了想:“菠菜汤吧,家里还有菠菜吗?”
“有。”
乔铃看着认真做饭的陈况,心里油然升起说不出的满足和踏实。
遇到他,和他交往以后,她感受过最多的除了甜蜜,心动和刺激以外,其实更多的是这种包裹感很强的承托感。
陈况的经济实力,工作能力,处变不惊的稳定内核,能完完全全托举住小他五岁,还不够成熟强大的她。
他不需要卖弄什么花言巧语,就能让她坚信他们会有很长久的未来,并且会走得很顺畅。
有时候乔铃甚至有点庆幸,庆幸在这个时间节点遇到了陈况,如果他没有住到自己店楼下,如果他没有入职柔茵姐和乔竞的酒吧,或者根本就不搬来滨阳。
说不定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就是别人,她就会硬生生错过陈况了。
虽然爱情始终不是她人生里的必需品,但是能遇到陈况这样的男人,她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庙里烧柱香感谢一下观音娘娘的保佑,嘻嘻。
不仅保佑她小店开得不错,还捡到这么一个仙品男。
“又在想什么?”陈况的声音响起。
乔铃回神,“啊?没想啥。”
他起锅烧油,用下巴示意台子上的炒菜:“先把这个端走吧,米饭应该也熟了。”
“好。”她点头。
陈况扫了眼狭窄的小厨房和餐厅,说着:“我看了几个不错的楼盘,回头跟我一起去挑挑房子。”
“买个户型宽敞的,尤其是厨房宽敞一些的平层吧。”
乔铃把菜放在餐桌,惊讶:“你还真的要买房?”
他不解:“这是什么适合开玩笑的话题么?”
她挠挠头:“不知道,但我们同龄人平时都是拿买大豪宅当玩笑开的。”
陈况嘴角发痒,还是那句话:“我这个岁数,多少也该有点积蓄吧。”
乔铃想起之前他悄悄告诉自己的那笔部分存款的数额,“……”
多少,有点,听听这用词。
“对哦,忘了你是华尔街之狼了。”
陈况:“……”
仇富就直说,阴阳怪气起什么外号。
“其实不用那么着急买房的呀,咱俩住在这里也蛮好的。”乔铃说。
他循循善诱:“更宽敞的房间,更好的配套设施,更方便中心的地段,精装修,水电租金全免。”
“和这里,你住哪边?”
她静了几秒,面不改色,认真严肃地告诉他。
“精装修的大house!!!”
“什么时候看房!!”
我们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脸皮!
陈况握着锅把手,轻松颠勺,忍俊不住。
“准备开饭。”
“吃完饭一起看看房。”
第44章 L.ing “小女子包您满意~”……
L.ing:43
做饭这种事也是熟能生巧, 之前没遇到乔铃的时候,陈况自暴自弃地过日子, 别说亲自下厨做饭,连饭都不能规律地吃几顿。
后来有了她这么一个一顿不吃饿得慌,嘴还挑得不行的女朋友,他不仅重拾厨艺,还根据她的口味研究了不少新菜,现在的手艺都能顶半个厨子了。
两人一如往常扎在略显拥挤的餐厅,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和闲聊交织着, 温柔和谐。
饿瘪的肚子得到了满足, 乔铃像个得到了营养液的小草,叶脉重新充盈了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从决定修复外婆的遗作,到后面被陈况鼓励,豁出去砍掉小店营业时间加班加点完成这套苗银嫁妆, 过了太久,经历了很多心理和技术上的坎坷。
今天上午做完最后一环, 除了如释重负和开心以外, 乔铃也得以用最这样的角度,和外婆“对话。”
她终于能看到, 外婆托着年迈的身躯,哪怕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也想呈现给她的东西。
做完了这套嫁妆, 乔铃更加证实了心底的猜想。
她想, 外婆对自己或许不全是冷漠和恨铁不成钢, 对母亲也一样。
爱屋及乌,因为她是妈妈的孩子。
因为妈妈当初结婚,外婆就赌气没有给她任何苗银嫁妆。
所以这套给她预备的嫁妆里, 是不是也有外婆对妈妈的那份弥补呢?
乔铃会这么想。
东亚家庭的感情是复杂的,尤其女性祖孙三代之间的情感更甚。
无法用语言准确形容,所有的答案,都成了乔铃静静凝视这套嫁妆时,长长叹下的那口气。
不知道她如果把这些情绪讲给妈妈听,对方能不能理解自己,多宽恕外婆一些呢。
“怎么了?”对面的人出声。
乔铃回神,才发现自己吃着饭愣了神,看向带着询问神色的陈况。
“没……我发呆了。”
他纳闷,轻哂:“吃饭还能发呆?还要不要再加点汤?”
“好啊,我可能是米饭吃太多了,有点发饭晕。”
不过再喝一碗鲜鲜的蘑菇菠菜汤还是没问题的,乔铃笑嘻嘻把汤碗递给他。
“其实刚才我在想我那个作品的事。”她说。
陈况给她盛汤,“想什么?”
“做完以后好像慢慢能懂为什么外婆对这件事苛刻到不近人情了,所有能承载历史的东西都沉甸甸的。”
乔铃说:“据说古代苗疆民族是没有文字的,他们的文字就是银器上的图腾,画样就是故事。”
“民族随着迁徙,分离逐渐形成了分支的少数民族,技艺和图样也有细微的区别。”
“我对着师兄给的外婆的图谱刻花纹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为什么她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做这件事。”
“不管是深了浅了,都会偏离最原始的纹样,要牢牢把握这种火候,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乔铃侃侃而谈,脸上少了些执念,多了很多释然:“要活像一个历史容器,是件很沉重的事吧?”
“况且放在现代,做这种事一点所谓的前途都没有,也创新不了。”
陈况没想到她做完这套银饰后竟然会引发这么一番感悟,把汤放在她面前,不由得对她产生敬意。
“所以现在,还想成为她的后继者吗?”
“我不知道,可能我真的做不到。”乔铃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因为我现在做自己的原创银饰小店就已经很快乐,很有成就感了,如果以后能发展成自己的小品牌就最好了。”
“但是?”陈况手指点着桌面,猜她的后话。
“但是。”她莞尔,果然还有转折:“但是我想……这么美的东西至少该被人知道。”
“我想回头想个办法,把它记录下来。”
乔铃端起碗喝了口汤,双脚在桌子下摆来摆去,踹着他的长腿当支点,“现在互联网传播这么发达,说不定能有流量。”
“有流量一切就都有了。”
她看他,征求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陈况放下筷子,“我当然支持,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乔铃挑眉:“你不给我点建议吗?陈老师。”
“你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我一个门外汉懂什么。”
她桌下的脚丫正不老实地抓挠他的腿,陈况眉头跳了跳,勉强维持正经的姿态:“不管什么,先动手去做,遇到困难再解决。”
“不过你说得这么好,我还没亲眼见过你做完的那个东西。”
对方表现出对这些事感兴趣的态度,这无疑让乔铃更有兴致,“没事,明天早晨你送我去店里,顺便跟我上楼观赏一下。”
陈况盯着她,似乎在想象她戴上那个头冠的样子,“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对吧?是不是能直接戴上?”
“是呀,别看制作过程繁杂,但装戴是很简单的。”乔铃抬手在刘海前撩了撩,对他无实物地做出一个撩动银飘头牌的动作,眼睛弯成月牙:“一动起来叮叮地响,特别美。”
陈况视线淡然,一笑置之。
看她这么开心,他的情绪也跟着往上起伏。
…………
话题结束,这顿午饭也吃完了。
乔铃起身主动帮他分担厨余工作,陈况觉得稀奇:“平时不都擦了嘴就跑沙发躺着么,今天这么好心?”
“你说得我很好吃懒做一样。”乔铃端着脏盘子狡辩着。
说完,她贼兮兮用肩膀顶了他一下,“赶紧收拾完,才能一块看大房子呀。”
陈况的视线追随她进出厨房的动作来回横移,“刚才还跟我说住这里挺好,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为什么要客气?”乔铃把脏盘子放到清洗池,理所当然道:“又不是我逼你买房。”
“既然展示财力这方面自己注定是门外汉。”她故意重复他说过的话,耸肩打趣:“那我只能给足情绪价值咯,陈总。”
陈况忍着胸膛的痒意,挽起袖子去刷碗,“对我的称呼是越来越五花八门了。”
乔铃靠在旁边看他打开水龙头刷碗,哼哼赔笑:“陈总还想听我怎么叫你,小女子包您满意。”
他拿起洗碗棉,面不改色撩拨道:“叫老公行吗?”
她一顿,被那两个字戳得心底一酥。
陈况看对方的脸色像涨潮一样红了起来,得逞般勾唇:“来一声听听?”
乔铃:“!!洗你的碗!”
“我,我去客厅等你了,你快点来!”
说完一溜烟跑远,又一次在情侣之间的调情对弈中遗憾落败。
…………
吃完饭正处于下午一两点最慵懒的时间段。
窗外大雪纷飞,颇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漫天花白,逐渐吞没了视觉范围里所有的城市剪影。
吃饱喝足的乔铃窝在陈况宽宽热热的怀里,盖着薄毯昏昏欲睡,视线跟着他的手指浏览看房APP里各种新楼盘和高档小区的待售新房。
“这个怎么样。”陈况点开一个链接,声音平稳好听,淡定得不像是在看房,而是在小餐馆点菜一样:“卧室全部朝南,厨卫全明,多轨交低容积。”
乔铃搂着他的腰摩挲,“多轨交什么意思啊?”
“就是周围有不止一条轨道交通,出行很方便,泛海西府离你店的位置不远,离酒吧也是。”
乔铃想了想:“泛海西府?听着好耳熟。”
哦……是近三年来市中心最贵的学区别墅小区啊。
……又有点仇富了。
这还有必要看别的小区吗?这位华尔街之狼已经把最好的呈在你面前了!
乔铃深信不疑如果这时候自己来一句觉得滨阳市的房源和配套条件一般,这人二话不说就能拉着她坐飞机去首都看房。
她来了点精神头,伸手在他手机上划了划,看样板间的图示,“这套多少平呀,看着好大。”
“四百五十多,不到四百六。”他说。
乔铃惊诧:“我们两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干什么?玩捉迷藏吗?”
陈况震着胸膛笑,包住她的小手捏着玩:“你非有这种情趣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奉陪。”
乔铃:“……”
什么情趣?
只要藏不好被找到就要被狠狠地嘿嘿嘿的游戏吗?
他们谈恋爱的风格是不是有点太少儿不宜了呀。
玩笑而已,他解释:“泛海西府的平层只有四百五十平米的规格,再大就是独栋别墅了。”
“或者你想住独栋?也可以。”
她赶紧摇头,制止他越来越夸张的购房计划。
之前只是低估了陈况的财力,知道他有多少可随时挪动的存款后,乔铃现在发现她还低估了陈况敢花钱的程度。
有的人会赚钱,有钱,但是舍不得花钱,尤其是花大钱。
“其他小区不考虑一下了?只是找离我店铺近的地方,市中心有很多小区呢。”乔铃还是觉得房子有点大。
“都看过,”陈况把收藏夹里的房源一个个展示,分别说出他们的弊端,“但觉得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有问题。”
“综合看下来泛海西府的房子最没得挑。”
他挪动视线,盯着怀前她白嫩的脸,试问:“不喜欢?”
“也不是。”乔铃和爸妈的家也才一百三十平,平时自己不住家里时,房子一下就显得很空,“那么大的房子就两个人住会不会显得没人气儿?而且有点没必要。”
“五室两厅其实还好,你想,还要分出你和我的工作间,书房。再做一些娱乐间。”
“另外以后如果你朋友来家里做客,玩得晚了就直接住下,免得半夜回家危险。”他考虑得很周到。
乔铃听完他的规划,顿时觉得四百五十平米的房子被填得满满当当,看他的眼神闪着奕奕碎光。
“至于没人气。”陈况把手机放下,缓缓把人推倒,一手搂着她的后背,另一手拨弄她颊侧的黑发,眉眼恣情含着隐喻:“一个家有没有人气和空间大小没关系。”
乔铃看着撑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手扶着他的胳膊,指腹隐约感受到他微动的青筋。
“那和什么有关系?”
陈况缓缓下压身板,毫不拖泥带水地贴了下她的嘴巴,低语调情时整个人最显性感。
“你猜猜呢。”
说完,他偏头吻在她颈边,发出碎碎啧音,乔铃痒得又缩肩膀又翘腿,笑着推他:“哎呀你干嘛,说正事呢,又干这种……”
“还看不看房了呀。”
陈况托着她的后颈,边吮她的脖子边说:“越看那些样板间和平面图,就越能想象和你住进去的画面。”
“想你会添置什么自己喜欢的家具,”他亲了口她的脸蛋,接着说:“想你陪我在厨房做饭时候的画面。”
陈况捧着她的脸,对着乔铃逐渐动情的水眸,“想我们在客厅一起看电影。”
他敛眸,又亲了下她的下巴,嗓音轻微的沙质自成致命的蛊惑。
“想我们在卧室,尤其是那面落地窗……”
他短短几句联想,竟勾得乔铃心神荡漾,恨不得和他立刻搬进那个理想的两人之家。
陈况抚摸她细腻的脸,手指尤其流连唇边的那个小窝,“一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想薅你亲一会。”
乔铃眉毛抖了抖,笑出声,搂上他的脖颈:“陈况,你来滨阳久了说话用词都变粗犷了,哈哈。”
他勾唇,顺从她的动作俯首,敛去所有多余的话语,吻上她的嘴唇。
乔铃熟稔地张开嘴,由他的舌尖闯进来扫荡勾缠。
沙发挤压了两个人的体重,偶尔发出咯吱的承重声音。
有时候她想哪怕不□□,单纯和陈况接吻都是一件会爽到骨子里的事。
和性感的男人一起,不管做什么荷尔蒙都会被泡腾。
唇舌的黏腻不断,亲吻缓慢又浓烈。
陈况吻她时悄悄睁开了眼,嘴上进攻席卷,眼神却静然又深沉。
他总是喜欢在这种特殊的时刻突然审视她,审视两个人。
以来反复确定,他始终独占她,将她吃得死死的现实。
哪怕乔铃足够爱他,陈况的心底总有一根摇曳又紧张的弦时不时勾动。
在和她的这段感情里,他永远都是不自信的那方。
她太美好。
他要怎么使劲浑身解数拥有她一辈子呢。
亲吻愈演愈烈,逐渐加深了色彩,往某些更深的地方走去。
乔铃被他捏得发出嘤咛,总觉得哪里凉飕飕的,突然意识到——不对!
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她是打算好好玩一天手机的啊!
怎么又要往哼哈诶嘿上走了!?
暴雪天就应该舒舒服服睡觉,她才不要做成-人运动!
她被攫着双唇,说不出话,推着他不老实的手:“唔嗯……呃,唔……陈……”
陈况假装刚刚睁眼的样子,舔-吃她的嘴巴,轻一个挑眉,疑问。
乔铃推开他的嘴,双眼被亲得迷离水漉,喘着说:“等,等一下。”
“我想玩手机。”
陈况:“……”
他手上没停,来了句:“大半天加上一个晚上,不够你玩手机的?”
(审核我问一下这句玩手机怎么了?)
“哎呀……”乔铃磨他,却拗不过他一层层像剥洋葱皮的动作,红着脸:“你不懂……我们这代人,玩手机,就,啊,好痒……就是要玩很久,嗯……你别。”
“很不想么?”他说。
她眼巴巴看他。
陈况抽出手,在她视线内,抬动粘出拉丝的微潮的拇指和食指。
他慢慢移动目光,看着满脸羞臊的乔铃,轻笑一下。
“*成这样,确定玩手机就能治?”
第45章 L.ing「if线」 那就,再信一次……
(本章为if线, 时间线架空于前一章番外的时间。)
【if:父亲癌症晚期低谷期的陈况突然穿(?)到现在】
【于是乔铃的年龄是23,陈况是20(心理年龄)】
L.ing:44
有几个瞬间, 残忍地霸占着陈况当下的人生。
接到父亲在家晕倒的电话的瞬间。
坐在校内长椅上,接到父亲肝癌确诊消息的瞬间。
亲眼见到他奄奄一息样子的瞬间。
母亲背过身哭得无声无息的瞬间。
重症病房的陪护要求严格,里面有护工,所以他时常守在外面。
在夜晚,坐在走廊里混沌地假寐。
天蒙蒙亮了。
手表的分针一格一格地往前跳跃,陈况知道再眯一会儿必须要走了,从医院骑车回学校还要一个多小时。
导师的可怜和容忍都是有限度的, 早上的课不能再旷了。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他特别累,累得手脚动都动不了。
他眯着眼,大脑像断掉信号的电视屏幕一样,闪着嘶啦嘶啦的灰白雪花。
陈况环顾四周,一眼望去全是苍白。
如出一辙的病房门的白, 医生褂子上的布白,各种化验单的纸白。
再过一会儿, 窗外还会升起刺眼的白。
走廊尽头的护士们站在一起嘁嘁喳喳说着什么, 远远望去像是几抹正在飘动的白色幽灵。
他想动,想站起来, 却发现灵魂好像被牢牢钉在这里。
陈况不再挣扎,忍着飞蚊发胀的惨白视线, 摇摇钝钝地合上眼, 希望能获得片刻安宁的睡眠。
…………
窸窸窣窣——
天亮得比预估得还要快, 也可能是他睡得太投入,体感时间走得快。
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上那么热,好像被什么圈着, 有点紧,不好动弹。
不会要发烧了吧。
他无奈。
这个时候谁都能生病,他可千万不能生病。
“陈况……陈况……?”软绵绵的,特别令人舒心的声线在呼唤他。
陈况皱了皱眉,倍感陌生。
这声音,不像是负责这一层的护士医生的声音,以前从没听过。
“陈况——”
“快点醒来——快点呀。”这道声音变得催促,磨人的感觉很亲密,完全超出了陌生人交际的边界感。
他眉心压得更低,不太喜欢这种没边界感,随随便便对陌生人发嗲的交流方式。
陈况抬手捏着酸胀的太阳穴,扒开粘重的眼皮——被大片玻璃窗投来的阳光刺得视线昏聩。
直到这会儿他才知道梦里一直捆着自己的东西是什么。
一条手臂,纤细白嫩的女人手臂。
她的手,还伸到了他衣服里,在摸他的腹肌,摸摸索索的特别痒。
……
……?
陈况突然意识到不对。
这里不是医院。
惊错使他清醒过来,立马睁开还没适应光线的眸子,双手撑着床被支起身子,“你!”
面前的女孩看他反应这么大,换上满脸的懵然,跪坐在床上眼巴巴看他。
“嗯?”
她长得很漂亮,看着也就才上大学,脸圆圆的,眼睛又大又水。
不知怎的,看见她这张脸,刚刚莫名被她又抱又摸腹肌的阴沉火气消了一大半。
陈况看了眼宽阔高档的卧室,扫了眼身上的情侣款睡衣,一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宕机得话都说不出了。
什么情况。
女孩看他傻愣着,一撅嘴扑上去搂住他脖子,“你发什么呆,说好了今天一起出去吃早饭呀,结果你连晨练都没去,怎么比我赖床赖得都晚?搞什么。”
她身上太软,扑过来一股浓浓的体香,陈况身体猛然发硬,只用些许力量推拒对方:“等等,你等一下。”
他呼吸有点促,疏离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尽量保持礼貌:“……你,哪位?”
“我怎么在这?这你家?”
乔铃被他推开还被问了这么奇怪的问题,小脸顿时一掉,盘腿一抱臂,幽幽审视:“喂,陈先生,我说你不能这么小气吧?”
陈况皱眉:“我?我小……”
她立刻打断,还拿脚丫踹了他一下:“不就昨晚我没让你做嘛,至于吗,这点事儿睡一宿觉都忘不掉?”
“你有没有听说做-爱-做-得太频繁很容易腻味的?”
“还玩失忆游戏,这是你的新情趣?”乔铃点点下巴,阴阳怪气地延伸道:“哦~我知道了,这就是漫画里那种陌生人play对吧?假装互相不认识,然后在床上这个那个热情似火,更刺激更羞耻对吧?”
“……你真坏,从哪学的!?”
陈况沉默了。
沉默,且无语。
哪来的神经,还色眯眯的。
陈况拉开被子,看见自己睡裤内裤都整整齐齐穿着竟然暗松了口气,还是打算跟对方讲道理:“我……没开玩笑。”
本就身心俱疲还遇到这么诡异的事,他坐到床边,拉开和她的距离,耐下心来:“请问我们的关系是?”
乔铃彻底生气了,开玩笑开一下就算了,搞什么嘛。
她趿拉拖鞋站起来,冲他跺了跺脚,“是你女朋友是你未来老婆!好了,从现在开始暂时不是了,你不要理我,早饭我自己去吃。”
说完,她气呼呼出了卧室。
陈况再度沉默,静静站起来,在这间温馨满满的主卧套间里踱步审视。
无论是装潢,面积,还是落地窗外高楼之下的花园小区造景,都告诉他这是一所他目前绝对没有能力入住的高奢社区。
为什么会在这?坐在医院走廊睡着之前,明明都已经四点半左右了,现在这太阳高挂,至少过去了五六个小时。
他是怎么过来的,怎么能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人换了衣服还抱着睡了这么久……
等等。
陈况一个大胆的疑惑。
他站在落地窗前往远处的街道马路看去。
这里。
确定是南城市吗?
手机也不知道去了哪,光从太阳光强度感受,现在绝对已经过了早晨上课的时间,他叹气,原本不想旷课的,结果又阴差阳错脱离了计划。
陈况站在落地窗前,投射在地板上的背影有些坍塌的迹象,绷了绷,还是直了起来。
课已经错过了,干脆回医院,这几天妈累得白头发都多了好多,让她留在租的房子里休息吧。
他转身出了卧室,想着和外面那位小姐道个歉,赶快离开这里。
这一年多来父亲患病,他东奔西走也学会了和各种人交涉,在心里构想了一篇体面周道的告别台词,结果在走出主卧套间,瞥见坐在沙发生闷气的女生时,到嘴里一兜子话又全都没了。
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大眼对小眼,陷入对峙沉默。
陈况杵在原地,垂在一侧的手抓了抓睡裤,沉默许久,最后只是压了下喉结,转身就往大门处走——
“等等,你干什么去。”乔铃忽然开口。
他闻声站住,回头看她,那张看着就很聪明又处变不惊的脸上露出些窘然。
难道他真的稀里糊涂跟人家……?
不对,不应该,他自己没什么感觉。
按理说如果有了第一次应该有感觉吧。
乔铃还不高兴着,以为他穿着睡衣就要下楼去买那家早饭哄自己,对他勾勾手:“你回来,过来。”
陈况看了眼大门,想着还是说两句体面话再走,于是乖乖往她的方向踱步过去。
等他走到面前,乔铃索性站起来,站在沙发上以来增加高度,省得又要仰头看他。
这样的高度,她可以和陈况平视。
乔铃拉过他来,双手勾住他有点僵硬的脖颈,目光有些担心,手指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心。
“你怎么了?为什么一觉醒来感觉你心事重重的。”
而且怎么说呢。
总觉得他的气场不太对,好像黑沉沉的,很疲惫很压抑的感觉。
“你衣服都没换,干什么去?”她问。
陈况还处于没明白现状的情况,现在只有赶快回到医院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他和面前的人对视,淡淡道:“去陪我爸。”
“今天有好多事。”
听到这句话,乔铃疑惑的表情漫上些许心疼,有些歉意地说:“……你,你想他们了?”
“不常听你说起他们,其实你挺想他们的吧?你睡觉做梦梦到他了?”她叹息,勾着他的脖子往前扑,以这样的姿势拥抱住了他。
“没事,过阵子找两天店休,我陪你回趟老家?”
温热柔软的怀抱袭来,陈况双手腾空在两侧,被抱懵了,缓慢眨了下眼。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况垂眸,看到她背后放在沙发缝隙里的迷你电子钟表,视线定在那个“2025年”地方,心跳猛地震颤。
二……
二零二五年?
一时间,他大脑嗡地一片全乱了。
这表好奇怪,时间怎么调到八年后了。
还是说……
陈况抬起发抖的手,轻轻碰了下她的后背,试着问:“我,我爸。”
“还在吗?”
真愚蠢,竟然问出这种问题。
是觉得一个癌症末期的人能奇迹般活过八年吗?
乔铃松开他,有点被他异常的行为吓到,不过却没有追问下去,捧着他的脸,慌张间有点酸涩:“你是不是经常会做他们还在的梦呀?”
“这种事你怎么不和我说呢,不要憋在心里。”
“陈况,你还好吗?”
陈况悬着的那颗心彻底摔了个粉碎,轻轻握住她一边手腕,面对她彻然心疼的眼神哽住了喉咙。
不知怎的,他想起当初单紫对他失望又抱怨的表情,还有这一年多以来所有人偷偷打量他的表情。
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露出过好像比他本人还痛苦,真心想替他分担的神色。
“我之前看过一个说法,就是如果做了和现实很接近的梦,醒来一定要积极地去忘掉。”乔铃凑近,抵着他额头轻蹭,安慰他:“因为如果反复去记忆梦的内容,有的人很容易有一天真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对精神状态很不好。”
“陈况,没事的,有我陪着你呢。”
她莞尔,努力说些幸福的事让他别再去回忆沉重的梦境,“他们已经不会再疼了,你也不会再那么累了。”
“现在你过得多好呀,有柔茵姐他们那么多朋友,不仅会调酒,还马上要成为谢历升公司在滨阳这边的负责人,有房有车,还有我这个宇宙第一完美的女朋友。”
“事业,爱情,友情你都有啦。”乔铃搂着他微微摇晃,“嗯……家庭的话,未来也会有的。”
“会有你亲手搭建起来的新家。”
陈况被她抱着,听着这些不切实际的话,心里的缺口却神奇地一点点在缝补,疲劳感也在一点点剥离。
也是累疯了,竟然和同龄其他男生一样,开始做这种房子车子票子还有美女女友的可笑大梦。
须臾,他抬起双手,将她轻轻抱进怀里搂住,脸埋进她肩头的位置,想甘于堕落在梦里那样,闷闷地开口:“嗯……”
“借你吉言。”
乔铃以为他缓过来了,笑吟吟催他,“那你快去换套衣服,洗漱一下,我们出去吃回民馆的早饭去。”
陈况被她半推半拽地塞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空间再度陷入安静,他看向镜子里和平时微微有些变化的脸,确定自己真是做了个梦。
八年以后自己真的会长成这样?
希望吧,至少没怎么老。
他打开马桶盖坐下,看到旁边放着手机,拿起来识别了他的脸自动解锁。
陈况静静盯着拨号盘,明知道在做梦,还是忍不住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号码。
播出后连待接通的铃声都没有,直接弹出了一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抖了下,然后不信邪地播出了母亲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不断重复残忍现实的手机缓缓垂落,陈况盯着地面,缓缓将头埋下,半晌,竟笑了一声。
都做梦了。
既然都做这种人生赢家的春秋大梦了。
为什么都不能把他爸妈也一起带上呢。
老天爷真狠啊,梦里都不肯把健康平安的父母还给他。
…………
滨阳市初春,风里还有些料峭的意思,但早晨的阳光充裕,人们裹得虽然严实却都显得有精神。
乔铃带着他往吃早饭的街区散步而去,一路上说着各种日常小事,好像有意想帮他消散做梦的后劲。
陈况人高腿长,却莫名跟得有些吃力。
好累,腿都迈不开。
睡不过三四个小时还要一大早做这种散步运动的梦。
希望早点能醒来,别误了今早的课,然后上完课立刻赶回医院,今天还有检查要陪着老爸做完,还有……什么事来着。
没事,别担心,他闭眼之前定了手机闹铃,不会耽误的。
“陈况,我说的你听见没?”乔铃站住,回头看他,狐疑。
陈况中断脑子里的规划,“嗯?嗯,听到了。”
“你今天真的心不在焉,算啦。”乔铃往回走一步,伸手牵住他揣兜里的手,“走路也慢吞吞的,快点,他家的烧麦很容易卖光。”
女孩比他想象中力气要大,竟然完全把他带动起来,往前快走。
“你看,雪堆旁边的地面竟然冒出小绿芽了。”乔铃给他指了指路边的枯草地,“你说生命真神奇哈,雪地那么低的温度,草都能从冻得干硬的土里冒出去,顶穿积雪。”
生命神奇吗?他只觉得无力。
陈况没说话。
然后乔铃忽然“嘘”了一声,拉着他慢慢蹲下来,“你看……那是什么?”
陈况疑惑,跟着她伏低身子,歪头一看,瞧见了缩在草丛下面的野猫。
野猫虽然有点脏但是肥肥的,一看就是被这片小吃街的路人喂得很好,看见他们也不害怕,瞪着溜圆的眼睛和他们对视,喵了一声。
像是在问他们有没有吃的,有就快拿出来,没有赶紧滚蛋的意思。
陈况看她从棉服兜里掏出一根火腿肠,愣了:“你哪来的……香肠啊。”
“昨天在店里吃泡面,剩下的我就随手揣兜里了,嘿嘿。”乔铃挠挠头,用牙齿撕开火腿肠的包装,然后对着小猫嘬嘬嘬,“来,来呀咪咪。”
小猫完全没有防备,看见香肠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嗅着鼻子慢慢靠近她。
自从家人患癌以后,陈况每天面对迅速枯瘦下去的父亲,就越来越看不得这种生命力充盈的画面,有种病态的抵触。
他蹲在乔铃身边,静静看着她洋溢灿烂笑容喂着猫,不知怎的,一秒秒过去,陈况竟然有些挪不开眼。
可惜是梦。
也不知道等醒来,在现实生活里,还能不能遇到这么热烈的人。
就以自己现在这副丧气阴沉的样子,估计就算有,也不会想靠近他。
恋爱什么的,他配有吗?有了也只是给人家添麻烦吧。
算了,都做梦了,想这些有什么意义。
“那个……”陈况扯开干涩的嗓子。
她认真喂着猫,回应:“嗯?”
既然是他的女朋友,那……
陈况凝注她在雪地和阳光双重辉映的干净脸庞,“你,喜欢我什么?”
他有什么值得这么一个明媚的女生喜欢呢。
“我喜欢你什么?”乔铃纳闷了,扭过头来盯着他这张人神共愤的脸。
这时候是不是该说点正经的答案?呃……他今天真的好奇怪。
陈况的表情很认真,不经意流露出少年般的彷徨感。
他躲开她的注视,“嗯,你怎么想到和我这样的人谈恋爱的,我挺好奇。”
乔铃把剩下的一截火腿肠直接放下,都给小猫,双手扶着膝盖起身时说:“我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个。”
“陈况,你有那种感觉到被命运牵引,或者被敲中的瞬间吗?”
陈况还维持蹲着的姿势,仰起头来看她,被乔铃身后的晨光刺到双眼,眯起视线。
背对着阳光的女孩弯腰,对他伸出手,喜笑盈腮的:“你出现在我门口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之间绝对会有一段超出普通关系的故事。”
“也是因为你,我才更确定。”
“过去所有命运节点的选择,不管是好是坏。”乔铃掂掂自己空荡荡的手,示意他快点牵过来,说着自己的大道理:“都是为了当下这一刻和某人某事的相遇做准备。”
“但凡有任何一个节点出现差错,都不会有今天。”
“不觉得命运和生命一样,都是特别特别好的词吗?”
她握住他的胳膊,身子后仰,把他从下往上拽着,“快点起来。”
“走啦陈况!我们快没时间了!”
陈况蹲久了,又迎着光,被拽起来的一瞬间眼前发黑。
大脑被白茫茫一片光充满,昏聩又温暖。
嗡然——
他迈出一步,真的想跟着梦里的女孩去尝一尝那家早餐店。
…………
“小况啊,小况。”
陈况猛地睁眼,被眼前的光线弄得发昏,使劲摇摇头适应。
他支起疲惫的身躯,三秒才看清站在自己身前的母亲的脸。
“……妈。”
巨大的失落感和失去感涌上心头,陈况压抑着这种奇怪的悲伤,环顾医院走廊,轻咳一声:“这才几点?您怎么来了。”
“不早了,你不是说今天九点有课吗?这都快八点了,骑车赶不及的话,就打个车吧。”李慧君从兜里掏出一百块现金,“这点钱就别省了,你看看你,都瘦成猴了。”
陈况皱眉,没想到定了六点半的闹铃竟然没响,他急匆匆撑起来起身,结果被母亲按了回去:“一会儿上了课,别往这跑了,你别把功课落下了。”
“你爸今天检查也不多,我陪着就行。”
李慧君看着心事重重的儿子,心里难受,拉着一抹笑鲜少摸了摸他的头顶,“吃点好的。”
“你青春期长个太快,我都忘了多久没这么摸过你脑瓜顶了。”
陈况低着头,被母亲掌心的温度烫得眼眶发酸,攥着那一百块钱发抖。
他艰难地笑出一声。
李慧君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行了,去吧。”
“走之前帮我给你爸把这期的药费交了。”
“别担心,妈这还有钱,你踏踏实实念你的书,啊。”
陈况不敢去看母亲的眼睛,拿着卡站起来。
转身走了两步后,他突然站住,回头,喊住那抹刚要往病房门走的瘦弱身影:“妈——”
李慧君站在白色的病房门前,回头,“怎么了?”
陈况克制发颤的嗓音,勾出僵硬的笑,迟缓好几秒后只是说:“没。”
“就想叫叫你。”
李慧君无奈笑笑,转身拉开病房进了去。
…………
和母亲分开,陈况照例到一楼大厅给父亲把医药费交了。
面对癌症治疗高额的费用消耗,每次去缴费的时候,他都很沉重,甚至有点抗拒。
家里那点钱,早就用光了吧。
这钱又不知道是和哪个亲戚借的。
他老妈最不爱求人了,这笔钱,要得挺难吧。
顶尖医院从一大早就堆满了人,尤其是大厅,才早晨就已经人满为患。
周围行色匆匆,没人有精力打量这个步伐缓慢的青年。
快走到缴费区时,陈况忽然停了下来,站在熙攘人群之中,像一座凝固住的雕像。
他低头杵了很久,手里的银行卡把掌心硌得生疼,仿佛扎到骨头似的。
陈况脑海里不断浮现刚刚做的那个梦,还有梦里那个人。
【命运和生命一样,都是特别特别好的词。】
是吗?
会是这样吗?
片刻。
他终于弯下了僵直依旧的脊背,双手撑着膝盖,将脆弱的阴影打在一尘不染的地面。
路人匆匆一瞥,瞧见了这个高个子小伙剧烈抖动起来的肩膀。
叹然。
陈况无视自己摔下去的那滴眼泪,扯着嘴无声笑了下。
那就,再信一次。
第46章 L.ing “算家属。”
L.ing:45
跟陈况交往, 尤其是两个人有了实质性-关系以后,乔铃越来越觉得身体不听自己使唤了。
不仅到了生理期前会比之前还要躁动, 尤其是眼下这种时候,哪怕她自身兴致缺缺,可身体仍旧会迅速在他的撩拨下变得溽潮,根本控制不住,然后就会像现在这样,被陈况探了一手,还拿出来给她展示, 嘲笑她的不像样。
难道……难道她其实是个重欲的人吗!?
竟然拥有了一副很放荡的身体……听上去好像簧漫女主啊!
乔铃莫名兴奋了一下, 但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她红着脸推开他那湿漉漉的手指,声音像冰棒逐渐化成甜汤:“走开啦……讨厌你。”
“谁让你乱摸我了。”
陈况把手擦了,继续托着她的脸啄着亲,饶有兴致继续撩拨她的晴欲,“所以怎么样, 听我刚才说的那些。”
“有没有憧憬住进去的样子?嗯?”
“有……但是。”乔铃偏着头,推不开他贴在自己脖颈吸吻的嘴, 又笑又急:“你, 你别压着我,陈况你知道你有多重吗?”
“跟个俄罗斯棕熊似的, 每次我都觉得要被你压扁了。”
“不喜欢我压着你?”陈况握住她的手腕贴在唇边亲了亲,“那你来上面。”
“这不是重点!”她觉得要是再不打住就要被剥干净了, 提着腿阻止他想往下爬的举动, 赶紧说:“这从外面回来都没洗呢, 脏,你别那个。”
陈况额头靠着她的大退,懒洋洋摩挲着说:“没事, 我不嫌你脏。”
乔铃要晕,立刻来了句:“我嫌你脏行不行?”
两人大眼对小眼,然后推着双手突然都笑了,闹在一起。
陈况又扑了回去,按着她一顿亲。
乔铃伸展双臂从他脖颈两侧穿过,像天鹅颈一样高高舒展,然后缓缓放下,手指探进他脑后柔软的发根里绕着。
她的指尖在他发间挠来挠去,和用小猫尾巴在xx上扫弄的效果如出一辙。
神经末梢的痒最难精准抚平,陈况顿时觉得脑子里有哪根筋猛地跳了跳,吻她的舌头只能更加用力,用牙齿轻咬了下她的下唇,以来发泄他心底这股隔靴搔痒的不痛快。
嘴唇上的神经血管丰富,他只是轻咬一下乔铃就疼得哼哼,上手抠他的奶头,陈况又疼又痒又爽,直接松开她的嘴巴笑了出声,抓她的手求饶:“等等……你这个犯规了。”
他破防而笑的声音又低又碎,充斥着愉悦,轻微声控的乔铃一下听得心花怒放,也跟着咧嘴:“干嘛~许你咬我就不许我抠你馁馁了?”
陈况撑在她身边笑个不停,哪怕用手虚虚挡着下半张脸,笑得飞扬的眼尾依旧暴露了他鲜少这么快乐的心情。
他大概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笑过,跟她在一块别的不说,估计因为笑太多,鱼尾纹肯定要提前几年长出来了。
“嗯……但你这个太过了,活二十八年没人这么对待过我这个部位。”陈况笑着,故意一副威慑模样把她捞过来,“看来今天更不能放过你。”
“铃铃,咱们今天不用赶时间,可以玩点不一样的。”
乔铃哀嚎一声,夹着他乱扭,“你个瑟魔!大瑟鬼!我要玩手机嘛!让我玩游戏看剧刷抖音!!”
陈况轻哼,捏住她的后颈,像大灰狼提溜小兔子似一样,“对,大瑟魔大银魔来吃你了。”
“不*坏不罢休。”
乔铃也就喊了这么一声,下一秒她那张就会叭叭的小嘴被他封住,只剩下黏腻中支支吾吾的反馈。
…………
今天他兴致大发,还把好久没用的“晓乐赠礼”拿出来,人与机一起发力,还没上正菜就把乔铃弄得濒临小死,化身一条被汗打湿的滑溜溜的白条鱼。
陈况深刻她那句嫌他脏,手加“美容仪”把她弄得云里雾里,都脱水了之后,抱着她直接进了他们那小小的卫生巾,关上了门,像是关上了斗兽场的围栏。
就此开展第二场上正菜的游戏。
然后又是日常的颠簸翻转烘炒,颠勺补油盖上盖收汁……
自从有了那个生活以后,乔铃发现卫生巾里的洗衣机都有了新的作用——那就是她的借力支撑神器。
这个二手的滚筒洗衣机,承受了太多。
隔着她这个人型面包,不断地承受来自陈况这个银魔的一波波怪力摧残。
所谓隔山打牛,隔她那个洗衣机,这洗衣机不会有一天真被他弄散架吧?
“想什么呢?”身后的人突然‘提醒’了她一下。
乔铃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泡泡,本来就打滑,这一下又扑到了洗衣机顶盖,嘭地一下发出闷响。
“啊!你!洗衣机会坏的!”
陈况身上遍布和她同样香味的沐浴泡泡,轻笑,舔过她耳后的一抹泡沫,“还有空关心洗衣机?”
“我看你也不是嘴上说的那么受不住,吃不下,要死了。”
“我们铃铃一如既往的谦虚啊。”
“转过来,试试这种,我新学的。”
乔铃:“!!!你都上哪里学坏去了!!”
之后她再也没有精力骂他,张嘴除了没有实际内容的吱呀乱叫以外再也无法表达任何情绪……
浴室门紧闭,热气缭绕,氧气缺失,两个人都又出汗又窒息,疯了一样在对方皮肤毛孔处处地方汲取活下去的养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铃软绵绵趴倒在洗衣机顶盖,模糊眩晕的视线里,盥洗盆水龙头的水流一直在滴答答地淌,和现在的自己一样。
每次都这样,不想做,又被他弄到爽得没人样。
好累。
好开心……
…………
…………
休假这一天,乔铃还是如愿玩上了她的手机,因为做完以后神经太过兴奋,又处于下午这要睡不睡的时间,于是被抱着洗完,她窝在沙发里开开心心玩了几个小时的手机。
直到晚饭后。
某个可恶又吃不够的男人把她扔进了卧室,又带着一副渴望的神色同时用野兽一样的架势向她发出邀请。
然后结果自然是她没有哦招架住男色诱惑,再一次品尝了一顿陈大厨的厨艺展示,烹炒煎炸……颠簸要命。
最后乔铃把脸埋在枕头里,淌着止不住地生里泪水,悔恨地想:还不如不放假!平时上班的日子他也顶多来一回。
呜呜呜,她要上班!她要开店!!!
…………
被他摧残得太狠,乔铃第二天差点没起来床,被他用双手从被窝里拉起来的时候,她的怨气抵达巅峰,看他的眼神满满杀气,真实得可以立刻去演悬疑犯罪片。
陈况给她拨了拨鸡窝一样的乱发,扑哧一笑:“小店长,不能赖床了,该去搞事业了。”
“我有一个新的感悟。”乔铃扯着沙哑的嗓子对他碎碎念:“你知道是什么吗?”
陈况拿出一双干净袜子,坐在床边给她穿着,“嗯,什么。”
“女人,要是想专心致志,精力充沛的搞事业。”她耷拉着眼皮,用意念殴打他了好几个回合,“首先就要封心锁爱。”
“禁欲,禁男人。”
“杜绝x生活,才能走上人生巅峰。”
她讽刺抱怨的意味满满,给她穿袜子的男人却跟没听懂一样,陈况又拿过叠好的毛衣,对她说:“抬手。”
乔铃瘪嘴,抬起手,方便他帮自己把睡衣换下来,给她套上毛衣。
陈况就这么伺候祖宗一样给她把全身衣服都换好,最后把内衣放到她手里,“这个能自己穿吧?”
她盯——
不说话。
陈况又给她捋了捋头发,双手撑着床铺,探身过去对着她的嘴唇亲了口,晨间清爽的眸子别有一番干净的魅力。
“确定要把我ban掉?”
“真的舍得啊?乔小姐。”
说完,他没等她的答案,勾着很浅的笑起身,出了卧室。
乔铃抬起还发软的手,抓着自己的内衣,恶狠狠地看向卧室门外——
“……”
草!根本就戒不掉!
这男人钓人的本事从哪来的!!!
…………
早饭在车上解决,陈况按昨天的计划跟着乔铃上楼,看看她昨天完成的苗银大作。
乔铃外婆当初给孙女嫁妆的构想,整体类型还是归从最常见也最壮观的苗族银角型大头饰,以大以重,以最直观的感受宣誓整个家族,亦或者制作者长辈对嫁妆所属女孩的重视爱护。
但是饰品上的雕刻工艺和雕刻图腾则是杨家这一分支继承的东西。
虽然放在现在有些夸张,但是乔铃还是按照外婆的图纸完全还原了她当初想做出来的东西。
陈况走进店里,看到她工作台上那顶壮观到令人噤声的高耸苗银头饰,忽然明白为什么她昨天完成后回家会发出那些感慨。
洁净闪烁的银在阳光下犹如发着圣光。
几十斤的苗银大银角头饰。
一眼过去,那两支几乎高大佩戴者身高一半的银角是最为吸人的,越高越大,就越令人信服,在千年之前或许就是牵引族人向前行进的,族中女首领般的存在。
堆银为山,银花银草因弹簧装置而颤动,就好比原野上吹过的风的具象化,银飘头排响动,仿若河流之声。
银的重量,哪里比得上这条继承千年的神秘文化的重量。
陈况确实被惊艳得说不出话,这时,乔铃拉着他的手往前,“来,还有最后一步,你帮我一起。”
他不解:“不是已经全部完成了?看着很完整。”
“是,但是还差这个。”乔铃把两支准备好的白色鸡羽毛递给他一支,“帮我插在银角顶端,有插口。”
“很多人都会觉得苗银头饰这两个大角是犀牛角之类的,但其实不是。”她拉过增高椅,踏上去,小心翼翼拂过每一个零部件,“是鸟羽。”
“平面绘画时凤鸟的翅膀,切割下来正面看就像是牛角。”
“最开始丢的部分就是这片角,外婆那两个儿子虽然不懂苗银,但是看得出哪个部分的重量大,拆掉就卖掉了,哎。”
“我看了很多文献,说是因为那个民族迁徙历史很久远,他们崇敬的就是鸟类,希望也能获得一双翅膀,向往光明,向往飞出险山恶水,找到真正能安居乐业的沃土。”
“所以,这两个角上一定要插上真的羽毛才算完成。”乔铃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同时把两个角上的羽毛安进去。
银角上安插了鸡羽,佩戴上去,最高处的羽毛会随风摇曳,银角也会随之显得更为高耸,巍峨壮观中兼有轻盈飘逸之美。[1]
陈况静静听她说,同时跟着她的动作,谨慎地把白鸡羽插进最高处。
这一座壮观的苗银头饰,就正式宣告完成了。
陈况望着此刻的乔铃,忽然明白那句“有梦想的人随时随刻都在发光”是什么意思。
“要戴上试试吗?”
“对哦,你还没见过,其实我私下做的时候经常试戴。”乔铃嘿嘿一笑,走下增高凳,一吃劲,把头饰举起来。
陈况上前帮她托起来,问她要怎么帮忙。
两人四手共同承托这一尊嫁妆头饰,然后缓缓地看它落在乔铃的头顶。
头饰严丝合缝装饰到她的头顶,一点误差都没有,非常合适。
乔铃带着璀璨银光抬眸望向他的这一瞬间——陈况静然的眼底禁不住滚动起诸多情绪。
乔铃见对方看傻了,心里止不住满意,咧开皓齿,对他笑着,撩动了那排碎碎精致的银飘头排。
呈三角形的小银坠子在她的拨弄下叮当碰撞,清凌凌的声音听得人心门大开。
“美吗?”她问。
陈况握着她的双手,心浮波涛时也感受到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想看见她戴着这套嫁妆在他们的婚礼现场惊艳所有人,圆她外婆的夙愿。
几秒后,他点头,说出最简洁也最真诚的答案:“美,你和它都是。”
乔铃戴着银饰一歪头,喜溢眉梢,嫣然而笑。
…………
这天晚上十点,乔铃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想着自己回家也是无聊,索性去epic逛一圈,正好问问晓乐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今天陈况当值,不过不知道夏天在不在。
自从陈况决定转行以后,有时候不是夏天的班,夏天也会在。
那个傲娇小哥嘴上讨厌陈况,结果最近是越来越粘他,好像是想趁着他最后还在的日子,赶紧在陈况身上挖走一些调酒的天赋经验。
那人的行为举动其实挺好懂的,一根筋,很单纯的。
乔铃收拾好东西,照例在店里洗了个刘海,骑着小电驴乐呵呵地赶去epic酒吧。
虽然陈况不到一年后就要离开的事酒吧里的人都没有往外透露,但不知道怎么的,还是有客人猜到一二,然后传来传去,跟陈况明天就要远走高飞似的,导致现在酒吧在工作日也经常爆满。
一开始乔竞还想辟谣,但是谢柔茵看这绯闻带来的经济效益这么好,就随客人们怎么传了,多赚一点是一点。
反正到时候陈况也会想办法解释清楚,他用那张脸一开口,客人们哪里气得起来呢?
但是乔铃不知道酒吧的情况,高高兴兴一推门,差点被酒吧里盛况吓到,她扫了眼门口还在坐着等位的客人们,问负责排号的侍应生小哥:“什么情况??”
“难道陈况在抖音又火了一次?”她捂嘴,感觉自己男朋友明天就要签mcn接广告了。
侍应生小哥挠挠头,解释不清:“害呀,就……没事!小乔妹妹你往里走吧,你坐柔茵姐那个位置就行。”
“她正和客人打成一片,吧台那个位置没人。”
乔铃点头,在等位客人满脸疑惑的视线里走进酒吧。
吧台氛围热络,雪克壶摇曳的桄榔声不断,和酒吧里的爵士乐相辅相成,悠扬浪漫。
她站在这里,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走进epic那天的场景,好像也是这样。
和吧台里的陈况远远对上眼,发现堂哥的情敌竟然是住在楼下的花臂大哥。
现在一想,还真是滑稽。
当时自己都快吓尿了。
乔铃瘪嘴笑笑,然后发现吧台里原本忙碌的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远远望了过来。
陈况今天穿了工作西服夹克,黑色袖箍随着他快速shake的动作显得更加性感,隔着远远就抓住她视线的眸子微微发亮。
他放下雪克壶,牵起一抹笑,点了点下巴示意自己面前这块店长专位。
让她过来坐。
乔铃猝不及防被撩了下,鼓着脸往前小步挪动。
然后在整个吧台客人齐刷刷的打量下,在吧台角落的位置坐下。
“哎?你们不是说这个位置是两个店长休息用的么。”一对情侣客人问旁边站着的侍应生,打趣:“怎么回事,卡颜啊?颜值够的话不是店长都不用排队就可以坐?”
“就是呀,你们不能因为妹子长得可爱,就让妹子插队进来。”一个女人端着酒笑道。
乔铃被起哄得又尴尬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假装听不见打开酒单,把脸埋进去。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陈况装点着面前这杯酒,这时候开了口:“她不一样,她不用排队。”
众人纷纷看向他。
嗯???
侍应生抱着托盘等着出餐,替他况哥把话说完,笑嘻嘻的:“对,因为这位小姐姐是那个。”
客人们:“哪个??”
侍应生小哥看向陈况,“哥,一般管这个叫啥?算啥呢?”
他把做好的酒放在对方的托盘里,然后探身,故意把乔铃用来鸵鸟缩的酒单抽走,放在一边,语气温柔地调侃:“别看了,待会儿我给你做特调。”
乔铃抠着盘子里的干果,假装很忙:“……哦。”
陈况偏眼,对那些还在等待八卦结果的客人们说——
“算家属。”
第47章 L.ing “给个名分当酒名?”……
L.ing:46
陈况这句话一出口, 吧台这一条区域陷入了很短暂但很明显的寂静。
包括摆在酒瓶旁边阿努比斯狼头人身的摆件都好像有种更震惊的沉默感。
乔铃莫名看了眼一脸理所当然的陈况:“……”
你作为epic活招牌,抖音六七十万赞视频的网红调酒师, 这种时候不应该塑造一个潇洒单身的人设给客人们吗?
这时吧台唯一一位男客人惊讶地看了看后面某处,然后回过头来:“我去,你们店那个大个子副店长竟然有这么可爱的女朋友?”
“福气不浅啊,以前没听他说有女朋友,我俩还加了微信呢。”
另一个女客人心细地察觉到了乔铃和陈况暗搓搓的眼神交流,藏起愕然,纠正男客人的猜想:“你理解错了吧, 人家说的家属是自己的家属!跟店长有啥关系。”
“况哥你竟然有女朋友了??”
乔铃全程充当数坚果的鸵鸟, 默不作声,但是笑了笑当做回应。
陈况低头盯着纸质的下单条确定下一杯做的东西,抬眼看了下他们,补充:“嗯,女朋友。”
“也算未婚妻。”
此话一出, 吧台所有客人齐刷刷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声。
或是艳羡,或是恭喜, 或是惊讶。
本来就是很炸裂的消息, 再加上这些人都喝了点酒正兴奋,喊得特别大声, 顿时成了整个酒吧的焦点。
“请酒!况哥现在就把喜酒请了!!”
“上shot!麻溜的!”
原本还对陈况有点小心思的女客人脸上顿时挂上失落的神色,假装不在意地打趣:“这, 啥时候的事啊, 太突然了。”
“就是啊, 没听说你有情况啊。”
“不地道啊,我们还以为美女店长把你当成招桃花的吉祥物营销呢,就那种帅哥是大家的设定。”
“哈哈, 就是的,你这条件完全能当网红,百万粉起步。”
“对啊,单身博爱帅哥的人设现在很吃香。”
陈况本以为乔铃会有点在意这些发言,结果一转眼看过去,几句话的功夫,他女朋友的已经打开抖音开始刷搞笑段子了。
“……”
跟局外人似的。
一时间,他都觉得如果有人提议让自己草一些单身帅哥的路子搞擦边直播什么的赚钱,乔铃很有可能是第一个鼓掌叫绝的。
陈况打开柜台下面的冰柜拿出材料,无奈一笑,回答他们的各种揶揄:“之前只是没机会说,不是没有。”
“而且我恋爱脑。”他拧开浓缩果汁的瓶盖,得体的马甲衬衫衬得微笑更斯文:“有女朋友恨不得到处说,憋不住。”
乔铃耳朵一动,默默把脸埋得更深了,刷视频的频率快到都没加载出内容。
吧台客人顿时一阵吁声,笑个不停。
这时候刚和下面单桌客人聊完天的乔竞闻声走回来,瞧热闹似的,“什么情况,聊什么呢家人们。”
他看见乔铃,走到她身边撑着椅背懒洋洋站着,“下班了?”
“哎?竞哥你认识陈况未婚妻啊,我们刚知道,都炸了。”客人打趣:“他俩啥时候办酒啊,到时候应该在酒吧摆几桌,你说是不。”
乔竞一听,拖长音犹疑:“未——婚——妻?”最后一个字猛地提高。
他瞪向吧台里做酒的陈况,指着骂:“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二十七八的大男人,张嘴就来?”
“还未婚妻,谁同意了?0个人同意,你连我们乔家大门都没迈进去呢就把自己当女婿了?见过家长么你,臭不要脸的你……”
乔铃半边耳朵都快被他喊聋了,翻了个白眼。
我求你了,小点声。
乔竞你这胡同口老大爷一样的碎嘴什么时候能改改?
“你们家??”客人们打量萌妹和乔竞。
乔竞指指乔铃,一副莫名骄傲的样子,和平时嫌弃堂妹的嘴脸截然相反,“亲妹,堂的,怎么样?”
“是不是和我这张人神共愤的帅脸有三分相像?”
“哎,我妹只是有我的三分精致,就可以把陈况这样的男人降服。”
他莫名发散了一下思维,撩了下不存在的长发:“我要是个女的,什么明星模特的还不得全是老娘的池中物,切。”
客人们:“……”
他今天喝了多少了?
陈况扫他一下,眼神骂得很脏。
“你俩是同辈的神似,不是她随你,脑子不好使还总拿酒精激。”
客人们哄堂大笑,前仰后合的。
乔铃仰头,望了一眼天花板,“……”
然后悄悄转身,看了眼后面卡座里正打量他们的谢柔茵。
她递了个眼神,默念:柔茵姐,你可千万,千万。
别让乔竞这种神经病追上你啊。
拜托了。
我接受不了。
不远处的谢柔茵接收到这一记含义莫名的眼神,端着酒微微一歪头。
嗯?
乔竞看向刚和谢柔茵眼波沟通的乔铃,“话说回来了,你这天天喊累喊苦的,大晚上才下班怎么想起光顾鄙店了?”
“找陈况,你俩现在黏糊到这么一会儿都分不开了?”
“酸就直说,你想黏糊的人还不乐意和你黏糊呢。”乔铃无情拆穿,“找他是一方面,我约了朋友好不。”
聊五句就被骂三句的乔竞顿时失去沟通欲望:“……我招你惹你了,这么大攻击性。”
“我给你拿个排号条,你是坐上我的位置了,你朋友来了还是没地方坐啊。”
乔铃无所谓:“她来了坐我这儿,我站着聊。”
乔竞拿她没辙,“得得得,我待会去后面给你搬一把高脚椅来,我哪敢让您站着啊,整个epic的人都恨不得把你当个宝。”
她耸耸肩,举着手机摊手,好像表示自己被这么多人稀罕是天经地义的事。
陈况静静看着他们互动,做酒的时候倒是把乔竞刚才说的嘲讽话听了进去。
有件事确实应该和买房同时进行比较好。
…………
轮到陈况给乔铃做特调时候晓乐从家里迟迟赶来。
本来已经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晓乐被她拉出来泡吧,来的时候面膜都没撕,说是二十多块钱一片面膜刚敷上就摘掉太可惜了,顶着一张大白脸进出格调这么优雅的酒吧也是醒目得不得了。
她看到对自己招手的乔铃,走到吧台附近的时候看清了站在里面正工作的陈况,呼吸微微抽吸。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闺蜜男友工作时的样子。
我去他大爷的六舅家小花猪下的三只串串崽的,就是信一条红肠大小的茶杯犬能生出一头三百公斤澳洲犀牛也没料到闺蜜能泡到这么一个男的。
怎么帅成这样?
疏离又性感,手里摇酒的雪克杯简直跟左爱时挥动小皮鞭的视觉效果没区别啊。
一开始听说是调酒师还担心有点不正经,收入什么的也不稳,听乔铃一番介绍以后才知道是个把调酒当解闷干的富一代,瞬间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充足的钱,x能力极强的身体,再加上这张脸。
闺蜜这下半辈子她都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好吗?
先着急着急自己吧。
晓乐坐下的时候,陈况给乔铃做的专属特调刚刚完成,紫粉黄三色渐变的漂亮酒垫着一张小方垫推到乔铃面前。
晓乐看着闺蜜一脸崇拜又羞怯的样子,似乎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赛博狗粮味。
乔铃转着杯子打量这杯酒,看着甜甜的,不像鸡尾酒倒是像奶茶,“用什么做的呀,好好看。”
陈况撑着调酒台,看她的眼神比看别人浓郁很多,徐徐介绍:“澄清的椰汁,青柠,朗姆,最上面那层是紫薯奶盖。”
紫薯奶盖是他听说她今晚要来特地提前调好的。
听着就很甜的一款酒。
乔铃垂涎欲滴,看他的眸子亮着兴致,“是你第一次做吧,叫什么,要起个名吗?”
陈况撑着台子上身微微伏低作休憩状,仰起下颌稍作思考,滚动的喉结像是在口中试编字音。
五秒左右,他想好,对她道出四个字:“给个名分。”
乔铃端杯的动作一停。
给个,名分?当酒名??
陈况慢悠悠“嗯”了一声,然后认真问她:“所以打算什么时候带我见你爸妈?”
乔铃讶异。
这人竟然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不过在酒吧当这么多人说这种话题,真的不会被认为是故意秀恩爱吗?
他想起刚才客人说的那种走媚女路线的博主,故意对她扯起招蜂引蝶的微笑,用最清爽的嗓音说撩拨的话:“你在犹豫?”
陈况皱眉一笑:“小姐,喝了我的酒,就得给个名分啊。”
乔铃端着酒扑哧出声,心花怒放,桌下的脚都翘起来荡了。
“那得看你的特调好不好喝啦。”
晓乐无声瞪眼,惊叹。
果然!!男人撩妹油不油!全看颜值啊!!!
小情侣之间的打趣点到为止,具体什么时候见家长,那都是回家以后再细聊的事了。
乔铃尝了一口他今天新创作的特调,果然是自己喜欢的口味,甜口中有一丝丝的酸,浓郁不腻,紫薯和奶味很浓,加上朗姆本身很特殊的香味,整体口感浑然一体。
真的不像是在喝酒,而是在喝一杯有浅淡酒味的奶茶。
陈况自然不会慢待乔铃的朋友,和她开完玩笑以后就看向晓乐,“想喝点什么?小胜,酒单拿一下。”
叫小胜的侍应生立刻到位,把手里的酒单摆在晓乐手边,同时送来柠檬水和小吃,“小姐姐,选不出可以让我们给一些建议,或者也可以根据口味点特调。”
“既然是小乔妹妹的朋友,想喝什么特调随便点!咱家两位调酒师都很牛的,放全滨阳也数一数二。”
晓乐被侍应生的热情搞得不知所措,第一次体会到沾朋友光享受特殊待遇的爽感。
“谢谢……那个,那我要一杯度数不高的特调可以吗?”
“我比较喜欢有橙子和花香的酒。”
就在这时,从旁边员工准备间撩开帘子出来的夏天抢先回答:“没问题,百合香味喜欢吗?刚好有新鲜的百合。”
乔铃看到这傲娇小哥,意外:“哎?你今天也在呀。”
夏天系上围裙的带子,推着眼镜说:“托某人传出去的绯闻的福,最近工作日也爆满,有假也休不了。”
“我要是不一起上,某人摇酒摇得胳膊脱臼都干不完。”
陈况倒是没理会夏天日常的阴阳怪气,问他确定:“你来?”
“调花果香的酒我还是略胜你一筹,”夏天示意他让点地方,打开制冰机,对技术有绝对的自信:“别忘了我那金奖就是靠花果酒拿的。”
陈况巴不得他揽下所有活,往旁边一靠,抱臂:“嗯,拭目以待,我旁观学习。”
乔铃看夏天这神气样,也被挑起了几分观摩的兴趣。
自从他拿金奖回来还是第一次看他做酒,听陈况和乔竞说,夏天拿奖回来以后鼻子比之前翘得还高,好像觉得自己已经比陈况牛了,三句话不离他得奖的事,还总是阴阳怪气激陈况。
结果这种激将法对干什么都无所谓对陈况最是没用,他对比赛拿奖提高身价完全没兴趣。
然后直到夏天听说他要回去搞IT,就不再提这事了。
由此看来,夏天不仅是那种希望自己不断提高不断精进的人,他甚至希望自己的对手亦或者同行人也不断变强,这样战胜他们才会有成就感。
乔铃心想,陈况和夏天应该是两种天才,一种是天生头脑灵光的天赋,一种是愿意为热爱不断努力的天才。
就算夏天喜欢的不是调酒而是别的行业,凭着这股专心致志都认真想必也会做的非常不错。
晓乐也在氛围里感受到调酒师的专业,喝酒只是一个结果动作,观赏调酒师构思,制作的过程都成了一种视觉享受。
晓乐聊天中沉积把最近她挖出来的一个专注复刻各种非遗工艺的短视频博主分享给乔铃,给她想宣传外婆技艺的计划添一些思路。
三两分钟后,夏天最后呈现的这杯加入新鲜百合的桔味特调完全踩在晓乐的取向上,甚至比想象得好品十倍。
这小哥没有花言巧语,也不会哄女客人的本事,完全凭着调酒技术俘获她决定在当下这一秒成为epic的固定客户。
说实话,这比其他酒吧那种只会卖弄风骚骗女客人点更多的酒,但实际技术很差的调酒师好上一万倍,酒吧都档次也在无声中提得很高。
晓乐凑过去跟乔铃说悄悄话:“怪不得epic不仅火了还能维持热度,口碑杠杠的。”
“你堂哥看着挺der的,没想到能做开出这么牛的酒吧。”
乔铃眼皮抖了抖,无情吐槽:“这跟乔竞应该没啥关系,都是柔茵姐的功劳,他可没本事做到这些。”
不管是酒吧风格品味还是选人,都是柔茵姐一手把控。
晓乐纳闷:“你说那个美女店长?在哪呢我也看看。”
乔铃给她指了个方向。
晓乐看到和一群女客人坐在一起,穿着修身旗袍薄丝袜的谢柔茵,哇了好长一声,“你要不说是这家的店长,我还以为哪个谋女郎出来喝酒了呢。”
“你不觉得她很有张艺谋电影女主的那股风韵吗?他真的生过孩子?完全不像啊。”
乔铃暗搓搓补充:“她女儿还是个中法混血,金发娃娃,超级可爱~”
晓乐捂嘴,顿时有画面了,“三十出头事业有成,有女儿还能享受单身生活,我靠,这我的理想人生啊。”
乔铃挑挑眉,很骄傲的样子,似乎把柔茵当成比自己亲姐还亲的人。
“所以你说美女姐姐这么能干,都是她的功劳。”晓乐缓缓看向此刻站到柔茵旁边的乔竞,“那你哥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了?”
乔铃看了眼又投入第二波忙碌的陈况,想起最初乔竞啥比一样把自己男朋友当成情场劲敌的事情:“……”
“很明显。”
“在当狗。”
…………
和这个卡座的客人们聊完天,谢柔茵招呼侍应生給她们送了一排shot。
乔竞陪着她,和客人们一同举杯,干了shot将氛围烘托到顶端,然后在欢笑声里跟着谢柔茵去后厨帮忙切果盘。
他们店长的工作很杂,除了烘托场内氛围,维系客户关系,有时候忙得也要进调酒台做酒或者下厨帮忙做小吃。
乔竞端着厨余盘子走进厨房,看见谢柔茵正在切西瓜块,把盘子放进洗手池后走了过去。
这段时间两人私下产生了不少亲密的事,让他一时间在公共场所都忘了分寸,站在她背后贴得很近,尤其是对人类来说十分有安全距离的屁股。
乔竞看着她那双纤纤玉手摆弄水果,指尖沾着粉红的西瓜汁显得格外诱人,低声询问:“小枫是不是明天去南城找她舅舅?上午我陪你去机场吧。”
“我开车。”
身后高大男人热乎乎的气场袭来,像一座大山一样笼罩她玲珑的身体,谢柔茵回头睨他:“你确定你能醒酒?”
“今晚喝得不多,我回去吃点解酒片就睡。”他保证。
她一说话口吐芬芳,香气迷得乔竞忍不住凑得更近,双手偷偷撑在她腰两侧的台沿。
想不看场合地抱她,搂她。
“小枫去她舅那儿,你也能偷几天闲。”
“挑一天去我家看电影?我下厨。”他对着谢柔茵双眸的眼神充斥暗暗欲望。
就在这时,门外的侍应生撩开帘子低头进来:“姐!果盘好了吗,我送过去。”
谢柔茵眼疾手快,用手肘顶着他硬邦邦都腹部,把人怼开,笑着说:“好了,你端过去吧,记得给客人们拿叉子。”
“没问题的姐!”侍应生完全没看到乔竞捂着腹部瞪自己的嘴脸,乐呵呵端着果盘走了。
后厨又陷入原本的安静。
乔竞立刻接上刚才的话题,用期待的目光继续问:“所以行吗?你随便挑日子,我好吃好喝备着。”
谢柔茵洗了洗手,眼稍翘着钩子一样瞥他一眼,轻笑不语。
然后她捏起一块边角料的西瓜走过去,塞进他嘴里,拍拍乔竞的脸说:“小心思呀,收收。”
“等我需要,叫你你再来。”谢柔茵虽然笑得柔美,却有另一番隐隐的不容置喙:“还有在酒吧,给我放规矩点。”
谢柔茵给他整了整领带,“口水流了一地但却能坐住听令的才是招人喜欢的好狗狗。”
她说完拍拍他,微笑:“走吧,客人们还在等。”
乔竞愣愣地看着她走出后厨,往下看了一眼,暗暗骂了一句脏话。
靠,早晚被她撩爆了x巴算。
第48章 L.ing “打算怎么奖励我?”……
L.ing:47
晓乐关注了短视频平台火了好久的非遗手作博主, 她打开主页给乔铃看:“就这个叫古法小单的博主,就是专注在山里还原一些比较知名的非遗工艺, 他这个制作古法徽墨的视频最火,有一千万赞,我也是看了他才知道原来这种耗时耗力还没啥销售市场的东西也可以变现。”
“我关注他很久了,从他发第一个视频开始,这个人以前也是只有他还有一两个专业拍摄的伙伴在运营账号。”晓乐给乔铃打开思路:“后来视频火了变现了,他们就开设了各种频道,分出了好几个账号, 现在一整个团队也都做得很好, 而且带动了好几个冷门省市的旅游业。”
乔铃挠头,问她:“所以你想让我效仿这个博主?”
“很难,这个领域目前已经被他们团队半垄断了,一味地追热点搞模仿永远都当不了上桌的领头羊。”晓乐立刻否认了这个办法,解释说:“你平时开店不也有办自己店铺的抖音小红书账号吗, 反正你的梦想一直是做自己的首饰品牌,我觉得就坚持下去。”
“这个小单师傅的账号是接受题材投稿和联合制作的邀请的, 你手里拿着杨家独门的苗银技艺和图谱, 不如就试着邀请他合作。”
“我扫了一遍他所有的视频,他还没做过苗银首饰方面的题材, 感觉是因为他不太擅长过于精细的东西,正好你和他合作!”
乔铃听到这里, 立刻延展了朋友的想法, 讷讷:“我可以把外婆给我准备的这套苗银嫁妆重新完全复刻一套, 然后把全过程拍摄下来,这样传播出去不也是一种宣传吗?”
晓乐拍拍手,非常赞同:“对的啊!小单师傅这个账号有千万粉丝, 只有他愿意和你合作,这门技艺不仅传播出去了,你的账号粉丝绝对会水涨船高,美女独门技艺传承人的人设一打出去,到时候你的原创首饰也会跟着大卖,说不定能一举赚得品牌第一桶金。”
“为了展现咱们的诚意,我觉得联合投稿的视频收益完全可以让一些。”
她点头,扬言:“我觉得甚至可以不要,我一分钱不要,只要他愿意带我的账号一起发视频,然后把外婆的东西流传下来。”
“你觉悟还真是高。”晓乐喝了口酒,感慨:“要是我,我顶多让三分利。”
乔铃没想到闺蜜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好的一个宣传思路,大手一挥让陈况请了晓乐今晚的酒,准备把外婆的技艺各方面资料整合一下,过几天投给“古法小单”的官方邮箱。
晓乐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喝了两杯酒美滋滋地打车回家了。
反正自己回家也是孤单无聊,乔铃索性留在酒吧等陈况下班一起回家。
…………
送走了好朋友,乔铃返回酒吧,瞧着靠在吧台边满面红光吃西瓜的乔竞,眼皮一耷拉:“……”
真的搞不懂他每天在乐什么。
是生意很好做吗?是一夜暴富了吗?还是追上柔茵姐了?
有时候看见这种整天傻乐的人就一股无名火。
乔铃走回去扶着桌面重新爬上高脚椅,伸手要一块他盘子里的西瓜,瞬间被乔竞像护食一样躲开。
她挑眉:“嘿??”
乔铃撅嘴,看向吧台里的陈况:“陈况,你们这酒吧连块西瓜都不舍得给客人吃吗!?”
陈况扫了眼行为神经的乔竞,擦着杯子说:“我一个打工的,没法对老板的双商负责。”
说完,他勾着眼睛哄她:“没事,下了班咱们买个大的自己吃。”
乔竞端着果盘顿时捂嘴,做出一个被恶心到想吐的表情:“臭搞对象的……招你们惹你们了……”
乔铃趁机伸手,拿起他一块西瓜就往嘴里塞。
“哎!谁让你吃了,吐出来!”乔竞急得要抠她嗓子眼似的,压低声音警告:“柔茵特地给我切的西瓜,你还吃上了??”
乔铃嚼着西瓜封锁嘴巴,瞪着双眼对他摇头晃脑挑衅。
怎样,怎样,我就吃。
夏天抱臂,在旁边无情补刀:“确定是特地给你切的?难道不是送客人然后切剩下没人要的边角料么。”
“这玩意扔出去,路边的狗都得嫌瓜瓤太少。”
陈况对着剔透的酒杯吹了口气,轻笑一声。
乔铃被夏天这话逗得差点破防,一口西瓜汁喷乔竞脸上,捂着嘴笑得肩膀哆嗦。
乔竞咬牙切齿,“我怀疑柔茵把你们几个招来就是对付我的!!夏天!有你这么和老板说话的吗!!”
“店长,我现在可是拿了金奖的评级调酒师。”夏天自傲不凡,黑框眼镜冒着精光似的:“我这样的人根本不愁好酒吧来挖,你作为老板应该对我更好才对,顶几句嘴而已,我还没要求涨薪呢。”
乔铃终于把嘴里这口西瓜咽了下去,带着笑腔继续损堂哥:“乔竞先生,你看看这一屋子人都没人向着你,人做到这个地步也是需要反省一下了哈。”
“切,我还不知道你们几个。”乔竞翻了个白眼,也不计较,反正平时也被这些人损习惯了。
侍应生小哥叫正处于空闲的陈况去仓库帮忙:“况哥,帮我个忙呗,新到那箱碧根果放在柜子最上面了,你给我接一下。”
陈况放下手里的抹布,单手解了工作围裙,“走吧。”
说完和他结伴去了仓库。
乔铃见他临时离场,想起刚才惦记的事,拉过刚想去找谢柔茵凑的乔竞:“哎你别走,回来,有事说。”
“啧,干嘛啊,你男朋友还不够陪你的?”乔竞不耐烦,眼睛都还没从不远处的谢柔茵身上挪开,“干什么,有屁快放。”
“那个……”乔铃从兜里掏了一颗糖塞给他,稍许压低姿态:“有事求你。”
他看了眼手里的薄荷糖,嗤笑一声:“你现在求人办事还用这小时候的伎俩呢?就给块糖啊?”
“刚才是谁啊,一分钟之前还扯着嗓子笑话我呢,这扭头一变脸,又要找我办事了?”
乔铃凑近他,也不拉扯了,直接说正题:“你回头陪我一块回家吃顿饭呗。”
乔竞缓慢眨了眨眼,“……就这?”
“你不求我,我不也时不时上你家吃饭么。”
“这逢年过节的,一大家子老聚,你这破事求我干嘛。”他摩挲下巴,试探:“难不成你开店创业把存款全赔干净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不敢跟家里说,想让我帮你劝劝我叔婶?”
乔铃真是快服了他的脑回路了,跟神经病一样。
“不是,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聊天不懂得倾听的男人很减分诶,柔茵姐没嫌弃过你这一点吗?”
乔竞:“……”
能不能不没事找事就质疑我的恋爱水平?
“你不是也说么,陈况还没见过我爸妈呢,我想着这谈了也有三个月了,我到现在都还没跟他们说我处对象了。”
乔铃挠挠头,大言不惭:“店里的事太忙,我谈恋爱谈得又太幸福,这俩月回爸妈家回得都少,就忘了找时间跟他们说了。”
乔竞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好像变成一条狗现在就咬死你啊,能别秀了么。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谈男朋友了,又不是上学考零蛋了,还用我给你当僚机打圆场?”
乔铃想了想陈况的家庭情况和工作,踢着鞋尖,有点惴然:“反正就……我怕他们不同意嘛。”
“你也知道,我爸恨不得我一辈子当他的小棉袄不嫁人。”
“我妈虽然一直在催我相亲,但是她对条件什么的很挑剔。”
“万一陈况不是我妈钟意的那种女婿人选呢?”她倍感压力,试想:“我觉得我妈就想给我找一个我爸这样的,长相不能太帅,必须是那种看着就老实的。”
“陈况在外表这一条就不及格了啊,帅太过了。”
乔竞又白她一眼:“……”
这天非要这么聊么。
“你跟陈况又算朋友又一起共事,要是你说他人全方面都很好,那肯定更有说服力。”她揪着堂哥的衣角,眼巴巴恳求:“你就陪我回家吃顿饭吧,这第一关总得过去。”
乔竞静静看着她卖萌撒娇,早就习惯她这套了,突然说:“你确定?”
她歪头:“不然?”
“你可别忘了,咱俩,尤其是我,可是被老乔家全体成员列为玩物丧志,不干正事的败家子冠军。”乔竞环胸,好像很骄傲一样:“跟我这种人处成朋友还一起开酒吧,你确定……我去说,不会起反作用吗?”
乔铃忘了还有这层逻辑。
靠。
但是多一个乔竞总比自己单枪匹马面对二老要强,她坚定,很严肃:“不,哥哥,你知道吗?”
“其实,妹妹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一个混子。”
乔竞:……你踏马明明就觉得我是混子。
“你浓眉大眼,长得这么周正,虽然学习不好,但是一直在努力尝试各种职业。”乔铃捂着心口,发自肺腑:“你在我心里就是我们这一辈人的先锋,潮流勇士。”
“那些说唱歌曲里赞颂的酷盖就是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想,其实家里那些长辈也一样!”乔铃夸得天花乱坠,仿佛带上了演员一般的信念感在表白心迹:“他们只是担心你不能过得更好,但其实一直为你骄傲。”
“乔竞,你可是老乔家的嫡长孙!要相信自己!立起来!”
乔竞不愿再听,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损他,默默打开手机日历:“把嘴闭上,挑个日子吧。”
乔铃两眼一亮,立刻闭嘴收起那些废话,“找个周五行吗?我让我爸准备你最爱吃的菜。”
“等等。”要是这样的话,乔竞忽然扣下手机,提出自己的条件:“你也得帮我个忙。”
“什么?”她狐疑。
乔竞一贼笑,凑近她,余光瞥了眼谢柔茵,“小枫过几天去南城找她舅舅玩,怎么说至少也得住个一周两周的。”
“柔茵平时除了酒吧,心思都扑在孩子身上,现在有时间休息了,我的机会也就多了。”
“你想个办法,让陈况攒个局,给我和柔茵多点约会的契机。”
乔铃瘪着嘴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答应下来:“行吧,就这样,咱俩互相当一次僚机。”
虽然她不太希望看到这傻子真的追到柔茵姐的那天。
让我柔茵姐独美不好吗?是谁也别是这个只有脸能看的大傻缺啊。
…………
凌晨一点半,epic结束今晚的营业打烊,伙伴们四散回家休息。
乔铃裹上厚厚的羽绒服和围巾跟着陈况从后门走出酒吧,冷得打了个哆嗦:“呃啊……凌晨体感感觉已经零下三十度了。”
“哪有那么夸张,估计要到北边国境才有零下三十度的温度吧?”陈况给她整理了下围巾,捏着布料往上提,直到看见围巾都把她半张脸都遮住才满意。
说话时弥散的白雾令他周身的清冷气场更浓:“最近刷手机总刷到北国风光的宣传视频,感觉挺好的,有兴趣回头到国境那边玩一圈么。”
乔铃戴好手套挽住他的胳膊,“好景谁都想看,主要我怕冻成雪人。”
“开车去,看了景就上车,冻不着。”陈况似乎已经在脑内规划了。
两人穿过亮着星星点点灯光的窄巷,去停车场开车,步伐印在日复一日回家的路上。
路边还有前两天暴雪后的积雪,在凌晨的路灯下显得晶莹坚硬。
乔铃和他聊着日常话题,忍不住踩了好几脚没人“染指”的纯白积雪,剪影一蹦一跳的,始终被前行稳重的男人牵着。
隔着远远她就看到陈况的那辆白色奔驰孤零零停在空荡荡的停车场边缘,忽地想起一些一直存疑的事,“这车我记得是我参加婚礼那天你提出来的对吧?”
陈况抄进兜里掏钥匙,“嗯,怎么了?”
“你不觉得很巧吗……?”乔铃眼珠骨碌转,不相信巧合:“我前脚刚被那些大学同学嘲笑,你后脚就提了车还刚好在那天开出来兜风。”
“陈况,你在我大学同学里安插眼线了?”她怀疑。
“难道说你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用你超强的IT技术黑进了那个大学八卦群!?你还有这本事!”
他嘴角抖了下,无情指正:“我要是有这技术,应该直接去网络国防部报效祖国,而不是躲家里黑我女朋友的大学群。”
乔铃笑了两声,很喜欢他这种奇怪的冷幽默。
陈况也没打算瞒着她,解释:“那天你返回奶茶店取吸管,把手机给我了,晓乐给你发的微信,我比你先看到了内容。”
“你手机没设置人脸信息屏蔽,被我捡了漏。”
她诧异,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暴露了内情,“那你……”
那些讥讽的话她现在想想都觉得气人,不知道陈况当初亲眼看到时是什么心情。
让他难过了吗?
乔铃又看了眼逐渐靠近的那辆奔驰越野车,这才明白过来,“所以……”
“难道你买这辆车,就是为了给我在那天出口气?”
两百万?就为了出口气?
陈况随着她站住步子,在她诧异的目光下逐渐弯腰,和对方平视。
他伸手,把她鼻前的围巾往下拉了拉,眉平眼淡道:“如果说是的话,会感动到你么?”
围巾被他拉下来,冷风扑面,乔铃细密的眼睫动了动。
“会有点开心吗?”
陈况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温柔,透着点图谋不轨,视线落点放在她的嘴唇上,然后又缓缓抬起,问。
“打算怎么奖励我?”
第49章 L.ing “难道我认错了?”……
L.ing:48
陈况总是用一些最不经意的小动作, 最没刻意的台词撩动她的少女心。
乔铃卷抿起唇线,双眼却飞着弯起来笑。
哎呀, 好喜欢他。
她最招架不住他盯着自己嘴唇的这种视线,明明没有索吻的表达,却处处散发着索吻的磁场。
乔铃故意把围巾拉起来挡住嘴部,声音闷闷地,笑着反问他:“你想要什么奖励呀?”
陈况盯着她不懂装懂的狡黠笑脸,故意一掉脸,拉着她快步走向停车场。
突然被拽起来走, 她这双小短腿根本跟不上他的脚步, 小跑起来:“哎哎,干什么啊,你慢点……”
对方的力气和速度里充满急切二字,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活剥生吞一样。
乔铃被扔进副驾驶,跌坐进去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脑子一蒙差点以为是瞬移过来的。
把她塞进车里的男人没有关车门去主驾驶,反而也跻身进来——
乔铃被静置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内温度冰到, 冷得打寒噤的同时对方压了下来。
她嘴巴还冷得哆嗦着, 就被陈况俯下来的吻完全包裹住。
两人身上的羽绒大衣促然摩擦出窸窣声音,陈况单手撑在她身侧的真皮靠背上, 按出了咯吱的重压声。
车里的温度仿佛比外面还要冷,两人唇舌张开相触时白雾都融合成了一体。
乔铃伸出手想推, 却碰到了他冰凉的脸颊, 随之被他握住紧紧裹住五指。
一来二去, 推拒他的手反而绕到了他颈后轻轻搂住。
副驾驶的座位原本坐她一个人绰绰有余,然而加上男人半跪进来的一半身体,空间就突然显得闭塞狭窄。
车里到处都冰冰凉凉的乔铃往后缩, 后颈碰到凉的真皮靠枕,又打了个寒噤。
她一哆嗦,牙齿直接磕到了他的嘴唇,陈况眉心压了一下,伸手扣住她的后颈,用温热的手隔开她和冰冷靠垫的距离。
乔铃被他的强力弄抬了头,勉强回应着他啃吃的吻。
她吻技很一般,胡乱回应时舔了下刚刚磕到他的地方,陈况忽然抬起头嘶了一声,碰了碰被她牙齿磕到的地方,有点疼。
乔铃喘着,半带好笑地抱歉道:“疼嘛?我看看破没破……”
陈况没说话,一手拉开她羽绒服的拉链,报复似的埋进她的颈窝,轻轻咬着她细腻的脖颈。
乔铃又痒又疼,想缩脖子却被他死死按着,逃也逃不掉。
他埋在自己脖子处的声音轻轻哑哑的,在这种距离下听着更加性感,仿佛一道自带震动功能的搔痒棒,一下能挠到她心底最不耐受的那块地方。
“铃铃,咱俩还没在这里试过。”
乔铃被他悦耳的声线哄得发昏,偏眼,看见他干净的耳廓,轻声反问:“什么……在哪儿?”
陈况搂着她的腰,手指在羽绒服的表面划拉出嚓嚓的暧昧声音。
他眼神在昏暗的车厢里亮亮的,指明:“在车里来。”
对方说这话时,车门甚至还半敞着。
乔铃瞥了眼车门外的街边,一股紧张刺激感袭来,刚刚两人激烈地亲了两三个回合,也不知道有没有陌生人经过。
如果有的话那也太……
“看哪呢?”陈况把她的脸掰回来,贴上去吮了一口,失笑:“跟男朋友调情的时候都能走神?有点过分了吧。”
乔铃还没解释,对方又压下来,仿佛自顾自开始延展刚才说的那句话的剧情。
羽绒服敞开了拉链,车门又没关,凌晨零下十几度的寒气顿时向她温热的胸口袭击而来。
偏偏男人还不知好歹地在她脖颈辗转吮吻,嘴唇火热,处处燎原。
乔铃又打了个寒噤,攥拳推推他,推不动又打了一下,“不行,不要……陈况我要冻死了。”
“车都没热起来呢,你要拉着我在这那个,不是要我的命嘛。”
她最怕冷了,尤其是北方这种没有任何技巧,全都是绝对冰冻的干冷。
虽然之前看小簧漫觉得车振很刺激,看着就爽飞,但绝对不适用于中国北方的冬天!不可!
“这么冷的天,你再给我做感冒了怎么办。”她可怜巴巴,未雨绸缪地设想。
“到时候班都上不了了,本来生意就不好做。”
陈况额头绷得发硬,看着她还有闲心担心着凉的问题,一时间憋得胸口发堵。
她很冷吗?他都躁得快冒汗了,谋处更是开始忍得难受。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是纵-欲过度,更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这方面的毛病,米青虫上脑,只要一看见她就想弄。
他是精力旺盛,但是对乔铃而言多多少少算是负担吧。
陈况理智的时候想得都很明白,但也防不住只要一和乔铃贴一块,欲望抄着一块黑布就把理智整个蒙上,一顿胖揍。
陈况最终还是没勉强她,让出了一步,手臂撑着座椅靠背,盯着乔铃叹了口气。
乔铃伸手搓了搓他的臭脸,笑嘻嘻地哄:“回家再说嘛,家里暖暖和和地方还宽敞。”
骗你的,回家我就要钻被窝关上门玩手机!哼!
陈况点头,在她头顶揉了两把,扫了眼车内,须臾忽然来了句:“我要是把车热好了。”
“回头能不能在这儿来一次?”
乔铃对着他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下。
过了几秒,对视的两人突然爆发出默契的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拍打他的胸口催促他赶紧去另一边开车,“陈况!你真变态!”
“不跟你玩了!你会把我带坏的。”
陈况推开车门,退出车内之前用食指的关节敲了敲她的脑门,无情揶揄:“谁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花样最多,我就不点破了。”
“你那么爱做梦,我到现在没被你强上还真是幸运。”
乔铃红了脸:“你再说!我要生气啦!!”
他笑出声,摇头关上副驾驶的门,绕去主驾开车。
红着脸的女朋友隔着隔音玻璃翕动的小嘴不用想也知道都是些骂人的话。
不过这么隔着车窗看她默剧式的炸毛,还挺可爱。
然而乔铃就是趁他听不到这几秒钟狠骂几句,要是真当着他的面,骂完又不知道要被他怎么“报复”回来,得不偿失。
陈况拉开车门的时候她立刻闭了嘴,瞪着一双圆溜溜幽怨的眼睛看着他。
就在乔铃以为他会相安无事插钥匙开车的时候——陈况突然俯身过来,一手抄腿一手托背。
眨眼间,她就被抱到了主驾驶位。?
呃??
乔铃像个娃娃一样被他抱在怀里,双退分着,头顶和车顶盖的距离所剩无几。
陈况压着她的后背被迫她往前倾,把脸迎上去,嘴唇贴在她唇瓣前,只蹭不亲,就这样暧昧地开口说:“刚才偷着骂我什么了?嗯?”
乔铃脸颊的红度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撑着他的肩胛,稍微动一下都会直接亲上他,眼睫抖着:“没……没啊。”
“你瞎说。”
陈况挺直的鼻梁怼着她滑嫩的脸蛋轻轻滑动,声线又韧又苏:“嗯……交了个这么爱说嘴的女朋友。”
“怎么办呢。”
她感觉随着他说话和摩擦的举动,自己也逐渐热了起来,身上的羽绒外套越来越显得碍事。
“你,你还敢,不满意我上了……”乔铃扯着他的耳垂往下拽,连蛮横的时候都十分柔软:“我都没嫌你有姓瘾天天做。”
“嫌我要的多了?”他牵起嘴角笑得爽朗,眯起的眼睛一直仰视着她羞愤的脸,“那每次搂着我说好舒服的人是谁?”
“难道我认错了?”
乔铃捂住他这张没羞臊的嘴,在他怀里动了动,实在聊不下去了:“你,快点放开我,都这个点了还不赶紧回家?”
“你今天好磨叽,上一晚上班还不累吗?”
陈况拿开她的小手,野心渐起,饶有兴致道:“嗯,不磨叽了,那你帮我。”
乔铃:?
帮你什么。
就在她疑惑时,抱着自己的人忽然腾出一只手,拉开某扇每晚都令她招架不住的新世界大门。
吱滋——
拉链声在车厢里响起。
“我怎么可能拉着你在车上来。”陈况握着她的右手,放在唇边,细细吻过她每根手指,从关节到指尖,像个贪婪的信徒。
他一边啄她的手,一边继续说:“车上连套都没有。”
乔铃鼓起脸,好像能猜到几分他的意图,讶异又羞涩:“你,你不会想在这……”
她扭头,看了眼背后这面剔透干净的车前玻璃,红着脸提醒他:“外面可能看得一清二楚,大哥,你想当众露点嘛??”
“当众?”陈况握着她的手开始暗示探索,“凌晨两点钟,你看哪里还有人?”
“不想你男朋友被人家看到什么。”他懒洋洋往后一靠,把车座调整到最宽敞的位置,往下看了眼示意她:“就凑近点,把我挡好一些。”
“铃铃,帮一下。”
他鲜少露出几分赖皮:“映成这样,我没法开车。”
乔铃呼吸发沉,察觉自己身体也跟着他的反应而变得微潮,她真是拿这人不要脸的劲头没办法,气得伸手在**上打了一下,“讨厌死你了。”
陈况忍着笑了一声,哄她:“好铃铃,这个不能打,不是那样玩的。”
“慢慢鹿,不是教过你么。”
他挑眉,条件清晰:“奢了就回家,绝对不多要。”
第50章 L.ing “你来挑吧。”
L.ing:49
乔竞按答应好乔铃的那样陪她回家吃饭。
乔铃一开始和老两口说的时候, 乔志文夫妻还有点意外,知道这堂兄妹俩最近走得近, 就是没想到关系好成这样。
家家户户都是独生子女,堂兄弟妹之间走动多也是他们长辈愿意看见的,乔志文乐乐呵呵答应下来,说要给他们兄妹做一桌子好菜备着。
至于乔竞上门拎到家里的各种礼品都是陈况主动买的,这个钱他出得理所当然,乔竞对此比较满意。
东西买到位,他对叔婶也更好开口介绍陈况。
乔铃带着堂哥回家的时候, 爸妈正好都在忙晚饭, 乔竞放下东西按照以往的习惯去客厅陪着乔志文聊些男人之间的话题,说说近况乱哈拉几句,乔铃则是洗了手进了厨房找妈妈。
杨曼云正在看着锅里炖肉的火候,她蹑手蹑脚上去,一把搂住妈妈的腰。
杨曼云被吓了一下, “哟”出一声,回头看见她, 笑骂:“跟小毛贼似的, 走路不知道出个声?”
“嘁,您听到外面那么大动静也不出来迎接我一下, 还要我进来找您。”乔铃噘着嘴嘟囔,趴在妈妈背上撒娇。
“现在多大咖啊?回个家摆上谱了, 还要我亲自迎你进门?”杨曼云拿着铲子翻炒一下, “你是赚了五百万啊, 还是拿了世界冠军啊?”
“你要是提前知道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绝对说不出这话!”乔铃哼道。
她讶异,看着女儿觉得奇怪:“买礼物?这不逢年不过节的, 你花这个钱干什么。”
“礼物只能过节才能买吗?一点心意而已,这些天太忙都没回家,补偿你们啦。”乔铃拉着老妈,旧话重提,又为前些天和父母吵的那一架补充歉意:“上次回家也没待多久,跟您认错认得也蛮仓促的,您就当我赔礼道歉啦。”
她低下头,小声讷讷:“对不起妈妈,我就是再有理要讲,也不能跟长辈大喊大叫,还当着全家亲戚。”
杨曼云扭头看她,打量了几秒,最后放下锅铲叹气:“每次一有事情,你总是认错认得最快的那个,外人就一直觉得你是家里最懂事的孩子,但其实你才是最犟的那个,嘴上求饶,心里其实硬气得很。”
乔铃盯着地面,不说话。
她最了解自己的女儿:“你是真觉得自己错了?”
“我真知错了。”乔铃表明重点:“我不该对你们态度那么差。”
潜台词是在说,承认不该吼家长,却不觉得自己坚持创业有错。
杨曼云当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又是叹气,“有些话上次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说透,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真到了自己身上,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多受半点罪。”
“当年我和你爸做生意的时候,赶上国家经济上行,只要肯卖力动脑子,机会遍地都是,赚钱也容易。”
“就算是那样,我们做生意做得都是五天饥三天饱的,草根出来的生意人,没人脉没经验,说不准哪天就因为什么事把之前赚得都赔进去。”
“更何况是现在,毕业的大学生比路上的矿泉水瓶子都多,稳定的工作竞争大,市面上能做的生意都被上一代人搜刮得差不多了。”
“就现在这个情形,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刚出学校,靠开个小银子店就能比其他稳稳当当考公入编的孩子过得好?还指着这个吃一辈子饭?”
“我退休了,你爸的职位也不高,给你留着结婚以后用的钱有限,那是我们给你的最后最后的保障了。”
乔铃听到这里,委屈得视线已然模糊,坚持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愧疚和不愿松口的对峙态度在心里拉扯着,哪一方都不愿让步,让她不愿令父母发愁又不愿放弃坚定自己。
女儿虽然低着头,杨曼云察觉到她抽动的鼻尖,眼神还是软和了下去。
“但是呢。”杨曼云拉过女儿,轻轻搂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哄她小时候那样,“妈妈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我的态度也有不对。”
“我不同意你做银器生意,不单是因为创业困难,你知道的。”
她第一次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有私心,把和你外婆的心结全都施加在了你事业上。”
“你爸那之后也批评了我,说我太干涉你的规划。”
杨曼云缓缓抬头,盯着天花板,眼角也有隐忍的闪烁,“他说我们把你扔在山里十三年,没尽到做父母的责任,更没有对你人生指手画脚的权利了。”
“可是,你说……你要让妈妈怎么不发愁呢。”
乔铃埋在妈妈怀里,使劲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更放肆。
父母的愧疚和弥补已经足够足够了,她很知足。
她紧紧抓着妈妈的衣服,声线不稳道:“可是我,最需要的就是你们的支持……”
“妈,都说青出于蓝,您年轻的时候那么敢打敢拼,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也能坚持下来呢。”
“是苦,是累。”乔铃抬起头来,被泪打湿过的眼睛更加清澈,寻找着母亲眼瞳里的自己:“可是当年您在外打拼的时候,是不是也有感受到自由,痛快的时候?”
“那种感觉,我也想体会一下。”
杨曼云被打动了,虽然女儿这些话千篇一律已经说过很多次,但是这一次,她在对方的眼里好像看到了十八二十岁的自己。
那个哪怕跟家里撕破脸,也敢背着一个蛇皮袋子走出家乡深山,跑到大城市开启崭新人生的自己。
她面对诚挚又坚决的孩子,忽然变得哑口无言。
谁都年轻过,谁都怀念那段又苦却又毫无悔恨的日子。
半晌,她放开女儿,转回头拿起锅铲翻了翻炖肉,只是说:“你也就是仗着知道我和你爸绝对不会让你饿死在外面。”
“我管不了你了。”
乔铃知道这是老妈愿意松口了,笑着赶紧抹干了眼泪,帮她拿盘子装菜,“放心吧,开店而已,你闺女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杨曼云瞅她一眼,对她上一秒还哭唧唧下一秒又嬉皮笑脸的本事感到无奈,“所以你跟你哥今天买东西献殷勤的,想干什么?”
“别以为你爸看不出来,也能把我骗过去。”
“你和小竞每次回家不说把家里粮仓顺走一半,也得是搜肠刮肚才肯迈出去。”
“买这么多东西回来,你俩心里没事我才不信。”
她担心,猜测:“是不是你哥在外面犯什么事了,不敢跟他家里人说,想跟我和你爸求求情搬救兵?”
乔铃眨眨眼,眼珠偏到一边。
乔竞,你看看你在亲戚之间的刻板印象有多烂。
是不是不该找这人给自己当僚机啊?
“不是不是,一会儿饭桌子上说吧,没出什么事。”她摆手。
杨曼云精明的视线来回扫视女儿的脸,隐隐的直觉发作,锅铲敲了敲锅边,一语惊人:“你交男朋友了?”
乔铃瞪大眼睛,嘴长得能塞鸡蛋。
啊???
“妈……你,怎么……”猜到的。
“从你周六日突然不爱回家了我就觉得奇怪。”杨曼云出了口气,好像某种疑惑终于得到了答案,刚松弛下去的眉头又折了起来:“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搞对象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和家里人说一声。”
“谈恋爱而已,哪儿是什么大事啊……”乔铃揪着衣角,没想到事前被老妈直接拆穿,计划全都被打乱,“我这不也是想稳定下来再告诉你们,省得交往都没三个月就分了,还得让你们跟着操心。”
杨曼云震惊:“都谈了三个月了才想起来告诉我们!?”
乔铃差点闪了舌头,真是说多错多!!
“没,没到呢!快,快了,这不是立刻回家报告嘛。”
杨曼云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如果有十足十的把握让他们夫妻俩满意,就不会把乔竞搬回来帮她说话了。
杨曼云不置可否,沉默着把碗筷递给她,让她帮忙上菜,只是说:“你工作上的事我比较操心,但是我给你打一记预防针。”
“谈恋爱这件事,你爸那边会比我难搞。”
乔铃没想到老妈会说这样的话,想了想陈况的情况,心里压了块石头似的,郑重地点点头。
“行,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会说。”
…………
过了两天。
这周周六,乔铃陈况两个人攒了个局,特地让乔竞和谢柔茵腾出时间,调班同时在酒吧告假,出来小聚。
陈况找了个近郊的民宿别墅,可以烧烤,室内娱乐设施应有尽有,住一晚第二天再返回。
这几天小雪不断,近郊的景色特别好,度假的民宿都被订满。
谢柔茵是最后一个到的,虽然告了假,但是酒吧还有很多碎的小事情需要搞定。
临近年末,酒吧接连在准备圣诞活动和元旦活动,她在酒吧员工间算了一遍账才出的门,路上遇到雨雪交通堵塞,开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乔铃已经发微信催了三次。
谢柔茵怕他们动手烧烤不顺利,还买了点炸鸡一类的快餐带着,淋着细雪走进这间漂亮的独栋民宿。
推开入户大门迈进去的瞬间——嘭的一下,彩带从两侧爆开,缓缓飘落。
谢柔茵提着袋子,神色惊愕地看向从旁边窜出来的三个人。
乔铃手里攥着彩带枪,笑容灿烂地喊:“柔茵姐生日快乐!!恭喜姐姐又美了一整年!耶!”
陪着她搞惊喜的两位男人镇静不少,不过也都是带着笑看她。
谢柔茵看了眼一脸得意的乔竞,恍然一笑,被吓到的肩膀松下去,扶着额头说:“哦……十二月六号,我都忘了。”
“好多年没过生日,都没想起来。”
“生日还是要重视的,毕竟只有今天是只属于自己的节日嘛。”乔铃把手里的垃圾塞给陈况,上去挽住她,往屋子里拽:“姐你买炸鸡了!?太懂我了,我刚刚还在跟陈况说要是能点外卖到这就好了,下雪天不吃炸鸡总觉得差点什么。”
谢柔茵把高跟鞋脱下来,穿上乔竞递到脚边的拖鞋,“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我没和你说过吧。”
乔铃指指堂哥,完全不抢功劳,“今天这一出都是我哥的主意啦,一周之前就开始筹备了,怎么样,开心吗?我们还买了小烟花想等雪停了放呢。”
“生日蛋糕在冰箱里,买的是你喜欢的蓝莓口味。”
“这么用心?”谢柔茵看向跟在后面的乔竞,笑着拆穿:“我说你这几天怎么总是神秘兮兮的,准备这个呢?”
乔竞反常的没有嬉皮笑脸地邀功,语气温温的:“生日该过还是得过。”
她当然开心,环顾这三个人还有周围精心布置的庆生场景,“谢谢你们。”
“先吃饭吧,你们烧烤了?”
“外面太冷啦,我们决定在屋子里用电烤炉。”乔铃推着陈况催促:“你快,跟乔竞你俩,赶紧开烤,我带着柔茵姐先暖和暖和。”
陈况点头,和乔竞对了个眼神,两个男人撸起袖子开始起火烧油。
民宿别墅的客厅里支了日式被炉桌,乔铃准备好了水果和甜点,再加上谢柔茵带的炸鸡,饭前估计就能吃个七成饱。
她拉着谢柔茵钻进被炉,披着毛披肩吃东西看综艺聊天,卸去工作一周的所有疲惫。
食材早就准备妥当,两个男人又都是习惯下厨的,动作非常麻利,没多久就备好了一桌子菜,让她们上桌吃饭,边烤边吃。
跟熟人在一起,乔铃的i人属性就会收敛很多,全程担任气氛担当带着他们一起给谢柔茵庆生,喝了不少酒,甚至还唱了海底捞的生日歌。
四个人虽然五湖四海各有经历,坐在一起话题却不断,中途还接到了小枫从南城打来的视频电话祝妈妈生日快乐。
乔铃在视频里似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谢历升妻子,虽然没看清,不过从匆匆一瞥的俏丽身影来看不难判断是个美女。
黑发肤白,整个人像杆细细的青葱,也是没料到谢历升的理想型竟然是这样的女生。
吃过了饭,四个人凑到客厅一块喝酒玩桌游,卡牌游戏玩了两轮乔铃就因为吃了太多米饭和裹面粉炸的炸鸡血糖升高开始发犯晕,困得说什么都不玩了,于是陈况开始放电影。
电视是3d屏幕支持3d碟片,四个人戴着3d眼镜看着怀旧的电影《变形金刚》,第一部播放完毕以后,谢柔茵起身想去抽颗烟,乔竞跟着一起去了。
《变形金刚》固然好看,乔铃也是困困欲睡,打了个盹才醒,她摘下眼镜正好看见那两人往二楼洗手间去,迷迷糊糊问身边人:“怎么回事……”
“他俩去抽烟。”陈况揽着她,端起热水来送到她唇边,“渴不渴?怎么困成这样。”
“还好,饭吃太多了,而且啤酒上头好快啊。”乔铃连手都没抬,把嘴伸过去接着他递来的杯子喝了口水,清醒了好多,“眯了一下不困了,今晚节目这么多,我才不能睡。”
陈况的手闲在后面轻挠她的软发,打趣:“你还想有什么节目?”
“不是还买了小烟花?不放了?”她惦记这个。
陈况让她看看窗外。
乔铃眯着眼看向落地窗外的院子,虽然夜有些深了,但是院子里的氛围灯亮着,照得还在飘飞的雪动态感十足。
“怎么还没停?不会下一整晚吧。”
“说不定,感觉越下越大了。”陈况给她拉了拉毯子,“这种空气湿度估计烟花都点不燃。”
下了雪深夜里近郊气温更低了,寒气从落地窗的缝隙侵袭进来,反正都已经这样,乔铃鼓秋鼓秋,索性往他怀里扎得更深些,“算啦,好冷。”
“接着看电影吧,你挑个浪漫一点的,看了俩小时会变形的汽车有点腻了。”
陈况点头,翻了翻电视影院,最后挑了一部奥黛丽赫本主演的黑白电影《罗马假日》。
“是赫本演的诶。”乔铃说着,打了个哈欠,“她那个《蒂凡尼的早餐》我也喜欢。”
“这两部你喜欢哪个?”他问。
乔铃认真思考了一下,“《蒂凡尼的早餐》吧,《罗马假日》太梦幻了,而且最后结局给人一种释然又美丽的感觉,又圆满又遗憾,让人心里酸酸的又没什么办法。”
“《蒂凡尼的早餐》更真实一点,而且结局我很喜欢,有种电影落幕主角在她的生活里还会继续向上走的感觉,很明媚。”
作为标准的IT理工男的陈况听得一知半解,对这些电影艺术不太了解,但是听她说得却觉得很感兴趣。
好像所有陌生的话题只要从她嘴里说出来,就会令他有着无穷的兴致。
而且他发现,乔铃真的懂很多他未曾涉及过的领域的知识。
他能从她身上学到更多。
电影开始展开前期剧情,陈况静静看了一会儿,见怀里的人安安静静,姿态放松,于是找机会提及这两天一直在意的事情。
他靠着她的额角,轻声问:“不是带着乔竞回家吃饭了么,找机会跟你父母说起我了吗?”
回家坦白恋爱之后到今天,乔铃还没和陈况汇报情况,也是因为忙,到现在才有完整的时间来思考这些个人问题。
“嗯……”她缩在毯子里的手动了动,主动放进他掌心握住,“当然说啦,吃饭的时候正式告诉他们我们在谈了。”
“我的情况,你都和叔叔阿姨说了?”他垂眸睨着对方。
乔铃看着电视点头,“乔竞三言两语帮忙补充着,差不多把你都介绍明白了。”
陈况听着,忽然感到几丝紧张,继续问:“然后呢,他们对我有意见吗?”
她目光平静,并没有露出为难的神色,不过也没有立刻说话。
须臾,乔铃摇摇头,转而仰面和他对视:“我爸妈没和我说什么,但是最后说,要我找机会直接带你回家。”
“他们要和你亲自说。”
说不同意吧,他们让她带他上门见家长了。
说同意吧……他们又说要和陈况当面详谈。
乔铃这两天一直纠结这个点,就没和他聊。
陈况本来就已经无父无母了,在家庭问题上会有点敏感,她怕他不高兴一直没想好怎么开口。
“好。”他说。
乔铃怔然,有点意外:“你没关系?其实……这个答复不算太理想。”
陈况勾勒眼尾的弧度,抚摸她的肩头,“这已经比我想象得要好了。”
“至少他们愿意见我一面。”
她更加惊讶,坐起来扑到他怀里,“你竟然觉得我爸妈会直接否决啊,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
“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经历。”陈况圈住她的腰,垂着眼帘徐徐分析:“即便是有一百分的男人,放在女方父母眼里,还是会要求男方做到一百二十分才会考虑把女儿托付出去,何况。”
他诚实说:“我连一百分的男人都算不上。”
乔铃心头不止动摇着,从未想过他这么优秀的人竟然会在自己面前次次显出这么不自信的一面。
“如果我爸妈真不同意,你要怎么办。”她五指轻轻扫摸他的脸颊,问。
陈况探过去,抵着她的额头,对答如流:“那就努力成为一百二十分的女婿,再跪求登门。”
乔铃笑了,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去。
有宽大的毯子盖着,两人抱坐在一起的身体显得低调了些,却也更像融为一体。
乔铃张开嘴,主动去舔舐他柔软的嘴唇,陈况嘴唇不薄不厚刚刚好,又红润又柔软,亲吻的时候体温还升得很快。
有时他也自成一株娇艳的花,吸得乔铃像一只上瘾的蜜蜂不断在他身上索取雄性荷尔蒙。
男女接吻的细碎声逐渐加入黑白电影的音乐里,让屏幕里外都成为浪漫的故事。
乔铃的小手胡乱在他脖颈和肩膀乱摸着,偶然扫过他的喉结,激得陈况身板一硬,圈她腰肢的力度更紧。
他眉心跳着躁动的脉搏,用粗粝的舌将攻势一举扳倒,乔铃滑腻的舌尖退回口中,招架不住时溢出狼狈的涎水,下一秒又被他缠着舌头来回挑逗,连呼吸的空间都逐渐被管束,剥夺能。
乔铃被亲得面红耳赤,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过度的主动,唔唔呃呃地喘息不止。
陈况挪动嘴唇,把吻一点一点落在她的脸蛋,耳廓和脖颈上,喷着温热的气息诱惑她:“我们偷偷回房间z爱好不好,铃铃。”
乔铃想起还在同一栋别墅里随时可能会回来撞到他们激吻的乔竞和谢柔茵,小肚子顿时一激灵,热感呼出,羞耻心爆棚,红着脸不肯:“不行……那,那样太明显了。”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别亲了,好好看电影……”
“再亲你那个就控制不住了。”
陈况靠着她肩膀低头碎笑,“我哪个啊?”
“它有名字。”他掀眼,饿犬一样的暗暗眼神已然藏不住,却勾着唇打趣:“要好好叫对。”
“不然总觉得像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明明是让你舒服的。”
…………
谢柔茵钻进二楼卫生间抽烟,打开窗户,带着雪的寒气漫进来,还好身上裹着披肩,一根烟的功夫不至于感冒。
乔竞是磨蹭了一下才跟进来的,他进来时谢柔茵烟都抽了四分之一了。
谢柔茵在烟雾缭绕间回眸,弹了下烟灰,“还以为你不来了。”
乔竞从背后掏出一个Prada的礼盒,走过去递了过去:“看看喜不喜欢。”
“哟?”她看见logo笑了一声,接过来掂了掂,“你还懂这些?”
“也是托人问的,从国外买来的,挑的话是按照我审美挑的,别嫌我直男审美。”乔竞走过去,自然地接过她指间的女士香烟,叼在自己齿关。
谢柔茵一开始还以为是衣服首饰或者化妆品,结果打开以后发现是一条手工丝制方巾,眼神变了变。
只知道奢侈品品牌的直男,是不会懂得送小方巾这么细致又能体现品味的礼物的。
乔竞抽了口烟,吐了一片雾,眯着眼解释:“我发现你总是喜欢在挎包上系这种方巾,系了好多种,感觉每天会根据心情天气什么乱七八糟的更换方巾的款式。”
“是吗?我猜的。”
谢柔茵没说话,指尖抚摸着丝质的滑腻。
这是她还在当谢家大小姐时候就有的习惯了,也是种奇怪的富人毛病。
年轻的时候她特别喜欢看《穿Prada的女王》,立志以后也要成为电影里站在时尚前沿,雷厉风行又风情万种的女生。
所以到现在都很偏爱Prada的挎包和方巾,还喜欢根据穿搭更换皮包上的方巾款式,算是一种装点。
后来离开了家,有了小枫,赚了钱也没舍得给自己换新的挎包,后来连新的方巾都舍不得买。
乔竞的这个生日礼物,几乎送到了她最柔软的内心防区。
而且乔竞不仅是发现了这一点。
谢柔茵双手提起方巾,抻开,细细看着方巾正面的城市图案,直接道出:“pittoresque系列的米兰城市方巾。”
她将视线缓缓抬起,对准男人心思被拆穿,有点躲避的表情,笑了:“你甚至知道我最喜欢的城市是米兰。”
谢柔茵把方巾放回盒子里,扶着盥洗盆一步步凑近,乔竞靠着台沿躲无可躲,任由她抬腿挤进他双退之间的空档。
她看着叼着自己烟的男人,上挑的黑色眼线像无形钓魂的钩子,气吐芳兰:“就这样,你还说是随便挑的?”
“乔竞,要是不擅长藏就干脆别藏。”
乔竞将烟头嘬得猩红复燃,偏头吐出烟,回眼问她:“那你喜欢吗?”
谢柔茵又看了眼那张丝巾,以前到现在,只有两个男人发现过她这个小爱好,并且赞赏她的品味。
一个是小枫那位多情的生父,一个就是面前这个帅得很干净,甚至冒傻气的“弟弟”。
“怎么想起送我这个?”她同样也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用其他话来转移,“四五千块钱的东西呢,乔先生送合作伙伴生日礼物,出手够大方的。”
“今天是只打算把我当成合作伙伴吗?”乔竞早已习惯她若近若离的态度,反过来将她抵在盥洗盆台沿,垂下来的眼睫比女人都密,“除了想你会喜欢以外,我也有我的私心。”
谢柔茵挑眉疑问。
“你喜欢把丝巾系在随身的皮包上,”乔竞夹着烟,小心翼翼凑近,带着和她相同的香烟味道说:“我想你,随时随刻都能因为这条丝巾想起乔竞这人。”
“不骗人,真心话。”他凝视她挂着笑的脸,又觉得自己要被吸进去了,滚了滚喉结。
“所以呢,你喜欢么。”
谢柔茵没有回答,双眼飘来飘去,看着他垂在一侧夹烟的手。
她伸手过去夺回他的烟,夹在手里弹了弹灰,笑嗔他一声:“自己没烟?非抢别人的抽。”
乔竞脸上逐渐淡去表情,静静盯着她,这次连回应都没了。
就在乔竞似乎要起身离开时,谢柔茵吸了一口烟,一把拉回他,勾住男人脖颈吻了上去。
呛口的烟伴随她香软的嘴唇一同堵了上来,乔竞心跳都停了一瞬。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他立刻回敬铺天盖地浓烈的吻。
原本开着窗有点冷的卫生间顿时爆发火星四溅的暧昧激情。
谢柔茵夹在指间的烟随着颤抖啪嗒掉在地上,被乔竞一脚踩灭。
乔竞的大手捏着她的腰,失控地不断加力,仿佛想要掐断一样,舌头疯狂在她口中卷走烟味和甜味。
谢柔茵被他粗鲁的吻弄得蹙眉,不过却依旧闭着眼发出享受的轻呵。
两人不常接吻,这几次借着上头劲产生亲密接触时,也是乔竞主动伺候她的居多,有时甚至多一分钟的吻都不主动索取。
他太好“欺负”,太好脾气,让谢柔茵差点忘了他是个正处于精力旺盛年纪的强壮男人。
谢柔茵用筷子盘着的发髻在热吻中迅速散乱,清冷的五官伴随着黏腻的舌吻也染上了迷乱的情感。
两人吻得很深,几乎有些窒息,刚刚吸进去的烟以这种方式融进了对方肺里,不许消融不许稀释。
一记激吻结束,谢柔茵喘着睁开眼,直面撞上乔竞滚烫的目光。
她抬手摩挲着他的脸颊,手指划过他有点细茬的下颌,因为接吻变媚的神色有了狐狸眼最精髓的那一笔,忽然发出回答:“……喜欢。”
她喜欢这个礼物。
“喜欢到……”谢柔茵双臂懒洋洋架在他脖颈两侧,望着他又深邃又纯粹的眼,“想给你点奖励。”
乔竞像是听到了主人说给肉吃的狗,眼神都亮了,“什么?”
“时间有限,不能被他们俩怀疑才行。”谢柔茵往下扫了眼谋处,然后看他,歪歪头笑:“你来挑吧。”
“想要手……”
“还是要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