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决定 方知虞:“生吧。”……


    第71章


    看到孕檢报告上方知虞的名字, 贺行州脑子都空白了一下。


    方知虞懷孕了?


    怎么可能呢?


    他们两个都是男人,怎么可能懷孕呢?!


    他都已经做好断子绝孙的準备了,结果方知虞懷孕了。


    是不是方知虞在和他开玩笑?


    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间就被他否决了, 方知虞不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


    而且从方知虞剛才的反應来看, 明显也是被震惊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懷孕毕竟过于匪夷所思,方知虞看他一臉恍惚, 出声提醒道:“后面还有另一个血样报告。”


    贺行州回过神来, 又把报告看了一遍,一臉茫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方知虞把医生说的受孕时间告诉他, 冷着脸说:“你自己干的好事,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他的话让贺行州想起两人在A市某天晚上。


    他当时確实是没有做安全措施,也弄了不少进去, 可他也没有想到会有怀孕的风险,如果他知道——


    贺行州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蓦地一变,站起来一把拉过方知虞,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你没事吧?医生怎么说?会不会有危险?”


    方知虞原本怒火中烧,被他的三连问给弄熄了一半。


    贺行州第一反應是担心他有没有危险。


    可他也不清楚,饶是他再冷靜镇定, 也对这个檢查结果感到荒谬和茫然。


    “不清楚。”方知虞揉了揉眉心, “今天才檢查出来的,我也是剛拿到报告。”


    贺行州反應很快,猜到剛才那个电话应该是医生打来的。


    “刚才是医生的电话?”他问。


    方知虞:“嗯。”


    “医生怎么说?”


    吳敏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告诉了他检查结果,也让他再去医院一趟。


    方知虞把吳敏的话转述了一遍。


    贺行州帮他把睡衣的扣子扣上,在扣到肚子的位置时,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


    方知虞那天说自己胖了, 当时他在视频里并没有看出来,如今再看,腹部的位置相较之前確实有些变化。


    但是很细微,不仔细看不出来。


    想起孕检报告上的时间,贺行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是在这里吗?”


    他的动作轻微小心,仿佛怕摸疼了方知虞。


    方知虞有些无语:“不然呢?”


    两个月大的胎儿还没有胎动,他摸不出什么东西来,但还是忍不住摸了又摸。


    这里居然有他和方知虞血脉相连的孩子,这真的是太让人震惊和稀奇了。


    贺行州的手无意识地摸啊摸,仿佛想摸出孩子的形状来。


    方知虞:“……”


    被他摸得又痒又烦,方知虞拍开他的手:“别摸了,烦不烦。”


    贺行州老老实实收回手,一想起刚才两人的干柴烈火,難免心有余悸地说:“幸好医生的电话来得及时。”


    方知虞:“……”


    听懂了他的意思,方知虞火气又上来了:“你还有脸说,是谁的责任?”


    “我的我的!”贺行州连忙说,“我不是说了吗?我全责。”


    方知虞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别跟我贫。”


    “好好好。”贺行州将他拉到沙发坐下,轻声哄道,“别生气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痛不痛?難不難受?”


    方知虞也知道生气解决不了问题,只是刚才过于震惊,一时没有控制住。


    “没有,只是容易干呕,没有什么胃口。”


    贺行州思绪一转,想起方知虞这段时间的反常,心疼地问:“是怀孕影响?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很难受?”


    “还好。”方知虞没有觉得很难受,就目前的反应来说,都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呢。


    贺行州却不信:“不是很难受的话,你怎么会特地去检查?”


    “不是特地去。”


    方知虞把周老師住院,他去探病顺道检查的事告诉他,以及叫唐修齐和方岚过来一事。


    贺行州想了想:“是上次见过的那位周老師?”


    “嗯。”方知虞点点头,“我以为是消化系统疾病,更坏的打算是肿瘤……”


    “这话可不能乱说。”贺行州打断他的话,呸呸两声。


    “只是怀疑。”方知虞把后面的话补完,“我没想到居然是……怀孕。”


    “怀孕”这两个字,他说出来都觉得离谱,比长了个瘤子还要离谱。


    瘤子他至少能切掉,孩子要怎么切?


    方知虞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


    男人怀孕要怎么处理?生下来?还是流掉?


    该怎么生,又该怎么留?


    这些问题充斥着整个脑子,方知虞脑壳都有点痛了,正当他心烦意乱之时,突然听到贺行州说了句:“看来那个大师也没有说谎啊。”


    “?”


    方知虞思绪被他打断,看向他问:“你说什么?”


    “就上次在清和寺说我们子孙满堂那位。”贺行州提醒他,把两人当时抽到的签文都念了一遍。


    “……”


    方知虞的表情是一言难尽,“你记得倒是挺清楚。”


    贺行州笑道:“那当然,我连签文都带回来了。”


    “你就这么想要孩子?”方知虞问。


    “当然不是。”


    贺行州说完又觉得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当初带签文回来,只是为了第一句“琴瑟和鸣天作合”,谁曾想买一送一,连“瓜瓞绵绵承厚泽”都应验了。


    看来这脑袋不清醒的大师还是有点本事的。


    贺行州耐心地和方知虞解释了一遍,拉着他的手说:“既然选择和你结婚,我就没打算要孩子,但是如果是我们俩的孩子,那我肯定是想要的。”


    他顿了顿,打量着方知虞的神色,试探了一句:“你呢?”


    方知虞没有回答,神色不明。


    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也太过离奇,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明天去医院看看再说。”


    虽然已经确定怀孕是事实,但他一个男的为什么会怀孕,他希望能从医生那边得到专业的解释,以及对这个孩子的处理办法,也需要有更专业的建议。


    “我陪你去。”贺行州揽过他的肩膀,说,“别担心,晋康这么厉害,肯定有最好的处理方案。”


    方知虞自知担心也没用,刚才的震惊和怒意过后,他也恢复了原有的冷靜与从容。


    他推开贺行州,指了指对方丢在一边的行李箱:“把东西收拾了,去洗澡。”


    贺行州应声,起身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看着方知虞问:“容我多问一句。”


    方知虞:“嗯?”


    贺行州语气诚恳地问:“我今晚能不能睡主卧?”


    方知虞:“……”


    “我们已经半个月没见了。”贺行州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真的很想你。”


    方知虞:“随你。”


    事已至此,分房睡也不能把孩子变回精.子,追究当初是谁的问题也没有意义。


    贺行州得到许可,心花怒放地弯腰亲了他一口,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乱来。”


    方知虞冷哼一声,拿脚轻踹了他一下,不轻不重地骂了句:“滚。”


    “好的方总。”


    贺行州提着行李箱往屋里走,途中遇到方程式,他单手把小猫咪抄进怀里,一起带走。


    方知虞靠回沙发上,用手撩开衣服下摆,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我观您面相也是贵气十足,亲子缘非常深厚,不像是断子绝孙的模样啊!】


    脑中无预兆响起清和寺那位老和尚的话。


    方知虞“啧”了一声,松开衣服盖回去-


    翌日,两人又去了晋康医院。


    来前,方知虞提前给吳敏打了电话,吳敏等两人到了之后,把昨天的检查报告交给他们。


    两人已经看过电子版的检查报告,但是拿着纸质报告又是另一个感觉。


    一份四维彩超、一份hcg,两份检查结果都是一样。


    吴敏问方知虞要不要再做个彩超,正好贺行州也在,可以看看胎儿的样子。


    方知虞昨天只看到小小一点,也没有看清,闻言点了点头:“好。”


    他在检查床躺下,吴敏把床的高度调整后,更方便他观看仪器显示屏,随后在他的腹部挤了些耦合剂,用超声探头推开。


    很快仪器上就出现了方知虞腹中的情况。


    两个月的胚胎手脚已经有雏形,虽然不明显,但放大后可以看出大概的形状。


    贺行州无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影像。


    那里有一小团光影在微微晃动。


    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慢慢滋生,贺行州只觉得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吴敏指着屏幕说:“这里是宝宝的脑袋,这里是屁股,这点小小的是手,两个月的宝宝跟棉花糖似的,软绵绵的。”


    方知虞的目光也同样落在那一团光影上,在满屏雪花上,稳稳地落在那一小只上。


    昨天他以为这是只瘤子,其实是朵棉花糖。


    这就是他和贺行州的孩子?


    方知虞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看着上面那小小的光影,心里微微一动。


    吴敏握着探头的手精準而熟稔地调整角度,让两人更清晰地看到胎儿的形状,随着她的动作,仪器屏幕上的视角也随之转换。


    检查结束后,吴敏拿纸巾给方知虞,贺行州伸手接过,帮方知虞擦干净肚子上的耦合剂。


    吴敏将报告打印出来,对两人说:“宝宝很健康,胎心胎芽很稳定,下一次过来检查就可以建档了。”


    两人都没有经验,互相对视了一眼,贺行州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吴敏翻抽屉找了张检查流程表给他们:“正常情况下可以按照这个来,有临时情况可以随时过来,方总有我的联系方式,可以随时联系我。”


    方知虞接过去,道了声谢,问起自己怀孕的原因。


    吴敏解释了一通,大多是专业的知识,也说起了她当初在国外接触过的男性生子案例,安抚方知虞不用太过震惊,稀有不等于没有。


    “国内有过相同的案例吗?”贺行州问。


    “有。”吴敏说道,“据我所知国内有三例男性剖产手术,都非常成功。”


    贺行州追问继续问:“风险很大吗?”


    吴敏说:“男性身体构造不同,会有一定的风险,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方知虞面色平静,接过话问:“从医学专业的角度来分析,这个孩子建议生,还是流?”


    吴敏对他的冷静非常意外,不过转念一想,方知虞能管理贺氏这么大的集团,肯定不是普通人。


    对于方知虞的问题,吴敏是建议生,毕竟有先例在前。


    不过她也尊重方知虞本人的决定,如果方知虞有打掉的想法,她会提前準备。


    “您可以先回去考虑好,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联系我。”


    贺行州点头:“好,谢谢吴——”


    “不用考虑了。”方知虞打断他的话,“生吧。”


    贺行州猛地转头看向他,心口狂跳:“什么?”


    方知虞从来就不是犹豫不决的人,既然孩子来了,又在医学可控的范围,那么也没必要摇摆不定。


    “我说,生吧。”


    直到两人从医院出来,贺行州还是没有平静下来。


    在来医院前,他其实做好了一半的准备方知虞不想要这个孩子,也做好了医生说这孩子不适合要的准备。


    幸好这些准备都白做了。


    两人上了车,他倾身过去,将副驾驶上的方知虞搂进怀里。


    从医院离开后,两人回了贺家老宅。


    知道他们回来,刘叔提前让厨房多准备了两人午饭。


    吃过饭后,方知虞有些犯困,独自上楼去睡午觉,贺行州则陪贺建章在书房里下棋。


    贺建章的行李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去方知虞老家过年。


    提起这事儿,贺行州说:“过几天岳父岳母他们过来一趟,到时候你们一块回去吧。”


    “那敢情好,路上还有伴儿。”贺建章笑道,“你工作忙完了吗?别一天到晚不着家,我刚才看知虞好像瘦了点,你得多关心关心他。”


    方知虞这段时间胃口不好,脸确实消瘦了些,不过老爷子也还不知道怀孕的事。


    贺行州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一想到八个月后,他和方知虞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就控制不住唇角上扬。


    坐他对面的贺建章注意到,狐疑地问:“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光乐什么呢?”


    贺行州把棋子放下,打算先探探他的口风:“爸,我问你个事儿。”


    贺建章:“什么事儿?”


    “你说,我如果……”贺行州笑了笑,才继续说,“我如果有个孩子的话,你高不高兴?”


    贺建章愣住:“什么?”


    “孩子。”贺行州说,“就是你孙子,你有孙子的话你高不高兴?”


    孙子?


    贺建章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拍着桌子勃然大怒道:“你这个不孝子!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贺行州:“……”


    我不要命啦?!


    第72章 还愿 施主可是断子绝孙的命数。……


    第72章


    贺建章这一声怒喝, 把走到书房门口的刘叔都吓了一跳。


    “爸,你在胡说什么呢。”贺行州眼皮一跳,将棋子落下, “我怎么可能外面有人, 我是那种人嗎?”


    娱乐圈里乌烟瘴气的潜规则实在太多,贺行州又问得突兀, 也不怪贺建章会误会。


    他狐疑地看着贺行州, 确认道:“你真的没有亂来?”


    贺行州保证道:“真的没有。”


    贺建章放下心来:“那就行。”


    两家的婚事是他一手促成的,方知虞不只对公司尽心尽力, 对他也是关心又孝顺,事事都做到完美。


    如果自家儿子真的外面有人,他哪里有脸再面对方知虞, 再面对自己的老友?


    思及此,贺建章不忘又敲打了一句:“知虞这么好,你可不能亂来,你要是对不起他,我先打斷你的腿。”


    贺行州想起第一次见到方知虞时,他一脚把人踹倒在地的冷酷模样,不由低笑了一声。


    他要是真的乱来, 哪里需要老爷子动手, 方知虞能把他第三条腿打斷。


    两人没有再讨论这个问题,贺行州决定还是等唐修齐和方岚都到了,由方知虞来告诉他们。


    方知虞这一觉睡得很熟, 再起来时窗外夕阳已经西沉了。


    贺行州不知道何时也上了楼,此时正一手抱着他的腰,睡得正香。


    方知虞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顯示晚上六点五十, 他居然睡了一个下午。


    冬日天黑得早,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平时这个点老宅已经用过晚飯,今天没有人上来叫,应该是贺行州打过招呼了。


    方知虞睡足了精神,伸手将他的手挪开,掀开被子放輕动作下了床。


    他去洗了个脸出来,发现贺行州也醒了,坐在床头看着他,问:“饿了嗎?”


    方知虞点头:“有点。”


    贺行州起身下了床,走过来:“我洗个脸,一起下去吃飯再回去?”


    “好。”


    两人下楼吃过晚饭,和贺建章打了招呼后便离开了老宅。


    回去的路上,贺行州说自己刚才试探了老爷子对孩子的反应。


    方知虞正在手机上刷新闻资讯,抬头看向他:“他怎么说?”


    “他以为我在外面有人了。”贺行州笑道,“说我要是敢对不起你,就打断我的狗腿。”


    方知虞闻言,不由失笑:“你如果外面有人,那也用不着贺伯伯动手。”


    “那是不可能的。”贺行州说,“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现在宝宝月份还小看不出来,等以后月份大了肯定会瞒不住,不如提前打好预防针。


    “等我爸妈过来吧。”方知虞思索了下。


    从知道懷孕到现在,也不过是短短一天,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不如等双方父母都在场,这样一来也不用重复解释。


    他们谁也没有打算瞒着父母,因为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回到溪和园,贺行州把过来迎接的方程式一把抱起来,笑嘻嘻地说:“宝贝,以后你就不是独生子了,不过你放心,爸爸们还是一样爱你。”


    方知虞:“……”


    方程式听不懂,在他的蹂躏中钻出脑袋,冲方知虞喵喵叫求助。


    方知虞将它从贺行州的懷里抱过来。


    贺行州脚步輕快地跟在他们后面,嘴巴说个不停:“你说以后孩子叫什么好?上哪个学校好?要不要上兴趣班?我们要不要提前把——”


    方知虞被他吵得脑壳疼,出声打断他:“贺行州。”


    贺行州:“有。”


    “他才两个月。”方知虞提醒他,“你考虑这些会不会太早了?”


    “会嗎?不会啊。”贺行州理所当然地说,“提前准备嘛。”


    说着,他把魔爪又伸向方知虞懷里的方程式,将小猫咪抓回自己的懷里:“宝贝,可惜你不用上学,不然让你也感受一下学术氛围。”


    方程式挣扎:“喵喵喵?”


    贺行州被它蹬了一脚,手一松就让它跳了下去。


    方程式得了自由,快速跑进书房里不见踪影,生怕被学术氛围追上。


    贺行州略顯遗憾地看了书房一眼。


    洗完澡后,两人躺在床上,方知虞拿了本史书合辑在看,贺行州则拿平板查看孕期注意事项。


    两人各看各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贺行州看了会儿,把有用的帖子收藏了,又起身去把书房的小播放器搬过来。


    方知虞从书里抬头,莫名其妙问他:“你在干什么?”


    贺行州放了首轻缓的轻音乐:“胎教,给宝宝培养音乐细胞。”


    方知虞沉默两秒,不得不再次提醒:“……他还是个胚胎。”


    贺行州振振有词:“那正好,让孩子赢在起跑线。”


    “……”


    方知虞懒得理他,低头继续看书。


    贺行州爬上床来,坐在他身旁:“你现在肚子有什么感觉了嗎?”


    “没有。”方知虞实话实说。


    除了偶尔的孕反之外,他对肚子里有个小东西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医生也说了现在还有到有胎动的月份。


    贺行州摸了摸他的小腹,那里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线条明朗,但依旧光滑紧致。


    他摸了会儿,突然感叹了一句:“我真厉害。”


    “?”


    方知虞放下书:“什么?”


    “我啊。”贺行州拿过他的书丢到一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我不厉害吗?我居然让你怀孕了。”


    方知虞啧了一声,伸手掐住他又凑过来的脸,推到一边:“滚蛋。”


    贺行州没滚,抱着他闷声笑了许久,才说:“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方知虞问,“怎么了?”


    明天是周末,知道贺行州要回来,他把时间都空了出来。


    “我们去一趟清和寺吧。”贺行州说。


    “去做什么?”


    “还願。”


    “?”


    方知虞愣了一下,“还願?”


    “对啊。”贺行州倾身过去,从刚才从书房拿来的簽文给他看,“这个。”


    【琴瑟和鸣天作合,瓜瓞綿綿承厚泽】


    方知虞:“……”


    贺行州说:“我们去找找上次给我们解簽的大师,我記得他好像是叫……”


    他一时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了,方知虞也不記得。


    “算了,叫什么无所谓。”


    贺行州抱着他,语气温柔地说:“去一下吧,虽然不曾许愿,但也算是意外之喜,就当给宝宝攒个福气?”


    两人确实不曾许过亲子愿,这条小生命来得突然,令他们措手不及。


    方知虞沉思了下:“好。”-


    翌日,两人吃过早餐便出发前往清和寺。


    考虑到方知虞的情况,贺行州车速比平时要慢一些,从市区到山脚下花了三个小时。


    冬日的游客少,山里显得有些冷清。


    深冬的山里,两人一下车就感觉到了凛冽的寒气,贺行州拿了围巾细心给方知虞戴上,问他冷不冷。


    “还好。”方知虞说话时,呼出了一团白色的雾气,不过他身上穿得够暖。


    “走吧,我们坐缆车上去。”贺行州拉过他的手,往景区服务站走。


    在站点买了票,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上了缆车,很快就到了清和寺。


    距离上一次来不过几个月,寺里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绿意盎然变成了寒风萧瑟。


    接待的小和尚听说他们来还愿,笑容满面地带两人过去。


    上一次来,方知虞和贺行州算是陪父母来的,上香和捐钱都当是走个形式、讨个吉利,此次却不一样。


    两人虔诚地上过香、捐了香油钱,每一个步骤都带着无比的诚心。


    小和尚给他们说了不少吉利话,贺行州问起之前给他们解簽的大师,只是忘记对方的名字,只能形容了一下样貌特征。


    小和尚一听就知道了:“你说怀空师叔啊,他在后面文慧院呢,我带你们去吧?”


    文慧院方知虞倒是记得,当时他们就是在那个院子碰到的老和尚。


    “不用麻烦,我们自己过去就行。”方知虞礼貌地婉拒,“顺便四处走走,散散步。”


    “好的,那施主你们随意。”小和尚说道,“中午寺里有斋饭,十二点在膳食斋开饭,施主不嫌弃的话可以过来尝尝。”


    “好,谢谢小师傅。”


    两人谢过小和尚,自行往文慧院走。


    清和寺不大,步行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文慧院的入口,一进去就看到了那位怀空大师坐在院子里。


    怀空大师身上套了件棉袄子,光头白须,精神看起来非常不错,丝毫没有受天气寒冷的影响。


    和之前一样,他面前的桌子放着簽文和二维码。


    看来几个月不见,这老和尚还做着解签骗钱的活儿。


    方知虞和贺行州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笑意。


    两人刚踏入院里,怀空大师便出声叫住了他们,问他们要不要抽签。


    贺行州压低了声音说:“他好像不记得我们了。”


    方知虞:“他之前不是脑袋受过伤吗?记性不好吧。”


    “那还抽吗?”贺行州问。


    方知虞用手指勾了勾他羽绒服口袋的边边,说:“你自己不是带了吗?”


    上次抽的那张签文被贺行州带过来了。


    “试一试嘛。”贺行州笑道,“万一还能再抽个子孙满堂呢?”


    方知虞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生?”


    “这个有点难。”


    两人站在院门口嘀嘀咕咕的样子落入怀空的眼里,他又喊了一声:“两位施主,抽签吗?十块钱一支,不准不收钱。”


    贺行州乐了:“他上次也这么说,我们当时还以为上当受骗了,没想到还挺准。”


    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两人走过去,怀空大师慈眉善目地看着他们:“施主,抽支签,结个善缘如何?”


    “行啊。”贺行州目光落在签筒上,佯装不懂,“都有什么签?”


    怀空大师抚须高深莫测地说:“天机不可泄露,施主只要诚心诚意,定能求到自己想要的签文,万事顺心顺意。”


    “这样啊。”


    贺行州心想这老和尚今天忽悠起人来,那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要不是他们来过一次,还真会被他忽悠了。


    他从口袋掏出之前的签文,递给怀空:“这是之前在大师这里抽到的签文,麻烦大师帮我看看。”


    怀空大师接过签文,展开:“琴瑟和鸣天作合,瓜瓞绵绵承厚泽。”


    他念着上面的签文,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方知虞注意到,出声问:“怎么了?签文有问题吗?”


    “签文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怀空抬头看向贺行州,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说:“施主,这是您抽到的签?”


    贺行州:“是啊,怎么了?”


    怀空大师面露不解:“不对劲,不对劲啊。”


    方知虞又问:“哪里不对劲?”


    “这是亲子签,签文是指子孙昌盛的意思。”


    他看着贺行州说,“我观施主面相,天庭饱满、仪表堂堂,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可惜……”


    他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惜什么?”贺行州好奇地问。


    怀空摇头道:“可惜是断子绝孙的命数。”


    贺行州:“……”


    你他妈在逗我?


    我是来还愿的,不是来注销的!


    第73章 抽签 妈的,被做局了。


    第73章


    换作以前, 贺行州听到“断子绝孫”这四个字,还会自我调侃两句。


    可眼下方知虞剛查出懷孕,懷空大师一提这四个字, 他立刻就炸了, 出声反驳:“谁断子绝孫呢?大师,你别胡说啊!”


    “我知道这话不好听, 但是出家人不打诳语。”懷空大师苦口婆心地说, “您听我一言,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命里怎么没有?”贺行州一把将簽文夺回来,“这就是在你这里抽的簽,你上次明明说我亲子緣深、子孫满堂, 我们连抽两支簽都是这样!”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懷空大师矢口否认,指着他手中的簽文说,“这不可能是从我这里抽的签,施主不要冤枉我老和尚。”


    “你这人……”


    贺行州还想与他争辩,方知虞伸手拦了下他。


    考虑到怀空大师腦袋之前受过伤,想必是忘记了他和贺行州来过,方知虞不想与他多作争执。


    安抚地看了贺行州一眼, 方知虞对怀空说:“大师, 这张签文确实是在您这里抽的,我们没必要撒谎。不过,既然您忘了, 那便当我们没有来过。”


    说完,拉着贺行州的手准备离开。


    “等等。”怀空大师却突然叫住他们。


    贺行州本就不想就这样走了,停下脚步臭着脸:“怎么,想起来了?”


    怀空大师没有理会他, 半眯着眼睛盯着方知虞的脸仔细看了又看,迟疑地说:“你……”


    他犀利的目光带着探究,像是能看破一切,严肃的表情丝毫不像是腦袋出过问题的样子。


    方知虞却也不惧,目光平静地和他对视,从容不迫地问:“怎么了,大师。”


    “你也是。”


    怀空大师看着他,没头没腦地说了句。


    方知虞:“嗯?”


    “你和他一样。”怀空大师指了指一旁的贺行州。


    方知虞和贺行州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断子绝孫”的意思。


    如果方知虞没有怀孕,其实这老和尚看面相看得还是很准的,毕竟两个男人结婚和断子绝孙有什么区别?


    可偏偏方知虞怀孕了。


    “子孙满堂”是他算出来的,“断子绝孙”也是他算出来的。


    一时间方知虞和贺行州都有些无语凝噎,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个眉须发白的老和尚,不知道该说他算得真准,还是不准。


    怀空大师不知道两人心中所想,见他们表情怪异,以为两人不信自己的话,顿时急了:“我真没有骗你们,我老和尚算了一辈子的命,从来没有出过错!”


    他拿起桌面的签筒,递给两人:“不信你们抽签,我不收你们錢。”


    “从没有出过错”这话的可信度不高。


    贺行州记得上次有个小和尚说,怀空大师的签筒里全是“琴瑟和鸣”“儿孙满堂”之类的签文。


    不过来都来了,于是随手拿了支:“行,你帮我看看。”


    方知虞看了他一眼,用眼神问他:又来?


    贺行州笑笑,用唇语无声地回了他一句:来都来了。


    “施主想问什么?”怀空大师问。


    贺行州:“姻緣吧。”


    方知虞:“……”又来。


    怀空大师接过签文,展开一看,先是感叹了一句:“好签啊!好签!”


    和上次一样的情景,连话术都没有变。


    贺行州忍俊不禁,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方知虞,冲他挑了挑眉,意思是“看吧”。


    方知虞:“……”


    “怎么说?”贺行州问道,有意想看看这老和尚要怎么编。


    “好签。”怀空大师拿着签文,声音洪亮地念道,“天作之合情緣定,琴瑟和鸣共百年,好签啊!”


    贺行州闻言,唇角的笑容微微一滞,方知虞也不由看了怀空大师手中的签文一眼。


    签确实是好签,却不是想象中的签。


    “琴瑟和鸣”的后面不是“儿孙满堂”嗎?怎么是“天作之合”?


    怀空大师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反应,拿着签文解释了一通,表示贺行州所求的姻缘是上天的注定,夫妻双方感情像琴瑟一样和谐共鸣,百年好合。


    他将签文交给贺行州:“施主,您看看。”


    贺行州拿过签文一看,上面确实是“天作之合情缘定,琴瑟和鸣情意长”。


    怎么回事?


    他看向桌面的签筒,伸手要去拿别的签文看看,怀旧大师连忙护住签筒:“等等。”


    贺行州:“?”


    怀空大师:“先付钱!”


    贺行州:“……”


    怀空大师“嘿嘿”笑了笑,剛才的仙风道骨一扫而空,指了指桌面的二维码:“一签十元,概不赊账。”


    贺行州:“……”


    想起他上次多扫的200块,表情有些微妙。


    方知虞当时先走一步,不知道这事儿,听到怀空大师的话,从外套口袋掏出手機,直接扫码付了一百块,对贺行州说:“抽吧。”


    贺行州心里的不快一扫而空,感动地亲了他一口。


    怀空大师见状,“哎哟”了一声,大惊失色地指着他们两个:“原来你们俩竟然是这种关系!!”


    贺行州丝毫不介意被他知道自己和方知虞的关系,大方承认:“是又如何?”


    “那就证明我算得没错!”


    怀空大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露出了早有所料的表情,“你们俩果然是断子绝孙的命数,因为男人是不可能生孩子的!”


    贺行州:“……”


    方知虞:“……”


    如果不是男人怀孕太过离奇,暴露了也不是好事,他们真想把检查单贴到老和尚头上。


    “算了。”


    方知虞偏过头,放轻声音对贺行州说,“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勁,别和他纠缠了,到别处去逛逛。”


    “我还有九支签没有抽,錢都付了。”贺行州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签筒,他就不信抓不到第二张儿孙满堂。


    方知虞猜到他心中所想,说:“抽不抽得到,你都得到了。”


    贺行州转念一想,也是。


    难得有时间和方知虞出来一趟,他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反正不管抽到什么签,他们两人有了孩子这件事也不会改变。


    如此一想,贺行州心情又明朗了起来,对怀空说:“大师,我们先——”


    “怀空师伯!”


    一道声音从院门的方向传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紧接着一名小和尚飞奔而来。


    两人认出来,这名小和尚就是上回告诉他们怀空大师脑袋磕坏的那个。


    怀空大师看着跑到面前的小和尚,一手扶住他,关切地问:“吉吉啊,怎么跑这么快,可别摔着了。”


    吉吉小和尚哼了一声,叉腰埋怨道:“怀空师伯,你身体刚好又出来乱跑,要是被方丈师傅看到了,肯定又要生气了。”


    怀空大师干笑着解释道:“我这不是在屋里躺着难受嗎?出来散散步。”


    “我看你是想出来赚錢来了!”吉吉小和尚指了指桌面上的作案工具,揭穿他的借口。


    怀空大师嘿嘿一笑,也不辩驳,这二维码还在桌面放着呢。


    上次这个叫“吉吉”的小和尚一出现,怀空大师就露出老鼠见了猫一样的表情。


    眼下却是又和蔼又慈爱,这让方知虞和贺行州都察觉到了不对勁。


    方知虞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面上不显露半分,出声道:“吉吉小师傅,你还记得我们嗎?”


    “记得呀。”吉吉冲两人双手合十行了个禮,弯着眼睛笑道,“方施主,贺施主,和尚也是可以上网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对两人身份也有一定的了解,搞不好还看过两人的综艺。


    “原来如此。”方知虞微点了下头,“不过怀空大师似乎并不记得我们。”


    “也不记得我们在他这儿花的錢。”贺行州和他打配合,“看来上次的善缘白结了。”


    “不是这样的,两位施主别误会。”吉吉连忙解释道,“前几天怀空师伯打水的时候摔了一跤,把脑袋磕好了,不过之前磕坏脑袋之后的事情,他全都不记得啦。”


    方知虞:“……”


    贺行州:“……”


    万万没想到情况竟然如此戏剧。


    想起刚才与怀空大师的交流,两人不免啼笑皆非,有种又被人做了局的感觉。


    怀空听着他们的交谈,插了一句嘴:“两位施主,你们真的来过?”


    方知虞淡淡地说:“来过。”


    “这个。”贺行州晃了晃手中的旧签文,“就是从你这里抽到的,吉吉小师傅可以做证。”


    吉吉用力点头:“我做证,两位施主还给师伯你花了不少签文钱!”


    “这样的话,那肯定是我磕坏脑子,给你们算错了!”怀空大师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吗。”方知虞笑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大师不是说不准不收钱吗?”


    怀空大师:“……”


    他实在想不起当初自己为什么会给两个男人解了个“子孙满堂”的签。


    这不荒谬吗?!


    不过钱已经收了,也不能砸自己的招牌。


    怀空大师干脆把签筒往他们面前一塞:“就让往事随风去吧!相识即是有缘,两位施主你们随便抽,老和尚我给你们打八折。”


    贺行州直接笑了出来:“大师,你这算盘打得山脚下都听到了。”


    不退钱,打个八折。


    怀空大师老脸一红,贺行州继续说道:“下次我们再来,你不会又磕坏脑袋,再赚我们一笔吧?”


    “不不不。”怀空大师连忙摆手,“我不是这样的人!”


    贺行州:“我们怎么相信你?”


    怀空大师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提议道:“要不,你们在我这里充个会员?”


    贺行州:“……”


    方知虞:“……”


    充会员,亏你想得出来。


    最后,两人没有继续再抽签,来这一趟是为了还愿,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不过贺行州忌讳“断子绝孙”这几个字,硬是让怀空大师改口说他们“子孙满堂”“福寿安康”才罢休。


    怀空大师自知理亏,给两人说了一长串的吉利话,又给他们补了好几个上上签。


    眼看到了午饭的时间,吉吉带他们前往膳食斋,临走前叮嘱怀空大师赶紧收拾东西过来。


    怀空连声应下,等他们走后,掏出手機点开账单看了眼。


    今日收入:100元。


    怀空大师笑眯眯地盯着上面的数字看了会儿,面前突然被一阵阴影覆盖。


    他一抬头,看到一名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棒球帽的中年男人站在面前,肩上还背了个相机。


    怀空大师将手机塞回去,行了个禮:“施主,抽签吗?”


    “老师傅。”中年男人也有模有样地回了个礼,“都有什么签啊,准不准?”


    怀空立刻说道:“包准,不准不收钱。”


    “刚才那两个人。”中年男人指了指方知虞和贺行州离开的方向,闲聊一般地问,“他们也是来抽签的吗?你们好像聊了很久。”


    “他们啊,他们也抽签啊。”怀空大师一头雾水,“施主这话听着奇怪,不抽签来我这老家伙这里做什么?”


    “是这个道理。”中年男人笑了笑,“那他们都抽了什么签?求的是什么?”


    怀空大师听着不太对劲:“施主,您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中年男人掩饰道,“我就是好奇这签准不准,才多问两句,大师别往心里去啊。”


    “理解理解。”怀空大师点点头,将二维码往前推了推,“您想知道也不是不行,这样,您抽一签,要是签文同意,我就告诉您。”


    中年男人一听,面上一喜:“行啊,十文钱一支是吧!我扫……”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要扫码。


    “一百元。”怀空大师和蔼地笑笑,“涨价了。”


    中年男人动作一僵,看着桌面上那块“十元一签”的提示卡。


    这老东西分明就是趁机涨价!一涨就是十倍!简直是黑心和尚!


    但一想能挖到贺行州和方知虞的秘密新闻,这一百块也算花得值!


    中年男人打定主意,扫码支付了一百块:“好了。”


    怀空大师将签筒递给他:“施主,请。”


    中年男人从中抽了一支,递给怀空大师,大师接过去展开一看,摇了摇头,念出来:“闭门养性心自宽,休做他人井边蛙。”


    “什么意思?”中年男人没有听懂。


    怀空大师一脸慈眉善目地说:“佛祖的意思是,别人的事,少打听。”


    中年男人:“……”


    妈的,被做局了。


    第74章 惊吓 唐修齐:“孩子?什么孩子?”……


    第74章


    方知虞和贺行州并不知道这点小插曲。


    两人随吉吉小和尚去了膳食斋, 吉吉年纪不大,性格开朗,一路上和他们叽叽喳喳说了很多。


    他告诉方知虞和贺行州寺里的哪些斋菜好吃, 还有后山果園有金橘和青柑可以摘。


    说到寺里的果園, 吉吉非常高兴:“你们要是喜歡吃,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两人上次过来没有听说有果園, 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情, 应了下来。


    膳食斋的素斋是自助式,普通香客人均十五元, 方知虞他们捐的香油钱数额高,可以领免费的餐券。


    吉吉帮他们领了餐券,带他们去拿了餐盘。


    有其他僧人和吉吉说话, 看到方知虞和贺行州后,双手合十打了招呼,两人也礼貌回礼。


    吉吉带他们去菜品桌前,一邊介绍菜色一邊说:“菜品不是很多,你们别嫌弃。”


    他说这话时,年轻稚嫩的脸上带着点红,像是不好意思。


    方知虞看着眼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和尚,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和贺行州觉得寒碜。


    上回他们过来就发现寺里来往的游客不多, 如今入冬后更少了,想必香火钱也不富足,能准备的菜色不多。


    “不会, 看起来很不错。”方知虞温声说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贺行州也说道:“平时荤菜吃多了,吃点素的正好。”


    吉吉本来就对他们很有好感,听了两人话, 乌黑的眼睛亮了起来,露出大大的笑容:“那你们多吃点,晚点我带你们去摘果子。”


    “好。”


    除了寺里的僧人之外,还有三两个外来的游客,大家各自用餐,都很遵守寺里的规矩,没有高声喧哗。


    方知虞和贺行州各自打了菜,找了间單独的小隔间坐下来。


    开吃前,贺行州说:“尝尝看,要是不合胃口,我们再吃点别的。”


    “好。”


    方知虞端起汤碗喝了两口:“汤不错,很清甜。”


    “那我也试试。”


    贺行州端起汤喝了口,确实不错,又试了别的素菜。


    膳食斋的素斋虽然清淡但是味道可口,四周环境也十分清幽惬意,冬天虽然寒冷,但是空气清冽,比闷热的夏天要清爽许多。


    两人邊吃邊聊,气氛温馨且自在,就连胃口不适的方知虞都吃了不少。


    一顿饭吃完,吉吉带着他们去后山的果園摘果子。


    果园里果都是寺里的僧人自己种的,果园面积不大,但是产量出乎意料的多,黄色的金桔比绿色的叶子多,青柑几乎把枝丫都压弯了。


    吉吉说来前已经和方丈报备过了,果园的果他们都可以摘,不收取任何费用。


    方知虞站在金桔树前,摘了颗擦干净,刚放到嘴里,一旁的贺行州突然喊了他一声,他一回头便落入了贺行州的手機镜头里。


    贺行州按下拍摄键,放下手機冲他笑了笑。


    方知虞一口咬下,金桔香甜的汁水流入口腔,落入心里。


    两人在果园吃了些果,又摘了些带走,临走前给寺里又捐了笔钱。


    上了車后,方知虞系好安全带,看到贺行州在捣鼓着手機,便问:“忙什么?回去了。”


    “马上走。”贺行州点击发送,将手機放下,启动車子。


    方知虞察觉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下,他掏出来一看。


    【特别关注:@贺行州:好看。[圖片][圖片]。】


    方知虞注册了微博,只是没有公开账号,他的微博只关注了贺行州一个人。


    看到贺行州刚发出来的微博,他顺手点了进去。


    微博只有“好看”两个字,配图一张是刚才方知虞在果园的照片,一张是清和寺的风景,定位地址是清和寺。


    贺行州近期的微博都是关于工作的转发,两人的CP粉天天在微博底下求糖吃,他都跟没看见一样,为此黑粉还造谣两人感情陷入危机。


    这一条关于方知虞的微博一发出去,评论区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终于被我蹲到了!!】


    【州哥这配文真有意思,你们猜是人好看,还是图好看?】


    【我老婆真好看!!存图!!】


    【造谣的人可以退下了,州哥和方总感情好着呢!】


    【州哥你再不出来,你和方总就要被离婚了!】


    【《为你心动》已经盘包浆了,你们俩什么时候再上两期?!】


    【方总好久没有上“朗读者”了,十年老粉求直播!!】


    ……


    年底事多,方知虞确实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上过朗读者的平台。


    他刷了刷评论,粉丝除了求糖吃之外,还有人问寺里的风景是不是漂亮,打算过来打卡。


    方知虞在这条微博下面点了个赞,收起自己的手机,对贺行州说:“有人问寺里的风景,我用你微博回复一下?”


    贺行州:“随便用。”


    方知虞拿他手机解了锁,发现上面的主屏幕换成了他刚才的照片。


    动作还挺快。


    方知虞看了贺行州一眼,唇角轻扬了下。


    他用贺行州的微博回复了几个粉丝,又在其中一层楼中楼放了两张寺里的风景照。


    与此同时,仍在寺里的某个狗仔刷着贺行州的微博,气得骂骂咧咧。


    他便是中午想找怀空大师打探消息,反被怀空大师坑了一百块的中年男人。


    没从大师那里挖到什么好消息,他本想多偷拍点方知虞和贺行州的照片,回去后编点劲爆的消息发到网上,岂料还没有回去贺行州就自己发了微博。


    想到被坑的一百块,中年男人气得捶了一拳身旁的树。


    吉吉恰好路过,出声提醒他:“施主,这棵菩提树是我们寺里的老古董,损坏要赔偿的喔。”


    中年男人:“……”-


    回程的路上,路过赵谦的度假山庄。


    方知虞想起上次在度假山庄自由跑马的畅快,只可惜他现在不合适剧烈运动,不然可以进去跑两圈。


    “可惜不能跑马。”他略带遗憾地对贺行州说。


    贺行州一听,脑中不由浮现上次方知虞纵马驰骋、肆意潇洒的模样,以及方知虞拿着马鞭挑起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眼神。


    “等宝宝出生了,我们再去跑马。”他轻声安慰道,空出一只手握了握方知虞的手。


    方知虞点头:“好。”


    “你休息一会儿。”


    方知虞眯了会儿,两人到市区时已经快天黑了。


    【吉祥四宝】群里有唐修齐发来的航班信息,他和方岚定了明天下午的票过来。


    方知虞在群里回了消息,又给他们发了些今天去清和寺的照片。


    从寺里带回来的果,他们分了几份,路过陳雋住所时让他下楼拿了一份。


    陳雋也关注了贺行州的微博,知道两位老板出去玩了,只是没想到他们出去玩居然还给自己带水果。


    “谢谢方总,谢谢小贺总。”


    陳雋感动得泪眼汪汪,发誓自己一定好好工作,为集团做牛做马。


    方知虞隐晦地说:“过段时间你会比较忙。”


    “没关系!我喜歡忙!”陈隽抱着一篮子水果,“方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工作!”


    方知虞的意思是,过段时间他就没办法去公司了,很多事情需要陈隽处理,只是陈隽不明内情,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好。”方知虞也没有点破,“好好努力。”


    两人走后,陈隽掏出手机给水果拍了张照,发给秦瑶:“方总和你男神送的果,我现在给你送一份过去。”


    秦瑶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不用!我马上到!!”


    方知虞和贺行州回了家里,把剩下的果放到冰箱,打算明天再给贺老爷子那边送过去。


    “我给你放了水,先去泡个澡?”贺行州从屋里出来。


    方知虞点点头,拿睡衣进了浴室。


    他洗完澡出来,贺行州在阳台的落地窗前接电话。


    方程式在屋里跑来跑去,像是在踢着什么东西玩儿,一只貓玩得不亦乐乎。


    小貓咪喜欢自己玩踢球的小游戏,家里有不少小东西被它拿来玩。


    方知虞也不在意,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客厅走。


    小貓咪从他的脚边窜过,方知虞视线随意一瞥,被绿色的光芒闪了下眼睛。


    他视线一顿,落在方程式拿来当玩具的物品上。


    那是一枚袖扣,祖母绿的宝石在射灯下发出的细碎的星光。


    方知虞弯腰将其捡起来,小貓咪失去了玩具,蹲在他脚边仰头看着他,而他看着手中的袖扣,觉得有些眼熟。


    方程式用爪子扒拉了他一下,方知虞将袖扣翻转过来,在背面看到了一个“F”。


    如他所想,这是他的袖扣。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袖扣翻出来玩了。


    方知虞低头看了眼还在扒拉自己的方程式,弯腰用手指弹了下他的额头,教训了一句:“不要什么东西都拿来玩。”


    他并不是舍不得,只是袖扣太小了,他担心方程式会误吞。


    教训完小猫咪,方知虞拿下毛巾搭在椅子上,拿着袖扣进了衣帽间,方程式听不懂他的话,眼见自己的玩具被带走,立刻跟了过去。


    方知虞进了衣帽间,发现饰品展櫃关得好好的,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他发现所有款式都是整齐的一对,只有他手中的是單只。


    不是在展櫃拿的?


    方知虞感到奇怪,拿着手中的袖扣仔细看了看。


    袖扣后面有他的名字,确实是他的东西没有错,只是他有轻微的物品强迫症,用完的东西喜欢归回原位,不会出现乱放的情况。


    如果不是从展櫃拿的,方程式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还有,另一枚袖扣又在哪里?


    正当他疑惑时,贺行州打完电话进来,看他定定地站在展柜前,走过来问:“站着做什么?头发吹干了吗?”


    方知虞抬头看他:“捡到了只袖扣。”


    “什么袖扣——”


    贺行州看到他手中的东西,愣了一下:“怎么在你这里?”


    “什么在我这里?”方知虞不明所以,“这是我的袖扣,不在我这里,应该在哪里?”


    贺行州从他掌心拿过来:“你不是送我了吗?当然是在我这里。”


    方知虞一头雾水:“我送你?”


    “是啊。”贺行州提醒他,“就是当初在莱茵斯酒店。”


    他的话让方知虞思绪一转,记忆活络了起来。


    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那晚,他的衣服被贺行州扯坏,就连袖扣都没有幸免。


    他第二天让陈隽送了新的衣服过来,离开时贺行州提醒他还有衣服在浴室,他当时头也不回地让贺行州丢了。


    当时两人关系并不融洽,事后还起了不小的冲突。


    方知虞万万没想到,贺行州居然留着他那天佩戴的袖扣。


    而且还当这是自己送他的?!


    他看着贺行州,表情一言难尽。


    他的心情和得知贺行州把两人签协议那天当作约会一样无语。


    “干嘛这样看着我?”贺行州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还没说呢,你从哪里找的?我不是放抽屉里了吗。”


    方知虞指了指跳到展柜上的方程式:“寻宝能手,方程式。”


    方程式歪头:“喵?”


    贺行州:“……”


    小兔崽子,上次的账还没算呢!


    贺行州伸手去抓方程式,小猫咪灵活地跳下展柜,快速跑出来衣帽间。


    一人一猫在屋里上演了人猫大战,猫毛漫天飞舞,方知虞伸手拂开飘到自己鼻尖上的猫毛,眼角遏制不住跳动了一下。


    最后,贺行州没逮着小猫咪教训了一顿,反而被方知虞教训了一顿。


    贺行州拿着吸尘器四处吸猫毛,路过沙发时,看到窝在方知虞怀里舒舒服服亮肚皮的方程式。


    果然,这个家里他是排最后的。


    老老实实把猫毛清理干净,贺行州又在沙发的底下找到了另一枚袖扣,连同另一枚一起放回了展柜。


    第二天,方知虞照常去上班,贺行州回老宅给贺老爷子送了果,到中午去陪方知虞去集团餐厅吃午餐。


    集团的员工对他的到来已经见怪不怪了,也再不像第一次那样集体围观。


    一开始大家都称呼他为贺先生,后来渐渐地被陈隽同化,称呼从“贺先生”变成了“小贺总”。


    下午两人要去机场接唐修齐夫妇,吃过午饭后,贺行州干脆就留在了公司。


    总经理室配有单独的休息室,午休过后,方知虞起来上班,贺行州拿了《天子之刃》的剧本在一旁研读。


    《天子之刃》前期工作已经完毕,计划二月份开机,眼下已经是一月中旬。


    两人各自忙碌,到了时间便出发前往机场。


    夜幕降临,从A市飞往津市的航班降落机场,方知虞和贺行州接到父母后,驱車回了市区。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方知虞提前在知味斋订了餐,让人送到溪和园。


    途中,唐修齐问起周老师的情况,方知虞说:“目前情况稳定,这两天检查结果出来后,没有问题就会安排手术。”


    方岚在旁边轻叹了口气:“希望一切顺利,明天我们到医院去看看。”


    “我和知虞陪你们去吧。”贺行州一边开车一边说,“正好我也去探望一下周老师。”


    前天他和方知虞去医院检查时,不巧周老师正在做检查,没见到人。


    方知虞也说道:“我让人给你们安排明天的检查。”


    唐修齐点头:“也好。”


    回到溪和园,贺行州开车一路进入地下停车场,在车位上停好。


    四人下了车,方知虞绕到后备厢打算拿行李,贺行州快步走过来,拦住他的手:“我来。”


    方知虞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收回手说:“别这么夸张,我能拿。”


    唐修齐看到这一幕,笑道:“行州啊,你可别小看知虞。”


    “没小看他。”贺行州将行李箱提下来,笑着说,“不过现在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唐修齐没听懂他的意思。


    方知虞说:“回去再说。”


    “走吧。”


    唐修齐和方岚走在前面,贺行州和方知虞落后两步。


    贺行州一手推着行李箱,偏头和方知虞说:“检查单都准备好了吧?”


    方知虞:“嗯。”


    他们打算和父母坦白孩子的事情,两次的检查单都准备好了,如果父母不相信,明天正好再去做一次检查。


    “别紧张。”贺行州安抚道,“有事我们一起担——”


    他的话还未落音,只见角落一道银光晃过,下意识眨了下眼,下一秒就见旁边的承重柱里冲出一个人,手持一把银晃晃的匕首,直直朝方知虞刺过来!


    “小心!”


    贺行州眼看那匕首就要扎到方知虞,他反射性直接伸手去挡!


    “噗——”


    利刃划破衣服的声音在偌大的地下室异常明显,贺行州顾不上细想,抬起一脚猛地将行凶的人踹了出去!


    那人猝不及防被踹出两米,整个人翻倒在地,匕首也凌空摔到了一边。


    意外来得突然,唐修齐和方岚都被吓了一跳,方知虞瞳孔一缩,双手抓住贺行州:“你没事吧?!”


    “没事。”贺行州注意到那人爬起来要跑,蓦然喝道,“别让他跑了!”


    说着就要追上去,方知虞担心他的伤,一手拉住他,丢下一句“别动”,脚下骤然发力追上那人,一手抓住对方的肩膀!


    那人反手一挥,想要挣脱他的手,方知虞偏头躲开,抬脚狠狠踹在那人的膝盖后方,对方被他踹得往前一扑,膝盖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他趁机上前抓着对方的手用力反拧,只听“咔嚓”一声,对方发出了巨大的惨叫!


    方知虞没有就此罢休,扬手狠厉往对方的肩颈上一砍,直接将人砍晕,然后一把掀开他的帽子,露出他的脸来。


    竟然是荣鑫家居的老板廖源。


    自从廖志新被抓捕入狱、荣鑫家居破产后,方知虞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


    没想到他居然埋伏在小区地下室对自己行凶,想必是记恨自己将廖志新送入监狱。


    只是小区安保这么严,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没事吧?”


    贺行州跑过来,抓着方知虞仔细检查,唐修齐和方岚也连忙上前关心,生怕他受了伤。


    “没事。”方知虞摇头,拉过贺行州的手,“你呢,有没有事?”


    “我也没事。”


    贺行州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刚才的匕首只是划破了他的袖子而已。


    听闻方知虞没事,他刚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脸色一变,伸手去摸方知虞的肚子:“孩子呢?孩子没事吧!”


    方知虞后知后觉,伸手覆上肚子,不太确定地说:“……应该也没事?”


    这话让贺行州脸都青了:“不行,赶紧上医院。”


    说着就要拉方知虞去开车。


    “等等!”


    唐修齐抓住他,和方岚两脸茫然地问:“孩子?什么孩子?”


    哪来的孩子?


    第75章 坦白 乱成一锅粥了,随便喝吧。……


    第75章


    方知虞已经做好准备告诉父母怀孕一事, 但廖源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看到父母面露茫然,一副状況外的样子,他说:“爸, 妈,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回去再慢慢告诉你们。”


    唐修齊和方嵐对视一眼:“好, 好。”


    方知虞看到神情緊張又擔忧的贺行州, 伸手握了握他的手心,安抚道:“我没事, 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剛才也没有伤到我,你别太緊張。”


    贺行州怎么可能不擔心:“但是你剛才……”


    “真的。”方知虞打断他的话, 轻声说,“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我和你一样关心他。”


    这个“他”是指谁,两人心照不宣。


    贺行州咽下劝说的话,仔细观察他的脸色,看着确实没有什么事的样子, 才稍稍放了点心。


    方知虞指了指地上被他敲晕的廖源, 对他说:“先处理他吧。”


    “好。”


    贺行州抽出自己的皮帶,走过去干脆利索地将地上的廖源捆起来,确保他即使醒来不会再有机会逃跑。


    “知虞。”方嵐擔心地叫了一声, “这人是谁,他为什么要伤害你?”


    “是之前集团合作的一家公司的老板,有些私人恩怨。”方知虞简單解释了一句,“我联系物业过来, 你和爸先上去。”


    方嵐和唐修齊剛从A市过来,连饭都还没有吃上就受这么大的惊吓,贺行州跟着出声安抚两人:“叔叔阿姨,你们先上去,我们会处理的。”


    唐修齊不赞同地说道:“我们不放心留你们在这里。”


    “是啊!”


    目睹了方知虞和贺行州差点被刀刺,方嵐想起刚才危急的场面就觉得心惊,抓着方知虞的手:“别管我们了,你快联系物业吧,该报警就报警。”


    方知虞便也不再多劝,给物业经理打了电话。


    贺行州站在他的身旁,眼观八方,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以防会有廖源的同伙出现。


    经理在接到方知虞的电话后,几乎连滚帶爬就赶过来了。


    溪和园是贺氏集团的产业,作为集团房产的高端小区,小区的安保工作一直都是重中之重,业主被人持刀偷袭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今天不只发生了,被威胁生命安全的还是他们集团的总经理。


    经理感觉天都塌了,帶着保安在来的路上暴跳如雷,一直问保安部长是怎么巡逻的,为什么会出现这么的事故!


    保安部长根本不敢吭声,心里一直在祈祷不要发生什么流血事件,不然他们全都要跟着倒霉,别说丢了工作,只怕在津市也待不下去了。


    同行的几个保安也是头冒冷汗,跟在保安部长旁邊不敢出声。


    一行人绷緊神经战战兢兢来到现场,在看到地面干净、方知虞等人也没有异样后才缓过一口气来,感觉尸体又回暖了一点。


    物业经理快步走到方知虞面前,緊张地问道:“方总,您没事吧?有没有人受伤?!”


    方知虞:“没有受伤。”


    “那就好,那就好。”物业经理颤颤巍巍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开口就是三百六十度道歉,“实在是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失职,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这些晚点再说。”方知虞打断他的话,面色严肃地说,“你们把监控调出来,随我去派出所一趟,配合警方做好相关工作。”


    虽然没有发生流血事件,但他作为当事人,还是需要过去走一趟。


    没有直接报警是不想引起其他业主的恐慌,也是为了集团的声誉着想。


    “是是是。”经理连忙應下,“监控已经在调了,今晚值班的保安和门卫也都联系了,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配合,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随行的保安们都连连應声,神色间皆是严肃和凝重,都不想再出什么差错。


    这次的事件不仅关乎他们的工作,更关乎整个小区的声誉和安全,稍有不慎就会引起舆论问题。


    其中一名保安去把还在昏迷的廖源一把扛起,物业经理请示方知虞:“方总,那我们先把人带去派出所?”


    方知虞点点头:“我随后就到。”


    “好的,方总!”


    物业经理带着廖源去派出所,保安部长则带着两个保安留了下来,逐楼排查还有无其他危险人员逗留。


    他们走后,贺行州对方知虞说:“我陪你去。”


    方知虞考虑到贺行州的公众影响力,本想自己去处理,但他知道贺行州绝对不会同意,于是打消了拒绝的念头,冲他点了点头:“好。”


    唐修齊和方岚也想跟过去,方知虞劝住他们:“爸,妈,我先送你们上楼。”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他们随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放心两人單独上楼。


    唐修齐说:“我们陪你去。”


    “不用。”


    方知虞不想两人刚到就跟着自己奔波,温声劝道:“你们先回家,有行州陪我过去就行了,不用擔心。”


    唐修齐还想说些什么,脸上全是担忧。


    方岚自知他们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拉住唐修齐,对方知虞说:“行,那你和行州去处理,有什么事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别让我们在家干等。”


    “放心吧。”


    方知虞应下,和贺行州将两人送上楼,然后才一起去了派出所。


    物业经理等人已经提前到了,大概的情況也告知了值班民警,还带来了停车场的监控。


    监控里廖源从下午就一直躲在停车场里等着了,看到方知虞他们回来,拔刀就冲上来要刀人。


    值班民警已经从监控里得知了此次事件的当事人是谁,但当方知虞和贺行州进来时,民警还是控制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这两人一个是知名集团总经理,一个娱乐圈顶流男明星,两人录制的婚恋综艺此时还在播放中,知名度非常高。


    民警让两人登记了信息,带他们去做笔录。


    方知虞配合民警讲述了事件的经过,在民警问起他和廖源有什么恩怨,将廖志新的案件告知了对方。


    今晚的事件有监控、有目击证人、行凶的人也当场抓到了,方知虞作为受害方没有太多程序要走,做完笔录后就可以回去了,余下的事情等派出所通知。


    从派出所出来,方知虞看到物业经理还在门口等候。


    对方一看到他就上前,方知虞走过去交代了他加强小区的安全管理工作,后续处理情况以物业为单位报上来。


    物业经理接连应下,目送他和贺行州上了车,直到两人的车尾在前方拐角处消失,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唐修齐和方岚虽然回了家里,但是谁也没有放下心来,知味斋送来的晚餐就放在餐桌上,两人都没有胃口去吃。


    “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唐修齐在屋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神色不安。


    方岚则坐在沙发上,看似比他稳重,但手里紧紧拿着手机,时不时地看一眼,生怕错过了方知虞的电话或者信息。


    半晌,她忍不住出声制止唐修齐:“我说老唐,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了,走得我头都晕了!”


    唐修齐停下脚步,差点不小心踩到跟着他的脚步来回蹦跶的方程式,幸好小猫咪躲得快,哧溜一下就飞奔到了餐厅那邊。


    “我这不是担心吗?”唐修齐走到她身旁坐下,“照我说刚才我们就应该跟着过去,也好过在家里等着着急。”


    方岚何曾不想一起去,只是这种事情也不是去的人多就好处理的,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处理好。


    “知虞说了他们会处理好的,我们就别瞎操心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方岚连忙解锁打开,看到微信群里方知虞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唐修齐也看到了信息,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回来就好。”


    他站起来,往厨房那邊走:“我先去把菜热一下,知虞和行州回来就能吃了。”


    方岚给方知虞回了消息,起身也走过去:“我来帮你。”


    另一边,贺行州开着车,仍旧不放心地问方知虞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真的没有,你别太紧张了。”方知虞摇了摇头,“吴主任不是也说了吗,我的身体素质很好,适当的运动也有利于宝宝的成长。”


    贺行州:“……”


    你管这叫运动?!


    实在不怪贺行州大惊小怪,他刚才看到方知虞去追廖源,吓得脸都白了,生怕方知虞有个什么闪失。


    虽然吴主任说方知虞的身体素质很好,但贺行州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他不敢想如果当时那把刀伤到方知虞自己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也不愿想,幸好他反应及时。


    贺行州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紧张和慌乱压下,稳了稳心神。


    车子在红绿灯停下,他转过头语气认真地对方知虞说:“再有这种情况,你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方知虞想起刚才贺行州毫不犹豫伸手帮自己挡刀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贺行州怕他受伤,他也同样怕贺行州受伤。


    他伸手揽过贺行州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我知道了,你别担心。”


    两人回到溪和园,上楼的途中,贺行州护着方知虞,将他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


    屋里,方岚和唐修齐已经把饭菜都热好了。


    两人把碗筷放好,坐在餐厅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了开门声。


    “他们回来了!”


    两人连忙站起来去开门,方程式也飞奔过去。


    看到门口站着的是方知虞和贺行州,方岚终于完全放下心来:“知虞,行州,你可算是回来了,快进来。”


    方知虞看到父母脸上担忧的神色,心里不免愧疚:“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这又不是你的错,怎么还道起歉来了。”方岚拉着方知虞的手,将他和贺行州迎进屋。


    唐修齐在说道:“我们已经把饭菜都热好了,你们赶紧去洗个手,我们先吃饭。”


    “好。”


    餐桌上,四人围坐一起,唐修齐问起廖源的事。


    方知虞不想两人太过担忧,略过了廖志新和自己的过节,简单把事情描述成了生意场上的恩怨。


    “这人真是太可恶了!”方岚不由气愤地说道,“居然迁怒到知虞身上,幸好今晚行州也在,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唐修齐担心地说:“他不会还有同伙吧?住这里安全吗?要不换个地方住吧!”


    “已经让物业加强安保工作了,而且派出所那边也在处理,问题不大。”


    方知虞用手在桌子下戳了戳贺行州,示意他帮腔安抚父母,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是啊,我也这么想。”贺行州说,“要不换个地方住吧。”


    “?”


    方知虞歪头看向他,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我也觉得这边不安全,”


    贺行州迎着他疑惑的目光,神色认真地说:“换个地方住吧,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再回来。”


    方知虞还未回答,唐修齐和方岚便问:“我觉得可以,住哪里好呢?”


    “回老宅或者月湖山庄都行,那里安保更严。”贺行州又说,“而且知虞现在怀孕了,等月份大了也不适合再住这里,不如现在就搬。”


    他的话说完,坐在对面的唐修齐和方岚又露出茫然的表情。


    “你刚才说什么?”方岚以为自己听错了,“知虞他怎么了?”


    唐修齐神情恍惚地说:“我好像听你说知虞怀孕了?”


    方知虞没想到贺行州这么轻描淡写就在饭桌上说了出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看着父母二人:“爸,妈,这件事我们正打算和你们说。”


    方岚和唐修齐:“什么事?”


    “我怀孕了。”方知虞说,“两个月了。”


    “哐当——”


    受到惊吓的唐修齐手中的碗掉在桌边,滚了一圈掉落下去,正好砸到地上的方程式。


    小家伙被砸了脑袋发出一声喵叫,登时原地蹦了起来,一不留神踩到了唐修齐的脚,唐修齐被它的指甲扎到“哎哟”了一声,猛地从桌子上站起来,动作太大撞得餐桌一晃!


    桌面上的汤泼了一半,贺行州眼疾手快伸手去护方知虞,不小心带翻了手边的饮料杯,全洒在衣服上了。


    方知虞:“……”


    乱成一锅粥了,随便喝吧。


    第76章 吻技 贺行州握住他的脚,声音有些沙哑……


    第76章


    餐桌上一团乱, 连吃瓜的方程式也无辜中招,跳到一邊疯狂舔毛。


    方知虞过去安抚它,检查它有没有受伤。


    小猫咪委屈地舔了舔他的指尖, 又喵喵叫了两声, 似乎是在控诉刚才的飞来横祸。


    方知虞輕輕挠了挠它的下巴以示安慰,再抬头看向父母。


    只见两人还愣在原地, 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说是震惊,更像是惊吓。


    贺行州去拿了抹布和拖把来收拾残局, 方嵐见状才回过神过来,动手帮忙清理。


    而唐修齊也终于从震惊中反應了过来,看看方知虞, 又看看贺行州:“你们刚才是说,知虞他……他怀孕了?”


    贺行州擦着桌面的汤:“是啊,已经两个月了。”


    唐修齊又陷入了凌乱。


    等把桌面和地板收拾好后,四人重新坐回餐桌上。


    方知虞去拿了提前准备好的检查單给父母看,唐修齊特地去把自己的眼镜戴上了。


    两次的检查單,清清楚楚写着方知虞的名字,上面还有怀孕周期。


    方嵐是过来人, 她仔仔细细将检查单来回看了两遍, 确定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行州正要开口,方知虞说:“我来说吧。”


    他把吴敏之前的解释复述了一遍,唐修齊听得一头雾水, 只听懂了方知虞确实是怀孕了。


    方嵐听完后,结合他们刚才的话,心里有了猜想:“所以你们是想好了,要生下来是吗?”


    方知虞:“是。”


    方嵐和唐修齐工作忙, 方知虞很小就开始独立,他一直很有主见,不管是工作、生活,还是他和贺行州的婚姻。


    他既然这么说,方岚便知道他已经是深思熟虑过。


    对于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比起惊喜,方岚更多的是担忧方知虞的身体状况。


    男性生子即使不是个例,但身体构造毕竟和女性不同,没有天生的子宫和卵巢,怀孕生產的風险要比女性大得多。


    方岚放下检查单,满脸凝重且忧心地看着他:“知虞,你要想清楚这其中的風险性。”


    “是啊!”唐修齐脑子终于转过弯来,“生孩子可不是小事,当初你妈妈生你也遭了不少罪,何况你是男人,这孩子要怎么生?”


    男人没有天然的產道,孩子自然只能是剖腹产。


    方知虞知道父母是在担心自己,安慰他们说:“我知道其中的风险,但是医生说了,流产的风险并不比生产的小,而且国内也有做过男性剖腹产手术的医生,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贺行州也连忙表态:“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最好万全的准备。”


    方岚沉默了一会儿,唐修齐在一旁拍了拍她的手。


    片刻,她叹了口气,不再多劝他,转而问起他最近的身体状况。


    方知虞一一说了,方岚关心地问:“现在孕反还很严重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妈妈给你做。”


    “这两天还好。”方知虞说,“想吃点清淡的。”


    “好。”方岚應下,又问起了他的工作。


    方知虞是贺氏集团的總经理,平时工作繁忙,不是在处理项目就是到处出差,她担心他怀孕之后身体吃不消。


    这也是贺行州担心的,不过方知虞已经打算好了。


    工作肯定是要继续的,现在宝宝才两个月,他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等后期月份大了,他就会选择居家办公。


    听他这么说,大家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但还是免不了各种叮嘱。


    “对了。”唐修齐突然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老贺你们通知了吗?”


    老贺是指贺建章,也就是孩子的爷爷。


    方知虞摇了摇头:“还没有,本来打算等你们过来一块说的。”


    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


    “也不着急。”方岚说道,“回头我们一起过去,大家有事儿一块商量,希望不吓到他就行。”


    方知虞和贺行州齐齐点头,贺行州笑道:“放心吧,我爸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要是知道自己有孙子,高兴还不及。”


    “这倒是。”


    方岚和唐修齐都笑了起来,震惊和担忧过后,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他们也是欣喜的。


    想到八个月后,家里就会有一个软软绵绵的小宝宝,彼此都期待得很。


    “别光顾着说话,这饭还没吃呢!”方岚提醒道。


    “对对对,有事明天再说。”


    饭后,四人又聊了一会儿,贺行州送二老上了楼,嘱咐两人早点休息。


    方知虞给两人安排了明天的体检,一早起来还要去医院。


    方岚拉着贺行州,让他多多照看方知虞。


    “我知道。”贺行州点头,“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等等。”


    唐修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和知虞都结婚这么久了,现在孩子也有了,怎么还叫叔叔阿姨?”


    方岚也笑道:“是啊,这称呼也太见外了。”


    当初方知虞和贺行州结婚算是父母之命,彼此都谈不上熟,称呼方岚和唐修齐为“爸妈”难免有些别扭,称呼“岳父岳母”又过于正式,于是一直都以“叔叔阿姨”来称呼。


    贺行州微微一怔,随即反應过来,笑着改口:“爸,妈,我会照顾好知虞的。”


    “哎。”


    唐修齐和方岚满意地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时候不早了,你也下去早点休息吧。”方岚说道。


    “好。”


    等贺行州从楼上下来,一进屋就听到主卧的浴室传来水声,方知虞已经在洗澡了。


    浴室的门关着,方程式趴在门口的地垫上,抱着方知虞的拖鞋。


    小猫咪就很奇怪,莫名就是喜欢陪你睡觉、陪你洗澡,还喜欢陪你上厕所。


    不过这样的小猫咪也很可爱。


    听到脚步声,方程式回头看了眼走过来的贺行州。


    贺行州蹲下来逗他,想从它怀里把方知虞的拖鞋拿出来,小家伙四肢抱着拖鞋不放,急了就用后肢学兔子蹬腿。


    “哟。”贺行州笑着捏了捏它的尾巴,“小兔崽子还来脾气了……”


    话还没有说完,浴室的门由内打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方知虞站在浴室门口,头发滴着水珠,腰间只松松垮垮地围了条浴巾。


    “你蹲这里干嘛?”方知虞低头看着他,伸手随意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額头。


    从贺行州自下往上看,视线看到了白皙又修长的小腿、被热水浸洗后变得微红的膝盖、浴巾围住的腰臀。


    这段时间两人都各自忙碌,又两地分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亲热过。


    贺行州全靠视频和自己动手解决,好不容易忙完赶回来,当天和方知虞亲到一半,又被突然降临的棉花糖打断。


    看着裹挟着一身水气的方知虞,贺行州头发麻,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下,眼神也渐渐变得炽热起来。


    方知虞见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用脚轻轻踢了下他,明知故问:“发什么呆?”


    贺行州松开方程式,眼明手快地握住方知虞收回去的脚,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不穿睡衣?”


    “忘记拿了。”方知虞动了动脚,“放开。”


    贺行州松开手,方知虞越过他要回房拿睡衣,下一秒却被贺行州从后面拦腰抱起。


    身体骤然失重,方知虞惯性用手勾住贺行州的后颈。


    “地上凉,我抱你过去。”


    贺行州抱着方知虞回了房,将他放在卧室的单人沙发上,低头亲了亲他的額头:“坐着,我去拿。”


    方知虞也乐得讓他伺候,翘着腿坐着等他。


    贺行州拿了睡衣过来,才发现他居然连内裤都没有穿,浴巾松松垮垮,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敞开,露出大腿处大片雪白的皮肤。


    “……”


    贺行州深吸了口气,目光灼热地看着他,表情挣扎,声音也发干:“我说方總,你这是想要考验我吗?”


    方知虞并没有这个意思。


    平时贺行州在家时候,衣服都是贺行州在准备,贺行州不在家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光着出来也没人看见。


    察觉到他的异样,方知虞伸手勾了勾浴巾,笑道:“虽然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你也可以这么想。”


    贺行州扶额苦笑,光想有什么用,现在又不能做。


    他一手扶着沙发椅背,弯腰用唇堵住方知虞的嘴,舌尖轻轻撬开方知虞的牙关。


    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方知虞伸手攀着他的肩膀。


    几分钟后,两人分开,彼此都带着喘息。


    再亲下去就控制不住了。


    贺行州低头看了眼方知虞,注意到他的变化,乐了:“方总,看来你对我现在的吻技很满意啊。”


    方知虞勾唇一笑,用膝盖蹭了下,好意提醒:“你要不去冲个冷水?”


    “不用,一会儿就消停了。”


    贺行州说完,感叹了一句,接下来要开启柳下惠的模式。


    方知虞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有多说什么。


    贺行州将睡衣递给他,方知虞换上睡衣,贺行州又拿了干净的毛巾帮他擦头发,邊擦边问起今晚的事情要怎么处置。


    虽然当时地下室没看到其他人在,但纸包不住火,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太可能。


    而且此事报了警,两人也去派出所做了笔录,很容易便会曝光。


    方知虞的想法是,与其被动应对,不如掌握主控权,将事情的经过和处理结果公布。


    贺行州的看法和他一致,事情的起因并非他们的过错,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怕别人知道,正面解决永远比沉默不语要有说服力。


    方知虞联系了集团危机公关处理团队,由他们对接小区物业处理。


    陈隽那边也收到了消息,差点打翻了手边的金桔,惊慌程度不亚于上次方知虞和贺行州走廊激吻被拍。


    他在电话里问方知虞有没有受伤,紧张得恨不得马上赶到溪和园探望。


    “我没事。”方知虞冷静地说,“你负责跟进事件处理,讓物业最迟明天上午把前因后果处理方案报上来,公关部那边盯紧舆论问题。”


    溪和园的安保工作这么严,廖源不可能是自己闯进来的,只可能是有人在帮他。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物业的工作人员。


    陈隽立刻应下:“我知道了,您放心!”


    贺行州一旁安静地听他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工作,不由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当时方知虞正好在处置出卖集团的叛徒,对方也像廖源一般,对他恨之入骨。


    贺行州突然意识到,看不见血的商场上,其实危机四伏。


    方知虞身处其中,却总能保持冷静与果决,这份能力让他既欣赏又心疼。


    等方知虞打完电话,他才出声问:“以前,这样的事情很多吗?”


    “嗯?”


    方知虞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也不算,偶尔。”


    贺行州看着他,对上他乌黑又明亮的双眸,心口一热,伸手抱住他说:“我同意你之前的话。”


    方知虞莫名其妙:“什么话?”


    “无偿转让公敌。”贺行州心有余悸地说,“全部都转让给我吧,只要你平平安安就行。”


    方知虞:“……”


    有点感动,又有点无语。


    第77章 乌龙 我们老贺家不要孙子!!


    第77章


    隔天一早, 贺行州先醒了过来。


    身旁的方知虞还在睡,侧躺在枕头上,脸压出淡淡的印子。


    贺行州一手撑着下巴, 目光温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平时方知虞的生理时钟很准, 也有晨跑的习惯,今天却比自己睡得还香, 看来怀孕对他影响还是挺大的。


    过了会儿, 贺行州才轻轻推了推他,叫他起床。


    方知虞蹭了蹭枕头, 慢慢睁开眼,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几点了?”


    “七点半了。”贺行州轻声说道,“今天爸妈要去体檢, 我们早点过去。”


    “唔。”方知虞含糊应了声,揉了揉眼睛,平躺在床上醒神。


    几秒后,他后知后觉地转头看向贺行州:“你刚才叫我爸妈什么?”


    “爸妈啊。”贺行州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都結婚了,再叫叔叔阿姨多生分,而且昨晚爸和妈也让我这么叫。”


    方知虞并不知道此事, 闻言眉尾轻扬着:“你叫得倒是挺顺口。”


    “那当然。”贺行州伸手将人从床上捞起来, “快起床洗漱。”


    两人洗漱完,方嵐和唐修齊也从楼上下来了,一行人出发去了晋康醫院。


    晋康醫院作为贺氏集团旗下的私立醫院, 无论是治疗设备还是醫资力量都是顶尖的。


    到了医院,四人直接去了体檢中心。


    张院长親自接待了他们,每一个檢查项目都安排了最好的设备和医生,给方嵐和唐修齊进行全面的体检。


    一对一的体检流程很快, 体检結束后,四人先到医院的餐厅吃了早餐,随后去住院部探望周老师。


    看到他们进来,周老师还“哎哟”了一声,自我调侃道:“我老周是什么大人物啊?还要麻烦你们这一家四口親自过来探望,过于荣幸啦。”


    唐修齊和他几十年的同事兼好友关系,观察他精神比之前好了一些,也跟着笑道:“还有力气开玩笑,那我就放心了。”


    周老师的愛人招呼他们坐下,又给倒了水,方嵐让她不必麻烦,关心地问起手术的安排。


    “情况很稳定,已经排了明天的手术。”


    比起前两天的憔悴和不安,这次周老师的愛人神色看起来放松了不少,声音也带着些笑意:“手术后恢复得好的话,可以赶上回去过春节。”


    “这是好事啊。”方嵐伸手握住她,轻声安慰道,“这边医生都是业内权威,一切都会顺利的。”


    周老师的愛人笑着点头:“哎!”


    顾及周老师需要静养,四人在病房里陪着聊了会儿天,便起身告辞了。


    从病房出来,方岚说想去见见给方知虞做產检的医生。


    虽然大致的检查情况已经听方知虞说过,但她还是想要親自去了解,毕竟方知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有些该注意的问题不一定会考虑到。


    方知虞给吴敏打了电话,确认她在办公室后,一行人又转去了妇產科。


    看到唐修齊和方岚,吴敏从座位上站起来:“是方教授和唐教授吧。”


    “打扰了,吴主任。”方岚笑着说,“知虞的事情他们已经告诉我了,我这边有些擔心,就过来打扰您了。”


    “别这么说,都是做父母的,我能理解。”


    吴敏示意他们坐下,翻开方知虞的產检报告,详细地给他们讲解起来。


    方知虞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宝宝也很健康,不过因为是男性怀孕,还是会有一些特殊的情况需要特别注意。


    吴敏说话时,大家都认真地听着,方岚作为过来人,和她交流了一些经验之谈。


    听着两人的交谈,方知虞和贺行州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有经验和没经验确实不同,他们俩来的时候,可没有考虑到这么多。


    来妇产科走了一趟,方岚对方知虞的情况掌握了不少,从昨晚开始的擔忧减轻了一些,悬着的心也落了回去。


    方知虞见父母的神色有所缓和,心里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从医院出来,方知虞上了老陳的车回公司,贺行州则负责送方岚和唐修齐回去。


    方知虞到了公司,陳隽便把过来汇报的物业经理带去了他的办公室,同行的还有集团的危机公关负责人。


    溪和园小区的公共区域都有监控覆盖,物业很快就排查出廖源是如何进入小区的。


    监控显示,廖源先是在小区后门和一名物业工作人员碰了头,对方刷卡开门后,直接放行让他进去。


    廖源在进入小区后,没有在其他地方逗留,直奔方知虞所住的楼栋,显然是提前做了相关的调查。


    据该名涉事工作人员的供词,他是因为赌钱欠了债和廖源做了交易,廖源帮他还了债,他帮廖源进入小区,互相抵消。


    目前人员已经控制住,就等候方知虞这边的指示。


    方知虞翻阅物业报上来的处理方案,抬头询问公关部经理:“看过了吗?”


    “看过了,方总。”公关部经理上前说,“这是最合适的处理方案,之后我们会重点控制和引导舆情走向,不会对集团声誉造成影响。”


    方知虞合起方案,将文件交给他:“你去处理吧。”


    公关部经理接过来,掷地有声地保证:“您放心,我一定落实好。”


    物业经理也连连点头:“我们也一定会加强小区的安全管理,绝对不让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您放心。”


    方知虞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出去。


    等两人离开后,方知虞对陳隽说:“你去查一查廖源。”


    廖源持刀伤人,虽然方知虞毫发无损,但有监控为证也能判他个杀人未遂,这牢是蹲定了。


    廖志新一身恶习,吃喝嫖赌嗑五毒俱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廖源的纵容和包庇,方知虞不相信廖源会比他儿子干净多少。


    廖志新入狱没多久,荣鑫家居名声一落千丈后破产,彼此的恩怨本来也就算了结了。


    方知虞没想到廖源居然会潜伏到小区来对他动手,既然这老东西不要命撞到他手里来,那他便送他进去和廖志新父子长久团聚。


    他这话和上次让陳隽去查廖志新一模一样,陈隽一听,顿时就心领神会:“我知道了。”


    “另外,”方知虞眼底一片冷意,“物业工作失责,管理不严,你处理一下。”


    “好的,方总。”


    陈隽领命而去,临走前提醒他下午有个历史文化项目的策划会。


    贺氏集团旗下除了房地产,还有医疗器械、餐饮、酒店等产业,除此之外,方知虞在担任副总后,经董事会同意开始涉猎历史文化产业。


    方知虞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鼻梁,然后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


    这是即将启动的历史文化项目的策划方案,他从去年就着手准备,计划通过挖掘和保护历史文化,给集团带来新的增长点,也为津市的历史文化贡献一份力。


    方知虞在这个项目花了不少精力和心思,他本打算自己亲自负责。


    只是——


    方知虞的视线从策划案挪开,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这个孩子来得突然,打乱了他的计划,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亲力亲为。


    不过好在项目团队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也不用过于操心。


    下午的会议很顺利,开完会后,方知虞提前离开了贺氏大楼。


    贺行州在车里等他,见他出来,立刻下车替他开了车门。


    方知虞一坐上车,贺行州便问他累不累,今天工作忙不忙,方知虞系好安全带:“还行,主要是年底的收尾工作,还有年后的文化产业项目的启动准备。”


    贺行州叮嘱他不要太累,有些事情可以让陈隽代劳,清和寺的果不能让陈助理白吃。


    方知虞说:“陈隽听到你这话,估计要心寒了。”


    贺行州启动车子,跟着开玩笑道:“陈助理这么玻璃心啊,那行,给他涨工资,集团没钱的话,从我口袋里掏。”


    陈隽各项工作方知虞都很满意,确实有给他涨工资的打算。


    听了贺行州的话,偏头睨了他一眼:“小贺总这么财大气粗?”


    “还行。贺行州挺了挺胸膛,自信满满地说,“日入208万,宝宝的奶粉和尿不湿都不在话下,方总可以偶尔偷偷懒,不用这么爱岗敬业。”


    方知虞闻言笑了起来,笑过后问起父母和贺老爺子。


    “都在老宅呢。”贺行州知道他想问什么,“宝宝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告诉我爸,打算等你回来再说,不过今天正好有他的朋友带了孙子过来玩,我看他逗小孩子开心得很,知道了也一定也很高兴。”


    方知虞点了点头:“好。”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到了贺家老宅,和贺行州第一次来接方知虞时上演速度与激情完全不同。


    两人一进门,佣人便迎了上来,告诉他们贺老爺子等人都在后面花园。


    此时,贺建章和唐修齐正在花园里逗朋友的孙子,小朋友才两岁,走路一晃三摇的,非常可爱。


    方知虞他们到时,小朋友正一口一个爷爷地叫贺建章和唐修齐,把二老叫得心花怒放。


    “老家伙。”唐修齐用手肘撞了撞贺建章,“小不点可不可爱?”


    贺建章拿着糖哄小孩儿,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可爱可爱。”


    唐修齐徐徐善诱:“你是不是也想有个大胖孙子?”


    贺建章注意力都在小胖墩身上,没仔细听他说什么,正想应声,一张嘴就反应了过来。


    是什么是?!他们家没有大胖孙子!


    一旁的方岚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贺行州和方知虞回来了,笑了起来:“知虞他们回来了。”


    廖源的事情,贺建章已经听贺行州提过了,等两人一走近,他收起逗弄小孩的心思,仔细打量着方知虞:“没事就好,没有受到惊吓吧?”


    方知虞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让您担心了。”


    说完看向坐在一旁的老先生,出声打招呼:“陈老。”


    陈老笑着应声,抱起自己的小孙子:“我也该带小崽子回家吃饭了,你们聊。”


    刘叔上前:“我送您。”


    陈老离开手,贺建章招手让方知虞和贺行州坐下,对方知虞说:“以后出门要小心些,实在不行让人给你配两个保镖,安全最重要。”


    方知虞不想弄得这么兴师动众,出个门还配保镖:“不用这么麻烦,我会注意的,您别担心,溪和园那边的安保工作也会加强。”


    说到这个,贺建章提议说:“总归不安全,实在不行就搬回来住。”


    “我们昨天也商量了搬家的事。”贺行州点头附和道:“爸你之前不是说月湖庄园那边收拾好了吗,我们打算过去住一段时间。”


    搬去月湖庄园是他和方知虞昨晚商量的结果,老宅虽大,但他和方知虞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和私人空间,住到月湖庄园会更自在。


    “这样也好。”贺建章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我们也去吃饭吧。”


    “等等。”唐修齐拉住他,“老家伙,你刚才还没有回答我呢,看人家孙子那么可爱,你是不是也想要一个?”


    知道方知虞怀孕的人,都猜到他问这话的用意。


    但贺建章不知道,他快速看了方知虞一眼,严肃地说:“胡说什么,我可没有这么想。”


    “想想也可以啊。”贺行州笑道,“爸,我给你送一个大胖孙子怎么样?”


    前两天贺行州就在试探这个问题了,当时方知虞不在场,贺建章还疾言厉色地教训了他,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当着方知虞的面这么问自己。


    贺建章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一变!


    他这个混账儿子不会真的干了什么对不起方知虞的事情吧?!


    方知虞见他脸色不太对,责怪地看了眼贺行州,出声道:“贺伯伯,我有件事情想告诉您,我和行州有……”


    “知虞!”


    贺建章蓦地打断他的话,面色严肃:“你放心,我们老贺家不要孙子!”


    方知虞:“?”


    贺建章担心他不信,指着贺行州,大义灭亲地说:“这小子要是真的对不起你,我打断他的腿!”


    贺行州:“……”


    我这腿是非断不可吗?


    第78章 焦虑 方知虞伸手拍了拍贺行州脸:“你……


    第78章


    贺建章的话, 讓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再次面临断腿危机的贺行州哭笑不得:“我说,我信誉度也没有这么低吧?怎么一提这个就觉得我对不起知虞。”


    贺建章怒目而视:“你还敢狡辩!”


    唐修齐只是开个玩笑,见老友反应这么大, 连忙拉住自己的老友:“哎哟 , 先别生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好事!”


    贺建章正在气头上, 哪里听得进他在说什么:“什么好事,你别替这小子……”


    “是知虞怀孕了。”方岚笑着解释道, “不是其他人,你先别生气。”


    “开脱”两个字卡在贺建章的喉咙里,原本怒意横生的表情也變得滑稽, 机械似的转头去看方岚:“妹子,你说什么?”


    “说你要当爷爷了!”贺行州一手揽过方知虞的肩膀,“没有其他人,就是我们俩的孩子!”


    他说这话时,神采飞扬,一脸幸福的样子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当爷爷?


    是知虞怀孕的?


    贺建章仿佛听不懂他们的话,眼睛瞬间瞪得老圆, 满脸不可思議, 震惊得手杖掉落在地上。


    唐修齐看到他的反应不比自己的小,满意地点点头。


    其他人也知道这事儿过于离谱,谁也不再开口, 默契地给足老爷子反应的时间。


    等贺建章消化完这个消息,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他反复确认:“你们没有哄我吧?知虞,这是真的吗?”


    方知虞:“嗯。”


    这一群人中, 贺建章最信方知虞,也知道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回过神来,贺建章喜出望外,激动地原地转了两圈,嘴里不停地念叨:“太好了,我要做爷爷了!”


    “这么高兴啊?”贺行州调侃道,“你之前讓撮合我们俩的时候不是说没有孩子也无所谓吗?”


    贺建章瞪了他一眼:“此一时彼一时,能有孙子我为什么不高兴?这可是好事,你难道不高兴?”


    “那我当然……”贺行州拉长了声音,在众人的目光中提高了声音,“是最高兴的那个。”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笑过后贺建章又想起了廖源一事,关心地问方知虞有没有伤到孩子,方知虞摇头,表示一切都好。


    得知方知虞怀孕一事,贺建章对于两人搬家的事情更操心了,提議讓他们明天就搬到月湖庄園去。


    “明天太赶了。”方知虞说,“过几天吧,我们先回去把東西收拾收拾。”


    “也行。”


    贺建章叮嘱贺行州要照顾好方知虞,贺行州点头应下,表示自己一定车接车送,寸步不离。


    方知虞对此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想说没必要这么夸张,但是贺建章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过去和唐修齐他们商量接下来的事。


    方岚担心方知虞孕反严重,贺行州又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她不放心,决定暂缓回老家的计划,留下来照顾方知虞。


    她不回去,唐修齐肯定也不会回去,他们俩不回去,贺建章更加不会回去了,彼此商量了一番,都决定暂缓回程计划。


    三位长辈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聊到后面连孩子上哪个小学都想好了。


    被晾在一旁的方知虞和贺行州对视了一眼,无语又好笑,干脆就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长辈们热切讨论。


    直到刘叔送完人回来,提醒大家该回屋吃饭了,长辈三人才结束了讨论。


    饭桌上,贺建章问起方知虞有什么需要忌口,想吃什么都可以让厨房做,等两人搬到月湖庄園后,再给他们安排两个厨师过去。


    一顿饭吃完,方知虞等人回了溪和園。


    既然决定要搬家,两人打算明天先到月湖庄园看看。


    月湖庄园离老宅不远,来往也方便,只是离市区太远,方知虞去公司上班没有在溪和园方便。


    不过出行有司机接送,路程也不是问题。


    两人讨论着要帶什么東西过去,第一反应是转头看向趴在太空舱里舔爪子的方程式。


    其他的東西可以不帶,儿子必须要带。


    方程式不知道马上就要搬离这个住了两年的家,无知无觉地舔毛、洗脸,自得其乐。


    方知虞和贺行州见状,相视而笑,下一秒方知虞脸色骤變,连鞋都来不及穿,动作迅速地冲进卫生间!


    贺行州愣了一秒,连忙跟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方知虞孕反干呕,站在方知虞身邊手足无措,想伸手拍拍他又引起他更大的不适。


    方知虞撑着马桶,先是干呕了一会儿,随后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胃部绞紧的感觉很不舒服,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吐完后直起身子,看到贺行州站在身旁,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还好吗?”贺行州担心地问,“是不是很难受?”


    方知虞冲他摇了摇头,其实吐出来之后反而比光是干呕要好一些。


    贺行州闻言,眉头仍旧皱着,不放心地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吴主任说是正常孕反现象,三个月后就会好很多。”方知虞洗了把脸,又漱了口,感觉舒服了不少。


    他有查过孕反相关资料,自己的现象已经是輕微的了,只是偶尔出现干呕或者呕吐的现象而已。


    两人回了卧室,贺行州坐在床邊,帮方知虞揉着腿,问他有没有好一点。


    “挺好的。”


    又过了会儿,方知虞睁开眼对他说,“有点饿了。”


    能不饿吗?


    晚上吃的东西都吐完了。


    贺行州问他想吃点什么,方知虞毫不犹豫地说:“炸雞。”


    “吃什么?”


    贺行州以为自己听错了,方知虞又重复了一遍:“炸雞。”


    贺行州:“……”


    二十分钟后,两人盤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茶几上放着刚送到的某基家的炸雞腿、汉堡、薯条等油炸食品。


    谁敢想,昨晚方知虞刚说想吃点清淡的,今晚就吃上炸鸡和汉堡了。


    满屋子的炸鸡香味,让方程式绕着茶几打转,方知虞推了推贺行州,让他去给小猫咪开个罐头。


    贺行州学着他以前的语气:“它今天已经吃过罐头了。”


    “又不是养不起。”方知虞輕松反驳,“小贺总日入208万,几个罐头不在话下。”


    “牙尖嘴利。”贺行州笑着说了句,起身去帮方程式开罐头。


    方程式看他往吧台的方向走,立刻从地毯上爬起来,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不停地在他脚邊打转。


    贺行州从柜子里拿了罐头,又打开消毒柜拿盤子。


    柜子里的盘子已经增加到了四十几个,有一部分是贺行州住进来之后给方程式买的,犹记得他刚住进来时,还吐槽过小猫咪盘子多,自己只有一双拖鞋。


    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已经变成了无脑宠猫的老父亲。


    他刚把盘子拿出来放到吧台上,方程式就一个跳跃上来,稳稳地落在他手邊,伸爪子去扒拉他的手。


    “马上就好了。”贺行州一边说,一边把罐头弄出来,然后一手端起盘子,一手揣起猫,回到方知虞那边。


    方知虞已经把汉堡炸鸡全都拆开了,拿了根薯条放进嘴里。


    贺行州把罐头放到一旁,方程式从他手臂里跳下去,埋头开吃。


    “怎么样?”贺行州问他,“不会反胃吧?”


    方知虞吞下薯条,又拿起一块鸡翅:“不会,还不错。”


    两人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一起吃这种油炸食品,贺行州见他吃得香,自己也来了胃口,拿起一个汉堡。


    电视里放着《为你心动》综艺,已经播到倒数第二期了。


    方知虞和贺行州没有参加后面的节目,但是有提前录制尾音的采访,结束后会一起放出来。


    最后的两期是户外探险活动,两人虽然没有参加,但是田恬会在群里和他们分享录制的趣事,对录制的行程也算有所了解。


    这一次的节目,让参加的几对嘉宾都获利不少,各种邀约不断。


    两人边看边聊,居然也把分量不少的炸鸡和汉堡都吃完了。


    贺行州收拾收拾,将食品垃圾打包好放在连廊外面,明天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清理。


    吃饱喝足,两人一夜好眠。


    第二天,贺行州将方知虞送去了公司,返回溪和园之后,开始收拾要带去悦湖庄园的东西。


    在收拾书房时,他又翻到了自己和方知虞之前签的協議。


    和上次一样,他翻开来看了看,又去把自己那份拿过来,然后拍了张照发给方知虞。


    方知虞收到信息时,正好在开会。


    他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随手点开就看到了贺行州发来的協議图片,以及協议旁边的碎纸机。


    【行州:申请销毁。】


    距离签协议不过半年,方知虞在看到这份协议,居然有种恍然的感觉。


    当初两人在咖啡馆针锋相对的场面在脑海中浮现,


    那时他们为了彼此的目的,不惜以婚姻作赌注,把对方当成跳板,谁能想到,仅仅过去半年多,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许是没有收到他的回复,贺行州又发了个方程式的表情包过来。


    小猫咪双手合十,眼睛睁得圆圆的,头顶着“求求你了”四个大字。


    方知虞轻笑了声,也不知是在笑方程式还是贺行州。


    但这一声笑,让原本在解说PPT的市场部主管停顿了下来,以为自己哪里说得不对,脸色一僵。


    在场的人也不约而同看向方知虞,猝不及防看到了他唇角浅显的笑意。


    方总在笑?


    方总在开会的时候笑?


    方总在开会的时候看着手机笑?!


    在场的各位主管和经理何曾见过他在会议上露出这样的神情,都不自觉愣住了,盯着他唇角的笑容陷入了茫然。


    方知虞回复了一个“好”字,将手机放回桌面,抬起头看向汇报的市场部主管:“继续。”


    市场部主管立刻接着刚才的内容解说下去,其他人也收敛心神继续开会。


    不过在会后,方知虞这一反常的举动,又在集团的八卦群里激起了讨论。


    大家一致认为,当时方知虞是收到了贺行州的消息,只有小贺总能让他们的方总露出这样的表情。


    而另一边的贺行州,在收到方知虞的回复后,毫不犹豫将两份协议塞进碎纸机里。


    随着“咔咔”声响,这两份代表着他们各取所需的协议彻底被粉碎。


    等协议完全碎完,贺行州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轻松感,也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从今以后,他和方知虞之间除了爱,不会夹杂其他的东西。


    思及此,他露出了个笑,收拾了一些要带走的书籍,又去两人的房间转了圈。


    期间收到了陈云茜的电话,提醒他不要忘记去Y市录制春晚的事。


    贺行州看着信息,皱了皱眉。


    过几天他要去Y市录制Y台的春晚,来回行程要几天。


    下午去接方知虞时,他将此事和方知虞说了。


    “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方知虞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而且爸妈也在,有人照顾。”


    话虽如此,贺行州还是叹了口气:“我其实担心的不是这个,是年后进组的事。”


    二月底《天子之刃》要开拍,他起码要进组四个月,换作之前的话,这对他来说只是正常工作安排,但是现在他实在不放心方知虞。


    四个月,等他忙完宝宝都七个月了,即使期间能抽空回来,也没有多少时间。


    年后《天子之刃》要开拍的事方知虞也知道,两人之前还讨论过剧本,剧组的历史顾问也是方知虞的师兄。


    对于贺行州要进组一事,方知虞倒是不担心。


    他身体素质好,等孕反期一过应该能轻松许多。


    对于贺行州的焦虑,他“啧”了一声,伸手拍了拍贺行州脸:“贺行州,你清醒一点。”


    贺行州:“?”


    “我知道你担心。”方知虞看着他说,“但我只是怀孕而已,不是瘫痪在床,不需要你做二十四小时床前孝子。”


    贺行州:“……”


    那种被教训的感觉又回来了。


    方知虞还是那个方知虞,嘴巴够毒的。


    第79章 热搜 陈隽:“网友说小贺总被老贺董包……


    第79章


    几天后, 两人把东西搬到了月湖庄园,随之搬过去的还有唐修齐夫妇。


    方程式到了新的地方,看哪里都新鲜, 楼上楼下四处跑。


    老宅那边安排了两个厨师过来, 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每隔两天会有人过来打扫和修剪花园。


    贺行州在搬过来没几天后, 就出发前往Y市。


    当天方知虞送他去機场, 登機前贺行州拉着方知虞的手,一遍遍叮嘱他要注意休息、按时吃饭, 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他。


    方知虞一一应下:“知道了,孝子。”


    贺行州:“……”


    方知虞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贺行州靠得近, 轻而易举就捕捉到了,惩罚似的低头用力親了親他,把他的唇磨得发红。


    送完贺行州,方知虞开车回了公司。


    负责云栖湖岸的项目经理过来汇报工作,项目的前期工作已经全部办完,计划于春节后就开工。


    方知虞夸赞了两句,让他按照计划开展就行, 项目经理受宠若惊地应下, 离开时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下来。


    贺行州抵达Y市之后,一下飞機先给方知虞发了消息,人剛出機场就被前来接机的粉丝团团围住, 助理小許紧跟着他的脚步。


    Y台春晚录製的行程不是秘密,贺行州也不避着她们,大大方方打了招呼。


    有粉丝好奇地问他方知虞有没有一起来。


    贺行州瞥了对方一眼,认出是之前跑去海市看他们录综艺时, 冲方知虞大喊老婆的其中一人。


    又想挖他墙角?


    贺行州冷笑一声:“别想了,他忙得很。”


    来接机的都是他的粉丝,其中有不少他和方知虞的CP粉,闻言都夸张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哀嚎着想见方知虞。


    “想得挺美。”贺行州说,“你们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别一天到晚四处乱跑。”


    “州哥。”有粉丝反驳他,“早就放寒假了好不好,你过的什么日子。”


    “神仙日子。”


    贺行州丢下一句,上了来等候的车,对众人挥了挥手,“走了。”


    粉丝齐齐喊了句:“州哥再见。”


    等他回到酒店,方知虞还没有回消息,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


    思及方知虞工作起来忘我的习惯,贺行州不放心地给他打了電话,接通后直到自然挂断都没有人接听。


    去哪儿了?


    贺行州皱着眉连打了两个都没有回应,最后改为给陈雋打了電话,陈雋倒是接了。


    “方总呢?”贺行州直截了当地问,“他没有接我電话,是有什么事嗎?”


    “在会议室。”陈雋解释道,“公司策划的一个历史文化产业项目在推进,临时加了一个会议,快结束了。”


    贺行州闻言,绷着的背脊松了下来。


    好在只是工作原因,否则他真的要折返回去看看了。


    贺行州托陈隽照看着点方知虞,尤其是工作上,不要让他太辛苦,用餐方面也尽量准时。


    陈隽不知道方知虞怀孕的事,只当他是关心方知虞,笑呵呵地应下。


    贺行州挂了电话,小許进来和他商量行程,下午就要去Y台参加录製,贺行州说了句“知道了”。


    方知虞结束会议之后,听闻贺行州给自己打了电话,回到办公室拿起落下的手机看到贺行州的两个未接。


    他给贺行州回了电话,两人简短聊了会儿,又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贺行州在Y台这次春晚有一个独唱环节,还有和其他嘉宾的合作表演,以及最后一个集体大合唱。


    此次春晚节目,Y台下了大功夫,舞台、灯光、音效和嘉宾的妆造都力求完美,光是联排就进行了三次。


    贺行州录完最后一个节目,已经接近凌晨。


    他卸完妆换回自己的衣服,摸出手机打算给方知虞发个消息,一看时间又打消了念头,不料剛走出去,方知虞那边发了消息过来,问他结束了嗎。


    深冬的夜寒风萧瑟,裹挟着细小的飞雨,冻得人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发抖。


    可在看到方知虞的信息时,贺行州周身那股寒冷顷刻间就消融了下去。


    他钻进等候的车里,给方知虞拨了視频通话。


    这次方知虞很快就接了起来。


    視频画面里他穿着长袖的睡衣,靠在床上,头发有些凌乱,眼皮微瞌着,显然是困得不行了。


    贺行州看到他,心底软成一片,轻声问:“怎么还没有睡?”


    “在等你啊。”方知虞打了个哈欠,眼角浸出一点湿意,“不是说录完节目就给我打电话吗?”


    贺行州确实是这么说的,只是时间太晚了。


    “太晚了。”他解释道,“怕吵醒你。”


    “明天不用上班。”方知虞看着他,撑着困意和他闲聊,“录制还顺利嗎?”


    “挺顺利的,在回去的车上。”贺行州说,“你呢?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他问什么,两人心知肚明,考虑到车上还有其他人,方知虞简单地说了句:“没有,都挺好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方知虞移动摄像头,让他看了看在一旁沙发上熟睡的方程式,小猫咪呼吸自然起伏,睡得正香。


    贺行州调侃了一句“懒猫”,眼见时间不早,催着方知虞去睡觉。


    方知虞也确实困得厉害,能撑到这个点也是靠闹钟,点头说:“明天见。”


    明天贺行州就要回来,正好赶上过小年。


    两人互道了晚安,方知虞挂了电话,正打算要睡觉,眼睛瞥到手机上的微博信息,点进去一看是贺行州春晚录制的路透。


    他点开視频看了看,发现镜头不清晰、声音也不清楚便又退了出来。


    反正明天人就回来了,没必要看这个。


    另一边,贺行州等他那边挂了视频才收起手机。


    坐在副驾驶的小許出声道:“州哥,你和方总的感情真好。”


    这几天他陪贺行州录制节目,经常看到贺行州一有空就和方知虞联系,什么“饿了吗”“吃了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一天听不下八百遍。


    说是嘘寒问暖都是轻的,贺行州简直就是把方知虞当小孩来对待。


    对于小許的话,贺行州勾起嘴角,大方承认:“那当然。”


    他靠在椅背上,视线看着窗外,脑海里却全是方知虞的样子,唇边的笑意久久不散。


    小许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家老板脸上那不值錢的笑,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以前怎么没发现州哥这么爱笑呢,结了婚的男人真是,嗐。”


    正在开车的司机认同地点点头:“同意。”


    他们都是跟在贺行州身边几年的工作人员,对贺行州的性格也很了解。


    贺行州听到两人的话,睁开眼:“是吗?我以前不爱笑吗?”


    “是啊。”小许连连点头,“现在每天都笑得跟不要錢似的,尤其是提到方总的时候。”


    不要钱?


    贺行州:“……什么破形容词。”


    小许“嘿嘿”笑了两声,贺行州也没怪他。


    想到明天就能回去见到方知虞,贺行州心情非常不错,让小许和司机不用跟自己再回津市了,直接回去过年就行。


    小许和司机也乐得早放假:“谢谢州哥。”


    翌日,贺行州搭乘最早的一班飞机回津市。


    方知虞提前到机场接他,贺行州一出来看到人,立即上前抱住他。


    明明才几天不见,他居然有种过了许久的感觉。


    和方知虞在一起之后,他算了频繁体验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煎熬。


    他抱着方知虞,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低声说了句:“好想你。”


    “知道了。”方知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放开我,你勒得太紧了。”


    贺行州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松开他。


    方知虞是自己开车来的,贺行州接手了司机的活,上车后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空调出风口用暖气烘热了手心后,将手伸进方知虞的外套里。


    他摸了几下,抬头对方知虞说:“宝宝好像大了一点儿。”


    方知虞:“……你当他是气球吗?”


    随便吹两天就变大了。


    贺行州的回答是抽回手,靠过去给了他一个親吻,笑道:“是棉花糖。”


    两人径直回了月湖庄园,方程式在花园里将冬日本来就少得可怜花圃嚯嚯得惨不忍睹,看到贺行州回来,它扒拉花枝的爪子一顿,百米冲刺过去一头撞上他的小腿。


    “你是炮仗啊!”


    贺行州弯腰把它抱起来,小猫咪抱着他的手臂,喵喵大叫。


    方知虞看着他们打闹,见方程式不敌才伸手将它抱了过来。


    在屋里听到动静的方岚出来一看:“行州回来了啊,吃过饭没有?”


    “妈。”贺行州叫了一声,“还没,肚子有点饿了。”


    “快进来。”方岚招手道,“今天上午刚包的饺子,知虞也进来再吃一点。”


    贺行州和方知虞一块走过去,没看到唐修齐便问:“爸呢?”


    “去和你爸下棋了。”方岚笑道,“先随便吃点,晚上在知味斋吃小年饭。”


    “好。”


    吃过午饭,贺行州回房休息,方知虞陪着他睡了一会儿。


    下午,两人和方岚到老宅那边接上贺建章和唐修齐,一同出发去知味斋吃小年饭。


    知味斋作为贺氏集团旗下的高端餐厅,常年给贺家和方知虞都预留了包廂,不需要定位更不需要等位,到了那里就有人上前接待。


    一行人往包廂的方向走,边走边聊着回老家过年的事。


    “老贺!”


    一道声音叫停了他们的脚步,贺建章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己锦州的远房親戚。


    对方也看到了他身旁的贺行州,笑着走上来打招呼。


    确切来说应该是贺行州母亲的远房亲戚,之前贺行州在锦州读书时也见过对方几面。


    方知虞和唐修齐夫妇却是没有见过这人,双方互相介绍了几句,贺建章让方知虞先陪父母进去,自己和贺行州留下来和对方寒暄。


    这位亲戚关系不亲,但也没有什么矛盾,只是正好来这边出差,在知味斋陪同客户用餐时,偶遇了他们。


    贺建章问清他在哪个包廂,让人把包厢的消费免了。


    亲戚笑着谢下,问他们过年回不回锦州。


    贺行州的外公已经过世,但锦州还有其他的亲戚在,他们打算年后再回去一趟。


    大家寒暄了几句,亲戚还有客户要招待,也没有多留,只说让他们回去的时候打个招呼,他也好招待回礼。


    贺行州口头应下,但也只是场面话。


    他年后就要开始新的工作,只能抽出两三天回去一趟看看舅舅他们。


    这段时间,贺建章已经接受了贺行州长久在娱乐圈工作的计划,但一提起他忙碌的行程,成天要四处乱飞乱跑,在前往包厢的路上,贺建章还是忍不住说教:“我之前就说让你退圈,你偏不听,我是养不起你还是怎么样?非要去赚那点钱。”


    “哪能啊!”贺行州一把搂过他的肩膀,笑道,“我还要靠你捧我呢!”


    贺建章瞪了他一眼,教训道:“我的话你从来都不听,还想我怎么捧你?”


    “要不你开个娱乐公司,专门让我做主角?”贺行州还真有模有样地考虑了起来,“有资本当靠山应该挺不错的,不用自己争资源那么辛苦。”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包厢前。


    贺行州他推开包厢的门,弯腰做了个手势:“领导请进。”


    贺建章踏入包厢,贺行州随之进去,关上包厢门。


    屋里的方知虞等人已经上了茶,见两人进来,招呼他们快入座。


    贺行州在方知虞身旁坐下,招手让人上菜。


    他们这一桌有专门的厨师服务,菜品很快就上来了,七七八八摆满了一大桌。


    贺建章端起手边的酒杯,脸上尽是欣慰的笑容:“今天是小年,难得一家人这么整齐,先来干一杯。”


    在座的人除了方知虞是饮料之外,都举起了酒杯。


    谈话间,两家父母聊起和贺行州和方知虞的婚事,唐修齐感叹道:“这老家伙之前来提亲,我以为他中邪了。”


    “我这叫慧眼识人,先下手为强。”贺建章哈哈大笑,指着贺行州说,“这小子一开始还不乐意,现在不也是高高兴兴的。”


    “是是是,感谢组织安排。”贺行州点头,端起酒杯,“作为最大的受益者,我先干为敬。”


    他说着端起酒杯,将杯底的酒一饮而尽。


    方知虞见状,想劝他都是自家人,少喝一点,还未出声桌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陈隽,他顺手接起来。


    “方总!”


    陈隽的声音传来,“小贺总又上热搜了!”


    贺行州上热搜已经是常态,但看他如此紧张,方知虞就知道肯定不是一般的热搜,立刻问:“什么事?”


    “网友说小贺总被资本包养了!”


    贺行州从刚进圈就有人说他有资本捧,之前两人在酒店拍到,还有人说贺行州被他包养,但自从官宣后就没有过这样的言论了。


    方知虞不由问:“什么资本?”


    “贺董!”


    陈隽自己听着都觉得离谱,“网友拍到了小贺总和贺董的视频,说两人举止亲密,疑是小贺总被老男人包养啦!”


    方知虞:“……”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第80章 澄清 贺行州,贺氏集团的贺。


    第80章


    在方知虞接起電话的时候, 其他人不约而同停下了交流。


    方知虞听完陳雋的汇报,沉默了两秒,说:“我知道了。”


    离他最近的贺行州注意到他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等他掛了電话后, 出声问:“怎么了?”


    怎么了?


    方知虞想起刚才陳雋说的事,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答。


    在场的长辈见状, 关心地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大事?


    方知虞心想也不算太大, 毕竟都是造谣,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澄清的事。


    贺建章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是公司有什么急事吗?”


    “不算是。”方知虞保守地回答, “有人拍了行州和您的视频发到了網上,網友发表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言论。”


    贺行州:“嗯?”


    方知虞点开微博,在热搜上看到了陳雋所说的那条微博。


    视频是在他们包厢外面的走廊, 角度有点偏,但是能清晰地看到贺行州和贺建章,还能隐约听到两人的对话。


    “……我是養不起你还是怎么样?非要去赚那点钱……”


    “……我还要靠你捧我呢!”


    “……要不你开个娱乐公司,专门让我做主角,有资本当靠山应该挺不错的……”


    视频里贺行州一把搂过贺建章的肩膀,动作自然仿佛做过无数遍,最后还親自帮贺建章开包厢门。


    两人的言谈举止和交谈只是普通的父子互动和调侃。


    但是網友并不认识贺建章, 也不知道两人的关係内情, 在黑粉有意的抹黑下,很容易就会被带歪。


    这条视频的配文是“偶遇影帝贺行州,看他和身旁的老男人关係好像有点親密”, 虽然发布的时间不长,但評论区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什么关係有点親密,直接说被老男人包養不就得了![吃瓜]】


    【瞎了我的狗眼,贺影帝这弯腰开门的姿态可真是够舔的。】


    【看看, 嗑方盒CP的粉絲都来看看你们正主这副嘴脸,人工糖精你们也吃得下去![呕吐]】


    【黑粉不要一天到晚乱狗叫,就不能是家里长辈吗?!】


    【之前看综艺的时候我就觉得贺行州和那位方总不对劲,作秀的痕迹太浓了!】


    【傻逼乱爆什么料?这是我们贺氏集團的老贺董!信不信告你乱造谣啊![怒火]】


    【原来光鲜亮丽的影帝在资本面前也这么卑躬屈膝,爽了!】


    【这是贺氏集團的老董?说起来影帝也姓贺,不会真的是亲戚关係吧?】


    【全世界姓贺的都是你们影帝正主的亲戚?不要太给自己长脸了[抠鼻]】


    【难道说捧贺行州的资本不是贺氏集團的总经理,而是贺氏集團的董事长?贵圈可真乱啊![震惊]】


    ……


    評论里说告黑粉造谣的那个是秘书小张的账号,视频一出来她就认出了贺建章。


    对于贺行州和贺建章认识,她并不觉得意外。


    方知虞是贺氏集团的总经理,深得贺建章的赏识和信任,而贺行州是方知虞的爱人,双方不认识才奇怪。


    看到黑粉们越舞越乱,她急得连小年饭都吃不下了,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評论截图发给陳雋,问他怎么办。


    比起上一次的热搜,陈隽这次稳得一匹,给她回了两个字:“不慌。”


    秘书小张:“?”


    还不慌?!


    贱人都骂到家门前,你还搁这不慌?你这助理不想干啦?!


    秘书小张不能忍,直接给他拨了電话,问他有没有汇报给方知虞。


    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抹黑贺行州的名誉,也牵连到了方知虞,網上已经有人开始说两人是表面夫夫关系了。


    “说了说了。”陈隽刚才已经给方知虞打了电话。


    秘书小张忙问:“方总怎么说?”


    “他说知道了。”


    秘书小组:“……”


    就这?


    秘书小张一脸茫然:“不用撤热搜和解释吗?”


    解释?


    陈隽猜测不一定需要,也许会像上一次官宣一样处理。


    这也是他不慌的原因,都不是事实,有什么好慌的?


    “你就别担心了。”他安慰秘书小张,“你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就行,小贺总和贺董的关系正经得很!”


    “但是现在网上……”


    秘书小张的话戛然而止,脑中回响着“小贺总”这三个字。


    小贺总。


    她记得这个称呼一开始是陈隽叫出来的,当时大家都称呼贺行州为“贺先生”,只有他叫“小贺总”。


    后来贺行州来公司的次数多了,大家也慢慢跟着陈隽改口叫他“小贺总”,只是谁也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么叫。


    直到今天,结合网上那条“就不能是亲戚”的言论以及陈隽的态度,她突然反应了过来。


    贺行州,贺建章。


    两人都姓贺,而且关系亲密,难道真的是亲戚?!


    思及此,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抓着电话激动地说:“我知道了,难道说小贺总和贺董……”


    “你知道就好。”陈隽笑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真的是亲戚?!”


    陈隽:“……”


    算了,你也言传不了。


    另一边,知味斋包厢。


    贺行州接到了陈云茜的电话,对方也是为了他和老爷子的视频。


    这一次陈云茜不像上次看到他和方知虞的视频那么慌张,反而兴致勃勃地问老爷子什么时候开娱乐公司,她也想有资本当靠山,不想再努力了。


    掛断电话后,贺行州津津有味地看着评论区一条比一条精彩的评论,大叹网友真是想象能力丰富。


    “开局一张图,余下全靠编”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唐修齐和方岚搞了一辈子的学术,看着乌烟瘴气的评论区气得直皱眉:“太过分了,这不是辱人清白吗?!”


    贺行州倒是看得开,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有心情安慰他们:“你们别生气,键盘侠就是这样,把他们当乐子看就行。”


    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贺建章,脸色不是很愉快。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对方知虞说:知虞,你把这些转给法务部,让他们处理,另外,以集团名义公布我和行州的关系,我看谁还敢空口白牙诬陷人!”


    “我知道了。”方知虞点头,见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又安慰了一句,“您别生气,身体很重要。”


    说完用手指在桌下戳了戳贺行州大腿。


    贺行州心领神会,走过去给贺建章添了茶,笑着说:“爸,喝杯茶压压惊,犯不着为这些事情生气。”


    “哼!”贺建章端起茶一口气喝完,觉得还不解气,一把夺过贺行州手中的茶壶,对贺行州说:“你别光站着看戏,自己也澄清去!”


    贺行州应下:“是是是,我马上发微博。”


    说完,回去拿起自己的手机,转发了网友那条爆料微博。


    @贺行州V:我爸。//sdkjhfh:偶遇影帝贺行州,看他和身旁的老男人关系好像有点亲密[视频]。


    自视频发布后,无论是粉絲还是对家都在等着贺行州的回应。


    他这条言简意赅的微博一发,网友们都从爆料贴转战了过来,原本舞得正欢的黑粉都呆住了。


    我爸?


    贺行州是贺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那不就是贺氏集团的继承人?!


    这他妈叫什么被资本包养啊,他自己就是资本啊!


    一时间,评论区的风向骤变,叫嚣着贺行州被资本包养的黑粉们噤了声。


    与被打脸的黑粉相反的是真爱粉,这条微博下的评论区简直成了粉丝的过年现场。


    【啊啊啊啊啊啊!!居然是父子关系?!卧槽!!】


    【哈哈哈,那些说州哥被包养的打脸不?】


    【给自己父亲开门都叫舔?说这话的人你是孤儿吗?】


    ……


    与此同时,方知虞给陈隽打了电话,转达了贺建章的意思,让他负责处理这次的热搜。


    陈隽已经做好了准备,立刻说:“您和贺懂放心,我一定处理好,维护好小贺总的人设和公司的名誉,澄清的内容我已经提前拟好了,我发您审核。”


    方知虞说:“好,你办事我放心。”


    陈隽挂了电话之后,发现贺行州已经先一步澄清,于是将提前编辑好的内容稍作修改,然后给方知虞发了过来。


    方知虞点开一看,表情一顿。


    别的不说,在维护人设这一块,你是真的下了功夫。


    【陈隽:方总,您看如何,是否需要修改?】


    方知虞沉默两秒,给他回了一个字“妥。”


    陈隽得到了回复,将编辑好的内容发给负责管理集团官博的同事,让对方发布。


    同事在看到发布内容后,眼睛蓦地瞪大一圈。


    半分钟后,贺氏集团官博转发了贺行州那条最新微博。


    @贺氏集团V:贺行州,贺氏集团的贺,行舟千里的行州。一个不倚靠家庭背景,全凭自己努力在娱乐圈成就一番事业的优秀青年演员,爱岗敬业是他的精神品德、谦虚谨慎是他的为人态度、光明磊落是他的行事作风。针对今日某些网友的抹黑、侮辱和造谣等不实言论,我司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贺行州V:我爸。//……


    贺行州随手刷新微信,这条声明就跳了出来。


    看到这一长串夸赞自己的话,他不禁乐出了声,问方知虞:“这条声明谁拟的?官博的管理员不会是我粉丝吧?”


    方知虞:“……陈隽。”


    “哟。”贺行州挑眉,“看来给他加工资没错啊,我给他发个红包。”


    说完从微信里找出陈隽的好友,直接给他转了个五千块钱过去。


    陈隽盯着转账记录,小心翼翼地发了条信息:“小贺总,您这是……”


    【贺行州:加班费。】


    陈隽:“!!!”


    我要为你们打工打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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