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市玩了几天, 两人前往下一站——巴黎。
之所以选择巴黎度蜜月,是因为两人之间奇妙的默契。
书荷小时候曾有个梦想,她想去这个浪漫的国家留学, 但因为经济有限, 最终还是放弃了。
而景屹,如果没有回国,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 他原本打算在美国攒一些钱, 等成年后就移居巴黎。
他不算一个有野心的人, 本以为自己可以在浪漫的街道上散步,闲暇时坐在塞纳河畔旁晒晒太阳。
他们都与自己期盼的生活擦肩而过, 孤独地成长,却又在多年后相遇、相恋,直到现在, 他们结婚。
这场巴黎蜜月旅行,也算是为他们弥补遗憾。
飞机延误了近三个小时,到巴黎时是凌晨三点。
酒店还没办法办理入住,两人将东西放下后,决定走去埃菲尔铁塔那, 再过两个小时就能看到日出了。
书荷牵着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他:“埃菲尔铁塔用法语怎么说?”
他说法语时, 有些像从电影里传出来的, 从容不迫,腔调迷人。
书荷有些好奇,“自学的吗?”
景屹点了点头,他曾想要去巴黎,所以在美国的那段时间, 他都是跟着视频囫囵自学,后来上了大学,他还报了法语的选修课。
“怎么办啊景屹。”
她突然的哀叹让他心跳咯登一声:“怎么了?”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我发现,我好像捡了一个宝贝回家,你怎么什么都会,这么厉害呀。”
她像是在夸小朋友一样,景屹忍不住握拳抵着翘起的唇角,可那亮晶晶的黑眸还是暴露了他愉悦的情绪:“还想学什么?我教你。”
书荷想了想:“感谢呢?”
他耐心地回答着她的每一个问题,书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最后问了一个:“老公呢?”
他偏头撞上她的视线,只见她眼睑下落着两道很淡的青色,飞机延误,再加上有颠簸,两人都没怎么睡好,但她清澈的眼眸依旧熠熠明亮。
他眼底溢出笑意,“Mon amour.”
书荷生疏而缓慢地和他学了一遍,“真的是老公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其实是——我的爱人。”
比起老公,他更喜欢“我的爱人”这个身份。
书荷像是刚学会拼音的小朋友,反反覆覆地念着这句法语。
“怎么突然想学这个?”
“万一我们分开,我迷路找不到你了,说不定可以用上呢?”
其实也能用英文交流,但意外是不可预测的,她还是临时抱佛脚地学了几句。
她说完这句话后,景屹松开手,直接将人揽在怀里,低下头来亲她:“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不会松开的。”
两人到埃菲尔铁塔时快五点,天空亮起了濛濛的一层光,也有一些游客过来看日出,还有手牵着手,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老先生。
书荷不由看向身边的人,她理想中的大学就是在这个浪漫的城市。
她奔波于学业与兼职之中,却会在一天的疲惫后散步于浪漫的街道上,或许也会熬一整夜写完论文,独自出来看日出。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她的身边,有了爱人。
景屹的视线从相机移到了她脸上:“怎么了?”
书荷摇了摇头,“我们以后,多出来旅游吧?”
“好啊——”
暖洋洋的光线落在两人的侧脸处,只见日出升起,埃菲尔铁塔之下,碧蓝的湖面波光粼粼,飞鸟划过,长发被风吹得扬起,书荷只觉得整个人心旷神怡。
看完日出,两人找了一家餐厅吃早饭。
书荷在来之前就收藏了一家很火的餐厅,服务员热情地迎着他们进去,景屹出来玩没有戴眼镜,而是架着一副墨镜,推至黑发上,他说着法语点单时显得姿态松散,莫名有几分贵公子的从容感。
等服务员走后,书荷才撑着下颌悠悠道:“我老公好帅哦。”
只见在外人面前淡淡疏离的男人,在听完这句话后忍不住翘了下唇。
他直接坐到了她身边,把玩着那颗粉钻戒指,又亲了亲她的手,“怎么突然夸我?”
书荷被他又嗅又亲的动作逗t?笑了,忍不住缩了下手:“在外面呢,你收敛一点。”
“我又没怎么样。”他小声辩解了一句,餐厅里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但也不多,有目光扫向他们,都带着友善的笑。
很快送餐上来,松饼看上去格外可口,淋着甜甜的蜂蜜和奶油,浆果新鲜,还撒着可可粉,除此之外两人还点了可颂和一些面包拿铁。
书荷尝了一口觉得有些甜,那道黑松露炒蛋倒是很合她的胃口。
但她一偏头就瞧见,景屹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吃这甜腻腻的东西。
他专注地吃着松软香甜的松饼,密长的眼睫轻垂,喝了一口拿铁后,唇边溢出丝丝奶渍,可他好像还不满足,往里加了一圈奶油。
阳光正好落进来,金灿灿的光线镀在他的侧脸处,乌黑浓密的卷发,高挺的鼻梁,红润湿亮的唇,脸色也不如曾经那般苍白,反倒多了些血色。
不再是那死气沉沉的病态脆弱,而是鲜活的,健康的,她恍惚间觉得,这才是真实的景屹。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起黑亮的眼眸,切了一块松饼喂给她,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这才慢吞吞地问道:“怎么了?”
书荷摇了摇头,她吃到了一大口奶油,好甜,可看着他面不改色的享受模样,她还是忍不住疑惑了一句:“你不甜吗?”
他茫然地看向她,随即摇了摇头,“还行,很好吃。”
书荷喝了两口咖啡压下去,她叮嘱道:“还是少吃甜的,小心牙疼。”
景屹点点头,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盘子里的松饼,似是因为她的话在纠结该不该继续吃,蹙着眉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纠结。
居然为一块松饼纠结,她无奈道:“想吃就吃吧。”
他眼底溢出笑意,吃之前凑过来亲她,柔软的唇瓣像是软乎乎又香甜可口的松饼,确实让人难以拒绝。
书荷就这么撑着下颌看他,心底早就软得一塌糊涂了。
罢了,他喜欢就好。
吃完早饭,两人回酒店办理入住。
熬了这么久,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两人就昏睡过去。
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书荷先醒来的。
她稍稍一动,腰间的那只手就下意识地收紧了力道,柔软的黑发无意识地蹭着她,人却没有一点儿醒来的意思。
她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手,推开阳台的门,一眼瞧见了那露天泳池。
想起带来的泳衣,她计划着明天早上可以游泳。
度蜜月的这段时间,她都有些懈怠了,瑜伽再没有被拾起来过。
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回到房间时,只见他已经坐了起来,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脑袋耷拉着,看上去还困得不行。
书荷坐到床边,倾身捧着他的脸:“还困?”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拥住了她,黏黏糊糊地嗯了声,声音哑哑的,如同一根羽毛轻轻挠着她的心,这么久了,还是受不了他撒娇。
她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又亲着他的脸颊哄着:“要再睡一会儿吗?我们五点出门也行。”
他格外依恋地埋在她的颈窝处,含糊应了一声:“我醒了”
眼睛都没睁开呢,书荷忍不住笑了笑,却没再逗他,就这么纵容地陪他缓神,但没一会儿,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下,摸向他硬硬的腹肌。
他这会儿有些清醒了,就这么乖顺任由她摸着,却拖腔拽调的,懒懒问道:“干嘛一大早摸我?”
听起来娇娇的。
书荷的手没有拿出来,就这么亲了亲他的下巴:“身材真好。”
这一大早上的,被她又摸又亲又夸,他闭着眼有些享受,像是一只舒服的小猫。
书荷又拉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没有感觉我胖了点?”
“嗯?”他溢出的轻哼带了些疑惑的意味,轻轻揉了下她软软的小腹,没有赘肉,抱起来很舒服。
“没有啊。”他黏黏糊糊地抱着她,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颈窝处,大手依旧扣着她纤细的腰肢:“怎么突然这么问?”
书荷分神地和他接吻,断断续续地回答着:“没有吗?”
“嗯。”
“那好吧。”反正出来旅游,书荷干脆不想了,大不了回去再练,她推了下他的脑袋哄着:“起床?”
“再亲一下?”
书荷根本来不及回答,就这么沉溺在他温热的吻中
两人先找了一家餐厅吃饭,夜晚的人流量明显比早上多。
这期间,书荷去了一趟洗手间,补妆的时候,有一道直勾勾的目光让人实在难以忽视。
她选择当作没看见,只是转身之时,那碧眼高大的男人来到她面前,先是用法语说了一堆,书荷这时候还很友好,说了一声sorry,男人似乎反应过来了,转而换英文,热情地称赞她是如此美丽,让他一眼就心动,随而拿出手机想要她的联系方式。
“”
书荷再次拒绝,并且示意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并告诉他:“抱歉,我结婚了。”
男人看上去惊讶又失落,但显然,他并不甘心,像是条甩不掉的尾巴,压低的嗓音:“只是一次,你的丈夫不会发现的。”
“”
书荷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扯了下唇,快步离开,男人还不罢休地跟在她身后,幸好有路过的服务员,她警惕指向身后的人,男人才作罢。
回到位置,景屹悬起的心总算落了下去:“怎么才回来?”
书荷嗯了声,不想让这插曲让他不开心,随口胡诌了句:“人太多了,排了一会儿队。”
景屹丝毫没有怀疑,等吃完饭,两人打算去附近逛逛。
夜晚的巴黎更有氛围感了,路灯明亮,低矮的房楼整洁,窗边满是浪漫的鲜花,人们惬意而慵懒,波光粼粼的湖面如同美丽的油画。
逛了许久,两人慢悠悠地回到酒店。
正好房间里的一处设施坏了,景屹去前台沟通,书荷腿有些酸,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他。
也是此时,迎面而来一个熟悉的男人——是之前在洗手间前和她搭讪的那个。
她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男人来到面前,一手背在身后,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绅士礼仪,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送到她面前。
“好巧女士,又见面了。美丽的鲜花,送给美丽的你。”
书荷扯了下唇,敷衍道:“抱歉,我丈夫鲜花过敏。”
男人愣了下,显然不明白,她丈夫过敏,和她有什么关系?
但等他回过神时,书荷已经起身离开,他追过去的目光就这么突然撞上一双漆黑冷淡的眼眸。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在意,露出一口大白牙,极为开朗地迎了上去,主动和他打招呼:“你好,我叫Joson,很高兴认识你们。”
书荷本以为景屹不会理会的,谁料他脸色淡淡,就这么从容道:“我是她爱人。”
Joson笑了笑,“我听这位美丽的小姐说过了,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认识就是缘分?不知道能不能和你们做个朋友?”
景屹的个子极高,平时书荷站在他身边还要仰着视线说话,在此时,他就这么搂着她,手指上的戒指明显与她的是一对,没有特别亲昵的其他动作,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
他就这么淡漠地看着面前的人,没有一点儿错愕、防备的情绪,颇有些正宫风范。
“我和我妻子正在蜜月期。”
Joson愣了下,有些怀疑面前的男人是不是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他好像没有问这个啊?
“Oh——”他正要再说点什么,只见这帅气的男人就这么抬着下颌,还示意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看见了吗?我老婆给我买的戒指,不止戒指,我浑身上下所有东西都是我老婆买的。”
Joson:“”
我问你了吗?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问你什么?
靠,中国男人难道是软饭男吗?
“我和我老婆感情很好,她很爱我。”
Jason:“”
倒是被人搂着的书荷,心底忍不住发笑。
景屹冷眼着面前的男人,没他高,没他帅,没他白,看上去也没有他素质好,哪来的脸勾搭他老婆?
刚才在前台看见这狗东西谄媚的模样,他心底顿时生起一丝恼意。
还拿着花?
这普通的玫瑰,能比得过他的人民币鲜花?
什么丑东西,脏了他老婆的眼。
Joson只觉得面前这男的有病,他不过是想和美女搭讪罢了,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见那温婉漂亮的女人牵着男人的手。
书荷实在不想和外人t?多耗时间了,语气柔和地给他顺毛:“走吧,我腿酸。”
Joson听不懂中文,只见她身边的男人又看了过来,下一秒,景屹带着不达眼底的浅笑,礼貌道:“我和我妻子要去休息了,晚安。”
Joson:“???”
“哦对了——”走之前,景屹回过头,状似很友好般问了一句:“Joson,你有中文名吗?”
Joson已经跟不上这个男人的脑回路了,就这么傻傻摇了摇头。
书荷几乎是瞬间知道他要说什么真是报复心好强的小狗。
但她完全没有阻止,虽然不太道德,但她还是忍着笑意,安静地陪着他,纵容他。
景屹微微一笑,“既然相识一场就是有缘,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名字翻译成中文是什么。”
Joson顿时有了兴趣,睁着一双碧蓝色的大眼睛,只见面前的男人看上去无害而真诚:“小三。”
“Your name is——小三。”
第62章 62 会哄不会停?
书荷第二天醒的有些早, 她小心翼翼地从男人的怀里出来,换好泳衣去游泳。
碧蓝的天暖洋洋的,景屹从里屋出来时, 就瞧见不远处的清澈水面上, 依稀浮现着白皙的身影,像是一条漂亮的美人鱼, 自由至极。
“你不睡了?”
她慢悠悠地游了过来, 浑身湿漉漉的, 唯独一双漂亮的琥珀眼依旧明亮。
他嗯了声, 蹲下身摸了摸水温。
“不冷的。”书荷邀请他:“要一起来吗?”
他想了想,没有拒绝:“我去换件衣服。”
等景屹再次出来时, 书荷已经游向了最远处。
清澈干净的泳池掀起一小片水花,书荷看了眼追过来的身影,没有等他, 而是转身继续游。
漂亮的美人鱼很快被抓到,她抵着他的肩,因为被抱着,双腿条件反射地环住他的腰,眼底潋滟着笑意, “你黏着我干什么?自己游啊。”
“我以为你邀请我,就是想和我一起的。”
他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 一副无辜的模样。
现在的他, 已经不是之前那可怜兮兮的小狗了。
会撒娇,会娇娇地闹脾气,也会闷闷不高兴更会装作无害的姿态,变着法的讨奖赏,或者求弥补。
昨天回到房间后, 书荷本以为他会生闷气,谁料他什么也没说,装成一副大度懂事的模样。
都说越乖巧越惹人心疼,她甚至主动哄他:“真的没吃醋?”
他乖顺地嗯了一声,笑容看不出一丝异常:“我已经是你老公了,不会这么幼稚。”
书荷那会儿是真的放心了,但是等到晚上,她关了手机的那一刻,灯光骤灭,从后头拥住她的人闷声开口:“你真的不哄我啊。”
“”
她噗嗤笑出了声,转过身去逗他:“不是说没吃醋吗?”
“醋。”他哼哼唧唧地黏着她:“我说没有你就不哄我了?”
“”书荷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妥协地哄着他:“那你干嘛不说?还装得这么淡定?”
“我也没想到我老婆真的不哄我。”
“”
没办法,书荷还是哄了他很久。
两人就这么在泳池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书荷每次都会被他抓到,随后也没有浮出水面,就这么在水里接吻,直到喘不过气了才出来。
玩了一会儿,她游到边上去休息吃水果。
向蓝叶的新短剧已经上线,那种狗血到脚趾抠地的土剧确实很有市场,书荷看了两集,竟也有些上瘾。
一共有四个男主,其中女主的那位青梅竹马确实很帅,长得颇有些斯文败类的帅气,白白净净的,实际上是几个男主中最腹黑最心机的。
她点开评论,只见几个黄心观众嗷嗷叫着——区!区!四!根!
她被这些胆大的评论逗笑了,截图发给向蓝叶时,身后涌上来动静。
不等她回头,背脊贴上来硬朗宽阔的胸膛,他亲昵地拥着她,湿漉漉的黑发还在滴水:“在看什么?”
书荷也没有躲着他,将平板放置两人中间,又插起一块水果喂给他。
他慢吞吞地嚼着,目光落在那满满黄心的评论区,只见她点赞了好几条评论——
什么区区四根啊,会哄不会停,一边哭一边do之类的不正经言论。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什么片?”
“嗯?”书荷这会儿还没觉得不对,解释道:“短剧呀,就是蓝叶刚拍完的那部。”
“正经短剧?”
他的问题让书荷愣了下,顺着他的目光,她哭笑不得:“当然啊。”
“哦——那你觉得,我是什么类型?”
“什么?”书荷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只见他已经举一反三,自问自答:“会哄不会停?哄你吗?嗯我应该需要姐姐哄我,停姐姐说停,我就会停。”
“”
他这一本正经说骚话的样子,让书荷有些招架不住。
她伸出手捂住他的唇,眉眼潋滟地嗔他:“闭嘴。”
“”
他就这么乖巧地任由她捂着,只是目光陡然相撞,无害干净的黑眸里似乎不断翻涌着晦暗欲色,书荷意识到什么,空气像是被点燃,手心也有些发烫,她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喉咙,松开手的一瞬间,手腕被人禁锢住,湿热的吻就这么铺天盖地而来。
不知不觉间,她双手抱住他湿漉漉的黑发,白皙的脖颈折着脆弱的弧线,湿热的吻逐渐往下。
单薄的泳衣实在脆弱,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自己送到他嘴里。
她在他耳边问了个问题,男人愣了下,声音低低哑哑的:“没拿,我不进。”
“”
那双手,修长好看,会拿着笔,会抚摸,会做饭,也会帮她擦药膏。
也能在此时,取悦她。
什么都会,还真是让人喜爱。
“你从哪学的?”
回房间的路上,她脸颊潮//红未散,就这么懒懒地问他。
“嗯?”他溢出了一丝疑惑的腔调,等意识到她问的是什么,亲了亲她:“没学。”
书荷有些不相信,只见他顺手从床头柜拿上那盒东西,抱着她进浴室。
“真的。”
两人随意冲了下水,让人转过去背对着他。
她这会儿反应有些慢,他嗯了一声,灼热的呼吸流连于她的后颈处:“就好像,你会本能地迎接我。”
“”
“姐姐,你不哄哄我吗?”
书荷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断断续续的:“哄你干什么?”
“哄哄我,然后我停啊你点赞的评论,不是这么说的吗?”
“”
他嘴上这么说,却没有一点儿要慢下来的趋势。
书荷不想理他,但越是这样,这人越得寸进尺,嘴上乖乖地喊着她姐姐老婆,黏黏糊糊地撒娇,动作却很凶。
书荷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这才顺着他的心意去哄他。
“轻点啊宝贝”
在她说出口之前,景屹觉得自己还挺听她话的,肯定会按照她的意思来做。
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她在这种时候喊他宝贝哄他,确实不像哄,反而像点了一把火。
书荷气恼地想抓他,他眼尾泛红,快速的声响如同一层暧昧的薄纱笼罩在浴室里。
他面上还是乖顺黏人的样子,就这么迷恋地亲着她:“姐姐,好爱你”
在巴黎的这段时间,两人过得靡乱又幸福。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们搭上邮轮,与其他游客一起欣赏夜晚的美景。
游轮上准备了许多香槟水果,景屹喝了一口咖啡,淡淡评价:“还没有你做的咖啡好喝。”
书荷好笑地看向他,只觉得他有些偏心,明明这杯更加醇厚。
景屹耸了耸肩,揽着她的腰靠过去,“反正就是你的好喝。”
书荷眼底笑意很浓,又将手里的香槟给他,景屹尝了一口,“一般,没有你做的气泡水好喝。”
“”
夜晚的巴黎依旧美丽,明亮的灯光,粼粼湖面,如同一幅令人惊艳的油画。
游轮上放着一架钢琴,大部分游客都在前方,景屹坐在钢琴前,晚风吹得他黑发轻扬,修长的手指从容流连于黑白琴键上。
他弹钢琴时,总散发着与平日里不同的斐然气质,有些迷人。
他像是成为了邮轮的聚焦点,逐渐的,游客围成一个圈,看着那卓然俊朗的男人,安静欣赏着美妙的音乐。
而书荷,就静静地站在人群之中,目光从始至终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一曲结束,掌t?声轰鸣。
景屹淡定地起身,离开之际,工作人员拿着话筒采访他。
这回其他游客都知道了,这位帅气的钢琴家来自中国,是与妻子出来度蜜月的。
这首歌,是他为妻子创作的。
他们感慨琴声的动人浪漫,含着祝福的视线跟随着他的背影,只见他走向一位温婉漂亮的女人。
两人竟是格外的般配。
“好听。”书荷笑吟吟地夸他。
很快,有专业音乐团队开始奏乐,游轮上,牵着手的伴侣纷纷踏着节奏起舞。
景屹看着她:“会跳吗?”
书荷诚实摇了摇头:“不会。”
“那我教你?”
书荷看向周围的几对伴侣,也不扭捏,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景屹握紧的瞬间,下意识地摩挲了那颗粉钻。
书荷随着他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踮脚、转身。
“你怎么还学跳舞?”
景屹嗯了声:“基本上什么都学了。”
跳舞,骑马,射箭,任吟月觉得重要的,他都学了。
“那你有什么不会的吗——哎!”
她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幸好景屹及时扶住她的腰,将人圈在怀里。
他仔细想了想,“没有吧?”
书荷唇角轻翘,故意道:“真的假的?我老公这么厉害呢?”
他被夸得很开心,低下头去亲她,有些臭屁地嗯了声:“你老公就是这么好。”
书荷被他逗笑了,随着音乐旋律一变,她一转身,就这么和他牵着手,裙摆被风吹起了优雅的弧度。
她踩着银色的高跟鞋青涩跟随着他,周围的笑声,优雅美妙的琴音,金灿灿的灯光——
他们身处浪漫的城市,这座游轮上,有来自不同国家的情侣,牵着手,随着音乐起舞,将所有的烦恼尽数丢下。
邮轮或许会在某一刻回到原点,灯光烬灭,动人的音乐也会停下,如同从梦幻的童话世界回归现实。
但浪漫永远会存在。
而这个夜晚,这浪漫的时刻,也永远不会被忘却。
第63章 63/大学 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
向蓝叶周六的时候要请假, 书荷得知,主动愿意代班。
她有些疑惑:“你周六不用约会吗?”
书荷沉默片刻,向蓝叶顿时察觉到不对, 眼看老板没有注意到她们, 她悄悄问:“怎么了?你和景屹吵架了?”
她摇了摇头,清丽的眉眼间难得有些困惑, “我只是觉得我还没有适应这段关系。”
向蓝叶不解:“怎么说?”
书荷很少会有这般茫然的一面, 大部分时间里, 她都是冷淡的, 像是死寂的湖,掀不起一丝波澜。
她低着头, 只是说了一句话:“他对我,有些太好了。”
“嗯?”向蓝叶疑惑片刻,显然没懂她纠结的点在哪:“对你好, 那不是应该的吗?他是你男朋友哎。”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他。”
向蓝叶准确捉住了她话里的“报答”两字,“书书,你和景屹是情侣关系,不是盟友,也不是什么恩人。”
“难道他对你的好, 你都要按照同等价值一一回报吗?”
书荷失神地弄着咖啡,她讷讷:“难道不是吗?”
向蓝叶叹了声气, “书书, 你在你能力范围内对他好就可以了呀。”
可是书荷没有告诉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人好,从小到大,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更没有人像他这样,热烈又傻乎乎地对她好, 这让她觉得承受不住。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和他在一起?”
书荷动作一顿,她滞了两秒:“我也不知道太冲动了吧。”
“所以你后悔了吗?”
她的问题让书荷心跳咯登一声,她很想逼自己说后悔了但,怎么也开不了口。
理智告诉她,谈恋爱是最不值得的一件事,过一段时间,他们也许会分手,会闹得很僵,毕竟感情是很飘渺的存在。
可他背着她的时候,她只觉得心跳似乎要撞出胸腔,不受控制地向他贴近,看着他那双干净的黑眸时,她根本拒绝不了。
向蓝叶叹了声气,她认真道:“书书,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喜欢这个东西,就是没办法克制的。你说谈恋爱不在你的人生计划中,可你还是冲动和他在一起了。就连我现在问你后不后悔,你也无法回答,因为你的潜意识已经偏向了他。”
“书书,你觉得他很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也正是因为你很好,景屹才会喜欢你呢?”
“你觉得没办法回报他,但说不定,你的一句话,一朵花,一个拥抱他都会很满足。”
“爱是亏欠,更是毫无保留的偏爱。”
“书书,承认吧,你所有的不安、冲动、亏欠、无法拒绝,都是因为你喜欢景屹,既然喜欢,就放下所有,好好和他谈一场恋爱吧。”
她一骨碌说了这么多,书荷苦笑,“你不做情感专家真是可惜了。”
向蓝叶颇有些骄傲地捋了下碎发:“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我看过很多电视剧啊。”
而且,她未来可是要做编剧的人!
“总之,不允许你帮我代班,周六的时候,好好谈一场恋爱,对了,你们应该还没好好约会过吧?”
书荷想了想,点头。
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景屹来找她,这种应该不算约会偶尔他有课没办法过来,她不是在兼职就是也在上课,却从没想过主动去找他。
她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下班后,书荷出来时,只见景屹站在咖啡店前,他全身all black,个子极高,浓密的黑发被风吹得凌乱,狭长的黑眸盯着门口的今日招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拿着手机拍了照。
见着她,他黑亮的眼眸瞬间潋滟着光泽,带着浅笑喊她的名字:“书荷。”
她脚步一顿,有些疑惑他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看上去这么开心,就像是摇着尾巴的大金毛,眼睛亮亮的,明明很活泼,却还在克制着没有扑上来。
“你在拍什么?”她岔开话题。
他啊了一声,直接拿出手机给她看:“只是觉得你画的小狗很可爱,想拍下来。”
书荷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是我画的?”
他将手机收了起来,歪着脑袋看向她,纯粹乌黑的眼里蕴着笑意,透着些属于少年的臭屁劲儿:“之前社团的海报不都是你设计的吗?”
“你画小狗的时候,总喜欢把小狗画得胖胖的,并且姿势总是卷着尾巴睡觉,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
他不说,她还真不知道她画画有这个习惯,他灼灼的目光让她心跳莫名有些快,就这么移开视线。
她的躲避,让景屹心底划过一丝失落。
两人交往快一个月了,他觉得,她似乎没有这么喜欢他,就连牵手时,她都有些僵硬。
他垂下眼睫遮掩着情绪,心里猜测着,她是不是后悔了
“明天,要不要去约会?”
她突然的提议陡然划破了冷寂的气氛,景屹错愕地看向她,见他这般愣神,书荷收回视线,冷淡道:“没时间的话就不——”
“有!”
他试探性地去牵住她的手,书荷觉得被攥住的不只是手,她砰砰乱跳的心脏似乎也被攥住了。
他凑到她面前,语气有些雀跃:“那我约会的时候穿什么?”
书荷偏头看向他,有些不解:“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呀。”
他唇角轻轻翘着,“我第一次约会,没什么经验。”
这个点的道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书荷却好像听见了什么咚咚声,雀跃而兴奋,她克制了许久,还是忍不住笑了,轻轻说了一句笨蛋。
见她笑了起来,景屹喉结上下一滚,似是有小鹿在心底欢快地乱跑乱撞。
怎么办,她笑起来真好看。
月色之下,两人的影子也逐渐交叠在一起,如同不知何时十指相扣的双手,手心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却始终没有松开
书荷回到宿舍,等洗漱完躺回床上时,毫无睡意。
她漫无目的地翻着朋友圈,只见景屹发了一条朋友圈——
照片是她画的那只小狗。
没有配任何文字,只是发了一个晚安的月亮表情包。
她盯着这张照片许久,最终唇角轻翘着点了个赞。
已经十二点了,没想到他还没有睡,点赞后没几秒就给她发了消息——
景屹:【怎么还没睡?】
书荷想了想,没有瞒他:【睡不着。t?】
景屹:【我也是。】
书荷:【因为明天的约会吗?】
景屹:【嗯,你呢?】
他如此诚实,书荷指尖一顿:【也是。】
消息回过去后,她开始思考着明天约会该干什么,正想切到其他软件搜索一下,手机上方突然弹了一个语音过来。
她愣了下,还没想好要不要接,对面就挂了。
景屹:【对不起不小心点到了】
书荷盯着他小心翼翼的几个字,思索了半晌,回道:【那你想和我打电话吗?】
他回得很快【想。】
他好像从来都是这样,在她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总是直白地表达着他的喜欢。
这个“想”字,让她突然没办法拒绝:【好。】
而在另一边的景屹被这个好砸得有些回不过神,他傻傻地问:【好是什么意思?】
他等了一会儿,对话框里安安静静的,紧张的心跳也渐渐缓了下来,有些失落,也是在此时,书荷直接给他弹了语音电话——
“景屹?”
书荷将阳台的门关上,寂静的黑夜里,他的声音清晰从听筒里传出来,听起来有些紧张。
“我在。”他顿了顿,察觉到她那边环境空旷:“你不在宿舍吗?”
“在阳台。”
景屹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没一会儿,他道:“我也在阳台了。”
书荷知道他没有住学校,而是有自己的公寓,疑惑地问,“你不是自己住吗?”
他嗯了声:“但我想陪你。”
书荷忍不住弯了下唇,故意道:“你不是应该说,怕我冷,让我先进去,结束电话吗?”
“”他因为她的话噎了半晌,才故作轻松地啊了声:“是我没考虑到,那——”
“骗你的。”
书荷给他拍了身上毛茸茸的外套:“我穿的很厚,一点儿都不冷。”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状似无意道:“那我们以后可以天天打电话吗?”
书荷看着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天空,也不知为什么,听着他的声音,前几日不安的心在此刻缓缓落了下来。
“打电话就够了吗?”
电话里的人呼吸一滞,她抿着笑,温柔道:“既然是谈恋爱,我挺想每天都见到男朋友的。”
“所以,天天都见面吧。”
景屹的脑海中不断循环中她说的话,良久,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实在太开心了些,脸颊都笑僵了。
这么蠢的一幕,绝对不能被书荷瞧见。
可他开口时,那雀跃的语调实在难以掩饰,“好。”
“我们每天都见面。”-
约会这天,书荷早起化了一个妆,等一切准备好,出宿舍时,只见不远处的樟树旁站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生。
他穿着浅灰色的卫衣,套着一件冲锋衣外套,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累赘的挂饰,气质清爽夺目,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站在那,整个人透着些疏离感。
可抬眼看到她时,望过来的眼里瞬间潋起笑意,他收起手机向她跑来,阳光落拓在他深邃的眉眼间,炽热而明朗,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早上好。”
“抱歉我迟到了——”
后半句是书荷说的,只见景屹摇了摇头,笑意未散,“我也是才到。”
他说着,牵起她的手,毫不吝啬地称赞道:“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书荷很少会被这样直白的夸奖,但不得否认,确实很开心
所以,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夸他:“你今天也很帅。”
她不是敷衍,是真的觉得他很帅。头发好像还是特地打理过的,蓬松浓密,笑起来时清爽又肆意。
到游乐园已经十点多,书荷自己从没来过游乐园,原本以为他会觉得幼稚,只见他兴趣也很浓:“这么巧,我也没来过。”
触及她疑惑的目光,他顿了顿,解释了一句:“我家里人管我比较严。”
书荷当时心里觉得,她和景屹真是极端。
一个是不管,一个是管得太严。
两人玩得都比较尽兴,尤其是书荷。
别看她平日里冷冷淡淡的,胆子却很大。
在鬼屋的时候,景屹与她十指相扣,正警惕着,npc突然出现,还不等他多说一句话,只见书荷已经淡定地和npc颔首,随而拉着他的手往里走。
npc:“”
景屹慌乱的心跳还没有平复,“你不怕啊?”
书荷正要回答,只见有一个满脸是血披头散发的女鬼冒了出来,景屹面色不变,却下意识地紧了紧交握的手。
书荷看了他一眼,转而礼貌地对着面前的npc道:“可以麻烦让一让吗?有个道具我还没拿。”
npc:“”
景屹太阳穴嗡嗡直跳,整个人紧绷着,唇线紧抿,生怕又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一个鬼。
眼见书荷如此淡定,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找着话题:“你胆子好大。”
书荷像是在一间普通的卧室里行走,面色不改地拿开一个流着血的断手,“我以前在鬼屋兼职当过npc,所以看见他们好像看见同事一样,同事有什么好怕的?”
“”
景屹乱撞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昏暗的环境里,他心底划过一丝心疼,“做这么多兼职,不累吗?”
书荷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拿到钱的那一刻,就觉得这些不算什么了。”
景屹想起高中的时候听一位老师提起过,她的家境,不是那么好。
他突然沉默,书荷就这么跟他聊起了以前兼职的事情。
她做过挺多兼职的,什么电话推销啊,便利店员工,饭店服务员之类的,还在大热天套着厚厚的玩偶服发传单。
她自嘲般开了一句玩笑:“没想到吧,你女朋友还挺厉害的,什么都行。”
景屹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他只觉得心脏钝钝的,似是裂开了一条缝,密密麻麻的,撕裂般的疼痛逐渐蔓延开来,甚至眼眶也有些发酸。
“辛苦你了。”他轻声道。
视线不怎么明亮的房间里,书荷只觉得自己麻木已久的心似乎被人轻轻揉了一下。
那暗无天日的角落,悄悄探进来很微弱的光痕。
她眨了眨眼,故作轻松:“也还好,有些兼职比较累,钱比较少,但有的赚挺多。”
“我之前扮演npc的时候,一天三百呢。”
景屹皱了皱眉,才三百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聊天,鬼屋里的npc像是被两人忽视了,顿时气从心来,打定主意要将这对小情侣吓得魂飞魄散!
景屹按照书荷说的去拿道具,再回来牵她的手时,只觉得她的手好凉。
“你的手怎么这么——!!”
回头看见拉着他手的女鬼时,景屹瞳孔一缩,心脏高高悬起,差点尖叫出声。
书荷一转头,就瞧见他呆在原地,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她走了过去,格外淡定地扯开女鬼的手。
女鬼一生气,呲牙咧嘴就要朝她扑过来时,书荷牵起景屹的手,礼貌和她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胆子比较小,就不陪你们玩了,先走了,通道是在这里对吧?”
女鬼:“?”
等出了鬼屋,景屹后知后觉自己有些丢脸,进鬼屋前还肆意嚣张的男生,在此刻面无表情地丧着脸,书荷忍着笑意:“没关系啊,人都有自己怕的东西。”
景屹看着她的侧脸,突然问道:“那你怕什么?”
书荷认真思考着,直到上了摩天轮,她才回答道:“我有点担心,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她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景屹,我不知道怎么对你好。”
她没办法将所有的自己刨开在他面前,可就这么一句话,景屹却听懂了她的意思。
这不到一个月的交往,她的生疏,不自在,僵硬,他都知道。
他思索之际,书荷偏头看向窗外排队的游客,故作轻松,“总是让你对我好,对你不公平。”
摩天轮缓缓升起,她顿了顿,有些艰涩地道:“如果你觉得后悔了,我们可以——”
“我不会后悔。”
他有些冷硬地打断她的话,突然坐到了她的身边,她往旁边挪去,他又挤过来。
她哭笑不得:“你挤我干什么?”
景屹有些无赖地牵住她的手,闷闷道:“摩天轮已经转动,现在想下去已经来不及了。”
书荷红唇翕动,她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但也有结束的时t?候呀。”
“那我也会牵着你的手。”
他望过来的目光干净而清澈,“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有喜欢的人,书荷,我会的并不比你多。”
“可是——”
随着他突然的靠近,书荷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她下意识地攥紧手,心跳顿时加速,砰砰砰,和摩天轮外的烟花声融在一起,似乎有什么在心底绽放。
他克制着自己的目光,克制着冲动,低低道:“明天就是我们谈恋爱整整一个月的日子。”
“嗯。”
“我想和你有更多的纪念日,书荷,你别放弃我,可以吗?”
书荷只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明明是她不会,无法回馈他炽热真诚的喜欢,他却说,让她别放弃他。
他的手,在不知何时往上,轻轻捧着她的脸,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的交缠,声音低低哑哑的,像是在求她。
书荷眼睫颤着,盯着他的唇,似乎有什么在心底破土而出。
如同无尽的藤蔓将她紧紧缠住往下拉——
“可以吗,书荷?我们好好谈恋爱——”
所有的话瞬间止住。
她轻轻贴了他一下,红唇软软的,似乎还有着甜甜的果香。
“嗯。”
绚烂的烟花绽放,摩天轮缓缓到达最顶端的那一刻,青涩的吻再次贴上来,书荷攥紧的手一松,闭上了眼。
两颗不安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共同沉沦。
书荷想,她愿意不顾一切地奔向他,无论未来结果如何,她都想好好和他谈一场恋爱。
第64章 64/大学 对你好,也可以没有理由的……
书荷临时接到一个商场扮玩偶的兼职, 是以前一起工作过的同事介绍的。
但看到这个消息时,景屹正好问她那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这个兼职的工资很高,她犹豫之时, 他却主动道:“你去吧。”
她愣了下, 景屹敛着失落,面色却看不出一丝异常, “电影什么时候都能看。”
他不会阻止她工作, 因为他知道, 她很独立, 也很要强,所有的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的。
一天五百的工资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高了。
虽然是谈恋爱, 但他不愿意让她因为自己去一次次的妥协,他也不能去搅乱她的生活。
他想要她轻松点,会变了法地给她送东西, 书荷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开着玩笑道:“没有你这么傻的,动不动送我东西,不怕我以后缠着你不放手了?”
原本应该在温室里呵护长大的花,坚韧而顽强, 他知道她只是说说而已,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道:“那我还挺期待这一天。”
兼职是从下午开始, 书荷到商场时, 才发现有另一名兼职的同事已经在了,穿着厚厚重重的熊猫玩偶服站在那。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熊猫一直在看她。
主要工作就是端着甜品邀请路人品尝,并指引他们去店里。
虽说她以前穿过玩偶服,但这一套实在是太闷了些, 站了将近四小时,她有些不舒服,看着不远处的熊猫,她走过去,礼貌开口——
“你好,我有些不舒服,去那边休息一会儿,等下老板要是问起,可以麻烦你帮我说下吗?”
怕它不同意,她还笨拙地用熊猫手比了个拜托的手势:“大概五分钟我就回来。”
面前的熊猫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书荷谢过它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转角处,她摘下头套,整个人才重新活过来了。
她费力地拿出手机,也不知道景屹在干什么。
但出乎她意料的,景屹没有发一条消息。
她疑惑地点进他的朋友圈,又退出来,给他发了条消息:【嗨?呼叫男朋友。】
她又歇了两分钟,见他没有回消息,干脆也不看手机了,重新戴好头套。
还没走到店门口,书荷就瞧见那熊猫似乎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她心里一紧,小跑到他身边,也是这时才发现,这熊猫挺高。
“老板发现了吗?”
熊猫摇了摇头,书荷松了一口气,瓮声瓮气道:“谢谢你啊。”
“”
也不知道它是不爱说话,还是别的原因,书荷也没再主动和它搭话。
晚上六七点是客流量的高峰期,两人就这么一直站着,再没能休息。
直到九点半,书荷掐着点摘下了头套,只见边上的这熊猫动作温吞,双手抱着头,似乎有些困难。
她走过去想要帮忙,熊猫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没有再上前,而是将一瓶未开的矿泉水放到它面前:“那我先走了。”
“”
书荷没有再和它搭话,她的碎发都湿湿黏在额间,等老板将工资转过来时,她错愕地抬起头:“是不是转错了?怎么一千?”
原本说好的工资是五百,现在却多转了。
老板哦了一声,“今天客人比较多,多加的奖金。”
见她愣愣的模样,老板笑了笑:“钱多还不好啊?”
“没有。”书荷回过神,她还是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真的是奖金?”
不是她多虑,哪有人像这个老板直接翻倍给奖金的,以前在咖啡店,能有五十块补贴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老板下意识地看向了她身后,书荷顺着他的视线,瞧见了那坐在店门旁的,还没有摘下头套的熊猫。
“真的是奖金,你这小姑娘,不要的话可以退我啊。”
“要的要的。”
书荷收回思绪,既然是辛苦赚来的,没有不收的道理。
等她走后,老板坐到熊猫旁,八卦道:“你女朋友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熊猫笨拙地将头套摘掉,露出一张十分优越的脸,即使被闷了这么久,也依旧帅气到让人咋舌羡慕。
景屹呼吸着新鲜空气:“等一会儿,万一被发现了。”
“你这么陪她,为什么不告诉她?说不定她会感动。”
老板实在搞不懂这些年轻人,就陪着女朋友在这里站了九个小时,也不要工资,还主动给钱,让他额外补给那姑娘。
景屹脱掉玩偶服,他带着浅笑看向老板:“我又不是为了让她感动才做这些的,我只是想陪着她。”
但也是因为这一次,他才知道,她是这样辛苦。
浑身的疲惫在此刻只剩下心疼,他看着来来往往光鲜亮丽的女大学生,她原本也该和她们一样。
景屹将玩偶套收在一旁,转身的那一刻,目光陡然撞上一双熟悉而漂亮的眼眸,书荷就这么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心跳咯登一声,心虚与慌乱顿生,穿过人群匆匆来到她身边,嗫嚅着,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书荷看着狼狈的男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不起——”
“怎么汗都不擦。”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景屹顿了顿,试探性地去牵她的手:“你没生气啊?”
书荷有些无奈,从包里拿出湿纸巾帮他擦着汗:“大少爷出来体验生活,我生什么气啊。”
他微微低下头,乖顺地任由她帮他擦汗。
书荷的动作细致而温柔,视线往下,撞进了他乌黑的眼眸里,清澈纯粹,似乎有什么在心底软塌塌地陷了下去。
擦好后,她转身去扔垃圾,而他就这么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见她望过来,他牵住她的手,讨好道:“学姐别生我气,一个下午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带你去吃饭?”
书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一个下午没吃啊。”
不止她,他也是,中间休息随便吃了块店里的蛋糕,在此时胃里空荡荡的,又疲惫了一天,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无力。
“要吃什么?或者”他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去我家,我做给你吃?”
书荷看着他有些凌乱的黑发,下意识地伸手揉了下,像是在揉小狗。
“随便找一家餐厅吧。”
她主要是觉得他也累了,不想多跑一趟。
“好。”
等吃完饭已经十点多,书荷这才问起兼职的事。
景屹也没有瞒她,知道她要来这里兼职后,他跑来找老板。
但兼职一个人就够了,老板最开始拒绝的,直到景屹说可以不要工资才答应。
沉默半晌,她又问:“为什么这么做?”
景屹没有说想陪她,而是认真的,又有些心疼地对她说,“书荷,辛苦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坚强的人,但这一刻,她莫名其妙地涌上一股酸意。
“拿到工资的时候就不辛苦了。”她眨了眨酸涩的眼,岔开话题,“今天好幸运,有额外的奖金。”
她还不知道景屹付费工作的事,问他:“你拿到钱了吗?t?”
他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书荷握拳当作话筒凑到他唇边:“这应该是大少爷赚到的第一笔钱?感觉怎么样?”
其实不是的,他在美国也是靠自己打工赚的。
但他什么也没说,而是配合道:“挺爽的。”
“那我的第一笔工资,不知道能不能发挥作用,为我的女朋友买个礼物?”
书荷无奈地嗔了他一眼:“你不用总想着给我买东西,我不缺,你可以给自己买。”
景屹看着她:“我也不缺,但我听女朋友的话。”
“”
书荷再也忍不住,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外头突然下起了暴雨,两人上车的时候还是被淋到了,全身上下几乎湿透。
回学校后,走去宿舍还有好长一段路,两人坐在后座,他牵着她的手:“去我那?”
雨水滴滴答答地砸在车窗上,书荷蜷着手,只觉得心跳声似乎比外头的雨还要响。
就当景屹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听见了一声很轻的嗯
“滴——”
景屹打开灯,带着她去浴室。
“你先洗澡,家里没有女生的衣服,穿我的t恤可以吗?”
书荷点了点头,看着他湿漉漉的黑发,身上也几乎是湿透了,“只有一个浴室吗?”
他嗯了一声,随后弯着唇:“我没关系的,你先洗。”
虽是这么说,书荷在洗的时候还是加快了速度,他的白t直接到她的大腿处,书荷穿上重新吹干的内裤,想了想,还是将那条新的男士短睡裤穿了上去。
真的好大。
等走出浴室,只见茶几上,热水壶正咕噜咕噜翻涌,景屹放下手机,她穿着他的衣服,裤腿宽宽大大的,素着白净的脸,看上去有些可爱。
触及他眼底的笑意,书荷脸颊有些热,推着他进浴室:“你快去洗,别感冒了。”
进去前他叮嘱了一句:“姜茶你记得喝。”
“知道了。”
等人进去后,她看了下自己身上这糟糕的穿搭,有些无奈。
她慢吞吞地喝了半杯姜茶,拿起手机按两下,没反应。
拿起他正在充电的手机,原本只是想看下他的有多少电量,充足了就换她的冲。
可目光却顿在了屏幕亮起的消息上。
他的手机没有设密码锁,所以她直接看到了消息。
AAAA非常美味小蛋糕:【兄弟,下周你们还有空吗?我这还需要人,这次可以给你俩都发工资。】
书荷敏锐地发现不对,什么叫这次,可以给你们俩都发?
难道今天没有给景屹发?
她拧着眉划开手机,点进老板的对话框里,聊的内容不多,一眼就能看完。
十分钟后,景屹从浴室出来,就瞧见她坐在沙发上喝姜茶,雾气遮住了她清丽的眉眼,有些看不清情绪。
他坐到了她身边,亲昵地抱住她:“好喝吗?”
书荷偏头看向他,只见他柔软的乌发没有完全吹干,还有一点点湿,就这么乖顺地耷拉下来,黑亮的眼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让她想说的话全都顿在了喉间。
“怎么了?”
倒是他先一步开口。
书荷的唇齿间尽是姜与红糖冲在一起的甜味,她就这么捧着杯子问道:“你今天没领工资?”
他顿了顿:“怎么这么问?”
书荷也不瞒他,抬着下颌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手机,“不小心看见了。”
景屹完全没有在意她看自己手机这件事,只是有些担心她会生气。
他没有否认,书荷将杯子放到茶几上,有些无奈道:“你是傻子吗?”
去站一天,吃一天的苦,下班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脸色都有些白了。
不要钱就算了,还给她送钱。
她就没见过他这么傻的。
景屹倾身抱住她,书荷推了两下推不开,只觉得他像是一只大金毛,好黏人。
“我不后悔这样做。”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嗓音含着不难察觉的柔和与心疼:“书荷,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想陪着你。”
书荷的心跳重重一坠,目光于冷薄的空气中相撞,似是有什么抽丝剥茧般蔓延开来,如同一层暧昧的薄纱将两人笼罩。
她没有拒绝他试探的轻啄,而是主动抱住他,轻声道:“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
他没有说话,就是这么断断续续地亲着她。
“其他事情,你可以陪着我”她稍稍往后躲了一下,让他认真听自己说话:“但是你真的不用委屈自己来陪我工作。”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不是委屈,我自愿的。”
“但我不想。”她清澈的眼里满是执拗:“你可以每天来接我,或者送我去上班,但是景屹,我也是一样的,我也会心疼你。”
他顿了顿,这才闷闷应了一声:“知道了,我答应你。”
书荷这才松了一口气,主动亲他:“真乖。”
这一吻,就有些无法收场。
书荷的唇瓣被又含又咬,她的手心出了一层汗,缓缓圈住他的脖子,只觉得他的唇试探性地抵着,她的呼吸顿时有些乱,就这么下意识地张开了唇——
从青涩的吻到现在,书荷的唇齿间全是他的气息。
静默的客厅里只剩下亲密的接吻声,心跳一直未平复,砰砰砰的,躁动得反而愈发厉害。
不知亲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的舌根有些发麻,恍惚地睁开眼,只见他的唇泛着暧昧的湿亮,她下意识地舔了下自己的唇,猜测自己大概也和他一样。
不知不觉间,她坐到了他的腿上,男生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压着她的后颈,唇齿磕碰,这一回掠夺得愈发汹涌。
书荷却没有觉得一丝不适,甚至是,她头皮发麻,整个人软绵绵的,有些迷恋这一刻。
迷恋和他接吻,迷恋和他亲密相拥,迷恋唇齿间交缠的温热气息。
他们断断续续接了很久的吻,直到后面,书荷依旧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就这么抱着他缓着气息。
“今晚还回宿舍吗?”
他嗓音哑哑的,染着未散去的情/欲,窗外雷鸣电闪,她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喉咙,“不回了吧”
这个点,宿舍已经关门了。
他亲了亲她的耳朵,不知不觉间,目光相撞,难以克制的情/欲再次被点燃,心跳似乎随着外头的雨声骤响
雨夜过后,书荷感冒了,且病得不轻,在咖啡店工作的时候差点晕倒。
景屹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感冒,他有些被吓到了,从医院到回家都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书荷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头疼得厉害,恍惚间有只手一直在摸她,似乎在帮她擦拭。
她总是断断续续地醒来,看见床边有一个人影,浑沌的大脑无法判断他是谁,干涩的唇翕动,景屹靠近才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妈妈”
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烧还没有退,他想再去打湿毛巾,却被她攥住了衣袖,嘴里还在喃喃着:“妈妈我不舒服。”
他想,书荷的妈妈一定很爱她,才会让她在这般脆弱的时候,还会依赖地念着。
他照顾了她两天,书荷再次醒来时,见到坐在沙发上的人,缓了很久才清醒过来。
她怕吵醒他,可他不知梦到了什么,几分钟后突然睁开眼,像是惊醒的。
触及她的目光,他赶忙过来,碰了碰她的额头,“还有不舒服吗?”
没有两个字就这么卡在喉咙里,触及他眼底的关心,她干涩的唇一动,低低嗯了声:“头晕,想吐。”
景屹拧着眉,给她量了体温以后,轻声哄着她:“我们再去下医院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
景屹帮她穿好衣服,又半蹲下来帮她穿袜子。
书荷看着他细致温柔的动作,突然觉得好难过,一股酸意涌来上来,被封闭已久的地方似乎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条缝,让她有些想哭。
“怎么了?”
触及她低迷而眼睫湿润的模样,他顿时有些慌。
书荷摇了摇头,主动牵住了他的手:“没什么,走吧。”
景屹见到她轻轻吸了下鼻子,她不愿意说,他也不多问,只是分开她冰凉的手,与她紧紧十指相扣。
从去医院,到回来,他都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哄她开心,哄她睡觉。
书荷对于医院那股生理性的恐惧与反感,竟也没有出现。
等回到家,景屹将所有的药拿了出来。
书荷讨厌吃药,她拧了下眉,最终还是选择硬着头皮吞下去。
但景屹还是敏锐发现了她的情绪,他拿出另一个杯子,给自己也泡了冲泡剂。
书荷一时间没懂他在做什么,只见他随意搅动了一下杯子,随后与她干杯。
“喝了这杯药,明天又是健健康康。”t?
“”
书荷红唇翕动,她讷讷的:“你又没生病。”
“陪你一起喝,也许这样,你能不这么讨厌喝药了。”
书荷就没见过这样安慰人的,她捧着杯子,手心的热意逐渐蔓延开来,心脏也热热的,又不受控制的,软乎乎陷进去了一块。
温热的药冒着热气,她眨了眨干涩的眼,“你怎么知道我讨厌喝药?”
他歪了下头,黑亮的眼直勾勾地看着她,“你皱眉了呀。”
书荷只觉得眼眶的酸意似乎怎么也压不住,她仓皇地低下头,含糊掩藏着声音里的颤意:“你不觉得我很麻烦吗喝个药都这么的矫情。”
空气静默半晌,书荷的心跳愈发沉重,可下一秒,她听见了一声轻呼——
只见他呲牙咧嘴地嘶了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好难喝。”
“这么难喝的东西,不怪你讨厌,我也讨厌。”
“”
她怔怔许久,只见他将洗净的水果喂到她唇边:“这有什么矫情的?你不是和我说过吗?每个人都有自己怕的东西。”
书荷讷讷张开嘴咬下他喂过来的水果,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确实不记得自己讨厌喝药这件事。
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口腔里迸射,她却觉得,整个人酸得厉害,鼻子酸,眼睛酸,心也钝钝疼着,似乎有什么想流下来。
好奇怪,明明他只是在关心她,在哄她,她却很没出息的,想哭。
她垂着眼睫敛下情绪,慢吞吞地喝着药,“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
景屹坐到了她身边,似乎没理解她的问题:“我喜欢你,当然要对你好。”
书荷克制着几乎要涌出来的酸意,不看他,“可我们只是谈恋爱而已。”
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空气滞了许久,直到,他重复道——
“可我喜欢你呀。”他凑过来,让她不得不看向他:“书荷,对你好,也可以没有理由的。”
书荷茫然地眨了眨眼,心里酸酸涨涨的,第一次觉得这苦涩的药,好像不算什么了。
“你别喝药了。”她避开他的视线:“是药三分毒。”
“嗯”
书荷小口小口地喝着药,等喝完时,唇上贴过来软软的一片。
她懵了一下,只见他给她喂了一块水果,又轻轻吻了她一下。
“不喝药,但亲我女朋友,总可以吧?”
“”
“不说话,那就是可以?”
他得寸进尺地咬了下她的唇,书荷终于被他逗笑了,锤了锤他的肩膀,却没有拒绝这个让她贪恋的吻
感冒好之后,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了。
她每周都会去他那住一天,从最开始的亲亲抱抱,两人也逐渐试探着别的地方。
书荷也从没想过,她会因为他的手,他的膝盖,他柔软狡猾的舌头,而到顶点。
期末考结束,书荷得回青雩了,但景屹不回去。
她知道他也是青雩人,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回?”
他淡淡道:“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书荷自己也与家里人关系不好,但她向来不会劝他或者道德绑架他。
到高铁站的时候,他不舍地抱着她。
“每天都要和我打电话。”
书荷好脾气地答应了,只见他还不肯放手:“早点回来要想我。”
她也没想过,她会是这样耐心的人,主动上前抱住了他:“会的。”
回到家,书荷与书华又吵了一架。
她窝在卧室里,心情低到了极点。
视频的时候,景屹敏锐察觉到了,“你明天准备干什么?”
书荷温吞应着:“什么都不干,在家。”
但她其实有些不想在家了,挂了视频以后就开始看高铁票,最快只有后天有票,她没怎么犹豫,直接买了。
第二天,书华和姚清都不在家,她一觉睡到十点,醒来时,才发现一小时前景屹给她发来了消息。
景屹:【起床了吗?】
书荷:【刚醒。】
景屹:【今天天气还不错。】
书荷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暖洋洋的光线透了进来,在桌面落下一小片金色的光痕。
她正想回,突然脑子一嗡。
沥棠不是下雨天吗?那怎么会天气不错?
她意识到了什么,直接给人弹了电话过去——
“你在哪?”
他顿了下,没有瞒她:“青雩。”
“怎么突然回来了?”她心底有了预感,却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没敢戳破。
“你心情不好,我就想来见你。”
这句话,让书荷压抑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在哪?”
这一次,他回答的不是青雩——
“你家小区外的便利店。”
隔着很远,书荷就瞧见了他的身影。
他蹲着身也不知在干什么,直到走近,书荷才看到,他在和一只小狗说话。
见她过来,他起身向她走来,书荷却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下颌嵌进她的颈窝里,轻轻笑着:“好想你。”
书荷嗯了一声,回答道:“我也是。”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承认,交往这么久,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但似乎还有一层薄薄的隔阂,她始终保持着进退自如的距离,仿佛下一秒就会抽身离去。
但她撞进他怀里的那一刻,似乎把这隔阂撞破了。
他就这么拥着她,轻声问道:“你们小区的人挺多。”
“嗯?”她有些没理解他这突然的问题。
“想亲你。”
但这大庭广众之下的
书荷的心跳有些快,“去你家?”
他顿了顿,“我订了酒店。”
书荷有些疑惑,“你怎么不回家?”
“家里人都不在,就不回去了。”
书荷没有多问,她嗯了一声,“那去酒店?”
“——滴!”
景屹胡乱将房卡插上,灯光亮得有些刺眼,两人却毫不在意,纠缠在一起的吻急促而黏腻,所有想说的话都吞咽而下,不知不觉间,书荷跌坐在他身上,双腿分开,腰间的那只手像是要将她嵌进怀里。
火热汹涌的吻将理智全部烧尽,房间的窗帘没有拉开,酒店隔音不太好,依稀还能听见外头路过客人的交谈声。
他舔掉唇边溢出来的晶莹,这涩,情,的动作让书荷心底的防线逐渐坍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持续沸腾的欲/望,想要更多更多
黏腻的暧昧抽丝剥茧般蔓延来开,湿热的吻逐渐流连于别的地方,她轻喘着,只觉得有什么在泛滥。
是渴望,是想念,是愈发不满足的贪念,更是因为他而生理性的欢/愉。
不知不觉间,他再次俯身而下,炙热的气息让黏腻感愈来愈多
不知过了多久,他密密麻麻地亲着她,声音哑哑的:“你也很想我。”
书荷脸上的潮红未散,就这么懒懒回应着他的吻,也没有否热,“嗯,很想你。”
温存了一会儿,他起身打算去浴室,书荷盯着他难以忽视的鼓囊,拉住他的手。
他的头发被她抓得有些乱,黑眸里情/欲未散,就这么疑惑而克制地看向她。
书荷咽了咽喉咙,企图将那蠢蠢欲动的渴望压下去,却发现根本压不下去。
甚至有什么在身体里不断沸腾,渴望着能有更多。
她撑起身体,将他摁到沙发上,“要不要做?”
陌生的房间里,初次的缠绵持续了很久。
第65章 65/大学 喜欢伺候你。
景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她正拿着手机退票。
“怎么头发也不吹?”
书荷还没放下,他拿起吹风机过来,“我来?”
她正好有些疲惫, 点了点头, 任由他来。
他的动作很轻柔,吹风机嗡嗡响着, 她闭着眼睛问, “你以前帮别人吹过?”
“没有, 第一次, 还可以吗?”
她点头嗯了声,“给景师傅打满分。”
“只有吹头发打满分吗?”
书荷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都是第一次,做的时候,填得满满的, 撞得很重,但时不时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偶尔慢吞吞地问她意见,但其实, 很折磨人。
“都满分。”
这个评价,让他忍不住翘起了唇。
书荷不打算回家了, 激烈的情//事结束, 她靠在他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景屹却睡不着,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她,良久,小心翼翼地抚着她锁骨处的红痕。
除此之外, 还有其他地方也有。
好像,有点不节制
但是怎么办,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
真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书荷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背脊紧贴着硬朗的胸膛,整个人被紧密拥着。
她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手臂想起身,下一秒,又被人拽了回去。
“怎么了?”
他声音哑哑的,听t?起来还有些困倦。
书荷回过头:“有点渴,想喝水。”
他睁开眼,不怎么清醒地嗯了声,随后松了手,“我去。”
书荷也确实困得厉害,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叫她。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整杯水,等他回来时,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
见她睡醒,他放下手机,“不睡了?”
她懒懒嗯了一声,他的手轻轻揉着她的腰,“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她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感受到芯口的酸胀。
他的手往下,可这一触碰,一切又无法控制。
最开始,他还自觉作为“药膏”帮她缓解着,柔软的舌头细致舔//弄,但逐渐的,书荷又忍不住抓他头发。
早上起来喝了一杯水补充水分。
现在流的,全被他吞吃掉了。
年轻的身体初次尝到欢愉,似乎怎么都不满足,对彼此有着极致的迷恋与渴望。
这三天,两人没有出门,就这么沉沦厮混。
他真的很会,书荷有时都招架不住,但不得不否认,这种头皮发麻的欢愉,让她有些上瘾。
她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以及对做这件事的喜欢,但她能察觉到,他的动作里,似乎都掺杂着微妙的取悦,每一次都以她的感受为先。
他轻轻弯了下唇,随意擦好手,过来亲她:“喜欢伺候你。”
他的唇软软的,她双手往上抱住他,“嗯,喜欢,但更喜欢你。”-
从那之后,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书荷最开始的那点别扭生疏感也渐渐不存在。
许是因为这样,景屹倒是变得愈发恃宠而骄了。
但书荷发现,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被他黏着,喜欢顺着他的心意去宠他,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每个时刻。
偶尔她会陪他去上课,工作结束后,他也永远会在店门口等着她。
她也逐渐了解到许多有关他的事,比如,他爱吃甜食,会弹钢琴,喜欢穿宽松的卫衣,怕黑,同时对花粉过敏。
八月份的时候,他突然去烫了一个卷发,书荷盯着他,久久移不开视线。
他哼笑着,语气轻轻上扬,“这么好看?”
她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很帅,很适合你,但你怎么想到去烫头发了?”
“前几天你不是说这个发型挺好的吗?”
书荷疑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向蓝叶给她发了某个爱豆的照片,她其实觉得一般般,但也不好意思打击她,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回复——卷毛挺可爱的。
没想到被他记着了。
她脑子里已经完全想不起那爱豆的模样了,但看着他的新发型,只觉得心跳砰砰的,好像被蛊惑到了。
晚上看平板的时候,他会戴上斯文的银边眼镜。
一转头,就瞧见书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干脆放下平板,懒懒撑着脑袋,“别看我了,不然我会误会的。”
她有些疑惑:“什么?”
“你的眼神,好像想把我吃了。”
“”
他对书荷,确实很有诱惑力。
但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否认的必要。
被他吸引,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他在做时陷入情/欲的模样,喜欢他的所有。
她嗯了一声,坦然道:“确实想吃。”
他眼底笑意渐浓,就这么懒懒往后一靠,张开双手,一副等到她享用的模样——
“那,开始?”
书荷踢掉拖鞋坐到他身上,也没有让他摘掉眼镜,就这么和他接吻。
两人就挤在沙发上,他的手压着她的脖颈,“今天你来?”
“嗯?”
她有些不解,下一秒,他咬了下她的唇,低低笑着勾引她:“你在上面?”
“”
交往一周年纪念日那天,书荷早早下班。
走出咖啡店时,只见他脸色寡淡地看着手机,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怎么了?”
他收起手机,也没瞒她:“前两天想签我的那男的,好烦。”
书荷记得他说的那个人,景屹会发一些自弹自唱的歌曲到网上,有一首歌突然火了,粉丝涨了许多。
而前几天,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找到了他,说是想要签他。
景屹没答应,但那位梁总倒是一点儿都不放弃。
“为什么不答应啊?”
她虽然对娱乐圈的事情不太了解,但签公司或许能让他有更多选择。
“没打算往娱乐圈发展。”
按照任吟月的想法,他只能走独立钢琴表演的方向。
他扯了下唇,只是和她道:“签公司不就被束缚了?有许多事情也许都不能做。”
书荷点了点头,确实看过很多八卦新闻,说艺人被逼着干什么,又不得已放弃什么。
晚上的餐厅是景屹提前一个月订的,两人才进去,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有些不耐地轻啧一声,这姓梁的还真是阴魂不散。
梁栩也瞧见他了,和身边的女人打了一声招呼,厚着脸皮凑了上来。
“梁总,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梁栩当作没听见他话里的不悦,笑眯眯地和书荷打了一声招呼,“好巧啊同学,又见面了。”
书荷礼貌地颔首,景屹轻轻捏了下她的手,“你先点单,我马上来。”
“好。”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过了十分钟他就回来。
书荷见那位梁总没有跟过来,有些好奇,“你们聊什么了?”
他没有瞒她:“就是跟他说今天的日子对我很重要,别打扰我,不然绝对不签约。”
“嗯?你又想签约了?”
他摇了摇头:“还没想好,你想要我签约吗?”
书荷认真想了想,“我当然希望你能站到聚光灯下,你的才华能被人看见,但具体还是要看你的意愿,无论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他思索着她的话,正好餐送了上来,她撑着下颌:“好啦,不管你以后会不会成为大明星,大作词家,现在,我的男朋友,可以专心和我一起吃晚餐吗?”
他敛下思绪,不再想了,笑着点头:“好。”
晚上两人喝了些酒,酒精使欲望发酵,温热的气息黏糊交缠,等一切结束已经零点。
书荷已经沉沉睡了过去,他走出卧室,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任吟月发来的消息。
她为他规划的一切,如同密不透风的牢笼禁锢着他,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回复,他产生了一丝抗拒。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已经不只是抗拒了。
牢笼早就裂开了缝,他早就偷偷违背他们的意愿,跑向了他所向往的地方。
难道要让一切结束在现在吗?
他不想。
当初报考沥棠大学,追求书荷的时候,他从来都不是因为想短暂逃避。
他可以舍掉一切,唯独不能放弃她。
他查了一下自己所有的财产,每次比赛的奖金都是打在任吟月的账户里,所以除此之外他没有个人财产。
如果是这样的他,和书荷在一起,反而成了她的累赘。
他要摆脱任吟月,就必须自己站稳脚跟。
他就这么静静想了很久,拿起手机,点开被设为免打扰的某个联系人,敲了几个字过去——
【可以签约,价格按照你之前说的给。】
梁栩还没睡,立刻发来了好几个感叹号。
但他也是聪明人,知道景屹的话还没说完,【你的条件?】
景屹:【不能逼迫我创作定制风格的歌。】
所谓定制风格,就是一些公司会根据市场需求,让歌手打造流水线的,只为迎合网友的歌。
梁栩:【没问题!】
景屹:【我只负责创作,其他私人事情公司不能干涉。】
梁栩:【只要你不做违法乱纪违背道德的事,公司不会管。】
景屹:【行。】
梁栩:【那什么时候来签约?明天?】
景屹想了想时间:【周六吧,我和我女朋友一起过去。】
梁栩这人很自来熟,他打趣道:【和女朋友感情这么好啊?】
景屹挑眉,他慢悠悠地敲着字:【嗯,她会帮我看合同的。】
【我女朋友很厉害,一点细节都不会放过,所以,梁总,别想在合同上做手脚。】
梁栩:【】
景屹没有再理他的消息,回到床上后,她转身窝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
她的呼吸沉稳,眼皮紧阖,似乎还在睡梦中,而这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从绑架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就好像每次睡着,景嶙、任吟月、景泽良他们都会指责他。
指责他凭什么过得安稳。
但和书荷在一起后,他的睡眠状况也逐渐好转,她成了他永远无法放弃的存在。
困意来袭,他轻轻吻了她一下,闭上眼,心念了一句晚安,才拥着她沉沉陷入睡眠t?。
第66章 If线-巴黎 抱紧。
这几天没日没夜地赶due, 书荷总觉得憋得慌,沉沉积攒的压力无处释放。
为了避免自己闷到爆炸,她给自己找了点事做——每天五点出门去看日出。
至于为什么是五点
书荷看着手机亮起的时间, 困意来临, 懒懒打了个哈欠。
不用兼职后,她的作息逐渐混乱, 每天傍晚才醒, 一醒来就蓬头垢面赶due, 常常到早上六七点才准备入睡。
她如往常一样, 一个人坐在广场的长凳上,天光渐亮, 橙黄色的光芒逐渐将灰濛濛的天浸染。
一直坐到七点半,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等回到公寓, 密码锁“滴”的一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黏腻的调情声,男人的喘息与女人的娇嗔融在一起,她看向那紧闭的房门,拧了下眉。
Fiona是她的合租室友, 搬进来以后,她时不时地会带男朋友回来, 这已经是书荷所知道的第五任了。
房子的隔音不太好, 再加上书荷神经衰弱,总能听到他们情不自禁的动静,只有戴上耳机勉勉强强能屏蔽一切。
幸好房子里有两间浴室,她和Fiona可以一人一间。
等洗完澡,书荷饿得不行, 但她还是等了一会儿,因为Fiona的男朋友会在八点半前离开。
但她没想到,今天他还没走。
“Hey——Sarala!”
金发男人就这么懒懒倚在那,宽大的浴袍松松垮垮,脖子处还有深色的抓痕,深灰色的瞳孔里掺着毫不掩饰的兴味与欲/望,让书荷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匹阴翳而阴森的狼盯着,撕掉了在Fiona面前的伪善,似是舔着锋锐的牙,仿佛下一秒就要伸出可怖的爪牙,让人无处可逃。
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书荷就从心底生起反感与警惕,她硬着头皮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打开冰箱拿面包。
男人还想说点什么,Fiona从卧室出来,女人披散着卷发,艳丽上翘的眼勾着风情万种。
书荷是个防备心很强的人,但Fiona像是看不见她冷淡的脸色,友好和她打着招呼:“没打扰你吧,昨晚?”
Fiona最近在学中文,还总是说倒装句。
书荷与她的关系只能说一般,她点了点头,随后径直回到卧室,关上门前,她听见女人在问他:“你晚上什么时候结束?”
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六点。
她匆匆忙忙爬起来化妆,晚上学校还有舞会。
身处陌生的国家,她的日常生活不是兼职就是窝在公寓学习,也很少参加各种活动,但这个舞会却必须参加。
舞会不限风格,书荷换了一条茶青色的旗袍,又将头发挽了起来,用一根发簪固定住。
她的饰品不是很多,直接选择了珍珠点缀的钻石耳钉,这是她拿到留学offer后,送给自己的礼物。
五位数的耳钉戴在耳朵上,让她觉得自己突然多了些贵气。
七点半,书荷准时到达宴会厅,浪漫的水晶灯下,身着精致礼服的男男女女站在一起聊天,即使带着面具,欢声笑语中还是交织着愉悦的氛围。
书荷的视线突然撞上一双冷然满是侵略性的灰色眼眸,他甚至挑衅至极地向她举杯,正要朝她走来,身边的女人拉住他——不是Fiona。
她背脊生起了阴森森的凉意,拧着眉避开他的视线,随便挑了一个小狗面具走开,这期间还不小心撞到了别人。
因为Fiona的男朋友Tom,书荷心情不佳,总觉得有一道阴森森的目光始终盯着她,如同令人恶心的毒蛇缠在皮肤上,让人觉得很不适。
舞会的活动很快开始,游戏很简单,全场灯光灭后随意走动,灯光再次亮起的一刹那,和你牵手的那个人,就是你今晚的舞伴。
这是个可以溜走的好时机。
“啪嗒!”
全场陷入昏暗,两秒后,悠扬的音乐响起,时不时的有人从她身边路过,混合着各式各样的香水味与嘀咕声,书荷担心Tom会过来,她按照记忆往回走。
宴会厅里的人挺多的,走着走着,书荷的高跟鞋不知踩到了什么,突然脚一崴,就要摔倒之际,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她踉跄着往前,鼻尖撞到硬朗的胸膛,酸疼感涌上来的一刹那,全场灯光突然亮起,现场陷入片刻静默。
书荷猝不及防地撞上一双漆黑的眼眸,男人的瞳底也划过一道怔愣,狐狸面具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依稀露出剩下半张脸那优越锋锐的轮廓。
喧哗声起,书荷回过神,她抽出自己的手,低低道谢之后,就要走。
“等等——”
书荷的脚步一顿,她会停下来,是因为他说的是中文他怎么确定她是中国人?
男人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灯光落拓在他身上,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唇角勾着恰到好处的笑,面具后的黑眸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与Tom那令人不适的目光不同,他的瞳孔黑润润的,像是被雨水浸湿,干净不含杂质,让人很容易放下警惕。
“你走了,我的舞伴怎么办?”
他语调悠悠的,倒是没有一点儿质问的意思,听起来有些像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
书荷看向宴会厅,男男女女牵着手,已经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他们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不跳,倒是显得有些突兀。
但她还是拒绝了:“抱歉,你另寻舞伴吧,我还有事。”
“哪还找得到舞伴啊。”他拖腔拽调的,虽是这么说,可看向她的眼里,没有一点儿哀怨的意思,倒是含了些兴致,就像是她要是走了,就是不对他负责。
书荷有些头疼,没办法,她将手放在男人手心,提醒道:“我不会跳舞。”
他似是笑了笑,“没关系,我会。”
跳舞的过程中,他没有再和她继续搭话,就像真的只是因为需要舞伴而已,倒是书荷,踩了他好几下。
他戏谑地看向她,仗着有面具,书荷面不改色:“我都说了我不会。”
他轻笑着,“我又没怪你。”
“”
连着跳了好几曲,书荷借口去洗手间,男人也没再拦她。
但是从洗手间出来后,她遇见了一个很不想看见的人。
Tom已经摘了面具,他灰色的瞳底闪烁着兴奋,步步向她逼近:“Sarala,又见面了。”
书荷没有理他,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而过,却突然被人攥住了手腕——
“Please dont touch me!”
她挣开他的手,像是竖起了全身的刺,声音冷到极点。
但她越是防备,Tom眼底的兴味越足,“为什么呢?Sarala,我对你很有兴趣,我们要不要约一下?”
书荷听着他标准的伦敦腔,胃里却一阵恶心,她一点儿都不想和他说话,可Tom却不依不饶地拦着她——
“Sarala,你之前应该听到过的,我很厉害,要不然Fiona也不会——”
书荷警惕地盯着面前高壮的男人,冷声打断:“你也知道你是Fiona的男朋友,你这样对得起她吗?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Tom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有什么关系啊,她又不知道,更何况,Fiona自己也爱玩,真的Sarala,相信我,我会让你快乐到后悔拒绝我的——”
书荷真的快要反胃到吐了!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就跑,可她怎么跑得过男人,Tom再次抓住她手的一瞬间,书荷动作极快地将发簪抽出来,狠狠扎进他的手臂——
“啊!!”
Tom的手臂顿时猩红,趁着他松手,书荷连发簪也不要了,转身就跑。
但Tom今天似乎摆明了要得到她,他骂着脏话追,似乎还在喊着别人,书荷跑出宴会厅的时候,正想着往哪个出口,突然被人拉住手——
心脏骤然高高悬起,可看到面前的人是谁时,她瞳孔一缩,但男人没有陪她在原地震惊,紧拉着她的手往外跑去。
冷风呼呼在耳边狂啸,书荷气息乱得厉害,身后Tom气急败坏的声音愈发近,她咬着牙,“他们是冲我来的,你——!”
书荷所有的话随着骤然悬空的身体止在喉间,就这么被人掐着腰抱上机车,腰间的力量一松,她心跳砰砰砰的,下一秒,她被戴上一个厚重的头盔,耳朵被强有力堵住,世界猛地静音。
他将防护镜往下拉的瞬间,她看到了逐渐逼近的Tom几人。
她顿时紧张地抓男人的衣服,只见他跨坐上t?机车,轰鸣声响起的刹那,他偏头看向愤怒的几人,忽地勾唇一笑,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不知道飙了多久,机车缓缓停在一片空旷的地方。
书荷摘着厚重的头盔,脱落的瞬间,她的耳朵一阵刺痛,有一枚闪闪明亮的东西掉了下来,她下意识地要去接,只见一只漂亮的手先一步接住。
他没有直接将耳钉还给她,而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最后评价了一句:“真漂亮的耳钉。”
书荷从机车上下来,将头盔还给他,她的发型有些乱,将碎发捋到了耳边,在看到他摘掉面具的容貌时,明显一愣:“怎么是你?”
他就这么懒散坐着,歪了下脑袋,幽黑的目光含着明显的戏谑:“帮你第二次了,这回不觉得我是坏人了?”
“”
第一次帮忙,是一年前书荷刚来巴黎的时候。
当时出机场,她看见有举着学校牌子的男人,就是面前的人。
但书荷担心会被骗,他一回头,就撞见了她警惕的,看着人贩子似的目光。
“?”
他有些好笑,“这位同学,证件你可都看过了。”
书荷依旧冷冷淡淡的,“证件可以伪造。”
“”
他无言地看着面前这位漂亮至极的女生,“我是中国人,你还不相信我?”
书荷也在打量他,黑色冲锋衣搭配工装裤,马丁靴,极简的搭配,帅确实挺帅,但她对男人存在天生的“偏见”,多帅的男人都有可能不是好东西。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防备,“中国人骗中国人的事情那可太多了。”
“”
后来等送她到,他还兴致很浓想看看她有什么要说的,女人只是高冷至极地和他颔首,拖着行李箱转身就走,那决绝清瘦的背影,他可是现在都记得。
书荷被他的反问噎了下,清凌凌的眼眸平静回视他:“你早就认出我了?”
看着她一如既往冷淡高傲的样子,男人也不瞒她,点头嗯了一声。
书荷拧着眉思索,难道是因为她穿了旗袍?
这顶多知道她是国人而且还不一定,现在有许多外国人喜欢中国的新中式,也有些洋人也会穿旗袍。
男人忽然晃了晃他手中的耳钉,书荷愣了下,正要伸手去拿,他突然收了回去。
“我的耳钉。”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书荷慢半拍地想起来,一年前她刚来的时候,她确实也是戴着这耳钉,但就凭这?全世界有那么多耳钉相似的。
他勾了下唇:“因为这是我设计的耳钉,还真的,全世界没有撞款的。”
“”
书荷都懒得反驳他的鬼话,他一个看上去玩世不恭的男人,不像一个能沉下心来设计东西的。
她承认,她的偏见有些重,但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男人轻啧一声,正想再说点什么,轰隆两声,只见天空笼着雾濛濛的一片,看上去是要下雨。
他将耳钉还给她,又接过她递来的头盔。
就这么被他盯着,书荷的耳钉莫名戴不进去了。
她顿时有些烦躁,正想作罢,面前笼下一小片阴影,他突然倾身而来,书荷的心跳咯登一声,根本来不及拒绝。
他的手有些冷,碰到她的耳朵时莫名涌入酥酥麻麻的怪异感觉,戴好不过两秒钟的事情,她下意识地抬起眼,两人的目光于冷薄的空气中相撞,似乎有什么在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刺骨的冷风,像是将莫名的燥热越吹越旺。
等他退开身,她口干舌燥地咽了下喉咙,耳朵后知后觉弥漫着一股热意,一直烧到了脖颈间。
景屹看着面无表情的女人,心底划过一丝怪异,他这么招人讨厌?
天空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他也不多说什么,将头盔重新戴到她头上,“上车。”
书荷原本想自己回去的,但现在下雨,她也不扭捏,跨坐上车后,只见他突然解开外套,随手盖在她身上。
她手忙脚乱地接住:“我不用”
已经用了唯一的头盔,怎么能再穿他的外套。
“穿好——”
他没有理会她的拒绝,轰鸣声响起的一刹那,轻飘飘地叮嘱道:“告诉我地址,然后,抱紧。”
“”
一路狂飙,仅用十分钟就到了公寓,但两人还是被淋湿了。
书荷还好,有头盔和他的外套,他就比较惨了,头发湿漉漉的,俊朗的脸上也落着很多雨水。
“你要不要去喝杯热水?我有一次性雨衣。”
书荷拧着眉,毕竟他帮了自己,又送她回来。
“不了。”刚认识,他也不方便去女生的家,书荷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绅士,但下一秒,他又问道:“你是自己住?”
她摇头:“和室友。”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往身后的公寓看了一眼。
他顺着她的目光,“怎么了?”
书荷的怀里还抱着头盔,“那男的,是我室友男朋友。”
他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他今天会来吗?”
书荷想起白日里Fiona问的话,摇头:“不确定。”
他几乎没怎么想,拿出手机递到她面前:“加个微信?”
“”
书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直白被人要过微信了,见她愣了下,他揶揄道:“怎么,还觉得我是骗子啊。”
“”
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书荷默默在心底吐槽,但还是拿出手机加上了他的微信。
见她发送了邀请,他很快通过,随后收起手机,“你到了给我发个微信,确定他不在我再走。”
书荷没想到他加微信是为了这个,她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他戴上头盔,不容拒绝:“上去吧。”
“”
书荷没有再扭捏,等回到公寓,一个人也没有,只见冰箱上贴着Fiona给她留的字条,她今夜不回。
那Tom应该也不会过来。
给人发完消息,他迅速回了一个ok。
书荷来到窗边,本以为他会走了,谁想到他又发来了消息:【我叫景屹。】
书荷正好点开了他的详情资料,看到他的年龄时不由愣了下,比她还要小两岁。
分神之际,他又发来了消息:【你呢?】
书荷顿了良久,直至光亮自动暗了下去,她敲了几个字回过去——
【书荷。】
屏幕静了两秒,他很快回了消息过来:【名字真好听。】
第67章 If线-巴黎 你到底会不会啊?
连着几天下雨, 书荷窝在公寓没日没夜地赶due,直到提交的那一刻,她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床上。
良久, 她再次睁开眼, 毫无睡意。
这段时间作息混乱,本以为结束后可以好好睡一觉, 现在却睡不着了。
积压了这么久的憋闷怎么都无法释放, 她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 目光落在新开的那家酒吧上, 闪烁着诡异的光,看上去有些神秘。
她来到巴黎以后, 忙着学业和兼职,都没怎么好好玩过。
之前也听同学提起过这家酒吧,她顿时有了兴趣, 爬起来化妆
酒吧外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但是走进去的一刹那,书荷脚步顿了顿,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来错地方。
闪烁的灯光下,金发碧眼的男男女女尽情跳动, 现场气氛很嗨,每个人都格外享受, 而让她有些怔愣的原因是, 现场放的歌,正是家有儿女的主题曲——阳光男孩阳光女孩。
酒保笑着给她递了手环,书荷回过神,嗨乐的气氛如同浪潮将她袭来,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叫嚣着兴奋, 她穿过人群,从托盘处拿起一杯酒,惬意地坐在高脚凳上。
身在陌生的国家,听着熟悉的歌,这种感觉,奇异却让人兴奋。
一曲结束,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幽暗的角落里,迷离的灯光交织着不同色彩,笼罩在他挺拔的身型上。
男生就穿着简单随意的白短袖,颈下缀着一条银色项链,慵懒至极地站在那,两手游刃有余地调动着打碟机。
身边的人和他说话,他就这么漫不经心地笑了下,许是因为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这一笑瞧上去有些敷衍。
但又或者是因为这迷离的灯光,他浑身透着莫名的蛊惑,让人实在移不开眼。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他撩起眼皮看了过来,目光相撞,他挑了下眉,毫无波澜的眼底似是泛起一丝明亮。
周遭喧哗,书荷就这么毫不心虚地回视他的目光,几秒后,又淡定地移开视线,抿了口酒。
坐了一会儿,书荷随意往旁边看了眼,只见一个酒保被人拦住,拦住他的卷发t?男人有些眼熟,不等她多回想,就瞧见他光明正大往酒中倒入东西。
书荷没出国前就知道,在这些国家依旧有很多人接触违禁物品。
但她没打算多管闲事,正打想去舞池中跳一曲,余光中酒保将那下了药的酒送给了景屹。
她不由一顿,眼见他拿起了杯子随意晃着,书荷心跳咯登一声,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到他面前。
不等他说一句话,直接夺过他手中的酒。
“被人下药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景屹那漫不经心的眸光锋锐扫向酒保,酒保一脸苦逼地指了不远处,随后匆匆忙忙溜走了。
书荷一回头,就瞧见那卷发男人正在人群之中盯着他们,目光如一匹蓄势待发的狼,她顿时记起来这人是谁。
“是Tom的朋友。”
下一秒,两人看到Tom的身影,视线冷冷扫了过来,看上去不怀好意,景屹反应极快,攥着她的手腕转身跑去。
两人很快离开拥挤的人群,跑出酒吧时,卷发男人迎面出现拦住他们。
书荷是第一次来这里,完全不知道还有另一个出口。
景屹轻啧一声:“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啊。”
他那游刃有余的样子,谁信他是第一次来。
但此时不是拌嘴的时候,景屹松开她的手,“躲远点。”
书荷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男人摔倒在地,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遇到打架,不免有些紧张,却还是绷着脸寻找可以用的工具。
Tom和另一个男人追了上来,书荷捡起木棍的时候,听见了一声轻微的闷哼声——
只见景屹的手臂划过一道刺眼的血红,Tom被他压制在地,手里还拿着滴血的刀,眼见另外两人踉跄着要爬起来,书荷咬着牙,使劲全身力气狠狠砸一人的后颈,将男人直接打懵跌倒在地。
景屹的手臂青筋绷起,滴滴答答的血浸到Tom的脖颈处,他分神地看向书荷,就在Tom的刀要再次扎向他的时候,只见他突然脸色难看地痛苦哀嚎,手里的刀颤着掉落。
景屹再次回头,就瞧见书荷居高临下地站在两人身后,妆容精致,裙摆被风吹得扬起,除了碎发有些凌乱,看上去并不狼狈。
她脸色冷然,垂落的手中还握着棍子,可那八公分的银色高跟鞋却死死踩在了Tom的命根处。
真凶狠啊。
她像是觉得还不够,又狠狠踩重了力道,景屹趁机起身,在几人就要爬起来之前,拉着她的手就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天空轰隆隆地下起雨,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方躲雨,他一回头,就瞧见几分钟前还光鲜亮丽的女人,在此刻被淋湿,有些狼狈,但脸色还是冷冷的。
他看了下自己,也没比她好到哪去。
书荷一转头,就瞧见了他手臂处的血痕。
她拧着眉,“你伤口要处理一下。”
但现在还下着雨,水花四溅,他看向身边的人,她单薄的裙子湿漉漉紧贴着曼妙身躯,微卷的长发也滴着水,双手环抱着,裸/露的脖颈脆弱白皙,抿着唇,清泠泠的视线就这么撞上他的黑眸。
耳边是滴滴答答的雨声,冷薄的空气里似乎无声发酵着什么,如同一层密密的薄纱将两人笼罩着。
他喉结上下一滚,暗哑的嗓音融在雨声中,她却听得清晰——
“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去我家?”
景屹没有与人合租,他的公寓不算宽敞,但一个人住也绰绰有余。
书荷打量着房子的布置,没有太多的家具,也没有想像中的脏乱,很干净,他甚至还养了两盆绿植。
他拿了一双新的拖鞋放到她脚边,书荷正想拒绝,他盯着她有些红的脚后跟:“不累吗?”
“”
不等她回答,他转身进浴室。
再出来时,景屹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另只手拿着一块新的毛巾。
瞧见她脚上那双明显尺码不合的拖鞋,他轻轻弯了下唇。
“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话的唐突,邀请一个女生在自己家洗澡,怎么听,都像是不怀好意。
书荷却一点儿没在意,她接过毛巾,摇了摇头:“先帮你处理伤口。”
他眉梢一抬,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心善。
书荷像是猜出了他心底所想,随便擦了脖颈,抬着下颌,依旧那高冷的模样:“毕竟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
他耸了耸肩,等拿着药出来,直接将手臂凑到她面前。
书荷低头帮他擦着药,景屹的视线落在她冷淡却漂亮的脸上。
她长长的睫羽轻垂,敛下了一小片阴影,被雨水浸过的脸干净透白,灯光笼罩,她红唇轻抿,动作小心而认真。
他不由想到了一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女生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惕,清冷又透着疏离感。
后来在舞会上,她走进来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了,她没有与别人谈笑交流,一人呆在角落,淡漠至极,莫名孤独。
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他没想到相撞的人是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她很想走,他还是缠住了她。
好像每次见到她,她都是疏离而防备的模样。
但在此时,他却觉得有些不一样。
就好像孤僻冷漠只是她的伪装,她的内心,其实很温柔。
书荷一抬眼,就撞上了他直勾勾的深邃眼眸。
他靠得很近,空气似乎变得狭隘逼仄,有丝丝缕缕的暧昧扩散开,书荷面色寡淡地往后一退,心跳却乱得厉害。
“好了。”
“嗯。”
他的嗓子突然发干,欲盖弥彰地喝了一口水,见她已经放下东西起身,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她的手,书荷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跌坐回去,半个身体都靠向了他。
身上的衣服湿湿黏黏的,这一靠近,似乎点燃了什么,沿着腕部禁锢的力道抽丝剥茧般蔓延开来,密密麻麻的热意散在了逼仄的空气里。
他喉结滚动,漆黑的眼里翻涌着晦暗的深色,如同汹涌的浪潮要将她吞灭。
“外面还在下雨。”
他嗓音莫名暗哑,书荷想嗯一声,却发现口干舌燥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似乎有什么在心底灼灼燃烧。
“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不知何时,温热的呼吸几乎就要交缠在一起。
书荷眼睫一颤,冲动沸腾的欲/望使心跳愈来愈快,她下意识地舔了下干涩的唇,点头的一刹那,视线突然笼罩,陌生而柔软的唇就这么贴了她一下。
两秒后,她再次睁开眼,他满是侵略性的目光就这么紧紧攫住她,呼吸近尺相隔,像是在给她最后一次犹豫。
咚咚的心跳不满叫嚣着,她任由渴望将理智吞噬,闭上眼抱住了他。
暴雨伴随着呜呜狂风,雷鸣作响,砰砰不停的心跳融在雨声中,不算宽敞的公寓里,空气变得逼仄而燥热,密密麻麻交缠的呼吸愈发急促混乱,不知不觉间,书荷嵌进柔软的沙发里,后脑勺被人扶着,吞咽的动作生疏又慌乱。
唇齿间满是陌生而暧昧的气息,他横冲直撞地汲取,毫无技巧可言,书荷被咬了下,她胸脯起伏,不甘示弱地回咬着。两人谁也不让谁,汹涌之际,如同外头的狂风暴雨,她头皮发麻,只觉得自己要溺死在这亲密而炙热的吻中。
原来接吻,这么爽。
不知道亲了多久,她的唇透着艳丽的红,他眸色沉沉翻涌着晦暗,卷走她唇边晶莹暧昧的银丝,嗓音很哑:“继续亲?”
书荷盯着他同样亮晶晶的唇,抵不住诱惑,点头嗯了声。
暴雨久久未停,情/欲也发酵到无法可控。
紧密相拥的身体黏黏糊糊的,身上的裙子已经是半脱落的状态。
她的指尖狠狠嵌进他的皮肤里,他却完全察觉不到,咬着她的唇,低低商量着:“Tom今天会去你室友那么?”
“”
她分神地回想着他的问题,其实她不知道,但开口时却是另一个答案:“应该会。”
在不知何时,她跨坐在他腿//上,禁锢在腰间的手很热,似乎要嵌进她的皮肤里,强势的,没有一点儿要放手的意思。
“那,留我这?”
书荷全身燥热,吞噬着理智,也有什么在泛滥,密密麻麻的,不想放手,也还不够。
再次吻上的那一刻,他知道了她的答案。
这种陌生而奇怪的感觉让书荷忍不住地颤,她咬唇忍着几乎就要溢出喉咙的轻吟,说不清是想让他继续,还是想让他停下。
他的黑发还有些湿,书荷觉得好痒。
这狂风暴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淅淅沥沥地砸着窗户,大有要下一整晚的趋势。
他胡乱地吞吃之后t?,书荷身上出了一层汗,她依旧蜷缩着脚趾,不想去看她的杰作。
意情迷乱间,她听到了拆着包装的动静。
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她心底划过一丝怪异的不爽,仅一眼就收回视线。
他倾身压过来时,敏锐察觉到她突然冷下去的情绪。
他掐着她的下颌让她看自己,黑眸紧盯着她,声音低哑蕴着情/欲:“不做了?”
因为他的问题,书荷也察觉到自己情绪的不对,她及时清醒过来,他有没有过别人,关她屁事。
现在各有所需,她作为一个成年女性,渴望欲/望很正常,当下只是要满足,又不是要和他谈恋爱。
而且现在全身的情///欲都被挑了起来,他也确实挺会,让她就此中断,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等理清思绪,她将他往下拉,一副不耐的模样:“你好啰嗦,快点。”
他幽深的黑眸凝着她两秒,像是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书荷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昂然之处,忍着想要,淡淡挑衅:“愣着干什么,你不会是不行?”
“”
和他的吻一样,他擀时横冲直撞的,一寸不留,全,进,汹涌而强势,毫无技巧可言。
书荷从来没感受过这么凶猛的东西,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她咬着他:“你到底会不会啊?”
她透着媚意的指责让他太阳穴嗡嗡直跳,他脖间青筋暴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第一次我以为已经够润了。还疼吗?我先待一会儿好吗?”
“”
书荷现在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听着他的话,也只当这是他在床上哄着她的花言巧语。
缓了很久,书荷破碎的轻吟被他堵住。
从最开始浑热而毫无极技巧地撞着,到后面,他已经了解她的点在哪。
书荷快要溺死在这黏腻的狂风暴雨中。
外头的雨不知下了多久,屋内的旖旎也久久未停。
第68章 If线-巴黎 不做就滚。
书荷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但大脑难得没有前几日那般疲惫,身体又得到了充分的睡眠,现在只剩下满足的慵懒。
但很快, 混乱激烈的一切全部涌进脑海中, 她呼吸一滞,缓慢接受着事实。
她居然, 和一个才见了没几面的男人做了。
而且不止一次, 很激烈, 这不算宽敞的公寓里, 到处都是他们的东西,有几次, 是她想要更多,命令他快点。
但要问她后悔吗?
并没有。
昨晚持续了很久,除了刚开始, 她几乎没有不适的地方,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欢愉,甚至有些上瘾。
她撑着身体去拿手机,居然才中午十二点。
她回想了一下,好像凌晨一点才睡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正常”的作息了。
分神之际,身后的人似乎醒了, 温热的气息流连于后颈, 他的嗓音蕴着刚醒的困倦沙哑,“这么早醒了?”
书荷嗯了声,她一回头,就被人吻住。
缠绵的吻持续了十分钟,初尝x爱, 年轻的身体抱在一起,汹涌的渴望似乎在持续沸腾发酵。
昨晚,她的裙子早就不能穿了。
此时只穿着他的短袖,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以至于他直接钉到了泛滥的瓣口。
经历了昨晚,这种时候他居然还绅士问道:“行吗?”
书荷真想绞死这装模作样的狗东西,昨天也没见他这么温和。
她拧着眉,“行不行,不是应该问你吗?”
“”
两人显然不是一个意思。
又质疑他。
景屹已经摸清了她的性子,这漂亮的嘴真硬,会冷冷淡淡地呛他,挑衅他,质疑他,也会高傲地命令他快点。
但怎么办,他居然觉得她这样真讨人喜欢。
他倾身过去,拿了一盒新的。
书荷瞥了一眼,拧着眉,这人到底是玩得多花,在家里囤这么多盒。
景屹给自己戴好的时候,就触及她冷淡的视线。
他愣了下,有些不解,怎么和昨晚一样,他拿个t,她情绪就变了。
这回他摆明了要知道理由,故意没有很深,书荷在他的肩部划出深色痕迹,不满之际,她看到了他背上的伤痕。
与她的抓痕不同,一看就是被打留下的痕迹。
见她这种时候还在分神,他突然一撞,书荷差点尖叫出声。
“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书荷刚经历突然的g////c,闭着眼不看他,声线含着哑哑的情//欲,“你真的好烦,快点做完,我饿了。”
但她不知道,他也是个极为叛逆的人。
越让他做什么,他越不做。
他几乎是全部离开的状态,书荷被这陡然的虚空弄得差点想哭,这生理性的反应让她觉得一切不可控制。
但他依旧抱着她,似乎只要她回答了,他就会回来。
“为什么?嗯?判刑也得给我个理由吧?自己生闷气也不好,到底为什么?”
他半哄着,这种被勾引,却始终得不到的感觉,折磨到让她有些崩溃。
但书荷从来不是一个会妥协的人。
他的这个行为,让她觉得他是故意的。
欲///望顿时冷却了几分,她猛地推开他,漂亮的瞳底也蕴着些疏离的淡漠:“少拿你用在别人身上的套路来对我,不做就滚。”
她支起一丝未缕的身体,景屹敏锐察觉到她话里的重点,抓着她的手将人重新压了回去。
“什么用在别人身上的?你在说什么?”
书荷想挣脱他的手,却没有一点用,她冷着脸,语气透着些不耐:“谁无缘无故在家里备这么多套?你装什么?反正成年男女一夜情很正常,你到底做不做?不做我走了。”
景屹黑漆漆的眼眸盯了她两秒,忽地一笑,“你在为这事生气啊。”
书荷撇过头不想理他,他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看向自己:“谁告诉你有套就一定和别人做过?”
书荷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么,明明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只是一夜情,她也没有很喜欢他,只是觉得他做的不错,会服务而已,和他做完,能让她积攒已久的压力得到发泄。
所以他有没有和别人做过,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今天之后,两人或许完全不会有联系了。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洁癖,要不然怎么会有些泛恶心。
她不听,他偏要说给她听,还格外强势地让她看着自己:“这是之前生日的时候,一个朋友恶搞送给我的。”
“国外这群人都这样开放,你应该有所了解。”
书荷才不相信男人的片面之言,她不耐地推了他一下:“你话真的好多,到底做不做——!”
未说完的话就这么碎碎止住,她流着眼泪骂了一句混蛋
从昨天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书荷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洗完澡出来,他简单煮好了两碗面,加了火腿和金灿灿的荷包蛋,看上去格外诱人。
书荷专注用着餐,身上穿的是他的短袖,松松垮垮的,长发随意扎了个丸子头,露出雪白而脆弱的颈,布满了暧昧的痕迹。
她吃东西比较慢,等吃完所有,只见面前的人早就结束用餐,双手环抱着,碎发遮住了些许眉眼,黑幽幽的眸子不知落在她身上多久了。
见她放下筷子,他挑眉:“不吃了?”
半小时前还负距离亲密交缠的两人,此时面对面的坐着,似乎有一道分界线隔阂在两人之中,显得有些生疏。
书荷点了点头,还没多说什么,只见他低头点了两下屏幕,随后将手机放在两人之中。
她瞥了眼正在拨号的页面,很快,一道怪异别扭的男声兴冲冲地响起——
“嗨!屹!下午好!你吃了吗!”
对方说着一口不太流畅的中文,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就熟练套用着中国人的礼貌问语——吃了吗?
景屹看了眼对面的女人,他开门见山道:“Kevin,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有人会误会。”
Kevin先是疑惑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毕竟他只送过一样东西。
“哎呀呀,我这不是担心你要用的时候没有可怎么办啊!而且你清心寡欲的,都不知道这种事有多快乐——等等!”
他中英文掺杂着,突然惊呼:“谁会误会?omg!!你不会谈恋爱了吧?老天爷!你终于谈恋爱了!我还以为你会单身一辈子呢!”
Kevin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景屹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他随意敷衍了两句就挂断电话。
空气陡然陷入寂静,他修长的指尖敲了下桌面,t?好脾气地问道:“这下可以还我清白了吧?”
“我真是第一次。”
书荷在洗完澡时就清醒过来了,等听完解释,已经信了一大半,但她丝毫没有愧疚的情绪,就这么淡淡哦了一声。
“哦——?”
他学着她的腔调,似是气笑了,“你怎么睡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书荷敷衍地扯了下唇:“对不起行了吧,伤害了您脆弱单纯的少男心。”
“”
景屹是真没想到,面前这姑娘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嘴却挺毒。
巴黎这里送外卖很慢,她的裙子已经不能穿了,身上这件短袖宽宽大大的,勉强算oversize的风格。
她想了想,干脆向他把身上的衣服买了。
“要走了?”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明亮的黑眸一瞬不瞬盯着她,“那我呢?”
书荷奇怪地看向他:“你什么?”
问出口的一瞬间,景屹自己也愣了下,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问她要身份。
但是她摆明了不想负责,睡完就打算走了,这让他心底产生了一丝奇怪而别扭的失落。
他敛下情绪,触及她漂亮的琥珀眼,又鬼迷心窍地问了一句:“还会来我这么?”
“”
总不可能是来喝茶聊天的。
书荷站在他面前,这个角度,能瞧见他歪着的领口下,锁骨处隐隐暧昧的痕迹。
他只穿着简单的白t,她却知道他的身材有多好,腰腹线条流畅,搂着她时,随着动作满是侵略性的荷尔蒙气息,汗水沿着胸肌,显得格外性感。
无论是从身材,还是力道,又或者是技巧,书荷承认,她很满意。
原本想直接走人,他这一问,她突然有些舍不得尝过一次后,还真的会上瘾。
有种不受控制的渴望在无声发酵。
她挣脱他的手,撇开视线,也没有正面回答:“再说吧。”
这个答案在景屹的意料之中,他也没有太失落,回卧室拿了一条新的黑色工装裤。
她个子已经挺高的了,可穿着他的裤子还是有些怪怪的,像是偷穿大人的。
看她冷着一张脸的模样,他无声笑了下,还挺可爱的。
整理好后,他送她回公寓。
书荷想了想,也没有拒绝,等坐上他的机车时,才发现递给她的是一个新的头盔。
他转过头,主动解释了一句:“新的,没别人戴过。”
“”
她高冷至极地哦了一声,戴上头盔,隔着护目镜静静看着他。
他唇角忍不住翘了下,也没再逗她。
等到了她的公寓,他摘下头盔,随手抓了下凌乱浓密的黑发,视线往上看了一眼,“我送你上去?”
书荷原本想拒绝,可是触及他黑亮亮的眼眸,就这么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
“滴”的一声,书荷推门进去,没有听到那熟悉的缠绵声。
她猜测Tom昨天应该没过来,也是此时,Fiona从卧室里出来,瞧见她身后的男人,她夸张地捂着嘴,随后中英文夹杂着戏谑打趣——
“Sarala,你可终于带男伴回来了。”
书荷很淡地笑了笑,她回头,只见他手里把玩着车钥匙,唇角弯着若有若无的弧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我走了。”
书荷点了点头。
景屹停住了把玩的动作,最后问道:“我还能找你吗?”
书荷的心跳顿时有些快,她现在全身上下都穿着他的衣服,芯,吃了很久,以至于现在只是被他这样直白注视着,就不受控制地润了起来。
她突然有些口干舌燥的,手心出了一层汗,只不过面色依旧寡淡:“随便你。”
“但我很忙的,不一定会回消息。”
这个回答没有让他很失望,他嗯了一声,眼底的笑意让书荷愈发不自在。
洗完澡,她换掉了身上尺寸不合的男士衣物,走出卧室时Fiona刚好打完电话,书荷想了想,和她提起了Tom的事情。
女人惊讶极了,双手合十格外抱歉。
书荷摇了摇头,她问:“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老实说,我早就想结束这段关系了。”Fiona耸了耸肩,“正好趁这个机会,我能甩了他。”
书荷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问道:“Tom这样的人,会不会报复?”
Fiona心大地笑了笑:“他又没有钥匙,咱们换了密码就行。”
她这么说,书荷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回到卧室,她正在充电的手机屏幕亮起,景屹在一分钟前给她发来了消息:【后来有空么?】
书荷翻了一下计划表,也不是故意要拒绝他,她有一个很重要的面试:【没空。】
他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回了一个好。
书荷之前有一份兼职是在培训机构做中文老师,后来那个机构的老板跑了,她也就没了兼职工作。
她重新找了一个机构,并且顺利通过了面试。
这应该是这段时间唯一的好消息。
九月的时候,她开始工作,倒是没想到,会在机构碰见景屹,还有他那位名叫Kevin的朋友。
她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这位kevin还是大学生,却已经是这家机构的老板了,而景屹也是创始人之一。
他也身兼数职,比如之前去机场接她,比如之前代替Kevin去参加舞会。
她突然发现,他身上有很多秘密。
比如他这个年纪,应该是在上大学,但他却没有。
再比如他背上的数道伤疤。
从那天之后,景屹偶尔会给她发消息,但她忙于工作和学业,都只是敷衍地回了几句。
逐渐的,他的消息越来越少。
偶尔两人在机构见面,也只是当成了陌生人。
就好像那个炙热的夜晚,只是一场梦而已。
周六的时候Fiona不在家,书荷下班时已经接近傍晚,她在外面逛了一圈,又买了自己喜欢的面包,等回到公寓,门锁“滴”的一声,她突然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从背脊生起莫名的凉意。
她正要关上门,可里面的人动作比她更快,陌生面孔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刀,书荷被拖了进去,她忍着颤意,努力稳着声线用英文问他——
“你是谁?要钱吗?我可以给你钱。”
没想到真被她猜中了,男人听见她的话凶狠地推着她拿钱,只是那浑热不含好意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书荷忍着恐惧,男人一直跟在她身后,她谨慎地来到床边,弯下腰的一瞬间,动作极快从床底拿出防狼喷雾向他喷去——
男人痛苦地哀嚎着,书荷不带一丝犹豫地往外跑去,随后直接将卧室的门从外头锁住。
她住的是22楼,除非他直接不要命跳楼,他根本逃不出去。
书荷打完报警电话,一手还警惕地拿着防狼喷雾。
这是之前Tom过来,她有些不放心特地备着的,床底下、浴室里、床头柜里都放了,就怕意外发生。
那男人一直在卧室里乱骂叫嚣,甚至砰砰砸着门,直到警察来临的那一刻,书荷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从警局离开已经九点多,男人是Tom的朋友,曾经抢劫偷钱都做过,Tom一直想着报复她,但没有钥匙和密码,就找到了他。
这突然的事情让她所有的好心情尽数消失,等回到公寓,看着狼狈不堪的卧室,她涌上了一股恶心感,躁意蔓延,却无处发泄。
也是此时,她的手机嗡嗡一震,消息来自许久不见的景屹:【朋友给了我两张音乐剧的门票,时间在下周六,你有空吗?】
书荷盯着这消息许久,她没有回复,直接给人弹了语音过去。
接通的一刹那,他那边的嘈杂很快消失,像是走到了一片安静的地方——
“书荷?”
“你今晚有空吗?”
两人的声音一道响起,书荷看着自己掐红的手心,顿时有些后悔问他。
但不等她反悔,他先一步道:“你在哪?我来接你。”
书荷原本以为不会再来他这了。
“你饿了吗?”
她回过神,触及他乌黑的眼眸,竟下意识地点头。
他弯了下唇,也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而是道:“那我去做饭,你坐着休息一会儿。”
书荷无聊地看了一圈,目光落在那道颀长的身影上。
他做饭的动作很熟练,而且上次吃他做的面她就发现了,他厨艺很好。
“你经常自己做饭?”
他嗯了一声,她又问:“这是你的爱好?”
他看了她一眼,“不是。”
“国外的东西太难吃,干脆就自己做,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他十岁的时候就独自来到美国生活,最惨的那段时t?候,只能吃房主人留的剩饭。
后来搬出去,也赚到了一些钱,他就开始学着做饭。
书荷不由愣住十岁?
他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风轻云淡道:“我在美国待了七年,来到巴黎也不过四年的时间。”
难怪他对巴黎这么熟悉,还成了一个机构的创始人。
书荷没有去打探他为什么这么小就生活在美国,这毕竟是他的私事。
等吃完饭,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Tom有来找你麻烦吗?”
他摇着玻璃杯,冰块混合着咕噜咕噜的气泡酒,闻言认真回想了一下:“没有,但这几天确实遇到了一些小意外。”
比如他的机车先是被人扎了轮胎,随后被人撞了。
去机构的时候,遇到了好几次无理投诉。
但经过她这么一问,这些事或许不是这么简单的巧合而已。
他说完后,目光将她扫了一遍,拧着眉,声音也严肃了些:“你遇到他了?”
书荷嗯了声,将今天遇到的事告诉了他。
得知Tom也被抓,景屹才稍稍放松下来。
晚餐结束,两人心照不宣,书荷先去洗澡。
等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烦闷了,但还是有股莫名的压抑攒在心底。
他进去前把平板给她,让她自己随便玩。
书荷随便刷了下软件,但没什么意思,正要切回首页,却不小心切到了另一个界面。
是设计软件。
她随便翻阅了一下还真是饰品的设计。
他真的是设计师
那她之前带的耳钉真是他设计的?
直到景屹坐到身边,她才回过神。
“怎么样?我设计的还不错吗?”
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翻看自己的作品,书荷嗯了一声,转而问道:“所以在一年前你来接我的时候,就发现我戴的是你设计的耳钉?”
他大大方方地嗯了一声:“没有设计师会看不出自己的作品,我当时就觉得,这姑娘眼光不错。”
“”书荷忽略他的臭屁,又问:“你为什么会想做设计师?”
他的手臂懒懒搭在沙发上,几乎是揽着她的姿势:“我从小,其实是个天马行空的人。”
所以他讨厌规束,讨厌条条框框,他喜欢自由的一切,就像画画一样,所有的事物都自己的魅力。
他在美国的时候,有幸在一个设计师工作室打工过,看着风格迥异的设计品,他突然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既然选择了一条违背父母的道路,就要走到底。
他不仅要自己活得自由而无拘无束,也要设计出各种风格的作品。
等他解释完,书荷的心底对他有了些改观。
两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他的作品,偶尔他给她讲解着,不知何时,两人靠得越近,目光于冷薄的空气中相撞,似乎有什么在悄无声息地发酵——
书荷跨,坐在他身上,唇齿间满是他霸道的气息,砰砰混乱的心跳似乎要撞出胸腔,意情迷乱间,她被人抱了起来。
两人今天都没什么耐心,久违的激烈持续了很久。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声音哑哑的,有些性感。
书荷脸上潮红未散,透着些满足后的慵懒惬意。
这种能够令人忘掉所有烦躁的欢//愉感,真的很让人上瘾。
她偏头撞上他情/欲未散的黑眸,静了两秒后,抱着他的脖子,让他低下头来亲她,自己丝毫不动,像一个慵懒等待他伺候的女王。
“你有没有别的女伴?”
就算只是p友,她也希望保持关系的这段时间里,不能有别人。
景屹有些疑惑她为什么用女伴这个词,但还是回答道:“没有。”
“从前也没有,你是唯一一个,也是我的第一次。”
她懒懒唔了一声,回应着他的吻,一手摸着他的脸,像是夸奖,又像是故意在撩他。
“那我们可以继续保持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情侣可以z///爱
再次做的时候,书荷受不了地骂了他几句,这人不知道在发什么疯,亲着她调///情:“声音真好听。”
“”
跌宕之中,书荷想起来,他比自己还小两岁,但这人是真的不听话,还有些恶劣。
她断断续续的:“你怎么不喊我姐姐?”
“嗯?”他鼻尖亲昵地蹭着她,低哑的语调含着些许笑意:“原来你喜欢这种?”
“”
她不说话,他就这么黏黏糊糊地亲着她,撒娇似的求饶,“姐姐,看看我,好么?”
第69章 If线-巴黎 小狗在喝水。
书荷又是被饿醒的。
昨天晚上, 实在太消耗体力了。
她随便套了一件他的短袖,打开冰箱,里面蔬菜水果满满当当的, 什么都有。
景屹从卧室出来的时候, 就瞧见她面无表情地炒着什么,严肃的好像在做什么大事儿。
他从背后拥住她, 女人身体一抖。
她本身就怕被油溅到, 神经紧绷, 他这突然靠过来, 让她吓了一跳。
他被她可爱的反应逗笑了,亲了亲她的侧脸, 明明已经看到了锅里的东西,却还是问道,“做什么?”
“蛋炒饭, 你吃吗?”
他嗯了一声:“吃。”
书荷忙着炒饭,没空理他的黏糊,赶他去洗漱。
等景屹再次出来时,炒饭已经出锅,他拉开椅子坐下, 看着碗里颜色格外“浓郁”的炒饭,沉默了两秒, 随后面不改色地尝了一口。
书荷做饭纯属糊弄一下, 能吃饿不死就行。
她知道自己的水平,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他的想法:“怎么样?还行吧?”
景屹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才悠悠道:“你也不至于这么恨我吧?”
“?”
“圆球都不一定会吃。”
“??”
圆球是景屹经常喂的一只流浪猫,书荷知道, 自己的厨艺和他比确实不行,但也没有差到这种地步吧?
她脸色顿时冷了下去,要将他的那一份拿回来:“你爱吃不吃——”
“哎!”
他护食似的不让她拿,语调含笑:“我没说不吃,你做的我都吃。”
书荷懒得理他,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说的这话,或者是尝过他做的,炒饭突然味同嚼蜡。
“以后都由我来做饭吧。”
书荷瞥了他一眼,依旧冷冷淡淡的:“你要做就做,我又不拦着你。”
有免费的厨师,傻子才拒绝。
她这有些傲娇的可爱模样,让景屹忍不住弯了下唇。
吃完饭,景屹陪着她回公寓拿东西。
她的卧室被弄得一团糟,一想到有陌生男人在里面待过,书荷涌上了一股生理性的反感与厌恶。
这段时间实在不想回这里住了,干脆在他那待一段时间,过几天再回来。
“直接住我那得了?”
反正他们已经在交往了,住他那里也没什么问题。
书荷反驳道:“我交了半年的房租,还有两个月才到期。”
更何况,哪有p友还同居的?这和男女朋友有什么区别?
但是住在他那的一段时间里,两人几乎每天都会做。
年轻的身体似乎对x爱上瘾,屋子不大,几乎各处都流了他们的痕迹。
知道她有看日出的习惯,景屹也会每天陪着她。
书荷很想说,你其实不用这样做的。
可他强撑着困倦拥住她时,她鬼迷心窍的,竟无法拒绝。
两周后,她搬回了自己的公寓,但还是留了些她的衣物在他这。
偶尔两人在机构里碰见,他一身all back,翘着腿懒懒散散地坐在那,左手撑着脸,一边看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听Kevin说话,抬眼时,目光相撞,他漆黑的眼里划过一丝光亮。
书荷面不改色地路过两人去茶水间,等热水的期间,突然有人从后头拥住她。
她吓了一跳,看见是他时稍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没好气地嗔他:“等会有人过来会看见。”
“看见就看见。”他唇角轻翘着,鼻尖亲昵地蹭了她一下,“你换香水了?”
书荷的注意力被他牵走,她下意识地否认:“不是,换了洗发水。”
他小狗似的亲着她,书荷无奈地推了下他的脑袋,往后望了一眼:“好了你快走吧,等会真被看见了。”
景屹轻啧一声,捏着她的下巴亲了她一下:“怎么跟偷情似的。”
书荷没听出他的意思,下意识地抿了下自己的唇,又冷酷无情地将他赶走。
周日的时候,机构里组织了t?party,书荷原本不想参加的,但同事实在热情,她也就没拒绝。
过去是坐同事的车,几人热情聊着天,不知怎么,话题到了景屹身上。
书荷依旧看着窗外的姿势,但思绪却集中到了她们的谈话上。
“很可惜,他有女朋友了。”
随着同事的惋惜声,书荷愣了下,女朋友?
等到了灯红酒绿的会所,已经有许多人在了,景屹就这么翘着腿坐在那,慢悠悠地晃着酒杯,瞧上去慵懒至极。
目光相撞,他弯了下唇,书荷却收回视线,坐在了另一个同事身边。
国外这群人玩的就比较开放了,酒吧昏暗的灯光将这脸红心跳的氛围烘托到了极点,书荷虽然幸运没有轮到,却也喝了好几杯酒。
但玩了几轮后,还是转到了她。
第一次,是选择在场的一位男性接吻十分钟。
周遭的人起哄声不断,书荷感受到有一束灼灼的目光盯着她,但她却没有回视,选择喝酒。
连喝了五杯,他们也没有为难她,只是那道目光始终没有移开。
下一个被轮到的,是景屹。
很巧,他抽中的大冒险活动和她一样,选择一位女性接吻十分钟。
在场的人都有些兴奋,可景屹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也选择喝酒。
书荷已经喝得有些头晕,想先走一步时,却再次轮到了她。
【和你的男朋友电话分手。】
真是一个缺德的大冒险。
但书荷无奈一笑,“我没有男朋友。”
所以这个大冒险根本无法完成。
身边的人不满,“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啊。”
“真的。”
书荷再三解释后,他们勉强放过了她,却还是喝了好几杯。
坐了好一会儿,她晕乎乎的,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突然被人攥着手,背脊猛地抵到了墙。
“没有男朋友?”昏暗的光线笼罩,他漆黑的眼底翻涌着晦暗深色,“那我算什么?”
书荷几乎是被他禁锢住,再加上已经有些醉,根本挣脱不开。
她仰着不太清醒的眼眸,声音不同于缠绵时的绵软,冷淡而疏离:“我们不是p友吗?”
“p友?”他重复着她的话,浑热的心脏骤然冷了下去,被她毫不犹豫地刺了一下。
书荷有些不耐烦地挣着他的手:“而且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你不想继续这段关系的话,我们可以结束——”
他吻得很凶,强势侵入她的唇齿间,掐在下颌的手往后扣着她的后脑勺,似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无论她怎么推都没用。
舌根被吮得发麻,书荷头昏脑胀的,双/腿间挤进来他的膝盖,有密密麻麻的黏腻在泛滥,欲//望轻而易举地被勾起,可在此刻,她真是讨厌极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她狠心咬了下去,瞬间蔓延出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而他只是微微一顿,仍然没有放过她,汹涌的吻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强势不容退缩,膝盖顶在中间,让她下意识地踮起脚想躲。
不知道亲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只是气息依旧缠在一起,低哑的嗓音里透着些委屈质问:“我女朋友难道不是你吗?”
书荷的唇红艳艳的,潋滟着水光,她撇开视线不看他:“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的。”
景屹盯着面前脸色潮红,却格外冷淡的人,回想到她说的话。
他克制着气息:“你问我有没有别的女伴。”
“不然呢?”书荷看向他,“我不可能和脏东西上.床,就算是p友也一样。”
他知道她说话有时会很刺人,但此时还是毫无防备地被刺了一下,鲜血淋漓。
“但我不一样,我只和女朋友上.床。”
他的话让书荷逐渐清醒下来,她点了点头,眼底的迷离逐渐散去,就这么冷淡地看着他:“看来我们之间有误会,既然这样,就结束好了,反正对你对我来说,这短暂的相处谁都不亏。”
“我没说过要分手。”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反应过来,按照她说的,他们之间连分手都用不上。
他不由自嘲一笑:“难道我就是你压力大的时候,用来纾//解的工具而已吗?”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她心情不好烦躁的那段时间里,总是会格外热情。
面对他的质问,书荷却冷静到了极点,“难道你没有享受吗?只是我得到纾解吗?你不是也很爽吗?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
她的话让他几乎就要站不稳,他死死咬着牙,压着就要夺眶而出的酸意:“你真够狠心的。”
书荷忽略身体里被勾出来的反应,她嗯了一声,就这么仰着视线看他:“我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结束这段关系?”
她的冷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可笑的疯子。
可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被父母厌弃的,离经叛道的疯子。
他捧着她的脸再度狠吻了下去,来势汹汹,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开始的时候不告诉我,结束却问我的意见。”
昏暗的光线里,书荷没有瞧见他泛红的眼尾,指尖狠狠滑过他后颈的皮肤,催促道:“你到底要怎样?要结束的话,最后做一次也可以。”
他胸膛起伏,再次吻住她时,低低放着狠话:“谁跟你最后一次。”
p友就p友。
但她身边,只能有他一个p友
伴随着“砰”的关门声,书荷直接被人抱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她的手下意识往后一撑,等反应过来时,裙摆已经遮住了他的视线。
寂静的屋子里,只剩下混乱的喘息,以及小狗大口吞咽的声响。
他真的很像小狗。
小狗在喝水。
柔软的舌头比以往都要凶,裙子不知何时被他掀起,强势地让她咬住,视线低垂着,将他所有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酒,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汩汩香甜的清水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却毫无察觉般,甚至还将她的腿放在他的肩上。
不知过了多久,到了卧室,书荷气息不稳地让他滚。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景屹非常知道,她吃软不吃硬,还格外不服输。
他没有去拿东西,放低了语气,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书荷有些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指尖又掐了他一下,讷讷反问:“坐哪?”
视线落在他已经擦干净的,透着情//欲的脸上。
这样优越的,五官俊朗的脸
要坐吗?
她心跳很快,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喉咙,他低低嗯了声,亲着她,勾引她:“要不要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