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分别


    “没关系的,我好好的,只是没力气而已。”


    他伸出手去摸随流光的脸,“你开心一点,明天我让人带你出去玩?”


    他反过来安慰随流光,心里也有些遗憾,不能亲自陪她一起。


    他的治疗方案白天就已经敲定,整两个月都要以人鱼状态待在特质的水缸里,只有早晚需要换水的时候出来涂抹一下药膏。


    “我自己去有什么好玩的,还是等你好了一起。”


    随流光勾起唇角,抱着他放进去,祝星怜一下水便欢快地游了一会儿。


    但毕竟是在卧室里,水缸的大小有限,他扑腾两下便歇着了,趴在玻璃边缘冲随流光伸手。


    一汪的浅金色反射在室内,晃得人的眼睛一片亮色,随流光牵住他的手,“地方小的都游不开,非要在这里。”


    祝星怜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对呀,就要在这里。”


    他甩了甩尾巴,眼睛里还有些期待:“你要不要进来游两圈?”


    随流光抽回手捏了捏他的脸,笑出声:“多大点地儿啊我还游两圈。”


    祝星怜哼了声,转身过去看向窗外,水缸的位置靠近窗边,漫天的繁星尽收眼前,“我看到荆棘星了。”


    随流光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星如豆点,荆棘星在其中只有微小的一粒。


    “荆棘星原来这么小。”


    祝星怜托腮看向她:“是啊,原来这么小,离我这么远。”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容忽然灿烂,“幸好你在我身边。”


    随流光心脏发沉,揽着他的肩头抱过去,“嗯。”


    祝星怜有些茫然,但还是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想家了。”随流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随便找了个理由,也冲他扬起一个笑:“以后你想我了,就看看这颗星。”


    就会觉得……“我就在你身边。”


    “当然,你本来就在我身边啊。”祝星怜一脸不解,“我干嘛要看这颗星,我要看着你,永远。”他搂住随流光的脖子,凑过去在她唇上吻了吻,“要不然我夜里从这里出去,白天再进来呢?”


    随流光佯装骂他:“你还嫌好的不够快啊。”


    祝星怜不以为意,“那又怎么了。”药效发作,他渐渐疲倦,搂着随流光的手臂力道不自觉放松,整个人慢慢向下坠去,还记得强撑着嘱咐:“你要陪在我身边。”


    隔着清澈的水流,他的面容清晰又模糊,随流光的的声音很轻,“好。”


    “睡吧,我会守着你。”


    ……


    他受伤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唯有一个白净秋,白天时常来看他,一直问是怎么回事,祝星怜不想说,他就缠着随流光问,祝星怜又不喜欢他缠着随流光,更加心烦。


    到第三天的时候,他又过来嚷嚷:“天呐,星星,伊贝莎知道你回来了,要来看你呢。”


    随流光倒是新奇,“伊贝莎是谁?”


    祝星怜嫌一直待在屋子里太闷,随流光今天带他来了花园泳池,药水都倒在池子里,她和白净秋在岸上,祝星怜一个人在水里游着玩。


    随流光偶尔过去陪他闹会儿,喂他吃点水果,看得白净秋啧啧称奇,说祝星怜和随流光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特有精神气,一点都不像生病的。


    “也算是我朋友。”祝星怜没好气,瞪了一眼白净秋:“是不是你告诉她我回来的事?”


    白净秋反驳:“不是我,我冤枉的。”


    随流光笑眯眯的,“怎么你们两个看起来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祝星怜撇撇嘴,“难道你很高兴吗?”


    随流光点头:“四个人刚好可以一起打牌了。”


    祝星怜:“……”


    “伊贝莎性格冲动,做事跋扈,她不会喜欢你,也不会打牌,你就别想了。”


    随流光:“为什么不会喜欢我,不会打牌我可以教她。”


    白净秋本来正在喝饮料,闻言呛了一口,“这是你情敌,你还教她打牌。”


    祝星怜观察随流光的神色,见她先是噎了一下,而后又疑惑:“她喜欢祝星怜?”


    “她是Alpha?”


    白净秋从座位上下来,“不不不,她是Omega,但是她从小就喜欢缠着星星。”


    随流光了然地点头,“嗯,那还是别让她来了吧。”


    她来了还不知道等下谁先吃醋呢。


    白净秋咦了一声,“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都是Omega。”


    祝星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奈何白净秋丝毫不理会,“不过也是,这世上还有很多AA恋,也并不稀奇。”


    祝星怜气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随流光的发小可不就是一个Alpha,他甩一尾巴水泼在白净秋的身上,后者淋了个落汤鸡,呸呸了两声,“这水什么味儿。”


    祝星怜冷冷道:“都是药材,喝了大补。”


    白净秋:“……”


    伊贝莎最后还是没来,祝星怜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她的探望,据白净秋所说,她回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侍女都抽打了一顿,天天缠着她父亲也要去荆棘星读书。


    随流光听着白净秋这种宛如钻人家里听到的八卦,终于明白祝星怜之前的八卦心是跟谁学的了。


    她有心阻止,“还是别让她来荆棘星了吧。”


    白净秋喜欢宫廷装扮,拿了个小团扇扑在胸前,闻言嗐了一声,“她倒是想来,她父亲会同意才怪,你就放心吧。”


    他说着又看了随流光好几眼,“不过荆棘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我看你一点也不比主星的Alpha差……”


    随流光尬笑了两声,“谢谢,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她话音刚落,白净秋头顶又是一兜水当头浇下,祝星怜冰着一张脸,冷冷道:“谁让你色眯眯看她的。”


    白净秋实在忍受不了,上去要掐他脖子,“我哪只眼睛色眯眯了,你这么爱吃醋,怎么不用醋泡啊你。”


    得,掐人这个毛病也知道是跟谁学的了。


    “再说了,我是O她是A我看她我俩谁吃亏啊,你搞没搞清楚。”


    祝星怜嘲讽,“谁看谁,谁吃亏,你看她就是我吃亏。”


    随流光笑得不行,伸手把两个人拉开,“你们两个真幼稚。”


    祝星怜愤愤,“你明天别来了。”


    白净秋不服气:“我就来我就来,有本事你跟明姨说啊。”祝星怜这个见色忘友的恋爱脑。


    祝星怜好了一声,揽着随流光的脖子给了她一个热吻。


    Alpha的信息素扩散,白净秋腿一软,骂了句脏话,“祝星怜你知不知道害羞啊!”


    他扶着手边的建筑,“行,不来就不来。”


    他话这样说,结果第二天又跑了过来,说来找祝星怜踢球,他是真能折腾,让祝星怜泡进小型的玻璃缸里,机器人推着他在草地上拟态玩。


    随流光看得目瞪口呆,终于知道为什么祝星怜的脾气不好,还总是冷脸面瘫了,被闹的了。


    除了踢球还有打球,还让祝星怜定点接球,包括各类五花八门的,她看就差让祝星怜用鱼尾骑马了,不过应该是现在不能离开药水,不然还真有可能。


    想象了那个画面,随流光一时有点好笑,白净秋是真没把祝星怜当病人看,也没把他当人看,太能闹了。


    她不知道,祝星怜会配合白净秋瞎折腾,纯粹是害怕随流光天天陪着自己觉得无聊,不然早就把人抽到一边了,现在虽然每天都烦烦的,但是看着随流光开心,他也就开心,心情也越来越好。


    人一开心,时间就过得快。在打打闹闹中很快两个月就只剩下一点末尾,随流光没少陪着祝星怜下水,如今游泳技术已经大幅提升。


    祝星怜的鳞片剥落的地方已经长回了大半,但是照医生所说损失的元气大概还需要很久才能补回来,不能急于一时。


    距离分开的日子越来越近,随流光沉默的次数越来越多,就连祝星怜也察觉到了不太对劲。


    “是因为快开学了吗?”


    随流光点头,伸手一点点摸他的脸,前几天他就已经能变回人形,白皙的小腿处原本可怖的伤痕只剩下一点粉色。


    随流光的手摸上去,祝星怜心尖上便痒了一下,他屈起双腿给随流光看,“是不是已经好了?”


    他说完还起身在床上蹦了两下,“我有劲儿了。”


    随流光仰头看他,祝星怜没穿裤子,只有上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是他人鱼态的时候套在外面的,比较宽大,从下往上看能看到大片大片的雪色,以及两点粉红。


    她的视线火热,手顺着小腿往上摸去,在他的大腿上捏了两把,“快坐下吧。”


    祝星怜这才红着脸坐下,抱着随流光的脖子,瓮声瓮气半晌,才把话说出来,“你想要吗?”


    他说的声音太小了,小得随流光都没听清,她啊了一声,祝星怜瞬间恼羞成怒,红着脸钻进了被窝里。


    “睡觉。”


    从在飞船上以后,后面祝星怜的身体不好,两个人就没再胡闹过了。


    随流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祝星怜的意思,一时也有些羞赧,从后面抱住他,“你的身体还没好呢。”


    祝星怜翻了身面对面缩到她怀里,“好了。”


    她伸手拨开祝星怜散在脸上的发丝,看着他全是依恋的眼睛心里一痛,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吻了吻他的发顶。


    “对不起。”


    她道歉,祝星怜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了?”


    随流光没有解释,只说道:“以后不欺负你了。”


    祝星怜沉默了一会儿,从她怀里退出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以为她是说那次的姿势:“发什么神经。”


    他又在随流光怀里磨蹭了会,背对着她贴过去,软软的屁股贴在随流光的小腹处,“你喜欢这样?”


    他扭着身子又去抱随流光的脑袋,细窄的腰反折成漂亮的弧度,“我这样就好啦。”


    随流光的眼睛发热,“怎么这么乖啊。”


    祝星怜嗯了一声,去吻她的眼睛,撒娇道:“那你是不是最喜欢我,最爱我。”


    随流光抱着他的腰将人翻过来,面对面不让他折着腰难受,


    “当然。”


    她明天要走,可是还没想好怎么跟祝星怜说。


    祝星怜开心地笑了一下,“我也是。”


    随流光搂住他,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好半晌才说出那句早就应该说的话:“明天我要回荆棘星了。”


    “啊,这么突然?”


    她鲜少有这么依恋自己的时候,祝星怜心里甜滋滋的,学着以往随流光的动作,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背脊,“终于可以走啦,我刚发现原来主星这么无聊。”


    “那我现在跟人说一声,明天安排飞船来接我们?”


    随流光张了张嘴,只觉得内心沉重无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祝星怜这才察觉到不对,手下的动作停下,心里没由来一阵恐慌:“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他想从随流光的怀里退出去去看她的脸,却被她紧紧的摁在怀里没办法动弹。


    随流光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艰涩,“祝星怜,明天我要回荆棘星。”


    祝星怜搂着她,大脑有瞬间的混乱,但嘴上还是接着道:“我知道啊,我和你一起。”


    “不,是我自己。”


    心脏无限下坠,口腔里涌出一阵苦味儿,随流光感觉自己有些想吐,她抱着祝星怜不愿意松开,从对方的体温上汲取一点温暖。


    这么晚告诉祝星怜,本意是不想让他一直伤心,可是把话说出口的那一瞬,她才发现自己的难过原来并不比对方少。


    眼眶热意翻滚,随流光很长时间内都觉得自己不会哭了,可是鼻头的酸涩还是让她控制不住的洇出泪来。


    祝星怜放在她背上的手有些发抖,强撑着问:“为什么啊?是我的伤、我的伤还没好吗?”


    他胡乱地去摸随流光的头发,“没关系,我过几天再去找你,你先过去也行的。”


    他想从随流光的怀里出来去看她,但是动不了,很快就从眼睛里流出泪来,抖着声音问出最不想要的答案:“你要丢下我?”


    随流光伸手擦了擦眼睛,这才把他从怀里松出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祝星怜,你好好在主星养伤,等我以后来主星找你好吗?”


    “不好,我们一起去荆棘星,你不喜欢主星我去荆棘星就可以了。”


    他的情绪有些崩溃,声音颤抖:“你为什么要自己走?到底怎么回事?是我母亲吗?她不让你跟我在一起?”


    祝星怜的眼前模糊一片,他伸手擦了擦,慌乱地看着随流光寻求安慰,“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我不要跟你分开。”


    他又抱着随流光哭了起来,隔了很久,随流光才扯开他,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跟你母亲没关系,因为一些事情。”


    她亲吻祝星怜泛红的眼睛,“你相信我,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你乖好吗?”


    她心疼地看着祝星怜泛红的眼眶,伸手擦了擦,“只是分开很短的时间,你可以和我发消息,和我通讯,和我视频。”


    祝星怜激动地握住她的手,“那我为什么不能一起去。”


    “你凭什么管我去哪里,我就要去荆棘星。”


    他说完又央求的看着随流光,“我以后不那么黏你就是了,求你了,别丢下我。”


    随流光沉默,如果可以,她也想把祝星怜带在身边,但是明申言不会同意。


    她把祝星怜搂进怀里,“这也是你母亲的决定,你等我几年好不好,不、两年,两年以后我来主星找你。”


    祝星怜苦着脸,“不好,一点也不好。”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声音细细带着哽咽:“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一起的,你有你的事,我不会耽误你。”


    “我不会乱发脾气,也不会闹你,也可以不黏你,你不喜欢我会改。让我和你一起,为什么不可以。”


    随流光不忍心看他,在他额头上吻了吻,“你可以乱发脾气,也可以闹我,我喜欢你黏着我。”


    “你不用改。”


    “你很好很好。”随流光的喉头苦涩,“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现在还没办法保护你。”


    “你听话,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她勉强扯出笑容,看进祝星怜的眼睛里,“只是分开一段时间,我们并不会失去联系,这没什么的,对不对?”


    “你在主星好好学习,以后我来了这里,还等着你罩我呢。”


    “到时候你伤好了,带我出去玩,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好不好?”


    祝星怜不再说话,只埋头在她怀里,隔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祝星怜已经睡着的时候,带着哭腔的微弱声音从下方传来:“两年后你一定要来找我。”


    “不可以喜欢上别人。”


    “记得……每天联系我。”


    他又哭了,实际上明申言之前已经跟他说过,不想再让他回荆棘星,是他自己不愿意面对,只当没听到。


    随流光又哄了他半夜,最后是祝星怜哭着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随流光一夜没睡,天见白的时候她坐在床边看祝星怜的睡颜,眼圈红红的,应该肿了。


    她伸手碰了碰,心里纠结了半天,在祝星怜即将醒来之前又给他掐了个沉睡咒。


    她唾弃自己,劝说儿女情长并不是自己毕生的追求,可是看着祝星怜难过的脸就觉得心疼的要命。


    只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只是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以后,她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她这样想着,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祝星怜,在他额头上吻了吻,转身离开。


    一粒微小的珍珠从眼角滑下,落在浅色的被褥里,这次没有人会将它捡起。


    也许它会被抖落在地,被打扫的机器人吸入尘盒里。


    ……


    祝星怜醒的时候,身边已经空荡荡了,他捂着眼睛在床上哭了一会儿,这才跌跌撞撞地爬下床,不敢相信连告别都没有,随流光就这样走了。


    他去找明申言,后者似乎早有预料,但还是没想到祝星怜穿着睡衣就跑了过来。


    “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她拧眉看祝星怜光裸的脚,最后还是心疼他,起身拿了双拖鞋,“要你去荆棘星学习,你倒好,最重要的功课不及格。”


    祝星怜见到妈妈更伤心,难过地擦了擦眼睛,乖乖把鞋穿上:“为什么不让我去荆棘星了。”


    明申言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恋爱脑的儿子,随他爹了。


    “你还去那里做什么?”


    “一门心思都在随流光身上,你是去倒贴吗?”


    祝星怜气恼,“不准你这样说。”他去扯明申言的衣袖,眼睛红通通的:“母亲,让我去荆棘星吧,求你了。”


    “下午赵辽带你去政治学院报道。”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祝星怜,“你喜欢她什么?你了解她吗?”


    “荆棘星最近不太平,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让你去的。”


    她打断祝星怜的解释,“她真的有能力,自会有办法再来找你。”


    “母亲……”


    明申言头痛地揉了揉额角,“星怜,你已经十九岁了,不要像小孩一样。”


    她握着祝星怜的肩膀,严肃道:“给你的Alpha一点成长的空间。”


    ……


    来主星的时候不觉得五天的行程有多久,回荆棘星三天的路程却觉得时间格外的漫长。


    随流光一路没怎么睡觉,不停的修炼才能把祝星怜驱逐出脑海,想起他醒来看不到自己估计又要哭鼻子了。


    随流光反复念了几遍清心咒,拿着光脑都不敢给他打通讯。


    刚


    学习的法术还不能支撑她看到祝星怜,随流光叹了口气,更坚定了要变强的决心。


    到了荆棘星以后她先去学校报道,紧接着就去找了无药,她不是做事拖沓的人,见面以后直接开门见山。


    “你跟褚淮云是什么关系?”


    两个月不见,无药几乎瘦成了一把骨头,眼窝深陷,本来英俊的面容此时都显得有些可怖。


    他看到随流光孤身一人,咧开嘴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随流光的眉头紧紧拧起,“当然,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无药,还是说我应该叫你—褚淮云。”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姐姐


    他的眸中困惑,不似作伪,“褚淮云?”


    随流光细细将他的面部表情看过,忽然勾起一抹笑容,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微微虚抱了他一下,“原来不是吗?”


    空气微弱的波动了一瞬,无药的瞳孔骤缩又扩大。


    虚虚的拥抱瞬间收紧,随流光感觉到他的手臂抬起,大力箍在自己的肩下。


    他眷恋的凑近随流光,埋头在她的颈肩处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喃喃:“姐姐……”


    随流光一把推开他,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是不是疯了?”


    褚淮云被扇了一巴掌也不生气,反而抬起一只手细细摸过皮肉接触的地方,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像是渴求的很久的东西猛然得到。他伸出另一只手,又要去拉随流光的,“我好想你……”


    随流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甩开他的拉扯,“褚淮云,我不是诺尔。”


    诺尔和褚淮云之间,是一个很俗套的关于成长和背叛的故事。


    年少时的诺尔在成长的道路上遇见了同样孤苦无依的褚淮云,并亲手将他带大,视他为家人。


    她们一同走过一无所有的少年岁月,共同许下远大的理想志向,在战火纷飞中并肩作战,联手组建了一个新的世界。


    可是后来……


    褚淮云看着面前鲜艳年轻的少女,平静地感受着内心的澎湃汹涌,情感的巨浪几乎要冲破血肉做的身体,爱到极致恨也变得扭曲。


    “你从前喜欢喊我淮云的。”


    他的脸上尽是怀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随流光,“你就是你,名字只是一个代称。”


    不管是诺尔,还是随流光,都是她,都应该是属于他的,而不属于任何人!


    可是后来……诺尔的伙伴太多了,不止褚淮云一个,她的心也太广袤,永远不会真的爱谁。


    所以当外部的矛盾被解决,内部的情感就变得难以压抑,褚淮云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他和诺尔之间,政见的不同已成为小事,无穷无尽的占有欲在阴暗地滋长,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内心。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是Omega该有多好,那样他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在一起,可偏偏不是,所以他亲手为诺尔打造了新的生命,却还是在紧要关头赋予了她Alpha的身体。


    神也不会知道,当初他到底有多么多么想让诺尔变成一个Omega,可是他心中的姐姐,不是娇弱的花朵,不应该生活在温室。


    她是搏击长空的鹰隼,是遨游九天的蛟龙,是引领民众走向共和的领袖,是他心中永远的神明。


    所以,他放弃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止一次地后悔过。可是在诺尔的身上,让他后悔的又何止这一件事。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从前喊你的人是诺尔,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随流光。”


    随流光说不出自己对褚淮云是什么感觉,在属于诺尔的记忆中,他一向是乖巧的、是自己最信任、可以交付后背的家人,可同样,他后来也是给予自己沉重一击、害死自己的始作俑者。


    她压下复杂的情感,看向眼前的人:“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我们回到过去那样。”褚淮云伸手握住随流光的肩膀,“无论是诺尔和褚淮云,还是随流光和无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不好吗。”


    他的情绪失控,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东西,眉目间闪过极浓烈的戾气,“虽然无药是个蠢货,但是祝星怜他的确该死。”


    随流光忍无可忍的给了他重重一拳,“他只是一个孩子,你才是该死。”


    “所以那件事是你做的?无药究竟是不是你?”


    褚淮云被打得嘴角出血,他舔了舔口腔,却又笑了出来,“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这么蠢。”


    “我才不会把把柄交到别人手里。”


    无药并不是他,但也可以说是他的一部分。他像一个容器,承载了褚淮云对诺尔的大部分感情,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份感情已经扭曲到这种地步,让人失去理智。


    他看着随流光,“这样好没意思。”


    “我去找你好吗?姐姐。”用他自己的身体。


    随流光的眉头拧起,“我不想看见你。”


    她掐向无药的脖颈,“你知道吗?我现在看见你,觉得无药比你顺眼多了。”


    即便是这样的境遇,多年的养尊处优还是令他看起来优雅无比,脸上挂彩也依旧不影响他风度翩翩地笑着:“姐姐,你恨我吗?”


    随流光的眉头狠狠皱起,“你不必叫我姐姐,我并不认你这个弟弟。”


    什么老头,什么救助房,恐怕都是褚淮云的手笔。


    “怎么会呢。”他伸出手描绘随流光的眉眼,“我太了解你了。”


    “你不会恨我的。”除非他杀了祝星怜。


    褚淮云想起来这个名字就一股怒火,他策划了诺尔的重生,策划了她的生命,拉扯她长大,培养她成人,给予她空间,为她添置伙伴,帮她铺垫道路,一步一步引导她走上预设的完美道路。


    可这一切都被祝星怜毁了,他抢走了随流光,抢走了他的姐姐,抢走了他的爱人,他捷足先登,毁了他所有的心血,夺走了属于他的甜美果实,这让他怎么能不恨,他简直恨的要将对方挫骨扬灰。


    无药是个蠢货,他蠢就蠢在,不应该被随流光抓个正着,不应该以身涉险,不应该亲自动手做这一切。


    他也是个蠢货,蠢到以为重生的诺尔会像从前一样,不会爱上任何人。


    随流光想反驳他,却发现他说的是对的,身为诺尔她确实对褚淮云失望过,不解过,却唯独没有恨,因为她真心把褚淮云当做亲人,除却爱情,她几乎为褚淮云倾注了自己所有的心血。


    身为随流光她也没有立场,因为她不爱对方,自然也没有恨,她有的只是厌恶,厌恶褚淮云的自作主张,厌恶他病态的情感。


    可是就如褚淮云了解她一样,她也了解褚淮云,对方已经是个情绪不可控的疯子,他的疯掩藏在内里,让人永远猜不透下一步会做什么。


    隔了许久,随流光才叹了口气,“褚淮云,诺尔已经死了,之前的事我不会再计较,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我现在是随流光。”她伸手摸向无药的额头,“所以还请你滚出无药的身体。”


    她的话落,拇指夹着灵光重重摁向无药的额间,一阵巨大的冲击从指尖传来,随流光手腕一痛,更用力地摁了下去。


    无药被这力道冲击的往后退了两步,一道虚影从体内弹出,很快又消散在空气。


    他失去意识,像庞然大物一样晕倒在地,随流光没有扶他,转过身去抬脚欲走,却又听到一声微弱的唤声。


    “随……”


    随流光脚步停下,却并没有转身,只淡淡问道:“无药,你的伤好了吗?”


    后者慢慢从地上爬起,“你还怪我吗?”


    “实际上我并不是怪你,而是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随流光终于转身,她看向面色苍白的无药,“你到底是无药还是褚淮云?你能分得清自己是谁吗?”


    褚淮云不承认无药是自己,可是随流光太了解他了,他这样占有欲强到极致的人,根本不可能将一个陌生人放在自己的身边。


    “随……”


    “够了,你先别喊我,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


    她伸手摸了摸眼眶,“你和祝星怜的事还没完,不要再来打扰我。”


    她说完就走,不顾无药地解释和挽留,一路出了医院,仰头看着广袤的天空,竟不知道自己除了学校还能去哪里。


    繁杂的记忆让她痛苦,现实的虚构也让人感到崩溃,在这一团乱麻中,只有祝星怜是她唯一的归宿。


    高楼的玻璃面中反射出她难看的脸色,随流光伸手揉了一把,快步回了学校,在宿舍呆坐了半天,给祝星怜打了个通讯。


    隔了大约


    几十秒都没接通,随流光愣了一下,想起主星那边现在应该是深夜,她关了光脑,看向窗外收拾自己糟糕的心情。


    直到手腕一阵震动,她后知后觉点开,画面弹出,柔和的灯光下,祝星怜正迷蒙着双眼开心:“随流光,你是不是想我了?”


    他话落,嘴巴又瘪起来,“我也好想你。”


    “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


    母亲说荆棘星最近不太平,可是他刚从荆棘星回来,明明一切都正常有序进行,分明就是不让他去的借口,他越想越委屈,特别想现在就飞到随流光的身边。


    “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看到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仿佛一瞬间走远,内心无比的平静。


    随流光看着他睡得炸毛的头发笑了一声,“困不困?”


    祝星怜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跟你说话才不困,白天上课的时候才困呢。”


    他小声的抱怨,“我在荆棘星政治课学诺尔,怎么在主星也学呢,今天又被老师批评了。”


    “太讨厌了。”


    随流光嘴上的笑容一顿,“主星也学吗?”


    祝星怜昂了一声,“联邦简史里的,哎呀,她的事迹怎么这么多啊。”


    随流光难得有些飘忽,“其实她也挺好的吧,我看很多Omega都仰慕她。”


    “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祝星怜眼睛半眯着,困得睁不开,“她不够狠心,行事不是我喜欢的风格,我喜欢杀伐果决的人。”


    他说着说着又弯起唇角,“当然我最喜欢你啦,别人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发癫


    随流光哦了一声,祝星怜不开心了,“哦是什么意思?”


    他从床上翻起来,一点亏都不吃,“你也要说最喜欢我的。”


    随流光笑了声,“这还用说吗?”


    “当然。”祝星怜坐起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随流光拿他没办法,“那好吧,我也最喜欢你。”


    祝星怜还是不高兴,“把‘那好吧’去掉,重新说一次。”


    随流光说他是麻烦精,祝星怜更不乐意了,但是又不舍得挂掉,哼哧了半晌,委委屈屈的:“你快说啊。


    随流光笑得不行,“知道啦。”


    她咳了一声,“我最喜欢你了。”


    她抬手想摸摸祝星怜的脸,明明祝星怜也探了头过来,可却只能触到一片虚空。


    随流光叹了口气,“祝星怜……”


    画面滋啦响了一声,紧接着便合成一束消散在空气中。


    光脑弹出了[信号中断]的讯息,随流光点开看了看,又伸手拍了拍,她重新拨打回去,却发现连拨出都不行。


    她尝试给祝星怜发消息,也只能出现红色的叹号。


    随流光登入论坛,点进最热一看,网上炸成一锅粥,最红的标题飘着:荆棘星切断了星外网吗?


    “……”


    她还没来得及退出,光脑又弹出消息,荆棘星政府发布公告,为了肃清星网安全,打消潜在隐患,和外域的链接将会短时间被切断,对域外资料有需求的,可通过官方网站跳转至外网……


    一些冠冕堂皇的说辞,随流光心里隐隐不安,翻阅下面的消息一看,十分钟之前无药给她发了一个笑脸。


    一个预感涌上心头,告诉她学校待不下去了。


    她慌忙起身收拾东西,只带了一些必要物品和钱,为了防止被定位光脑都扔在了一边,然而刚出了宿舍大楼就看到一位行政老师正往这边赶来。


    她见到随流光,先是热情地笑了一下,“随流光。”


    随流光礼貌回应了一下,又急忙往外跑,却被老师一把抓住手腕:“你这孩子,往哪里去?没收到学校通知吗?”


    她脸上的笑容不似作伪,热情得好像随流光是什么香饽饽,“校长喊你去办公室,快跟我来吧。”


    烈日炎炎下,随流光觉得她的笑容正在扭曲变形,变得十分可怖了起来,“不好意思老师,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能比校长找你还重要?”


    随流光干笑了两声,“特别特别急的事情。”


    她说完拨开老师的手,不顾她嗔怪的脸色,抬脚就要往前走。


    空气中微弱地穿刺声传来,随流光往前跑去,却又被隐藏的结界弹了回来,她看向身后又朝她走来的老师,果断扭头换了其他方向。


    警报声突兀地响起,一排排军方用车在宿舍楼下停泊,整装的军人飞速下车拉开警戒线,很快便拦出一个唯一的出口。


    校园广播循环播放,说有星际罪犯越狱流窜进入校区,很有可能就在此区宿舍楼内,因此这栋楼将被封锁,要求还在宿舍的各位同学赶快出来。


    大群大群的人涌到军方设置的唯一出口处接受检查。


    随流光脚步停顿,看着脸上茫然的行政老师,扯了扯嘴角,跑过去问她:“老师,你看到罪犯了吗?”


    “你看他们把学生聚在一起,罪犯如果有武器,一炮能轰死一大片,你觉得这合理吗?”


    行政老师啊了一声,也觉得事情实在是荒谬又突然,“发生了什么?好好的怎么会有逃犯?”


    她带着随流光往前排队,还不忘询问:“你有什么急事不能放一放?先跟我去校长办公室。”


    随流光任她拉着,“老师校长办公室我可能去不了了,过几天如果我一直没来上学你记得报警说我失踪了。”


    行政老师还是一脸不解,她带着随流光去出口处接受检查,正等着随流光的时候忽然看到警报响起,一整排人正齐刷刷用武器对准少女。


    “你们做什么?”


    行政老师叫了一声,为首的副官抬手,两个人便过来压着随流光往前走,他们不敢用劲,因此力道并不大。


    随流光往后看了一眼,“老师你记得帮我报警啊!”


    她手臂猛地反折,身子一矮,翻身甩过两名军人的手臂,在地上滑了半米,抽出腰间的软剑甩出踩了上去,一下窜出几米差点被惯性甩掉。


    随流光回头扔了一把符咒,一时间浓烟四起,人群里骚动了一瞬,这变故发生的突然,军队不敢贸然开枪,只能慌忙追上去。


    可等冲出迷雾,随流光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学校不能回,之前的家也够呛,随流光想了想,决定去找一个人。


    如果说褚淮云要抓她,现在能帮到她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北仑。


    她在路上随手抓了个人,先用对方的光脑看了一眼时政新闻,又看了一眼政府动态,北仑今日在三区慰问军队,她甩开这人往三区赶,到一半的时候又思觉不对劲。


    褚淮云监控自己,知道自己前世今生的人际网,她能想到去找北仑,对方肯定也会想到,边玉冬和吴剑清更是不能找。


    褚淮云想干什么呢?抓了自己囚禁自己?大费周章的切断外网,只是不想让自己跟祝星怜联系?


    她觉得可笑,在路上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以身涉险,自己没办法去找北仑,就让北仑亲自来找自己。


    她寻了个小店买了个光脑,实名注册了一个账号上网浏览消息。


    她先进的学校论坛,上面讨论得热火朝天。


    [政府发什么神经,今天突然跑到我们学校说抓什么罪犯。]


    [是不是把随流光抓了?还让她跑了?]


    [抓随流光干嘛?因为之前的庆典吗?天呐,难道她因此坐牢还越狱了?]


    随流光无语,难得也在网上回复:[你长不长脑子,只是中途退出礼仪队而已,怎么可能坐牢?]


    她的光脑定位符闪了一瞬,随流光满不在意,继续噼里啪啦在网上胡扯。


    [因为褚淮云对随流光一见钟情,随流光不愿意,褚淮云于是强取豪夺,公器私用派人抓她。]


    她的胡扯很快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眼球,大家都被她的鬼扯震撼到了,纷纷评论。


    [哪家精神病院倒闭了,放出这么个疯子。]


    [疑似褚淮云梦女发癔症。]


    [疑似随流光


    梦女发癔症。]


    [逆天的精神病。]


    随流光呵呵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不信啊,现在随流光在三区郊区兴福路胡桃庵三路,等会儿军队就过去了,你们等着看吧。]


    她又扯,[切断外网是因为褚淮云吃醋,因为随流光男朋友回主星了,他不想让两个人联系。]


    她的话实在是太离谱了,震惊一众网友,纷纷刷屏逆天,说她病得不轻。


    随流光丝毫不在意,直接回复,[不信你们问问褚淮云是不是真的。]


    她又说,[问随流光也行,不过你们应该找不到她了,因为她要被抓了。]


    本来大亮的天忽然暗了下来,密密麻麻的飞船停泊在上空,随流光扔了光脑,仰头往上看去。


    帖子太过火爆,很快出了频道,校外的网友看到,忽然有人说道:[我在这人说的位置,真的有军队过来了。]


    [……我靠,真是随流光,我看到她被带走了。]


    [确实不像抓犯人,都不敢怎么碰她似的。]


    帖子沉寂了一瞬,很快又爆炸性的增长,不过并不是信了随流光的胡扯,而且纷纷疑惑军队这样大张旗鼓的抓一个学生干嘛?


    褚淮云衣冠楚楚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眼前屏幕上滚动的文字,削薄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


    “姐姐,你可真是淘气。”他俊美的脸上满是宽容和宠溺。


    眼神收回的一瞬间,情绪也收敛了起来,他的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的安排秘书,“不用处理这些,任由他们去说。”


    一旁的秘书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天知道她看到这篇帖子的时候觉得有多可笑现在就有多震惊。


    褚淮云从不管他人的想法,只安静地看向桌上的照片,他知道随流光一定会妥协的,因为她逃不出去,只要在荆棘星,自己总有办法找到她。


    她一个孤儿,失踪了也没太多人关注,所以她在网上胡言乱语,是为了引起大家对她的注意,从而关注她的后续吗?


    还真是……乱七八糟的办法,确实符合她的性格。


    褚淮云愉悦地勾起唇角,在别人都不知晓的地方,只有他熟悉诺尔略微跳脱活泼的性格,这让他有种隐秘的兴奋。


    是一种,这世上只有我最懂她的得意。


    随流光感觉自己坐了很久的飞船,一直飞到十九区的上空,她啧了一声觉得没意思,褚淮云想干什么?找她忆从前吗?


    不知飞了多久,很快飞船开始有降落的趋向,随流光趴在窗口快速地看了一眼下方的地理位置,这是半山腰的一栋别墅,或者说是庄园?


    看样子应该是十九区边缘地带,山的后面是一片野生丛林,在后面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和前后蔓延的山脉,雾气升腾白茫茫一片。


    这里是……囚雾岭?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毫无兴趣


    囚雾岭,顾名思义,连雾气都无法逃脱的地方。


    十九区身为整个荆棘星自然环境最恶劣的区域,因为两点原因在星球十分出名,第一点是它是诺尔的诞生地,第二点便是囚雾岭的存在。


    它如同沉睡的巨兽趴伏在荆棘星表层,一旦苏醒似乎能吞噬整个星球。


    跟刺星大森林不同,囚雾岭是荆棘星严禁民众进入的地方,方圆百里都划为危险区,常年有军队驻扎。


    随流光冷笑了一声,这是多怕自己跑啊,庄园位于囚雾岭前方的哨山,因为陡峭降落的时候还颠簸了一会儿。


    随流光确定自己的记忆中十九区没有这个建筑的存在,应该是褚淮云秘密修建的,从庄园往外看,透过层层的云雾隐约还能看到诺尔的雕塑。


    “……”


    她被带进庄园以后,手腕和脖子上分别又被套上了三个锁灵环,为首的人扔了一个智能导览给她,就带着其余的人返回了驻扎地,诺大的地方只剩随流光和机器人。


    褚淮云自信得很,一点也不怕她逃了,随流光伸手掰了掰脖子上的环,戴上它确实也逃不到哪里去,出了庄园也是喂野兽的命。


    她跟着机器人往前走,抬脚间浅淡的黑影微微消散,这代表锁灵环没办法克制阴影亡灵。


    随流光眼看走到卧室样的地方,伸手拍了拍机器人的后肩,星际科技水平发达,机器人已经能做到仿真人的程度,但是出于避免认知混乱所以依旧是铁疙瘩的外表。


    她甩了甩手腕,一拳将机器人的脑袋砸飞了,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很快走廊里又重新出现几名机器人,先是将地上的拖走,又留下一个给她开门,随流光照砸不误。


    这样来来回回拆了二十多个机器人,再没有新的出现,随流光也感觉到热意,她掀开门把自己摔在了床上歇了会儿,就当是上了一节格斗课。


    休息了三分钟左右,她又爬起来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了药水把自己破皮的手背擦了擦,绑上绷带,又出去逛屋子。


    她不是内耗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反倒是不想浪费任何一点时间用来提升自身实力。


    庄园很大,随流光拿着导览去了健身房,正打拳热火朝天的时候,门开了。


    一身正装的褚淮云出现在门口,他应该刚出席过什么活动,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十分正式。


    他看到随流光正在打拳,于是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摘了袖扣,又挽起半节袖子,露出坚实有力的小臂。


    平心而论,褚淮云确实有副好皮囊,他俊美优雅,气势不俗,身上满是权势熏陶出来的从容高贵,极具男性Alpha的成熟魅力。


    如果是一个Omega站在他面前,应该很快就会腿软,然而此刻他整理了半天,随流光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专心致志的跟机器人对打。


    褚淮云也不生气,步履从容的走过去,率先开口,“需要陪练吗?”


    随流光无视他,但盈满室内的信息素发出驱逐的信号。


    Alpha之间有信息素排斥,褚淮云感受到了随流光对自己的不喜,他并不在意,反而克制住生理性的排斥,半眯着眼睛感受属于她的味道。


    上辈子随流光是Beta,褚淮云从不知道她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现如今才感受到,原来是如此清凉的、吸取过多还会觉得有些辛辣的,令人着迷的感觉,痛苦但上瘾。


    随流光不理他,他就一直站着,一直到随流光打累了为止。


    褚淮云上前想帮她擦掉汗水,却被后者抬手挡掉,随流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我说过不想见你。”


    褚淮云的情绪看起来比身为无药时冷静很多,他还能扯出一个平静的笑容:“可是我想见你。”


    随流光冷哼了一声,“那你现在见到了?可以滚了吧。”


    褚淮云沉默了片刻,他有些无法接受随流光这样不留情面的和自己讲话,作为诺尔的时候,她对褚淮云一直是明晃晃的偏爱,那个时候连北仑都说诺尔将他当亲弟弟宠,实在是太偏心。


    作为无药陪在随流光身边的时候,她对自己也很好,只除了因为祝星怜的事情……


    褚淮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心中的怒意,他并不承认无药能和自己划等号,他自信自己对她是不同的。


    “不要这样跟我讲话。”


    上位者的语气,尾音却带了点年少时在自己身边撒娇的意味,随流光听的如鲠在喉,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像是很喜欢吃的东西突然在嘴里烂掉了,慌忙吐出也已经咽下一半。


    她那个时候为什么对褚淮云的心思一无所知呢。


    “褚淮云,你背叛我,我不计较。”随流光终于拿正眼看他,她平静的说着:“诺尔已经死了,旧事已抛前尘尽散,我现在是随流光。”


    “你的位置我并不觊觎,所谓权势我也无心留恋,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你现在抓我是什么意思?”


    随流光眉头压低的靠近他,“害怕我抢走你的一切?”


    褚淮云比无药更有压迫感,漆黑平静的眼眸里是深不见底的偏执,他似乎比无药更爱体面,更要面子,更自持优越,所以并不撕心裂肺。


    但同样的,他也更会示弱,“你知道我害怕什么。”


    他迎着随流光的逼迫,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如同阴冷的毒蛇缠上来,“为什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姐姐,你知道我爱你的。”


    随流光垂眸看他,伸手绕到背后掰开他的手臂,“你姐姐被你亲手杀了,你忘了吗?”


    褚淮云笑了,他抬手去摸随流光的脸,“我当然记得,她不爱我,所以我才亲手杀了她。”


    “可是我又创造了你不是吗?”


    他的手下不受控制地微微用力,“我究竟哪里不好呢?”


    随流光微微偏头,避开他意乱情迷凑过来的吻,随口扯道:“你年纪太大了。”


    褚淮云的动作一顿,看到随流光笑眯眯的伸手拍自己的脸,皮肉微痛,更多的是感受她柔软、微凉的手指。


    他已经很久没被这么冒犯过,可是这又何尝不算一种肌肤相亲。


    “你确实俊美,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你,看到就有些反胃,该怎么办呢?”


    褚淮云没有生气,他确实比无药城府深沉,只是攥住她的手,平静的回答:“姐姐,不要试图惹怒我。”


    他依恋的将随流光的掌心贴近自己的侧脸,“你知道的,我不会生气。”


    明明也算是俊美至极的皮肉,手下的触感也是柔软细腻,可随流光还是平白生出了一股恶心,她用力收回自己的手,嫌恶的看了一眼。


    褚淮云原本平静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崩裂,但很快便恢复如初,“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随流光没有回他,一直到褚淮云的身影消失不见,她这才试图动用灵力,一直到锁灵环收紧到无法承受、精神也刺痛无比的地步才放弃。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随流光联系不到外界,被锁灵环锁着也没办法动用灵力,只每天自己锻炼身体,而后一遍遍尝试冲破锁灵环,直到身体无法承受的地步。


    褚淮云好像很忙,隔几天才回来看她一次,几乎每次都不欢而散,随流光不欲跟他沟通,说话毫不留情,导致褚淮云的自信越发溃散。


    直到今天,随流光练习射箭的时候,褚淮云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北仑在找你。”


    荆棘星最近并不太平,随流光网上的胡言乱语还是被人捅到了北仑的跟前,他去找褚淮云闹,中间又有边正清添油加醋,闹的他焦头额烂。


    除此之外,主星那边对褚淮云切断星外网的决断也很不满,说起来这件事褚淮云的眉头就不自觉皱了起来。


    北仑怎么闹都是内部的事,再大他也压得住。反而他切断荆棘星的外网算得了什么大事,主星有什么好置喙的,怕不是祝星怜在背后闹明申言。


    他始终无法明白,诺尔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空有美貌,幼稚又黏人的草包,还是一条半人半鱼的怪物。


    “你说我该不该带你去见他?”


    褚淮云连说了两句话,随流光把他当空气,只当没听到。


    褚淮云表面所有的从容和风度终于无法抑制骨子里的疯狂和残忍,他一把夺过了随流光手中的箭矢,一字一句:“姐姐,我不想强迫你。”


    随流光面无表情,“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难道不强迫她亲密接触就不是强迫吗?随流光觉得可笑,也说了出来。


    褚淮云的胸膛起伏了片刻,压下满腔的戾气:“我只是想缓和我们的关系。”


    他抬手像抚摸随流光的头发,“我们会回到以前那样的?对不对?”


    随流光躲开他的触碰,“你让我出去,把屁股底下的位置让给我,我想我们会回到以前那样。”


    褚淮云沉默了许久,“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愿意把位置还给你。”


    他甚至许诺更远的东西,自信满满:“我把明申言的位置也抢来给你。”


    随流光觉得很荒缪,他在搞什么?说这些话来取悦自己?


    趁她愣神的片刻,褚淮云凑过来求一个拥抱,却在半道被随流光伸手抵在胸膛推开。


    他有些微不可查的失落,下一秒就听到少女鲜艳如花的唇吐出恶劣的话语:“可你是Alpha,我对你毫无兴趣。”


    “或者你可以先把自己改造成Omega试试?”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逃离


    被这样羞辱,随流光原以为他会很生气,起码要拂袖离去,过几天再来找她。


    然而褚淮云只是狠狠皱了一下眉头,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握住她的手腕。


    肌肤的短暂相贴让他的精神兴奋,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狂热,他笑了一声,“Alpha又怎么样呢?”


    他攥着随流光的手向自己的胸膛贴去:“你也可以先试试。”熨帖舒适的面料下是略带弹性的胸/肌,俊美的男人充满色/情的暗示。


    随流光厌恶的手背扭曲反转,不想去碰他,却又被褚淮云强制性的抱进怀里。


    他强行将脑袋埋进随流光的颈窝里,迷恋的深吸了一口气,口中喃喃着姐姐,又或是随,低沉的嗓音带着幽怨:“我哪里不好呢?你会喜欢我的,是不是?”


    从前诺尔并不会躲避他稍微亲密的接触,她只是太爱自己的事业,太爱自己的子民,太少的将视线放在褚淮云的身上。


    她是爱自己的,褚淮云无比确信,他沉浸在和随流光亲密接触的美好幻梦里,幸福的快要昏死过去,直到头皮传来一阵刺痛。


    随流光扯住他的头发往后拽,力气大到几乎要将褚淮云的头皮撕裂,丝丝缕缕的浓黑附着在同样乌黑的发丝上,却无法靠近。


    “我说,别凑这么近。”


    她漂亮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只有一层淡淡的厌恶:“你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很重,我老婆闻到了会生气的。”


    突然被切断通讯,又一直没再联系,祝星怜估计要急疯了,整天见不到自己,会被气哭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好了一点,推开吃痛的褚淮云正要离开,却看到后者面色黑沉如水,“老婆?”


    “你是说祝星怜吗?”


    随流光偏头看他,“不然会是你吗?”


    褚淮云无法接受这样对待自己的诺尔,漠不关心、冷漠随意、还有微不可察地厌恶,这让他感到绝望又窒息,他伸手抓住随流光的手,“不是这样的。”


    牙齿把口腔咬破,面部绷得紧紧,似乎一张嘴就会崩裂,他俊美的面容终于漫上痛苦,“……你别逼我。”


    随流光挣不开褚淮云的手,她便去掰对方的手指,清脆的骨裂声传来,是褚淮云的手指断开。他似乎自视甚高,总以为自己不会伤害他,面对她的时候也很少使用灵力,总是幻想着温情常存。


    随流光并不理解,他怎么会有如此自信,他以为自己还是诺尔吗?那些属于诺尔的善良、心软以及大公无私的正义,早已经在她身上消磨殆尽。


    她是随流光,是内心肆意生长、完完整整的自己,全世界只有祝星怜在她这里能有犯错而被原谅的特例。


    她看着褚淮云断了一根手指还不肯松开的手,一根一根地掰过去,直到褚淮云五指扭曲,再攥不住她的手腕为止。


    “舒服了?”


    褚淮云看着自己的手,


    太阳穴突突的跳,骨头断裂的疼痛似乎算不得什么,这些天都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到现在终于积攒在一起给了他巨大的打击。


    那就是,随流光竟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不、不是这样的,她应该只是生自己的气。


    他这样想着,又伸手去拉随流光的胳膊,“你还在乎我对不对?”


    随流光只觉得好笑,看着他的额头渗出疼痛的汗水,伸手似乎想去擦,又在褚淮云凑过来的时候躲开了手臂。


    她笑着,清丽的脸蛋满是恶劣,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脸前晃了晃:“不对。”


    “我一点也不在乎你。”


    和调戏祝星怜时的恶劣不同,此刻的随流光脸上满是明晃晃的恶意,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披着华丽的外表摧残人的灵魂。


    褚淮云无法接受,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否则谁也不会保证会发生什么疯狂的事情,也许他会再一次杀了随流光,也许他会死在随流光的手里。


    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随流光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没意思,她回房间洗了个手,细细将指缝搓了,这才抬起来看了看。


    前方半扇墙面的镜子光洁如新,映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随流光伸手在洗手台上敲了敲。


    空气中微弱的波动传来,一缕如墨的丝线如同水滴点到镜面,很快水滴晕开,浓黑侵染光洁的镜面,只余下不规则的空洞。


    “你真是笨蛋啊。”她骂黑影,“杀不了他吗?”


    黑影委委屈屈,并不作声,只扭曲着又蔓延开来。


    锁灵环无力地收紧,随流光伸手扯了扯,看着那空洞中慢慢涌出清晰的画面。


    是褚淮云,他竟然还在庄园,随流光这些天来将她能去的地方都探索了个遍,大致也摸清了这座庄园的主体构造,褚淮云去的应该属于封锁的地带,位于地下几层,这里的空间很大,生活着很多工作人员。


    随流光顺着他的视角继续看过去,并不太清楚这些人在忙什么,只看到大大小小的数据流动,泛着蓝绿色的光。


    褚淮云一路走进类似办公室的区域,紧接着又进来一个男人和他交谈,这个男人随流光也认识,是一直跟在褚淮云身边的副官。


    这时候的褚淮云看起来正常了很多,脸上写满了疏离和矜贵,还有淡淡的厌倦,他们交谈了一些信息。


    随流光仔细听了,大概是什么开发源,云端,星域网之类的话题,跟她关系不大。不过很快,话题转变,又成了外面的局势。


    大约是北仑一直在向他施压,隐隐有些瞒不住了,在考虑要不要将自己带出去。


    “现在还不行。”褚淮云的眉头皱起,“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可是将军那边”


    褚淮云挥手打断他的话,“他的个性直,不用担心,要你准备的事怎么样了?”


    “记忆和识海相连,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算是现在清除,以后也总会想起来,就像这次一样。”


    男人的面色犹豫,“况且那位现如今还是清醒的状态”


    “那让她现在出去和北仑相认你觉得好吗?”


    随流光感觉有些头疼,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领袖恢复了记忆,能力虽然有欠缺,但潜力无限……”


    褚淮云的眼神冰冷如利刃,一寸寸割在副官的脸上,“她没用的记忆太多了。”


    额头的青筋暴起,不断收紧的锁灵环遏制她的呼吸,刺痛她的识海。


    随流光挥手将浓墨打散,开始思考自己下一步该去往哪里。


    起码……要先离开这里,她走到窗前往下看去,起伏的山峰伴着烟云,密林如针。


    庄园建在半山腰,除了飞行器人没办法离开,除非摔下去或者自己飞。


    窗户是封死的,随流光用东西砸过,砸不太开,只有通风口能与外界连接,但是也焊死了,进不了人。


    不过灵力倒可以钻进去,随流光想了想,用灵力写了一封信,化成千纸鹤的模样悠悠的往里飞,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飞到祝星怜那里。


    锁灵环她已经试探了好多天,今晚应该能冲开,只不过会受一点伤,不确定褚淮云什么时候会动手,她要尽快。


    山间的夜是森冷的,尽管室内恒**,可随流光依旧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的凉意。


    斗大的星子点缀在浓厚的雾气之上,犹如潜伏在暗处凶兽的眼睛。


    她躺在床上,感受锁灵环越收越紧,控制着自己的灵力慢慢地往外涌,她的面色涨红,脑海里一阵刺痛翻腾。


    眼前慢慢浮出丝丝缕缕的光点,随流光伸出自己僵硬的手,攥住脖子上的环用力去扯,肌肉颤抖,呼吸困难,在密密麻麻的疼痛中,她忽然回想起一抹蓝色的水流。


    已经试了很多次了,这一次不能再放弃,想到这里,随流光一个狠心,全身的灵力都涌出到双手处,猛地用力将脖子上的环扯了开来。


    骨肉摩擦的轻微声被沉重的痛吸声抹去,随流光双手痛的颤抖,起身垂眼一看,双手的圆环已经深入骨血,紧紧扣在皮肉当中。


    她试着张了张五指,动作艰涩,抖着手摸在血肉模糊的地方,疼痛让她的大脑清醒,看到一串圆润的珍珠被血染红。


    她伸手怜爱的碰了碰,触着模糊的血肉将手指挤了进去,有血液溅出,滋在雪白的面皮上,随流光眼也不眨,手指又往下钻去,直到感官痛到麻木,才勉强将手指挤进箍紧的圆环里,白皙修长的手指已经涨成红紫,僵硬的不受控制。


    一根、两根,两根手指穿进去已经是极限,她觉得自己的手腕似乎要断掉,压着模糊的腕间血肉曲指用力往外拽。


    灵力溢开,夹杂着血沫,圆环终于崩开,随流光喘了口气,看着没知觉的手腕上深可见骨的勒痕。


    只剩下一只手了,随流光已经痛得精神麻木,她动了动解放的右手,准备一鼓作气,再往左手里钻进去,这次困难了很多。


    她折腾的冷汗直流,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剩下的圆环扯掉,双腕血肉模糊。随流光下床用水冲洗了一会儿,直到伤口被水泡的泛白,血止住,她随手包扎起来,看了看自己紫红发乌的脖颈,用冷水洗了把脸。


    收拾好自己,她将扔在地上的锁灵环捡起,洗掉上面的凝固的血液,开始用地火烧制,两只手已经没什么知觉,也没觉得疼,她直接伸手捏着扭曲变形的环,将它在手心融了回炉重造一番。


    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蠕动着吸收地面上干涸的血液,随流光嫌弃地看了一眼,瞧见它在空中浮出两个字。


    “逆天”


    “空手烧铸不怕引火烧身?”


    随流光笑了一声,“那就先烧你喽?”


    黑影抖了两下,“我很有用,你不舍得。”


    随流光哦了一声,“那你带我走?”


    黑影于是不吭声了,它之前受伤很严重,不然也不会半夜才出现,好不容易养好了一些,在随流光的识海里又被烧个够呛,最后傍着神弓才又恢复了一些,褚淮云等级很高,它打不过。


    “他什么等级?”


    随流光现在没办法感知,作为诺尔的时候好像也没怎么关注过,那个时候的褚淮云应该都筑基了吧。


    “结丹”


    随流光一顿,“他怎么会这么厉害?”她说完又停住了,褚淮云的功法好像还是自己给的,而她的功法是江宁刃给的,含金量不可谓不高。


    说起来,她跟江宁刃的渊源,是当年诺尔还生活在十九区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荆棘星等级森严,十九区是属于普通民众都不会踏足的下等区,被称为垃圾场,里面生活的基本都是被抛弃的流民和被驱逐的罪犯,肮脏又混乱。


    那时的诺尔还是一个装扮成男孩的小乞丐,在一次机缘巧合下遇见到了惊为天人的江宁刃,她看起来美丽高贵、冷如皎月,给年幼的诺尔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正是在她的点拨下,诺尔才有了修炼的资本,后来又走上起义的道路。


    一别经年,她早已经成神,变成了宇宙中的传说,而自己身上的那抹神力,就是当年江宁刃留下的。


    随流光弄到半夜,也觉得有些疲惫,见差不多了,便伏案眯了一会儿,意识迷蒙间,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什么轻轻披了上来,似乎是温暖的薄毯,记忆忽然回笼到遥远的过去,处理政务到深夜,伏案休憩的时候,也会有这样一条薄毯。


    那个时候她往往会惊醒,然后问一声:“淮云,你怎么还没睡。”


    话出口的时候随流光和褚淮云都愣在了原地,这一句话穿越时空,割裂现实,令人回到了过去。


    那个时候随流光还是伟大的、人人歌颂的领袖,褚淮云是她身后最亲近的左右手。


    “姐姐”


    眼泪争先恐后的往眼眶里涌,月色下褚淮云俊美的面容变得柔软,他蹲下身仰头看向随流光,漆黑的双眸里满是眷恋的怀念。


    随流光伸手摸在他的发顶,“淮云”


    在幽暗的月色里,褚淮云内心激荡,身上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满足和快乐、浓厚的眷恋之情让他甚至都没注意到随流光脖子上的异常,爱欲蒙了双眼,他低头想伏在她的膝间。


    可是头颅向下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阵的窒息,拉扯感传来,褚淮云睁大双眼,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


    浅色的金光轮转,从脖颈一直束缚到双臂,褚淮云猛地起身,看着自己的腿脚皆被束缚。


    随流光笑了一声,眼里的那点他误以为的柔情尽数消散:“怎么样?使得出来劲儿吗?”


    “你锁灵环的升级版。”


    第一感觉不是愤怒,而是痛,痛苦原来方才的温暖都是假象,他的姐姐没有回来。


    “随流光……”他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又有些想笑,某种程度上,她的性格确实没变,只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了,这个消息让他心神俱裂,也不愿意接受。


    他快速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狡黠的少女,这才注意到她白皙的脖颈间一条紫红的勒痕,手腕处也被纱布包了起来。


    “疼不疼?”


    随流光挥开他假惺惺伸过来的手,抬手掐住他的脖子,“喊你的手下过来,送我去巫星。”


    巫星原本是联盟最神秘的星球,上面的人信奉神灵,后来经过一场足以毁天灭地的战争,星球荒废,后又因为灵力充沛被中央弄到主星旁边做了伴生星,一念宗的位置就在巫星。


    褚淮云感受被掐的力度,感受随流光的手指,嘴里发苦忽然又笑了,嗓音因为被挤压而变得沙哑,“我不会让你走的。”


    他看向随流光的眼睛,坚定道:“除非你杀我。”


    随流光真想将他的脖子扭断,要不是为了安全离开这里真不想和他废话太多,她将人控制住,一只手捏住他的手腕,点开他的光脑,胡乱操作了一通,没一点反应。


    随流光有点烦躁,抬手将它摘了扔在窗外玻璃上摔个稀巴烂,灵力的恢复让她的实力提升,本来无可奈何的钢化玻璃瞬间被砸出裂缝。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整个庄园灯光大亮,沉闷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室内明亮,随流光撕了条床单将褚淮云绑了个结实。


    她掀开他小腹的衣服看了看,“褚淮云,我用一件事让你认清现实吧。”


    她抬手摸上去,平静夸赞道:“身材不错。”看得出来每天锻炼。


    褚淮云的脸色发红,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流光张开五指,想了想又觉得生拿血腥又黏腻,还是掐出一个透心镜出来。


    一枚金色的圆丹正安静地漂浮在褚淮云的丹田,她伸手进去,在褚淮云惊骇的目光下一把掏了出来。


    虽然预料到,但伴着褚淮云的挣扎,还是大片的血迹喷溅出来,随流光将染着血的金丹随手扔在脚边,看着褚淮云因为痛苦而不自觉佝偻的身躯,伸手摸了摸他因为剧痛而汗湿的额间,“怎么样?清醒了吗?”


    他痛得说不出话来,双目圆睁地看着随流光,看她鲜妍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和不忍,唇角漫出血液,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此狠心,如此果决,这不正是他想要的。


    门被人撞开,为首的男人就是那天和褚淮云交谈的副官,随流光扯着褚淮云的衣领,正欲谈判,忽然看到地上蔓延出浓黑的阴影,正吞噬着地上带血的金丹。


    “住口。”


    她喊了一声,看着金丹和血迹一同被阴影消灭,如鲠在喉,觉得有些恶心,打心眼儿里不想再跟褚淮云沾染任何的关系。


    “星主!”男人不可置信地看向褚淮云染血的腹部,抬手举起枪支,眼含痛色:“随流光,你未免太残忍。”怎么能活生生刨丹!


    “残忍?”随流光笑了一声,“我还没杀他,你应该夸我仁慈。”


    她冲男人抬了抬下巴,“巴赫,给我安排一座去巫星的飞船。”


    男人愣了一下,没想到随流光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有一瞬间差点放下武器听从她的命令。


    褚淮云被随流光攥着衣领,痛到麻木,咬紧牙关咽下鲜血,盯着随流光一字一句对巴赫安排,“不、准、让、她、离、开!”


    血腥味儿扑面而来,随流光皱了皱眉,拍了拍他的面皮:“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她拍的啪啪作响,巴赫脸上怒意翻腾只感觉这巴掌也扇在了自己脸上,身后不认识随流光的人也皆是气血上涌,恨不得一炮直接轰死她,侮辱领袖,就是在侮辱他们。


    在手下面前,褚淮云也感到有些没脸,但他已经没空顾及,仍旧嘴硬道:“对!”


    他仍存有一丝希望,不认为随流光真舍得杀自己,他是褚淮云,是诺尔最在乎的褚淮云;他也是无药,是随流光最在乎的无药!


    随流光毫无感情的看了他一眼,“冥顽不灵。”


    她的视线转移,“巴赫,给我安排飞船。”


    她手下用劲,褚淮云的面色涨红,眼球突起,看起来狼狈又倔强,喉头难以滚动,发不出声音也要挣扎阻止:“不!”


    随流光的手腕也痛,拧眉看了他一眼,又是一个用劲,褚淮云控制不住的翻白眼,看起来似乎要失去意识。


    巴赫终于妥协,脸上都是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水:“停、你停下,我给你安排飞船。”


    他对身后挥了挥手,提着心脏安排:“去安排飞船,喊医生过来。”


    那些人一个个恨得眼睛赤红,好像要将人吃了一样,随流光觉得好笑,这些人倒是忠心耿耿。


    她掐着褚淮云将人拖出去,一路坐电梯来到主楼顶层,约莫等了十分钟左右,一座体量不小的飞船停泊在上方。


    随流光带着褚淮云进了转接舱,望着巴赫他们,“拜拜,记得在下面接好他。”


    褚淮云终于喘过气来,但却没什么力气,没了金丹让他整个人的精神气飞速消耗干净,一只手攥着随流光的衣袖,还在挣扎挽留,“不准走。”


    随流光没空搭理他,乘坐转接舱升空,进了飞船以后确保环境安全,这才将褚淮云扔进转接舱。


    一直飞高到很远,确定那些人一时无法追上她,随流光才操控着飞船将转接舱滑了出去。


    她的心情有片刻的放松,很快确定了航线,准备越过囚雾岭朝巫星的方向飞去,到时候离主星近,周末还可以去找祝星怜见面。


    她想得正好,脚下一阵突兀地晃动,差点将她晃倒在地,随流光刚扶着操作台站稳,船舱里便发出一阵幽长迅猛的警报,屏幕也闪出预警炸弹信号,紧接着变成一片红色。


    她胡乱地摁了两下,往后看去,还未动作,便看到空气扭曲着冲击而来。


    耳朵轰鸣,随流光只来得及以手挡面,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巴赫正进入转接舱接褚淮云下来,忽然看到已经化作小点的飞船冒出一缕浓烟。


    他头脑有一片空白,看着强撑着一口气的褚淮云,磕磕绊绊的解释,“不是我。”


    男人甩开他的搀扶摔在地上,尽管虚弱语气依然强硬:“谁干的。”


    巨大的响声传来,飞船爆炸,漫成无数飞舞的碎片朝下落去。


    褚淮云目眦欲裂,又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心神受创,直接昏死过去,闭眼前忽然想到,他的姐姐已经没有了重生的机会。


    再死去,就真的不在。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她在巫星


    荆棘星的氛围越来越紧张,民众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从新闻上也能察觉一些,比如说大批大批的军队接连赶往十九区的囚雾岭。


    新闻上说有一座军用飞船经过囚雾岭上方的时候发生了爆炸,碎片四散,好在位置偏僻,几乎都落在了山里,没有伤到周边的民众。不过其中一个碎片却砸在了囚雾岭前方的哨山上,那一片是军方基地,里面不知道有什么。


    目前的报道说飞船失事的时候上面没有人,但是民众们却不太相信,因为军队已经在囚雾岭艰难搜寻了一个月还没放弃,不知在搜什么。


    耐人寻味的是这一个月褚淮云也一点消息都没有,而这次搜寻力度之大,危险系数之高,涉及人数之广,让很多人猜测,出事的或许就是褚淮云本人。


    如果他死了,整个荆棘星大概又要陷入一段时间的混乱,一时间人心惶惶。


    就在民众众说纷纭,猜测褚淮云是否被炸死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没了金丹,又亲眼看着随流光所在的飞船炸毁,医生说他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意识消沉不愿醒来。


    北仑的脑袋都要炸掉,这边的事情还没捋清楚,主星那边又派了人来。


    他带人接见,为首的是个银发的少年,面容俊美凌厉的令人咋舌,然而他却没空欣赏美貌,只觉得心力交瘁,因为对方开口第一句话是问他要随流光。


    所有人都在找随流光,可她究竟在哪里只有褚淮云自己知道。如果可以,北仑真想把褚淮云扇醒,他的手下一个个嘴巴硬的,到现在什么也不肯说。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昏睡了两个月的褚淮云终于苏醒,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醒来后,亲自拖着病体去了囚雾岭。


    回来后突然发布了一则公告,荆棘星从此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那就是,他正式宣布诺尔死亡。


    从前最要好的两个人瞬间剑拔弩张,北仑为首的军方和褚淮云为首的政党展开博弈,整个荆棘星的政局动荡。


    ……


    凄惨的夜光透过密林落在枯叶成堆的地面上,四散的飞船碎片惊动了沉睡的山脉,飞禽走兽,争先奔走。


    小红狸是生活在囚雾岭万千动物的一员,砸落在山里的碎片惊动了它,但吸引它走出巢穴的则是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儿。


    灵敏的嗅觉让它在觅食上往往领先,比如此刻,满地的鲜血上,一条奇怪的动物正以扭曲的姿势砸落在地,而它是最先发现的。


    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吗?小红狸仰头看了看,天高的看不到尽头。它凑过去,一地的碎肉含着血浆,一下便蹭在毛发上。


    尽管小红狸是肉食动物,可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惊吓,正在它犹豫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什么亮了一下,似乎是这个东西的脑袋。


    小红狸跳上去用脑袋拱了拱她的,终于看清了她的脸,皮肤白白的染着污黑,一点毛发也没有;鼻子挺挺的,嘴唇红红的,总之长得好奇怪。


    这是什么动物?从没有见过人类的小红狸觉得很奇怪,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对方的下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嘴,眼前什么闪了一下,它往后仰头,看到对方额头上又开始发光,是一道黑金色的印记。


    血腥味儿越发黏厚了,不远处已经传来沉闷的脚步声,枯叶被踩的响声时有时无,小红狸有些紧张,张口叼住似乎是胳膊的地方,正准备先回自己的洞穴,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小红狸的眼睛一瞬间失明,它吓了一跳慌忙跳到一旁。


    扭头一看,浓郁的黑色从那个奇怪家伙的额间涌出,很快蔓延覆盖至她的全身,紧接着又向地面延展吞噬,小红狸忽然感觉一阵惊恐,它正准备逃跑,却看到那浓重的黑色朝自己铺头盖面的席卷而来。


    肢体、碎肉、血液。


    它听到什么在喃喃自语,预料中的死亡没有来临,自己毛发上沾染的血液反而被扫除的一干二净,浓黑继续蔓延,一直到它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树林又安静了下来,涌动的黑色开始回收,小红狸一动都敢不动,看那浓黑慢慢缩成一团,涌动、扭曲、发光,最后在不知什么飞禽的叫声下,发出咯吱咯吱什么重组的响声。


    响声停顿,那个奇怪的动物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爬了起来,额角一闪而过的黑金色纹路流转。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本能的危险感让小红狸即使害怕也无法迈动脚步,直到阴影落下。


    ……


    一只千纸鹤正不遗余力的往前飞,它跋山涉水,远渡重星,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他银色的发丝泛着华美的光泽,漂亮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眉眼低敛,正伸手拨弄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灵鹤扇着翅膀,远远看着,从头看到脚尖。


    “星星……”


    白净秋慎之又慎的看着祝星怜,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从两年前和那个女Alpha分开以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


    后来荆棘星出事,时局动荡,他去了一趟回来,整个人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神,在家躺了好久。


    最后不知道明姨跟他说了什么,人是爬起来了,却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每天只看着戒指数时间。


    说什么两年以后对方会回来,可是现在已经两年了,她一点消息也没有,白净秋问过家里,得到的结果是那个女Alpha已经去世,背后原因再问起来一个个又讳莫如深。


    他不敢跟祝星怜说这样的话,怕他会发疯,但这样的消息,他觉得对方心里多半也有数。


    白净秋叹了口气,总之祝星怜执着于两年,等两年时间到了,她还没有消息,就该让星星看清现实,算来算去离这日子也不远了,就在这几天。


    这样想着,眼前忽然飘过一缕白光,白净秋看过去,发现是一只灵力化成的小白鹤往这里飞过来。


    他们现在在学校,人员繁多,他还以为是其他Alpha弄的吸引人注意的小法术,伸手不耐烦地挥了两下,却见那灵鹤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殷勤的飞了过来,直直冲到祝星怜的眼下。


    白净秋一恼,掐腰站了起来,正准备将它捉了,再看看是哪个Alpha这么大胆,就看到祝星怜抬手制止了自己的动作。


    他漂亮的烟紫色眸子抬起,看着自己眼前扑闪着透明翅膀的小灵鹤,慢慢抬起掌心。


    他的心跳沉重,如鼓槌敲打,有种预感将出未出,让他的灵魂颤动,但又压抑着不敢确认。


    他告诉自己,不抱期望就不会失望,可微微发抖的掌心还是出卖了自己。


    然而那只灵鹤却抖抖了翅膀没有落下,似乎真是一只疲惫的鸟类,正清理着身上风尘仆仆的灰尘。


    白净秋乐了一下,没想到祝星怜还对这样的玩意儿感兴趣,他开口:“这种法术并不难……”


    他的眼睛瞪大,看着那只灵鹤猛地向祝星怜的嘴唇冲了过去。  !!!祝星怜被一只灵鹤强吻了。


    白净秋一下精神了许多,眼睛飞快转动四处看去,震惊的同时又忍不住在想,我靠谁这么大胆。


    他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又回来,发现那灵鹤只在他唇上贴了一下便消散了身形,慢悠悠的在空中铺展成信件的模样。


    写了什么?谁写的?白净秋看不到里面的内容,只看到祝星怜的眼睛微睁,瞳孔颤动,有些微的水色从眼眶浮起,他美绝的


    冷淡面容上是肉眼可见的激动和欢喜。


    心脏狂跳,祝星怜抬手摸向嘴唇,一字一句的读着随流光的信,十分简短的内容,只写了两句话。


    “宝贝,想你。”


    “我要去巫星了,到时候去找你。”


    还有一个手绘的颜表情,祝星怜本来都要哭了,看见这个丑丑的亲亲又笑了出来。


    白净秋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了,祝星怜原本就不爱笑,后来更是死了对象一样,嘴唇整日拉成一条直线。


    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是谁写的?他不敢伸手去拿,于是询问道:“星星,怎么了?”


    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祝星怜这才匆匆缓过神,他将灵鹤收好,擦了擦眼睛。


    随流光说过,她灵力所化的东西只要她不出事,就会一直保留,所以她现在一定还好好的。


    他有些激动的握住白净秋的手,“小秋,随流光她没事,她去巫星了。”


    她去巫星做什么呢?祝星怜眨了眨眼,感觉许久不动的大脑转动了一下,巫星……有一念宗,她去一念宗了?


    “啊?她去巫星做什么?”白净秋觉得祝星怜可能是有点疯了,他开始怀疑方才看到的灵鹤是不是也只是对方弄的幻象。


    祝星怜的面容有一丝茫然,很快就又想到了关窍:“一念宗是不是马上大比了?”


    白净秋点头:“对呀,今年的魁首奖品很丰厚的,不过你又不缺这些,也志不在此,关注这个做什么?”


    祝星怜已经听不太进去了他讲话了,只想到白净秋家正是一念宗的幕后管理者,“小秋,你帮我看看,看看大比报名里有没有她。”


    他说完再也待不住的起身,“不、我和你一起去,她应该会用假身份报名。”


    白净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祝星怜拉着急匆匆往外走,见他面色着急,似乎下一秒就会情绪崩溃似的,又不敢多说什么,只顺着对方安抚:“要不然我们直接去巫星吧,离得近。”


    这两年祝星怜过得不好,有时候白净秋也会带他去巫星散心,那里人烟稀少,自然环境优美,人呆在上面很容易放空思绪,时间久了也会舒服些。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老婆想你


    祝星怜本来就有些六神无主,听他这样说也觉得可以。正要说好,手上的戒指忽然一阵发热


    两年来它一直没什么动静,他停下脚步,刚把戒指从手上摘下来,眼前突然飞扑过来一道身影。


    “星怜哥哥!诶,净秋哥哥你也在。”


    “早上好!”


    清脆甜美的声音,是穿着公主裙的伊贝莎,她长相甜美,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忽闪忽闪,鼻梁小巧挺翘,遇见喜欢的人嘴巴也甜,就是性格有些霸道强势,被她父亲宠坏了。


    祝星怜没吭声,白净秋听她这样捏着鼻子喊自己就想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伊贝莎,你怎么过来了?”


    她个头不高,同为Omega却比白净秋还矮了一些,因此经常被他取笑。


    伊贝莎躲开他的手,上去抱住祝星怜的胳膊撒娇,“星怜哥哥,我要去巫星参加大比,你去观赛好不好?”


    同龄的小辈里,抛开那些小门小户不谈,以祝星怜白净秋为首的阶层是圈子是金字塔的存在,其余所有同辈加一起,也就伊贝莎能赶上趟跟他们玩一玩。


    祝星怜就不必说了,白净秋的家族是当年江宁刃的母族,江宁刃飞升以后,江家也随之隐匿,大多数势力都交给了白家发展,本就是老牌世家的白家地位瞬间又水涨船高,而伊贝莎所在的奥洛菲尔赛家族则有些特殊,她是旧帝国皇室血脉的延伸,虽然一度被打压的很惨,但后来中央看在他们一心拥护新主的份上,多少也给了几分面子。


    他们三人里,祝星怜最不精于修炼,白净秋其次,伊贝莎则不同,她小时候就喜欢这个,也是真的有天赋,一直在修真学院上学,到如今已经是年轻一代学生里的佼佼者。


    她的法器是一条极品龙骨鞭,威力巨大,一鞭下去能在地上打出几米深的裂缝,地动山摇的,平时并不轻易拿出来。


    伊贝莎性格强势,却爱做甜美打扮,从小就喜欢祝星怜,缠在他屁股后面,面对他时胡搅蛮缠,态度要多软和就有多软和,也亏的祝星怜是个冷淡的性子,换了别人早就被软磨硬泡得手了。


    人鱼本来只有雌雄之分,祝星怜人类态时却选择分化成Omega,白净秋一直觉得就是为了躲她,奈何伊贝莎不在乎这些,缠的依旧紧实。


    祝星怜不说话,她就晃着对方的胳膊,一直央求。


    祝星怜将她的手剥了,冷着脸去看白净秋,后者摆了摆手,“我事先可不知道她要去巫星,不是我。”


    他又看向伊贝莎,“你参加大比做什么?那些奖品你又不缺。”


    伊贝莎在祝星怜面前总是装得一副讨喜模样,只偷偷对白净秋翻了个白眼,随后解释:“我要得第一啊,这样所有人就都认识我、崇拜我。”


    她说完又有些骄傲,“我就喜欢这样。”然后又去拉祝星怜的衣袖,“这样星怜哥哥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她说着看向白净秋,“你刚才跟星怜哥哥解释什么?你们也要去巫星是不是?”


    她开心地叫了一声,又要缠着人问,祝星怜急着去看戒指,眉眼间有些抑制不住的烦躁,伊贝莎眼皮活得不行,立马松开了手。刚准备说点什么讨喜话就见祝星怜头也不回的走了,背影急匆匆的,她气恼地跺了下脚,狠狠地瞪了白净秋一眼,“你们什么时候去巫星。”


    变脸真快,方才还哥哥哥哥的喊,白净秋内心腹诽,故意激她:“就不告诉你,略。”


    伊贝莎一恼就想抽人,但白净秋又打不得,她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反正总是要去的,我现在就过去等你们!”


    白净秋也翻了个白眼,“那你去吧。”


    伊贝莎风风火火,绷着一张脸就跑了。


    白净秋在原地站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祝星怜怎么把自己丢下了!他打开光脑弹了个通讯给对方,没有人接。


    一路赶到祝星怜家门口,脚还没迈进去就收到了祝星怜的消息,说先不去,过几天再说。


    白净秋知道他的意思就是不想被打扰,可来都来了,也就没走,去后面的马场玩了会儿,天黑以后直接在客房睡了。


    深夜,星如万家灯盏,缀满整个夜空,绚烂梦幻,映在落地窗前。


    一片寂静中,星点萦散,忽然溢开在玻璃窗上,紧接着又汇聚、渗透,飘进诺大的房间里。


    视线随着窗边往里挪去,诺大的床铺中,少年洁净的面容被夜光晕染,神圣又柔和。


    他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微弱的星光打在浓密卷翘的睫毛上,落在眼下犹如暗夜中的蝶影,秀挺的鼻梁白皙如瓷,似乎一用力抚摸就要碎掉。


    双唇紧闭,似含苞待绽的花蕾,绵润柔嫩,镶在瓷白如玉的面容上,如珊瑚扣雪、胭脂点玉。


    流光从眉头滑过,拂过鼻梁又在唇边徘徊,探入一缕又退出。


    睡梦中,祝星怜若有所觉,唇瓣轻启露出一点细微濡湿的缝隙,顺着这微不可察的红润能窥探到内里洁净的皓齿。


    流光探入,抵开贝齿贴了贴舌尖,又缠绵的卷上、收紧、掌控。


    祝星怜被抚平的眉头又轻轻皱起,不受控制地呛了一声,于是那流光退出,拉出一抹水光亮色,滴落在唇角。


    他不适地翻了个身,张唇仰面躺在床上,胸前的衣领松垮,露出大片雪瓷般的胸膛。


    那光又凝聚成一缕,顺着衣领往下探去。


    祝星怜的眼角洇出泪水,鼻腔发出细细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呻//吟从唇缝泄出,想佝偻躯体却被拥抱抻直,惊喘着张开了双眼。


    流光终于滑到琼月缀枝的脚踝,祝星怜起身,却看到它倏然散去,紧接着扩散凝实成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


    随流光。


    她单手攥着祝星怜的脚腕抬起,冲他温柔地笑。


    腿上的力度让他微微抬起的身子又摔进床里,祝星怜的眼睛模糊,声音颤抖:“随流光。”


    “嗯,是我。”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下,祝星怜气恼的踢了她一脚,感觉到上方压下一具沉重的阴影,是随流光倾身压了下来。


    她的双手收紧,环抱住祝星怜的腰肢,又向上巡游而过,低头在他的唇上用力地吻了一


    下,发出重重地响声。


    “祝星怜,想你了。”


    祝星怜双眸带水的瞪了她一眼,想骂她心里又思念的紧,咬唇看了她半晌,还是张开双臂紧紧环抱住她的背脊,一开口就是哭腔,“你还知道找我,不是去巫星吗?”


    随流光看他的眼睛里满是不安,知晓这两年他一定难受坏了,当即在他眼皮上爱怜的吻了吻。


    “当然要先来找你。”


    她当时落在囚雾岭,要不是阴影亡灵贪吃,自己死在那里也未可知,只能说不愧是褚淮云的手下,背刺的一脉相承。


    她出不去,索性就在囚雾岭修炼,花了两年才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紧赶慢赶的出来找祝星怜,哪里还有心思先去巫星。


    祝星怜吸了吸鼻子,也心疼她,眼泪不要钱似的总想往外涌,头埋进随流光的肩窝里:“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去荆棘星的时候,随流光已经失踪,用了点手段才知道对方摔进囚雾岭,恐怕已经粉身碎骨。


    他要进去,被拉着制止,那地方危险明申言不让他胡闹,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搜救队也没把人找到。


    祝星怜没有办法,被强制送回了主星,他不吃不喝跟明申言抗议,求她让自己去囚雾岭找人。后来明申言苦口婆心地劝他,说不管如何,已经约定了两年后再见,何必急于一时。


    他还记得她一脸痛惜地对着自己说:“她摔进囚雾岭几个月,现下要么死了要么活着,死了没办法救活,活着当然更好。你们约定了两年,何不等到那个时间再看,到时候你要是想一起跟她去死,我也不会管你……”


    “在发呆吗?”随流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卸下重量压下去,将祝星怜牢牢扣在床铺上:“确实有一点受伤。”


    祝星怜瞬间紧张,“哪里?”


    他的眼泪又滑下,想起身去看随流光,囚雾岭环境那样恶劣,她是怎么走出来的,怎么吃饭、怎么穿衣、怎么生活,他越想就越心酸,觉得自己这两年浑浑噩噩,刚才怎么有脸去怨她。


    随流光本来是想逗他一下,刚牵着他的手往下放了一半,抬眼一看人都哭蒙了。


    她松了手赶紧去哄,亲亲他的眼下:“怎么了?看见我不高兴呀?”


    她起身将祝星怜捞进怀里,“哎呦,这是怎么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一声一声解释:“这两年不是有意不联系你的,宝宝别哭了。”


    她越这样祝星怜越是心里难受,在她怀里抽泣了一会儿,才仰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伸手抹了一把,泪水散开,擦的脸蛋泛红:“我看看你伤在哪儿。”


    他说着起身想要去拨铃派人来给随流光看看,却被后者又重新拉着手放在了一片灼热上。


    随流光看着老婆这样,一边心疼一边面色微红,“她想你想坏了。”


    “你来亲亲她。”


    祝星怜的睫毛上还沾着泪花,感觉到手下的灼//热也愣在了原地,等反应过来时又羞的说不出话。


    一直以来,他几乎没碰过这里,倒不是嫌弃,就是有点害羞,不太敢看。


    随流光原以为他会恼呢,没想到祝星怜试探性的握了两下,竟真的弯腰低下头来。


    他抬眼看随流光,脸红的好像要爆炸,眼里却没有一丝的不情愿,只含有略微的忐忑,嘴唇隔着衣物轻轻碰了一下,小声扭捏地问:“这样……算吗。”


    他说完自己先脑袋冒烟,然后又烫着脸去解随流光的衣服,刚解到一半,忽然感觉头顶有什么滴下。


    伸手一摸,是随流光流了鼻血,正仰着头用手擦。


    两人手忙脚乱了一会儿,随流光终于止住鼻血,抱着祝星怜去洗了个澡回到床上。


    她不承认自己是激动的,解释说是在山里修炼没日没夜,有点上火了。


    祝星怜也羞,只嗯着附和,最后又趴到她身上,轻声问:“那还用亲吗?”


    随流光托着他的屁股,软绵绵的满是弹性,手指一下一下的往里挤,凑过去在他脸上咬了咬,“不亲了,脏。”


    “……”


    祝星怜被弄得面色潮红,弓着腰显出拒绝的样子,眼睛里有点纠结,“不脏。”


    他从随流光的身上滑下,低头在上面亲了亲,是粉粉的,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受,只觉得其实蛮可爱,便试探着咬了一口。


    随流光爽的头皮发麻,抬手捂住不让他下嘴,“嘶,别咬。”


    “我们不这样宝宝,对你不好。”


    她其实喜欢这样,掌控感满满,想想就觉得爽了,但是却不想这样欺负祝星怜。


    “没什么不好的。”祝星怜握住仰头看她,“是你就哪里都好。”


    他的唇瓣是红色的,随流光知道吻上去的味道,并为之着迷。


    可是却从来不知道原来被它包/裹是这样的感觉,舒服的让人失去灵魂、失去理智。


    她伸手摁住他的后脑勺本想将人推开,却又不受控制地反而重重摁下。


    祝星怜呛了一声,喉头打开,反而容得更深,他睫毛颤抖地看着随流光布满情//潮的脸,笨拙地收起牙齿。


    磕磕绊绊,其实是痛的,但内心的舒服压倒这微弱的瑕疵,随流光摸了摸祝星怜鼓起的腮帮子,看他撑得薄薄的唇,似乎再用力一点就要扯破了。


    他的脸是那样完美,即便是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角度,也依旧令人倾心,惹人疯魔。


    “宝宝,你怎么这么棒。”


    她夸他,伴着动作一句又一句,祝星怜说不出来话,眼睛里满是生理刺激反出的泪水。


    喉咙被堵塞,反射性的吞咽又导致更深。


    随流光的轻//喘是鼓励,祝星怜艰难移动被压制的舌头。


    一直到口中的东西跳了跳,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下巴发酸。


    随流光急忙抽出去,她动作快,却还是没赶上。


    祝星怜脸上一凉,喉头的火辣都凉了一下,眼睛下意识闭起,抬手摸了摸,有一缕还黏在了睫毛上。


    “……”


    气氛沉默了起来,随流光忐忑不安,看着祝星怜摸了把脸默默躺回去背对着自己。


    她掐了自己一把,骂没出息,又凑过去:“……没忍住,别生气好不好?”


    祝星怜又哭了,是被羞的,他不好意思看随流光,只能背对着贴到她怀里,嗡声道:“没生气。”


    他嗓子痛,说话也痛,抹了抹嘴巴,想亲随流光,也不好意思,沉默地从床上爬起,漱了口。


    随流光拿纸轻轻给他擦了擦,“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她是真心疼,也没考虑到以后忍不住该如何如何。


    祝星怜嗯了一声,嗓子舒服了一点,下巴有些酸,小声回应:“没事的。”


    他凑过去吻随流光的下巴,“漱口了,亲你可以吗?”


    随流光心尖发热,“当然可以。”


    她低头去吻祝星怜,“嗯……不漱口也可以。”她嫌弃自己也不会嫌弃祝星怜的。


    温柔的吻让人意乱情迷,等祝星怜恢复意识时……她趁机吻了吻祝星怜的额头,哑声道:“我也亲亲你。”


    她说着,收回手握着祝星怜的腰让人落下去。


    祝星怜坐在她身上,没什么力气,嘴里发出不甚明显的气音,小腹发酸,去搂她的脖颈。


    他吸气,看到随流光对自己笑着说:“亲到了,动动看。”


    他被这笑容迷了眼睛,竟真的听了她的话,攒起力气起身……


    白净秋舒服的睡了一夜,就喜欢在祝星怜这里没人管的感觉,白天起来没看到他也不在意,用了早餐就去花园里玩。


    凉亭里摆了甜点,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听到花丛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定眼一看,是一只从未见过的东西。


    似乎是一只猫,红色的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是被人精心细养的。


    这猫也不怕人,见自己望他,便走过来抬了抬脑袋,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似乎想吃桌上的甜品。


    他有些稀奇,祝星怜害怕这东西,一定不会养在身边,这猫到底是谁的?要不要弄出去?


    他想了想给祝星怜播了个通讯,响了许久也没人接,正准备挂掉,忽然通了。


    他播的视讯,却看不到对方,只能听到音频。


    “星怜?怎么不开画面?”


    “呜……有事?”


    白净秋啊了一声?好奇怪的声音,在干嘛?做运动?


    随流光刚没消息那段时间,祝星怜昏昏沉


    沉,瘦到皮包骨头,他催着祝星怜多起来运动,每天锻炼身体,说累了就没空想其他了,没想到这个习惯他还保留啊。


    “祝星怜,你家小花园怎么有只猫,是你养的吗?”


    祝星怜被随流光抵在床边,泪眼迷蒙抬不起头来,看着白净秋的虚影就在眼前,极大的羞耻让人不自觉地紧缩,咬着嘴唇不敢泄露口中的呻//吟。


    随流光坏心的凑到他耳边,动作更加猛烈,声音却近似呢喃:“回答呀,宝宝。”


    “滚……啊~”


    他抑制不住的呃了一声,白净秋满脸问号,“你在干嘛?”


    他又申请画面链接,祝星怜吓了一跳,身子抖了两下。


    随流光见真的把人欺负狠了,动作缓了缓,随手把画面关了捂住祝星怜的下半张脸,她的嗓音也沉,微微沙哑:“那是我的猫。”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欺负老婆


    白净秋有一瞬间的宕机,这是谁的声音?他张嘴,愣愣地问:“你的猫?”你是谁啊?


    还没问出来,脑海里一阵电光火石,联想到祝星怜的声音,一下闹了个大红脸,“随流光”


    还不算太笨,随流光动作不停,紧紧握着祝星怜的脸,凑过去吻他汗湿的眉眼,“我们还有事,麻烦你照顾它几天。”


    白净秋感觉自己猜到了,但还是不可置信:“你们在干嘛?”


    随流光松开捂住祝星怜的手,抑制不住的喘息声便传出,他混沌的神志勉强抽出几分清醒,冷声道:“在睡。”


    白净秋:“”


    他的声音白净秋太熟悉了,但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带着沙哑、明显哭过又夹杂欲色的冷冷腔调,性感极了。他又尴尬又新奇,慌忙晃了晃脑子里的浮想联翩,挂断了通讯。


    一人一猫无声对视,他戳了戳小红狸,“咱俩成电灯泡啦。”


    祝星怜其实有些受不了,随流光太能折腾人,这是最厉害的一次,他本来不喜欢自己背对着她的姿势,这会儿却有点想要,因为这样可以往前爬一些,有种可以逃离的假象。


    然而假象只能是假象。


    真这样时,他压在床上,向前又向后,感觉身体完全不属于自己。


    可拒绝的念头刚升起就被汹涌的渴望压下,他实在太想拥有随流光,似乎只有这样时刻紧密相贴,才能真切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他被完全操控,却甘之如饴。


    眼泪无意识落下,变成小颗的珍珠,他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断断续续说着:“不……要看”


    他话还没说完,被刺激的先叫了一声,随流光忽然将他捞起,抱着他下床,吻他的侧脸:“身上脏了宝贝,我们去洗澡。”


    他的背紧贴着随流光,四肢没有支撑,只能被抱着,眼角被刺激的通红,感觉自己像一个玩具,被随流光抱过来抱过去。


    他的灵魂飘飘然去了天上,不知何时才能坠地,一直到她们去了洗手间,路过巨大的穿衣镜时。


    一片蜿蜒飘动的、交融的发丝飘动着,哭/吟声停下,巨大的羞耻感将他的灵魂拉坠。


    随流光抱着他靠近,“老婆你快看。”她使坏,捏着祝星怜脖子上戴的那枚珍珠:“我们拍张照吧。”


    “呜啊~不要。”


    他被激得说不出话来,偏头去看随流光,不愿意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想扭腰却没力气,双手抵在镜面上,被迫看自己不端的痴态,羞臊的哭出声来。


    “好吧,你不喜欢这样吗?”


    随流光抱着他将人转回来和自己面对面,祝星怜被刺激的眼白翻起,脑海有一瞬间空白,张着嘴剧烈喘息。


    背后一片冰凉,他抱住随流的脖子,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委屈得不行。


    随流光低头吻他,与身下形成强烈对比,这个吻温柔缠绵,一点一点咬过唇瓣,舔过口腔,含/吮舌尖。


    祝星怜于是又忘记了一切,沉浸在这个吻中,紧紧搂过随流光的躯体,任由对方操控。


    “中午了。”


    “吃饱了吗?吃会儿饭再洗澡吧。”


    她不厌其烦地说着,并不要求得到回应,又抱着祝星怜拐弯,去了落地窗前,玻璃是单向的,从这里能看到楼下芬芳馥郁的小花园,色彩斑斓,给人青天白日的露天感,祝星怜羞耻的浑身颤抖。


    (下面是正常描写的花,别锁了!)


    风拂来,纤细的花枝便左右晃着,顶着芬芳的花朵,颤巍巍吐出露水。


    应该是佣人刚浇过水,一颗颗的小水滴反射着阳光,被风吹落下来,顺着(这是花茎)茎身往下滚,这个过程很慢,随流光陪着祝星怜看,直到水滴落地。


    “落到地上,渗进去了。”(真的是水啊!)


    深红色的土地将水滴尽数吸收,花朵得到养分,变得更为娇嫩,随流光夸赞,“好美。”


    确实美丽,花园里种的都是重瓣玫瑰,丝绒般的质感,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娇糜高贵。


    祝星怜看不太清,闭上眼贴在玻璃前,不受控制的吐息。


    随流光掐起他的腿,“怎么了?不好看吗?”


    “园丁把花朵照顾的多好哇,是不是要给她奖励?”


    祝星怜被逼的没办法,呜呜的附和,随流光这才放过他,不去看花了,带着人去洗澡。


    她说:“吃饱了,要洗个澡才能睡。”


    在浴室,随流光忽然又想起来,“你的伤有没有完全好?”


    祝星怜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听到随流光说要看看鳞片有没有长好,他的双腿颤抖,早就没有力气,拔出来的一瞬比她还着急,迅速化为了尾巴。


    他因此恢复了一些力气,在诺大的浴池里游摆了两下,可惜这力气只有两下,很快便头朝下的倒下去。


    随流光捞过他的尾巴,一点一点的看去,之前剥落的鳞片已经长好,完美的像是艺术品。


    她好奇的拨弄鳞片,摸过鱼鳍,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美丽,一直来到那片最坚硬的鳞片上。


    它美丽坚硬,却又温顺听话,轻轻拨了拨,便顺从的打开。


    祝星怜攒起力气从水中浮起,弓着腰捂着鳞片摇头,随流光笑了声,一手摸向他的脑袋,声音轻柔:“真的吗?”


    她伸手握住祝星怜的手,“摸摸也不可以吗?”


    于是他又败下阵来,让鳞片颤巍巍打开到最大,然后缩回去,露出柔软的内里。


    随流光笑着亲了亲,而且抬起身将他揽进怀里,动作轻柔无比,“好棒。”


    她夸赞祝星怜,又向他询问:“舒服吗?”


    祝星怜被她的温柔蛊惑,抱着她腰点头,随流光于是更温柔。


    祝星怜的意识又开始混沌,攀附着随流光,向她敞开柔软的内里。


    可是很快,这温柔就不复存在了,鱼尾摆动溅起成片的水花,撒雨一样哗啦啦滴在地板上。


    溅雨声和喘息声交织,伴随着或高或低的呻/吟,鱼尾蜷起又舒展,凑成华美的乐章。


    日夜颠倒,她们走过屋子每个角落。随流光理直气壮,说之前没有好好参观过。


    于是便带着祝星怜,去阳台,去书房,去影音室,去健身房


    ……感受沙发的柔软,欣赏衣帽间的豪华,在更衣室变装,放洗漱台承重,在小浴池泡澡……


    最后又回到床上,随流光抱着祝星怜感叹,“只是一个卧室而已,要欣赏的地方怎么这么多呢?”


    她捏了捏祝星怜吐出的舌头,对方已经神志不清,“都怪你的卧室太大了。”


    ……


    白净秋以为自己照顾小红狸几天就好了,没想到,足足照顾了两个星期。


    他手上都被挠出几道血痕,看着眼前的俩人血泪控诉,“半个月啊!你们是牲口吗?”


    随流光没吭声,因为祝星怜也在生她的气,倒是小红狸看到她,讨喜的跳过来求抱。


    随流光刚想伸手接了,就被祝星怜隔开,他瞥了一眼白净秋,“关你什么事。”又嫌弃的看向小红狸,“丑猫。”


    他往随流光怀里靠了靠,倒没有说什么要她送走的话,只干巴巴道:“不许抱它。”


    黏黏糊糊的,白净秋无语至极,气笑了,还想起正事,“你们还去不去巫星?大比已经开始了。”


    随流光搂着祝星怜,见他只瞪了一眼自己,又笑着凑过去弯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去。”


    两年时间,她的面容褪去了一些少女的稚气,变得更为明艳坚毅,白净秋摸不清她现在的水平,“初筛都结束了,你现在去还能参加?”


    随流光点头,“我记得大比有规定,五层及以上可以直接通过初筛。”


    到五层就要接受雷劫考验,年轻一代里能达到这样水平的不多,据白净秋所知,伊贝莎算是天才中的天才,现在估计也就七八层的水平。


    他有些不能相信,荆棘星那样恶劣的环境,随流光竟然能有五层,“你有五层?”


    祝星怜白了他一眼,“两年前就是了。”


    白净秋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细细将随流光看了个遍,直看到祝星怜神色愠怒,“那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随流光唔了一声,还是不准备告诉他们,“保密。”


    白净秋原地踏步,思考了一番:“还是五层?”


    五层以后修为每上一层都会有雷劫,这两年囚雾岭并没有这么大动静,所以他更倾向于随流光还停留在五层。


    然而她摇了摇头,“不是。”


    白净秋还想追问,却被祝星怜打断,他不喜欢别人将过多的视线放在随流光身上,于是不耐烦道:“问这么多做什么,先去巫星。”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打打闹闹


    “啧!”白净秋看向祝星怜,“你又发什么脾气。”


    “我辛辛苦苦替她照顾这么久你、照顾这么久猫,还不能盘问一下了?”


    祝星怜脸色微顿,双颊浮出一点红色,故作冷声:“你照顾我跟她有什么关系。”


    白净秋看他那面色就知道这家伙又暗爽到了,不禁在心里吐槽他恋爱脑深入骨髓,上前一把将人拉开:“一点关系没有,看你那护食的样子,我问问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祝星怜被扯开,离随流光稍微远了一些,心里当即就有些不舒服,眉头刚拧起就见到白净秋伸手拉住了随流光的手臂,正仰头看她:“你到底什么修为了?”


    随流光脸上带着笑,被他拉着手臂也没有甩开,反而问道:“真这么想知道?”


    她觉得白净秋是有些像自己养的小红狸的,一双眼睛圆滚滚的,特别讨喜,让人打心眼儿里没办法讨厌。


    祝星怜脸色倏地冷了下来,一把从白净秋手中夺过随流光的小臂。


    他的语气又快又急,是不经思考脱口而出的结果:“你别碰她。”


    他说完自己也有几分尴尬,攥着随流光的手臂松也不是紧也不是,又回头气恼地瞪了她一眼,怪她不知道避嫌,怎么任由别人对自己动手动脚。


    随流光跟他那一眼对视,眼珠茫然的转了半圈,又去看向白净秋,一瞬间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酸!酸死了。”


    醋味儿冲天,白净秋闭上眼睛掩盖自己控制不住的白眼,对祝星怜不忍直视,“你这也能吃醋啊?”


    随流光这才反应过来,闻言也笑了,反手牵住祝星怜的手,将人重新搂进怀里,双手搭在他的胸前,“哎呀,不生我气啦?”


    她这段时间将人折腾的太狠,身上没一块好肉,祝星怜穿衣服的时候将自己从头包到脚,特别恼她,连镜子都不愿意照,说以后都不要搭理她了。


    随流光没办法,嘴上哄着,说不照就不照呗,我来替你整理衣服就好啦,手上该有的动作一点也没少。


    祝星怜推她的胳膊,又不舍得真推开,别别扭扭的任她揽着,“早着呢。”


    要他气消还早着呢!他又抬腿踢了白净秋一脚,“听到没有。”


    白净秋躲开,气他连自己的醋都吃,故意激他:“没有没有,我就碰。”


    他转身抱起红狸,愤怒的在它头顶亲了一大口,“你主人被人霸占啦,你最好别跟她分开。”


    祝星怜一听就急眼,见他亲猫心里也不舒服,回头质问随流光,“哪里来的猫?”


    “从囚雾岭带过来的。”


    红狸跟白净秋一起待了半个月,跟他亲近了不少,偎在他怀里偷偷看祝星怜。


    它没有人类的审美,和随流光在一起久了就觉得随流光是美的,看了白净秋也觉得好看,可是这几个人里它最喜欢的还是眼前这个第一次见到的人,觉得他特别鲜美,特别特别想咬一口。


    “馋嘴呢?”白净秋拍了它一下,故意揶揄祝星怜,对着红狸笑问:“是不是闻起来特别香?”


    “让你咬一口怎么样?”


    他抱着红狸凑近祝星怜,原以为他会害怕的躲开,没想到祝星怜拧着眉头竟然接了过来。


    他又瞪了白净秋一眼,警告道:“你不准亲它!”


    这是随流光的猫,自己不在的时候,红狸跟她肯定很亲近,他一想到跟随这么亲近的猫被别人抱来抱去,去亲近别人就不舒服,忍着心里的害怕和别扭,愣是把红狸接了过来,头皮发麻的又往随流光怀里靠了靠。


    太恐怖了,好恐怖的生物,他看着红狸龇牙咧嘴的面容,一个惊慌将它扔了开来转身扑进随流光的怀里。


    随流光笑的不行,顺着他的脊背摸了摸,“没事的,它很乖的。”


    她想着祝星怜有时候张牙舞爪的跟个小猫似的,对着真的小猫却吓成这幅样子,难不成因为他是小鱼的缘故?


    正想着,祝星怜已经从她怀里抬起头来,眼睛湿漉漉的满是纠结:“去巫星还要带着它吗?”


    随流光话到嘴边的当然咽了回去,摸了摸祝星怜的侧脸,“你害怕,就不带它了。”


    红狸被扔开,扭身跳到地下,蹭了蹭随流光的裤脚,又去试探地蹭祝星怜的,惹的祝星怜浑身发毛,直接跳到了随流光的身上。


    白净秋哈哈大笑,捞过小红狸抱在怀里,“乐死我了,看把你吓得。”


    他嘴上虽然没少揶揄嘲弄祝星怜,打心底却为他开心,随流光一回来,祝星怜整个人才活过来一样,一下充满了活人气儿,眼睛里满是生动的情绪,面部表情都丰富了许多,不像以前,冷冰冰的跟个木板子成精一样,了无生趣。


    祝星怜不搭理他,抱着随流光的脖子,想起一件事,别别扭扭问:“我不喜欢它,你把它送走好不好?”


    他就是很小气很小气,想拥有随流光所有的特殊,哪怕只是嘴头上答应就可以。


    随流光没有犹豫,抱着他坐进一旁的躺椅里,“好。”


    她搂着祝星怜,指腹从他脸部细嫩的肌肤上滑过:“你不喜欢就送走。”


    祝星怜于是开心了,他压下隐秘的心思,一本正经严肃道:“我是说真的。”


    随流光点头,“我知道。”


    “这世上没什么比你更重要,你应该也要知道。”


    所以,不需要吃醋,不需要


    一遍遍试探,随流光永远最喜欢、也只喜欢祝星怜,毋庸置疑。


    祝星怜将脸埋进她怀里,不敢让人看到他因为巨大喜悦而导致扭曲的狂热神色,隔了许久才闷声道:“不用送走……但是去巫星不要带它。”


    他跟随流光分开了太久,重逢后不想浪费相依的每分每秒,他觉得自己患上了皮肤饥渴症,不能与她相贴的每一刻都觉得煎熬。


    “好。”


    随流光不厌其烦地安抚他,手心一遍遍抚摸他削瘦的脊背,“都听你的。”


    白净秋站在她俩对面,感觉自己特别特别多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前后踱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他也要去巫星看看,说不定在大比上也能挑个对象,看祝星怜这样的高岭之花都化身恋爱脑狂撒狗粮,他心里真是急得慌。


    可是什么样的才好?他又看向随流光,他不喜欢男Alpha,可是像她这样野蛮肆意的女Alpha又少之又少。


    他不知不觉,眼睛又长在了随流光身上,越看她越觉得漂亮,能力也强,脾气又好,情绪稳定极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什么缺点来。怪不得祝星怜这么眼高于顶的人也一头栽进去,连脚跟都拔不出来半点。


    白净秋想的出神,不自觉把身边认识的Alpha都拎出来跟随流光一一对比了一番,要么没她漂亮,要么没她直爽,要么没她肆意,要么没她张狂……比来比去,真把她比成香饽饽了。


    脸上忽然凉了一下,他仰头一看,头顶汇聚了一小片乌云,正稀稀落落的往下滴水。


    祝星怜冷笑了一声,倚在随流光怀里伸出一根手指,往下一撇。


    白净秋立马双手抱头,还是晚了一步,被淋了个透彻。


    他呸呸的往外吐水,“祝星怜!你个小心眼,也不嫌掉价!”


    这两年明申言已经带着祝星怜出席一些活动,尝试将他往大众的视野里带。


    网络上关于他的评价很多,关于气质和外貌更是热点,可谁能想到这高贵冷艳的背后是这么个小心眼的家伙!幼稚鬼!


    “那怎么了?这又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有本事你曝光我。”


    第90章 第九十章外挂


    随流光很少见他这样活泼生动的模样,只觉得可爱的不行,在背后看了他好一会儿,心里觉得真好。


    这种跟祝星怜一起,即便什么也不做,看着他笑闹的感觉也实在是美好。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我们晚上出发吧,你们都去吗?”


    祝星怜点头,看起来还是不开心的样子,白净秋也应了一声,但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怎么随流光一副领导的派头?到了巫星他才是老大,都得听他的!


    “我来安排,你们等着吧,晚上我来接你们。”他挺起胸脯,一副主人做派,还不忘记提醒:“对了,星星你记得跟明姨说。”


    “我记得下个月她还要去伽马星,你不是要一起吗?”


    祝星怜已经快把这事忘了,闻言扣了扣手腕上的光脑:“嗯,我会跟她说的。”


    他催着白净秋离开:“你快回去准备吧。”


    白净秋摇了摇头,觉得他真是没救了,“知道了,等着。”


    他说完就走了,随流光搂着祝星怜,刚要起身,又被翻身的祝星怜压了下来,他趴在自己胸前,眼睛里满是丝丝缕缕的寒气,凉凉道:“你们两个别闹了?”


    随流光:“嗯?怎么了?”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她伸手摸了摸祝星怜额前的发丝,刚一上手又想凑过去亲亲,却被后者躲开。


    他的脸色有些愠怒:“他跟你很熟吗?为什么把我们并列在一起?”不喜欢,不喜欢。


    随流光挑眉,“不熟,只是说一句而已。”


    祝星怜捏她的脸,“不准这样说,只有我才可以闹你,不能跟任何人并列在一起。”


    他说的乱七八糟的,随流光却听懂了,这是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显得跟白净秋有些亲昵,不乐意了。


    “怎么这么爱吃醋?”她偏头去吻祝星怜的手,“说说还不行吗?”


    “不行,不要跟别人说话最好。”


    他的嘴上嘟囔,为什么随流光不是高冷的性格,这样她就不会理任何人了。


    他偏头贴在随流光的胸口,一声一声的听她的心跳,有力地,轻缓的,就在身边的。


    随流光:“哦。”她伸手去挠祝星怜的下巴,柔软的细腻的肌肤,看着花园中明艳的色彩浑身放松,“话多也不行吗?”


    “嗯,不行。”


    只能跟我说,只能看着我,只能触碰我,时时刻刻。


    “花真漂亮啊。”随流光没有接着回答,反而抬起祝星怜的下巴和他对视,直白道:“想在这里做。”


    祝星怜啊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随流光抬了抬腿,挤进祝星怜的腿间将人向上顶了顶,“我说想在这里做,把你按在花丛里,你比鲜花还漂亮,哭起来湿漉漉的,肌肤一擦就红了。”


    祝星怜的脸要烧起来,眼皮都羞红了,烫的眼珠子不敢看人,嘴唇开开合合:“神经。”


    “你有性/瘾。”他想起随流光说过自己的话,反击她。


    随流光捏他的屁股玩,承认得毫无负担:“有的。”她的眼中是毫不掩饰、露骨的欲望:“刚得的,怎么办?”


    只是想到祝星怜时就有无数折腾人的办法了,这也许是一种变相的施虐欲?喜欢掌控,牵制他所有的情绪,唯一不舍得是真的伤害他。


    祝星怜趴在她身上,感觉到随流光越来越过分的手,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声音不情不愿:“不喜欢露天……”


    对着镜子、玻璃窗已经让人羞愤欲死了,露天的话,想想就没脸活了。


    随流光笑了一声,继续逗他:“可是我喜欢,怎么办?”


    祝星怜于是咬唇,纠结好久,眼泪都快出来了,才委委屈屈答应:“那、那好吧。”


    他凑过去亲随流光的下巴,软乎乎地讨好:“那我们不要太过分好不好。”


    “这么委屈啊。”随流光眉头挑起,装作不开心的样子,“那就算了。”


    她松手,不再抱着他,眼睛撇开,只留一点余光,一副不想理人的作态。


    祝星怜见她这样,心里一梗,也有点生气了,作势从她身上爬起来,胳膊刚撑起,就被随流光重新抱了个满怀。


    她吻了吻祝星怜的额头,“笨蛋,怎么不发脾气了。”


    祝星怜哼哼了两声,双手合拢去捏她的脖子,“我知道你在逗我。”


    可是他愿意配合,并且会认真考虑随流光的每一句话,哪怕那是玩笑,所以不爱听的话,即便是假的也会让人着急。


    “好了好了,我们也收拾收拾,晚点就要出发了。”


    祝星怜赖在她怀里不起来,“白净秋会准备好一切的,不用收拾什么。”


    他点开光脑操作了一阵,还记得安排小红狸:“你的猫给它安排在主卧旁边?派两个人照顾它吧。”


    随流光没什么异议,手垂下去也摸了摸蹲在一旁的红狸,“听到了吗?”


    祝星怜新奇地看了一眼,“它能听懂?”


    随流光嗯了一声,“可以的,它挺喜欢你的。”馋都写在眼睛里了。


    祝星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又往随流光的怀里缩了缩,“我不


    喜欢它。”


    “知道了。”


    随流光看向小红狸,“你知道了吗?”


    它蹭了蹭随流光的手背,喵呜叫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两人在小花园玩了会儿,天将将黑的时候,白净秋来了。


    随流光揽着祝星怜,手刚抬起,发现拇指上正圈了个银色的素环。


    “嗯?什么时候有的?”


    祝星怜伸手和她碰了碰,“不许摘下来。”


    随流光前后看了看,动手的时候存在感不是一般的强,“为什么是大拇指?”


    祝星怜:“因为这样你一抬手就能看见。”


    她戴上就是好看,祝星怜握着她的手左右看了看,越看越喜欢。


    白净秋看她俩腻歪个没完,“还走不走了?”


    他向上招了招手,悬在头顶上的直升机便嗡嗡轰鸣了起来,吵得人心烦意乱。


    随流光说了句走拉着祝星怜进了直升机,看它越升越高,最后停到一辆外表特别花哨的飞船前。


    舱门打开,露出更夸张豪华的内里,简直闪瞎人的眼睛。


    祝星怜习以为常,拉着随流光进去,“这家伙就是这样。”


    也许是因为家教过于高雅的缘故,导致他的审美私下有些扭曲。


    白净秋看了一眼时间,“两个小时就到巫星喽,要玩点什么不?”


    他看向两人,“你们总不能一直腻歪在一起吧。”


    祝星怜抬了抬下巴,“是的,把大比花名册拿出来介绍一下种子选手。”


    他私心想给随流光开个小灶,提前了解一下对手。


    “花名册?”随流光看向白净秋,“你有这个?”


    白净秋手中的扇子反转,盖住半张脸,眉头微抬,微微矜傲道:“重新介绍一遍我自己,我姓白,白净秋。”


    祝星怜本来在喝水,闻言呛了一下,“谁问你了。”


    他不耐烦,“快拿出来。”


    白,随流光将这个姓氏过了一遍,老牌世家,更是江宁刃的母族。


    联邦权威的修真组织、修仙学院基本都有白家的影子,也可以说背后的掌控者就是白家。


    她叹了口气,抬手敷衍的竖了个大拇指,“有眼不识白泰山。”


    白净秋收起扇子坐下,“知道就好。”


    他伸手在空中排开一列,“仔细看,这可是独家机密。”


    巫星,神陨之地,众神陨落的地方。据说宇宙的灵气复苏便是从这里开始的,巫星灵气充沛,是宇宙修真最佳之地,这也是一念宗选址在此的最大原因。


    每一届大比,魁首一般都出自一念宗本宗,今年的热门选手同样也不例外。


    白净秋点开其中一个人,“华寻雁,这是一念宗年轻一代的顶级天才,据说十六岁便筑基。”


    随流光的眼睛瞪大,把小拇指也伸出来了,比出一个六。


    祝星怜看她的手势,“这是什么意思?”他也比了比,“是夸她厉害吗?”


    白净秋深以为然,“确实厉害,她见了我都拽拽的,眼高于顶。”


    “这位是公认的参加必第一,现在她二十多了,修为多少我也不清楚。”


    “她擅长用剑、冰灵根……不过她今年应该不会参加?因为上一次就是她第一,那个时候她就八层了,十年前。”


    祝星怜无语,“不参加介绍干嘛?换人。”


    白净秋哦了一声,又划过一排,“看这个,灵族人,叫做风辛。他也是从小就在一念宗修炼的,具体什么修为我不清楚,估计也得筑基左右了。”


    他一边介绍一边皱眉,“风辛也才二十岁左右吧,这次大比真是太卷了。”


    他有点担心随流光的水平,“赢不了也无所谓,前一百名就能选择留在一念宗了。”


    随流光收回手指,看向这人的照片,“那他擅长什么?”


    “风,速度很快很快,几乎让人抓不住。”


    他又划了一排,没想到划到随流光了,点开放大,揶揄祝星怜:“快看,真正的种子选手来了。”


    随流光:“?”


    白净秋笑嘻嘻的,“随流光,荆棘星自学出身,能力不详,不过有外挂。”


    随流光噙着笑,“什么外挂?”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和祝星怜,“技能是一句话发动作弊程序,一场不比,直接黑幕勇夺第一。”


    祝星怜白了他一眼,“你也算外挂?”


    随流光笑的不行,“我的话原来这么大威力,教教我怎么说。”


    白净秋冒着被打的风险,双手合十放在脸旁,“你这样说,咳咳。”


    他瞪大眼睛看向祝星怜,眨了眨,掐着嗓子撒娇道:“宝宝,我想得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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