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初次 不要冷水,要你。


    第21章


    莱茵斯酒店, 二十一层。


    巨大的宴会厅内灯火辉煌,水晶吊灯璀璨的灯光和香槟塔内的金色气泡相互映照。


    悠扬的小提琴低徊流淌,觥筹交错间, 尽是欢声笑语。


    方知虞自进场后身邊就一直有人围绕, 合作过的友商想巩固交情,未合作过的想攀上关系, 即便是和贺氏集团产业搭不到邊的企业, 也想在他面前混个臉熟。


    对于这样的场合,方知虞游刃有余、八面玲珑地應对着, 手中的香槟逐渐见底,很快又有服务員送过来。


    这种商务酒会,说是欢场, 其实更像是没有硝烟的战场,看似愉悦的交谈中,各自都带着筹码和谋算。


    好不容易等身邊的人散尽,方知虞想找个地方吹吹风,有人出声叫住了他:“方总。”


    他回头,看到隆盛房产的張何明走来。


    “張总。”方知虞冲对方微微颔首。


    两人握了下手,張何明笑着说道:“有段时间没见了, 方总还是风采依旧啊。”


    “过奖了。”方知虞恭维了对方几句。


    張何明被夸得身心舒畅, 他举了举杯子,“我敬你一杯。”


    方知虞杯中的酒已经见底,他抬手招来附近的服务員, 从对方的托盘上取了一杯。


    “應该是我敬你。”方知虞与对方碰了下酒杯。


    他刚才應付他人喝得有些多,这会儿只是浅抿了一口。


    张何明身邊挽着一名穿着礼服的年轻女子,笑吟吟地看着方知虞,推了推张何明:“张总, 这位先生是谁?怎么也不介绍介绍。”


    张何明拍了拍她的手:“这位可是贺氏集团的方总,我们津市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


    他说完,看到方知虞独自一人,打趣了一句:“方总还是这么洁身自好,今晚也是自己过来?”


    方知虞参加宴会或者酒会很少会带女伴,即使带女伴也是贺氏集团的内部員工。


    方知虞是和陈隽一起来的,不过这样的场合不需要陈隽一直跟着他,进场没有多久,陈隽就被他打发自行活动去了。


    张何明低声和女子说了句话,女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临走前在张何明看不到的角度给方知虞递了个眼神。


    没有了其他人,张何明又主动和方知虞碰了碰杯。


    两人杯中的酒喝了一半,张何明也不遮遮掩掩,说起了自己的来意:“城東高新区那边的地皮,方总有什么内部消息吗?”


    城東高新区是市政府二十年前圈出来招商引资的地段,规划面积巨大,用于建设国家级一流高科技园区。


    随着市政府的重点推动,城东新区如今已成为津市经济增长的重要区域之一,为了扩大科技园规模,政府即将开发新的地段。


    不止贺氏集团在关注,各大企业都在蠢蠢欲动。


    方知虞客气地笑了下:“何总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商人,又怎么会有公家的内部消息。”


    “想必方总已经看好地段位置了吧?”张何明问。


    “还在观望。”方知虞四两拨千斤,“何总有好的建议,还望提点几句。”


    “哈哈。”张何明笑了下,知道自己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于是换了话题聊起了当前房地产的发展趋势。


    两人不深不浅地交谈着,直到张何明的女伴回来找,张何明才作罢:“今天就聊到这里,方总我再敬一杯。”


    方知虞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在仰头的瞬间,他感覺腦中有种眩晕感。


    是喝多了吗?


    方知虞轻微皱了下眉。


    今晚喝的几乎都是香槟,以他的酒量不至于会醉。


    张何明走后,方知虞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想要缓解那种不适感。


    有人朝他走过来,不是熟悉的面孔。


    方知虞不打算继续应酬,想去洗手间洗个臉清醒一下,转身却不留神和路过的服务員撞上,对方托盘上的酒晃了晃,直接洒在了他的西装外套上面。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急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您擦干净——”


    服务员掏出口袋干净的手帕,想要上手帮方知虞擦拭西装上的酒水。


    方知虞微微退了一步,避开他的动作。


    服务员无措地站在那里,嘴里不停地道歉,这里来往的都是有头有臉的人物,轻易就能让他失去工作。


    两人的举动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走了过来,先是斥责服务员,随后又关心地问方知虞有没有事。


    方知虞感觉衣服上的酒在慢慢渗入他的外套,沾湿了里面的衬衫,即使他没有洁癖,这种感覺也很不好受。


    尤其是他此时感覺腦中那种晕眩感越来越明显,心里不免滋生了些许烦躁。


    必须先到卫生间清理一下。


    “不是你的错,是我走路没注意。”他对服务员说,“麻烦告诉我卫生间在哪里?”


    服务员回神,动作利索地捡起地上的托盘:“我,我带您去。”


    在通往卫生间的路上,方知虞感觉身体内有种异样的燥热感,同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钻他的血管和毛孔,不痛却有种难忍的痒。


    他伸手扯了扯领带,想要放松一些,卡在领带口的手指却变得乏力。


    怎么回事?


    方知虞感覺呼吸变得困难,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忍的灼热。


    头顶的灯光似乎开始模糊、晃动,就连走在前面的服务员都开始变得重影。


    “先生,卫生间——”


    走在前方的服务员回头,余下的话戛然而止,目光呆呆地落在方知虞的臉上。


    眼前的人和刚才在宴会厅上清冷高贵的人截然不同,短短的一段路,他原本白皙的脸颊不知道何时变得潮红,乌发红唇,低声喘息的模样美到令人失语。


    方知虞用力甩了甩头,眼底稍微清明了一下,扶住门框往前走了几步,冷汗几乎浸湿了他的后背,黏腻地粘在衬衫上。


    服务员见状,上前想要扶他:“先生——”


    “你可以走了。”方知虞尽量正常地说道,短短几个字花费了不小的力气。


    晶莹的汗珠从他眉骨滑下,蔓延过他潮红的脸,在削尖的下巴滴落。


    服务员不敢多看,心慌意乱地从原路离开。


    方知虞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喝多了,他不是没有醉过酒,却从来没有过这种反应。


    除非——


    是有人给他下了药。


    “哗啦——”


    方知虞哆嗦着拧开洗手台上水龙头,双手捧了几把冷水接连泼在自己的脸上。


    冰凉的水将他脸上的热潮逼退,脑中的混沌也随之清醒,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随后更加凶猛的热意犹如浪潮般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唔——”


    方知虞咬牙闷哼了一声,感觉身体有股不知名的渴望在苏醒,又急又狠。


    他撑着盥洗台面,深呼吸了一下,费力从西装裤子的口袋掏出手机。


    可是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几乎看不清手机屏幕上的字。


    他摸索着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到陈隽的電话,正要拨出时,一只手猝不及防从旁插.入,将他手中的手机夺走了过去!


    “哟,想打给谁呢?”


    一道阴沉中带着调笑的声音响起。


    方知虞撑着身体望去,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用力闭了闭眼,随后看清了穿着暗红色衬衫的廖誌新。


    “是你……”方知虞哑着嗓子开口。


    “不然你以为是谁?”


    廖誌新拿着方知虞的手机关了机,随手一抛,直接丢进了接满冷水的一个洗手盆里。


    手机坠落在水中的声音,让方知虞心底一沉。


    换作平时,方知虞根本不惧廖誌新,只是眼下吃亏在先,他不能再继续逗留。


    他退后几想转身离开,刚才靠冷水压制的药性此刻却又蔓延上来,脚下陡然一软,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盥洗台边。


    廖誌新见状,心里一阵快意,这些日子来的受的窝囊气终于找到地方出了。


    他走近方知虞,弯腰凑近:“方总,方总经理,怎么样?滋味好受吗?”


    方知虞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身体内的烧灼感让他扣在大理石边沿的手指不住地颤抖。


    妈的,这个傻逼给他下了多大的药量。


    方知虞暗骂了一句,想要出声叫人,廖志新却看穿他的意图,抢先一步伸手捂住他的嘴。


    “先别叫。”廖志新痴迷地盯着他的脸,离得近了,他恍惚闻到了方知虞身上的香味。


    “留着点力气等会儿再叫,知道吗?”


    “……滚开。”方知虞半瞌着眼,似乎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他胸口起伏着,微微仰起的脖颈湿湿漉漉的,皮肤光滑得不像话。


    廖志新被他这副模样迷了心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真他妈勾人。”


    他松开捂着方知虞嘴巴的手,改成抓起他的手,以半搂半抱的姿势将人揽出了洗手间。


    洗手间外面放了维修的牌子,此时并没有人这边来。


    廖志新将方知虞按在怀里,挡住他的脸,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到二十层。


    他已经在楼下开好了房间,也准备了录像机,他今晚一定要好好招待方知虞。


    同一时间,贺行州站在上升的電梯里,一手玩着金色的房卡,一手拿着電话:“已经在電梯里了,别催了行不行?你先喝你的,我去房里放个行李马上就到——”


    “叮——”


    电梯在二十层停下来。


    贺行州挂了电话,推着自己的行李走出来,刚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突然听到对面消防通道的方向传来一声惨叫!


    “?”


    贺行州脚步一顿,将房卡往自己的口袋随手一塞,往前走了几步,推开的緊闭的防火门——


    窄小的楼梯间里,方知虞扶着墙大口地喘息着,他脚边是捂着脸在地上打滚惨叫的廖志新。


    防火门突然被推开,外面的光线照进来,方知虞反射性闭了闭眼睛。


    下一刻,耳边听到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方知虞?”


    是谁?


    方知虞此时思绪并不算清晰,他睁开眼睛,看到有人快步来到自己面前。


    对方戴着黑色口罩,看不清面容。


    “你不是在参加酒会吗?在这里干什么?”


    贺行州说完,看了眼地上捂着脸嗷嗷叫的廖志新,再看看方知虞衣衫不整,面色潮红,顿感不妙:“发生什么事了?!”


    方知虞终于认出他来,迟疑地叫了一声:“贺行州?”


    “是我。”贺行州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不太好。”方知虞低声说,“我被下了药。”


    他刚才在厕所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是为了迷惑廖志新才佯装昏迷,在廖志新带他下楼期间,他趁其不备用西装的胸针扎入了对方的眼睛。


    “下药?!”


    贺行州反应过来,“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来不及了。”方知虞摇头,从这里到医院,他恐怕要烧死在车上。


    他竭力压制着体内的热潮,指了指地上痛晕过去的廖志新,费力地说:“你给陈隽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处理……剩下的事情。”


    贺行州见过陈隽一面,知道他是方知虞的秘书。


    “电话多少?”


    方知虞动了动唇,模糊地报了一串数字。


    贺行州按照他报的手机号给陈隽打了电话,对方一听方知虞出事了,立刻说马上到。


    挂了电话之后,贺行州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弯腰探了下他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


    “垃圾。”


    他低声骂了一句,忍不住补了一脚。


    昏死过去的人毫无反应。


    方知虞虽然扎到了廖志新的眼睛,但他中了药,力气不够,角度扎偏了一点,不会致死。


    比起廖志新,方知虞此时的模样更让贺行州担心。


    为了保持清醒,方知虞刚才暗中用胸针扎了自己的手心,此时手心上都是血。


    “领带摘了,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贺行州伸手去解方知虞的领带,手指不经意蹭到方知虞领口的肌肤,引起了方知虞一阵激灵,差点靠着墙壁滑落。


    贺行州见状,干脆直接将他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用领带绕着他的手心缠了两圈。


    陈隽就在楼上,不到五分钟就赶了过来。


    他看到方知虞狼狈又脆弱的模样,感觉天都塌了,语无伦次地问:“方总!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这么大胆子?”


    方知虞靠在贺行州的身上,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解释。


    贺行州代劳,指了指地上痛晕过去的廖志新:“罪魁祸首。”


    “廖志新!”陈隽震惊地看着地上的人,他脑子灵活,一下就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这王八羔子对你下的手?我他妈——”


    “别啰唆了。”贺行打断他的话,“处理一下,别让人死了。”


    陈隽下意识看向方知虞,后者轻微点了下头。


    贺行州半搂着方知虞,感觉他身上烫得几乎要把自己烧着了,呼吸也灼热地仿佛透过衣服赤.裸.裸地撩拨在皮肤上。


    “你还能走吗?”他低声问方知虞。


    方知虞闭着眼,睫毛颤动了一下,咬緊的牙关和緊皱着的眉头,都看得出来他非常难受,只是强撑着没让自己太失态。


    贺行州弯腰将他一把抱起,低声说:“我先带去冲水降降温,否则你就要烧死了。”


    “唔——”


    在被贺行州抱起的那一瞬间,方知虞口中终究是溢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吟。


    太难受了!


    方知虞咬緊牙关,身体不自觉地贴近贺行州的怀抱,埋在他胸前的脸颊也迫切地蹭了下。


    不够。


    还不够。


    他急促地喘息着,发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贺行州胸前的衣服,犹如攥着救命稻草。


    贺行州没有再耽搁,抱着人快速找到自己的房间。


    房卡还在口袋里,贺行州抱着人没办法拿,只能先把人放下来,然而方知虞已经站不住,一松手他便整个人软倒下去。


    贺行州连忙一把捞住他,一手伸进兜里拿出房卡。


    “滴——”的一声轻响。


    刷卡,开门,进去,关门,贺行州的动作一气呵成。


    贺行州单手抱着方知虞,想将房卡插进玄关的卡槽,怀中的人突然动了一下,湿热的手指从他衣服的下摆放进去。


    “!!”


    贺行州手一抖,房卡掉在了地毯上。


    昏暗的套房里,只有玄关处的柔和的照明灯,以及落地窗外城市灯火折射进来的灯光。


    昏暗的光线,让两人所处的空间变得暧昧起来。


    方知虞掌心贴着贺行州的后腰,仰头去亲他的下巴。


    贺行州下颌瞬间绷紧,被贴上来的柔软的唇弄得不知所措,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思绪一片空白。


    直到方知虞的手绕到前面,贴到了他的腹肌,他才骤然清醒。


    “等等!”


    贺行州回过神,抓住方知虞的手:“你等等!你别乱来啊!”


    方知虞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耳朵嗡嗡响,他不安地动了动腿。


    “唔!”


    贺行州被他的举动闷哼了一声,抓着他的手也不自觉用力拽紧,恶狠狠地说:“方总,我可不想柳下惠啊!”


    方知虞皱眉:“……痛。”


    贺行州发现自己拽到了方知虞的伤口,赶紧松开:“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你先处理一下上——”


    余下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方知虞踮脚咬了咬他的唇。


    酥麻的感觉在唇间炸开。


    贺行州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也变得深沉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不甚清醒的方知虞。


    “方总。”


    他低低叫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抓住方知虞作乱的双手,避开他的伤口将人按在玄关的墙边。


    “你清醒一点,我带你去冲个冷水。”


    “……不要”


    “不要什么?”贺行州低头凑近他,“你说清楚。”


    方知虞不喜欢这种被禁锢的姿态。


    他想要挣扎,但是药力催生的混乱让他无意识抬头。


    高高仰起的颈项呈现出一种献祭的姿态,瓷白的皮肤即使染上的潮红,血管也清晰可见。


    “不要冷水……”


    “要什么?”贺行州低声哄道,“你说给我听。”


    “……要你。”


    话刚落音,贺行州猛地将他往前一带,他撞入对方宽厚坚硬的胸膛中。


    下一秒,唇舌被对方占据。


    贺行州吻技生疏,又心急火燎,咬得方知虞有些痛,偏头想躲开他的亲吻,又被强硬地掰过来。


    ……


    翌日。


    方知虞在固定的生理时钟醒过来。


    药效残留的后遗症,让他的意识像是被包裹在深海,随着海浪起起伏伏,没有着落点。


    身上有种难言的酸痛感,嗓子也有些干燥。


    发生什么事了?


    方知虞眨了眨眼,思绪慢慢回笼,有关于昨晚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从酒会上被廖志新下了药,到楼梯间遇到贺行州,再到被贺行州带回房间,每一帧记忆都清晰地在脑海浮现。


    满地凌乱的衣服,灼热结实的胸膛,压抑难耐的喘息,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更清晰的是此时横在他腰间的手臂,以及贴着他后背的胸膛。


    方知虞闭了闭眼,伸手拨开贺行州的手臂,也吵醒了贺行州。


    “你醒了?”


    带着鼻音的声音传来,贺行州撑起身体,“几点了。”


    方知虞不理会他的话,掀开被子打算起床,在看到自己身上布满的痕迹后,动作顿住。


    深深浅浅的吻痕,在方知虞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明显,昭示着两人昨晚有多疯狂。


    贺行州也看到了,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啊,下手有点重。”


    方知虞闭了闭眼,忍无可忍:“你是狗吗?嘶——”


    他说话间,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


    伤口怎么来的,两人心知肚明。


    “很痛吗?”


    贺行州见状,凑过来想要看他的伤口:“我看看。”


    方知虞烦躁地推开他:“起开。”


    昨晚是自己主动,贺行州也算是帮了忙,方知虞心知自己不应该怪他。


    但是一想到昨晚自己被贺行州掐着下颚,被迫仰起头的模样,他就压不住心底的怒气。


    嘴都磨破了,狗男人。


    “害什么羞啊?”贺行州又靠了过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了,再说我昨晚也帮你亲了啊——”


    “啪——”


    方知虞扬手,干脆利落的一巴掌。


    贺行州脸被打偏到一边,耳边听到方知虞咬牙切齿的声音:“混账东西!”


    方知虞下手很重。


    但是巴掌扇过来的时候,贺行州最先闻到的是方知虞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最后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昨晚还是他给方知虞洗的澡。


    当时的方知虞靠在他怀里,乖得不像话。


    没想到一起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过见过了高高在上又游刃有余的方知虞,第一次见到怒气冲冲的方知虞,对贺行州来说还挺新鲜的。


    他低笑了一声,摸了摸脸上被打的地方,看着一脸寒霜的方知虞:“这么轻?还没你昨晚挠我的力气大。”


    方知虞:“……”


    贺行州胸前好几道抓痕,都是方知虞下的手,锁骨的地方还有方知虞咬出来的齿印。


    注意到他的视线,贺行州摊了摊手,大大方方地给他看。


    “你自找的。”方知虞冷冷地说了一句,想给陈隽打个电话,又想起自己的手机丢了,干脆使唤贺行州,“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求人还这种态度。”贺行州摇头吐槽了一句,但也乖乖起身去找到自己的手,解锁递给他。


    方知虞给陈隽打了电话,让他帮自己送换洗的衣服过来。


    陈隽问他在哪个房间,方知虞抬头看贺行州:“房号?”


    贺行州:“2011。”


    方知虞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贺行州,贺行州问他:“你要去哪里?”


    “公司。”方知虞起身下床,在一旁的椅子上拿了浴袍穿上。


    “公司?”贺行州一愣,“你要去上班?”


    “今天有个重要会议。”方知虞往浴室的方向走。


    “什么会议非得你到场啊!”贺行州不理解,“你都这样了,干脆请假得了。”


    方知虞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我哪样?”


    贺行州轻咳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昨晚我们做了三次,你身上不难受吗?”


    “……”


    方知虞沉默了一下,视线掠过贺行州某处,呵了一声:“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贺行州:“嗯?”


    方知虞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别把自己想得那么厉害。”


    贺行州:“……”


    草。


    第22章 回味 小孩尿床都没你厉害。……


    第22章


    贺行州说昨晚做了三次, 其实严格来说只能算是两次半。


    因为到后来,方知虞受不住了。


    泛紅的眼角連生理眼泪都被逼了出来,将浓密的睫毛沾湿, 微张着嘴不住地喘.息着, 可怜得要命的。


    贺行州哪里见过他这副模样,被他微紅又湿润的眼睛看着, 就算是钢铁般的心都要软成泡沫了, 抱着他哄了半天,不敢再动上一分。


    方知虞难受, 他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只是再怎么也不舍得继续勉强方知虞,最后全靠自己动手解决。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


    只是没想到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到方知虞嘴里居然成了不中用的表现。


    不愧是方知虞,用完就丢,还要踩上一脚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这谁能忍啊!


    贺行州看着方知虞,气极反笑:“我不厉害,那你昨晚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方知虞背部微微一僵,但很快又隐没掉,反唇相讥:“因为你技术很差, 弄得我很痛。”


    “不可能!”贺行州否认, “我明明做足了准备才开始,你昨晚也不是这样说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做足什么准备?”方知虞冷笑道, “接个吻都能磕到我嘴巴,三岁小孩都比你厉害。”


    被他拿三岁小孩来比较,贺行州简直要气死了,咬了咬牙:“嘴巴这么坏, 我昨晚就不该怜香惜玉。”


    “明明是你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知虞丢下这一句,不想再和他讨论昨天的意外,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


    贺行州哪里肯吃这个亏,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


    方知虞听到声音,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正欲回头,背后猝然袭来一股推力,紧接着整个人就被贺行州从后面压在了浴室门边的墙上。


    贺行州一手垫在方知虞的额头上,避免他磕到头,一手箍在他的腰间,凭着身高和体力的优势将人死死禁锢住!


    方知虞一米八二的身高并不矮,但是体型和身高相较贺行州来说都差了点儿。


    再加上昨晚中了药,又被折腾了大半晚,此时身体并不爽利。


    他动了动,没能挣脱。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人变成了他。


    贺行州只穿了条宽鬆的运动裤,上半身全.裸,温熱的胸膛紧贴着方知虞的背,低沉的声音从头頂传来:“说谁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知虞猝不及防被怼到墙上,心情也火了起来,低声骂了一句:“放开。”


    “不放。”贺行州搂着更紧,膝盖卡进他腿间,“嘴巴这么厉害,怎么我頂你两下,你就腿抖站不稳了?”


    他的动作侵略性太强,方知虞双腿反射性收拢,却被他强硬顶.开。


    浴袍下细嫩的大腿内侧还有昨晚磨红的痕迹,此时被贺行州强硬的举动弄得微微刺痛。


    “唔——”


    方知虞闷哼了半声,余下的被他吞咽了回去。


    清醒中的他,不愿在贺行州面前有任何失态的举动,包括言语。


    贺行州却不想放过他,贴着他的耳朵追问道:“躲什么?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


    方知虞:“闭嘴。”


    贺行州却不如他的愿,甚至得寸进尺地复盘昨晚的情形:“为什么要闭嘴?你忘了昨晚是谁哼哼唧唧地说自己受不了?是谁在沙发上乱动把抱枕都弄到地上了?还有……”


    他低笑了两声,胸腔微微震动,言语中帶着些许调侃的意味,“你要不要看看被你弄废的床单?小孩尿床都没你厉害。”


    方知虞:“……”


    贺行州每说一句,抱着方知虞的手就收紧一分。


    方知虞被他按在怀里动弹不得,从他的话和灼熱的呼吸中,再次清晰回忆起昨晚的画面。


    昏暗晃动的灯光,起伏有力的身影,绵长紊乱的喘息。


    以及衬衫衣扣崩落的声音。


    昨晚上贺行州的电话一直在响,可是谁也没有理会,彼此放纵沉迷在对方给予的欢.愉中。


    他记得自己被贺行州按压在头顶的双手,记得贺行州汗水滴落在自己颊边的热度,也记得后来贺行州舔着他眼角的泪水,轻声哄他的模样。


    方知虞不得不承认,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药物驱使,但到了后来更多的是情.事上的快慰让人情不自禁沉沦。


    只是——


    方知虞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烦躁:“贺行州,你别太过分。”


    “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贺行州反问:“我救了你,给你当解药,你不感激我就算了,拍拍屁股起床还要踩我一脚说我中用。”


    “明明是你先主动的,现在反过来骂我过分,你会不会太过分了?”


    贺行州控诉方知虞过河拆桥的行为,说到后面,竟不自觉帶上了点委屈的意味。


    这么大一个人,明明抱着方知虞的动作占有绝对主导的优势,数落人也不客气,语气听着却像是被抛弃的狗狗。


    方知虞:“……”


    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确实是贺行州帮了忙。


    方知虞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尤其是现在的姿态对自己不利。


    他放软了口气:“是我剛才过分了,我向你道歉。”


    听他示弱,贺行州心里舒服了点儿,但也没有真的放开手。


    他箍住方知虞腰间的手忍不住捏了捏,扬起笑容:“是真心的嗎?”


    “真心的。”方知虞说道,“你先放开我,我手有点痛。”


    他昨晚手上的伤口扎得深,贺行州一听,鬆开了对他的桎梏,握着肩膀将人反过来:“哪里痛?是不是又出血——”


    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贺行州的脸微侧到一边。


    “贺行州。”


    方知虞伸手掐住贺行州下巴两边,迫使他低头与自己对視,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过不过分你昨晚也爽到了,学会适可而止,再胡说八道你这张嘴就别要了。”


    贺行州任由他掐着自己,低头和他对視。


    方知虞的眼角还有未退散完的红,但冷若冰霜的脸上无一丝笑意,仿佛昨晚脆弱又黏人的方知虞只是贺行州的黄粱一梦。


    空气沉寂得厉害,两人对視着,谁也不退让。


    片刻后,贺行州蓦地笑了一笑,抬起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对方知虞说:“好的,方总。”


    方知虞松开手,转身步入浴室,顺手甩上了门。


    贺行州这次没有再跟上,他看着紧闭的门,伸手摸了摸被打的左脸。


    后面这一巴掌并不重,比起剛才那一巴掌的撒气,更多的是一种警告的意味。


    “連巴掌都要赏对称,真他妈服了。”


    贺行州摇头嘀咕了一句,伸手敲了敲浴室的门,出声提醒:“手上的伤别碰水啊!”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答。


    贺行州也不在意,转身看到满地散落的衣服,脚步顿了顿,认命地去捡起来。


    浴室内。


    方知虞站在镜子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宽松V领的浴袍遮不住锁骨处的红痕,他伸手扯开浴袍的一边,密密麻麻的痕迹再次映入眼帘。


    除此之外,他的嘴唇也明显比平时要红肿许多。


    不管是亲吻,还是别的,贺行州昨晚都霸道得过分,以至于唇上的痕迹至今未消。


    剛才的两巴掌还是轻了。


    方知虞收回投射在镜子里的视线,低头去开水龙头,双手在碰到水前又停下。


    左手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过了,干净的纱布整齐仔细地缠绕着自己的手心,看得出来包扎的人非常细心。


    是贺行州处理的。


    不仅帮他把伤口处理了,連澡也帮他洗了,身上处理得很干爽。


    除了酸痛,没有其他的不适。


    方知虞的视线在纱布上停顿了几秒,避开伤口洗漱。


    等他收拾完出去,贺行州已经把地上的衣服收拾好了,连同掉落在地毯上的抱枕也一一归位。


    贺行州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身上仍旧只穿着件运动裤,宽厚的背部有着好几道新鲜的抓痕。


    方知虞走到沙发前刚想坐下,又想起贺行州刚才所说的话,沉默了两秒,硬是掉头往客厅的方向走。


    贺行州在和Daniel通电话,昨晚事出突然,他放了Daniel 的鸽子,Daniel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


    为了表示歉意,他约了Daniel中午一起用餐。


    等他打完电话,陳雋也帶着方知虞的衣服到了。


    “方总,这是您的衣服。”


    陳雋将衣服交给方知虞,又叫了贺行州一声:“小贺总,早。”


    “早。”贺行州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你来得还挺快。”


    陳雋无可避免看到他身上的抓痕,连忙挪开视线,心想昨晚战况真是激烈啊!


    方知虞看了贺行州一眼,不赞同地说:“光天化日的,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贺行州乐了:“我在自己的房间不穿衣服怎么了?我又不是没穿裤子。”


    他说着挺了挺胸肌,舒展了下手臂:“再说了,你知道有多少粉丝想看都没有机会嗎?给你们免费看就偷着乐吧!”


    “……”


    方知虞选择无视他,拿着衣服去换。


    陳雋在客厅等候,贺行州从冰箱给他拿了瓶水,问他一会儿公司是不是要开会。


    “对。”陈隽点头说,“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方总亲自主持。”


    贺行州:“哦。”


    看来方知虞没有骗自己。


    贺行州问起廖志新的情况,陈隽说:“昨晚送到了医院,听说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贺行州顺口问了句:“哪个医院?”


    “当然是我们旗下的医院。”陈隽理所当然地说,“我已经安排人把他看管了起来,一切等方总指示。”


    “做得不错。”贺行州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赞赏。


    提起廖志新,陈隽忿然作色:“这个王八蛋之前就对方总不敬,现在还敢对方总下药,不搞死他不行!”


    “他之前怎么对方知虞不敬?”贺行问。


    陈隽不清楚贺行州和方知虞的关系到哪一步了,只大致说了一下廖志新到公司闹事,没有说详细过程。


    两人正聊着,方知虞换好衣服出来了。


    规整禁欲的衬衫掩盖了他一身爱.欲痕迹,西装革履的他又变回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方总。


    贺行州发现,这人不管是脱衣服,还是穿衣服的样子,都好看得没边了。


    方知虞稳步从贺行州身旁走过,连眼角余光都没看他一眼,陈隽快步上前,替他把房门打开。


    贺行州看着他高挑挺拔的身影,出声说:“你的衣服还在这里。”


    “丢了吧。”方知虞头也不回,只留下这一句。


    房门在他身后关闭,隔断了贺行州的目光。


    “真是够无情的。”贺行州摇头感叹了一句,起身往卧室走,路过沙发地毯时被什么东西硌了脚。


    他低头去看,在同色的地毯上发现了一枚祖母绿的宝石袖扣。


    他这次回来没有带正装,这一枚袖扣应该是方知虞的。


    他弯腰将那枚精致的袖扣捡起来,去刚才叠放脏衣服的地方翻看了方知虞的衬衫,果然在其中一个袖口上看到了另一枚同款的袖扣。


    方知虞的衣服早就被弄脏了,不止有酒渍,还有些难以启齿的东西。


    有他的,也有方知虞的。


    看着脏污的衣服,贺行州自然而然又想起了昨晚。


    他刚才指责方知虞过分,控诉方知虞过河拆桥,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这件事确实是方知虞先主动的没错,但他要是想反抗,中了药的方知虞哪里是他的对手,就像他后来一再索取,方知虞也没有反抗的机会。


    他把人带回房,说是带人冲冷水,结果在玄关就把人给办了,连卧室都没有进。


    方知虞被他抱坐在玄关的鞋柜上,双手揪着他的头发,仰头喘息,脚背绷直。


    小腿湿滑得他几乎都握不住。


    光是回味,贺行州都觉得战栗不已,喉结无意识滑动了下。


    他看着精致昂贵的宝石袖扣,弯了下唇:“说我技术不好,自己还不是一样。”


    方知虞的衣服肯定是不能要了,但是这对宝石袖扣却可以留下。


    贺行州拆下另一个袖扣,将拿回房间,收到行李箱放好。


    时间尚早,贺行州又不用早八,干脆回床上补了个眠,到了中午才找Daniel吃饭。


    Daniel是个混血儿,金发碧眼的样貌十分深邃,身材高大又英俊。


    他一看到贺行州就上前给了一个热情的拥抱,用乱七八糟的英文表达自己的思念:“Zhou,你可算来了,我等你等得花儿都要谢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还好嗎?我的朋友!”


    贺行州扶额:“不用这么深刻表达,说后面两句就行了。”


    Daniel歪头:“隔三秋,你还好吗?”


    贺行洲:“……算了,你随便说吧,不用管我死活。”


    两人入座,Daniel问贺行州昨晚去哪里了,不是约好一起不醉不归吗?


    “我去敲你门,但是你不开门。”Daniel苦恼地说,“我一个人喝了两瓶,早上有点痛头。”


    贺行州:“……”


    昨晚那种情况,他怎么可能分心去给Daniel开门。


    “有点紧急事情要处理。”贺行州一笔带过,扯开这个话题,“你点单了吗?”


    “还没有。”Daniel说,“网上说你是东道主,你来请我。”


    “那我点。”


    贺行州拿过菜单,很快就把菜点好了。


    等候上菜的过程中,贺行州问他打算在这边待多久,是不是出完差就回去。


    “NONONO!”Daniel摇头,“我打算长待!顺利的话我决定要留在你们这里!我爱这里!”


    贺行州有些意外:“喝两瓶酒你就爱上这里了?”


    “不是的!”Daniel说,“我遇见了我的缪斯!我对他一见钟情,我决定要为了他留在华国!”


    外国人大多情感热烈,一见钟情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Daniel 。


    贺行州闻言反而不惊讶了:“你上次在意大利也是这么说的。”


    “那不一样,我上次是爱上那里的风景,这次我爱上的是一个男人。”Daniel语气兴奋地说道,“他真的很漂亮,我一眼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天使,他是上帝雕刻的完美天使。”


    贺行州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场地说:“是吗,那祝你成功。”


    “谢谢你的祝福,我的朋友!”Daniel一边说一边摸出自己的相机:“我刚才拍了他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贺行州并没有什么兴趣,但为了不打击Daniel,还是点头:“行啊。”


    他接过相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目光突然顿住。


    相机上的赫然是方知虞!


    酒店的门口,方知虞穿着黑色西装,弯腰正要坐进车里,陈隽站在一旁,替他拉开车门。


    “他是不是很漂亮?!”Daniel问。


    贺行州抬头看向Daniel:“你的缪斯?”


    “是的!”Daniel用力点头,“我决定要追求他!”


    “晚了。”


    贺行州将相机搁到手边,淡淡地说:“他已经结婚了。”


    Daniel一愣:“zhou,你认识他?”


    贺行州:“当然。”


    他不止认识方知虞,和方知虞结婚的就是他。


    “他真的结婚了吗?”Daniel不甘心地问。


    “对。”贺行州语气肯定地说,“他婚姻美满、家庭幸福,他的丈夫年轻有为,英俊帅气,两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和他结婚的是男人?”Daniel抓住重点。


    “是男人,但是——”贺行州加重了语气,强调道:“他们琴瑟和鸣、恩爱有加,不会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Daniel的中文不太好,没听懂“琴瑟和鸣”的意思,但后面的听懂了。


    他思索片刻,虚心请教:“那我加入他们?”


    贺行州:“……”


    老铁,你他妈听不懂中国话啊?!


    第23章 拉黑 方知虞把他拉黑了。


    第23章


    剛才一看到相機里方知虞的照片, 贺行州就感觉头顶一片绿绿的。


    Daniel还说要加入他们?


    开什么玩笑?!


    他和方知虞虽然是协议婚姻,没有感情基础,但结婚证都拿了, 至少要彼此忠诚好不好?


    再说了, 一张床怎么能睡三个人?!


    也不嫌挤得慌!


    “Daniel。”


    贺行州试图和他讲道理:“我们国家是一夫一妻制,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Daniel挠挠头:“那我不要名分可以嗎?我的朋友。”


    贺行州:“……”


    这是不要名分的问题嗎?!


    这是道德底线的问题!


    “不可以。”贺行州压下心里的无語, 严肃地说, “这是道德的问题,我的朋友。”


    道德问题?


    Daniel面露纠结:“可是你剛才不是祝我成功嗎?Zhou, 你是我的朋友,你应該站在我这一边?”


    贺行州:“……”


    我站我自己这边!!


    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要撬的是我的墙角?!!


    你舞到正主面前了!朋友!


    贺行州深呼吸了两下, 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居然窥视有夫之夫,你太让我失望了。”


    Daniel一头雾水:“啊?”


    “Daniel。”贺行州看着Daniel,痛心疾首地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守道德有底线的人,没想到你居然连齐人之福都敢想,太令人心寒了,我为我的朋友是这样的无耻之徒感到蒙羞!”


    他说得太快了, 一连串的成語让Daniel一臉懵圈:“Zhou, 你说慢一点?我听不太懂。”


    贺行州光顾着谴责这个想撬自己墙角的朋友,忘记他是个外国友人。


    鸡同鸭讲,等于白讲。


    贺行州扶额, 于是决定说点他听得懂的:“我这么和你说吧,据我了解,你的缪斯不喜欢外国人,而且最讨厌金发碧眼的鬼佬,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Daniel一臉失望,但是第一次遇到自己的梦中情人,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那他喜欢什么人?你知道嗎?”


    贺行州被他问得神色一顿。


    方知虞喜欢什么人?


    他什么人也不喜欢,他早上剛赏了我两个巴掌,根本没把我当人。


    贺行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疼痛感早就消失了,方知虞手上的温度却好像还在。


    也不知道方知虞是怎么养的,手心又滑又嫩,就那么蹭了几下就说痛,也不肯帮他握,娇气得要命。


    “Zhou?”


    Daniel看贺行州似乎走了神,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一臉费解:“你在笑什么?”


    “嗯?”


    贺行州回过神,压了压嘴角,正了正神色:“我笑了吗?你看错了。对了,你这个相機能连蓝牙吧?”


    “可以的。”Daniel不懂他怎么跳过了话题,却还是老实地点点头,帮他把相機的蓝牙打开。


    贺行州连接上自己手机蓝牙,把刚才那张方知虞的照片传送到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干脆利落地把相机里的删掉。


    Daniel目瞪口呆:“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删掉?”


    贺行州义正词严地说:“偷拍别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尤其这个人已经结婚了,Daniel,你这样在街上很容易被打的。”


    “?”Daniel,“可是我没有传播。”


    “那也不行。”贺行州说,“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权和肖像权,你这点很不好,记得要改。”


    Daniel:“??”


    这时服务员进来送餐,贺行州将相机还给他,安慰道:“你也别太傷心,天涯何處无芳草,你还会碰到第二个缪斯的,在这之前,我们先吃饭,OK?”


    Daniel已经被他说得晕头转向,愣愣地点头:“OK。”


    贺行州成功转移话题,心情愉快地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照片。


    相片中的方知虞面容冷淡,气质卓绝,虽是惊鸿一瞥,却也足以惊艳。


    贺行州拇指轻轻摩挲了下,眼底浮现些许笑意。


    我可是帮你解决了一朵烂桃花啊,方总。


    方知虞对照片一事并不知情。


    他从酒店出来,上了车便吩咐陳隽去对接莱茵斯處理掉昨晚的监控。


    昨晚被下药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贺行州都不利。


    “您放心,方总。”陳隽说,“昨晚已经处理了,廖志新也安排在了晋康二院。”


    方知虞点点头:“做得不错。”


    “谢方总夸奖。”陈隽笑道,注意到他神色略带倦意,关心地问,“您要不睡一会儿,到了我叫您。”


    “嗯。”方知虞闭目养神。


    到了集团楼下,不用陳隽出声,他便自行睁开了眼。


    电梯直达顶层,方知虞踏出去,陳隽边走边说:“参会的各部门负责人已经在第一会议室等候。”


    今天的会议主题是城东高新区新地段竞拍事宜,贺氏集团拿地的主要用途有两个,一是旗下医疗器材制造的新厂房、二是建设商务写字楼。


    方知虞对张何明说没有内部消息是虚话,凭实力坐到贺氏集团总经理这个位置,他不可能没有一点人脉,无论是在商场上,还是在官场上。


    参会的都是集团的核心人员,大家准备得很充分,会议进行得很顺利。


    当然,也有意外的时候——


    “秦经理。”


    方知虞出声叫了对面的秦瑤一声,稍有不悦:“我脸上有PPT 吗?看这么专注。”


    秦瑤被当众点名,脸色一红:“不好意思方总!我走神了!”


    坐在方知虞旁边的陈隽偏头捂了捂脸,其他人正襟危坐,一脸专注,生怕下一个被点名的是自己。


    方知虞没有多加追究,环视了在场的人一眼,修长的食指在桌面敲了敲:“其他人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众人对视了一眼,摇头说无。


    方知虞合起手中的计划书:“辛苦了,散会。”


    待他离开后,偌大的会议室炸了开来。


    “你看清楚了吗?!方总嘴巴上的真的是咬痕?”


    “你离得最近,你看清楚了吗?”


    “我虽然离得近但是我不敢看啊!秦经理看得最投入,秦经理你来说说!”


    众人看向被点名的秦瑤,她捂住脸:“我说什么啊!我都要吓死了,刚才方总突然点我的名,我以为他下一句就要叫我去人事交接离职手续了。”


    “你也太大胆了。”市场部的部长心有余悸地说,“我推了你两次你都没有反应!”


    秦瑶苦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惊讶了!!”


    其他人十分理解:“我明白,不怪。”


    今早方知虞一进公司,就有人在八卦群里说了一句:“方总的嘴唇好像破皮了,看起来像是被咬的。”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不亚于在公司内部投下了一枚炸弹。


    众人皆知方知虞是单身,他本人十分洁身自好,连出席应酬场合的女伴都是公司内部员工。


    而且经他的第一秘书陈隽证明,他不仅没有暧昧对象,就连养的猫都是公的。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高岭之花方总,嘴巴莫名其妙破了。


    明明昨天下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今天早上就破了。


    再联想昨天方知虞去参加了酒会,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陈隽!”


    秦瑶在茶水间拦住陈隽,将他拉到角落里嘀嘀咕咕:“你不是说方总是单身吗?他嘴巴怎么回事?”


    “上火了——”


    “胡说!”秦瑶打断他的话,“你看那个傷口像是上火的样子吗?分明就是被人……”


    她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确认没人经过,才压低了声音说:“分明就是被人往死里亲的!”


    陈隽心想,是啊,就是被你的男神贺行州往死里亲的。


    秦瑶看他不吭声,掐了掐他的手臂:“昨晚你陪方总去的酒会,你敢说你不知道内情?”


    陈隽欲言又止,我是知道,我不敢说啊!


    “到底是哪个好命的家伙摘了我们的高岭之花!”秦瑶恨恨地说,“何德何能啊他居然把方总嘴巴都亲破了,气死我了!”


    陈隽叹了口气,将她推出去:“回去干活吧姐姐,这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


    秦瑶不甘心地骂了一句:“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嚏——”


    不是好东西的贺行州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随行在一旁的医院负责人小心翼翼地说:“小贺总,是不是空调太低了?”


    “没有,挺合适的。”贺行州说道。


    两人乘坐电梯上了楼,到了廖誌新所在的病房。


    贺行州对负责人说:“你出去吧,我单独和他聊聊。”


    “好的,小贺总。”


    病房的门被关上,贺行州走到廖誌新的病床前,微微低头看着他。


    廖誌新并不是被看管起来那么简单,他是完全被捆起来了,四肢被固定在病床上,甚至嘴巴也被堵住了。


    他左眼的伤已经处理过了,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另一只没有受伤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贺行州。


    “哟,下午好。”贺行州出声和他打了个招呼。


    廖誌新瞪着他:“唔唔唔!”


    “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呢?”贺行州伸手扯开他嘴巴里堵着的布,“说清楚点。”


    廖志新嘴巴得了自由,语气激动地问:“你是谁?!我在哪里?方知虞那个贱人呢!”


    贺行州今天也是一贯的出行打扮,棒球帽加口罩,廖志新认不出他来。


    “你说谁是贱人?”他皱眉看着廖志新,“不懂说话是吗?”


    “你和方知虞是一伙的是不是?!”廖志新质问道,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四肢的束缚,“放开我!你们这群贱人!信不信我弄死你们?”


    “弄死我们?”


    贺行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审视着病床上动弹不得的廖志新,“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你能弄死谁?”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爸要是知道了,你们全都跑不了!”


    廖志新偏头看向房门的方向,大声呼喊:“来人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


    呼救的话骤然停下,贺行州弯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你刚才说想弄死谁?怎么弄?”


    贺行州微微弯腰,卡在他脖子上的手收紧,轻声问他,“这样吗?”


    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让廖志新的眼睛蓦地瞪大,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放……放开……呃——”


    四肢被绑住,他无法挣扎,只能干瞪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被挤压的喉咙发出“嗬——嗬——”的残喘声。


    死亡在一点点逼近,他却无能为力。


    快要不能呼吸了!


    放开我!!


    廖志新的脸色由白变紫,完好的那只眼睛充满了恐惧,掐着他脖子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说啊。”贺行看着廖志新,眼底带着一丝戾气,“你刚才说要弄死谁?”


    廖志新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珠向上翻,缺氧的窒息感让他的意识开始涣散。


    我错了,我错了!


    放开我!


    求求你!放开我!!


    他在内心绝望地呼喊,嘴上却发不出一个字,视线也变得模糊,头顶的白炽灯光晕开始消散——


    他就要死了!!


    要死了!!


    “咳咳咳——”


    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松开,廖志新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他感觉自己的喉骨几乎要被掐断了,咳嗽时伴着锥心的痛,火辣辣的。


    贺行州站直身体,从一旁的抽纸盒里抽了几张出来擦了擦手,语气轻松地安慰道:“别紧张,死不了的。”


    廖志新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向他的眼底全是恐惧。


    贺行州将擦手的纸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低头和他对视:“我也试过,有经验的。”


    电影《逃亡》里有一个剧情,做卧底的他被毒.贩发现,对方为了让他一点点体验死亡的恐惧,来来回回掐了他三次。


    “……疯子。”廖志新嘶哑着声音,“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是谁?”


    贺行州对他的评价不以为意,用食指顶了顶自己的帽檐,露出形状优美的桃花眼。


    “你不用管我是谁。”贺行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温和地说道,“你只要知道,你动了不該动的人,应该得到该有的教训。”


    廖志新咽了咽口水,喉咙传来的剧痛,让他再次被刚才那种死亡的恐惧包围。


    “别担心。”贺行州笑道,“我不会再对你干嘛的,因为——”


    “他会自己动手。”


    贺行州丢下这一句,双手插兜慢悠悠地离开了病房。


    在外面等候的负责人亲自送他下楼,贺行州制止他想送出医院的举动:“陈院长,别送了,你这样的身份太引人注目了。”


    “好的好的。”陈院长连忙说,“是我考虑不周,那我让其他人来送您?”


    “不用,我认识路。”贺行州摆摆手,“走了。”


    陈院长目送他离开,站在原地松了口气。


    贺行州出了医院,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离方知虞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过了这么久了,应该消气了吧?”


    贺行州自言自语了一句,点开方知虞的微信,打算约他晚上一起吃顿饭。


    【贺行州:下班了吗?我去接你,一起吃晚饭?】


    信息发出去——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贺行州:“……”


    方知虞把他拉黑了。


    第24章 冷战 全怪贺行州新手上路非学老司机。……


    第24章


    【消息已发出, 但被对方拒收。】


    贺行州盯着这行字来回看了几遍,震惊程度不亚于上次方知虞那句“想你”。


    方知虞把他拉黑了?!


    在他勤勤恳恳耕耘半晚上,又挨了两巴掌之后, 喜提拉黑了?


    这种消息传出去都要上微博爆搜吧?


    方知虞和那些拔.吊无情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贺行州咽不下这口气, 点开通讯录打算找方知虞说说说理,翻了两下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方知虞的電话。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都是在微信上联系的, 他倒是没想过存電话号码这回事。


    不过没关系, 他还有資料。


    贺行州从微信收藏夹里翻出方知虞的个人資料,找到手機号码之后拨了过去-


    贺氏集团, 总经理办公室。


    陈雋一邊汇报工作,一邊用眼角余光偷偷看向桌面上正在闪烁的手機。


    屏幕上面显示【贺行州】三个字。


    贺行州,贺氏集团太子爷、娱乐圈顶流、金鼎奖影帝、年度最受欢迎青年男演员。


    任何一个头衔, 都足以说明“贺行州”三个字的分量。


    无论在哪里,贺行州都是众星捧月的对象。


    可偏偏方知虞不当回事儿。


    響铃的手機就在方知虞的手邊,他置若罔闻。


    通话自动挂斷,很快又響了起来,仍旧是贺行州。


    方知虞依然没理会。


    陈雋在接二连三的催命铃声中汗流浃背地汇报,直到第三遍铃声挂斷,手機屏幕终于不再亮起。


    终于停了。


    再不停, 我心脏就要停了。


    陈雋终于暗自松了口气, 汇报的声音都大了一些,不料刚说几句,一道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桌面上的手机处于黑屏的状态。


    哪来的手机铃声?


    陈雋停顿了一秒, 反應过来是他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响铃。


    方知虞抬首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凉。


    “抱歉方总!”


    陈隽连忙道歉,掏出口袋的手机想要挂断,看到来電显示后愣住了。


    他拿着手机, 看了看方知虞,欲言又止。


    方知虞问:“怎么了?”


    陈隽小声地说:“小贺总的電话。”


    昨晚贺行州用自己的手机给陈隽打了电话,陈隽顺手存了下来,没想到今天就接到了对方的来电。


    方知虞似乎并不意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陈隽拿着手机感觉十分烫手,脑壳都大了。


    贺行州的电话他不好挂断,但方知虞没有接,他也不敢接。


    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方知虞大发慈悲地说:“接吧。”


    “好的方总!”


    陈隽如释重负,接通了贺行州的来电,点开了扩音:“小贺总。”


    “你们方总呢?”贺行州在电话里问。


    陈隽偷偷觑了眼又低头看策划案的方知虞,小心翼翼地说:“方总正在开会。”


    如果没有那条被拉黑的提示,贺行州是相信这个说辞的,毕竟方知虞在出了昨晚的事情后,今天还要早起去公司开会。


    但现在——


    “还在开会?”贺行州呵呵了两声,不阴不阳地说,“你们开的什么会议开一天?人大会议嗎?”


    陈隽:“……”


    嘲讽的味儿隔着手机都闻到了。


    “最近集团项目比较多,方总比较忙。”陈隽找了个理由,“小贺总有什么急事嗎?等方总开完会了,我转达给他。”


    “也没有什么事情。”贺行州说,“不过再忙也要吃饭吧?你告诉他,我过去接他吃晚饭。”


    方知虞岿然不动,仿佛两人口中谈论的不是他一般。


    陈隽跟在他身邊这么久,自然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贺行州是他们集团的太子爷,但现在贺氏集团的总经理是方知虞,给他发工资的也是方知虞,他当然要站自己老板这边啊!


    于是,陈隽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不好意思贺总,今晚方总有應酬。”


    贺行州狐疑地问:“真的?”


    陈隽语气诚恳:“真的。”


    “那明天吧,你和他说我过去找他。”


    “方总明天也有安排了。”


    “……”贺行州顿了顿,“后天呢。”


    “后天也是。”


    “大后天也有是吧?”贺行州哪会不知道他在搪塞自己,冷笑道,“你们方总真的很忙啊。”


    “不好意思小贺总。”陈隽也不想做这个传话筒,但拿人钱财替人消愁,只能顶着巨大的压力说,“如果您要见方总的话,可能需要提前预約。”


    他以为贺行州会发火,但是没有。


    贺行州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陈隽心都凉了一半,抬头看到自家老板无动于衷地坐在椅子上,不免感叹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他收起手机,继续汇报刚才被打断的工作,等结束了才忍住问方知虞:“方总,我们这样对小贺总没问题嗎?”


    方知虞靠在椅子上,自上而下地看着他,语气淡定地反问:“有什么问题嗎?”


    “您之前不是说要对他礼貌一点吗?”陈隽问。


    方知虞哂笑:“我已经很礼貌了。”


    不然贺行州那张嘴就别要了。


    陈隽只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并不知道两人早上起床的冲突。


    但看方知虞的模样,他也猜得到是贺行州惹自家老板不高兴了,当即也不再多嘴。


    另一边,贺行州挂了电话,点开某个餐厅的小程序,把预約好的位置取消掉。


    既然方知虞不想见他,他又何必上赶着去热脸贴冷屁股。


    不就是拉黑吗?


    谁稀罕啊。


    贺行州冷脸腹诽了几句,点开正在跳动消息的微信群。


    【陸兆亭:@贺行州老贺,你回津市没有?我明天就到了。】


    【陸兆亭:@梁旭你明天几点的飞机?也许我们能在机场碰头。】


    【梁旭:下午2点到。】


    【陸兆亭:我1点半,你到了给我电话。】


    【梁旭:行。】


    前几天陸兆亭说自己要来津市出差,恰好贺行州也要回来,梁旭干脆也买了票过来,赶上这个机会一起聚聚。


    贺行州扫了眼聊天,动手回复。


    【贺行州:在,昨天刚回来。】


    【陆兆亭:行,那明天见?】


    【梁旭:明天见。】


    【贺行州:嗯。】


    贺行州收起手机,在路边随手拦了辆车,上车后报了莱茵斯酒店的名字。


    他回来的消息还没有告诉贺建章,也暂时不打算回家里,避免又被问起和方知虞的事情。


    回到酒店,碰到了要出门吃饭的Daniel,对方看到他非常惊讶:“Zhou,你不是说和朋友有約吗?怎么回来了?”


    中午Daniel热情地邀请贺行州晚上一起吃饭,贺行州摆手说自己有约。


    Daniel好奇又八卦地问他:“是约会吗?”


    贺行州没有是,也没有说不是,但是上扬的唇角表明了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Daniel当时十分诚挚地祝他约会愉快,没想到这会儿又在酒店碰上。


    Daniel的话让原本就心情不好的贺行州更加烦了,显得他提前预约好餐厅位置的行为特别傻逼。


    “绝交了。”


    贺行州丢下三个字,大步跨进电梯,按下闭门键。


    电梯门打开,方知虞从电梯里走出来,用指纹开了公寓的锁。


    方程式一如既往地在玄关迎接他,贴着他的小腿蹭,尾巴抖得跟筛子一样。


    方知虞脱了西装丢到一边,扯开领带,解开衬衫上方的两个扣子,弯腰将小猫咪抱在怀里。


    方程式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趴在他的手臂上,冲他喵喵叫了两声。


    方知虞捏了捏它柔软的后颈,心里的烦躁消散了许多。


    小猫咪果然是世界上最治愈的生物。


    方知虞玩了会儿猫,把方程式从耳朵到尾巴到爪子全撸了个遍,心情愉快地去洗澡。


    一到浴室脱了衣服,方知虞免不了又看到了身上乱七八糟的痕迹。


    他低头看了眼。


    早上就发现左边胸口的某处比右边肿了点,居然一天都没有完全消下来。


    想起昨天贺行州埋头又亲又啃的样子,方知虞骂了句“狗东西”,伸手用力按下浴缸注水开关。


    隔天。


    方知虞没有和往常一样去晨跑。


    身体的酸胀感比昨天并没有好多少,全怪贺行州昨晚新手上路还要学老司机,掐他的腰还折他的腿,跟打桩机似的发疯。


    为了预防万一,他昨晚睡觉前还吞了颗退烧药。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方知虞拿过手机给陈隽发了消息。


    今天公司也没有什么急事,他决定任性地给自己放了半天假,躺在舒适的大床上不愿意起来。


    方程式蹲在他的肚皮上踩奶,软乎乎的爪子非常有节奏地按压着。


    方知虞摸了摸它的头,舒服地闭上眼继续补眠。


    等他在醒来,方程式不知道去哪里了,两米五的大床只有他一个人躺着。


    他拿过手机看了眼,发现已经中午十一点多。


    预定的午餐会在十二点送来,方知虞伸了个懒腰,起床去洗漱。


    听到他洗漱的动静,方程式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出窜出来,跑到浴室门口刹车不及,一头撞上了浴室门框。


    方知虞低头看到它顺势在地上趴下,仰起头看着自己,喵喵叫了两声。


    “也不怕痛。”方知虞无奈地说了句,弯腰帮它洗了脸。


    下午两点,方知虞准时出现在公司。


    陈隽把查到有关酒会的信息告诉方知虞,廖志新并没有酒会的邀请函,他是靠场地负责人帮忙进场的,于是他又从负责人身上查到了蔡泉身上。


    方知虞对蔡泉这个人并没有印象,但不影响他处理对方。


    廖志新的犯罪资料已经收集得差不多,坐牢是铁板钉钉的,至于这个蔡泉——


    方知虞转了转手中的钢笔,说:“既然他们关系这么好,就让他进去陪廖志新吧。”


    语气轻描淡写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我知道了方总,我会处理好的。”陈隽应下,“那我先出去了。”


    “嗯。”


    陈隽出去后,方知虞在系统上把今天的工作处理完,关了电脑下班。


    司机老杨将他送回了公寓,不多时预定好的晚餐也送到了。


    送餐的是贺氏集团旗下的知味斋,准时准点送到物业,再由管家送上楼。


    用餐时,他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方岚两个字。


    方知虞接起电话。


    “小虞啊。”


    方岚的声音传来,“我和你爸爸的工作完成了,明天提前去津市。”


    方知虞问:“几点到,我去接你们。”


    方岚说了个时间,方知虞说:“好。”


    “你是和行州一块来吗?”唐修齐在一旁说道,“我听说他也回津市了,我和你妈都想见见他。”


    方知虞沉默:“……”


    自昨天拒接贺行州电话后,两人今天都没有联系,贺行州还躺在他的微信黑名单里。


    “小虞?”


    见他不出声,唐修齐那边又叫了一声。


    方知虞:“好。”


    挂了电话,方知虞把手机放到一边,慢条斯理地把饭吃完,把碗筷收拾了,这才重新拿起手机。


    他在开通话记录找到贺行州的电话,点了回拨-


    知味斋,听雨楼包厢。


    梁旭和陆兆亭下午就到了,贺行州在自家的餐厅定了包厢招待他们。


    三人许久不见,但关系并不生疏,陆兆亭性格最为外向活泼,一见面就冲上来给他一个拥抱,大吐思念之情。


    贺行州嫌弃地推开他:“大男人别搂搂抱抱的,恶不恶心啊。”


    “你居然说我恶心?”陆兆亭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趴在梁旭身上假哭,“果然是有了新人忘旧人,才结婚多久啊!就说兄弟恶心了。”


    “别哭了。”梁旭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头,“他也不是现在才说你恶心,想开点,你连旧人都算不上。”


    陆兆亭推了他一把:“滚吧你,你们两个狐朋狗友,我做人还融入不了你们了。”


    三人相视而笑,分别落座。


    服务员陆续过来上菜,很快菜便上齐了。


    陆兆亭左右看了看:“就我们三个吗?”


    “不然呢?”贺行州睨了他一眼,“我们这里是正经的吃饭场所,你别乱来啊。”


    “你胡说什么呢!”陆兆亭瞪了他一眼,“我是说你不是结婚了吗?怎么不见嫂子?”


    贺行州喝茶的手一顿。


    作为帮贺行州拟结婚协议的人,梁旭是知道一点内情的:“不是嫂子,行州结婚的对象是男的。”


    “哈?!”陆兆亭满脸震惊,“不是方家的大小姐吗?”


    贺行州:“……”


    他也就随口一说,陆兆亭还当真了。


    “现在同性婚姻法都通过了,男的女的都无所谓。”梁旭说道,“不过,我们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让我们见见人吧?”


    “对啊对啊!”陆兆亭附和道,是男是女无所谓,他们主要是想见见能让贺行州点头结婚的人,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


    贺行州:“……”


    想起了昨天被拉黑和电话拒接的经历,贺行州不由脸一黑。


    见方知虞?


    连我见他都需要预约,你们什么身份啊?!


    第25章 训狗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第25章


    贺行州把手中的杯子往桌面一放, 不咸不淡地说:“有什么好见的,我和他又不是很熟。”


    只不过是一起吃过饭、喝过咖啡、打过视频、接过吻、上过床、互相说过想你的关系罢了。


    根本不熟。


    陸兆亭和梁旭闻言,对视了一眼, 陸兆亭问:“你们不是都結婚了嗎?怎么还不熟啊?”


    “結婚了就要熟嗎?”贺行州反问。


    陸兆亭:“不熟干嘛要结婚啊?两个陌生人多尴尬啊。”


    贺行州嗤笑一声, 说:“商业联姻,各取所需罢了, 誰规定我跟他要熟?”


    他这话说得直白, 话里话外全是对自己联姻对象的不满。


    “啊?”陸兆亭挠挠头,“还真的是商业联姻啊?我以为你上次在开玩笑呢。”


    他们三个人认识了十几年, 贺行州是他们当中最有想法和主见的人,也是最叛逆的。


    他不愿意的事情誰也别想勉强他。


    比如初中时,贺老爷子到锦州来想接他回津市, 他说不回便是不回,誰也拿他没办法。


    又比如,高中毕业后他说要上电影学院,就一定要上,挨了几顿打也不改口。


    这样的贺行州,谁也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商业联姻。


    贺行州看向梁旭:“你告诉他,我像是开玩笑嗎?”


    梁旭作为半个知情人, 笑了笑替他做证:“我做证他是真的商业联姻, 我还帮他拟了份婚前協議。”


    “还签婚前協議?”陆兆亭大为震惊,“这是豪门联姻的必备程序嗎?”


    梁旭也跟着问:“我也挺好奇的。”


    “你们问我,我问谁?”贺行州不耐烦地说, “我也是第一次结婚,要不然下次结婚我再告诉你?”


    “还有下次?”陆兆亭被他的话逗乐了,感叹了一句,“看来你真的很不喜欢你的联姻对象。”


    梁旭夹了一筷子鱼肉, 补充道:“大概不是他喜欢的類型吧!”


    读书那会儿,他们男生讨论喜欢的類型,问到贺行州时,贺行州想也不想便说了句皮肤白的,腿长的。


    大家起哄问他喜欢女生还是男生,他靠在教室走廊的栏杆上无所谓地笑:“随便,主要是我顺眼。”


    当年在学校喜欢贺行州的男生女生如过江之鲫,大胆向他表白的也不少,其中不乏皮肤白和大长腿,但他愣是一个也没有答应。


    眨眼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单身状态。


    梁旭和陆兆亭都知道他的眼光极其挑剔,想必他的联姻对象也不在他的审美范围,没有感情也是情理之中。


    陆兆亭闻言,了然地点点头:“我懂了,那肯定是你对象的皮肤不够白,腿不够长,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方知虞皮肤不够白?腿不够长?


    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轻而易举就留下吻痕的雪白肌肤,以及搭在自己肩上触感湿润细腻的长腿,贺行州下意识反驳:“谁说他皮肤不——”


    余下的话戛然而止。


    陆兆亭和梁旭齐齐看向他:“什么?”


    贺行州将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说:“你们问来问去烦不烦啊,赶紧吃你们的。”


    “我们也是关心你嘛。”陆兆亭嘿嘿一笑,“不过難得见一次,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你们这几天忙不忙?不忙我们多聚聚。”


    梁旭说:“我还行,明天去见完客户就没其他事了,听你们安排。”


    “行州你呢?”陆兆亭问。


    “没有什么安排。”贺行州说道,他打算在酒店清闲几天再回家里。


    “那正好。”陆兆亭说道,“我这次过来是陪领导看分公司地址的,明天要早起,今晚不能玩太晚,不过明天看完就没啥事儿了,明天晚上我们继续约一局?”


    “我当然是没意见。”梁旭看向贺行州,“我们东道主呢?”


    “我也没意见。”贺行州倚着靠背,懒洋洋说,“明天晚上我没有什么事儿,闲人一个。”


    陆兆亭抚掌:“那就这样决定了,来,走一杯。”


    三人端起桌面的酒杯碰了下。


    贺行州仰头喝了口,刚将酒杯放下,放在旁边的手機忽然響了一声,紧接着又被挂断。


    他随手拿过来看了眼,视线顿住。


    未接来电——


    方知虞。


    昨天从医院回去后,贺行州气归气,还是将方知虞的电话存了下来。


    他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眨了眨眼。


    方知虞给他打电话?


    方知虞为什么要给他电话?


    为什么響一声就挂了?是不是打错的?


    还是说方知虞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找他道歉来了?


    那他为什么要響一声就挂?


    是不是拉不下脸?


    短短一瞬间,贺行州脑子闪过无数个疑问。


    坐在一旁的梁旭和陆兆亭也听到了铃声响,见他皱着眉光盯着手機不吭声,便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贺行州:“我联姻对象。”


    “说曹操,曹操到。”梁旭笑着说:“那你先回个电话吧,万一找你有事儿呢?”


    贺行州把手機屏幕熄了,将手機放回原位,无所谓地说:“有事他不会再打过来吗?非得我打回去?惯得他。”


    “你也太硬气了吧!”陆兆亭竖起大拇指,“吾辈楷模,我敬你一杯!”


    他说着端起酒敬了贺行州一杯。


    贺行州将杯子的酒喝完,放下酒杯时不经意地看了桌面上的手机一眼。


    手机安安静静的,毫无动静。


    陆兆亭喝完酒,一边吃菜一边聊着近期身边发生的趣事。


    贺行州心不在焉地听着,嗯嗯啊啊应了几句,眼神时不时看向自己仿佛死机一样安静的手机。


    怎么没有下文了?


    方知虞响一声就挂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手机没话费的吧?


    万一他真的是来找我和好的呢?


    我要不给他个台阶下?毕竟我大人有大量,不像他那么斤斤计较。


    贺行州片刻间就把自己哄得差不多了。


    梁旭心思细腻,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走神,出声叫他:“行州,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嗯?”


    贺行州收回视线,一句“没什么”到了嘴边又打住,改口说:“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先吃。”


    说完他拿起手机出了包厢,在走廊拐角的安全出口处,拨通了方知虞的电话。


    方知虞躺在阳台的摇椅上,姿态闲散地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贺行州。


    手机铃声一声高过一声,响铃将近一分钟,在快自动挂断的时候,方知虞才慢悠悠地点了接听:“喂。”


    响铃的时间太长,贺行州本以为他不会接听。


    听到手机里熟悉的清冷男声传来,他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等察觉到之后,贺行州又觉得自己太不硬气,語气也不免变得生硬:“打我电话做什么?是会議开完了?”


    面对他近乎质问的话,方知虞唇角微勾,手指悠闲地敲着椅子扶手:“我不能打吗?”


    “你预约了吗?你想打就打?”贺行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毫不客气地说,“我很忙的好吗?”


    方知虞从容应对:“婚前協议第五条,双方有义务在必要场合和情况下配合对方应付其父母或长辈以及同事等人员,现在是你履行协议的时候。”


    协议是贺行州找人拟的,他对协议内容自然非常清晰。


    “什么意思?”贺行州问,“你父母回来了?”


    “嗯。”


    方知虞将父母要过来的事情告诉他,表明需要他配合自己见方岚和唐修齐。


    因为昨天被拉黑和拒接电话的事情,贺行州已经耿耿于怀一天了。


    这会儿听到方知虞有求于自己,顿时有种风水轮流转的胜利感,哪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他“哟”了一声,語气尖酸:“我说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原来是发现我的利用价值了?”


    “我只是提出协议上的合理诉求。”方知虞顿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贺行州:“……”


    超绝渣男发言,是人听了都要破防。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贺行州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地说,“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求人?”


    方知虞在电话里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语气温和地说:“小贺总,你清醒一点,我是在通知你。”


    他的声音淡而轻,一贯凉薄无情的态度让人气得牙痒痒,珠玉落盘般清脆的声线又让人忍不住心痒痒。


    贺行州心里骂骂咧咧的,默念着不要受他的蛊惑。


    这人就是一个超绝资本家,只会关心和在意对他有利的事情,等利用完之后,他就会一脚把你踢开,没有一点情义。


    重要的话默念了三遍,嘴上却在说:“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他们。”


    “明天下午。”方知虞说,“我去接就行,你一起去容易引起别人关注。”


    “走VIP通道就行。”贺行州不在意地说,“難道怕别人关注,我就躲在家里不出门了?”


    他既然不在意,方知虞也没有意见:“随你,明天我过去接你——”


    像是想起了什么,方知虞顿了顿,问他:“你现在住哪里?”


    “酒店啊。”贺行州逮着了机会说,“你把我微信都拉黑了,我怎么回家?我爸要是问起来,我难道和他说你把我吃干抹净就拍拍屁股走了?”


    方知虞:“……”


    “怎么不说话?心虚啊?”贺行州不依不饶地问,“还记得我在哪个房间吗?要不要我发房号发给你?还是我下楼去接你——”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贺行州拿着手机,像是打胜仗的将军,唇角微扬,浑身舒爽。


    他噼里啪啦打字,给方知虞发了条短信:“做人成熟一点,不要动不动就拉黑,赶紧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方知虞没有回复,他也不在意,步履轻松地返回了包厢。


    陆兆亭和梁旭看到他回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没事。”贺行州摆摆手,拉开椅子坐下,“不过,明天不能和你们聚了,你们自己玩,我买单。”


    “为什么啊?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陆兆亭不解地问,“难得聚一次,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贺行州说:“我岳父岳母过来,我得招待招待。”


    陆兆亭不清楚他和方知虞的协议内容,疑惑问:“你不是说你们是联姻关系吗?怎么还需要应付对方父母的?”


    贺行州也不想透露太多,敷衍道:“你没有结婚,跟你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梁旭倒是知道一些,转移话题:“行,你先忙你的。”


    贺行州点点头,点开微信,试图给方知虞发了条信息。


    【信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贺行州:“……”


    方知虞,你做个人吧!


    第26章 见面 叫岳父岳母啊。(双更)……


    第26章


    不做人的方知虞挂完電话, 扫了眼贺行州发来的消息,又若无其事地退出。


    他点开手機上的【朗读者】。


    距离上一次登录平台已经有一个多月。


    他今天没有朗读的兴趣,在收藏夹里隨便挑了个专辑播放。


    方程式在一旁打滚玩腻了, 动作轻盈地跳到他的腿上, 找好位置躺下。


    方知虞顺着小猫咪的脊背摸了摸,将手機放到一旁, 在舒缓又轻柔的朗读里闭眼养神。


    贺行州等到散场也没等到方知虞把自己从黑名单放出来, 反而等来了陳云茜发消息说他被拍了的消息。


    点开陳云茜发来的图片,是他刚才在走廊给方知虞打電话的时候被拍的。


    照片明显是偷拍, 拐角的绿植遮挡了他大部分身影,只露出了三分之二的脸。


    【贺行州:拍的不错,就是糊了一点。】


    和朋友正常的聚餐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贺行州没有放在心上,回完消息就将手機丢到一旁,拿了衣服进浴室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贺行州弯腰在行李箱前找衣服,翻了两下又停下。


    他隨身帶回来的衣服都是休闲款,T裇牛仔裤之类的,日常穿完全够用了。


    但是明天要去接方知虞的父母。


    第一次见岳父岳母应该穿什么?


    穿得太隨意会不会显得自己不够稳重?尤其是在西装革履的方知虞旁边。


    他想到之前和方知虞登记结婚那天, 他穿着隨意, 方知虞穿着讲究,两人的结婚证件照像是P上去似的。


    再说,他本来就比方知虞要小几岁, 再穿得太随意,也许会讓方知虞的父母觉得自己靠不住。


    贺行州丢开睡衣,走到墙边的全身镜面前。


    镜子里的人五官俊朗、眉目卓绝,赤.裸着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 腹肌块垒分明。


    胸口處有几道淡淡的抓痕,是前天晚上方知虞留下的。


    贺行州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左右端详了下自己的脸。


    他很确定自己的长相和身材都没有问题,是大部分长辈都会满意的类型。


    唯一不够周到的是——


    贺行州看了眼行李箱的衣服,静默两秒,走过去拿了套随便套上,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一番,出门下楼去退房。


    一个小时后,贺家老宅。


    刘叔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贺行州,既是惊讶又是惊喜:“行州?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贺行州推着行李箱走过去,“刘叔,怎么还不睡?”


    “老爷子睡不着,刚才陪他下了几盘棋。”刘叔说道,“他知道你回来一定很高兴,快上去看看吧。”


    “嗯,我上去看看。”贺行州把行李交给一旁的阿姨,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贺建章在书房自己下棋,见他回来,招了招手讓他过去。


    贺行州走到他身旁,出言关心道:“听刘叔说你睡不着,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讓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年纪大了觉少而已,不用大惊小怪。”贺建章摆摆手,打量了一下他,“好像瘦了点,这次在敦煌拍戏很辛苦吗?”


    一直以来贺建章都不同意贺行州走演员这条路,也甚少问起他工作有关的事情。


    乍一听他突然关心自己,贺行州除了惊喜之外,还有些不自然的别扭:“还行吧,就是风沙有点大,能接受。”


    贺建章见他比上一次回来也黑了点,心里关切,口中却还是改不了教训人的语气:“自讨苦吃,跟你说了多少次叫你回来,你非不听,现在知道教训了吧。”


    贺行州:“……”


    父慈子孝就算了吧,父子之间总有代沟。


    “我乐意。”他耸耸肩,“你别管我。”


    贺建章:“……”


    他難得回来一趟,贺建章也不想成天训斥,换了个话题:“你回来得正好,明天知虞的父母过来,我讓知虞和他们一起到家里来吃顿饭,算是我们两家正式见个面。”


    “哦。”贺行州坐下,“知道了。”


    贺建章见他一点儿也不意外,自己反而有点意外了:“你知道了?”


    “嗯。”贺行州说,“方知虞和我说了,让我明天陪他去接他父母。”


    这下贺建章真的是惊讶了。


    之前看贺行州对这桩婚事极其排斥的样子,他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说服他见方岚和唐修齊。


    没想到他居然和方知虞已经说好了?


    这可就引起了贺建章的好奇心:“你和知虞……相處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还在他的黑名单里。


    贺行州腹诽了一句,面上十分淡定:“还行吧,今天刚通了電话,他主动请求,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了。”


    这话说得勉勉强强,可贺建章观他神情和语气都不像上次那样抗拒,猜测两人处得应该还行。


    于是放下心来,叮嘱道:“你一起去也好,给长辈留个好印象。”


    “知道了。”


    贺行州没有在书房待多久,时间晚了贺建章也需要休息。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点开微信上的未读消息,发现是方知虞发来的航班信息。


    可算是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算你识相。


    贺行州发了个定位给方知虞。


    方知虞看看他发来的贺家老宅定位,回了句“知道了”,结束了交流-


    方岚和唐修齊是下午的航班,第二天上午,方知虞照常去了公司。


    临近中午,陳隽从外面回来,帶回了和荣鑫家居的解约协议书。


    方知虞过目后,递回给他:“舆论方面交由公关部处理,我不想看到任何替荣鑫撑腰的言论。”


    “是。”陈隽接过协议,把另一份有关廖志新最新的资料交给他。


    除了之前的酒驾撞死人之外,廖志新还有过嗑.药史,在药物的助推下,他曾经迷.奸过几名在娱乐会所工作的年轻女性,事后全靠砸钱了事,遇上不听话的就靠拍摄女方的私.密照作为威胁。


    方知虞翻阅的手一顿,眼底闪过浓厚的厌恶。


    如果那天晚上不是自己想办法脱困,又恰好碰到贺行州,下场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想到当时廖志新摸到自己脸上的手,还有那油腻又咸湿的声音,方知虞就有种恶心反胃的感觉。


    垃圾。


    他无声骂了一句,将手中资料丢在桌面,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口,压下心里翻涌的反感。


    “方总,资料是否现在上交警方?”陈隽询问。


    “过几天吧。”方知虞思忖了几秒,“预留时间撇清和荣鑫的合作关系,届时全力配合警方工作,让他这辈子都别出来了。”


    “我知道了方总。”陈隽拍胸口保证说,“我会亲自打点好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您放心。”


    “还有廖源。”


    方知虞扯了扯嘴角,眼底没有一丝笑意,“既然他管不好儿子,那就让现实教他做人,事情闹大一点,让媒体做好报道准备。”


    “我知道了!”陈隽点头应下。


    方知虞在平板上查阅了自己下午的行程安排,吩咐道:“把下午三点云栖湖岸的项目推进会提前到两点,四点的城东新区地段考察改到明天。”


    他下午要去接方岚和唐修齊,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调研。


    下午的会议结束后,方知虞正打算去接贺行州,一出门就接到对方的电话。


    “我在你公司楼下了。”贺行州说道,“車牌号四个一。”


    “知道了。”


    方知虞放下电话,视线转一圈,看到了停在侧边的劳斯莱斯幻影,車牌号四个一。


    贺行州坐在車里也看到了他,踩了点油门将車开到他的面前。


    方知虞微蹙了下眉,还是坐了进去,一关上门便说:“搞这么高调,是怕粉丝认不出你吗?”


    “那没有办法。”贺行州推了推墨镜,“今天的我很貴,但是跑车只有两个位置,不适合接人,只有勉为其難开它了。”


    方知虞这才注意到他居然穿了西装,打了领带,头发也精心打理过了。


    不过是见父母,他穿得比两人登记那天还正式。


    方知虞不是没有见过贺行州穿正装的样子,只不过那都是在电视或报道里,面对面见到还是第一次。


    贺行州今天穿了套深灰色的西装,即使坐在车里,也能看得出来身材笔挺、肩宽背阔,是个十足的衣架子。


    西装革履的贺行州和平时有些不同,整个人显得成熟又稳重,连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都为他增添了不少风采。


    不得不承认,贺行州的脸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


    方知虞不免多看了两眼,再次确定了——抛不开,根本抛不开,身材和脸,一样都抛不开。


    贺行州任由他打量自己,知道自己这套衣服穿对了,也不枉今天上午挑挑拣拣试了两小时。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贺行州嘴角翘起,“我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了,你总不能让我打出租车过来吧?”


    方知虞收回视线,也不扭捏:“不错。”


    “才不错?”贺行州哼笑一声“口是心非吧方总,明明看我都看呆了。”


    方知虞此刻心情还算不错,也不和他计较。


    贺行州主动提出和他去接父母,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以协议相挟,也不过是想让贺行州配合一起吃顿饭,让方岚和唐修齊对他所选的这门婚事放心而已。


    他此前警告贺行州不要得寸进尺,自己当然也不会太为难贺行州,一切交集都在协议的合理范围。


    只是没想到贺行州自己送上来,主动陪他去機场来接人。


    从在微信上配合他迷惑父母,到在酒店出手相助,再到现在主动接机。


    他发现,其实和贺行州相处还算得融洽,就这样做一对相敬如宾的伴侣也不是不行。


    当然,前提是贺行州这张臭嘴不要太犯贱。


    方知虞偏头看向窗外,车窗倒映出贺行州骨相绝佳的侧脸,他看了片刻,眉梢微扬了下。


    随着两人的车离开,贺氏集团某八卦灌水小群又活跃了起来。


    【走了走了,方总坐上劳斯莱斯的四个一走了!】


    【驾驶座上坐的是谁你们谁看清了?】


    【急死人了!根本没看清!】


    【你们说这四个一会不会就是上次把方总嘴巴亲破的那个?】


    【很有可能!你们看平时方总有上过谁的车?没有吧!】


    【难道方总真的名花有主了吗?我不信!】


    【千万豪车,勉勉强强也算配得上我们方总了。】


    【下次他要是再来,我一定要冒死看看到底是谁的命这么好!】


    【……】


    群聊的信息越刷越多,话题中心的两人对此一无所知。


    到了机场,贺行州直接将车停进了貴宾接待区。


    车门开启,贺行州率先下车。


    逆天的大长腿包裹在剪裁合身的西装裤里,宽大的墨镜遮住他大半张脸,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宇不凡。


    明明只是来机场接人,搞得像是来拍时尚杂志一样风.骚。


    方知虞有瞬间的后悔让他一起来。


    貴宾区的工作人员认出了贺行州,内心十分激动,但碍于工作职责没有打扰,只能强装镇定,引导他和方知虞往贵宾室走。


    只是在行走的过程中,不免眼神忙碌,不知道该看贺行州还是方知虞。


    一个美一个帅,看谁都不吃亏,同样的,少看了谁一眼又都觉得吃亏。


    航班落地还有点时间,两人在贵宾室找了位置坐下,工作人员很快便送上下午茶。


    工作人员离开后,贵宾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贺行州将墨镜摘下来,长腿交叠随意放在过道,偏头问方知虞:“你说,我一会儿见了你父母应该怎么称呼他们?岳父岳母?”


    方知虞:“你叫公公婆婆我也没有意见。”


    “公公婆婆?”贺行州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半边身体自然而然往方知虞的方向倾斜,“你确定?”


    方知虞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因为贺行州的靠近,两人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


    贺行州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尾上扬的弧度,视线往下看,掠过挺翘的鼻梁,停在浅色的唇上。


    那上面还有他留下的浅浅伤痕。


    伤口的颜色比唇色要深一点。


    贺行州不受控制地盯着他的嘴唇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胸口处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他知道那里的触感是柔软的,也知道那里的味道是香甜的。


    方知虞平时嘴巴这么毒,为什么吻起来会是甜的呢?


    贺行州不解。


    他不由自主靠近,想要看看到底是为什么——


    一根白皙如玉的手指抵住他的额头,制止了他往前的举动。


    贺行州抬头,撞上方知虞冷静无波的目光。


    方知虞收回手,提醒他:“大白天发什么梦,你靠得太近了。”


    贺行州意识到自己失态,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姿态维持风度,嘴巴一如既往不甘下风:“这算什么近?又不是没有更近的时候。”


    方知虞:“……”


    那夜的意外被他反复提起,方知虞略感心烦,语气稍冷:“不过是一次意外,你要念念不忘到什么时候?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这是要划清界限的意思?


    贺行州听他这话,心里不太舒服,想要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只好暂时按下心底的烦躁,掏出手机看了眼,解锁接听:“喂。”


    来电的是陈云茜,她问贺行州在哪里,提起了之前沈锡在酒店想爬床的事情。


    贺行州不动声色地看了方知虞一眼,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


    方知虞低头在看自己手机,对他的目光无动于衷。


    贺行州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点点方知虞的肩膀,指了指手机,表示自己出去接个电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方知虞也不介意,点了点头表示随意。


    贺行州拿着手机出了贵宾室。


    外面走廊空无一人,他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听陈云茜说完,才低声和她交谈了几句。


    两人通话的时间不长,贺行州收起手机,正打算返回贵宾室,一转身就看到前方走来三个人。


    一个是机场的工作人员,一个是面貌温婉美丽的中年女性,另一个居然是他认识的唐修齐。


    唐修齐也看到了他,先他一步招手打招呼:“小贺。”


    “唐教授。”贺行州长腿一迈,几步就走到他们面前,“你也在这里?好巧。”


    “是啊,好巧。”唐修齐笑了笑,对一旁引导的工作人员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啊。”


    工作人员回了句“不用客气”,将手中的行李还给他,安静地离开。


    没有外人在,贺行州也不用顾虑其他的,语气熟稔地问:“您是过来出差吗?”


    “不是出差。”唐修齐解释道,“我儿子在这边上班,我过来看看他。”


    他说着拉了拉方岚的手,给贺行州介绍:“这是我的爱人方岚,跟我一样从事考古工作。”


    之前在敦煌的时候,贺行州也听唐修齐说过一些他和方岚的事情,知道两人是同学,也是彼此的初恋,几十年来夫妻感情非常恩爱和睦。


    他冲方岚伸出手:“您好,方教授,我是贺行州,很高兴见到您。”


    从见到贺行州那一刻起,方岚就在默默地观察他。


    她见贺行州身材样貌十分优越,言行举止也很有礼貌风度,再加上唐修齐对贺行州的高度评价,她对贺行州的第一印象算是达到了八十分。


    “你好,行州。”方岚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行州?


    贺行州多看了方岚一眼,心道这方教授还挺自来熟的。


    不过看在她和方知虞都是方家人的关系上,行州就行州吧。


    “小贺。”唐修齐在旁边明知故问,“你在这里是要接人吗?”


    “嗯,接两个长辈。”贺行州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他们应该也到了才对。”


    唐修齐轻咳了一下,说:“可能是路上耽搁了,那要不我们陪你进去等?正好我们也要等我儿子。”


    方岚闻言,无奈又好笑地看了丈夫一眼,伸手轻掐了他的手臂一把。


    唐修齐佯装无事,伸手握住她。


    “也行。”贺行州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和他们往前走,顺口问道唐修齐打算在津市待多久。


    “看情况吧。”唐修齐说,“工作都做完了,不忙。”


    “那您和方教授可以多待几天,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饭。”贺行州说道,“好好谢谢您之前在敦煌的指导。”


    “好说好说。”唐修齐哈哈一笑,“一定有机会。”


    “那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话间,贺行州将他们带到了贵宾室。


    室内,方知虞等候了一会,没见贺行州回来,正打算出门去找他,刚走几步,就看到贺行州推门进来。


    随行的还有他的父母,三人有说有笑的。


    唐修齐的手搭在贺行州的肩膀上,无论是从神情还是举止,都看得出来两人关系不错。


    方知虞对眼前的情形感到莫名,歪了歪头。


    贺行州看到他,以为他是要去找自己的,随手关上门,对他说:“方总,我碰到了个老朋友,他们也要等人来接,我就顺道带过来了。”


    方知虞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贺行州继续说道:“来都来了,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吧。”


    给我介绍?


    介绍谁?介绍我父母?


    方知虞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魔幻。


    但一想到这两天贺行州总是满嘴荤话,不知分寸地挑衅自己,干脆坏心眼不吭声,看看他能介绍出什么东西来。


    贺行州孤身一人,轻而易举就落入他们全家的圈套,浑然不知地介绍:“就这位是唐修齐教授,之前是我们剧组的历史指导老师,这位是方岚教授,是唐教授的爱人。”


    “这位是贺氏集团的总经理,方知虞。”


    他给双方介绍完,却见三人都不吭声。


    场面有些微妙,大家面面相觑。


    贺行州渐渐察觉出了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转:“怎么了?”


    方知虞挑起唇角,冲方岚和唐修齐出声:“爸,妈。”


    “……哈?”


    贺行州以为自己听错了,下一秒就听到唐修齐贺方岚各应了一声。


    贺行州:“……”


    方知虞看向他,表情十分耐人寻味,慢条斯理地说:“你刚才不是问我见到我父母应该叫什么吗?现在见到了,怎么不叫了?”


    贺行州:“……”


    唐修齐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笑呵呵地补刀:“小贺啊,没被我们吓到吧?你可是从小被吓大的。”


    贺行州:“……”


    我靠,你们方家还有一个好人吗?!


    第27章 称呼 “还是你喜欢我叫你老婆?”……


    第27章


    方知虞并不知道唐修齊去贺行州的电影剧组当指导老师一事。


    从两人的反應来看, 唐修齊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贺行州则是毫不知情。


    不过这都无所谓,不影响他挤兑贺行州, 以报这几天被贺行州言语调戏之仇。


    看着贺行州一臉茫然的表情, 方知虞心情愉快极了。


    他上前几步,伸手帮贺行州整理了一下衣领, 拍了拍他的臉, 语气温煦到尾音上扬:“既然你都这么熟了,那我就不给你们介绍你的老朋友了。”


    贺行州:“……”


    他一定是故意的!!


    幸灾乐祸的表情都快摆在臉上了!


    “小虞。”


    方嵐也看出来了, 有些无奈又宠溺地出声,打断方知虞近乎孩子气的报仇举动。


    在父母面前,方知虞懂分寸知礼数, 点到为止收回自己的手,站到方嵐的身旁。


    “不好意思,行州。”方嵐对贺行州说,“隐瞒身份是我们做得不妥,只是考虑到当时老唐是因为工作进组,你们又没有见过面,怕影响了工作, 才没有表明。”


    唐修齊在旁邊说:“这是主要原因, 当然了,也有部分想要考验你的意思。”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只是没想到,一见面就——”


    一见面就碰上娱乐圈潜规则现场。


    “咳!”


    贺行州猛地咳嗽一声,及时截断他的话,“没想到一见面就和我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短短几天就成为忘年之交!”


    在场的人齊齐看向他,贺行州为自己绝佳的临场反應点了个赞,目光如炬地看着唐修齐:“是吧?”


    “呃……”唐修齐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顺着他的意思说,“对对对,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忘年之交!”


    两人的反應不太对劲,方知虞奇怪地看了贺行州一眼。


    贺行州躲开他的眼神,暗暗松了口气,随后又莫名其妙。


    我心虚什么啊?


    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马上又看回去,不过方知虞已经挪开了,正在和方嵐说话。


    方知虞的脸型和眉眼和方岚相似,只是相较于方岚的温婉气质,方知虞更多的是锋利迫人,他的美直观到令人心惊的地步。


    贺行州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方岚温婉姝丽,唐修齐俊秀儒雅,作为两人爱的结晶,方知虞则青出于蓝胜于蓝。


    趁着他们嘘寒问暖之际,贺行州翻出了方知虞那份资料,翻到了最后一页。


    看着上面方知虞和父母的合照,贺行州恍然大悟。


    为什么第一眼见到唐修齐时,他会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原来不仅仅是因为敦煌莫高窟的紀录片,而是在此之前他就见过唐修齐的照片。


    只是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方知虞本人上,对这张照片也只是扫了一眼没有过多关注。


    他又往上翻了翻,落在资料上父母那一栏。


    父亲:唐修齐。


    母亲:方岚。


    ……草率了。


    贺行州扶额,但凡自己多记两个名字,也不至于翻车。


    难怪前两天唐修齐发微信问他敦煌的拍摄结束了没有,原来是搁这等着他呢。


    “行州。”


    唐修齐叫了他一声,称呼从“小贺”變成了“行州”,昭示着关係的转變。


    行州一般是家人和朋友才会用到称呼,刚才方岚这般称呼,贺行州还觉得对方自来熟,没想到小丑原来是自己。


    合作过的唐教授从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老朋友,变成了他不曾谋面的老丈人。


    事情的发展多少有点离谱。


    但问题不大。


    贺行州收起手机,发挥他金鼎奖影帝的超绝演技,压下心底一片波澜,面上淡然自若:“岳父。”


    唐修齐:“……”


    贺行州趁他怔愣时,转头对方岚叫了声:“岳母。”


    方岚:“……”


    最后,他看向站在方岚身邊、一脸看好戏的方知虞,语气亲密:“小虞。”


    方知虞:“……”


    对上方知虞凝固的表情,扳回一城的贺行州深感快慰。


    不是让我叫人吗?


    叫就叫。


    我连你小名也叫。


    “虽然小虞说不用介绍,但作为晚辈,我觉得还是應該讲究一点礼数。”


    贺行州无视方知虞的目光,彬彬有礼地对茫然的方岚夫妻说:“岳父岳母,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贺行州,今年二十四岁,職业是演员,很高兴见到你们。”


    方知虞:“……”


    唐修齐和方岚对视了一眼,都被他这一声声的“岳父岳母”打得措手不及。


    “哎。”方岚先回过神,“叫叔叔阿姨就行了,也不用这么……正式,是吧。”


    她用手肘推了推唐修齐,后者“诶”了一声,附和道:“对对对,叫叔叔阿姨吧。”


    贺行州从善如流:“叔叔,阿姨。”


    “好好好。”唐修齐和方岚这才笑着点头应下,岳父岳母什么的,他们一时间还真不太习惯呢!


    “那我先回去吧,你们一路也辛苦了。”贺行州拉开贵宾室的门,“车子就在外面,叔叔阿姨,走吧。”


    唐修齐和方岚走在前方,方知虞和贺行州落后两步。


    方知虞压低了声音:“你乱叫什么?没看到我爸妈都吓到了吗?”


    “我们是合法夫夫关係,我叫岳父岳母有什么问题吗?”贺行州反问,见方知虞皱眉,他越发得寸进尺,“还是你希望我直接叫爸妈?小虞?”


    方知虞:“……”


    “爸妈”这两个字实在太亲密了。


    他和贺行州只是协议关係,没必要跨过这条线。


    “怎么不说话?”贺行州笑眯眯地又叫了一声,“小虞。”


    相识以来,贺行州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称呼他为方总,突然换了个称呼,而且还是关系亲密的人才会用到的称呼,让方知虞多少有些不适应。


    他冷下脸:“别乱叫。”


    贺行州不听:“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叫?那我应該叫你什么?方总?方知虞?还是——”


    他突然伸手拉住方知虞,低声叫了两个字:“老婆?”


    方知虞背脊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看多了他冷酷无情的模样,贺行州觉得他瞪大的眼睛,一脸震惊的样子竟然出奇的可爱,不免想进一步捉弄他。


    前面的唐修齐和方岚突然停下,回过头来。


    贺行州只好将到了嘴邊的花言巧语暂且压下。


    “小虞啊。”唐修齐说道,“我提前寄了些特产和紀念品过来,一会儿咱们顺路去取,正好给老贺带过去。”


    老贺是指贺建章,他和贺建章是多年老友了。


    “好。”


    方知虞白了贺行州一眼,挣脱贺行州的手走到唐修齐身边,和他们一块走。


    被“孤立”在后面的贺行州也不在意,轻松拉着行李箱跟在他们后面。


    他目光落在前面方知虞的身上,仅是一个背影,也能让人感觉出盘靓条顺的味道来。


    刚才翻车的郁闷一扫而空,贺行州脚步都变得轻快的起来。


    回去的途中,四人先去取了特产和纪念品,随后就回了贺家老宅。


    贺建章见到多年好友,精神抖擞,笑着迎上来:“老唐,小方。”


    “老贺!”唐修齐上前,两人大力拥抱了一下,脸上都是喜悦之情


    方岚笑着在旁边看着他们。


    贺建章和唐修齐已经有许久不见了。


    以往贺建章集團事务繁忙,方岚和唐修齐也因为工作原因,时常在外考研,彼此都没有太多的机会相聚。


    谁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彼此会成为亲家。


    当初是贺建章主动联系唐修齐,问他有没有两家结亲的想法。


    唐修齐不明所以:“老贺,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知虞,没有女儿。”


    贺建章说道:“没有弄错,我说的就是知虞。”


    “你家也没有女儿啊。”唐修齐以为他在开玩笑,“两个儿子怎么结亲?”


    “怎么不行?”贺建章给他科普了自己连夜查询的同性婚姻法,“现在同性婚姻法通过已经有二十年了,同性伴侣登记已经是普遍现象,老朋友,你思想有点落后了。”


    “啊?”唐修齐也知道同性婚姻通过了,但这跟他儿子有什么关系?


    贺建章继续说道:“我儿子贺行州今年二十四岁,目前呢,是个演员,在演艺圈也算小有成就,重点是长得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和知虞非常般配。”


    “不是,你等等——”


    唐修齐打断他的话,“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难道说知虞和你儿子谈恋爱了?你现在是在帮你儿子上门提亲吗?”


    不怪他这么想,毕竟方知虞目前就在贺氏集團工作。


    “……倒也没有谈恋爱。”


    贺建章战术性地咳嗽一声,委婉地说:“只是两个孩子都到了适婚年龄,我想看看你有没有两家结亲的意思,我们可以撮合撮合两个孩子,亲上加亲,你说是吧?”


    唐修齐被他问住了,拿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岚见状,关心地问他怎么了,唐修齐把贺建章的来意告诉她。


    方岚接过电话,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说:“贺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且先不论我们对行州这孩子并不了解,即便是了解,这种事情也应该是先问知虞才对。”


    “知虞肯定是要问的。”贺建章解释道,“但是婚姻大事嘛,父母做主也是常有的事情,你们同意了,知虞那边就好商量了。”


    “不合适。”方岚温柔又果断地拒绝他,“我很了解我的儿子,他一直都很独立又有主见,即使是婚姻大事,也应该由他自己做主,如果他同意,我们不会反对,如果他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迫他。”


    贺建章被她说得哑然,也明白了好友这条捷径行不通。


    不过他也没有放弃这个想法,贺行州不愿意回来接手集團事业,他总要重新选定一个继承人。


    这个人便是方知虞。


    方知虞是他一手提拔和培养起来的,又是他多年好友的儿子,他对方知虞的人品和工作能力都非常满意。


    除了方知虞,也许还有其他人能胜任这个位置,但不会有人比方知虞更让他放心。


    他第一次对方知虞提出自己的想法时,方知虞非常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问起他选择自己的原因。


    贺建章也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打算和良苦用心都告诉了他。


    推心置腹聊过后,贺建章表示,无论方知虞答应还是不答应,都不会影响方知虞现在的職务,他都不会因为被拒绝就打压方知虞。


    当然,同样的他也会收回一些方知虞手上不属于“副总”的权力,物色下一个合适的人选。


    方知虞是个聪明且有野心的人,他相信方知虞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甚至提前让人拟好了总经理任职书。


    事实证明他想得没有错,方知虞只考虑了两天就给了他最想要的结果。


    如此一来,方贺两家也正式成为一家人。


    而这一次,算是两家结亲后第一次正式的会面。


    寒暄过后,唐修齐给贺建章介绍他带回来的特产和纪念品,专门给老朋友带了一套独特的棋盘。


    上好的紫檀木,造型精美,手感极佳。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老哥可别嫌弃啊。”唐修齐打趣道。


    贺建章摸着棋盘温润的触感,脸上都是喜爱之情:“都是自家人,还说这种客气话,这可是好东西啊!回头我们可要好好下两手。”


    唐修齐:“没问题!”


    贺行州在一旁,偏头对方知虞说:“你爸和我爸这么熟吗?”


    “他们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方知虞说道。


    当初他从研究所离职,打算走从商这条路,唐修齐问他想创业还是应聘公司,他们家也算家底深厚,出资让方知虞创业并不是什么难事。


    方知虞没有创业经验,选择了后者,唐修齐便提议他来贺氏集团。


    方知虞在查过贺氏集团的材料后,很快便拿定主意来津市。


    不过他并非靠唐修齐的关系进的集团,一开始贺建章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后来做到了贺建章的助理,又恰好父母过来探望,彼此才说开来。


    当然,也不可否认,在贺建章知道他和唐修齐的父子关系之后,他得到了更多的资源和便利。


    贺建章对他的栽培和信任也更加明显,甚至让他接手整个集团的事务。


    虽然是有条件的情况下,不过——


    方知虞看了贺行州一眼,心里安慰自己,算了,就当是买集团送吉祥物吧。


    这个吉祥物好歹长得高还帅,自己也不亏。


    “你这是什么眼神?”贺行州被他看得奇怪,怎么又像嫌弃又像满意的。


    方知虞收回视线:“没什么。”


    这时,刘叔走过来提醒他们:“晚饭已经备好了,大家先用餐吧。”


    “对对对,先用餐。”


    贺建章领着他们往里走,边走边说:“也是赶巧了,你们这次来正好碰到行州也回来,不得不说这就是我们两家的缘分!”


    唐修齐笑道:“我们就是前两天听行州说他回来了,特地过来的!”


    贺行州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下一秒就见贺建章看向他:“前两天?你不是昨天晚上刚回来吗?”


    贺行州:“……”


    唐修齐一愣:“不是前两天就回来了吗?”


    贺行州:“……”


    这一天到晚到底要翻多少趟车。


    第28章 同居 老婆的被子香香的。


    第28章


    贺行州就是不想听贺建章问东问西才选择在酒店多待了两天。


    不料一到家就行踪败露。


    事到如今, 他也只能实话实说:“前两天回来的。”


    “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去哪里?”贺建章奇怪地问。


    他倒也不是要查贺行州的行踪,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自由,只是连唐修齊都知道, 偏偏瞒着他就奇了怪了。


    方知虞作为知情人, 站在一旁,抱臂围观, 权当看戏。


    贺行州见状, 思及刚才在机场的翻车经历,心下不平, 干脆拖他下水。


    于是他伸手搂住方知虞的肩膀,用一副“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的语气说:“我去他家了,这两天我们都在一起。”


    方知虞瞬间从围观群众变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三位长辈齊刷刷看向他。


    他怔愣了一瞬:“你胡说什么?”


    他想要挣开贺行州的手,但这人有意为之,手臂的力道很大,双方父母又在场,他总不能大打出手。


    “我没有胡说。”贺行州无辜地说,“我不是一回来就去找你了嗎?”


    “那是——”


    方知虞止住话头,用眼神质问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嗎?


    贺行州微挑了下眉, 眼神回他:我难道没有和你在一起嗎?


    方知虞:这能一样嗎?


    贺行州:你有意见, 反驳我呗。


    两人无声对战,你来我往的眼底冒火花,然而看在长辈眼里却成了眉来眼去。


    两人似乎感情还不错?


    唐修齐作为被他们合伙欺骗过的受害者, 怀疑地看了两人:“真的假的?你们俩不会联合起来哄我们开心吧?”


    “当然是真的。”贺行州一臉坦诚,“我们都结婚了,住一起有什么好奇怪的,知虞害羞我们才瞒着的。”


    方知虞:“……”


    他也是见识到了贺行州不要臉的程度, 仗着在长辈面前自己有所顾忌就胡说八道。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方岚赞同道,“你们两个已经结婚,长久分居也不是好事,一起住反而是件好事。”


    唐修齐也说:“是这个道理,行州难得回来一趟,你们俩是应该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这个不是问题,你们放心。”贺建章说道,“我已经替他们把婚房准备好了,就住月湖庄園,东西一应俱全,直接搬进去就行。”


    月湖庄園不是贺氏集团旗下房产,而是贺建章私人所有,庄園之大占据半个山腰,光是地皮就拍出天价,从两年前建好之后一直空置着。


    原来是为了给贺行州做婚房。


    “还是算了,月湖庄園也太大了,冷冷清清的,说话都有回音。”贺行州摆手拒絕,“我们就住现在那里行了,是不是?”


    他最后这句问的是方知虞。


    所有人看向方知虞,贺建章征求他的意见:“知虞,你怎么想?”


    方知虞掐了贺行州的后背一把,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点头:“就住溪和园吧,我住习惯了。”


    溪和园是方知虞现在所住的公寓。


    如果一定要和贺行州同居,那他宁愿选择自己熟悉的地方。


    贺行州猝不及防被他掐了一把,痛得嘴角抽搐,还要保持微笑:“是吧,他也这么想。”


    两人都这么说,贺建章也不勉强:“溪和园那里小了点儿,不过離公司近,知虞上班也方便。”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大家前往餐厅用餐。


    席间,贺行州对知虞多有照顾,盛汤夹菜十分殷勤,看得在场的三位长辈非常满意。


    只有方知虞知道,这人只是在作戏罢了。


    不过他乐得享受,也正好讓长辈们放心,一举两得。


    只是在贺行州演得夸张的时候,忍不住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示意他戏过了。


    对此,贺行州朝他眨了眨眼,方知虞视而不见。


    饭后,考虑到方岚和唐修齐舟车劳顿,贺建章也没有多留他们,送他们出了门,同行的还有贺行州。


    方知虞在溪和园有两套公寓,其中一套就在自己的楼上,是特地留给方岚和唐修齐的。


    一家人楼上楼下居住很方便,又彼此有私人空间,只是——


    方知虞看了眼正在开车的贺行州。


    贺行州此时唇角上扬,心情非常不错的样子,方知虞轻哼了一声,转过头。


    只是现在多了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真讨厌。


    回到溪和园,方知虞和贺行州先将父母送到了楼上,互道了晚安后下了楼。


    电梯门打开,贺行州正要出去,方知虞伸手拦了他一下,下逐客令:“你可以回去了。”


    贺行州一手扶着自己的行李箱,不慌不忙地说:“你要赶我走?”


    “不然呢?”方知虞反问。


    贺行州叹了口气:“那我只能到楼上找岳父岳母借住一宿了。”


    方知虞皱眉:“你威胁我?”


    “我哪敢。”贺行州往前跨了一步,拉近两人的距離,“我明明是在帮你,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目的达到了就赶我走。”


    “是不是在帮我你心里有数。”方知虞并不退讓,视线微抬看着他,“躲我这里找清静来了吧?”


    被他戳破用意,贺行州也不尴尬,十分坦然地说:“那方总好人做到底,收留我如何?”


    “免谈。”


    方知虞干脆利索地拒絕他的提议,伸手挡住开始合拢的电梯门,转身就要走出去。


    贺行州长腿一跨,伸手捞住他的腰,将人又拖回了电梯里。


    方知虞猝不及防,被他一个转身便压在了电梯墙上,抬手就要扇他,贺行州早有防备,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


    贺行州摇头笑道:“怎么动不动就要扇人耳光?”


    “放手。”方知虞沉下臉。


    贺行州充耳不闻:“有没有人说过你脾气真的很大?”


    话刚落音,方知虞左手也抬了起来,贺行州像是早有预料,空着的另一只手同样截住他——


    与此同时,方知虞被他握住的右手猛地使力,巧劲挣开他的桎梏,反手向他挥去。


    两人距離太近了,再躲已经来不及,贺行州本打算硬受这一巴掌。


    出乎意料的,知虞的手在离他脸颊一公分的距离停了下来。


    电梯门再度关上。


    两人四目相对,方知虞收回手,冷冷地看着他:“我的手劲也很大,再惹我不介意讓你尝试一下。”


    贺行州本就做好了挨巴掌的准备,方知虞骤然停下,反而让他有点意外。


    他笑笑:“我已经尝试过了,你忘记了吗?”


    方知虞没有兴趣和他回味,看向被他抓住的另一只手:“松开。”


    “好的方总。”贺行州乖乖松开手。


    方知虞推开他,按开电梯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没有一丝犹豫。


    看来今晚留宿无望了。


    贺行州收回视线,遗憾地叹了口气,下一秒——


    “你还要在里面待多久?”


    方知虞的声音传来。


    贺行州猛地抬头,在即将合拢的电梯门缝里看到他站在外面,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自己。!!


    还是有希望的!!


    贺行州喜上心头,闪电般按下电梯开门键,门开后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出去:“来了!方总!”


    溪和园是一梯一户的设计,整层都是方知虞的私人空间。


    开门前,方知虞提醒贺行州:“我家里有貓,你收敛一点,别吓到它。”


    贺行州微讶:“你还养貓?”


    “嗯。”


    方知虞开了门,屋内的灯光自动亮起。


    方程式和平常一样,一听到开锁的声音就过跑来迎接他,在看到贺行州后又刹住车,往后退了两步,但也没有跑走,而是站在距离他们两米外的地方观察贺行州。


    方程式不怕人,但对陌生人也有一定的防备心。


    贺行州也看到了它:“这是……黑白貓?”


    “……”方知虞沉默了一瞬,“奶牛猫。”


    贺行州见方程式站在那儿,睁着大眼睛盯着自己,有防备也有好奇,歪头的样子十分可爱。


    “挺可爱的。”他夸赞了一句,“对了,有我能穿的拖鞋吗?”


    方知虞从鞋柜里给他拿了双拖鞋:“新的。”


    贺行州换上拖鞋,大方表示:“穿你的我也不介意。”


    方知虞往里走,凉凉地说句:“你穿不上。”


    “……”贺行州的视线一顿,想起那天晚上被自己握住的脚。


    比自己至少小了两个码,确实穿不上。


    方程式等方知虞走近,凑上去寻求摸摸,方知虞弯腰摸了摸它。


    贺行州走过来,方程式试探性地朝他迈了两步。


    贺行州站着不动,低头和它对视。


    方知虞不出声,让小猫咪自行適应。


    他们一人一猫看了会儿,方程式确定贺行州没有威胁后,主动走过去用身体蹭了蹭他的腿。


    方程式被方知虞养得很好,身上的毛发十分光滑柔順,在室内的射灯下有种丝绸般的光泽。


    贺行州被它蹭得有些手痒,问方知虞:“我能摸摸它吗?”


    你摸我的时候怎么不先问问?现在装什么礼貌?


    虚伪的男人。


    方知虞心下腹诽,面无表情地说:“摸吧。”


    贺行州得了许可,蹲下身摸了摸方程式的背,毛发順滑的触感让他非常惊艳,忍不住又摸了摸它的头,挠挠它的下巴。


    方程式舒服地扬起小脑袋,鸡毛掸子尾巴抖得飞快。


    贺行州抬头问:“它尾巴怎么抖得跟弹簧一样?”


    “舒服。”方知虞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走到吧台那边去倒水。


    他一走开,方程式也不留恋贺行州的抚摸,跟着过去。


    贺行州低头看了看手心。


    原来小猫咪舒服会抖尾巴。


    嗯……方知虞那天晚上也是。


    他站起来,问方知虞:“我住哪里?”


    方知虞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自己,一杯给贺行州,指了指客房的方向:“那一间。”


    公寓是三房的格局,主客臥各一间,剩下一间是书房。


    客房平时没人住,方知虞也用不上,不过入住时就是这样的格局,他也懒得改。


    贺行州端起自己的水,说了声谢谢,仰头喝了半杯。


    方知虞带他去了客房:“房间有钟点阿姨定时打扫,都是干净的,衣柜有新的被子,你自己处理吧。”


    贺行州:“行。”


    方知虞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继续说:“我虽然同意你住进来,但是我们需要约法三章。”


    贺行州洗耳恭听:“你说。”


    方知虞说道:“我的书房和臥室是私人领地,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便乱进,同样的,你的房间我也是如此。”


    “很公平。”贺行州非常赞同,“我没有意见。”


    “其他的地方算是公共区域,你可以自便,但是,我不喜欢外人踏足这里,希望你不要带朋友来访。”


    贺行州:“那我现在算是内人咯?”


    “……”方知虞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


    贺行州笑道:“我没有问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带其他人来,还有第三吗?”


    “第三。”方知虞指了指门口趴着看他们的方程式,“这个屋里我第一,它第二,你排最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吓它,被我发现你就自行卷铺盖回去。”


    贺行州顺着他的手看到方程式,小猫咪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见两人都看着自己,于是乖巧地冲他们叫了一声:“喵?”


    贺行州谈不上多喜欢小动物,但方程式实在乖巧可爱,他也觉得还不错。


    “当然。”他满口保证,“你养的猫,我一定拿它当儿子对待,好好给它当爹。”


    方知虞:“……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该注意的事项都交代完了,方知虞明天还要上班,也不和他多啰唆,留下一句“你自便”,就离开了客卧。


    方程式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他离开。


    方知虞回房后,洗完澡躺下。


    家里虽然多了一个人,但他也没有什么不適应,这是他家,要有不适应也应该是贺行州。


    客房自带卫生间,洗漱用品也一应俱全,贺行州收拾了一番,洗完澡出来发现客厅的灯已经熄了。


    他走到门口看了眼,方知虞的卧室门关着,约莫是睡下了。


    方程式也不见踪影,应该在哪个角落睡觉。


    贺行州回到房里,在软和的大床躺下。


    他此刻心情有些微妙,没有立刻睡着。


    换作是两个月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和方知虞同居,而且心底没有一点排斥。


    不仅没有排斥,相反心里还有些说不清的期待。


    期待了解不一样的方知虞。


    想知道私底下的方知虞是什么样子的,也是白日里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吗?


    他不免对未来的同居生活充满了好奇。


    这份好奇让贺行州睡意全无,翻来覆去到半夜也无法入睡,最后只能抓起被子一把将自己的脸盖上。


    ……这被子不是新的吗?怎么一股方知虞的味道。


    香香的。


    睡着之前,贺行州迷迷糊糊地想-


    翌日。


    等贺行州再醒来时,方知虞已经出门了。


    他一拉开卧室的门,就看到方程式趴在他的门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这儿的。


    真是够黏人的,和它的主人一点儿也不像。


    贺行州弯腰伸手虚弹了一下它的脑袋。


    方程式以为他要摸自己,将头凑过去。


    贺行州空出一只手撸它,一手点开微信里的未读消息。


    首先看到的是方知虞的。


    【方知虞:大门密码301101。】


    还挺贴心。


    贺行州弯了下唇,单手给他回了消息。


    方知虞应该在忙,没有回复。


    贺行州退出聊天窗口,点开群聊的最新消息。


    【陆兆亭:我今天陪领导来高新区考察,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陆兆亭:我看到了一个超级高冷的大美人!】


    【陆兆亭:肤白貌美大长腿!应该就是行州喜欢的那种类型!@贺行州】


    【陆兆亭:[图片]】


    【陆兆亭:怎么样?是不是超绝?!】


    贺行州:“?”


    他点开那张图,发现上面的人是居然方知虞。


    贺行州:“……”


    废话,也不看看是谁老婆。


    第29章 翻车 方总的丈夫年轻有为,英俊帅气。……


    第29章


    照片上, 方知虞正在与人交谈,身邊站着好几个成功人士般人物。


    从几人的站位来看,明显是以他为首。


    他身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 身形高挑挺拔, 面容素白冷峻,在一众人中极其突出。


    陸兆亭发的是live图, 动起来的方知虞比静图更绝。


    贺行州点击看了两遍, 才退出给陸兆亭回了消息。


    【贺行州:还有嗎?】


    【陸兆亭:什么?】


    【贺行州:照片。】


    【陆兆亭:没有了。】


    【贺行州:……】


    要你有何用。


    贺行州恨铁不成钢地想。


    【贺行州:再去拍两张。】


    【陆兆亭:人已经走了,大哥!】


    【陆兆亭:而且他看起来好像身份不低, 被人众星拱月似的围着,我不好靠太近去拍。】


    【梁旭:你要人家照片干嘛?你可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贺行州】


    【陆兆亭:对哦,你可是有夫之夫!不要乱来啊!】


    【陆兆亭:照片只是给你看看而已, 被嫂子知道了可不好。】


    你拍的可不就是嫂子。


    贺行州哼笑了一声,切换到方知虞的聊天窗口,在打字框输入“嫂子”两个字,突然发现不对劲。


    真是被“嫂子”洗脑了。


    他刚把“嫂子”两个字删掉,感觉裤脚被扒拉了一下,低头一看。


    是方程式在挠他的裤腿,没有用爪子, 是用软垫在巴拉他。


    还挺有礼貌。


    一邊扒拉, 一邊仰头在看他。


    贺行州低头看了它一会儿,小猫咪直接在地板上躺下,翻起了白白的肚皮。


    这是在求抚摸嗎?


    贺行州拿着手機给它拍了张照片, 发给方知虞,这才蹲下来摸摸它-


    贺氏集團,第一会议室。


    项目经理正在台上汇报,方知虞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下, 显示微信有新消息。


    他没有理会,注意力放在汇报内容上。


    没一会儿,手機屏幕又亮了,接二连三收到新的消息,起码十几条。


    是有什么急事嗎?


    他拿起手机,点进去一看——


    全是贺行州的消息,十几张方程式的照片和視频,还有一堆贺行州没有营养的废话。


    【贺行州:照片x12】


    【贺行州:視频x2】


    【贺行州:它在翻肚子,是不是饿了?】


    【贺行州:它在挠我裤脚,是不是爪子痒?要给它剪指甲吗?】


    【贺行州:它在发呆,是不是在想你?】


    【贺行州:它好黏人啊,和你一点儿也不像。】


    【贺行州:它的罐头在哪儿?我给它吃一点?】


    方知虞:“……”


    他点开其中一张照片,方程式仰躺在地毯上,露出白花花的肚皮,大大的眼睛清澈又明亮,非常可爱。


    方知虞一张张点开来看。


    贺行州的拍照技术不错,每一张都把方程式的美貌表现得淋漓尽致,光影和构图十分出色。


    方知虞把照片都保存了,最后又选择静音播放視频。


    视频里方程式正在玩逗猫棒,跳上跳下的,玩得十分开心。


    视线最后停在贺行州最后那条信息上,方知虞顿了一下,给他回了消息。


    【方知虞:吧台左手边的櫃子上。】


    【方知虞:碗在下面的抽屉里。】


    贺行州拿着手机去吧台找罐头,方程式应该是熟悉它放罐头的櫃子,见他走到櫃子前,异常興奋,绕着他的腿打转。


    他在柜子里拿了罐头,又拉开底下的消毒碗柜找碗,一打开看到一抽屉花花绿绿的碗和盘子。


    粗略一看,起码二三十个。


    小鱼图案、小猫图案、小太阳、向日葵,各式各样的图案。


    他拍了张照片发给方知虞。


    【贺行州:哪个是它的?】


    【方知虞:都是。】


    贺行州:“……”


    贺行州拿着罐头,低头看了眼脚边的方程式,感叹了一句:“不愧是家里排第二的,有自己的碗,还有自己的消毒柜。”


    我有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乐了。


    有一双新拖鞋。


    也还行。


    方程式听不懂他在叽里咕噜说什么,嗲嗲地叫了两声,渴望地看着他手中的罐头。


    “来了来了。”贺行州哄了两句,从消毒柜里挑了个小鱼图案的碟子。


    另一边,方知虞回完消息,再抬头就发现项目经理已经汇报完了,正在台上忐忑地看着他。


    见他看过来,项目经理小心翼翼地问:“方总,您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方知虞会前就先看过项目策划,他将手机锁屏放到一边,将注意放回工作上,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疑问。


    针对他的疑问,项目经理都做了详细的解答,于是点点头表示认同。


    会议结束后,方知虞回到办公室,再次点开微信。


    【贺行州:视频】


    【贺行州:吃上了。】


    新发来的视频里,方程式正在埋头舔盘子里的罐头。


    它吃东西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地舔,若是身边有人,还会偶爾抬头看一眼。


    【方知虞:嗯。】


    方知虞回复完,正打算放下手机,贺行州又发了消息过来。


    【贺行州:它是吃上了,我还没有。】


    这一句“我还没有”,多少有点装可怜的意思。


    方知虞直接给他推了知味斋的APP。


    贺行州:“……”


    方知虞看着贺行州发来的省略号,唇角微不可见地弯了一下,把手机放在一旁,不再理会他。


    贺行州等了几分钟,没有再收到他的回复,也猜到他是不打算理会自己了。


    这时,方程式吃完了一个罐头,把盘子舔得发亮。


    贺行州夸他:“光盘行动,很好。”


    他的肚子也有些饿了,把方程式的盘子洗干净,自己打开冰箱看了眼,发现里面除了水没有其他的。


    “……”贺行州把冰箱门关上,对方程式感叹了一句,“你主人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啊。”


    方程式:“喵。”


    不过这也难不倒贺行州,他回房间找出昨天给唐修齐和方嵐准备好,但还没有来得及送出的见面礼,穿戴整齐上楼敲门。


    于是,中午回家吃饭的方知虞,一推开父母的门,就看到贺行州大大方方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回头对他说:“你回来了?”


    方知虞往厨房看了眼。


    父母正在厨房里做午饭,餐桌上已经擺了四菜一汤。


    再看了贺行州一眼,他悠闲地坐在沙发上,面前还放着切好的西瓜和洗干净的葡萄。


    方知虞将手中的西装外套放到一边:“你怎么在这里?”


    贺行州答非所问:“我有进去帮忙,但是叔叔阿姨嫌我越帮越忙,没办法我只能出来了。”


    他上午拿了见面礼上来,顺道问二老中午打算吃什么,他做东请两人出去吃。


    唐修齐和方嵐不是第一次来了,家里生活用具一切齐全,小区也有生活超市,早上两人就出门买好了菜。


    他们两人每次过来,方知虞都会回来吃饭。


    贺行州一问,方嵐就说:“在家里吃就行,中午小虞也会回来,我们多做几个菜,你尝尝叔叔阿姨的手艺。”


    贺行州故作矜持:“会不会太麻烦?我什么都吃,我不挑食。”


    唐修齐正在擺弄贺行州给他的见面礼,摆手说:“不麻烦,都是一家人。”


    “那就谢谢叔叔阿姨了。”


    贺行州自告奋勇帮忙,但他是个只会泡泡面加火腿的人,一进了厨房越帮越忙,最后又被赶了出来。


    唐修齐从厨房端了菜出来,看到方知虞回来:“知虞回来了,马上就吃饭了。”


    方知虞应了声,解开袖扣,将两边的袖子挽了两道,去卫生间洗手。


    等他回到餐厅时,贺行州正在餐桌前打汤。


    “给你个鸡腿。”


    贺行州把刚打好的一碗汤放在方知虞面前,“工作辛苦了,方总。”


    浅黄色的鸡汤蒸汽缭绕,香味弥漫,令人食指大动。


    方知虞道了声谢。


    贺行州故作惊讶:“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方知虞:“只要你不嘴贱,我可以一直这么客气。”


    “我很嘴贱吗?”贺行州问。


    “你说呢?”


    贺行州想了想,似乎真是。


    两人的第一次针锋相对是他先挑起的,后来的几次也是,方知虞还真的没有主动挑起过战争。


    贺行州回头看了眼厨房那边的唐修齐二人,弯腰凑近方知虞,小声地说:“那你大人有大量,不和我一般见识?”


    “好说。”方知虞说,“大人不记小人过。”


    贺行州笑了笑:“喂喂喂,我也还没有到小人的地步吧?怎么这种便宜都要占?”


    “你今年多少岁?”方知虞突然问。


    贺行州:“二十四,怎么了?”


    “我二十八。”方知虞唇角微勾,“可不就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吗?”


    贺行州:“……”


    “在聊什么?”


    唐修齐和方岚走过来,方岚见他们俩还站着:“别光站着,快坐下吃饭吧。”


    四人落座,方岚问:“小虞下午还要去公司吧?”


    方知虞点头:“嗯,下午有个M国的私立医院代表过来谈合作。”


    贺行州没有插手集團的事情,并不清楚方知虞的具体工作有什么。


    但认识以来,方知虞不是在出差就是在谈项目,就连之前在酒店被廖志新暗算,他第二天也坚持赶回公司开会。


    他对自己的工作真的很负责,难怪老爷子会选他接手集团。


    也难怪当初自己说方知虞这种高层只会听汇报时,陈隽会为他打抱不平。


    “行州?”


    唐修齐的话打断贺行州的思绪,关心地问他:“你怎么了?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贺行州说,“很好吃。”


    方岚笑着说:“那就多吃点。”


    “好。”贺行州应下,眼角余光看到方知虞低头喝着汤,嘴唇被烫得红红的。


    饭后,方知虞下楼午休,贺行州也随他下楼。


    往常方知虞中午并不常回来,集团有员工食堂,办公室也配有休息室,只是父母过来了,他才来回跑这一趟。


    和M国私立医院的合作方约的是三点,方知虞提前到了公司。


    不多时,陈隽进来汇报:“方总,M国霍格爾医院的代表Daniel先生已经到了,正在第二接待室等候。”


    “我知道了。”


    方知虞起身,扣好西装扣子,前往接待室会客。


    接待室的门被推开,里面坐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抬头看过来,视线触到方知虞后明显一怔。


    陈隽上前介绍道:“Daniel先生,这位是我们集团的——”


    “是你!”


    Daniel面露惊喜,噌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大步走向方知虞,用流畅的英语说道:“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老天,这简直是惊喜!我太高興了!”


    他过于热情的态度让方知虞几步一顿,迅速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Daniel先生。”方知虞出声道,“请冷静一点。”


    陈隽上前拦了拦Daniel。


    Daniel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太过唐突,他连忙道歉,解释道:“实在抱歉,我只是太高兴了,一时被惊喜冲昏了头,你别介意。”


    方知虞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他们和霍格尔是第一次接触,以往并没有合作过。


    “见过一次。”


    Daniel把之前在莱茵斯酒店的一面之缘告诉方知虞。


    之前贺行州劝他不要对有夫之夫心存幻想,他独自伤神了许久,本以为没有机会再见到自己的缪斯,没想到缪斯居然是自己要合作的对象。


    “我当时给你拍了照片,非常漂亮。”Daniel眉飞色舞地对方知虞说道。


    方知虞微不可见地蹙眉:“什么照片?我看看。”


    “没有了。”Daniel摇头,一脸失望,“被我朋友删掉了,他说我这样侵犯你的肖像权和隐私权。”


    方知虞眉目舒展:“你朋友说得对。”


    “他还说了很多,把我教训了一顿。”Daniel苦恼地说。


    方知虞对他和朋友的私事并没有兴趣,但聊合作嘛,铺垫一下,拉近彼此关系也是常有的事情。


    于是就顺口问了一句:“你朋友还说了什么?”


    “他说你已经结婚了,你和你丈夫感情非常好。”Daniel如实说道,用生疏的中文重述贺行州的话,“你们婚姻美满、家庭幸福,你的丈夫年轻有为,英俊帅气,两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方知虞:“……”


    Daniel没注意到方知虞的神色,继续说道:“他说你们琴瑟和鸣、恩爱有加,不会离婚的,让我死了追你的心。”


    “……”


    方知虞沉默了一下,神色古怪地问:“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Daniel:“他叫贺行州,是一个很出名的演员。”


    方知虞:“……”


    我猜到了。


    第30章 玩弄 方知虞玩他就像俄罗斯套娃一样简……


    第30章


    Daniel说完之后, 整个接待室安静得厉害。


    除了陳隽之外,負责此次合作项目的海外市场销售總监尤嘉也在场,整个人都惊呆了, 嘴巴張得老大。


    她听到了什么?


    方總結婚了?对象还是个男的?


    虽然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 但是什么样子的男人才能引起方總的青睐?得是人中龙凤才有这样的殊荣吧?


    是不是上次来接方總那辆车牌四个一的劳斯莱斯幻影?


    另外,方总和演员贺行州居然认識?!


    难道我们集團要和贺行州合作了嗎?


    信息量太大了,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消化, 最后靠用手将自己惊呆的下巴强行合上,满脑子都是问号。


    在此之前, 公司里只有陳隽一人知道方知虞結婚了。


    陳隽下意識看向接待室的门,看到门板紧闭,心下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第六个人听到。


    之前方知虞和贺行州签的婚前协议是他打印送过去的, 作为两人婚姻的知情人,他一直坚守这个秘密,就连秦瑶都没有告诉,就怕给方知虞和贺行州带来麻烦。


    結果万万没想到贺行州自己先爆了。


    虽然没有完全爆出来,但是琴瑟和鸣、恩爱有加,他可真敢说啊!


    三个月前和方总针锋相对的场面都忘了吧?


    不愧是小贺总,非常人所能及也。


    陳隽实在佩服。


    只是不懂方总听了作何感想。


    他用眼角余光抬头看了方知虞一眼。


    比起他们的震惊, 方知虞显得淡定许多。


    听到Daniel说出“贺行州”三个字, 他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和贺行州结婚一事,双方都没有大肆宣扬,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刻意保密。


    Daniel口中的这位朋友, 不仅知道他结婚,又特地夸赞贺行州年轻有为、英俊帅气,除了贺行州本人,方知虞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只是他夸自己也就罢了, 琴瑟和鸣、恩爱有加是什么意思他不懂嗎?


    方知虞无语到想冷笑,碍于其他人在场,又忍下,尽量平心静气地说:“你这位演员朋友知道得还挺多,还有嗎?”


    “没有了。”Daniel摇摇头,“不过他把你的照片拷走了。”


    方知虞:“……”


    Daniel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侵犯肖像权”的话,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留,贺行州却能留。


    陈隽听了,心想你这个马大哈,人家是合法夫夫,你算哪根葱啊。


    方知虞虽然对贺行州的骚操作感到无语,但是工作为重,他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转,示意陈隽请人坐下,将话题拉回了此次见面的主题。


    贺氏集團旗下的晋康醫疗器械品牌,主要专注醫学影像设备,CT、MRI等设备技术不止在国内遥遥领先,在海外市场知名度也极高,海外市场布局覆盖上百个国家。


    霍格尔作为M国Y州最大的私立医院,此前有专门合作的医疗器械公司,选择贺氏集團合作,也是做了详细的市场调查。


    为了促成合作,他们诚意非常足,给出的利润也非常高。


    但对方知虞来说,仍有上升的空间,几个来回硬是将利润又提了上去。


    在双方交谈的过程中,方知虞全程都是英语和Daniel交流,发音标準、言语流畅,没有丝毫的语言沟通障碍。


    Daniel的秘书是华国人,兼任他此行的翻译,不过现下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Daniel本想认认真真地谈合作,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又沉迷在方知虞的美貌和他高超的谈判的技巧中。


    他的缪斯不仅富有美貌,声音也优雅动听,又是贺氏集团的裁决者,简直是世间少有。


    Daniel心中叹气,又是羡慕那位不知名的丈夫的一天。


    会谈结束后,方知虞站起身来,主动伸出手:“Daniel先生,合作愉快。”


    Daniel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手,又白又修长,指甲盖都是粉的,不免心驰荡漾,在自己的昂贵的西服上擦了擦手心,这才小心翼翼地握住方知虞的手:“合作愉快,方总。”


    方知虞抽回手,Daniel只觉得手心都烫了,期期艾艾地问:“我晚上可以请你吃飯嗎?”


    虽然没有机会追求,但是能和梦中情人吃个饭也是好事。


    方知虞闻言,冲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眉眼间的凉意顿时消散。


    Daniel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忍不住上前了一步。下一秒就听到方知虞说:“抱歉,我那年轻有为、英俊帅气的丈夫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飯,恕不相陪。”


    Daniel:“QAQ。”


    羡慕那位不知名的丈夫x2。


    在场的人,只有陈隽知道这位丈夫就是贺行州。


    不知为何,他听自家老板这一句话,有种淡淡的嘲讽感。


    也为小贺总捏了把汗。


    “尤总监。”方知虞叫了尤嘉一声,“招待好Daniel先生。”


    尤嘉立刻应声:“已经安排好,晚上邀请Daniel先生和陈先生在知味斋用餐,您放心。”


    Daniel此次过来,他们集团原本是食宿都負责安排的,只是Daniel说自己有朋友在津市,无须安排住宿。


    尤嘉办事,方知虞一向放心,对Daniel说:“我送你。”


    Daniel没有再留下的借口,心里遗憾却也没办法,只能和方知虞一同离开会客室。


    “对了。”


    方知虞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Daniel先生,此次与我会面的事情,烦请不要告知你那位演员朋友。”


    “好的。”Daniel点头,但不解:“为什么?”


    方知虞凉凉地说道:“他知道得太多了,我丈夫不高兴。”


    陈隽:“……”


    救命啊,又为小贺总捏了把汗。


    送完Daniel后,方知虞返回了办公室。


    陈隽拦住尤嘉,提醒她对刚才知道的事情要绝对保密,尤嘉能做到海外市场总监的位置,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但这也不影响她八卦,她比了一个“我知道”的手势,然后把陈隽拉到角落里,问起了方知虞那位不知名的丈夫。


    陈隽保守秘密的本事就跟死了的蚌一样,不管她怎么问,就是摇头不说。


    尤嘉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又换了个话题,问起了方知虞和贺行州是不是认識。


    岂止是认识,两人都是睡一張床的关系。


    而且贺行州是我们集团的太子爷啊!


    陈隽心里咆哮,面上一派平静:“是的,认识。”


    “我们集团要和贺行州合作吗?”尤嘉好奇地问,搓搓手掌,“我侄女是他的粉丝,合作的话能拿到签名吗?”


    “据我所知,暂时没有这个意向,一切看方总指示。”陈隽提醒她,“尤总监,您该去忙了。”


    尤嘉挖不到想要的八卦,带着遗憾飘走了。


    总经理办公室内,方知虞点开新的微信消息。


    唐修齐说贺行州给他和方岚安排了SPA和烛光晚餐,他们出去过二人世界了,晚上不做飯。


    SPA+二人世界晚餐?


    不得不说,贺行州在这一方面做得比他周到。


    方知虞回了句“好”,又点开贺行州的消息。


    贺行州给他发了方程式的新图。


    有睡觉的,有玩闹的,还有发呆的,各种姿势都有。


    方知虞照常存了下来,给他回了一句:你没事干吗?


    【贺行州:我本来就是在休假啊。】


    贺行州理所当然地回复,又问他在干嘛。


    【方知虞:给你们贺家打工。】


    贺行州看到这条信息,忍不住笑了。


    【贺行州:什么你家我家啊?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贺行州:晚上回来吃饭?】


    【方知虞:你做?】


    贺行州发了知味斋APP过来。


    【贺行州:一切已经準备就绪。】


    方知虞:“……”


    方知虞不理会他,发了消息给陈隽让他调整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父母来一趟不容易,他打算空出时间多陪陪他们。


    陈隽很快就把调整后的行程发给他,除了后天的一个拍卖会无法推掉之外,其他的都做了相应的调整。


    他刚发完消息,微信好友栏突然弹出了一个添加好友的提示。


    点开一看,居然是贺行州。


    贺行州有陈隽的手机号码,能通过手机号添加他的微信好友并不奇怪。


    陈隽奇怪的是他怎么突然加自己好友。


    他怀着疑惑点了同意,添加后给贺行州备注了“小贺总”,然后打了招呼问好。


    【小贺总:你们方总又开会去了?】


    陈隽心领神会,看来是方总又不回小贺总消息了。


    【陈隽:没有开会,不过在忙。】


    【小贺总:哦。】


    “哦”是什么意思?


    陈隽琢磨不透,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贺行州再发消息过来。


    他看着贺行州的聊天页面,有种淡淡的惆怅,总感觉自己打一份工,领一份工资,但是有两个老板。


    临近下班时间,方知虞拿起手机。


    他引用贺行州那句“晚上回来吃饭”的消息,给对方回了个“嗯”。


    贺行州正在沙发上葛优瘫,旁边是被他撸得咕噜作响的小猫咪方程式。


    看到方知虞的回复,他猛地坐起来。


    方程式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舔毛。


    贺行州安抚地拍了拍它,问方知虞什么时候回。


    【方知虞:现在。】


    贺行州立刻打开知味斋的APP,丁零当啷一阵猛点,等他准备得差不多时,方知虞也回到了。


    看着满桌几乎都是自己口味的菜,方知虞略显意外,贺行州连他不吃洋葱都考虑到了。


    想必是提前找唐修齐和方岚做了功课。


    他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贺行州,心情有些微妙。


    下午那句“我那年轻有为、英俊帅气的丈夫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的话突然具体化了。


    怪怪的。


    方知虞心想,但不至于讨厌。


    “怎么样?”贺行州见他不出声,绅士地替他拉开椅子,“没让你失望吧。”


    方知虞也是被伺候惯的,一点儿也没有不适应,顺势坐了下来:“还行。”


    贺行州在他对面坐下,给他盛了碗汤。


    方知虞端起喝了两口,这才问:“别无事献殷勤,有事就直说。”


    “我在你心里印象这么坏啊?”贺行州无奈地说,“单纯吃个饭而已,真的没有其他目的。”


    方知虞平静地和他对视,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贺行州投降道:“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他摸了摸鼻子,“想跟你道个歉。”


    道歉?


    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方知虞不解:“道歉?”


    “嗯。”贺行州解释道,“之前我们签协议的时候,我口无遮拦,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那时候他对这门婚事心怀怨气,也因此迁怒方知虞,对方知虞甩脸色,说话也很难听。


    甚至连“方知虞为了达到目的,跟任何一个男人结婚都愿意”之类的话都张口就来。


    当时他也察觉到自己失言,只是还未来得及弥补,就被方知虞怼了回去,之后碍于面子也没有再提起,以至于这一句道歉隔了三个月之久。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自己对方知虞误解很深。


    方知虞根本不是什么每天坐在办公室听汇报的高层,他简直就是工作狂。


    他对工作热爱和负责的态度,令人震惊。


    对此,贺行州深感佩服的同时也意识到,他确实应该感谢方知虞,因为方知虞,他才能这么自由地追求自己的事业。


    这世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


    方知虞就是这个负重的人。


    果然一个家里总得有一个扛事的人。


    两人隔桌相视,贺行州眼神温柔,语气诚恳:“可以原谅我吗?”


    方知虞其实并不在意,因为有仇他当场就报了。


    不过贺行州能意识到他的错误,也肯落下脸自动道歉,他也受用。


    “当然。”方知虞大方地说,“我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你不用多虑”


    “真的?”贺行州也高兴了,端起手边的红酒,“那我们干一杯,庆祝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也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不急。”方知虞抬手制止他,“我还有一事不太明白,希望小贺总给个解释。”


    贺行州:“什么事,你说。”


    “我今天和M国一名叫Daniel合作商见面,他似乎对我的婚姻状况非常清楚。”


    贺行州端着酒的手一僵,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方知虞缓缓地说道:“他从朋友口中得知,我和丈夫的感情不和,随时有离婚的风险,并表示只要我愿意离婚,他将为了我移居华国——”


    “胡说八道!”贺行州脱口而出,“我明明说的是琴瑟和鸣、恩爱有加,绝对不会离婚的!”


    “哦?”方知虞勾起一抹笑,“原来这位朋友是你吗,小贺总。”


    贺行州:“……”


    又中套了。


    方知虞玩他就像俄罗斯套娃一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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