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掉马 方知虞是方寸之间?!!


    第31章


    Daniel并不知道贺行州和贺氏集团的关系, 贺行州也只知道他是过来出差,并不知道他是来找贺氏集团合作的。


    得知Daniel对方知虞一见钟情,他第一反应就是砍断这颗野桃花。


    不料Daniel不只见到了方知虞, 还在方知虞面前把他干的好事抖了一遍。


    也许是在方知虞面前翻车已经常态化, 贺行州除了一开始的尴尬之外,居然有种习以为常的淡定。


    他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M属性。


    对上方知虞的视线, 他笑了起来, 实话实说:“Daniel啊,是我之前在M国拍戏认识的朋友, 认识有好几年了。


    “哦?”方知虞做了请的手勢,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那天你从莱茵斯离开,他恰好碰上, 对你一见钟情。”


    贺行州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说,最后义正词严地说,“我们毕竟有协议在先,我有义务为你阻挡一切烂桃花,不用谢。”


    不用谢?


    倒是说得好听。


    方知虞无动于衷,唇角轻哂:“以我们‘琴瑟和鸣、恩爱有加’为理由?”


    贺行州解释:“Daniel是个国际友人,说太委婉他听不懂。”


    “顺道誇你自己‘年轻有为、英俊帅气’?”


    贺行州十分坦然地笑, 一点儿也没有覺得不好意思:“这样更有说服力不是嗎?再说了我也没有说谎啊, 我不英俊不帅气嗎?”


    方知虞不予置评,贺行州则继续问:“你之前不也说抛不开我这张臉吗?”


    方知虞:“他人誇奖和自恋还是有区别的。”


    贺行州看得很开:“本质上都是夸我帅就行。”


    在不要臉这一方面,方知虞甘拜下风:“照片呢?”


    “什么照片?”贺行州不明所以。


    方知虞提醒:“Daniel所拍的照片。”


    “刪掉了啊。”贺行州理所当然地说, “这种不经人同意就擅自拍摄的照片怎么能留下来,我当场就刪掉了,给Daniel这个国际友人一点华国式教育,免得下次他拍别人被打。”


    方知虞看着他, 眼中带着审视,贺行州也不闪躲,与他对视,十分诚恳。


    片刻后,方知虞拿起手邊的酒轻抿了一口。


    贺行州知道,这事儿算是翻篇了,于是问起Daniel找方知虞合作的事。


    方知虞把霍格尔医院的来意告诉他,贺行州饶有兴致地问:“那你有没有宰他们一顿?”


    提到这个,方知虞眉眼轻弯:“当然。”


    贺行州发现他的心情居然不错,说话的尾音都有些上扬,不禁问:“你心情好像很好?是因为这次的合作吗?”


    “是,也不完全是。”方知虞说道,“确切地说,是因为每一次的合作,每一个项目的完成,每一笔资金的入账。”


    他喜欢有挑战性的事情,当初在研究所的工作虽然稳定,但是太过沉闷和无趣。


    贺行州闻言,评价了一句:“懂了,你喜欢赚钱。”


    方知虞轻笑一声:“也可以这么说。”


    他的笑意很浅显,唇角微抿,周身清冷的气息在暖黄的燈光下变得温和柔软了起来,让一直注视着他的贺行州有短暂的失神。


    我喜欢自由,他喜欢赚钱,双方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们简直是天作之合。


    贺行州心里浮起这个念头,这婚结得一点也不亏。


    似乎一直合作下去也很不错的样子。


    反正协议都签了。


    飯后,贺行州主动揽下收拾餐桌的任务,把剩余的飯菜倒掉,把碗筷全部塞进洗碗机里,照着说明书放了洗碗块启动。


    等他把餐桌擦干净,又覺得哪里不对劲。


    自己为什么干得这么顺手?


    贺行州拿着抹布站在餐桌前,百思不得其解。


    剛才看到方知虞动手收碟子,他嘴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就是:“我来。”


    方知虞“哦”了声,放下盘子就走了,丝毫不客气,方程式也跟着走了,留下他一个人面对满桌的餐盘和酒杯。


    贺行州想不通,但一想到方知虞的手用来收拾碗筷就覺得不合适。


    等他把东西收拾完,方知虞已经洗完澡出来了,身上穿着件黑色翻领睡衣,深沉的颜色衬得他整个人非常白皙,像是被夜色笼罩的月光。


    贺行州视线不自觉停留在他脸上,发现他颊边还有被水汽烘出的红晕。


    方知虞太白了,只要被热水冲洗一会儿,皮肤就会变得微红。


    两人在莱茵斯酒店那一晚,事后是贺行州帮他洗的澡,对他皮肤的状态非常了解。


    白里透红,令人忍不住想咬。


    贺行州当时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对方知虞的身体留下了不少属于自己的痕迹。


    连大腿根处软嫩的位置也没有放过。


    他第一次发现,有些人不止舌头和指甲盖是粉的,其他的地方也是。


    方知虞穿着拖鞋走过来,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都收拾完了?”


    两人离得近了,贺行州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淡淡的小苍兰香味,客房的沐浴露也是这个味道,却不如他身上的好闻。


    贺行州感觉鼻间有些痒,视线微动,不经意落在了方知虞的睡衣领口处。


    方知虞身上的睡衣是翻领款式,不同于他平时的衬衫紧扣,翻领的造型恰好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弧线,上面还有浅浅的吻痕。


    香味、湿发、吻痕。


    贺行州不可避免想起了两人混乱的一夜,盯着方知虞锁骨处的痕迹久久不动。


    我当时咬得有这么重吗?怎么几天了还没有消呢。


    “你发什么呆?”方知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


    贺行州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掌比方知虞大一些,轻而易举就把方知虞的手握在手心。


    那一瞬间,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双手怎么能洗碗呢?


    方知虞被他抓住手,又见他神思恍惚,不知道他突然着了什么魔,稍微一用力就抽出了自己的手:“你怎么了?”


    贺行州回过神,见他歪头看着自己,脸上难得露出疑惑的表情。


    和方程式有些像,但是比小猫咪还可爱。


    贺行州心想。


    方知虞见他不出声,也懒得和他浪费时间,从他身旁走过,径直往沙发的方向去。


    擦身而过时候,贺行州喉结微动,闻到了令他心荡神驰的香味。


    他回过头,发现方知虞已经走到沙发上坐下了。


    洗过澡的方知虞浑身带着清爽,贺行州反观剛刚收拾完剩饭剩菜的自己,实打实的一身人间烟火味。


    “我去洗澡。”他对方知虞说道。


    方知虞头也不抬,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贺行州回房拿了睡衣去洗澡,按沐浴露的时候多按了两泵,涂抹在自己身上时候,有种被方知虞的味道包围的感觉。


    同款香味的刺激下,他看了眼微微有了反应的地方,歎了口气,认命地将温水调整成冷水。


    贺行州洗完澡出来,觉得有些口渴,打算去吧台倒杯水,看到沙发上的方知虞时停了下来。


    方知虞半倚着沙发扶手,一手撑着自己的左脸,一手翻着腿上的书。


    沙发旁邊的落地台燈映照在他侧脸上,呈现出淡淡的光晕,他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部打出一片阴影。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贺行州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感歎自己命也太好了一点。


    他无声笑了下,继续往吧台走,刚走几步又停下来。


    方知虞姿态慵懒松弛倚靠在沙发上的姿勢有点眼熟了,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似乎是——


    他想起来了!!


    方知虞倚着沙发扶手的样子,和上一次方寸之间开播时的姿势异常相似。


    除此之外,方知虞身上的睡衣,也似乎和方寸之间是同一个款式。


    ……不会吧?


    贺行州定定地看着沙发上的人,心里觉得有些荒谬。


    黑色的睡衣是常规款,十个人里可能八个人有,怎么能因为这个就把方知虞和方寸之间联系在一起呢?


    他站立的时间有些长,目光也过于强烈,存在感十足。


    方知虞被看得不自在,也没办法当他不存在,忍无可忍抬头看向他:“你站那里做什么?”


    声音……似乎也有些像。


    都是清冷音,都一样好听。


    而且上一次方寸之间上线时说过他在出差,恰好当时方知虞也正好在出差。


    贺行州看着方知虞,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他往前走了两步,张口:“我——”


    “哐啷——”


    展示柜那边传来东西摔倒的声音,两人循声望去,看到方程式站在展示架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地上是被他撞下来的相框。


    方知虞将书放到一边,打算从沙发上起来,贺行州离展示柜更近,说了句“我来捡”,便抬脚走过去。


    方程式在架子上,以为他是要来抓自己,吭哧两下爬得更高了。


    贺行州走到架子前,弯腰把地上的相框捡起来,正要放上去,在看到相框上的照片时又蓦地顿住。


    相片是方程式的,它趴在书桌上,仰头看着眼前的台灯。


    这一盏台灯,贺行州十分熟悉。


    是方寸之间每次直播朗读时候都会用上的画面。


    连灯罩上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同款睡衣,同款台灯,相似的姿势。


    难道方知虞真的是方寸之间?!!


    贺行州心口不受控制地跳了下,他反射性回头看向方知虞。


    方知虞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懒懒散散的,出声问他:“见鬼了你?这么看着我?”


    贺行州:“……”


    见网友了。


    第32章 擦枪 那晚我也是第一次。


    第32章


    方知虞是方寸之间。


    意识到这个, 贺行州震惊过后,心里有种微妙的高兴。


    这种高兴不是说因为方知虞是方寸之间,对他来说, 方寸之间虽然聊得来, 却也只是未曾谋面的网友而已。


    而是因为知道方知虞是方寸之间后,他似乎又多了解了方知虞一点。


    原来我们的缘分从六年前就开始了吗?


    也太巧了吧!


    如果我告诉他我就是一葉之州, 他会是什么反應?


    会不会也挺高兴?


    毕竟大家都認识这么多年了, 也算是老熟人了,方知虞还算是自己半个老师, 当初——


    ……不对。


    贺行州思绪一顿,突然冷靜了下来,想起自己在网上的人设。


    三十出头, IT工作者,被家里逼婚,还在方寸之间面前吐槽自己的结婚对象不好相处。


    贺行州:“……”


    草率了。


    幸好没有主动掉马。


    好不容易能和平相处,如果被方知虞知道自己是一葉之州,估计会被他扫地出门吧?


    贺行州心有余悸地吸了口气,扶额苦笑一声。


    方知虞看他表情变幻莫测,像是中了邪, 好心提议:“要不要给你打个110?”


    “不用。”贺行州拒绝, “我现在挺好的。”


    110就不必了,等我掉马的时候你再打个120吧,给我在晋康医院安排个ICU。


    想到这里, 贺行州又忍不住乐了。


    既然他说不用,方知虞也不多此一举,对方程式招了招手:“过来。”


    小貓咪立刻跑过来,跳到他身旁坐下。


    贺行州也凑过去, 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看他撸貓手法娴熟,好奇地问他养了多久了。


    方知虞:“两年。”


    “你自己买的?”贺行州问。


    不怪他这么问,如果不是有機会同居,他实在想象不出来方知虞会养貓。


    “地下停车场捡的。”方知虞捏了捏方程式的耳朵。


    他剛捡到方程式时,并没有打算自己养,他独居习惯了,并不懂得如何去照顾这样一只脆弱的小动物。


    只是小家伙太亲人,第一次见面就非常黏他,抱着他的裤腿不撒手,他干脆帶去宠物医院清洗干净就帶了回来。


    方程式很安靜,平时不怎么爱叫唤,也不会乱挠东西,并没有打乱他原有的生活节奏。


    不过家里多了个小貓,也确实变得不太一样。


    不管他多晚回来,小猫咪都会在家里等他,会蹭他的腿撒娇。


    想起剛捡到方程式的情形,他眼底浮现難得的柔软。


    父母常年在外,他虽然独立自主,却也并非不会感到孤独,小猫咪的到来恰好地填补了他童年时期那份寂寞。


    “我以为你在宠物店买的。”贺行州夸道,“它长得很漂亮。”


    方知虞:“小时候就很漂亮。”


    難得有人和他聊起方程式,方知虞抬头问贺行州:“你要看看它小时候的样子吗?”


    贺行州当然不会拒绝,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方知虞这是在和我分享他的私生活吗?


    这也太把我当自己人了吧。


    “好啊!”


    他一邊说,一邊挪到大沙发上,把方程式挤到里面。


    方程式莫名其妙地往里挪了挪,用尾巴打了他一下,无声抗议


    贺行州无动于衷,凑过去看方知虞递过来的手機页面。


    照片里的方程式很小一只,大概还没他的巴掌大,趴在洗澡盆上,头上顶着泡泡,一脸懵懂。


    “这是它多大的时候?”贺行州问。


    方知虞说:“不到四个月。”


    这是他剛捡到方程式,带去宠物医院洗澡时拍的,因为流浪找不到东西吃,方程式当时比同龄的小猫要小许多。


    说话间,方知虞手指滑动相册,给他看方程式小时候的照片。


    一开始是在宠物医院拍的,后面则是在这个家里,照片里的方程式变化很明显,身体逐渐圆润,毛发也从开始的杂乱粗糙变得柔顺光滑。


    很明显,方知虞把它养得很好。


    也難怪,毕竟它连碗碟都有二三十个,而我只有一双室内拖鞋。


    贺行州酸酸地想到。


    “它为什么叫方程式?”他问方知虞,“不叫咪咪,或者喵喵?”


    方知虞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姓方。”


    “……好有道理。”贺行州无法反驳,指了指他的手機,“还有吗?再看看。”


    方知虞拇指一动,下一张照片跳出来,却不是方程式的,而是方知虞的证件照。


    贺行州:“诶?”


    方知虞手指快速一划,跳过刚才那张照片。


    “别啊!”贺行州伸手按住他的手,“我还没有看清楚呢。”


    “有什么好看的。“”方知虞想要拂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抓住。


    贺行州靠近他:“你不会在害羞吧?”


    方知虞靠着沙发扶手,贺行州一壓过来,他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只能用另一只手抵着他的胸口:“胡说什么。”


    “那你再给我看一眼。”贺行州哄道,“我还是没有见过你戴眼镜的样子。”


    刚才那张一闪而过的照片里,方知虞梳着大背头,戴着金边眼镜,和平常的风格不太一样。


    “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方知虞不理会他的要求,试图挣开他的手。


    上次在电梯不设防被方知虞挣开,贺行州知道他肯定有练过,这次偷偷用了蛮力,硬是将方知虞的手按在沙发靠背上,身体也顺势壓住他。


    方知虞被他用身体困在沙发之间,稍稍一动,就能摩.擦他炙热的身体。


    这是一个暧昧到极点,也危险到极致的姿势。


    贺行州也意识到了。


    他本来只是想看方知虞的相片,此时此刻却把照片抛到脑后,眼神紧紧地盯着方知虞。


    方知虞看到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呼吸也似乎重了几分,眼神变得暗沉。


    同为男人,方知虞知道这是什么信号。


    前几天的意外还历历在目,身上还有没完全消失的吻痕,就连嘴角都还有细小的痕迹,方知虞短时间不想再经历一次越界。


    他目光沉静地看着贺行州:“放开。”


    贺行州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定定地看着他。


    “你先放开我。”方知虞轻声说,“我给你看照片。”


    贺行州没动:“你上次在酒店也是这么哄我,说你手痛,转头就甩了一巴掌。”


    “……”方知虞沉默一瞬,“你自找的。”


    想起自己那天早上的胡言乱语,贺行州也觉得自己挨那一巴掌不冤,不过他今天没有那么轻易上当。


    “我也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是你先诋毁我的。”


    方知虞佯装不懂:“我诋毁你什么?”


    “你说我不厉害。”贺行州指责道,“你也不想想你说的是什么话,哪个男人听了不生气?”


    他为自己当时的口不择言辩解,声音略有委屈。


    方知虞当时的话确实有打压报复的成分,但他没想到贺行州竟然如此在意,耿耿于怀到现在。


    “OK,是我失言了。”他看着贺行州,语带抱歉,“我道歉。”


    贺行州问:“那我厉不厉害?”


    方知虞:“……”


    “你说啊。”贺行州的身体却越压越紧,逼问他,“我厉不厉害?”


    落地窗外城市灯火辉煌,室内昏黄静谧,气氛暧昧。


    两人身体紧贴,距离近到彼此呼吸交缠。


    贺行州的姿势看下去,可以看到方知虞因为仰头看他而微挑的眼角,再往下变得有些凌乱的领口,以及修长深刻的漂亮锁骨。


    方知虞受制于人,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顺着他的话说:“厉害厉害,全世界你最厉害。”


    贺行州:“……”


    方知虞看他皱着眉,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叹了口气:“又怎么了?”


    “你这句话不太对劲。”贺行州说,“说得你好像身经百战似的,你那天晚上明明很生疏,我碰一下你的大腿,你就打颤。”


    方知虞:“……”


    “你是第一次对不对?”贺行州低声问他。


    “……”方知虞额角一跳,“你一定要问这么详细吗?”


    “不可以问吗?”贺行州握着他的手摩挲了一下,自顾地说,“那我告诉你,我也是。”


    方知虞:“……


    我问你了吗?你就你也是。


    方知虞闭了闭眼:“我没有问你。”


    “哦。”贺行州也不介意,“我自己想说的。”


    方知虞忍无可忍:“那你说完了,可以放开我了?还是说你现在还没有消气?想给我一点教训?”


    贺行州立刻否認:“当然不是。”


    “那你现在什么意思?”


    “我只是——”


    贺行州话音顿住,再次对上乌黑沉静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失神。


    他头也不自觉低下去,贴上方知虞浅粉的唇。


    温软的触感令他背脊一阵战栗,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含着方知虞的唇吻了吻,低声说:“我只是想亲亲你。”


    方知虞偏头躲开他下一个吻,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嘴巴说得好听,身体很不老实啊。”


    贺行州:“……”


    啊,这……


    但这也不能怪他啊,他毕竟是一个身心健全的成年男人。


    “我——”


    就在此时,一旁的方程式突然跳到贺行州背上,趴在他的肩膀处,低头看着被他禁锢着的方知虞。


    方知虞:“……”


    贺行州:“……”


    小猫咪的世界很单纯,不知道两人在做什么,但不影响它好奇。


    贺行州偏头劝它:“宝贝,你先下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掺和。”


    方程式悠闲地摆了摆尾巴,趴着不动。


    方知虞深吸了口气,对贺行州说:“你也下去。”


    贺行州背着一只猫,想继续也没有机会,而且他也懂得應该点到为止,不能引起方知虞反感。


    于是没有再耍赖,乖乖放开他,反手把方程式从自己肩膀上抱下来。


    方程式到了他的怀里,挣扎了两下,跳下去一溜烟就跑得不见影了,动作快得贺行州几乎要怀疑它是故意来捣乱的。


    方知虞得了自由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从沙发上起身,路过贺行州时瞥了眼他某个地方,轻啧了一声,然后往自己的房间走。


    贺行州:“?”


    “啧”是什么意思啊?!


    你说清楚啊?!


    贺行州追过去,被甩回来的门板差点撞到鼻子。


    “叩叩叩——”


    房门被敲得砰砰作响,方知虞当作听不见,步入浴室去漱了个口,完了又折回卧室躺下。


    明天不用上班,他也不急着休息,而是在家庭群里发了个消息,问父母是否回来了。


    贺行州安排得很周到,连接送唐修齐和方岚的司机都考虑到了,全程不需要他操心。


    他的消息刚发出去,唐修齐便在群里回复,说已经到家,还发来了不少购物袋,说是今晚的收获。


    【修身齐正(爸爸):给你和小贺也买了礼物,明天拿下去给你们。】


    【修身齐正(爸爸):明天不上班吧?】


    【方知虞:嗯,不上班。】


    方知虞点开他发来的图片,里面的东西有给他的,也有给贺行州的。


    他发现,父母似乎真的把贺行州当成自己的儿婿了。


    连出去买东西都要算上贺行州一份。


    明天贺行州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炫耀。


    外面的敲门声已经停了,贺行州应该已经回去冲冷水澡了吧。


    方知虞哼笑一声,退出微信,点开主页的【朗读者】平台,找了个专辑来播放。


    与此同时,贺行州伸手关掉花洒,身上被冷水浇出一股凉意,将他体内的燥热压了下去。


    随手拿了条浴巾擦了擦身体,只穿了件睡裤就出了浴室。


    微信里有陆兆亭发来的消息,过两天他和梁旭就要离开津市,问贺行州什么时候有空再聚聚。


    他和梁旭难得来一趟,贺行州给他回了消息,点开唐修齐的信息。


    【唐教授:[图片]】


    【唐教授:行州啊,今天我和你阿姨玩得很开心,你安排得很好[大拇指]】


    【唐教授:给你和知虞买了礼物,明天给你们拿下去[握手]】


    还有礼物?


    贺行州盘腿坐在床上,给唐修齐回了消息,没聊两句,对方就劝他和方知虞早点休息。


    可惜贺行州现在精神得很,这一晚上他过得可算是精彩纷呈。


    先是Daniel这朵烂桃花翻车,再到发现方知虞是方寸之间,最后意外之喜亲了方知虞。


    一环扣一环,比他获奖的电影都精彩。


    贺行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仿佛还能够感受到方知虞唇间的温度。


    他有些后悔刚才太绅士了。


    既然方知虞一开始没有躲开,就证明不反感他的吻,他就应该狠狠地亲他,把舌头顶进去,搅得他一塌糊涂,除了“嗯嗯啊啊”之外,再也发不出其他的声音。


    尤其是“啧”之类令人怀疑自我的声音。


    思及此,贺行州后悔到捶床,发誓下一次一定要拿回自己错过的一切!


    暗自发誓完,他冷静下来,思考另一件事。


    方知虞就是方寸之间,是他多年的网友,他要怎么利用自己一葉之州的身份,拉近和方知虞的关系呢?


    很难啊!


    方知虞太忙了,平时很少上朗读者平台,一葉之州连他微信都没有。


    早知道上一次就问他要一个了。


    陈云茜让要方寸之间的照片时,他还指责对方没有边界感,现在想想,都怪自己太有边界感。


    贺行州悔不当初,含泪点开【朗读者】的平台,打算先给方知虞个留言,等下次他上线就能看到。


    等他一点开却发现,方寸之间的账号显示在线状态。


    眼泪一秒收住,贺行州点进方寸之间的主页,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


    虽然没有直播,但确实在线。


    方知虞还没有睡?


    贺行州唇角弯起,点开私信给他发了消息。


    【一叶之州:在?】


    【方寸之间:嗯。】


    对方回得很快,言简意赅的说话方式和方知虞真的很像。


    贺行州不禁想,一墙之隔的方知虞此时是什么样子,是躺下了,还是坐着。


    他为什么上线不直播?是不是因为我在这里不方便?


    贺行州把疑问发过去。


    【一叶之州:今天怎么不直播?】


    如他所料,方知虞回了“不方便”三个字。


    以往方知虞是独居,直播很方便,他留宿之后确实让方知虞有所顾虑。


    【一叶之州:家里有人?】


    【方寸之间:嗯。】


    【一叶之州:你父母吗?还是朋友?】


    【方寸之间:一只小狗。】


    贺行州:“……”


    神他妈一只小狗。


    他以为就算方知虞不承认自己是他的丈夫,自己至少也算是个朋友。


    结果只是一只小狗?!


    你刚才是被狗啃了一口吗!


    贺行州恶狠狠地想,屏幕键盘被敲得啪啪作响。


    【一叶之州:哈哈,那一定是只很可爱的小狗。】


    【方知虞:还行。】


    一晚上备餐、洗碗、擦桌,只换来的方知虞一句“还行”。


    贺行州心想,还行就还行吧,至少比不行要行。


    安慰好自己,他继续试探对方。


    【一叶之州:你怎么不养猫?我听说狗要经常遛,养猫比较轻松。】


    【方寸之间:猫也有。】


    【一叶之州:什么猫?】


    【方寸之间:长毛奶牛猫。】


    贺行州:“!!”


    破案了!他真的就是方知虞!


    贺行州放下手机,用力捶了下床,又拿起手机继续发。


    【一叶之州:既然不直播,那我们来聊聊天?】


    【方寸之间:聊什么?】


    当然是聊点我们的事儿。


    贺行州把早就打好的腹稿发过去。


    【一叶之州:我之前跟你说我结婚了,你还记得吧?】


    【方寸之间:记得,怎么了?】


    【一叶之州:就我那个结婚对象,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我发现他人其实挺好的,没有我想得那么难相处。】


    【方寸之间:哦?】


    【方寸之间:他最近把你当人了?】


    贺行州:“……”


    没有,把我当狗了。


    第33章 分床 胸口都是方知虞留下的抓痕。……


    第33章


    【一葉之州:对了, 我们都認识这么多年了,要不加个聯系方式?】


    方知虞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有些疑惑。


    他和一葉之州在【朗读者】認识多年, 一直都是通过平台聯系, 谁没有主动要过对方聯系方式。


    【方寸之间:理由?】


    【一葉之州:我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也算得上朋友了吧?】


    两人虽然没见过面, 却也算聊得来。


    关键是这么多年能保持联系, 方知虞自己也挺意外的。


    【方寸之间:嗯,算。】


    【一葉之州:既然是朋友, 是不是應该加一个微信好友?】


    【一叶之州: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烦,你放心,就算加了微信我也不烦你的。】


    【一叶之州:我是考虑到, 如果哪天我们谁要是不用这个平台了,不就联系不上了?】


    联系不上?


    方知虞沉吟了一下,其实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因为两人平时联系得也不算很频繁。


    两人最初认识,是因为一叶之州说自己要参加公司的朗读比赛,拜托他指点技巧,后来慢慢熟悉了起来。


    工作的缘故, 他上平台的次数不多, 而一叶之州工作似乎也很忙,但只要彼此在线,都会打个招呼, 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联系。


    不过,一叶之州说得也有道理。


    加个微信好友而已,也没有什么影響,据他了解, 对方也不是烦人的性格。


    【方寸之间:可以。】


    贺行州用力握了一下拳头,把提前准备好的小号二维码发过去。


    很快方知虞那边就添加了他的小号。


    方知虞的微信名称就一个“方”字,没有用小号,用的就是贺行州加过的微信。


    看着熟悉的微信头像,贺行州点开大图看了一下。


    白色的底图,右下角有一个尖尖的東西。


    之前贺行州没有点开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住进来才知道,原来是方程式的耳朵尖。


    他的验证信息也很简单,就是四个字:方寸之间。


    贺行州的小号名字就叫一叶之州。


    他看着“方寸之间”四个字,莫名有种情侣名的感觉。


    缘分啊。


    贺行州遏制不住上扬的唇角,二话不说就通过了方知虞的好友验证,丝毫不记得当初被方知虞晾了半天的经历。


    添加好友之后,贺行州主动给方知虞发了消息。


    【一叶之州:我是一叶之州。】


    【方:我看到了。】


    可不是看到了吗,他的小号就叫一叶之州。


    贺行州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也没有多聊,说了句晚安就结束了交谈。


    方知虞回了句“晚安”,顺道把【朗读者】的平台也退掉,将手机调整静音后放到一旁,随后熄了灯-


    翌日。


    方知虞生理时钟准时,和往常一样,起床到附近的公园跑了五公里。


    等他跑步回来,洗完澡,给方程式清理了猫砂盆、洗了饭碗,客房的房门仍然紧闭。


    “行州呢?”方嵐见他一个人上来,“怎么不见他人?”


    方知虞实话实说:“没起。”


    “是不是昨晚熬夜了?”唐修齊推了推眼镜,“年轻人昼夜颠倒可不好,作息不健康,影響身体健康。”


    “大概冷水冲多了吧。”方知虞拉开椅子坐下,端起的杯子里的豆浆喝了口。


    方嵐不赞同地说:“虽然天气热,但是冲冷水也不好,你提醒他多注意点。”


    方知虞在心里冷哼一声,不冲光硬着更不好。


    嘴上顺着應下:“好。”


    “也不知道他要睡到什么时候,要不把他那一份早餐先放锅里温上。”唐修齊提议道,“等会儿顺道给他帶下去。”


    方岚点头:“也行。”


    她说着就起身把贺行州的早餐分出来,蒸饺、煎饼、山药粥各装了份,全部放回锅里温上,就連豆浆都没落下。


    方知虞见状,夹起一只蒸饺,把它当成贺行州一口吞下。


    这婚贺行州还真是没白结,平白多了事事惦记他的岳父岳母。


    吃完早餐,方知虞和父母聊了聊今天的行程,打算帶他们到郊外的度假山庄去玩两天。


    “会不会耽误你工作?”方岚贴心地问,“你要是忙,我和你爸自己出去逛逛也行,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不用操心我们。”


    “不会。”方知虞说道,“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晚上有一个拍卖会要参加,正好也在附近,不影响。”


    听他这么说,唐修齊和方岚放下心来,方岚说:“那就好,我们收拾收拾衣服,一会儿下楼找你。”


    方知虞也需要回去收拾东西,應了声好,起身准备下楼。


    “知虞,等会儿。”唐修齊叫住他,“顺便把行州的早餐一起给他带下去,还有昨天给你们买的東西。”


    方知虞:“……哦。”


    给贺行州留的早餐有一食盒那么多,给他们买的东西也有三四个购物袋,方知虞一个人不好拿,唐修齐干脆说:“我陪你下去一趟吧。”


    方知虞站着不动:“不用这么麻烦,让他自己上来吃。”


    “这有什么麻烦的,都打包好了。”唐修齐满不在意,“再说了我们等会儿也要下去的,没必要让他再跑上跑下。”


    方知虞:“……”


    你就宠他吧。


    最后还是唐修齐陪他下了楼。


    唐修齐将东西放到茶几上,看了眼时间,对方知虞说:“快十点了,要不先把他叫醒把早餐吃了?一会儿不是要出发去山庄了吗?”


    方知虞:“……”


    该怎么说他并没有计划带上贺行州。


    “他不一定有空。”方知虞找了个理由,“等他起了我再问问。”


    “这样啊,那你记得问问。”唐修齐对他的话并没有怀疑,只是想着贺行州要是同行的话,两个孩子还能培养感情。


    “嗯。”方知虞怕他多问,提醒他,“你不是还要收拾行李吗?先上去吧。”


    唐修齐点头:“那我先上去了。”


    “好。”


    话刚说完,唐修齐还没有离开,客房的门便由内打开。


    方知虞和唐修齐听到开门声,同时看过去,贺行州光着上半身,穿着睡裤,睡眼蒙眬地出现在门口。


    贺行州看到唐修齐,招手打了个招呼:“叔叔早啊。”


    随后又看向方知虞,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早安,知虞。”


    “你不看看几点了。”方知虞面无表情,“还有,把你衣服穿上。”


    “哦。”贺行州言听计从,回去拿了上衣穿上,又走出来,“你们怎么起这么早?今天不是不用上班吗?”


    “不早了。”唐修齐指了指窗外的太阳,“都十点了,快洗洗脸把早餐吃了吧。”


    贺行州看到餐桌上的食堂,面露笑容:“是给我的吗?你们吃了吗?”


    唐修齐:“都吃过了。”


    “那我洗个脸,马上就来。”


    贺行州说完就转身回屋,唐修齐突然出声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贺行州停下来问。


    唐修齐来过几次方知虞这里,对这个屋里的格局还算熟悉。


    他疑惑地走过去,往贺行州的屋里看了看,确定了贺行州住的确实是客房。


    “你睡这里?”他问贺行州。


    “对啊。”


    贺行州还没有反应过来,方知虞却已经猜到了,心道不好!


    下一秒,就听唐修齐痛心疾首地说:“你们俩刚结婚就分房睡?!”


    方知虞:“……”


    贺行州也是一愣,对上唐修齐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立刻反应过来:“不是!”


    唐修齐:“怎么不是?你刚刚不是说了吗?”


    贺行州解釋道:“平时不睡这里,前两天被赶过来的。”


    两人毕竟有前车之鉴,唐修齐没有那么容易相信他:“怎么回事?”


    方知虞站在一旁,双手抱胸,也想看看他怎么解釋。


    贺行州伸手撩起自己衣服的下摆,露出胸口处好几道没有消下去的抓痕,语带无奈地说:“就是这么回事,叔叔,你是过来人,应该懂的。”


    唐修齐:“……”


    方知虞:“……”


    “这就是我睡客房的原因。”贺行州叹了口气,自我反省道,“也怪我太过分了一点,知虞不让我进房也是应该的,我不怪他。”


    方知虞:“……”


    “我背后也有,还要不要看看?”


    贺行州一边说着,一边要脱衣服,过来人唐修齐搞了一辈子的学术,哪里见过这么孟浪的解释方式。


    他的脸色一言难尽,連忙制止贺行州扒衣服的举动,极力劝阻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就不看了,不看了,快放下,听我的,放下。”


    “真的不看了?”


    贺行州保持着脱衣服的姿势,一副“别跟我客气”的样子。


    唐修齐退后两步,连连摆手:“不不不。”


    “那好吧。”贺行州略显失望,将扒到一半的衣服又放了下来。


    “咳咳。”唐修齐咳嗽了两声,感叹自己真的是老了,站在这个年轻小两口的家里,手脚都不太对劲。


    “那什么,分房睡挺好的,你们自己把握好就行。”


    唐修齐说完,又略显心疼地看了一旁的方知虞一眼。


    方知虞:“……”


    贺行州抿嘴压住自己的笑,见方知虞看过来,得意地朝他无声地吹了下口哨。


    方知虞冷冷地挪开视线。


    唐修齐又往旁边挪了两步:“那我先上去收拾东西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收拾东西?”贺行州闻言,“叔叔,你们要回去了吗?”


    方知虞突然出声道:“你不是饿吗?先去洗脸吃早餐吧。”


    突然起来的关心,并没有让贺行州感到高兴,他感觉方知虞有事情在瞒着自己,于是说:“也不是特别饿,叔叔阿姨要回去了吗?”


    唐修齐说:“没有要回去,知虞说带我们去度假山庄玩两天,正打算收拾行李呢。”


    “度假山庄?”


    贺行州重复了这几个字,看向方知虞,笑容可掬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人通知我啊?”


    方知虞淡定地说:“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但是我没有被邀请。”贺行州露出失落的表情,对唐修齐说,“叔叔,祝你们玩得开心,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方知虞:“……”


    唐修齐安慰道:“不是这个意思,刚才我和知虞还在说这个事情,说等你起床就问你有没有空一起去。”


    “真的吗?”贺行州看向沉默不语的方知虞,“我没有被讨厌吗?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方知虞:“……”


    唐修齐叫了他一声:“知虞。”


    方知虞深吸了口气,知道贺行州是吃准了他不会在父亲面前打他脸。


    压下心里想抽人的念头,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没有,一起去吧。”


    贺行州一秒振作:“好啊。”


    方知虞:“……”


    你就演吧,金鼎奖影帝。


    第34章 亲友 不止嘴唇软,连舌头都是甜的。(……


    第34章


    唐修齊离开后, 剩下方知虞和贺行州。


    两人对视了会儿,贺行州突然绷不住了哈哈大笑,戏谑地看着方知虞:“怎么样?我的临场反应还行吧?我们唐教授一点儿也没有怀疑。”


    “厚颜无耻。”方知虞评价了一句。


    贺行州被骂了也不介意, 往他靠近了一点, 語气帶着诱哄:“我还可以更无耻一点,你要不要见识见识?”


    方知虞伸手抵住他靠过来的胸膛, 語帶嫌弃:“不必, 我已经见识过了。”


    贺行州略有遗憾:“那好吧,哪天想看了告诉我, 我隨叫隨到喔。”


    方知虞白了他一眼,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贺行州被无视也不在意,美滋滋地回房洗漱完出来吃早餐。


    看着热乎乎的早餐, 他拿手機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


    【陸兆亭:一个人吃这么多?过于浪费了吧?】


    【贺行州:岳父岳母的心意,不好拒绝。】


    【陸兆亭:……】


    贺行州心满意足地喝了半杯豆浆,继续回陸兆亭的微信。


    陸兆亭和梁旭明天就离开津市了,问他决定好今晚在哪儿聚了没有。


    贺行州昨晚是打算和他们去吃个饭、唱个K、打个球之类的,但临时起意跟着方知虞他们去度假山莊。


    贺行州:“……”


    糟糕,光顾着老婆, 忘记朋友了。


    见色忘义的具体化。


    【贺行州:今天临时有点事儿】


    【陆兆亭:啊?聚不了嗎?我们明天就走了。】


    他们難得来一趟, 等贺行州休假结束之后,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聚。


    贺行州也觉得就这么冷落了朋友不太好,他沉吟了一下, 回复对方。


    【贺行州:也不是,你先等我问问。】


    【陆兆亭:问什么?】


    【贺行州:一家之主。】


    【陆兆亭:你爸嗎?我们聚会帶你爸来不太好吧?】


    贺行州:“……”呸。


    动作迅速地吃完早餐,他把餐盒收拾后,主动去主卧找了方知虞。


    房门没有关, 但是他非常遵守和方知虞的约法三章,没有不请自入,而是站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叩叩叩——”


    方知虞此时正站在卧室的窗前打电话,


    听到敲门声,他回头看了眼,看到贺行州在门口朝他招了招手,似乎有事找他。


    方知虞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稍等。


    贺行州了然,乖乖站在门口。


    方程式跟着过来,不懂他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去,看了看屋里的方知虞,又看了看贺行州。


    贺行州朝它勾了勾手指,小猫咪凑过来蹭他的脚。


    软软的毛发丝滑极了,拂在皮肤上异常舒服,令人心都要跟着化了。


    方程式长得美貌又性格乖巧,不像一般的奶牛猫这么闹腾,贺行州只和它相处了两天就被它俘获了真心。


    贺行州想要弯腰摸摸它,小家伙却在他腿边打了个转,踏入了卧室里。


    贺行州:“……”


    没有得到邀请的贺行州只能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它走到方知虞的脚边,又开始新的贴贴。


    方知虞低头看了它一眼,对电话里的人说:“下午到,不用特意招待,只是陪父母去玩两天,我还有事,先这样。”


    他挂断电话,弯腰抱起撒娇的方程式,回头看向贺行州:“什么事?”


    贺行州个高腿长,倚着门框笑着问他:“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方知虞:“你说。”


    贺行州说:“我有两个朋友过来出差,他们知道我结婚了,想见见你,你方便嗎?”


    他用的是询问句,似乎只要方知虞不方便,他就不会勉强。


    不过两人有协议在先,方知虞是个很有契约精神的人,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什么时候?”


    “他们明天上午就回去了,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让他们一起到度假山莊?”


    贺行州征求他的意见,怕他嫌麻烦,又补充了一句,“就见个面就行,不用你招待他们,吃住行我来安排,也不会影响叔叔阿姨度假。”


    他们此行的度假山莊很大,各类娱乐项目也很多,只是多两个人而已,不存在打扰的说法。


    “不介意。”方知虞说,“我来安排,需要车接嗎?”


    贺行州:“那倒不用,我让老陈接他们。”


    老陈是贺家的司机。


    方知虞将方程式放下,问了他朋友的信息,了解后给度假山庄的负责人打了电话,让对方多安排两间住房。


    打完电话,一回头就看到贺行州还杵在门口,便说:“已经安排好了。”


    “好的。”贺行州站着不动。


    方知虞下逐客令:“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你原来定了几间房?”贺行州问。


    方知虞:“什么意思?”


    贺行州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温馨提示:“我的意思是,我们俩怎么住?”


    方知虞:“……”


    贺行州揶揄地说:“这次不用分房睡了吧?在父母和朋友面前分房,多影响我们婚姻名声啊。”


    方知虞:“……”


    方知虞走过去,伸手抓住贺行州的衣领,将人拉低。


    贺行州配合着弯腰低下头,与他对视。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方知虞一手揪着贺行州的衣领,一手拍了拍他的脸,“你怎么老是学不会适可而止?”


    他的力道不大,不痛。


    却帶着侮辱性的意味。


    不过贺行州不在意,他看着近在眼前的脸,脑子里想起的是昨晚短暂却香甜的吻。


    方知虞不止嘴唇软,连舌头都是甜的。


    他唇边的细小伤口不仔细看的话,已经淡得看不见了,但是那晚的意乱情迷,对贺行州来说却深刻无比。


    贺行州再次遗憾昨天没有用力一点。


    方知虞见他定定地看着自己,也不吭声,眼神幽深的模样让他想起酒店那天晚上,贺行州也是这样盯着自己。


    连亲吻都能起反应的毛头小子。


    方知虞心底骂了一声,冷声问:“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


    话音戛然而止,贺行州突然凑过来,飞快地啄了一下他的唇。


    方知虞:“……”


    “听到了,阿Sir。”贺行州两指并拢在眉尾比画了一下,笑眯眯地说,“我以后一定谨遵圣旨,谨言慎行,不会给你丢脸的。”


    ……吊儿郎当。


    方知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直接将人推出去。


    贺行州看着眼前被关上的门,摇头叹气:“脾气真大。”


    话虽这么说,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住。


    一转身看到方程式,他弯腰一把捞起小家伙,狂亲一番,語气飞扬地说:“宝贝儿,你爸要跟我出去度几天蜜月,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看家,回来给你吃罐头,啊。”


    方程式嫌弃地伸出爪爪去推他,好不容易躲开他的狼吻,逮着機会从他手上跳下去,跑到自己的小帐篷里去躲着。


    贺行州身心舒畅,正打算给陆兆亭和梁旭发消息,点开群聊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度假山莊名字。


    贺行州:“……”


    草率了。


    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道自己刚才不应该得意忘形。


    不过问题不大,还有岳父相助。


    他给唐修齊发了微信,很快对方就回了消息,除了山庄名称之外,附带了一张山庄的宣传册照片。


    他给陆兆亭他们发了过去,又打了电话安排老陈去接他们,一切搞定后,回房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们此行大概三天两夜的时间,不需要带太多东西,方知虞带了套正装用于明晚的拍卖会,其他的都是休闲的服饰。


    贺行州看久了西装革履的方知虞,乍一看到衣着休闲的他,不禁眼前一亮。


    穿着白色休闲服的方知虞看着实际年龄要小,唇红齿白,说是刚毕业也有人信。


    休假期间的方总,嫩得能掐出水来。


    贺行州在心里暗自评价了一句,上前去接他的行李箱:“我来。”


    方知虞看他只背了个包,很干脆就把箱子交给了他,蹲下身摸了摸方程式,安抚它:“乖乖在家,我过几天就回来。”


    猫咪比人想象中聪明,每次方知虞拿行李箱,方程式就知道他要出门了,等方知虞回来当天,它就会特别黏人。


    小家伙蹭了蹭他的手心,喵喵叫了两声,表示不舍。


    贺行州见状,心里也有点不舍,担忧地问:“它自己在家没问题吗?谁给它铲屎?它想吃罐头怎么办?”


    “有阿姨上门喂。”方知虞起身,“走吧。”


    两人出门,在电梯和唐修齊他们汇合,直达地下停车场。


    一个小时后,外观低调、内饰舒适的SUV平稳地驶出市区。


    离开繁华的城市地段,车窗外的景色被连绵的翠绿替换,即使隔着车窗,也让人感觉空气变得清新了起来。


    车内,贺行州戴着宽大的墨镜,一手搭在方向盘上。


    身旁的副驾驶坐着方知虞,正在玩着手機游戏,后座坐着唐修齐和方岚,拿着度假山庄的宣传册在研究。


    贺行州用眼角余光看了眼方知虞的手机页面,发现他居然在玩消消乐。


    方知虞居然会玩这么接地气的游戏?


    “好好开车。”


    方知虞察觉到他的察线,头也不抬地提醒他。


    “开着呢。”贺行州回道,“好玩吗??”


    方知虞:“还行,打发时间够用。”


    他对玩游戏的兴趣不大,读书时代也没有沉迷,但是偶尔会用来打发时间。


    “知虞啊。”唐修齐突然出声说道,“我看宣传册上面写着会员制,那山庄里面的游乐设施我们能玩吗?我和你妈想去高尔夫球场和钓鱼场看看。”


    方知虞正好玩过一关,收起手机说:“可以,里面的一切设施都可以玩,你们不用拘束。”


    山庄是会员制,不接待一般的游客,私密性和安全性非常好。


    开业时山庄负责人曾邀请他来过一次,里面各类娱乐设施很完善,很适合度假放松。


    方岚和唐修齐闻言都很高兴,继续讨论要去玩乐的地方,他们半辈子都用在学习和研究上,有机会这样度假放松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从市区到山庄约莫两个小时路程,他们到地方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山庄藏于青黛色的山峦中,安静地避开城市的喧嚷,一进入山庄范围,贺行州就把车窗降了下来。


    空气中夹杂着草木和花朵的清香,还有丝丝缕缕的云雾凉气,沁入肺腑,令人神清气爽。


    “环境真不错。”方岚笑道,“是个好地方。”


    唐修齐也赞同地点头。


    父母满意,方知虞也高兴,低头轻笑了一下。


    进入山庄需要登记核实车牌号,他们一进来,山庄的负责人赵謙就收到了消息,提前到停车场等候。


    车子停稳,方知虞推门下车,赵謙快步上前,笑脸相迎:“方总!”


    他约莫四十岁的样子,身材不高,但是面容憨厚,十分和善,看着是个会来事的性格。


    随他过来的工作人员都很有眼色,上前幫忙从后备厢拿下行李,在一旁候着。


    “赵总。”方知虞对赵謙说,“打扰了。”


    “这么说就客气了,您大驾光临,我们是蓬荜生辉啊!”赵謙哈哈大笑道,对从后座下来的唐修齐和方岚说,“这两位是令尊令堂了吧?一路辛苦了。”


    二老回以微笑,赵谦又问:“不是说有四个人吗?还有——”


    驾驶座的门打开,贺行州从车上下来,脸上还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气场十足,装逼气息十足。


    赵谦话語一顿,看他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只能看向方知虞:“这位是……”


    方知虞淡淡地说:“朋友。”


    贺行州:“……”


    行吧,至少不是小狗。


    方总也算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了。


    贺行州摘下墨镜,礼貌性地冲赵谦颔首:“你好。”


    “你好你好,一路辛苦”赵谦也笑着回应。


    他虽然不知道贺行州是谁,但是能和方知虞一起来度假的,关系肯定不简单,他客气点总没有错。


    反倒是他随行过来的其中一名工作人员认出了贺行州,表情管理差点破功。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们就先去用餐?”赵谦提议道,“这一路奔波,你们应该也都饿了。”


    贺行州看了眼信息,对方知虞说:“你们先过去,我朋友他们快到了,我等一会儿。”


    方知虞:“好。”


    赵谦见状,妥帖地说:“那我留个人在这里,让他带你们过去?”


    认出贺行州那位工作人员非常激动,就差开口自荐了,贺行州却婉拒说:“不用,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路边就有指示牌,他们顺着主干道直接过去就行。


    赵谦也不勉强,告知了包厢名字,先带着方知虞他们离开了。


    工作人员痛失找偶像签名合影的好机会,含泪提着行李箱,一步三回头。


    他们离开没多久,老陈的车也到了,陆兆亭和梁旭从车上下来:“行州!”


    司机老陈也推门下车,和贺行州打了招呼:“行州少爷。”


    贺行州:“辛苦了。”


    老陈回了句“不辛苦”,便又掉头回去。


    去汇合的途中,陆兆亭边走边打量了周边的景致。


    山庄里亭台、湖泊、绿竹,白墙黛瓦、山峦翠绿,十分雅致。


    “这地方不错。”梁旭感叹道,“风景雅致,环境安逸,令人身心舒畅。”


    “确实不错,要不是明天就要回去,我都想多住两天。”陆兆亭也赞同道,他问贺行州,“你哪里找的地方,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还需要登记,保密性还挺强。”


    “不是我找的。”贺行州说,“知虞安排的。”


    “知虞?”陆兆亭随口问,“谁啊?你朋友吗?”


    贺行州语气自然地说:“我老婆。”


    “哎呦——”


    陆兆亭被平坦的地绊了一下,差点没摔跤,一旁的梁旭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无语地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平地摔。”


    陆兆亭指了指贺行州:“还不是被他吓的?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他说他老婆!”


    “听到了。”梁旭看向贺行州,“是你那结婚对象?”


    “嗯。”贺行州说,“你们之前不是说想见见他吗?”


    “是啊!”陆兆亭当然想见,“但你不是说不熟吗?”


    贺行州心想,怎么不熟?


    我们是一起吃过饭、喝过咖啡、打过视频、接过吻、上过床、互相说过想你的关系。


    我们现在还同居了,熟得不行。


    不过这些私密的事他并不想和别人分享。


    于是找了个理由,维持自己大男主的形象,说:“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吗?见一见我朋友他難道还拒绝不成?”


    负责幫他拟协议的梁旭对协议内容非常清楚,出声说道:“这倒是,你们的结婚协议是有互相配合对方这一条。”


    “还是你们有先见之明。”陆兆亭大为佩服,冲他们竖了个大拇指。


    他对接下来的会面十分期待,心里又激动又好奇:“对了,那我们一会儿要叫他什么?他毕竟是个男人,叫嫂子会不会不太好?”


    叫方知虞嫂子?


    贺行州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


    那恐怕不是分房那么简单,是分居了。


    想到这里,他忍俊不禁。


    “你光乐什么?”陆兆亭推了他一把,“叫什么啊?我们第一次见他,总不能太没有礼貌吧。”


    贺行州说:“你叫他方总就行了,我也这么叫。”


    “……职场play?”陆兆亭问。


    梁旭:“……你们真会玩儿。”


    贺行州但笑不语:“嗯哼。”


    梁旭作为律师,观察力卓绝,从贺行州的言语和神情就能察觉出,他似乎并不反感这位结婚对象,和一开始打电话让自己拟结婚协议时的态度判若两人。


    难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扭转了两人的关系?


    梁旭摸了摸下巴,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陆兆亭不似他这么观察细致,继续八卦地问:“诶,行州,你对象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啊?”


    以他对贺行州这么多年的了解,如果对方长得不好看,就算是家里逼婚,贺行州也绝对不可能答应。


    果然,贺行州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陆兆亭又问:“跟上次我发给你那位大美人相比呢?”


    你上次发的不就是我老婆?


    贺行州忍住到嘴边的话,打算一会儿再坑他们一把,神情自若地回了四个字:“不分伯仲。”


    陆兆亭上次发到群里的照片,梁旭也看到了。


    不分伯仲?


    那不也是贺行州喜欢的类型?


    难怪态度都不一样了。


    说话间,三人穿过了弯曲小径,前方庭院逐渐显露。


    贺行州脚步一缓,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站在庭院里接电话的人身上。


    ——是方知虞。


    庭院寂然,白墙如绢,蕉叶葱绿。


    方知虞穿着白色的休闲服,站在绿意盎然的蕉叶下,整个人跟冰雕玉琢般的精致,令人挪不开目光。


    贺行州看着他,只觉得心口胀热,仿若被温水包裹泡着。


    他真好看。


    贺行州看着方知虞心想。


    陆兆亭也看到了,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一把抓住贺行州的手,表情激动地说:“是他!上次我拍照那个大美人!我靠,居然在这里碰到,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是啊,太有缘分了。


    贺行州低笑一声:“既然这么有缘,那我去打个招呼,约他一起吃个午饭。”


    说完,拂开陆兆亭的手,往方知虞走了过去。


    陆兆亭手上一空,见他径直朝着那人走去,不敢置信地对梁旭说:“他他他就这么过去了?还约人家一起吃饭?他疯了吗?他老婆还在这里呢!”


    梁旭也皱了下眉,对贺行州的行为不太理解。


    眼前这人确实漂亮,可以说是他见过的人中最好看的,但以他对贺行州的了解,贺行州不是会被美色迷惑、行为孟浪又不懂礼数的人。


    他按住陆兆亭,劝道:“别紧张,他可能只是去打个招呼。”


    说着顿了顿,语气也有些不太确定,甚至带着点底气不足:“应该是这样吧。”


    毕竟,这个人一看就是贺行州喜欢的类型。


    他也……不敢保证。


    贺行州走过去,和方知虞说了两句话,方知虞抬首看了原地的陆兆亭和梁旭一眼,随他一起走过来。


    “他他他过来了!”陆兆亭抓着梁旭,语气着急地说,“行州不会真的约到人了吧?等会儿被他老婆撞到怎么办?要是打起来我们要帮谁啊?!”


    梁旭也没想到贺行州一两句话就把人带过来了,简直是大型出轨现场,整个人都懵了:“你问我,我问谁?”


    “你不是律师吗?!”陆兆亭说,“你打离婚官司那么厉害!”


    梁旭沉默两秒,茫然地问:“那行州离婚的时候我帮他打官司?”


    此时,方知虞和贺行州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陆兆亭近距离看着方知虞的脸,整个人被他惊人的美貌震慑住了,心想难怪行州一看到人家就连老婆都忘了,上赶着去约吃饭,这他妈谁能扛得住啊!


    贺行州见他们面色古怪,出声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一脸慌慌张张的。”


    陆兆亭注意力全在方知虞的脸上,神情恍惚地回答:“梁旭说你离婚的时候他可以帮你打官司!”


    贺行州:“……”


    实在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第35章 亲吻 贺行州直接吻了上去。(双更)……


    第35章


    【梁旭说你离婚的时候他可以帮你打官司】


    陸兆亭这话一说完, 在场人神色各异,梁旭反應过来再想捂他的嘴都已经来不及了。


    陸兆亭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疯狂找补:“我刚才乱说的, 你们不要放在心上哈哈,不要放在心上, 行州没有結婚, 他还是单身。”


    他考虑到贺行州的婚姻没有对外公开,以为自己是在帮贺行州隐瞒。


    贺行州却略微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心想你还不如不说。


    方知虞好整以暇地看着贺行州:“小贺總,原来还是单身啊。”


    贺行州:“……”


    来了,来了, 他又开始阴阳怪气地叫我小贺總了。


    我这几天真是白打工了。


    “不是单身,已经結婚了。”


    为了挽回岌岌可危的婚姻,贺行州立刻表明态度:“这你不是最清楚嗎?我先生年轻有为、玉质金相,我们琴瑟和鸣、恩爱有加,绝对不会离婚的。”


    这话听得梁旭和陸兆亭脑袋上同时冒出一个问号,以为自己听不懂中文了。


    怎么突然表决心了?


    前两天不是还说和結婚对象是商业联姻,根本不熟嗎?


    对于贺行州的表态, 方知虞不咸不淡地说:“是嗎, 看你朋友这么为你着想,还以为是婚姻不幸福。”


    “苍天可鉴。”贺行州举起手,无奈地说, “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哪个意思?”方知虞故作不解,“没有打官司的意思?”


    贺行州加重语气:“没有离婚的意思,也不用打官司。”


    梁旭和陸兆亭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头雾水。


    这人称呼贺行州的为小贺總, 说话的姿态和语气都毫不客气,两人看起来关係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得上熟。


    而且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贺行州已经結婚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刚才贺行州告诉他的?


    梁旭内心疑惑,看着方知虞的眼中也不自觉带了些审視的意味,暗自猜测着他的身份,却见方知虞突然抬眼朝自己望过来,两人的視线猝不及防在空中相会。


    梁旭来不及掩盖自己的猜想,眼底的揣测被方知虞捕捉个正着,也看到了方知虞眼中凝实而锋利的冷意。


    方知虞微微侧着身,屋檐折射下来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而优美的下颌线,冷漠隽美的容貌一览无余。


    梁旭不禁想,这岂止是贺行州的理想型,简直就是全国人民的理想型。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穿着随意,却丝毫不损他身上位者的气息。


    他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視意味,轻描淡写中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将梁旭团团包围。


    梁旭呼吸蓦地一窒,背脊开始发凉。


    在这双冷淡又透彻的眼睛下,他感觉自己心底的任何想法和念头都无所遁形,仿佛在这个人面前,自己被剥光了一般。


    下一秒,他听到对方开口:“你是梁旭?婚前协议是你替他拟的?”


    方知虞的声音极其动听,每一个字都清晰平稳,语气也不重,但是冰凉的语调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梁旭被他注视着,莫名有种被上级领导问话的紧张和忐忑感,下意识就点了点头:“是我。”


    方知虞得到答案,看向贺行州:“你的朋友跟你年龄差不多,从业时间應该不长,如果要和我离婚,你最好请专业的律师团队。”


    梁旭:“!!”


    陆兆亭:“!!”


    贺行州再次被迁怒,无奈地重申:“我说了没有离婚的意思,你放过我吧,方總。”


    方总!!!


    刚才贺行州就说过,他称呼他的结婚对象为“方总”。


    那眼前的人——


    就是他的结婚对象?!!


    有没有搞错啊?!


    梁旭和陆兆亭一脸懵逼,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我们被人做局了?


    就在两人目瞪口呆又心惊胆战的时候,方知虞再次看向他们,正式打了招呼:“你们好,我是方知虞。”


    姿态从容,态度平和,语气也放缓了下来。


    仿佛刚才用气场压人的不是他。


    “贺行州應该和你们介绍过我。”方知虞嘴角勾起一个非常得体的弧度,仿佛洞悉一切,“我就不多做赘述了。”


    梁旭和陆兆亭还沉浸在他身份的震惊中,一时间反應不过来。


    方知虞见状,耐心提醒:“初次见面,不自我介绍一下吗?两位朋友。”


    梁旭从业时间虽然不算长,却已经独立办案三年,经手的案子也都完美解决,当事人都很满意,律所也对他寄予厚望;而陆兆亭虽然大大咧咧,有点不太靠谱,却也属于在哪里都吃得开混得来的性格。


    然而两人此时在方知虞面前,却像是刚毕业的应届生一般生嫩。


    连自我介绍都需要提醒。


    丢脸啊!!


    两人心里同时咆哮。


    “您好您好,我是梁旭。”


    “您好您好,我是陆兆亭。”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又察觉不对劲,互相对视了一眼,用眼神问对方:你怎么突然用上敬语了?


    随后齊齊看向贺行州,用眼神无声指责他。


    贺行州一脸坦然,双手抄兜站在方知虞的身旁,表示自己是方知虞这边的,跟他们没有关係。


    梁旭、陆兆亭:“……”见色忘友典型。


    四人寒暄间,趙谦出来找人,看到他们后快步走过来,注意力全放在方知虞身上:“方总,你在这里啊,我刚才还在里面找你来着。”


    方知虞收起逗弄人的态度,恢复了往常工作的姿态,彬彬有礼道:“出来接个电话,给你添麻烦了。”


    “您这么说我可就惶恐了!方总贵人事忙,理解理解。”趙谦笑呵呵地说道,他看到梁陆两人,哎哟了一声:“这两位是贺先生的朋友吧?你们好,我是山庄的负责人,趙谦。”


    梁旭和陆兆亭叫了声“趙总”,赵谦笑着说:“菜都上齊了,要不咱们先进去吃饭?再忙也不能饿肚子是不是。”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方知虞,犹如在等领导指示。


    方知虞习以为常,点头说:“先吃饭吧。”


    赵谦眉开眼笑,恭谦地在他身旁引路,贺行州想随行左右,被陆兆亭一把拉住,和梁旭落后几步。


    “到底怎么回事?”梁旭看了眼前方的人,压低了声音说,“他就是你结婚的对象?”


    “是啊。”贺行州说,“怎么样?好看吧。”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啊!害我出这么大的丑?!”陆兆亭骂骂咧咧地说,“难怪你上次问我要照片,贺行州你真是好重的心机啊!”


    贺行州耸耸肩,他就是故意吓他们,也不介意被骂心机男。


    梁旭关注的点和陆兆亭不一样,他问贺行州:“这位方总是什么身份?我看这山庄的负责人对他很恭敬的样子?”


    陆兆亭也心有好奇:“他是哪个公司的老板?也太年轻了吧。”


    “我们家公司的。”贺行州语气轻松,像是谈论天气一般自然,投下一枚炸弹,“贺氏集团。”


    梁旭&陆兆亭:“什么?!”


    两人太过惊讶,拔高的声音引来了方知虞的回头,又连忙捂住嘴,继续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好在方知虞也没有多加关注,只是看了眼就继续和赵谦交谈。


    贺行州成功作弄了两人,心情愉快地说:“这么震惊做什么?二十好几的人了,成熟稳重一点。”


    梁陆两人不理会他的调侃,继续问:“到底怎么回事?贺氏集团不是你爸在管嗎?”


    “那是以前,现在是知虞在管。”贺行州言简意赅地解释了方知虞的身份。


    梁旭若有所思:“所以你们也算商业联姻?”


    “说得好听是商业联姻——”贺行州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两人追问:“说得难听点呢?”


    贺行州的视线落在前方的方知虞背影上。


    说得难听点,总经理的位置才是方知虞的目的,他不过算是赠品。


    换作以前,他只会当作两人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放在当下,心里却不太得劲。


    “问那么多做什么?”贺行州扯开话题,“好听难听都无所谓,反正婚都结了。”


    “也是。”陆兆亭啧啧称奇,“这么年轻的集团总经理,含金量也太高了。”


    “还有含金量更高的。”贺行州哼笑一声,“他21岁就清大硕士毕业,本科专业历史学,研究生跨专业攻读工商管理。”


    他这与有荣焉的口吻,让梁旭和陆兆亭无语凝噎,因为两人都报考过清大研究生,但是双双落榜。


    沉默过后,陆兆亭恨恨地总结:“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贺行州谦虚地笑笑,双手一摊:“没办法,命好。”


    前方,赵谦低声问方知虞需不需要再安排一间房。


    方知虞起初并不打算带贺行州,只让赵谦安排了三个房间,后又让他多加了两间给梁旭和陆兆亭,现在剩下贺行州没有单独的房间。


    考虑到父母在,分房睡确实不合适,方知虞说:“不需要,他和我住。”


    赵谦闻言,表情空白了一秒。


    贺行州和方知虞住?


    他给方知虞安排的是套房,房间虽然大也豪华,却只有一张床,方知虞这样的身份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和别人睡一张床吧?!


    除非……


    除非他们关係不是朋友这么简单!


    赵谦做旅游娱乐行业这么多年,眼光非常毒辣、心思也非常活络,当下就摸出了点门道。


    山庄接待过不少身份贵重的老板或者富婆们,这些人中有不少是带着小明星或者网红一起来的。


    贺行州的身份他刚才已经从員工口中得知。


    娱乐圈顶流男明星,新晋金鼎奖影帝,去年全民票选富婆最想包养的男明星TOP1。


    他以为贺行州和方知虞只是单纯的朋友关係,因为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亲密的行为,现在看来并不是。


    大概是……包养关系?


    没想到方知虞看起来冷若冰霜、遥不可及,清冷自傲犹如天边难以触摸的月亮,私底下居然也玩包养男明星这一套。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赵谦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只是镇定地应下,把这些想法烂在自己的心里。


    包厢里,唐修齐正和方岚已经落座,正在讨论要去游玩的项目。


    看到他们进来,唐修齐出声说道:“回来了?这两位就是行州的朋友吧?”


    他指的是梁旭和陆兆亭。


    “是我朋友,他们是梁旭和陆兆亭。”贺行州互相介绍了两句,“这两位是我岳父岳母,清大考古系的唐教授和方教授。”


    又是清大?!


    还是考古系教授?!


    你们家的学霸是批发的啊!


    梁旭和陆兆亭人都麻了,人机式问好:“唐教授好!方教授好!”


    “好好好。”方岚温柔地笑道,示意他们坐下,“不用这么见外。”


    同样麻了的还有赵谦,他以为方知虞和贺行州是“包养关系”,万万没想到两人居然是“合法关系”!


    他掐了一把大腿,失算了,应该安排情侣套房!豪华水床!让他们夫夫俩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饭后,唐修齐和方岚说要去钓鱼场玩玩,方知虞打算和他们同行。


    方岚却说:“你又不爱钓鱼,不用特地陪我们,我和你爸做伴就行,赵总不是说了安排导游带我们过去吗?你不用担心。”


    赵谦忙说:“安排了安排了,方总放心。”


    唐修齐也说道:“你们去玩年轻人该玩的,不用管我们。”


    方知虞便也不再坚持,嘱咐他们有事随时联系。


    二老走后,屋里就剩下方知虞和贺行州,梁旭和陆兆亭。


    陆兆亭举手,小声地问:“那我们去哪里?难得来一趟,总不能回房睡觉吧。”


    贺行州偏头问方知虞:“你想去玩什么?”


    来都来了,方知虞也不端着,拿起桌面的宣传册翻了翻,随后征求他们的意见:“马场、攀岩、冲浪、探险?”


    大家合计了一番,最后决定去马场。


    赵谦想亲自作陪,只是临时有事,只能安排人带他们过去。


    到了那里,工作人員带四人去挑选马術服。


    衣服都是全新的,各种尺寸一应齐全,款式也多到令人眼花缭乱。


    “服务真够周到。”陆兆亭看着满屋子的装备,感叹了一句,回头问他们,“我没有经验,谁帮我挑一挑?”


    梁旭摆手:“别看我,我也没有。”


    方知虞闻言,对站在自己身边服务的工作人员说了句话,工作人员点头,上前去为陆兆亭他们介绍。


    贺行州则走近方知虞,贴心地问:“挑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方知虞看向他,眼神带着怀疑,贺行州笑着保证:“相信我嘛,我骑術很好的。”


    他拍过一部武侠电影,里面有很多骑马的场景,都是本人上阵,为了呈现最好的拍摄效果,开机前特地找专业的教练培训了三个月。


    方知虞轻哼了句,也没说信不信,只是下巴轻抬,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贺行州手指在排列整齐的衬衫上轻轻划过,最后挑中一件复古风的白色衬衫,领口有着繁复的花纹,袖扣也有褶皱花纹相呼应。


    紧接着是黑色马甲,白色马裤,黑色马靴,白色手套。


    一整套是精致又华美的英伦风格。


    “这套怎么样?”贺行州问方知虞,手指勾着衣服的挂钩晃了晃。


    方知虞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穿什么码?”


    贺行州一手提着衣服,弯腰低声在他耳边说:“我量过啊。”


    你的腰超细的。


    还有外人在,这句话他很识趣地没有说出来,免得方知虞甩脸走人。


    “我量过”这句话的意思,成年人心照不宣。


    方知虞偏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离得近,他的嘴唇擦过贺行州的脸颊,短暂却又真实。


    贺行州呼吸一顿,手上一空,方知虞已经从他手中把骑术服拿走了。


    “就这套吧。”


    方知虞留下这句话,拿着衣服和鞋子去了更衣室。


    贺行州留在原地,伸手摸了摸刚才被意外亲到的位置,抬步想要跟过去。


    “行州。”


    陆兆亭拦住他,手中拿着两套骑术服,一件马甲,一件西装,征求他的意见:“你说我穿哪一套好?”


    “随便。”贺行州眼看更衣室的门已经关上,心不在焉地指了指西装,“这件吧。”


    “行,那我就这件。”陆兆亭接着去挑别的衣服。


    贺行州看着更衣室紧闭的门,万分可惜地叹了口气:“机不待我。”


    说完只能老老实实去挑自己的骑术服。


    等他挑好,转身看到陆兆亭还在纠结马靴的选择,而梁旭已经去另一边的更衣室。


    贺行州走过去:“你是要去选秀吗?”


    陆兆亭一边挑,一边说:“我第一次玩,挑双帅气的靴子好拍照。”


    “这双。”贺行州帮他挑了双棕色的,“适合你的风格。”


    陆兆亭拿起来看:“真的吗?”


    “真的。”贺行州点头,“穿上去就知道是骡子还是马了。”


    “……我靠。”


    陆兆亭被他损了一把,笑骂了一句,顺手推了他一下,不料正好撞上过来给他们送饮料的工作人员,杯中的饮料泼到了两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工作人员急忙道歉,从一旁拿了干净的毛巾给两人擦拭。


    贺行州摆手表示没有关系,反正衣服也要换,不过手上沾了些果汁需要清洗,干脆放下服装,先去了一趟隔壁的洗手间。


    盥洗台前,陆兆亭一边洗手,一边问:“行州,你不是说和你结婚对象不熟吗?我看着不像啊?”


    刚才在饭桌上,贺行州主动给方知虞布菜、盛汤,就连方知虞杯中的茶水少了,他都能随时注意到,第一时间给添上。


    在他的印象中,都是别人捧着贺行州顺着贺行州,不曾见过他这么心思细腻地照顾一个人。


    要不是亲口听贺行州说他和方知虞是商业联姻,各取所需,陆兆亭几乎都要以为两人在谈恋爱了。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想问了,碍于当事人在场不敢开口,好不容易只剩他和贺行州两人,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贺行州搓着手中的泡泡:“怎么不像?”


    “就言谈举止不像啊。”陆兆亭孤寡一个,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你们还一起来度假山庄玩,这跟度蜜月有什么区别?”


    “本来就是度蜜月。”贺行州理所当然地说。


    新婚宴尔,度蜜月有什么奇怪。


    陆兆亭“啊”了一句,不明所以:“你不是说你们是商业联姻吗?需要演到这种份上吗?”


    贺行州扯过纸巾擦干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没有结过婚,跟你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陆兆亭想起他们同行的还有方知虞的父母,福至心灵:“哦,难道像你上次说的,是为了应付他的父母?”


    贺行州的手一僵:“……”


    你要这么说,也行。


    方知虞不就是为了应付父母才允许自己跟着来的吗。


    没有父母这层关系,他可能连方知虞的房门都进不去。


    贺行州惆怅地叹了口气。


    陆兆亭和贺行州认识这么多年,后者一直都是意气风发,唯我独尊的样子,此时却一脸忧愁,十分无可奈何。


    想起上次吃饭时候,贺行州冷酷无情说自己和方知虞不熟的样子。


    再想想今天贺行州围着方知虞打转,斟茶递水的样子。


    陆兆亭不禁感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为了贺氏集团的发展,他的好兄弟也只能忍辱负重,卑躬屈膝地讨好方知虞。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陆兆亭反过来同情地拍拍贺行州的肩膀,同样语重心长地安慰:“兄弟,为了维持这个没有感情的婚姻,你辛苦了。”


    “嗯?”


    贺行州莫名其妙:“我不辛苦啊。”


    他乐在其中得很。


    陆兆亭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在强颜欢笑:“我都懂,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贺行州:“……你懂毛啊?”


    “不提这些伤心事了,我们先回去吧。”陆兆亭说,“免得一会儿他们找不到咱们。”


    两人一转身,看到方知虞双手抱臂倚在门口。


    他穿着贺行州亲手挑的白色骑术服,布料挺括,线条服帖,非常完美地勾勒出窄瘦的腰身和优美的肩部线条。


    贺行州眼里满是惊艳,目光紧紧地看着他。


    方知虞迎着他的视线,唇角上扬,三分讥笑,七分冷漠,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了。


    背后议论人,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陆兆亭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嫂子好!”


    贺行州:“……”


    事到如今,你叫大王也没有用了。


    方知虞冷冷地瞥了陆兆亭一眼,后者莫名有些悚他,像是读书时被班主任抓到翻墙逃课时的心虚。


    陆兆亭八百年没有上线的反射弧度在这一刻突然觉醒,第一反应是应该逃离现场。


    于是往旁边挪了两步,第三次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完贴着墙偷溜离开,只剩下贺行州和方知虞两个人。


    方知虞偏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看来这段时间你过得很辛——”


    话未说完,贺行州突然往前跨了一大步,逼到他身前,方知虞反射性往后退,腰间猝不及防被强而有力的手臂搂住,强硬地将他拉了回来。


    贺行州一手扣住着他的后脑勺,低头直接吻了上去。


    先下手为强。


    第36章 调情 要不要骑我?(双更)……


    第36章


    贺行州的力道很大, 将方知虞的腰箍得发疼,两人身体紧贴。


    他含着方知虞的双唇,不再似上次那般浅尝辄止, 而是长驱直入, 蛮横地占据对方的口腔,攻势犹如狂风暴雨。


    方知虞短暂地怔愣了几秒, 被他搅得舌头发麻, 发不出声。


    反应过来后,他眼神闪过一丝怒意, 伸手抓住贺行州后脑勺的短发,手上骤然用力。


    头皮传来的刺痛让贺行州“嘶”了一声,迫于抓力微微仰头, 不得不结束了这个吻。


    两人之间仅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方知虞唇瓣湿润绯红,面容清冷,眼神自上而下地看着贺行州。


    又该挨巴掌了吧。


    贺行州心想,维持着被迫仰头的姿势,抿了抿唇角属于方知虞的湿润,寻思着一巴掌换一个吻也不亏。


    感觉到方知虞放开抓着自己头发的手, 贺行州连心理准备都做好了, 下一秒后脑勺突然被大力扣住,不容分说地将他往下一按。


    紧接着,方知虞反客为主, 堵住了他的嘴。


    温软湿润的唇相贴,贺行州的眼睛蓦地睁大,心脏也隨之狂跳了起来。


    没有被下药,没有喝醉酒, 方知虞在清醒的情况下,主动吻了他。


    方知虞的动作是强硬的,与他清冷的外表并不相似,他扣住贺行州的手臂不比贺行州的力道輕,就连入侵的动作都是强硬又不容拒绝的。


    他游刃有余地处于主导地位,与那天晚上脆弱无助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管是哪一个他,都让人沉迷。


    贺行州被这一吻勾得神魂颠倒,只觉得灵魂都飘在半空,在方知虞撤退时,情不自禁上前追逐。


    方知虞伸手抵在他的胸前,毫不留情将人一把推开,动作利索完全不拖泥帶水。


    贺行州毫无防备,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一站稳就看到他从口袋抽出幹净的手帕擦了擦嘴邊的湿润。


    贺行州:“……”


    白色的帕子和方知虞绯红的唇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贺行州的视线被那抹颜色吸引,无意识地咽了咽,眼睛牢牢地看着方知虞。


    細看的话,能发现他的肩膀到背脊的位置都是紧绷着的,像是做好狩猎准备的野兽,下一秒就会扑过去,将猎物扑倒在地,撕开表皮,吞吃幹净。


    方知虞对此仿若无知无觉,擦幹净唇角因为亲吻留下的水渍后,将手帕准确无误地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神色冷淡地扫了贺行州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贺行州:“……”


    又来了,又来了。


    这和上次一夜缠绵悱恻之后,他说自己不中用的情形高度相似。


    “诶诶欸!”


    贺行州箭步上前,拉住转身要走的方知虞:“明明是你主动的,怎么亲了人就要走?太不负责任了吧!”


    方知虞无视他的控诉:“谁主动的?”


    “当然是你啊。”贺行州用食指点了点自己左邊的臉颊,狡黠一笑,“刚才在外面,你不是故意亲我的吗?”


    当时他故意靠得那么近,嘴巴都快贴到方知虞的耳朵了,以方知虞的性格和控场手段,如果不是有意为之,怎么可能会出现不经意亲到自己的失误。


    不按着自己的臉一把推开、再骂上两句让自己滚远一点就不错了。


    思及此,贺行州心情飞扬,眼底被笑意占满,看着方知虞调侃道:“方总真是好手段啊。”


    把他勾得跟小狗似的,巴巴地凑上去找骂。


    对于他的指控,方知虞从容应对:“你想多了,脑补是病,得治。”


    被骂有病贺行州也不在意,甚至心里还有点甜滋滋的感觉,他抓着方知虞的手,忍不住用拇指摩挲了細嫩的手腕皮肤。


    “那我们再亲一下?”贺行州低头靠近他,“这次算是我主动。”


    方知虞不置可否,但是没有挣脱他的手,贺行州只当他是默认了,心底涌起一阵激荡,低头就要覆上去——


    “行州——”


    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贺行州动作一顿。


    是梁旭。


    在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中,方知虞輕巧挣脱了贺行州的手,往后退开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动作自然地整理了一番刚才亲吻弄乱的衣襟,对来到的梁旭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隨即步子稳健从容地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错失良机的贺行州捶胸顿足。


    他发现方知虞总是如此冷静,不管是任何情况下,都能輕易调整自己的状态,不受任何人或事影响。


    从头至尾,好似都是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熱。


    “你怎么了?”梁旭看他好像霜打的茄子,“发生什么事了?”


    贺行州摆手,有气无力地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你怎么来了?”


    梁旭解释道:“我刚换好衣服出来,兆亭就说你和方总快打起来了,我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看看。”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贺行州,发现没有搏斗的痕迹,不禁松了口气:“看你的样子是没有打起来,我就放心了。”


    “你再来晚一点,就可以打起来了。”贺行州嘀咕了一句,十分遗憾。


    梁旭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贺行州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的关心,下次可以少点关心。”


    梁旭:“?”


    贺行州走到洗手池邊,拧开水龙头,弯腰捧了把冷水泼到臉上。


    太熱了,需要物理降降温。


    如此重复了几遍之后,他才将手擦幹,和等候在一旁的梁旭往外走,顺道问起了陆兆亭。


    这家伙惹了祸就丢下自己跑了,不过看在因祸得福的份上,他就大人大量放过他吧。


    梁旭说:“在外面等,死活不肯进来,好像有东西要吃他似的。”


    此时,等在外面的陆兆亭心急如焚,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打起来,梁旭有没有及时赶到,他急得来回踱步。


    总归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不能光逃避不处理。


    他最后一咬牙,打算自己也进去看看,不料一转身,差点和拐角而来的方知虞相撞。


    陆兆亭大惊失色,紧急刹车,往旁邊一让,结结巴巴地开口:“嫂,嫂,嫂子。”


    刚才那句“嫂子好”还历历在耳,方知虞脚步微顿:“你叫我什么?”


    “方总!”陆兆亭迅速改口,小心翼翼地问,“您和行州,没有打起来吧?”


    “为什么会打起来?”方知虞饶有兴致地问,“我看起来很凶吗?”


    不凶,但是看起来很不好惹。


    陆兆亭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小心觑了他的臉色,见他没有发怒的征兆,才稍稍放下心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挠了挠头,诚恳地道歉,“刚才是我说错话了,希望您别介意,也不要怪行州。”


    经过简单的相处,方知虞对陆兆亭和梁旭也算有了初步的了解。


    一个也算成熟但社会经验还是太少,一个大大咧咧犹如馬大哈。


    眼前这个就是后者。


    “嗯。”方知虞也不和他计较,从他身旁走过,“不必用敬语。”


    “哦哦哦。”陆兆亭提起的心落回原位,发现对方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可怕,于是快步跟上去,“方总,等等我。”


    贺行州换完衣服,一出去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方知虞,以及坐在他的对面正眉飞色舞在说什么的陆兆亭。


    方知虞微微侧首,似乎在认真倾听,穿着长靴的双腿隨意交叠,修长又笔直。


    贺行州:“??”


    陆兆亭刚才不是还一副“老鼠见了猫”似的害怕方知虞吗?


    怎么突然聊起来了?还聊得挺开心的样子。


    还有,方知虞怎么回事?有这么好听吗?嘴角的笑能不能放下去?


    梁旭也发现了,面露诧异:“他们这是聊上了?看着还挺熟——”


    话没说完,贺行州已经大步朝两人走了过去,梁旭把余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只见贺行州走到两人面前,动作极其自然地坐到方知虞的沙发扶手上,一手搭上方知虞的肩膀,从侧面看像是把方知虞搂进自己的怀中。


    “聊什么这么开心?”他笑容可掬地问,“说给我也听听?”


    方知虞偏头,视线在他压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扫而过,倒也没有推开。


    陆兆亭反射弧度极长,丝毫没有理解他这种雄性生物宣示主权意味的动作。


    “在聊我们读书时候的事。”陆兆亭语气兴奋地说,“正说到我们三更半夜逃课去网吧打游戏,被教导主任抓回来写检讨在全校面前念,超丢脸的。”


    贺行州:“……”


    你也知道丢脸?


    这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你非得聊这个。


    方知虞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无语,倚着另一边的扶手,戏谑地看着他:“看来小贺总读书时代很精彩啊。”


    贺行州虽然不算学渣,高考的分数也达到了211线,但老婆毕竟是学霸,还是国内排行TOP1的一级学府的学霸。


    在老婆面前,被兄弟翻出读书时代逃课被抓包的糗事,多少还是有些丢脸的。


    “咳!”


    贺行州輕咳了一声:“还行还行,工作后的经历比较精彩,你要是想听,回头我详细说给你听。”


    方知虞轻哼一声:“免了。”


    从贺行州的角度看下去,能看到他勾起的唇角,细微的弧度帶了点莹润的水光,应是沾上了刚才喝的饮料。


    贺行州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克制住想低头帮他舔干净的冲动。


    梁旭走过来,出声询问:“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先去玩玩?”


    大家都没有意见,起身随着工作人员去了后面的跑馬场。


    馬场很大,分了很多个区域,设置了普通跑道,也设置了障碍赛区。


    梁旭和陆兆亭没有经验,有工作人员专门为他们讲解和牵馬,帶着他们去了新手騎术区。


    贺行州挑好了自己的马,回头看到方知虞站在一匹通体黑色、皮毛光亮的马前。


    方知虞伸手摸了摸它的鬓毛,黑马不安分地甩了甩头,踏蹄响鼻,眼神野性。


    以贺行州的经验来看,这匹黑马的性情并不温顺,甚至可以说得上烈,四肢强健的肌肉仿佛蕴藏了能将人踩踏成泥的恐怖力量。


    这不是一匹能被普通人驯服的马。


    贺行州皱了下眉,走过去提醒:“这匹马看着很烈,要不要换一匹?旁边这匹白色的不错。”


    “这匹就行。”


    方知虞拍了拍手,示意工作人员帮自己上装备。


    等工作人员处理完,他最后检查了一遍,左手稳稳抓住笼头,右手轻轻拍了拍黑马强健的颈侧,动作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原本还略显焦躁的马匹,漸漸安分了下来。


    方知虞看准时机,左脚踩入马镫,右手在马鞍后桥上一撑,整个人翻身而起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一直关注他的贺行州将他利落翻身上马的姿势看在眼中,眼睛一亮,心里暗赞了一句:漂亮!


    在方知虞跨上马背的瞬间,原本安分的马突然又躁动了起来,鼻间发出浓重的粗喘声,四蹄急促地踏动地面,似要把騎在自己身上的人甩下来。


    贺行州见状,心急地喊了一声:“小心!”


    却见方知虞丝毫不慌张,修长有力的双腿贴紧马腹,单手控绳,动作不大,却稳健有度,姿态从容不迫,仿佛早有预料。


    马匹踏蹄的动作逐渐变缓,最后停下,原本粗重的呼吸也变得平稳。


    贺行州看方知虞的动作,知道他不是新手,甚至可以说是经验丰富,这才放下心来,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缰绳,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一黑一白两匹马并排而立,贺行州握着缰绳,对方知虞说:“看来方总也是騎马好手。”


    方知虞浅笑了下:“还行,玩过几年。”


    居然玩过几年。


    贺行州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没见你资料上写有?”


    “什么资料?”方知虞反问。


    贺行州也不隐瞒:“我爸给我的资料,应该是你之前应聘时提交的。”


    “哦,那个啊。”方知虞理所当然地说,“我应聘的是董事长助理,又不是驯马师,为什么要写?”


    贺行州:“……”


    好有道理,他完全无法反驳。


    不过也更激起了他想了解方知虞的心,忍不住问:“你还有多少技能?”


    方知虞:“想知道?”


    贺行州点头:“想。”


    “那你可要好好表现,别让我有机会把婚离了。”


    说完,方知虞轻轻一磕马腹,胯.下的黑马立刻响应,迈开步子往前,速度由慢到快,最后小跑起来。


    贺行州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看着前方已经逐渐跑远的身影,失笑一声。


    他拍了拍自己的马,沿途追了过去。


    方知虞跑得不快,贺行州很轻易便追了上去。


    他稍微落后几步,视野中看到方知虞的身体随着马匹奔跑的韵律自然起伏,腰肢和背脊呈现出一种柔韧而充满力量的线条。


    剪裁合身的马甲服帖极了,将他腰线完全勾勒分明,白色的马裤包裹着浑.圆.挺翘的臀部,再往下是笔直有力的双腿。


    贺行州感觉到了口干舌燥,再次咽了咽口水,却也无济于事。


    他扬了扬马鞭,逼近方知虞,与他并排。


    看到他,方知虞指了指对面的障碍区,出声问:“比一比?”


    贺行州听出他话中的挑衅,身体里那股燥熱更加明显,像是有把火在烧,也来了兴致:“好啊。”


    虽说方知虞玩了几年,但他闭关培训三个月也不是白干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扬鞭,马蹄下尘土飞扬,耳边风声急灌。


    一开始两人是并排的速度,渐渐地,方知虞领先半个马头,然后开始拉开距离,完全领先贺行州。


    九月的天气,阳光烈得晃眼,铺天盖地泼洒下来,将方知虞的身影都镀了层光影。


    贺行州自知不如他,干脆放慢了速度,微眯着眼看着前方那个在马背上起伏的身影,


    障碍区的赛道中设置着一排低矮的障碍杆,方知虞控着马,径直朝那排障碍冲过去,速度在逼近障碍的瞬间陡然提升,轻而易举地越过障碍。


    他的身体无论是在马匹奔跑时的下沉蓄力,又或者是在腾空跃起时自然舒展,都带着某种原始的生命力,牢牢攫住了贺行州的视线,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砰砰砰——”


    贺行州听到自己心脏传来的跳动声,比身下的马蹄声还要大,几乎要冲破了胸腔。


    他看着方知虞騎马越过成排障碍,身体绷直又舒展,像一张被反复拉紧又放松的弓,张扬而肆意。


    穿过所有障碍的方知虞勒住缰绳,方才还野性十足的马匹在他的掌控下,变得十分温驯,在原地踏了两圈后慢慢停了下来。


    他摘下左手的手套,单手解开领口的扣子,然后将微湿的刘海往后捋,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贺行州策马而来,看到他额间有细小的汗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粼粼光芒,白皙的皮肤也因为激烈的运动激起了一层红晕。


    除此之外,他白色的衬衫也被汗湿了些,胸前的花纹紧贴在皮肤上,露出的领口处可以看到同样变绯的胸口。


    眼前的美景,把原本就喉咙干燥的贺行州看得更加口渴了,连方知虞出声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直勾勾地看着他被风吹开的衣领。


    方知虞循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


    只不过解了两个扣子而已,马甲还好好穿着,贺行州就跟傻了一样走不动路。


    怎么说呢。


    虽傻,但也算可爱。


    方知虞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唇,用手上的马鞭轻敲了敲他的脸,轻笑道:“贺行州,你不是说骑术很好吗?就这?”


    他这一抹笑容里,没有往常的刻薄和讥讽,只有纵马飞扬后的酣畅淋漓,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里,此时像是燃过一场燎原的野火,带着滚烫炙热的光。


    贺行州被他的笑意所吸引,眼里带着自己不曾察觉的着迷,心荡神驰下,连带着拍打在自己颊边的马鞭,都像在调.情。


    他情不自禁伸手,抚摸上方知虞被汗水濡湿的前颈肌肤。


    明明还隔着手套,却感觉手心一片滑腻,触感温热,几乎让贺行州梦回酒店那晚,喃喃地出声道:“方知虞……”


    方知虞。


    方知虞。


    方知虞。


    这三个字像是在贺行州的心口投下一把火,烧得他心口滚烫。


    “怎么了?”方知虞似是不解,用摘掉手套的那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温声地询问,“突然这么叫我。”


    贺行州舔了舔干燥的唇角,清晰地感觉到方知虞的指腹下,自己皮肤下血管在不安分地跳动。


    一下,又一下,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就连心脏的跳动都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发现方知虞的睫毛几乎被阳光照成半透明的,鼻尖上的汗珠也可爱无比。


    好想舔掉它,尝尝它的咸淡。


    贺行州意志掌控行为,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倾身凑过去,用舌头舔掉了方知虞鼻尖上的汗珠。


    有点咸,却无法止渴。


    反而让他更加渴望,动作往下,想要亲吻那两片微红的双唇。


    温热的掌心挡住他的动作,贺行州的唇碰到一片濡湿。


    方知虞一手推开他,收起脸上的笑容,板着脸说:“你的马术教练没有教过你,在马背上不要做与骑马无关的危险行为吗?”


    贺行州:“……”


    差一点就亲上了!


    方知虞教训完,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姿态从容地往另一边走。


    贺行州骑马立在原地,燥热的风吹在身上,拂过刚才被方知虞握过的手,激起一阵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战栗。


    他抬头看向策马离开的方知虞,久久不动。


    随着太阳西落,临近晚饭时间。


    两人回到休息室,取了干净的衣服去冲洗。


    方知虞站在花洒下,微微仰起头,任由水流冲刷在身上,将刚才跑马激起的躁动和冲劲都压下去。


    掌心有被缰绳勒出来的红痕,大腿内侧也有许久不骑马磨出的红痕。


    但这一切都抵不过纵情策马奔跑后的愉悦。


    激荡的心情慢慢恢复平稳,方知虞伸手关掉花洒,擦干身穿上浴袍,推门而出。


    等候在外面的贺行州伺机而动,扣住他的手将人拖到另一间淋浴房,欺身把他压在门板上,低头用力地亲上去。


    方知虞原本靠冷水压下去燥热,又被他狂热情急的亲吻挑起,只沉默了一秒,随后伸手勾住他的后颈。


    激烈的亲吻过后,贺行州抵着方知虞,喘着粗气:“骑马好玩吗?晚上要不要骑点别的?”


    方知虞眼角带着亲吻后红晕,微微喘息着问:“骑什么?”


    贺行州低笑了下,在他耳边吐出一个字。


    “我。”


    第37章 走火 “换个姿势。”(修文)……


    第37章


    耳边属于贺行州的呼吸浓重, 震得方知虞耳朵有点微麻。


    他靠着隔板,平复自己的呼吸。


    贺行州没得到许可,不甘心地追问:“嗯?你还没有回答我。”


    方知虞:“回答你什么?”


    “要不要骑——”


    最后一个“我”字被方知虞打断, 贺行州“唔唔”两声。


    方知虞收回捂嘴的手, 顺道拉开贺行州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語气冷静地说:“晚上的事情, 晚上再说。”


    说完转身就走。


    贺行州食髓知味, 不肯就此作罢,拉住他的手:“那再親一下——”


    余下的声音, 泯灭在唇舌交缠中。


    从更衣室出来,方知虞又变回了往日衣冠楚楚、一絲不苟的模样,只有略显丰润的唇透露出刚才的肆意纵情。


    贺行州双手插兜在跟他身后, 臉上是短暂餍足后的神采飞扬。


    梁旭和陸兆亭也收拾好了,看到两人同时出来,梁旭不免多看了一眼。


    贺行州也不介意他看,大大方方地走在方知虞身旁。


    回去的路上,四人乘坐山庄的观光车,陸兆亭一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表示自己回A市后也要学骑马。


    梁旭和他一起在新手区待了一个下午, 对他的骑马天分了如指掌, 出言打击他别白费力气。


    两人你来我往互怼了几句。


    夕阳将落,晚风清凉,山间的空气不似城市闷热。


    方知虞靠着硬质的椅背, 身体放松,微微闭目养神。


    车轮碾过路边石子,颠簸了一下,他皱眉伸手按了按被磕到的地方, 一旁的贺行州见状,伸手穿过他的后颈,将手掌垫在他与椅背中间。


    方知虞眼皮动了动,没有睁开眼,但是手放了下来。


    贺行州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他放下来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见他依旧闭着眼没有反抗,干脆将他的手握着。


    方知虞的手很漂亮,修长但不细弱,骨节分明非常有艺术感,白皙的手背下的淡淡的血管。


    贺行州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缝间,十指相扣。


    坐在前面的梁旭回头看了眼,注意到方知虞闭眼养神,轻推了陸兆亭一下,示意他不要再吵了。


    陆兆亭捂住嘴,在微信里给他打字。


    【陆兆亭:你有没有发现,行州和方總的关係不太一般啊!】


    【陆兆亭:又说是协议联姻,我都不知道该信谁了。】


    梁旭看着发来的消息。


    连陆兆亭反射弧度这么长的人都发现了,看来不是他多想。


    思及方才贺行州和方知虞从更衣室出来的样子,他猜测两人关係应该不仅仅是协议婚姻那么简单。


    只是不知道发展到了哪一步而已。


    不过这些也不是他应该关心的,梁旭收起思绪,给陆兆亭回了消息,让他别管那么多。


    贺行州已经是成年人,自己在做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何况两人不管是不是协议,都已经是合法关係,做什么别人也管不到,就算真的发展成双方情投意合,也是两家喜闻乐见的好事。


    回到中午用餐的地方,赵谦已经在门口等候几人了。


    观光车一停下,赵谦便上前关心地询问他们玩得如何,有没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大家都很满意,方知虞也评价了一句:“很不错。”


    对赵谦来说,其他人都可以不在意,但最重要的是方知虞的意见,见他不似说客套话的样子,顿时眼睛都笑出了褶皱。


    山庄开业时,他邀请方知虞过来玩,人倒是来了,只是露了个臉又走了,现在终于有机会好好招待,他当然要尽心尽力。


    “唐教授和方教授也已经回来了,正在包厢里等着呢。”


    他一边引着大家往里走,一边说道说起唐修齊他们在钓鱼場收获了不少,特地挑了两条肥鱼送去厨房,让厨师帮忙加工成了清蒸和鱼汤。


    方知虞说道:“多谢,赵總有心了。”


    赵谦做什么都是为了和方知虞拉近关係,别说只是安排他们过来度假,就算是叫他给方知虞父母挖鱼饵,他都能挖出花来。


    “您客气了,水库的鱼都是自己养的,干净也美味,您放心。”


    回到包厢,赵谦陪着喝了两杯酒就先退了出去,没有打扰他们。


    唐修齊和方岚在钓鱼場忙活了一个下午,大大小小的鱼装了小半桶,味道也确实如赵谦所说那般鲜美。


    看着父母臉上的笑容,方知虞知道他们对这次度假非常满意,也承了赵谦这个情。


    饭后,陆兆亭和梁旭結伴去打桌球,方知虞和贺行州留下来陪父母散步消食。


    山庄很大,动静分区设置周到,四人边走边聊。


    唐修齊感叹山间空气湿润,雾气清新,比之前在敦煌的黄沙尘土要好太多了,说完想起了什么,问起贺行州:“在那边吃了不少沙子吧?”


    “还行。”贺行州笑道,“吃了几次沙尘暴。”


    方岚当时因为有工作,没有和唐修齊一起过去,对他们拍摄的过程挺好奇的,多问了两句。


    贺行州一一说了,说着发现方知虞也在听,又说了些拍摄过程中发生的趣事。


    唐修齐也算是参与了剧组工作,问起片子什么时候才能上映,他想去买票支持。


    对自家人,贺行州也没有什么可瞒的:“预定是明年暑期,具体时间待定。”


    “那我们到时去给你捧场。”方岚笑道,贺行州这次的影片涉及她的工作内容,拍摄地也是她曾经工作的地方,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好啊,我给你们准备票。”贺行州欣然说道,伸手拉了拉方知虞,“方總,到时候可别说没时间啊。”


    方知虞弹开他的手,意有所指地说:“明年暑期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到时候再说。”


    贺行州听懂了他的意思,眼底闪过絲丝笑意,:“好的方总,我一定好好表现,一定不会让你有机会的。”


    方知虞不置可否,唐修齐听不懂他们的暗語,莫名其妙问:“打什么哑谜?什么机会?我怎么听不懂。”


    方岚也好奇地看着他们。


    贺行州保守两人的秘密,語气上扬:“没什么。”


    “不过说到这个。”唐修齐想起了什么,伸手点点他们两人,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你们俩之前是不是合伙坑我来着?”


    方知虞不明所以:“坑什么?”


    唐修齐掏出手机,翻找聊天记录,开始算账:“当时你和我说你和行州天天联系,还给我发了你们的聊天记录,但是行州说你们平日根本不联系。”


    方知虞:“……”


    怎么回事?


    方知虞看向贺行州,脸上冒出一个问号。


    贺行州也是知道唐修齐是方知虞的父親后,才知道那天唐教授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但是这也不能怪他啊,他怎么知道唐教授心机这么重,居然隐瞒身份到剧组来考验他。


    也幸好他洁身自好、勤奋努力,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顶着三人的视线,贺行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哈哈。”


    方知虞白了他一眼,指责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意味十分明显。


    贺行州自己也很无辜,完全也被岳父大人套路了,只能向岳母投去求助的眼神,比了个拜托的手势。


    后者心下了然,摇头笑了下,制止了唐修齐秋后算账的举动:“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现在两个孩子相处得不是好好的吗?别说这些影响他们感情。”


    “就是就是。”贺行州趁热打铁表态,“我们现在感情非常好,琴瑟和鸣、恩爱哎哟——”


    方知虞收回掐他的手,面无表情地问:“除了这两个成语,你没有别的形容了吗?”


    贺行州忍痛说:“多了去了,晚上回去说给你听。”


    方知虞:“免了。”


    父母见两人斗嘴,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对了。”贺行州说,“国庆我有一部警匪片要上,要不我们一起去看?”


    唐修齐想了想,问:“‘逃亡2’是不是?”


    他之前在剧组的时候听和贺行州的助理提起过。


    “对。”贺行州说,“正好是国庆期间,叔叔阿姨有空吗?”


    眼下九月初,距离上映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等休完假他就要开始参加宣发活动了。


    “一起去不一定有空。”方岚迟疑地说道,她和唐修齐在津市也待不了多久,过几天还需要回学校一趟,整理这次进山的调研成果。


    说完,她又安慰道:“不过我们一定去电影院支持你,‘逃亡’的第一部我和老唐之前看过,拍得很不错,你在里面表现也很棒。”


    得到岳父岳母的认可,贺行州颇为高兴,也不忘Q方知虞:“你呢?看过了吗?”


    方知虞丝毫不带犹豫:“没有。”


    贺行州:“……”


    散步回去后,贺行州自然而然跟着方知虞进了房间,他的行李也一早就送了过来。


    房门一关上,方知虞便被他拉住,密集的親吻落下。


    没有丝毫的技巧性。


    方知虞被他咬得有点痛,抬手掐着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掰开,皱眉道:“拍了那么多戲,怎么还只会跟狗一样乱啃?”


    贺行州親得正上头,被他这一句话打蒙了:“啊?”


    “没有合作过的演员说过你的吻技很差吗?”方知虞问。


    “……”


    贺行州回神,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将方知虞掐着自己下颌的手拉下来,又无语又好笑地说:“我说方总,我拍的又不是三.级.片,我还在戲里锻炼吻技?你把我当什么人啊!”


    方知虞对娱乐圈不熟,对演员行业也不了解,只是觉得贺行州的吻技实在太烂了,好几次都磕到他的牙齿和嘴唇。


    他略带嫌弃地看着贺行州一眼,转身往屋里走。


    贺行州“啧了一声,”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正名,否则还不知道方知虞背后会怎么想。


    他快步追上方知虞,弯腰以一种抱小孩的方式,抱住臀部下方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方知虞骤然双脚离地,连忙双手撑住他的肩膀:“你干什么?”


    “我内心深感冤屈,要好好和你讲讲道理!”


    贺行州大步走到卧室,将方知虞抛进柔软的床铺里,自己跟着欺身而上,准确无误地按住方知虞的双手,将人牢牢压在床上。


    方知虞的黑发散乱在白色床单上,双手被他按在两侧,呈现出一种受制于人的弱势感。


    贺行州见状,没忍住低头又亲了他一下,这才开始解释。


    他入行第一部戲是年代正剧,70年代的剧不似现在的爱情剧,没有什么亲密戏,除了拥抱之外,最多也不过是亲亲额头。


    他出演的角色是男主的儿子,在剧里还是个学生,别说亲密戏,连亲亲额头的戏份都没有。


    不过他运气好,靠着这部戏拿下了最佳新人奖,也打开了知名度。


    当时他才是十八岁的年纪,陈云茜给他的职业规划是往正剧和电影方向发展,几乎没有给他接爱情偶像剧之类的剧本。


    恰好那两年广电在有意抬年代剧,他有奖项傍身又有演技,成功搭上顺风车,一连接到了几部剧本和制作班底都很不错的戏,而且部部都上了星。


    方知虞只是表达自己的不满,没料到他会解释这么详细。


    贺行州作为演员,为职业服务是理所应当,他尊重贺行州的工作,并不会多说什么。


    更何况说白了,他和贺行州也只是协议关系。


    在和贺行州签署协议之时,他甚至想过,即便婚后两人各过各的也无所谓,只要贺行州不弄出丑闻影响婚姻关系和集团名誉,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成年人的世界,有成年人的处理方式。


    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婚姻,也不在乎是不是开放式。


    当然,这些都是之前的想法。


    和贺行州发生关系后,处理的方式也就随之改变,他不喜欢和别人共享,不管是人还是东西。


    他可以理解贺行州的职业的特殊性,但仅限正常的工作范围。


    如果贺行州私下乱搞男女关系,那他也会立刻按下暂停键。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贺行州见他不吭声,“嗯?”


    方知虞这才说:“我没有打听你工作经历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应该提前说清楚。”


    “什么事?”


    方知虞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贺行州闻言,露出了震惊和恼怒的表情:“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吗?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还是第一次呢!”


    他说完觉得不太对,改口道:“不对,第二次……也不对,这次应该是第四次……”


    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知虞听得脑壳疼,解释一声:“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贺行州显然是故意的,凑上去笑嘻嘻地说:“也可能是第四第五第六次呢,方总。”


    方知虞:“……闭嘴。”


    “你不是说我吻技烂吗?”他贴着方知虞的嘴唇,“那你教教我,我保证学得很快的……”


    说话间,舌头撬开顶入,学着今天方知虞的方式去挑.逗和侵犯。


    这个吻深入又细致,两人分开的时候都带着明显的喘息,来不及咽下的水渍顺着唇角留下。


    贺行州帮他舔干净,又啄吻了几下,深感自己技术有所提高。


    方知虞虽然仍旧维持着被他禁锢的姿势,看似处于弱势,言语却一点都不客气:“放开我。”


    贺行州没有应声,也没有放开。


    他撑在方知虞的上方,喃喃地说:“我没有和其他人接过吻,只有……”


    话音戛然而止,他看着方知虞,眼神幽沉。


    方知虞眼底一片了然,嘴上却明知故问:“嗯?”


    真坏啊。


    贺行州心想,他明知道我想说什么,却总是如此。


    在这段婚姻里,虽然是自己提出签订协议,可方知虞就像是老练的猎手,自己在他的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反抗。


    方知虞集美貌和才华一身,这样优秀的他,肯定有不少人追求和仰望,就连自己的朋友Daniel都对他一见钟情,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后面虎视眈眈。


    而且,方知虞比他大四岁,在他小学的时候,方知虞已经高中了。


    想必在读书时代方知虞也有很多人追吧,他对那些人是什么样的态度?是不是也会想一开始对自己那样不假辞色?


    贺行州无法遏制内心滋生的嫉妒,一想到也曾有人像他一样亲吻过方知虞,他就浑身不舒服,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出不来。


    对上方知虞笑意盈盈的双眼,贺行州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处于被动的状态,太逊了。


    他低头狠狠地吻了下知虞柔软的唇,低声质问道:“方总吻技高超,倒是令我非常好奇。”


    方知虞接吻的技巧是和谁练的?


    是谁亲吻过他柔软的嘴唇,又是谁舔吸过他灵巧的舌头。


    贺行州无法遏制内心滋生的嫉妒,一想到也曾有人像他一样亲吻过方知虞,他就浑身不舒服,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出不来。


    他想知道这个答案,但是看到方知虞张嘴要说,又变得不太想听,干脆低头去堵他的嘴。


    这次的吻明显带着点怒气,又变得蛮横起来。


    方知虞偏头躲开他,没好气地说:“没有实际经验,你连理论知识都没有吗?”


    “我哪来的理论——”


    贺行州的话蓦地顿住,瞬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顿时又高兴的起来。


    “当然有啊!”


    在他的吻一路往下,落到脖子处时,方知虞伸手制止他:“这里不行,我明天晚上要参加拍卖会。”


    贺行州动作一顿:“……真麻烦。”


    他报复似的含着他的喉結舔了舔,留下一道濡.湿的痕迹,方知虞喉结滑动了一下,出声说:“别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怎么这么多要求。”


    贺行州松开桎梏着方知虞的手,伸手托了他一把,直接将人推到床头,一手拿过枕头塞到他的腰下。


    方知虞难得没有反抗,任由他将碍事的衣服推高,褪下丢到一旁。


    他撑着枕头,抬起下巴,和贺行州交换了一个温情的吻,耳边听到金属链条拉开的声音。


    灼热的呼吸扑扇在自己的腰腹处,方知虞微微仰头。


    片刻,贺行州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伴着细微的水声:“大腿都被磨红了。”


    方知虞搭在他肩膀上的脚背绷紧,低喘了一下:“……不碍事。”


    他刚学骑马的时候,磨破皮是常有的事,如今不过是磨红了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贺行州却不如此想。


    方知虞的皮肤太白了,如今大腿内侧湿红一片,看起来非常严重。


    同样的……也非常诱人。


    他亲了亲那片细嫩的肌肤,成功引来了方知虞的轻颤,下一刻,方知虞抓住他的头发,制止了他的动作:“等等。”


    “怎么了?”贺行州保持着埋头的姿势,抬眼和他对视。


    “换个姿势。”


    方知虞翻身将他压在身上:“我自己来。”


    ……


    翌日。


    巨大的双人床里,两具身体紧密相贴,亲密到共用一个枕头,薄薄的被单堪堪盖住两人腰部以下的位置。


    从双方身上的痕迹来看,昨晚战况极其激烈。


    方知虞睫毛颤动了下,睁开眼睛,身后紧贴着的胸膛火热坚硬。


    屋里开着冷气,谈不上热,只是习惯了一个人睡的方知虞对此不太习惯。


    他动了下,想挣脱贺行州的怀抱。


    贺行州收紧搂在他腰间的手,眼睛都没有睁开,咕哝了一声:“再睡一下,好困。”


    能不困吗?


    昨晚两人胡闹到半夜,在床上结束了之后,到浴室清洗时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又搞到了一起,浴缸的水泼了一地。


    贺行州经验不多,想法倒是不少,各种奇奇怪怪的癖好都想试试。


    不过过程中,他也得到了难以言喻的愉悦,纵容一下贺行州也不是不行。


    当然,仅限于某些时候。


    “先放开我。”方知虞低声道,伸手想拉开腰间的手臂。


    贺行州按住他的手,从背后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里,深深嗅了下属于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恋恋不舍地说:“还早呢,你起来干什么啊。”


    方知虞懒得和没有睡醒的人解释,挣开他的手想要起身,一不小心就蹭到了他的。


    方知虞:“……”


    很烫,很Y。


    贺行州终于睁开眼,叹了口气说:“我都说了再睡一下嘛,睡着了它就自己下去了,你非要蹭。”


    “……”


    抵着自己的东西太过明显,方知虞不敢置信:“你是畜生吗?”


    昨天一晚上不够,一大早就这么精神?


    尝到了甜头的贺行州也不介意他骂自己,闷笑一声,将人按向自己,语气中带着一雪前耻的骄傲感。


    “我!超!厉!害!的!”


    方知虞:“……”


    妈的。


    第38章 敌情 四面八方皆是我情敌!(双更)……


    第38章


    【我超厉害的。】


    这么不要脸的话, 也只有贺行州才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被贺行州骚到的方知虞,沉默半秒,一把推开他, 扯过被单将其卷住, 最后一脚踹下床。


    地面铺了厚厚的地毯,贺行州摔下去发出沉闷的声音。


    痛倒是不痛, 不过等他从被子里钻出来时, 方知虞已经去了浴室。


    浴室门紧闭,分明就是防他偷袭。


    “还挺谨慎。”贺行州哼笑了一声, 从地上起床,将被子随手丢到一旁的椅子上,剛走两步脚上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捡起来, 一看——


    是避孕套的包装。


    他往地上找了找,在床脚的位置又发现了一个。


    浴室里传来方知虞洗漱的水声,贺行州将两个包装袋丢到垃圾桶里,免得一会儿方知虞出来看到又要生气。


    适可而止,他还是懂的。


    方知虞从浴室出来,发现房间的窗已经被贺行州打开。


    微风拂入,十分舒适, 从窗户望去, 能看到连绵起伏的绿色山峦,令人心旷神怡。


    但是贺行州却不见人影。


    方知虞也不在意,这么大的人总不可能走丢了去, 他走到桌面拿起手機看了眼,已经上午十点半。


    他很少起这么迟,除非前一天晚上熬夜或者太疲倦,不巧昨晚两者皆是。


    昨晚没有喝酒, 也没有被下药,纯粹是生理.性的欲.望。


    疯狂程度也不亚于上一次。


    太放纵了。


    方知虞暗自反省,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点开家里的监控,看看方程式在做什么,发现小猫咪有乖乖地趴在落地窗前睡觉,水和粮食都还有。


    帮他上门喂猫的阿姨是专业的宠物护理人員,这两年来,只要他出门都是对方在照顾方程式,完全不用担心。


    退出监控后,他点开微信的未读消息。


    唐修齐和方岚一早就去爬山了,给他发来了日出和在山里游玩的照片,最早时间是六点半,最新的消息是半个小时前。


    他一一点开来看,给二老回了消息。


    【方知虞:日出很漂亮,风景也不错。】


    【方知虞:玩得开心吗?】


    【唐修齐:很开心。黄脸微笑.jpg】


    方知虞:“……”


    这么开心就不要用这个表情了,唐教授。


    回复完后,他点开贺行州的消息。


    【贺行州:我去送梁旭他们,一会儿就回来,早餐想吃什么?】


    楼下有全天供应的餐厅,可以自取也可以讓工作人員送餐。


    方知虞也懒得出去,回了句“都行”。


    除此之外,还有陳隽发来的工作消息,他看完后切到登录了集团的内部系统,审阅完需要签批的文件,又切回了微信界面。


    二十分钟后,贺行州从外面回来了。


    他手上端着餐盘,看到方知虞坐在客厅,正打开笔记本电脑。


    “怎么了?”贺行州走过去,将餐盘放到边上,“你这是要上班吗?”


    “深市那边的开发项目遇到了点问题,需要开个临时会议。”


    方知虞按下开機键,偏头看了眼他放下的餐盘。


    中式和西式的糕点都有,还有炒饭和意面,七七八八的东西将餐盘装得满满的,还有一小份黑松露蒸蛋。


    “他们回去了?”方知虞问。


    “嗯。”贺行州端起玉米汁递给他,“先吃点再忙?”


    方知虞接过来喝了口,甜度适中,口感香糯,空了一上午的胃部舒服了许多,他抬头对贺行州说:“谢——”


    嘴边怼过来一只虾饺,贺行州夹着虾饺,跟喂小孩似的:“啊。”


    “……”方知虞张嘴吃了,从他手里接过筷子,“我自己来。”


    “行。”


    贺行州爽快地说,“我去洗个脸。”


    他去了浴室,方知虞端起那碗温泉蒸蛋吃了几口,又吃了两块南瓜蛋挞和半碗炒饭。


    等贺行州收拾完出来,他已经吃饱了,将餐盘推了推:“除了蒸蛋,其他的我是分装吃的,你放心吃。”


    贺行州端起他吃过的蒸蛋三两口干完,将碗放下:“你口水我都吃了不少,我又不介意。”


    方知虞:“……”


    贺行州端起餐盘,指了指一旁的门:“开会的时候,需要我回避吗?”


    方知虞:“不用。”


    贺行州本来就是集团的继承人,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然而贺行州却不是这么理解的,这一句“不用”让他心里有点飘飘然,开会都不用回避,简直就是把他当自己人!


    于是他端着餐盘,踩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曲去了一旁吃早餐。


    方知虞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骚了起来。


    不过他也没有多加关注,进入了会议系统。


    参会人員是深市那边的项目组,视频里的几位高管个个神情紧绷,详细汇报了近期项目的工作进度。


    深市这块地用于房产开发,目前正在进行一系列的审批程序。


    “拆迁补偿成本比原来的预算高出不少,个别居民不是很配合……”项目主管声音干涩又小心翼翼,“土地报批手续进行得也不是很顺利,地上附着物的购买指标计算存在误差,另外……我们剛剛发现,这块地占用了一小块滩涂。”


    方知虞一边听,一边用平板查看相关材料,听到他的话,滑动的手指停了下来。


    “剛刚?”


    他抬起头,目光透过电脑的屏幕,冷静地看向项目主管:“张主管,你解释一下这两个字的意思。”


    项目已经在做前期审批工作了,却刚刚发现占用滩涂,那前期调研不是闹着玩吗?


    方知虞的声音并不高,清洌平稳,但是在场的参会人員却瞬间提起了心,尤其是项目主管,整个背部都绷紧了起来,汗流浃背了。


    “是……是前期调研的失误。”张主管解释道,“但是面积不大,我和相关部门联系过了,可以走审批手续,您放心,我一定處理好!”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临海城市填海用地太常见了,上面既然能把这块地批下来,就证明是没有违规问题的,只是誰也没想到在调研的时候漏了这一项。


    但是最大的问题,还是拆迁补偿成本高出预算的问题。


    张主管汇报着解决问题的措施,脸上的汗滴到桌面都不敢抬手擦一下。


    客厅的另一边,贺行州已经吃完了早餐,他盘腿坐在地毯上,目光落在专心开会的方知虞身上。


    为了开会,方知虞换上了衬衫西裤,和往常一样,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方那颗。


    笔记本屏幕的光反射到他的脸上,将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勾勒得更加清晰和冷然。


    贺行州听不见视频里的人说什么,但是能听到方知虞的声音。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工作时间的方知虞。


    针对项目组汇报的问题,方知虞一一做了指示,清冷的声音不带停顿,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镇定。


    他发现,不管是什么时候的方知虞,都很吸引人。


    开会期间,有人过来敲门,贺行州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游玩回来的唐修齐和方岚,过来找他们一起去吃午饭。


    “小虞在忙吗?”方岚问。


    “他在开会。”


    贺行州冲方知虞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先陪二老去用餐,方知虞回了个OK。


    午餐就在楼下的西餐厅,趙謙已经安排好了包厢。


    贺行州问起二老今天爬山的情况,唐修齐笑呵呵地说:“风景很美,我们拍到了日出,山里还有寺庙,进去逛了逛。”


    贺行州感兴趣地问:“日出漂亮吗?给我看看。”


    “漂亮漂亮。”唐修齐说,“我不是发到群里了吗?你没看到?”


    贺行州茫然:“群?什么群?”


    “就是我们家庭——”


    唐修齐顿住,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哎呀,你瞧我,都忘记你不在群里了。”


    贺行州也反应过来了,是他们和方知虞一家人的群。


    他没有被邀请。


    “哦,没事。”贺行州勉强地笑笑,“叔叔,你单独发一张给我看看就行,不用拉我进群,毕竟我也只是个外人。”


    方岚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落寞,出声安慰道:“怎么会是外人呢?只是这几天都和你们在一起,也没用上群聊,忘记了而已。”


    “对对对,都是一家人。”唐修齐拿出手機,“我这就拉你进去。”


    贺行州原地复活:“谢谢叔叔阿姨!”


    【修身齐正邀请你加入‘吉祥三宝’群聊】


    贺行州看着群名,心思一动:“我能不能改个群聊名称?”


    方岚:“改什么?”


    贺行州唇角一弯:“吉祥四宝。”


    于是,等方知虞开完会,点开微信就发现——


    置顶的家庭群名称从【吉祥三宝】变成了【吉祥四宝】。


    方知虞:“?”


    他疑惑地点开,发现贺行州也在里面。


    对方还给他发了条私聊。


    【贺行州:你放心,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方知虞:“……”


    神经。


    他退出贺行州的聊天框,又看到【吉祥四宝】这四个字,莫名有些好笑。


    群里贺行州在艾特他,发来的午餐照片,问他要不要帮带。


    【方知虞:不用,现在过来。】


    贺行州把包厢号发给他。


    方知虞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出门,手機突然响了起来。


    陳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方总,小贺总和唐教授还有方教授被人拍了照片,现在上了微博热搜。”


    方知虞脚步一顿:“怎么回事?”


    “我把链接发你微信了,您看是否讓公关部撤下来?”


    方知虞想也不想:“先撤下来。”


    “收到。”


    挂了电话之后,方知虞点开陳隽发来的链接。


    【周周娱记:網友爆料,偶遇影帝贺行州出入某度假山庄,似与父母同行![图片][图片]】


    两张照片,一张是贺行州和方岚他们在餐厅前台,一张是半开的包厢门里,三人相谈甚欢。


    爆料微博下面的评论已经炸开了。


    【網友1:不是吧你们?连私人行程都拍,太没有素质了吧!】


    【網友2:真的是州哥父母吗?不要瞎说喔。】


    【網友3:岳父岳母好有气质,一看就是文化人!】


    【网友4:楼上多少有点不要脸,我岳父岳母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网友5:州哥怎么还没有来辟谣?】


    【网友6:贺行州:不认识,别放屁。】


    【网友7:楼上吃了多少贺行州啊!学得真像。】


    【网友8:这不是我们学校的方教授和唐教授吗?】


    【网友9:学校?哪个学校?新东方坑人学校?】


    【网友10:清大。】


    【网友11:……是我小丑了[抱拳]。】


    ……


    方知虞快速划拉了两下,发现底下已经有人认出了父母的身份,应该是清大的学生。


    方知虞冷着脸,将链接转发给了趙謙。


    山庄是会员制的,出入的人员并不多,能拍照的除了客人就是工作人员,从爆料的时间看,对方应该还在餐厅里。


    趙謙收到照片后,立刻打了电话过来,一边道歉一边表示立刻排查,一定给方知虞一个满意的答复。


    方知虞道:“麻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赵谦连忙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處理。”


    挂了电话之后,赵谦脸色都黑沉了,他好不容易把方知虞邀请过来,到底是誰给他找麻烦?!


    他骂骂咧咧地联系餐厅的经理,讓对方立刻调查监控,一定要把事情處理好。


    另一边,贺行州也接到了陳云茜的电话,对方告诉他微博爆料的事情。


    贺行州和二老打了个招呼,拿着手机到阳台外面接听:“怎么回事?”


    陈云茜:“刚刚发现的,你现在和誰在一起?”


    “和我岳父岳母。”


    “你哪来的岳父岳——”


    陈文茜止住话头,想起来他已经结了婚的事情。


    也不怪她忘记,贺行州从一开始对这门婚事就很抗拒,婚后也没有主动在她面前提过他的结婚对象。


    她上次提了一嘴,贺行州还挺不高兴的样子。


    “我已经链接发给你了,你看要不要——”


    “撤下来。”贺行州直截了当地打断她,“他们二老都是很淳朴的学术工作者,不要让网上的东西影响他们。”


    “行,我让小文去處理了。”陈文茜顿了顿,问他,“我看网上有人说,你岳父岳母是清大的考古教授,是真的吗?”


    贺行州“嗯”了一声。


    “我去,你怎么这么淡定?”陈云茜说,“清大!考古系!教授!还是两个!你懂这几个组合的含金量吗?你小子什么运气啊?居然攀上了这么牛逼的岳父岳母。”


    贺行州:“命好。”


    “确实够好的。”陈云茜酸酸地说,“别人家出一个清大学子就能吹几年了,你倒好,一个家里有两个清大教授。”


    “不止两个。”贺行州悠悠地说道,“他们儿子,也就是我结婚对象,他也是清大毕业的,硕士研究生。”


    陈云茜:“哈?!”


    你小子怎么说话有种炫耀感。


    “陈姐陈姐。”


    陈云茜正无语着,原本要处理热搜的小文突然过来说:“热搜已经在降了!是不是你让其他人处理了?”


    “我没有啊!”陈文茜一头雾水,问电话里的贺行州,“什么情况?你还找谁处理了吗?”


    贺行州还没来得及回答,包厢的门被人推门,他回头望去,看到方知虞走进来。


    “喂?”


    陈云茜没有得到答案,又问了一句,贺行州说:“你们不用管了,我知道是谁处理了。”


    “谁?”


    “我家那位清大硕士。”


    陈云茜:“……”


    贺行州挂了电话,朝方知虞走过去:“忙完了?”


    方知虞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他看,页面上是刚才的微博热搜,问他看到了没有。


    “刚才经纪人给我打电话了。”贺行州说,“我还没来得及处理,他们就说热度已经降了,是你处理了吗?”


    方知虞:“嗯。”


    集团公关部应急处理反应很快,除了撤热搜之外,抛出了其他新闻分散注意力。


    “抱歉。”贺行州低声道,“是我考虑不着,让叔叔阿姨受连累了。”


    “不是你的问题。”方知虞冷静地说道,他既然选择和贺行州结婚,就已经做好了会有舆论问题的准备,也做好了应对的方式。


    这也是为什么陈隽能那么快发现微博爆料的原因。


    唐修齐间两人站在那儿嘀嘀咕咕的,朝他们招手:“你们站那做什么,过来吃饭。”


    “先吃吧。”方知虞说。


    贺行州点点头,两人走过去坐下,方岚贴心地问方知虞要不要加点菜,方知虞摇头说不用。


    他刚吃过早餐没有多久,桌上也还有不少菜。


    赵谦的动作也很快,不到半小时就把爆料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拍照的人确实是他们餐厅的员工。


    对方认出了贺行州,激动之下拍了照片发到朋友群里分享,虽然很快就撤回了,但也被有心人存了下来,转头拿去卖给了营销号做文章。


    贺行州作为公众人物,被人偷拍是常有的事情,只是拍摄者作为餐厅员工,违反了员工条例,擅自拍摄客人的照片导致微博曝光,属于侵犯了客人隐私。


    赵谦让其道了歉,又做了辞退处理。


    微博的热搜已经撤下来,照片也删掉了。


    只是在发酵的过程中,依旧引起了网友们不小的关注,就连唐修齐和方岚,也收到了同事的问候,问他们是不是和明星贺行州认识。


    陈云茜问贺行州要不要回应,贺行州选择冷处理。


    热度已经压下来,他再去回应,不管说什么都只会带起新的热度,不如沉默应对,反正互联网最不缺的就是新闻,很快就会有新的信息覆盖。


    下午六点半,司机老杨前来接方知虞,送他去拍卖会地点。


    贺行州送他上车,一手搭着车门:“真的不用我陪你?这大晚上的跑来跑去多不安全啊。”


    “不用。”方知虞拒绝,“你更不安全。”


    “好吧。”


    贺行州站在原地,看着扬长而去的轿车,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你过去了吗?别迟到了啊。”


    对方说:“小贺总放心,我马上就到拍卖会现场了。”


    “那行。”贺行州转身往回走,“那对宝石袖扣无论如何帮我拿下。”


    对方迟疑地问:“上限是……”


    “没有上限。”贺行州强调了一句,“另外,现场有什么情况也及时反馈给我,尤其是围绕在方总身边的不明人士。”


    “您放心,一定办好!”-


    此次拍卖会是私人举办,主办人身份地位显赫,前来参加的人不少。


    方知虞将邀请函递给工作人员,核实身份后正打算进去,后面传来一道声音:“方总。”


    他站定回身,看到来人是卓越科技的衛廷,不禁扬了下眉。


    卓越科技的总部在深市,自上次签订合同之后,他和衛廷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


    贺氏集团旗下的所有医疗管理系统已经更换完毕,卓越科技设计开发的系统非常流畅方便,各大医院的使用反馈都很不错。


    “衛总。”方知虞对来到面前的人微微一颔首,唇角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好久不见。”


    衛廷回以微笑:“好久不见。”


    比起方知虞社交性的淡笑,他的笑容要诚挚许多,眼底也是明朗的欣然。


    他这一趟是替长辈出席,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卫廷把邀请函交给工作人员,两人结伴往里走,方知虞闲聊问:“卫总什么时候来的津市?”


    “今天刚到。”卫廷笑道,他本打算忙完工作,找机会约方知虞见个面。


    “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你,也是巧了。”他看着方知虞,“这算不算缘分呢?”


    方知虞笑笑:“津市就这点大,碰上谁都不奇怪。”


    卫廷笑容淡了点:“说得也是。”


    有宾客认出了方知虞,上前打招呼,方知虞寒暄两声,向对方介绍了卫廷,趁他们互相恭维之际,得以脱身。


    主办人还没有出现,方知虞也懒得应付其他人,他走到人少的地方,掏出手机打发时间。


    微信里有一叶之州发来的消息,问他今天开不开直播。


    【方知虞:没有时间。】


    【一叶之州:忙什么?】


    【方知虞:出差。】


    贺行州:“……”


    什么出差啊,分明就是度蜜月。


    对方知虞来说,参加拍卖会是工作行程,和出差也没有区别。


    他看着一叶之州发过来的省略号,突然想起了什么,动手打了几个字。


    【方知虞:你老板也在。】


    【一叶之州:?】


    我老板?


    贺行州脑子转不过来。


    我老板是谁?我就是自己的老板。


    【方知虞:卫廷。】


    卫廷又是谁?


    贺行州字打了一半,终于想起了自己在网上的人设。


    卓越科技公司的技术员。


    他将输入框上的字删掉,切换到网页搜索了“卫廷”两个字,页面就跳出来此人的信息——卓越科技创始人。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卓越科技和贺氏集团居然有合作。


    “……靠。”


    贺行州心有余悸,差点就露馅了。


    他退出网页,给方知虞发消息。


    【一叶之州:哦哦哦,原来是我老板。】


    【一叶之州:你们认识吗?你千万别和他提起我啊!】


    【方知虞:为什么?】


    【方知虞:我和他有点交情,兴许能让你早点立业。】


    贺行州:“……”


    谢谢你了。


    【一叶之州:谢谢你,不过我喜欢自己努力!你千万不要插手!】


    【方知虞:哦。】


    方知虞收起手机,看到在众人簇拥下走过来的老人,他主动走过去,出声问候:“钟老。”


    钟老年近七十,满头白发,但气色很不错,他笑着拍了拍方知虞:“知虞,今天自己过来的?”


    “是。”方知虞点头,“贺董前天去了外地,过段时间才回来。”


    “这老家伙,有你在公司坐镇,他倒是自由了。”钟老摇头笑道,“你随意点,不用太拘束,我先去招呼下其他人。”


    方知虞:“好,您请。”


    钟老刚走,卫廷又过来了,方知虞只能暂时先应付着。


    两人交谈着,没有注意到在离他们不远处,有人偷偷拍了张他们照片,发了出去。


    【周余:[图片]】


    【周余:小贺总,紧急军情!】


    【周余:这个人从刚才进门就一直缠着方总,明显目的不纯!】


    贺行州:“?”


    他点开照片一看。


    贺行州:“……”


    这不是他的假老板吗。


    第39章 绝杀 修罗场(双更)


    第39章


    “假老板”变“真情敌”。


    这哪能忍啊!


    贺行州给周餘打了电话, 问他具体情况。


    周餘还没有说完,拍賣会已经准备开始,众人纷纷落座。


    无奈之下, 他只能匆匆挂了电话:“小贺總, 我一会儿微信和你联系。”


    贺行州看着挂断的电话,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拿了車钥匙便出了门。


    另一边, 拍賣会现场。


    参加此次拍賣会的来宾都已经提前看过拍品手冊,或多或少都有心仪的东西, 即便是没有,为了给钟老面子也会拍那么一两件。


    方知虞看好了一块老式的怀表,一串翡翠十八子手串, 一块和田玉麒麟镇纸,前者是为父母准备的,麒麟镇纸则是给贺建章的。


    不过……


    想到刚才巴巴送他出门,还想着跟着来的贺行州,现在还需要再加一份。


    他翻开手冊,筛选适合贺行州的礼物。


    在翻到某品牌的孤品手表时,他手上的动作一顿。


    黑色的表盘搭配金色的表壳, 壳身边缘镶了一圈碎钻, 冷冽又奢华。


    和贺行州的气质非常匹配。


    衛廷和别人换了位置,坐在方知虞的左侧,见他停留在手表这一页, 出声问:“你喜欢这款?”


    方知虞将冊页翻过:“还不错。”


    衛廷看他没有多聊的意思,只能暂时打消心底的念头,将注意放回自己的册子上。


    上面是一对宝石袖扣,弧形蛋面切割的鸽血红宝石, 无论是镶嵌工艺还是款式设计都无可挑剔,既高贵又典雅。


    他视線微转,落在方知虞的衬衫袖口上。


    那里是一对宝蓝色的钻石袖扣,也很独特优雅,只是和册子上的鸽血红相比就略显不足了。


    衛廷手指轻轻划过纸张上的图案,如同划过方知虞的袖口,来前的决心又更重了些。


    周餘坐在倒数后排,一直关注着他们,见两人交谈,又鬼鬼祟祟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贺行州。


    【周餘:[图片]】


    【周余:小贺總!情况不妙啊!这人换位置换到方總的旁边去了!】


    三个感叹号表达了事态的紧急程度。


    他都快急死啦。


    【贺行州:我现在过来,一个小时后到。】


    【周余:好好好。】


    贺行州拉开車门坐进車里,将手機放到一旁,一脚油门出发。


    周余收起手機,左右看了眼,起身走到边上的位置:“您好,能换个位置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位置,对方看他的位置视野更好,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周余坐下来,发现这个位置确实更好暗中观察。


    拍賣会开始,钟老简单致辞后,主持人宣布正式开拍。


    前面拍卖的多为玉器和古画,方知虞家中就有不少,没有入手的打算。


    几番下来,终于到了他看中的古董怀表。


    这件古董怀表是钟老在一次慈善晚会上拍下的,展品册上介绍有近百年的历史,表壳为纯金打造,通体雕刻了繁复的花纹,工艺精湛,堪称艺术。


    年份虽久,但整体保存非常好,在大屏幕上展示的壳面连细微的花纹都清晰可见。


    怀表起拍價120万,在场看中的人有序出声报價,在方知虞举牌后,竞拍的人渐渐变少。


    能来到这里的来宾身份都不低,知道方知虞身份的人也不少,都愿意卖他面子,怀表最终被方知虞以680万的價格拍下。


    后面的翡翠手串、麒麟镇纸还有腕表也是如此,都被他以合适的價格成功拍下。


    心仪的几件物品都拍到手,后面的东西方知虞没有太过关注,直到他身旁一直安静的衛廷突然举牌,出声说:“400万。”


    方知虞抬头,看到大屏幕上的鸽血红宝石袖扣。


    宝石切面工艺精美,在光線的折射下流光溢彩。


    看中这对袖扣的人不少,相互竞价,眨眼就拍到了800万。


    宝石虽然珍贵,但仅是一对袖扣就拍到近千万,对大部分人来说还是过于昂贵了。


    察觉到竞拍的人渐渐放弃,卫廷唇角露出一丝笑意,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举牌道:“1000万。”


    在场的人安静了会儿,没有举牌。


    角落里,周余咽了咽口水,抓着手中的牌不敢动。


    1000万啊!不是1000块!


    虽然小贺總说没有上限,但是1000万会不会太夸张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他给贺行州发消息,对方没有回,应该是在开車。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拍卖师的锤子已经敲了两遍,眼看就要敲第三次:“1000万两次!1000万三——”


    “1010万!”


    周余还是把牌子举了起来。


    卫廷淡定地跟价:“1200万。”


    周余:“1210万!”


    卫廷:“……”


    卫廷不认识周余,也不想和他十万十万地加价浪费时间,言简意赅地说:“1500万。”


    周余:“!!”


    要死啊你!


    周余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个价格实在太超过了,这只是一对袖扣啊!你们有钱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视金钱如粪土?


    但是贺行州和他说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对袖扣下,他只能哆哆嗦嗦地举牌:“1550万。”


    卫廷:“1600万。”


    周余豁出去了:“1700万!!”


    卫廷:“1800万。”


    周余眼睛一闭,命都不要了:“2000万!!”


    卫廷:“……”


    这个价格一出,场内哗然一片,纷纷回头看向周余,方知虞也不例外。


    方知虞不缺钱,2000万对他来说也只是个小数目,但是拿来买一对宝石袖扣没有必要。


    他回头想看看是哪个冤大头这么财大气粗。


    周余注意到他的视线,朝他憨憨地笑了笑。


    方知虞:“?”


    不认识。


    这次卫廷没有再跟价,他脸色有些差,合起手册的手将页角捏出了褶皱。


    最后,拍卖师三次落槌,宣布袖扣归周余所有。


    周余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心惊胆战,抖着手给贺行州发消息,期间还打错了两个字,删删减减了两回才把信息发出去。


    【周余:小贺总,2000W拿下了……】


    信息发出去后,他一直死死地盯着手機屏幕,短短两分钟贺行州就回了消息,他却像是等了半辈子,背后的衣服都汗湿了。


    【贺行州:做得好。】


    三个字,讓周余提着的心回归原位。


    他像是一个代购,万分庆幸千万客户没有跑单。


    贺行州没有邀请函,到了之后给周余发了定位。


    拍卖结束后,周余揣着天价袖扣出来找他,在离会场不远处的小圆盘看到了他的车。


    “小贺总!”他小跑过去,将东西亲自交到贺行州手上。


    贺行州打开盒子看了眼,满意地收起来,对周余说:“谢谢,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周余连忙摇头,他替贺行州跑这一趟也赚了不少钱。


    “方总今晚拍了什么?”贺行州问他。


    周余把方知虞拍的几件藏品告诉他,贺行州点点头,看向远处从会场陆续出来的人,没看到方知虞的身影。


    “他人呢?”他问周余。


    “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方总被钟老叫过去了。”周余说道,“钟老和老贺董关系好,可能是有事找方总。”


    贺行州也认识钟老,只是这种场合他不想露面,不想给方知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给方知虞发了消息,然后回到车上去等。


    此时,方知虞正在和钟老交谈。


    钟家是做生物科技发家,和贺氏集团旗下的医疗行业一直有合作,两人先是聊一些行业的发展,接着钟老把话题转到了自己的孙女身上。


    钟老说他有个孙女在国外留学,下个月就要学成归来,年龄和相貌都和方知虞非常匹配。


    典型的相亲前奏,方知虞一听就懂了。


    当初贺建章提出联姻时,也是这么说的,说他有个儿子,年龄和相貌都和方知虞非常匹配。


    “等她回来了,我安排你们年轻人见一见,交个朋友如何?”钟老问。


    “谢谢您的好意,我相信令千金一定很优秀,不过很抱歉。”方知虞歉然地说,“我已经结婚了。”


    钟老错愕:“你结婚了?!”


    “嗯。”方知虞点头,“新婚不久,不过没有公开。”


    “难怪我没听说。”钟老一脸可惜,他一直都很看好方知虞,觉得这个年轻人既有能力又有谋略,做事雷厉风行从不优柔寡断。


    他本想着孙女学成回来就给两人拉个线,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看来是没有做一家人的缘分咯。”钟老摇头笑道,“家里还有人在等吧?那我就不留你了,早点回去吧。”


    他说着要送方知虞出去,方知虞婉拒:“这怎么行……”


    钟老摆手:“别和我客气,送你一段。”


    方知虞只能应下,和他一块往外走。


    钟老将他送到门口才返身回去。


    方知虞站在门口的阶梯上,没有看到老陈的车,拿出手機刚解锁就被人打断。


    “方总。”


    在门口等候了许久的卫廷上前。


    方知虞收起手机:“卫总,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我在等你。”卫廷看着他说,“我有话想和你说。”


    “等我?”方知虞挑眉,“已经很晚了,如果是工作的话,不好意思,我现在还在休假中。”


    “不是工作。”


    卫廷面色认真地说,“是私事。”


    方知虞淡笑道:“我不知道我和卫总有什么私事,需要在这个时间详谈。”


    这是拒绝的意思。


    看在两家公司合作的面子上,方知虞不想把话说得太僵,希望卫廷能够识趣一点。


    卫廷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但他此次过来的目的就是想见方知虞。


    从第一次在视频会议上看到方知虞,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为方知虞心动,在贺氏集团见到本人后,更加深陷其中。


    即便知道方知虞无心于他,他也还是想要再努力一把。


    他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打开递到方知虞面前,语气慎重地说:“这是我的一份心意,希望你能收下,也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盒子里的是一串顶级帝王绿宝石手串,光看色泽和工艺就知道价格不菲。


    方知虞唇角的笑意慢慢收敛:“卫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廷举着手串,一字一顿地说:“希望你能讓我追求你。”


    方知虞站在最上方的阶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下方阶梯的卫廷,心里掠过一丝烦躁。


    为什么总有人听不懂拒绝呢?廖志新如此,卫廷也是如此。


    到底有什么自信觉得自己会接受他们?


    真是令人烦躁。


    “如果你听不懂婉拒的话,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


    方知虞看着卫廷,语气冷漠,不带一点情面,“我对你没有一点兴趣,除了工作之外,我们不会有任何关系,你听清楚了吗?”


    说完,踏下阶梯,从卫廷的身边走过,连眼神都没有再给他一个。


    卫廷被他直白的话刺痛,捧着礼物的手一僵,等回过神时,方知虞已经走下了阶梯。


    不,他不甘心!


    他自认为工作能力和样貌气度都能配得上方知虞,为什么方知虞总是对他这么绝情。


    “等等!”


    卫廷追上方知虞,伸手拉住他,“你听我说,我可以等,你只要——”


    “刺啦——”


    一辆黑色大G急速驶来,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当当地停在两人面前,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打断了卫廷的话。


    车窗缓缓摇下,贺行州坐在车里,隔着口罩朝两人吹了声口哨:“大晚上的,拉拉扯扯的幹什么呢?”


    “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谁?”


    方知虞和卫廷同时出声,一个惊讶,一个皱眉。


    贺行州推门下车,一把扯开卫廷拉着方知虞的手,将方知虞拉到自己的背后,语气不悦地对卫廷说:“人家同意了吗你就牵?”


    卫廷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一点的男人,再看到他护着方知虞的举动,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危机感。


    贺行州也在观察卫廷,近距离看这个“假老板”还算得上人模人样,不过比他差远了。


    而且年纪这么大,方知虞怎么可能喜欢这种老男人。


    卫廷注意到他眼底的打量,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贺行州摊了摊手,“我只是方总一个平平无奇的追求者罢了。”


    方知虞:“……”


    “你怎么来了?”他又问了一遍。


    贺行州回头看他,口罩遮着半张脸,但眼底都是笑意:“我来接你啊。”


    方知虞:“我带了司机。”


    “哦,老陈嘛。”贺行州说,“我让他先回去了。”


    方知虞:“……”


    卫廷听着两人的对话,即便不知道这人是谁,他也听得出这人和方知虞关系不浅。


    这人连方知虞的专属司机都能安排。


    他拿着礼物,站在两人旁边,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贺行州和方知虞说了几句,回头看向卫廷,关心地问:“你怎么还没走?需要我帮你打车吗?”


    卫廷:“……”


    他始终是个体面人,不能丢了自己的气度。


    卫廷深呼吸了一口,压下心里的不甘和失落,收起自己的礼物,对方知虞说:“方总,那我先走了,期待下次合作。”


    方知虞:“再会。”


    卫廷刚离开,老陈的车就开了过来,他推门下车,对方知虞说:“不好意思方总,我刚才去上了趟厕所,让您久等了!”


    方知虞看向贺行州:“你刚才不是说老陈回去了吗?”


    “哦,这个啊。”贺行州冲卫廷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气他的。”


    方知虞:“……”


    “我厉害吧。”贺行州笑嘻嘻地说,“够他今晚气的了。”


    “幼稚。”


    对他这种小学鸡行为,方知虞评价了一句,唇角却轻微扬了下。


    贺行州也看到了,趁热打铁问:“那我们先回去?我特地来接你,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方知虞轻瞥了他一眼:“那我给你叫个代驾?”


    “叫什么代驾?我今晚就是你的司机。”


    贺行州说着,一手搂过他的肩膀,将人一把推进副驾驶,又拉过安全带帮他扣好,再把门关上。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让被抢了司机岗位的老陈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看向方知虞:“方总,这……”


    方知虞对他说:“你先回去吧,今天算你加班。”


    老板都这么说了,老陈也不再多留,哎哎应了两声,退后两步目送他们离开。


    回去的途中,贺行州问方知虞:“我专程来接你,高不高兴,感不感动?”


    方知虞一手搭在窗沿,用手背撑着脸,懒洋洋地回答他:“自我感动。”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贺行州对他的讽刺攻击已经免疫,丝毫不放在心上,反正人他已经接到了,情敌他也痛击了,他今晚大!获!全!胜!


    回到山庄已经临近十二点,方知虞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到一旁,问贺行州:“你先洗澡?”


    贺行州跃跃欲试:“一起洗也可以啊。”


    方知虞白了他一眼:“大晚上做什么白日梦?”


    “试试嘛。”贺行州哄道,“我今天绝对不乱来。”


    方知虞冷笑一声,男人一句话也不能信,尤其是刚开过荤的男人。


    他一把推开贺行州,拿着睡衣进了浴室,关门的同时把锁也上了。


    贺行州听到锁门时,唉声叹气地说:“怎么跟防贼似的,真是令人心寒。”


    方知虞洗完澡,出来看到贺行州盘腿坐在地毯上打手机游戏,走过去用脚踢了踢他的腿:“到你了。”


    贺行州一手操作游戏,一手准确无误地握住方知虞的脚踝。


    方知虞低头看着他:“放开。”


    贺行州捏了捏他的脚,吃了一把豆腐才放开,将手机丢到一旁,起身去洗澡。


    方知虞下午补过眠,洗过澡后困意不大明显,也不急着睡。


    他打开家里监控,看到方程式正在埋头吃猫粮,尾巴一甩一甩的。


    方程式吃东西很斯文,完全就是靠舌头舔,每次舔一两颗幹粮就要嚼半天。


    小猫咪吃完干粮又去喝了水,接着往门口的方向走,方知虞转动监控跟随它,发现它在玄关的位置蹲着,仰头看着紧闭的大门。


    ……是在等他。


    每次出门,方程式都会在玄关等他。


    方知虞视线落在小小的身影上,久久不动。


    贺行州洗澡出来,见他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看,走过去问:“怎么还不睡?在看什么?”


    方知虞回答:“方程式。”


    贺行州也有两天没有见方程式了,还真有点想小猫咪。


    “我也看看。”


    他在方知虞身旁坐下,凑过头去看手机监控,见小猫咪在玄关趴着,便问:“它在干什么?”


    方知虞:“等我。”


    贺行州抬头看他,提议道:“要不开声音说它说说话?”


    “不用。”方知虞摇头,开了声音方程式反而会到处找他,等不到人它自然就会回去睡觉了。


    他关掉监控,伸手从茶几上拿过一个礼盒,递给贺行州:“你的。”


    “嗯?”贺行州意外,“我的?”


    他从周余那里得知方知虞拍了什么,但没有想过还有自己的份。


    方知虞:“嗯,看看合不合适。”


    贺行州接过来,并不急着拆开,打趣了一句:“是什么?定情信物吗?”


    “劳务费。”方知虞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拿,“不要收回。”


    “送人的礼物怎么能收回?”贺行州躲开他的手,顺手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搂着,“我看看是什么。”


    方知虞挣扎了两下无果,干脆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贺行州把礼盒拆开,看到里面的腕表,将其拿出来戴在手上,问方知虞:“怎么样?”


    方知虞端详了两眼,满意地说:“不错,很衬你。”


    “你挑得好。”贺行州心花怒放,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我也有礼物要送你。”


    “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贺行州起身去把今天拍到的袖扣拿过来,放到方知虞的手上。


    手中的盒子质感上乘,方知虞不用看也知道不便宜。


    “你快看看。”


    在他的催促中,方知虞打开盒子,猝不及防看到了今晚拍卖会那对天价袖扣。


    方知虞:“……”


    破案了,那个冤大头是贺行州。


    第40章 解签 方总,你能生吗?


    第40章


    手中这对2000万的袖扣沉甸甸的, 方知虞看贺行州的眼神里,多少有点在看冤大头的意思。


    冤大头贺行州并不知道方知虞心里所想。


    他见方知虞拿着袖扣不说话,出声问他:“怎么样?”


    “很漂亮。”


    方知虞实话实说, 这对袖扣确实很精致, 整体设计独特,宝石光泽浓郁, 也算得上难得一见的艺术品。


    “你找人拍的?”他问贺行州。


    难怪当时拍下袖扣的人会冲他禮貌地微笑, 想必是认识自己。


    “之前不是扯坏了你一对袖扣嗎?算是赔禮。”贺行州解释道,拿起盒子里的袖扣在方知虞的手腕处比画着。


    红色的鸽血红衬得方知虞的肌肤像雪一样白, 如他所想,袖扣优雅又高贵的设计,确实很适合方知虞。


    在知道方知虞要去参加拍卖会, 他就托人要了一份拍品手册,从看到这对袖扣的第一眼,他就在想象它戴在方知虞衬衫上的样子。


    贺行州的话,让方知虞思绪一轉,很快就想到他指的是第一次发生关系那一晚。


    当时情况混乱,他只记得衬衫的扣子被扯坏了,西装也没办法要了, 袖扣倒是没有注意。


    “这就是你今晚一直和卫廷抬价的原因?”方知虞问。


    贺行州佯装不懂:“卫廷是谁?”


    袖扣竞拍到后期, 除了卫廷根本没有其他人和贺行州竞争,方知虞不信贺行州所托之人没有将现场情况告诉他。


    跟他耍心眼?


    方知虞唇角一弯,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机, 悠悠地说:“我给你找个照片,让你认认人。”


    贺行州:“……”


    他一把截住方知虞的手,語气不悦:“你存他照片干嘛?你们很熟嗎?他今晚干嘛拉你的手?!”


    方知虞歪了歪头:“想起来了?”


    “哦,刚刚想起来。”贺行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他先挑衅的,我只是给他点颜色看看,还有,你不要轉移话题。”


    说到后面,他的語气变得不满了起来:“他怎么这么不自重?一点成年人应该有的礼貌都没有,你下次记得离他远一点。”


    方知虞也没有打算和卫廷走得多近。


    如他所说,除了工作之外,他不打算和卫廷有任何关系。


    当时卫廷上来拦他,又恰好贺行州的车出现得太突然,他一时间忘了甩开对方的手罢了。


    听到贺行州碎碎念“下次出门要不帶个保镖”之类的话,方知虞有些无語:“现在是和平社会,每天帶保镖出门容易引起路人恐慌。”


    贺行州建议:“那帶我?”


    “……”方知虞拒绝,“那更加恐慌。”


    贺行州这种连私人行程都会被偷拍的身份,每天帶他出门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嗎?


    “好吧。”贺行州将袖扣放回盒子里,把话题轉回来,“你还没有说喜欢不喜欢?”


    方知虞也不是扫兴的人,将盒子盖上:“还不错,謝謝。”


    “都是自己人,说谢谢也太生疏了吧。”贺行州弯腰与他平视,嘴角带着一抹痞痞的笑,“要不换点别的?”


    方知虞:“换什么?”


    贺行州凑近他:“親一下?”


    方知虞不动,目光平静与他对视。


    贺行州退而求其次,偏头側过脸:“实在不行,親脸也——”


    方知虞伸手将他的脸转过来,凑上去親了親他的嘴唇。


    蜻蜓点水式的亲吻,一触及分。


    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此刻,却温情得让人异常心动。


    方知虞亲完就起身回了卧室,贺行州保持弯腰的姿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上面仿佛还有方知虞留下的温度。


    他心想,这2000万花得值了!


    等他再回到房间,方知虞已经躺在床的一側,给他留出了一半空间。


    贺行州看着两米五的大床,摸了摸下巴。


    正常睡觉的情况下,这床有点大啊。


    可惜明天要早起陪岳父岳母去爬山,今晚也只能正常睡觉。


    他走过去,把自己的枕头往方知虞的方向推了推,自己也挨着方知虞躺下,翻身把人抱到怀里。


    方知虞从被单里抽出一只手,按住他凑过来的脸,轻声警告道:“安分点。”


    “知道了知道了。”贺行州应道,“我又不是禽兽。”


    他也只是打算抱抱人而已,明天还要早起,他也不想大晚上去冲冷水澡。


    对他的辩解,方知虞回了一声冷笑。


    贺行州将他的手拉下来,塞回被子里,低声询问:“那我关灯了?”


    “嗯。”


    贺行州伸手将房间的灯熄掉,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他低沉中带着笑意的声音。


    “晚安,方总。”-


    翌日。


    凌晨五点半,方知虞把贺行州推醒。


    贺行州一头黑发睡得四处乱翘,半耷拉着眼皮,抓过方知虞用脑袋蹭了蹭,咕哝了一句:“好困。”


    “那你继续睡。”方知虞推开他,掀开被子下床,去浴室洗漱。


    贺行州精神涣散地在床上躺了半分钟,一跃而起:“那不行,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两人洗漱完,换好衣服,出门和父母汇合便出发了。


    度假山庄就建在山中,四周被山峦环绕,山中景色优美,日出日落更是一绝。


    前一天唐修齐和方岚已经爬过一次,考虑到方知虞两人昨晚回来得晚,今天一出门二老就熟门熟路地带他们去坐了缆车。


    不到半小时,四人就到了山顶。


    出发前二老特地带了早餐,等待日出期间,大家先把肚子填饱了。


    亲眼看到的日出,比照片和视频都要来得漂亮,温暖柔和的光辉自天际升起,美如画卷。


    贺行州特地带了相机,除了拍景之外,给唐修齐和方岚也拍了不少合照。


    方知虞不太喜欢照相,但是难得和父母出来玩,他也一起拍了几張。


    “方总笑一下,茄子!”


    “方总,手举起来。”


    “方总别光站着啊,剪刀手会不会?比心呢?”


    听着贺行州越来越多的要求,方知虞将僵硬的手放下来,黑着脸往另一边走。


    谁爱拍,谁拍。


    贺行州眼疾手快,抓住了他一張单人的侧脸。


    气呼呼的样子,还挺可爱。


    从山上下来,二老又带他们去了山里的清和寺。


    不是什么知名的寺,来往的人并不多,寺里的僧人也少,但是环境干净,香火醇厚,钟声悠扬,是处令人非常放松的地方。


    唐修齐和方岚昨天就来过了,也捐了香油钱,寺里的僧人认得他们,态度亲切地打了招呼。


    来都来了,方知虞和贺行州也捐了钱,但是没有上香。


    二老和僧人交流佛法心得的期间,方知虞和贺行州四处转转,偶尔拍几张寺里的风景,行至侧门的大院时,两人遇到了一个解簽的老和尚。


    老和尚坐在院中,出声叫住两人,询问是否需要抽簽。


    贺行州问方知虞:“抽吗?”


    方知虞并不相信这个,但看着一旁的牌子写着“一簽十元”,又身处寺中,就当日行一善:“行、可以。”


    时代在进步,连寺庙抽簽都是微信和支付宝扫码。


    贺行州微信扫码付了两人的钱,和方知虞一人抽了一签。


    老和尚面容和善,摇着蒲扇笑着问他们:“二位想问什么?”


    方知虞说随便,贺行州说姻缘。


    “?”方知虞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贺行州回以微笑。


    老和尚先接过方知虞的签,看到上面的签文,出声念出来:“龙翔凤舞会良辰,榴开百子喜笑颜。”


    方知虞虽然不懂签文,但是文字的意思却是听懂了,眉头不禁皱了下。


    “施主这是姻缘上上签啊!”老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不知施主婚否?”


    方知虞:“已婚。”


    婚姻对象贺行州就在他旁边。


    贺行州闻言,挺了挺胸膛,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难怪!难怪!”老和尚拿着签文说,“龙翔凤舞,说明您和您的爱人是都是人中龙凤,你们在一个良辰美景的好时光里相遇,彼此一见倾心、两情相悦,在双方父母和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喜结连理!”


    方知虞:“……”


    “噗——”


    贺行州忍不住笑了出来,老和尚看向他,疑惑地问:“这位施主笑什么?”


    “没什么。”贺行州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就是觉得您说的‘一见倾心、两情相悦’什么的,挺好的,给您捧个场。”


    方知虞:“……”


    一见倾心,两情相悦?


    方知虞无声冷笑了一声。


    他和贺行州刚见面那会儿,用针锋相对、唇枪舌剑来形容还差不多。


    这老和尚也真是会编,贺行州也真是敢捧场。


    老和尚得到了认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穿着黄色僧衣、坐在菩提树下的模样非常仙风道骨。


    他拿着签文,继续说道:“这下一句‘榴开百子喜笑颜’,就是多子多福的象征,施主和您的爱人,一定会如这签文一般,百子千孙,喜饶膝前!”


    方知虞在商场杀伐决断,见多了世面,这点小场面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他平静地听老和尚说完,出于对长者的尊重,脸色温和地说:“不好意思,我的另一半是男的。”


    老和尚:“??”


    他看了看方知虞,又看了看签文:“男的?”


    方知虞:“男的。”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签文上就是这么写的啊。”老和尚一脸不解,“我观您面相也是贵气十足,亲子缘非常深厚,不像是断子绝孙的模样啊!”


    “断子绝孙”这四个字,把贺行州又逗乐了。


    方知虞看了他一眼,他连忙收起笑。


    “应该是您看错了。”方知虞抽过老和尚手中的签文,随手放进签筒里,“有劳了,多谢。”


    老和尚不相信是自己的失误,提议让他再抽一张,方知虞觉得没必要,婉拒了他的提议。


    老和尚不死心,把签筒递过去:“施主,您再抽一张,不准老衲不收钱!”


    方知虞退后一步,拒绝意味十分明显。


    老和尚不死心,拿着签筒就要起身,贺行州见状,上前把自己的签文递给老和尚,挡住了他。


    “大师,要不您先帮我看看我的姻缘呗。”贺行州笑嘻嘻地说,“我比较着急。”


    老和尚见方知虞实在没有再抽的意思,只好悻悻作罢,不忘了嘀咕一句“怎么会错呢”。


    他接过贺行州的签文打开,眼睛一亮,又问了他一遍:“施主刚刚说是问姻缘?”


    贺行州点头:“是啊,怎么样?”


    老和尚老神在在地晃了晃头:“好签啊!好签!”


    “怎么个好法?”贺行州饶有兴致地问,“您说说看。”


    “琴瑟和鸣天作合,瓜瓞綿綿承厚泽!”老和尚声音洪亮,把签文念得跟婚礼祝词似的,“好签啊!”


    方知虞扶额:“……”又来了。


    贺行州虽然没有考上985,但也是读过书的,他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确定地说:“这琴瑟和鸣我听懂了,这瓜瓞綿绵……”


    他看向方知虞:“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方知虞:“说你子孙昌盛。”


    贺行州:“……”


    “不错不错。”老和尚抚掌夸赞,“这位施主一看就是文化人啊!”


    老和尚喜笑颜开,拿着签文解析道:“瓜瓞绵绵寓意子孙昌盛,如瓜果般连绵不断,一茬又一茬!施主,这是好签啊!”


    贺行州先是有些无语,但是看到方知虞更无语的表情,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附和了两句:“确实好签,好签啊。”


    方知虞:“……”


    这么赏脸的客人可不多见,老和尚被方知虞打击到的心又活络了起来,问贺行州:“不知施主婚否?”


    贺行州:“已婚。”


    老和尚一拍桌子,声如洪钟:“那你们一定恩爱有加!琴瑟和鸣!不假时日便会子孙满堂、人丁兴旺!”


    “真的吗?”贺行州面露为难,“但是我爱人是男的。”


    老和尚抚须的手一顿,表情僵住。


    贺行州转头看向方知虞,语气诚恳地问:“你能生吗?我们家子孙满堂、人丁兴旺就靠你了宝贝。”


    方知虞面无表情,语气冷漠:“不能,你能你生。”


    贺行州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回头对老和尚摊了摊手:“抱歉啊大师,我们两个都不能生,这个子孙后代什么就免了吧。”


    老和尚:“……”


    w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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