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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94.青溪


    翌年一月底, 临近冬末,冷气渐渐弥散,暖意开始回巢。


    傍晚时分, 暮色四合,郁青娩换了条丝绒质地的细带礼服裙,烟灰蓝,小V领, 裙面绣着蜀绣深蓝花,耳垂上两颗饱满圆润的珍珠耳钉, 颈间戴着一条稍小颗的珍珠项链。


    耳骨上是一颗天空蓝翡翠耳骨钉,同赵成溪同款,在光下水润细腻。


    她微拎起几分裙摆,踩着木质楼梯下来。


    赵成溪穿一身黑色丝绒西装,内搭黑色衬衫,领口开两颗扣子, 露出一条钻石颈链,他长腿交叠, 靠坐在沙发背上, 指间捏着喝了一半起雾气的玻璃瓶。


    见她下来,他起身走过去,路过岛台时将玻璃瓶随手一搁。


    走近揽住她腰, “准备好了?”


    郁青娩点点头,捏着包链看他,“今晚是什么局啊?”


    随着她仰颈的动作, 肩上披着的大衣顺势往下滑了滑, 赵成溪抬起圈在她腰间的胳膊,将大衣往她肩上拎了拎。


    这才隔着大衣重新环上她的腰, 搂着人往外走,“私人局。”


    她心生疑惑,刚要开口问就被他拦住,只见他神秘地抬了抬唇,挑眉说:“不准再问了宝贝,到了就知道了。”


    见状,郁青娩好笑又无奈,只好压下心底好奇,“知道了。”


    车子停在别墅外,一辆黑色Ghost,司机在一旁候着,见两人出来颔了下首,将后车门打开,手搭在车门上方,等他们上车。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橙色晚霞的面积慢慢缩小。


    两人脸庞也逐渐隐在昏暗光线里。


    赵成溪搂着郁青娩坐在车后座,手臂绕过她腰侧,手指握住她右手手腕轻轻按着,低声问道,“手累不累?”


    临近开春画展,最近她总是泡在画室里,经常一画一整天。


    郁青娩闻言笑了下,往后仰了仰颈,弯着眼睛去看他,“还好,不怎么累。”


    接着反手握住他的手,纤细手指穿过他指缝,缓缓十指交扣。


    “不是都请理疗师来按摩了吗,还不放心啊。”


    赵成溪垂眼,抬手在她额头上很轻地弹了下,抬了下唇角,语气含笑地说:“那也不能过度使用,知不知道?”


    郁青娩被弹地闭了下眼,她重新睁开眼,手搭在他肩膀上,抬了抬身子,凑在他耳边低声耳语,“那你是不是要以身作则?”


    “嗯?”


    他一瞬反应不及,不解地垂下眼,“什么?”


    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抬了抬细眉,弯起的眼瞳里浮着狡黠,指尖在他手背很轻地挠了挠,但笑不语,也学他买起关子,“你猜。”


    不过她买的关子是名牌,赵成溪很快便知道答案。


    他挑了下眉,低笑着折颈,鼻梁在她额头上抵了抵,嗓音含笑的,“宝贝,这是一码事吗?”


    郁青娩也笑,“不是一码事吗?”


    指尖勾了勾他开两扣的衬衫领,故意跟他唱反调,“我觉得是一码事啊。”


    赵成溪握住她作乱的手指,拉起来咬了下她指尖,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不是一码事。


    闻言,郁青娩低哼一声,“有失偏颇。”


    他挑了下眉,没反驳,竟直接点头认下,“嗯”了声后,说:“确实。”


    见此,她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不禁腹诽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饭局在洲城珍珠塔的顶层餐厅,炭火omakase,木炭直烤,电梯行至顶层,见两人从电梯出来,戴名牌的服务生笑着迎上前,颔首展臂,“赵先生,赵太太,两位这边请。”


    走进餐厅,郁青娩才发现除了他们竟无第三位客人,她疑惑同他耳语,“其他人还没来吗?”


    赵成溪将两人大衣交给服务生,抬臂揽住她腰,跟着服务生往包间走,“不是没来,今晚就我们两个。”


    “嗯?”


    郁青娩惊讶瞠目,“就我们两个?”


    赵成溪笑着“昂”了声,重复她的话,“就我们两个。”


    她后知后觉,“所以,这是约会?”


    他笑着学她的语气,抬了下眉骨,“算是?”


    郁青娩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更多是觉得好笑,落座后小声笑着说:“又不是刚谈恋爱,怎么还搞得这么神秘兮兮啊。”


    赵成溪挑了下眉,“那也要保持新鲜感,说了那还有什么新鲜感。”


    包间有面很大的落地窗,玻璃上映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影,视野极佳,可以鸟瞰观岫江,亮着灯的游艇在江面拨着涟漪徐徐前行。


    日式清酒早已提前倒入冰酒器冰着,一瓶年份Mujaku,酒液依旧清澈,呈清透淡金色。


    服务生拿着清酒壶轻抵玻璃阀门,淡金色酒液缓缓流入壶内,他拎着捏着壶颈斟满两小杯,将清酒壶放置一旁。


    “先生,太太,请慢用。”


    赵成溪捏着杯子,凑近郁青娩面前的杯子,很轻地碰了下。


    “宝贝,cheers。”


    她也笑着捏起杯柄,“cheers。”


    前菜是炙烤鸡纵菌拌蟹肉,盛在烧红的蟹壳内,鸡纵菌烤得边缘金焦,还能吃到淡淡的柴火香气。


    烧鸟六品中,花椒鸡块脆壳焦香,配三片白松露,酥麻丰腴。


    烧肉部分,主厨来到包间,用包间内木炭炉烧炙。


    霜降和牛肉薄薄一片,几秒卷起,配一点山葵泥,入口绵软,郁青娩抬手遮在唇前,朝赵成溪那侧靠了靠,“好好吃啊。”


    赵成溪挑眉笑,“今晚尽情吃。”


    郁青娩夹起第二份烧肉块,M12和牛,薄薄沾一层辣椒粉,鼓着腮地问他,“今晚只是吃饭吗?”


    闻言,他不答反问,“不然呢宝贝。”


    她若有所思地瞧着他,轻咬了下筷子尖,总觉得他在卖关子。


    第三份烧肉上桌,横膈膜内裙肉,暂时打断他们讲话,配一小碟蒜香黄油,口感圆润细密。


    后面不管郁青娩怎么旁敲侧击地问,他都是不多露一字。


    餐后甜品是一份烤芝士蛋糕。


    主厨将糖粒撒在奶白色芝士蛋糕块上,用火枪均匀喷烤,芝士渐渐变黄融化,顶部焦糖壳薄薄脆脆。


    餐品上完后,他们便退出了包间。


    郁青娩拿着银勺挖了一小块,刚要吃第二口,便见身侧男人突然站起了身,她眼神下意识追着他移动,“怎么了?”


    赵成溪但笑不语,走到落地窗旁,弯身从窗帘后拿出一把黑色吉他,他握着吉他走回来,看着她挑眉问,“想不想听歌?”


    她下意识点头,又惊讶望着他,“阿溪你弹吗?”


    赵成溪得意地“昂”了声,往外拉了下椅子坐下,“我弹。”


    他一只脚踩着椅子横档,另一只脚支在地上,握着吉他搁在腿上,勾着唇角说,“宝贝,认真听歌词。”


    明明是听歌,但郁青娩却莫名紧张起来,她放下银勺,双手搁在膝上,转过身面朝着他坐,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嗯。”


    橙黄灯光下,男人唇角抬了抬,半垂下农场睫毛,手指落下,琴音随之倾泻奏出。


    他身后是落地窗,远处变换的霓虹光影若有似无地映在他身上,如梦似幻,让此刻很像一场梦境。


    十几秒前奏后,赵成溪抬起眼,弯着水润笑眼,看着她温柔轻唱。


    “虽然没能,穿上披风。”


    “化身超人英雄。”


    郁青娩看着他眼底笑意,嘴角不由拎起高高弧度,身子随着节奏轻轻晃了起来,眼尾随着一句句歌词弯出好看笑弧。


    “懵懵懂懂,碌碌庸庸。”


    “寻遍宇宙苍穹。”


    “找到你是我最伟大的成功。”


    听到这一句时,郁青娩眸光轻闪了下,心脏如被海浪推涌一叶小舟,晃晃悠悠,后知后觉明白为何唱歌前他让自己认真听歌词。


    她嘴角不自禁弯得更高,眼前也渐渐生起一层薄薄水雾,在这一句最后音节落下时凝结成水珠,顺着眼尾溢出,在脸颊上留下淡淡水痕。


    她抬起手擦了下脸颊上的水迹,努力克制着情绪。


    “用尽我所能,珍惜你而从容。”


    “我不孤独,在有你的旅途,我就心无旁骛。”


    “哪怕岁月仓促。”


    “一生的脚步,在你灵魂停驻。”


    “很专注,很幸福。”


    这首歌没有大起大落,更像娓娓道来的叙事书,很日常的告白书,也是赵成溪想对郁青娩说的话。


    唱完整首歌最后一个音节。


    赵成溪手指落定,勾着唇,笑眼看着她,一字一句地柔声道,“My biggest success is finding you.”


    “宝贝,找到你是我最大的成功。”


    听到这话,郁青娩眼尾再次溢出泪迹,她从座位起身,扑进他怀里,赵成溪连忙拿开吉他,笑着抬臂把人圈进怀里。


    他抬手揉着她后颈,低声哄人,“哭什么啊宝贝。”


    她脸颊埋在他肩窝,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流,鼻尖酸意浓重,喉咙酸哽,鼻音很浓的,断断续续地说:“不、不是说只、只吃饭吗。”


    赵成溪将吉他往椅边一靠,扣住她的腰将人抱到腿上坐着,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低声笑腔道,“是啊,只吃饭。”


    “唱歌这不是附带小节目吗。”


    郁青娩哭得眼眶灼热,抽噎着反驳,“这哪是小节目,这、这明明是重头戏。”


    他探臂从桌上抽几张纸巾,叠了两下给她擦眼泪,垂眼看着她哭红的眼睛,不由打趣的:“又不是第一次给你唱歌,怎么感动成这样?”


    她哭腔反驳那不一样,又抽噎着问他什么时候学的吉他。


    “就最近。”


    赵成溪拿起一旁靠着的吉他给她看,“没什么难的,吉他是自动挡,上手就能弹。”


    他捏了下她鼻子,“现在就哭成这样,等会怎么办?”


    闻言,郁青娩红着眼圈,抬眸看着他,“……还有吗?”


    “昂。”


    赵成溪抱着人站起身,抽开一张叠着的餐巾铺在一旁干净的桌面上,接着将人搁在上面坐着,见他转身要走,郁青娩下意识抬手拉住他。


    他笑着捏起她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下,“等我一下。”


    说完便推开包间门走出去。


    几分钟后,赵成溪重新推开包间门,他一只手推着银色餐车,另一只手抱着一束饱满的粉尖荷花,扎在底部的丝带轻轻晃动。


    郁青娩惊讶张唇,眼瞳睁大几分,手撑着桌面跳下来,鼻音微重的,“怎么这么隆重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在他出去的几分钟里,她怎么想都想不出今天是哪个重要日子。


    赵成溪将花束递过去,勾着唇角,挑了下眉,故作神秘地说等会就知道了。


    他侧过身子,掀开餐车上的银质圆盖,盖子下是一个巴掌大三层黄金蛋糕,接着将一旁的仙女棒立在蛋糕后面,从口袋拿出一个银色方形火机。


    食指推开挡盖,旋开安全锁,按下臂杆。


    咔哒一声,冒出一簇蓝色火苗。


    火苗点燃仙女棒,灿烂小烟花快速燃起。


    在小型火树银花里,他转过身,眼波含笑地道出谜底。


    “宝贝,恋爱1711天快乐。”


    听到他的话,郁青娩惊讶地张了张唇。


    几秒后,她将手臂间抱着的花搁在一旁椅子上,小跑两步过去抱住人,踮了踮脚在赵成溪唇上亲了亲,他刚要抬手扣住她后颈回亲,却见她突然松开手,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对着快要燃完的仙女棒双手合十。


    在最后一个火花亮起时,她闭上眼,弯着唇说,“虽然不是生日,也要许愿。”


    在心里许完,睁开眼后还俯身吹了下。


    赵成溪扬着眼尾笑起来,抬手圈住她脖颈,将人往怀里搂了搂,笑着问她许了什么愿望。


    郁青娩笑着说不能讲,讲出来就不灵了。


    她拉住他手指,“我们回家吧。”


    眼眸亮亮的,瞧着有些跃跃欲试。


    闻言,赵成溪有些意外地“嗯”了声,他让林淮安排了游艇,打算晚餐后带她出海,但此刻看着她眼底期待的光,原本要讲的话停在唇边。


    他话意一转,毫不犹豫的,“好,回家。”


    到家后,郁青娩抱着花跑去储物间,翻出一个梅子青花口瓶,细颈圆腹,拎了拎裙摆曲膝跪坐地毯上,拿起剪刀修剪荷花,一朵一朵搁进花瓶里。


    赵成溪洗完澡出来时,她刚给花口瓶里灌上水,摆在了客厅矮几上。


    他抬唇笑了下,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灌了几口,单臂撑在岛台上看她摆弄绿径,给荷花摆造型。


    “这么喜欢?”


    郁青娩头也不抬地应,“喜欢啊。”


    赵成溪捏着玻璃瓶又喝了几口,扭颈看了看一侧的雕嵌贝母的鎏金多宝阁,刚拎回来的蛋糕被摆了进去,同其他小物件一同收进玻璃挡板后。


    他蓦自一笑,将玻璃瓶朝岛台上一放,穿着皮拖鞋,提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单膝蹲下。


    抬指拨了下花瓣,故意说:“宝贝,怎么还摆弄这些花?”


    郁青娩闻言嘴角微翘了翘,抬眸看他,忍笑道,“吃醋了?”


    “没。”赵成溪挑了下眉,“我怎么会跟花吃醋。”


    她弯唇笑了笑,边起身边说最好是。


    接着垂眼看他,朝他伸出手,“走了,回卧室,我还没洗澡呢。”


    路过多宝阁,郁青娩脚步顿了顿,拉了下他手指,“阿溪,咱们家立个招牌都能开金店了。”


    赵成溪再次看了眼金光灿灿的多宝阁,“这才哪到哪。”


    他垂下眼,笑着说:“以后还有更多。”


    接着抬臂,拥着人往二楼走。


    卧室一角新立了个衣柜,专门用来放睡衣,大半是郁青娩的,她从衣柜深处拿出一套白色睡衣,曲臂往怀里抱了抱,语气稍有些不自然地说我先去洗澡。


    赵成溪没察觉她的异常,“昂”了声,拿起手机往沙发上一倒,翘着腿,玩一局cuty park打发时间,手指操作着浅灰色圆球往前蹦,脚腕慢悠悠晃着。


    浅灰色圆球从移动圆柱上跳下,地图完成,触动机关,雪花纷纷飘落,瞬间银装素裹,小圆球双手拿着燃烧的仙女棒,画圈挥舞着跳动。


    他抬唇笑了下,刚打算退出游戏,便听到咔哒一声。


    推开浴室门,郁青娩踩着一双绒面拖鞋走出来,一双细腿被热雾蒸得微微泛粉,她穿了身毛绒睡衣,微喇短裤,堪堪及臀,


    赵成溪闻声抬眸望去,看到她穿得毛茸茸的,嘴角瞬时勾起笑意,他放下脚,站起身走过去,“洗完了。”


    走近一看,他才发现睡衣还带了个帽子。


    他抬手把帽子拿起来给她带上,两只长长的兔子耳朵从脑袋两侧垂下来。


    见状,赵成溪乐了,“怎么穿得这么可爱?”


    还退后两步,欣赏一番。


    郁青娩脸颊微微有些热,目光躲闪着,“一、一般可爱吧。”


    她拽了拽上衣下摆,“之前跟媛媛逛街买的。”


    赵成溪笑了下,重新凑回去,边抬手搂她边说,“怎么还紧张上……”


    话还没讲完,落下的手臂忽地碰上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侧身朝后一看,到嘴边的“了”字瞬间消音。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拳头大小,毛茸茸的兔子尾巴。


    赵成溪眸光晃了两下,愣了几秒,他侧回身,抬手扣住郁青娩后颈,叫她抬起头,垂眼看着她,“宝贝,这是——”


    斟酌两秒,他勾了下唇角,“惊喜?”


    话落便抬起另一只手,掐着郁青娩双颊,低头吻上她的唇,牙齿咬着她的唇瓣,舌尖舔过唇缝,破开牙齿,舔过上颚,勾住她舌尖吮了下。


    他呼吸微急,抵着她鼻尖,“是不是惊喜?”


    郁青娩双手搂着他的腰,微垂着睫毛,鼻息灼热,闻言抬起眼睫,望进他情绪翻涌的眼眸,在他注视里点了点头,气息不稳地“嗯”了声。


    赵成溪抬了下唇角,揽着郁青娩腰的手臂下移,刮过兔尾巴,托住她臀将人抱起来。


    她双臂顺势圈住他脖颈,贴在他耳边,“阿溪。”


    他边走边应声。


    “还记得之前给给我抓的娃娃吗?”


    闻言,赵成溪挑了下眉,垂下眼看着她后臀处的毛绒球,他一瞬了然,嗓音含着明显笑意,“现在我怀里这只也被我抓回来了。”


    郁青娩扑哧轻笑了声,“这一只不用抓。”


    他把人放在床上,单手拽住短袖脱下,半裸着俯身,“怎么不用抓?”


    “因为她本来就是你的。”她后仰着颈,弯着眼睛,含笑注视着面前逐渐俯低身子的男人。


    当年急忙搬家,娃娃机抓来的兔子挂件不幸遗失,后来想起她总觉遗憾,所以才毫不犹豫买下这身睡衣,穿给自己,也穿给他看。


    赵成溪低头在郁青娩唇上亲了下,抬手扣住她腰侧将她翻过身,抬手拽起毛绒上衣,露出白皙皮肤,他俯身亲在她秀气脊骨上,一寸寸向上吻去。


    另一只手覆上毛茸茸的兔子尾巴,握在掌心揉了几下,顺着兔尾,隔着毛绒睡裤揉了一下。


    他掌下动作忽地一顿,鼻梁抵着她脊骨蹭了蹭,低笑了两声。


    呼出的灼热鼻息扑在她脊背上,带起层层颤栗,郁青娩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下一秒便听到身后男人沉笑着说:“宝贝,惊喜怎么还有隐藏彩蛋?”


    她一时反应不及,“嗯?”


    赵成溪撑起手臂,抬手拽下郁青娩后脑的帽子,掐起她双颊,他勾唇笑着低头用鼻骨蹭她脸颊,“怎么只穿了睡裤?嗯?”


    他带气音从喉间嗯出这一声,像带着细细密密电流钻入郁青娩耳朵里,在她脑中轰然一炸,似有火花外溢,双颊不由自主灼烧,她微垂的睫毛颤了颤,眼神慌乱又心虚地四处晃着。


    她抿了下唇,“我……”


    却又难为情地讲不出下文。


    赵成溪低低笑了声,微垂桃花眼弯着微翘弧度,他没再追问,张嘴在她耳垂上咬了下,怀里人不自禁缩拢身子。


    他边同她接吻,边抬起另一只手臂,手指勾住矮柜铜环,拉开几寸,探手将抽屉里的东西摸出来。


    单手扯开封贴,湿巾绕在指间擦拭干净。


    良久,微凉手指变得温热湿润。


    郁青娩不由垂着颈,额头抵在自己小臂,脸颊浮起一片浓郁的红晕。


    赵成溪稍稍直起身,他一只手捏着她的吧下,另一只手隔着布料扣住她的后颈。


    兔子尾巴忽快忽慢地晃悠着。


    屋顶的天窗半敞着,窗外月光顺着玻璃倾泻进来,夹杂着无数璀璨耀眼的星光,同室内明亮灯光徐徐交融。


    灿烂光斑落在他们身上,映得两人身上细密薄汗晶莹。


    赵成溪环住郁青娩的肩膀,稍一用力将人揽了起来,顺势将帽子扣在她头上,抬手拉过两只垂在侧的兔子耳朵,在她眼前交叠系了起来。


    视线被遮住,郁青娩一时心慌,下意识抬手去拉他手腕却被甩开,她颤着声音,“阿溪,不要挡眼睛。”


    赵成溪不容置喙道,“要挡。”


    他抬手捏住她双颊将脸扭过来,接着俯低几分身子,凑近几分,含着她的唇接吻。


    另一只手攀附山脉,压过草木,寸寸登顶。


    兔子尾巴挤压变形,绒毛打绺。


    卧室空调打着暖风,从出风口徐徐吹出来,不断试图将室内湿润空气烘干。


    却一度徒劳无功。


    赵成溪亲着郁青娩的耳朵,吻从她的脸颊逐渐落到她的唇角。


    她偏头要躲,又被她扣着下巴给拉了回来。


    “躲什么?”赵成溪沉哑着嗓子,朝她耳朵吹了口气,“嗯?不喜欢?”


    郁青娩眼睫挂着晶莹泪迹,泛懵的神经艰难处理他的话,却同被小猫打翻又抓乱的毛线球,理不清头绪,只迷茫地微张着唇。


    可他此刻却不好讲话,不依不饶的地追问喜欢吗。


    还将人翻过身,面对着他,郁青娩声音在转身瞬间梗在喉咙,细颈弯起,如天窗外那一轮银色的月亮。


    却又不将她眼前的系着的兔子耳朵解开。


    窗外渐起雨势,雨点由小到大落下,逐渐沉重地撞向天窗玻璃上,砸出越来越大的水花。


    夜风夹杂着雨丝刮过树叶,带起扑扑簌簌的声响。


    赵成溪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微垂下眼睛,半遮的视野里,兔子尾巴的容貌打起了绺。


    他嗓音低沉喑哑的,一声声叫她“宝贝”。


    余蕴不断蔓延。


    窗外的雨势逐渐变大,硕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快速落在天窗玻璃上,形成一洼小型水潭,声响清脆,水波一圈圈荡漾开来。


    不知过去多久,赵成溪浓密眉毛骤然蹙起。


    后背肌肉不自觉收紧,喉结快速吞咽几下,他忽一俯身,手撑在床面上,小臂紧绷,肌肉劲实微颤。


    接着小臂曲起,抵住床面。


    他手臂忽然卸力,周身热汗,裸着上半身倒在她怀里,呼吸急促,灼热鼻息接连扑在她颈间。


    过了半晌,赵成溪抬手捧过郁青娩脸颊,在她腮颊处细密吻着,嗓音低哑地一声又一声叫她宝贝,又叫老婆。


    偏低的声线,微长的尾音,有点像撒娇。


    郁青娩弯了弯嘴角,虽被遮着眼睛,但依旧下意识低头,下巴轻贴上赵成溪汗湿额头,她曲起手臂搂住身前男人。


    一只手搂着他肩膀,另一只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


    赵成溪呼吸依旧有些急,微张着唇,温热呼吸喷撒在她细颈,他手指抚着她脸颊,唇时不时贴上她颈侧皮肤。


    郁青娩抬手拉开眼前松松系着的兔子耳朵,掀开眼睫看向赵成溪,眼眸水雾朦胧,搂着他肩膀的手抬起,很轻地摸了摸他耳朵。


    嗓音又哑又软的,“我喜欢。”


    “嗯?”


    闻言,赵成溪抬起颈,掀起眼皮看向她,手指在她温热脸颊上挠了挠,“说什么,宝贝?”


    郁青娩挪了挪脖颈,寻了个舒服姿势,抬眸,弯着笑眼看他,“你问我的。”


    “嗯?”


    “你问我喜欢吗?”


    听到这话,赵成溪才想起刚才他问的话。


    他蓦地低声一笑,那双更加水润的桃花眼笑弯,曲指刮着她下巴,“怎么回事啊宝贝,还记得回答呢。”


    “今晚是小兔子乖乖?”


    她也跟着弯了弯唇角,在他含笑目光里摇了摇头。


    抬手捧住他脸颊,“不是乖,是我也很爱你。”


    “一心一意爱你。”


    闻言,赵成溪眼中笑意顿了下,随之更灿烂漾开,眸光璀璨夺目,他就着她捧脸姿势低下头,含着她唇,舌头舔过唇瓣,勾着主动探出来的舌尖吮吸了几下。


    他松开她唇,手臂撑在她脸侧,手指梳拢着散着的长发,“猜到了?”


    “嗯,所以偷偷搜了一下。”


    郁青娩微抬了下颈,在他唇上亲了亲,“1711,一心一意,对吗?”


    赵成溪点头,“对。”


    “我也爱你宝贝,一心一意爱你。”


    他说一句,低头在她唇上亲一下,眉眼笑意难藏,臂初春迎暖盛开的桃花更加夺目,更加漂亮。


    修长手指捻起她脸颊汗湿长发,别在她耳后。


    讲完后半句。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两人又抱了一会儿,休息得差不多后,赵成溪抱着郁青娩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


    室外雨已经停歇,天窗稍稍打开一条很细的缝隙,冷空气顺着窗缝缓慢涌进来,冲淡室内潮闷。


    床头矮柜上染着香薰蜡烛,鎏金白瓷瓶,圣诞节时购入的Christmas Candle,木质调,很清淡的烟熏木香,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椰奶香。


    赵成溪将唱片机打开,舒缓的纯音乐徐徐奏出,他掀开被子上床,将懒懒靠着丝绸抱枕的人搂进怀里。


    郁青娩抿了下唇,手指戳了下他胸口,“那个……睡衣扔了吗?”


    那身白色的兔子睡衣已经背扯的面目全非,尤其是那条短裤,一边的短裤口被拽得两倍大,连毛茸茸的漂亮兔子尾巴都被压得变形,尾巴绒毛更是湿得打绺。


    赵成溪鼻腔哼出一声笑,握住她手指,“不扔,这么宝贝的东西怎么能扔?”


    他拉起她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下,“要洗干净,好好收藏。”


    她急声道,“怎么能让阿姨洗!”


    赵成溪乐了,“谁说让阿姨洗了。”


    郁青娩难为情地低声说我不要洗。


    他低颈在她微红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又凑近她耳边,笑意低低的,“我洗。”


    “……”


    她指甲掐了下他手指,“你、你好烦!”


    “嗯。”


    赵成溪挑了下眉,果断应下,“烦点就烦点吧,有宝贝就行。”


    这话把郁青娩逗笑,抬起手,好笑又无奈地拍了下他胸口。


    却又被他抓住手指,细细密密亲着指尖。


    指腹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来回抚摸着。


    郁青娩反手握里握他的手指,偏了下脖颈,抬眸看着他,“阿溪,我许的愿望跟你有关。”


    闻言,赵成溪扬了下眉,眼底笑意更深,如海波荡漾,层层推叠。


    语气很笃定地说,“那一定能实现。”


    她弯了弯眼睛,“这么有自信啊?”


    “别的不一定。”


    赵成溪折低颈,同她对视,卧蚕微现,嗓音缱绻沉沉,“但在爱你这件事上,我一向很有信心。”


    闻言,郁青娩嘴角情不自禁上翘,却故意为难似的问他,“为什么?”


    赵成溪抬着唇角,垂眼看着她,浓长睫毛下眼波潋滟,笑意蔓延,抬手捧着她脸颊,拇指在她脸颊皮肤上轻轻抚摸,“因为爱你早已成为本能。”


    他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下,鼻尖相贴,轻轻蹭了下,笑意沉吟地讲出后半句。


    “我无法抵抗本能。”


    “也不想抵抗。”


    时光更迭,我总有新的力量来爱你。


    有有阿溪永远热恋,永远快乐-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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