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众人又走了一段距离，遥遥听到有人在喊。
“你们怎麽才到？等你们好久了！”
正是先一步到达秘境附近等待的比司吉。
她身侧还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穿着西服，戴着眼镜，气质斯文。
揣爪爪的小魔抬起身体仔细看。
‘这不是诺布吗？没说他也入队呀。’
月见山悠也将快掉下去的黑猫捞回来。
‘应该只是借用下他的能力。刚刚老师说找人帮忙开门我就有所猜测，他的“四次元公寓”是真的好用，适合避开秘境内外这段路程的危险。’
‘说到好用的“四次元公寓”…’
一人一猫同时偷瞄正陪伴拉斐尔教授的盗贼头子。
‘库洛洛会心动吧？’
‘肯定会！’
月见山悠也觉得，这是老师的团队，而且大家是为查找遗失文明而来，总不能让他们的能力有被盗风险。
不过，看库洛洛对这个文明这麽在意的样子，应该不会动歪心思…吧？
决定了，如果待会诺布简单介绍能力，或是有人询问能力，他就打断读条！
“辛苦你了。”
金正要和团队介绍诺布，戴着眼镜的男人就抬起手腕看时间。
“金先生，我很忙，咱们还是快些开始。”
“行！”
金招呼大家聚集在一起，“我们直接进秘境，来，排队，拉斐尔教授你就在队伍中间。”
诺布负责开门，大家乖巧排队一个个进去。
进入到公寓里时，果然有人发出赞叹声。
“这个空间能力很不错啊。”
“这个发送能力在打仗的时候肯定有用，不经意间就把队伍送过去来个偷袭。”
诺布领着众人走向另一扇门，闻言推推眼镜，淡然道，“各国如今很和谐，就算不和谐，我想会长也不会随意插手这些战争。好了，大家从这扇门出去。”
他看向刺猬头男人，“我和比司吉去过一趟，确定出口附近没危险，但秘境内魔兽自由活动，现在我也无法做保证。”
“没事，我先出去，比司吉殿后，拉斐尔教授和助理、学生还是排在中间。”
“这不好吧？”
拉斐尔教授犹豫的看向扎着双马尾看上去可可爱爱的小女孩。
“她做我孙女年龄都嫌小了，就算是念能力者，也不合适。”
“哦嚯嚯，”比司吉忍不住捂嘴笑，“教授可真会说话。”
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脸迷茫。
库洛洛若有所思的打量长相和打扮都很可爱的女孩。谢丽尔婆婆七十多岁却有着四五十岁的面容，这个女孩该不会十几岁的模样四五十岁的年纪吧？
想到刚刚在空间公寓里行走时，小女孩带着腼腆笑容凑近，甜甜的喊自己哥哥，他陡然明白谢丽尔婆婆听到自己喊‘姐姐’时的心情。
而当下，注意到他的视线，比司吉露出害羞的表情，往月见山悠也身后躲。
“阿悠哥哥保护我。”
阿悠哥哥：“……”
小魔远离他。
‘阿悠，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趴着不舒服。’
它理直气壮的跳到库洛洛肩膀上，趴下，揣手。
库洛洛瞥了它一眼，没赶下去。
月见山悠也抖了抖鸡皮疙瘩，忙说，“我殿后吧，诺布先生的能力很稳定，大家不必担心。”
“你认识我？”
诺布回忆，确定没见过月见山悠也。
“尼特罗会长曾提过你，优秀的新一代猎人。”
月见山悠也记得诺布是尼特罗会长的铁杆支持者。不管如何，把会长搬出来肯定没问题。
果然，听到这话，诺布不由自主笑出来。他压了压唇角，没能成功，更没和之前那样催他们离开。
月见山悠也又给金使眼色，老师，你会帮我找会长圆谎的吧？我相信你老师！
金：“……”
这位著名遗迹猎人心情复杂。以前都是朋友给他收拾烂摊子，现在变成了他给学生收拾烂摊子，感觉怪怪的。不过还好，阿悠闯祸能力有限，总体来说，这个学生教得很舒心。
这期间，拉斐尔教授的注意力又到了小魔身上。
之前下车时他听到这只猫说话，那肯定是魔兽，还是他没见过的魔兽。
他伸手，试图摸毛。
小魔不给面子，避开。
教授再摸，小魔干脆跳到盗贼头子的头顶上。
库洛洛：“……”
他面带笑容的将这只猫撕下来，塞到拉斐尔手中。
“教授，这只魔兽嘴硬心软，对人类很宽容，您可以随便研究。”
“我就看看。”
拉斐尔嘴上这麽说，但已经开始研究黑猫的身体构造。
这只是个插曲，插曲之后，一行人转移到秘境里。
诺布朝众人鞠躬，又对金说，“我会在约定时间来接你们，祝你们皆有所得。”
他的身影消失后，众人才有功夫打量周围的环境。
拉斐尔教授也顾不上黑猫了，急急忙忙掏出眼镜打量秘境里的一花一树。
他脑袋里装有大量流传出去的安德沃特文明的记载，在发现一种红色的树木后，兴奋道，“这是安德沃特王国特有的树种，我们运气很好，一进来就在遗址内，加把劲，我们马上就能找到城镇。”
说着兴冲冲的挥舞拐杖，要去找废弃城镇。
考古小组的人面带喜色。
“那咱们的运气也太好了。”
“我还以为要找很久。”
“是啊，这个秘境除了雾多了些，躲在暗处的魔兽多了些，感觉和外边没什麽区别，没想到啊。”
大家都很兴奋。
金没泼冷水。
过去秘境开放时，不是没人进来查找安德沃特遗址，也不是没人来过这一带，认出了那个王国特有的树种，但没人找到。
队伍沿着这种特殊树木行进中。
月见山悠也牢记自己的职责，始终观察拉斐尔教授的身体状况，比朱莉的注意力还要集中。
不知何时起走到他身边的库洛洛开口，“对安德沃特不感兴趣？”
“我有看过一点数据。”
月见山抱住想扑过去的黑猫。
‘没事，小魔，我们有的是机会给你报仇。’
小魔还没被他之外的人这麽摸过呢，炸毛到现在。
黑猫持续朝库洛洛龇牙，见他始终不为所动，懒洋洋的趴回去。
库洛洛没给它一个眼神。自从承诺再也不试探小魔，他就对这只魔兽失去了兴趣，即便他猜测‘魔兽’身份存疑。
“我是指所有遗迹，”一直保持演戏状态，库洛洛现在的神色很温和，不过他也发现了，他越温和，阿悠越警惕，“你不是找了遗迹猎人当老师？”
“这是两件事，”月见山悠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甚至在听到金和拉斐尔大声讨论的声音时，还不自觉的露出笑容，“老师在各方面都很强大，遗迹只是其一。没人规定遗迹猎人的学生必须热爱遗迹，老师也尊重我的志向，虽然他也说过，缺人的时候还是会找我。”
“你的志向？”
额头缠了绷带的青年忍不住挑眉。
他还记得流星街初见时，阿悠就算扮演那个白发男人，都有掩盖不了的孤寂、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结果和西索打了一架，人自信了，孤寂没了，还找到人生目标？
西索这麽好用？
“嗯，我打算研究出智能手机。有难度，不过我接受这样的挑战，就算会花费三五年甚至更久。”
说这话时，青年那双墨玉似的眼珠莹润有光，微微荡漾着向往和喜爱。
库洛洛：“劝你多了解安德沃特文明，这个秘境很危险。”
“我知道秘境不会安全，可这和安德沃特文明有什麽关系？”
月见山悠也不解：“数据显示，安德沃特灭国后，就被可移动的秘境吞噬，相关文明都需要在其他王国调查。你这麽说，好像是笃定安德沃特被秘境吞噬是必然，甚至是这个王国引来了秘境，因此两者息息相关。”
金给他看的数据里可没提这个。
而如果这个推测成立，安德沃特遗址的危险度必然升级，金也许不会带这麽多人进来。
拉斐尔再怎麽痴迷这个文明，也不会坑自己的忘年交啊！
黑发青年眯着眼。怕被前方的人听到，他凑近，声音极低。
“都进秘境了，大家在一条船上，有新情报及时共享才能避开危险吧？你不管拉斐尔教授了？”
他等了几秒，没等到回答，抬眸看去，只看到库洛洛眸底的漠然，心头一凉。
压下有些莫名的怅然，月见山悠也选择反问，“你呢，库洛洛，你为什麽非要查找安德沃特？”
“你喜欢珍宝，喜欢古书籍，但还没狂热到亲自到遗迹里挖掘那些珍宝书籍吧？你更擅长抢。更何况，灭国时安德沃特的财宝被洗劫一空了，还是说，那只是传言，你有情报表明遗址里藏有巨大的财富？”
纵然与前方的成员拉开了很长距离，月见山悠也还是谨慎的贴近，近乎用气音说话。
为贴近，他又微微前倾，进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身高。
于是落在前方人视野里的画面是，哥哥微微垂眸凝视弟弟，弟弟仰头注视哥哥。一个唇角带笑，一个唇角下撇，看不见的空气弥漫着硝烟，似乎下一秒两人就会打起来。
不经意回头看的考古小组成员艾米丽连忙高喊。
“阿悠，库洛洛，你们做什麽呢，快点跟上！”
‘兄弟俩’纷纷站直，语气温和的应了声，仿佛什麽都没发生过。
艾米丽为此忧心忡忡。
“这对兄弟是不是有矛盾啊？秘境这麽危险，闹矛盾就算了，要是赌气做出错误决定，那可不妙。”
这个脸上有雀斑的女人自言自语几句，转身就走。
“不行，得和队长说声！”
留在原地等待的比司吉摸着下巴，嘿嘿笑了两声。
“兄弟？那可不是兄弟之间会有的氛围。好朋友？不对不对。”
和大队伍汇合的月见山悠也发现自己被比司吉盯上了，对方不关心安德沃特，一个劲的追问他和库洛洛平时的相处细节。
‘能有什麽细节啊，互相不信任的细节吗？’
他和小魔吐槽，又不敢真的推拒，怕虚假兄弟情被戳破。
不过很快，因为过于关注两人弄脏了裙摆，比司吉不问了，专心对付钻出来的一些小魔兽。
有这麽多猎人在，涌出的魔兽很快被击退，众人继续按照拉斐尔的指挥前行。
又走了大概两小时，拉斐尔停住脚步，“原地休息吧。”
金挥手，“大家原地休息，吃干粮就好，不要生火！”
安顿好成员，他凑到拉斐尔跟前，“发现了？”
“哼！”老头不太开心的跺脚，“金，你是不是早发现了，这个秘境到处都是那种树！我们白走这麽久！”
“既然都是那种树，往哪里走都一样。”
金笑嘻嘻的将一个苹果掰成两半，“给。”
“你觉得我啃得动？”
“对哦。”
金全塞嘴里了，拉斐尔更气了。
气归气，他还是很想在入土前找到王国遗址。
“根据我的研究，这种树的确是王国特有，就算在秘境这些年里，有其他生物帮忙运输种子，也不该分布成这样。除非……”
“除非什麽？”金掀起眼皮看他。
拉斐尔看了看自己的学生和助理，确定他们没注意自己，才小声说，“除非安德沃特的领土四分五裂，分别融入到秘境里，这个猜测太离谱了，我都不好说给学生听。”
金很淡定，“也许是秘境动来动去，帮助树木扩散。”
“金，”拉斐尔严肃脸，“你我都清楚所谓秘境移动的真相，这不可能。”
得到金的允许，考古小组成员，有着红色卷发的科林发动自己的能力，这一带的雾气被吹散。
一只念兽带着艾米丽飞到半空中。她熟练的拿出纸笔开始画图。
经过那番对话的月见山悠也则是找到另一个成员，进一步了解安德沃特。
趴在他肩膀上的小魔睁开眼，默不作声听着。
这个已经灭亡的王国的前期发展史可以说是爽文。最初王国的地盘是几个国家的三不管地带，人员混杂，毫无秩序，人贩子横行。后来出现一个叫奥古斯塔的男人，以强悍的实力镇压了这个地带，组建了国家。
之后，奥古斯塔又率领众人逐步打败周围两个国家，扩张了领土。
那时，奥古斯塔和安德沃特之名响彻这片大陆。只是没多久，安德沃特内乱不断，国民之间矛盾重重。待奥古斯塔暴毙后，安德沃特没坚持多久，就被灭国。
诡异的是，敌国居然放弃安德沃特的领土，只大肆收刮了财宝就撤兵，不久后，罕见的会移动的秘境吞噬了这个国家，附近漂浮着经年不散的毒雾，连强大的猎人和强大的科技都拿古怪的毒雾没办法。直到近几十年，那毒雾时不时消散，人们才有机会进入秘境。
如拉斐尔这样的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都是通过安德沃特流传到其他国家的文物、书籍，来推断那段历史。
许多情报也是拉斐尔分享给他们的。
月见山悠也将这些情报理了一遍又一遍，眉头紧蹙。
小魔打了个呵欠。
“怎样，有头绪了？”
黑发青年迟疑的摇头。
“不急，时间还长着呢。”
拉斐尔却觉得时间远远不够用，没休息多久就呼唤大家早点出发，他还将库洛洛叫过去。
“你对安德沃特的了解不比我少，我们可以分成两组，不要被这些树干扰了。”
“我会谨记这一点，教授。”
金也同意临时分组，还特意叫出一名成员。
“他的能力可以帮助我们远距离沟通，一组发现线索，另一组也能及时赶过来。现在我们开始分组。”
月见山悠也必须跟着拉斐尔，其他人也不觉得奇怪。他们早就推测这个新晋猎人是治愈系。
倒是拉斐尔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你们兄弟俩得分开了。这麽久没见，你们肯定想待在一起。”
月见山悠也在心里摇头，不，他一点都不想。
事实上，在经过之前那番对话后，他就再也没和库洛洛说过话了。他觉得别扭，库洛洛也没主动。
小魔很乐观。
‘阿悠，分组是好事，是试探他的好时机。’
‘我知道。’
那番对话让月见山怀疑库洛洛掌握更多情报但不分享，或者说不适合分享。分组后库洛洛为了找到遗址，必然火力全开。
‘没准我们这一组可以摸鱼，等库洛洛通知就行。’
月见山悠也更乐观，又很快被打脸。
因为拉斐尔教授莫名燃起斗志。
“我可不能输给学生啊！”
他要求所有人记下他的研究——目前已知的生活在安德沃特的生物、代表安德沃特文明的诸多符号标志等。
老教授白天找线索，晚上还要戴着眼镜研究采摘的植物或者捡到的石头。
他这麽努力，月见山悠也根本不敢摸鱼。每日除了苦哈哈找各种线索，打魔兽砍吃/人的植物，还要在老教授睡着后，在金的掩护下扮演曼雪莉公主发动治愈果实的能力。
“阿悠，幸亏有你啊，要不是你，就他这拼命劲，不到三天就能倒下。”金一脸的心有余悸。
月见山悠也累到不想说话。
这几天也帮忙打魔兽的小魔早就呼呼大睡了。
五天后。
“这是安德沃特的文本啊，王国就在附近了！”
头发有些乱的拉斐尔教授举着刻有文本的石块蹦蹦跳跳。
“教授，小心闪到腰啊！”朱莉一脸惊恐。
“不会不会，我有分寸，”拉斐尔不以为意，“哈哈哈，我终于找到安德沃特……啊！”
“咔嚓！”
十分钟后。
被放在担架上抬起来的拉斐尔试图争取，“让我飞上去看一眼，就一眼，王国肯定在附近！”
已经升空的艾米丽高喊：“看到了，我看到一些建筑物了，设计和教授说的一模一样，就是……”
“就是什麽？”
月见山悠也和其他人一样，一脸激动的仰头看她。
“就是…”缓慢落地的艾米丽刮刮脸上的雀斑，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不是说安德沃特的建筑物特别密集，王城之外不远就是各大城镇，可我看到的建筑群稀稀拉拉的。”
半个小时后。
看到东一半西一半，合起来也就拼凑个二十栋房子的建筑群，大家傻眼了。
“这也太少了吧？”
经过治疗，拉斐尔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在朱莉的搀扶下去研究建筑物上的特殊花纹。
“这个标记，是王国某个著名贵族的家徽，他们家族的大本营就在王城隔壁啊！”
老教授眺望，难得的平地里依旧只有稀稀拉拉的建筑物，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再远处和身后一样，是魔兽云集的丛林。
“王城呢？我的王城去哪了？房子还会长腿跑了不成？”
拉斐尔痛心疾首，气到晕眩。
其他人赶紧围上去劝。
“王城肯定在附近，咱们再仔细找找。”
“是啊，都过去这麽多年，地形难免发生变化，但王城肯定距离我们不远。”
“教授，您忘记库洛洛了？他那边肯定有发现，您先别急。”说话的是朱莉，身为助理，她很清楚教授看重几年前收的学生。
“朱莉，你提醒我了，库洛洛那边肯定有发现。”
拉斐尔自我安慰。
金让人联系库洛洛那边的小组。
月见山悠也悄悄挪过去偷看。
具现化出的类似计算机一样的东西浮现出大段文本。
他一目十行。
“库洛洛那边也发现了部分遗址，但和这边一样，都是零散的建筑物，找不到一个成型的城镇。”
“老师，”黑发青年满眼迷茫，“不是说这个国家有近三十座城镇吗？能找到一栋，就该找到一城，继而找到一国才对。”
“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金·富力士回忆艾米丽交上来的地形图。
“这个国家，像是被外力四分五裂，领土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否则以我们这儿到库洛洛他们那儿的距离，已经超出了情报里记载的安德沃特的领土跨度。”
“何止啊，”艾米丽大步走过来，“这个秘境是不是变大了？和上一批进来的人说的不太一样啊。”
“可是外边看是一样的，”另一个成员说，过了几秒，成员又纠正，“负责监测看管这个秘境的国家提交过来的数据从未变化过。”
第32章
近一个月后，在一行人差不多要变成野人时，众人终于找到散落在整个秘境的遗址。
拉斐尔教授和库洛洛是负责推理地址的主力军，一开始大家还能给点建议，到最后，就只有金能跟得上他们的思路。
金和艾米丽则是负责查找的主力军。前者实力强悍，还绑架了一只可以飞行的巨大魔兽，穿越在危险重重的秘境。后者的念能力生出的念兽可以带飞，又是绘制地图的好手。
其他人或多或少在查找遗址上帮忙了，唯独月见山悠也一直守着拉斐尔教授。他其实也想动脑，只是发现自己情报不足，又是唯一一个对安德沃特文明不感兴趣的人。
如今，野人团队聚集在一起，将绘制的地图拼接在一些。
地图分两种，一种是遗址图，一种是秘境地形图，后者只有大概轮廓，和一些重点标注。
就算有金和比司吉这样的高手，好几次考古小组都是死里逃生。而守在拉斐尔身边的月见山悠也更是同小魔一起击退多次魔兽潮。能绘制出这样的图纸，大家都很高兴。
“没错，这些遗址拼起来，差不多就是安德沃特王国的大致轮廓。”
拉斐尔手绘一张自己从各种记载里拼凑出来的王国遗址图，和遗址图很像。
他又将自己画的图撕开，朝不同方向推动。
“你们看，这个国家像不像被不知名力量撕开移动？”
“这应该就是特殊树种大范围分布的原因，”艾米丽点头，又点了点中间，“现在问题是，这个国家中间绝大部分消失了。建筑物没了，河流不见了，森林也被替换了，就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手直接把它们搬走了。”
“搬走了也要找地方安放呀，”比司吉表情有些郁闷，“找遍秘境，都不见那些被搬走的东西。”
“查普曼先生，您之前说这个秘境数据不对，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月见山悠也看向正在记录的男人。
男人露出深思的表情，他在考古小组里同时担任对外交流的职责。之前也是他与负责监控这个秘境的国家交涉，拿到最新情报。虽然大部分情报没用，还得靠他们自己死里逃生。
“数据是不对，我这麽说吧，秘境的范围变大了，物种变多了。”
查普曼烦躁的抓自己的鸡窝头，“大家都知道那个传言，这儿本是一个会移动的秘境，在安德沃特覆灭后恰巧移动到这，吞噬了这个国家，之后就停止不动了。再后来因为秘境太危险，还多出一些没见过的物种，这片大陆最大的国家，就是V5之一的欧奇马联邦经过会议决定接手秘境的监控权，只在毒雾散去的时间对外开放，但对进入的人员有严格要求。”
月见山悠也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说移动不代表会扩大？而欧奇马联邦给的数据是，这个秘境的面积从未变化过，秘境也再也没移动过？”
“对，他们负责监控，一直待在外围，怎会发现不了秘境的范围在扩大？”
查普曼也是猎人，身为猎人协会的一员，也清楚协会一直受V5管理，他对这五个国家的印象一直是‘负责领导这个世界’。这些国家强大又富有，国际形象也好，但现在……“我知道秘境附近都是荒废的城镇，没有人居住，但这种扩大绝非一两日的事，他们肯定发现了，又隐瞒了这件事。”
说到这，他面色犹疑的看 向金。
有着刺猬头的男人一直都是那副悠闲姿态，注意到他的目光，轻轻颔首，“关于欧奇马联邦隐瞒秘境变化一事，我们出去后可以向协会提交说明，由会长出面质询，当下关键还是王国遗址。秘境扩大和遗址四分五裂以及大部分消失也许有关。世上没有这麽巧合的事，同一个秘境，也很难存在两种我们都不知晓的神秘力量。”
艾米丽疑惑：“真有这种神奇的力量？”
“眼见为实。”
金又说：“对了，关于当年秘境会移动这件事，有个情报我可以告诉大家，和欧奇马联邦有关，大家可以选择不听。”
他保持抱臂的动作，手指偶尔点几下，目光则看似不经意的扫了一圈。
拉斐尔、比司吉、库洛洛的神色都没变化。
前两者不意外，而拉斐尔无意间也透露过，有些事并未告诉自己这几年最欣赏的学生。
库洛洛自称是阿悠的哥哥，两人的相处却很微妙，进入秘境后不久还吵架了，似乎到现在都没和好。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两人手腕上一模一样的手环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最终，考古小组有几人选择避开，往密林走去。
金没什麽反应，这只是临时团队。或者说，自他成为猎人以来，团队一直在换。第一批投资他修复遗迹的团队，游戏贪婪之岛的团队，还有其他遗迹的团队。
一直和他组队参与每一个项目的人为零。
考古小组里最后留下来的是艾米丽和查普曼。
月见山悠也和比司吉也留下来了。
拉斐尔也让助理避开，看到库洛洛留下来时，犹豫了下，没拒绝。
“我长话短说，目前可以确定，数百年前，安德沃特灭国，敌国带着财宝和人口离开后，欧奇马联邦派人向安德沃特投放了大量生物，不到百年，这个王国的遗址形成了魔兽横行的秘境。”
月见山悠也倒吸一口凉气。
“欧奇马联邦为什麽这麽做，他们要在这片土地做实验吗？”
‘会不会和黑暗大陆有关？’小魔猜测。
‘有可能。’
金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具体的目的，不过，诸位听说过黑暗大陆吗？安德沃特灭国前，V5还未封锁黑暗大陆的相关情报。教授也是借此查到这些吧？”
老教授叹了口气，看向他以为的一群年轻人。
“黑暗大陆是我们生活的这些大陆的外侧世界，生活着诸多我们不了解的物种。V5为防范黑暗大陆的危害，以及有人私享黑暗大陆带来的利益，在两百年前缔结了封锁黑暗大陆的协约。”
“能让这五个国家利用自己的权势进行封锁，黑暗大陆必然是个…”库洛洛无意识的摩挲手腕，蛇形念兽忍着没动，“拥有不少珍宝的地方。 ”
月见山和金同时看他，又纷纷收回目光。
‘小魔，库洛洛好像不知道黑暗大陆。’
‘很正常，现在旅团都没创建多久。不过奇怪啊，不知道黑暗大陆，他到底为什麽这麽执着安德沃特？’
这也是月见山悠也想知道的事，只可惜没找到机会试探。
库洛洛迅速跳过这个意外得知的情报，语气沉着，“欧奇马联邦绝非偶然投放那些生物，也许那位国王暴毙，以及敌国忽然实力大增入侵，都有欧奇马联邦的手笔。”
“没有证据。”拉斐尔教授提醒他。
库洛洛也没执着这一点，如墨的眼眸盯着金·富力士，“金先生这会提及黑暗大陆，难道金先生认为欧奇马联邦制造秘境的目的与黑暗大陆有关？”
“只是我的猜测。”
伴随着谨慎的前言，金爆了个对在场人来说的猛料，“没缔结协约前，五大国都派出不少探险队，各国目的不一，其中欧奇马联邦是为了尼脱劳米—一种可以让人究极长寿的食物。当然，五个国家都没能找到各自想要的资源，他们带回了一些东西，最可怕的几个我不会说，你们可以用各自的渠道去查。除此之外，还有危害没那麽大，同样功能也没那麽强悍的东西。其中一种……”
他拿起笔，在纸上随意画了几笔，“一种植物，也可能是动物。能移动，会吞噬动物和魔兽。”
“难道说欧奇马联邦投放那麽多生物，是在养这个东西？”
拉斐尔教授惊呼。他丝毫没有责怪金隐瞒了这个情报。
“只是我的猜测。”金措辞严谨。
艾米丽和查普曼已经傻眼了。
“我是不是不该留下来？”查普曼神情恍惚。
艾米丽则是忍不住问月见山悠也，“队长怎会知道得这麽多？”
黑发青年沉稳道，“因为他是金先生啊。”
‘你也太敷衍了。’小魔吐槽。
‘那我也不能说他有个叫东·富力士的祖先啊！’
他没追后边的漫画，但东·富力士这个人物一出现，去漫展时总有人讨论，一来二去他都知道富力士家的祖先创作了《新大陆纪行》。
艾米丽不知黑发青年的心理活动，听完解释，她沉默一秒，郑重点头，“是啊，他可是金先生，那我不奇怪了。”
不奇怪的艾米丽问：“队长，这种生物会导致大地裂开吗？”
“据说是有这个功效，我没亲眼见过，理论上那东西可以很小很小，也可以很大很大，能够搬山倒海，”金说出最终结论，“因此我认为，安德沃特余下遗址不是凭空消失，要麽在这片土地下，要麽在水下。”
月见山悠也咽口水。
“老师，该不会我们要把这一带挖开吧？我觉得不现实，那些魔兽不是吃素的，还有打人很疼的各种植物。”
小魔附和：“就凭我们几个，挖十年都挖不完。”
查普曼一回神就听到这话，下意识说，“水的作用域太大了，这个秘境有很多湖，成片的沼泽，人手不够，还很危险。”
金‘哈哈’笑了几声，大大咧咧的将手搭在拉斐尔教授的肩膀上。
“我们还有这对师徒呢，拉斐尔，库洛洛，靠你们缩小范围了！”
拉斐尔很兴奋，他才不管什麽V5什麽黑暗大陆，他毕生梦想都是闭眼前找到安德沃特，缺一块都不行！
“没问题，我还可以继续工作！库洛洛，你呢？”
库洛洛沉吟了会，“教授，金先生，我有一个疑惑。”
“什麽疑惑？”拉斐尔态度温和，看过去的眼神一如既往充满了欣赏和鼓励。
月见山悠也都不敢看这样的眼神。
“欧奇马联邦选择安德沃特这片领土的理由。安德沃特并不大，后来吞并两个国家，也就近三十个城镇。这片大陆，这些大陆，类似的国家不少。以欧奇马联邦的权势，有很多选项，为何偏偏选择安德沃特？”
拉斐尔无法解答，只能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忘年交。
“这个啊，”金摩挲越来越扎手的下巴，“传言安德沃特有个宝物，也来自黑暗大陆，是那种生物的最爱。”
“宝物？”
无聊到打呵欠的比司吉目光灼灼，“宝石吗？我期待已久的安德沃特的国宝要出现了？”
“啊，这个啊，我不知道。”
“你可是金，你怎麽会不知道？”
比司吉扑过去，跳起来要按住他的肩膀。
“赶紧给我想！”
金把她扯下去。
“都说了是传言，也许欧奇马联盟有别的理由，宝物不等于那颗被称作国宝的宝石，我们……”
“那一定是国宝——伊摩忒丝！传说中可以……”
一大堆大家听不懂的宝石形容词。
不管金如何解释，比司吉都认定来自黑暗大陆的生物是冲着国宝伊摩忒丝而来。
她理直气壮：“我也研究过安德沃特文明，说实话，这个国家成立时间那麽短，发家靠吞并其他两个国家的财宝，只有国王奥古斯塔自幼佩戴的宝石比较特别。说不定奥古斯塔崛起都和那颗宝石有关。”
看似无理取闹，细究又很有道理。
见众人被说服，比司吉心情很好的分享自己查到的情报。
“宝石大概长这个样子，你们之后挖土也好下水也好，记得帮我找。”
月见山悠也：“你不动手？”
“这种苦力活不适合我这个柔弱的女生啦。”
对变身那一幕印象深刻的青年咬牙。
小魔拍肩。
‘忍住，阿悠，你可打不过她。’
分享完情报，确定了新思路，金做了调整。
刚刚避开的几人负责研究陆地上的遗址，其余人则是查找余下遗址。
考古小组科林几人没有意见，唯独朱莉忧心忡忡，“教授，您的身体？”
“没事没事，进入秘境后我的身体越来越好了，”拉斐尔教授乐呵呵，“再说了，还有库洛洛呢。”
库洛洛神色温和，“朱莉小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教授。”
朱莉这才勉强跟着科林等人离开。
队伍缩减后，拉斐尔和库洛洛争分夺秒研究，金时不时给几句建议。
帮不了忙的月见山悠也则努力和比司吉辩论。
“前辈，我知道你。”
比司吉望天，“你在说什麽，我听不懂呀。”
“我是说……”回忆漫画里奇犽被揍飞的画面，黑发青年话锋一转，“教授年老体弱，艾米丽和查普曼的能力都偏辅助，强大如前辈不带队，我们就永远找不到伊摩忒丝。”
双马尾女孩一僵。
她咯吱咯吱扭头看，又转回来，“没事，还有库洛洛。哼哼，他身份可疑，最适合一人多用，金肯定也是这麽想的。”
月见山悠也替库洛洛默哀。
他就知道，金和比司吉没那麽容易被糊弄。
“不过，”比司吉拧着眉头，“金可能不会让你们一组，那就只能使唤我了。”
“哎，为什麽？”
女孩笑呵呵，“你心里没数？小狐狸怎麽可能玩得过大狐狸？”
她踮起脚尖拍肩。
“你们年龄是差不多，可心眼差太多。”
月见山悠也：“……”
注视着库洛洛替打瞌睡的拉斐尔盖上毛毯，金冷不丁道，“待会聊聊？”
青年动作不变，“好。”
找了个适合聊天的地方，金直白道，“之前我们互相利用，我也不点破你的心思，现在白得了黑暗大陆的情报，你得向我做出承诺。”
“不对外泄露黑暗大陆相关情报…”
“不，是在秘境里，绝不伤害阿悠。”
库洛洛一点就通，他露出真实的惊讶，“金先生愿意接下来我和他一起行动？”
入队一个月，他也知道引起了怀疑，更何况他和阿悠交流日渐减少，怎麽看都不像正常兄弟。
期间他还发现金有意无意隔开他和阿悠。
“情况特殊，拉斐尔的身体不适合去找余下的遗址，比司吉勉强可以照顾他，你又继承拉斐尔大部分研究成果，不是和我，就是和阿悠组队。”
“我可以和查普曼先生他们一组。”
金笑了，“艾米丽查普曼心眼和实力都玩不过你，我和你一组又太浪费。阿悠不如你狡猾，某些时候又恰好能克制你。”
库洛洛还想争取，不惜主动暴露手环。
“我和他已经有约定，不会伤害他。”
“我知道，谢丽尔的‘守护者的天秤’，正因知道，我才清楚里边有漏洞可钻。这麽久了，也足够你琢磨清楚。我在时你不动手，其他时候就难说。”
如同太阳的双眸注视着神色微僵的青年。
“你一直避开和我承诺，不就是心虚？宁愿暴露手环，也不愿意承担和我约定后的风险。”
夹杂泥土腥味的风刮过。
库洛洛沉默许久，“我可以承诺。”
约定后，金好奇，“你查找安德沃特的决心不输拉斐尔，收集的情报也只比他少一点，你的目的是？”
“这不在约定范围内，我也没兴趣破坏这处遗址。”
金没勉强。
数日后，在拉斐尔和库洛洛推断出数个可疑地点后，金公布了新的分组。
“啊咧？”
月见山悠也和比司吉露出惊讶脸。
两人对视，下一秒比司吉狂喜，“哈哈哈，我不用去挖土了！”
月见山悠也也没那麽介意挖土或潜水，“老师，确定我和库洛洛一组？”
“很确定，”金递过来一张路线图，“你们俩沿着这个方向一路找过去，我和艾米丽他们走这条路。比司吉你就好好照顾拉斐尔，及时向我们更新情报。”
金提前哄过拉斐尔，这会也不怕老教授囔囔着一起去挖土潜水。
分组完，他爽快的带人离开。
月见山悠也目送他离开，慢吞吞去拿自己的行李，又慢吞吞走到库洛洛身边。
“以前也一个月不说话，再见时你也没和现在这样拘谨。”
库洛洛还记得在谢丽尔家的事，“甚至和小魔一起嘲笑我。”
“那不一样。”超小声。
“哪不一样？”
月见山悠也瞪他，注意到拉斐尔一脸欣慰的朝他们挥手告别，赶紧露出笑脸。
两人一魔沿着金安排好的路线前行，期间遇到不少魔兽。
“不是，老师你安排的路线怎麽这麽多魔兽？”
又一次击退魔兽，月见山悠也将沾了汗水的刘海拨开，左右看看，试图用小魔的毛发擦手，被拍，手背留下一个爪印。
小魔深沉脸，“金好歹是你老师，不会坑你。真相只有一个…”
犀利的目光看向同样击退一堆魔兽的库洛洛。
“你招惹金了！”
库洛洛：“是我被连累了。”
又理直气壮，“下次再有魔兽袭击，我就不出手了，阿悠你做好准备。”
“凭什麽？”悠也不满，“你有证据证明被我连累？”
“显然，金先生看出魔兽能帮你训练。”
研究周围的植物，库洛洛有条不紊陈述理由，“进入秘境后外人太多，每次遇到魔兽你都没有使用‘扮演者的衣橱’。一个多月下来，念量暴涨不说，还领悟了偏向变化系的能力。要将能力研究透彻，就必须经历不断的战斗。”
月见山悠也无言以对，这还真是金做得出来的事。
“阿悠，别被他骗了，他就是想偷懒！”
小魔可不管那麽多，它一个魔法生物都在打魔兽，盗贼头子凭什麽摸鱼？
黑猫翘着二郎腿。
“接下来遇到魔兽，我可以躺平，你们五五分。”
“我没意见。”悠也迅速表态。
库洛洛不乐意，只是再遇到魔兽发现他不肯动手，悠也和小魔都会故意把魔兽扔过来。
他叹气，具现化出“盗贼的极意”。
一连五日，两人一魔挖过土跳过湖，最终停在一片沼泽前。
“这是这条路线最后一个可疑地点了，如果还没有，就只能折返看拉斐尔教授的最新研究了。”
悠也抬起手，库洛洛配合的伸出手。
“天衣无缝。”
悠也的气顿时变得柔软，形成一张张巨网，将对面的人包起来。
这是他往变化系方向开发的能力，这时候的气柔软可塑，既能改变形状也能改变性质。他领悟时正被一只魔兽攻击，下意识将气织成密网，将魔兽包起来。
被困住后，那魔兽竟喷出毒液，悠也又改变了气的性质，可以隔绝毒素，之后又发展出密网之内提供氧气。
作为距离他本身能力最近的念系之一，能有这样的收获，月见山悠也已经很满足了，不过显然他的老师不满意，特地安排了这样的路线。
也是借此，之后在跳湖时，月见山悠也给自己和库洛洛都包了一层气，本以为库洛洛会拒绝，结果……“阿悠，这儿有缝隙。”
“哦，马上补上。”
悠也补好，目送粽子似的盗贼头子跳到沼泽里，正要给小魔裹时，被拒绝了。
“不用了，念量有限，阿悠你留着自己的用。”
小魔之前为了好玩体验过几次，如今到了紧要关头，又很拎得清。
悠也感动的把自己裹成粽子，和小魔一起跳下沼泽。
落到一半时，他就觉得不对劲。气在消失，和之前在湖里完全不一样！
气很快消失，悠也逐渐有溺水的感觉。
他试图发动念能力游上岸，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动能力。
不仅如此，他无法通过心灵感应和小魔交流了。
昏昏沉沉时，他看到前方有亮光，下意识朝那个方向挣扎。
·
“噗，噗，咳咳！”
爬上岸的悠也吐出不小心喝进去的水，随手拧了拧滴水的衣摆，朝四下打量。
他正坐在湖边，远处水天一色，日光下湖面波光粼粼，如同有着水纹的晶莹透亮的蓝宝石。身侧则是大片的菖蒲，菖蒲后还有各种绿植。
景色很美，他心情很复杂。
“沼泽下的景色居然是这样的，不，也许我已经不在沼泽下了。”
他低头看手掌，一直发动的‘缠’消失不见，他竟有种没穿衣服的感觉。
不仅如此，他久违的感受到寒冷，打了个喷嚏。
“没法发动念就算了，居然还不能和小魔沟通。”
没了心灵感应，他只能迎着冷风高喊了几声‘小魔’。
无人回应。
青年干脆沿着巨大的湖泊查找起来。
“都是一样跳入沼泽，小魔和库洛洛应该和我一样看到那道亮光来到这里。”
他给自己打气，无论小魔还是库洛洛都没事。
寻了大半圈，也喊了好一会，嗓子都哑了，都没人回答他，他继续往前走，不经意抬头，看到躺在湖边的青年，吓了一跳。
“库洛洛！”
他小跑过去蹲下，微抖着手探了探鼻息。
有气，微弱。
平时清俊的面容一片苍白，唇色也很淡，检查一圈，没有明显外伤，也不像是中毒。
思索所有可能后，青年翻看的动作一顿。
“不会吧，库洛洛你不会游泳溺水了？”
脑海里条件反射播放溺水急救措施，目光也从起伏微弱的胸腔向上移。
第33章
回忆完溺水急求措施，月见山悠也本能的开始上手操作。
按压胸腔时，他脑子又不自觉反复循环一句话——库洛洛居然不会游泳！
那可是库洛洛啊，居然不会游泳？
手上动作不停，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涌上来。
这情报要是传出去，以后谁打不过库洛洛，直接把人往水里一踹就行。
啊，前提是库洛洛那会也不能用念。
不对啊，库洛洛被限制用念时，不是还划船靠近过贪婪之岛吗？不会游泳还敢自己一个人划船，胆儿真肥。
说起来，上手时才知道，库洛洛看着清瘦，居然还有胸肌，他都没有强壮的胸肌。可恶，他也想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思绪多，其实也只过了很短的时间。
面色苍白的青年并无转醒的迹象，月见山悠也只能尴尬的凑过去，小声念叨。
“学了那麽多次急救措施，第一次实操/对象居然是你。”
又克服了下心理障碍，他才来了个标准的人工呼吸。
一开始几次还是很尴尬的，脸蛋还有些热乎乎。月见山悠也转为按压胸腔时，还努力思索尴尬的原因。
换做是个陌生人在自己面前溺水，人工呼吸时肯定不尴尬，一心救人。
肯定是因为他和库洛洛太熟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
中间几次就很淡定了，甚至还抽空思索了下为什麽库洛洛的嘴唇那麽软，难道是因为平时甜言蜜语说多了？
又转为按压胸腔，再凑近。
这几次人工呼吸就很慌了，停嘴的时候还忍不住碎碎念。
“别啊，你可是库洛洛啊，怎麽可能死得这麽窝囊，死在这奇奇怪怪的秘境？要是传出去，大家会笑话你的。”
“那群蜘蛛们要是知道，肯定会疯狂报复我们。库洛洛，我可没得罪你，赶紧睁眼呀，我可不想以后被蜘蛛们追杀。”
按压按压，嘴不停。
“库洛洛，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醒，我、我就装成你去和侠客他们见面，以后我就是蜘蛛头子了。我、我要把旅团打造成旅行团，不不不，我会让旅团带领流星街独立成国，装成你上电视宣传自己，成为最帅气的政治家。说到上电视，我干脆成立幻影娱乐公司，我是老板也是一哥，一姐的话，派克诺坦和玛奇都很好，其他人也各有发展路线……”
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再俯身凑近捏住嘴巴时，他的手都在抖。
“喂，你再不醒，我就把你剃成光头，你就不用担心发际线了。刚好你昏迷，我这就看看你的发际……”
嘴上这麽说，他的手并未靠近浓密的刘海，甚至不太敢面对现实闭上眼。
做完这一轮的人工呼吸，他才胆战心惊的睁开眼，准备继续按压胸腔。
只是一睁眼，就和另一双眼对上。
明明是和他一样的黑眸，注视时却会联想到截然相反的东西。
是夜色下的大海，平静又可怕。
月见山悠也就有点被吓到，打了个嗝。
他赶紧捂住嘴，只露出黑亮清澈的眼睛，惊惶的看过去。
躺在地上的青年迟迟不动，不说话不起身，默默注视着他。
月见山悠也先是怀疑库洛洛听到那些碎碎念，正在思考报复手段，否则眼神不会那麽可怕。又很快觉得自己是带有滤镜看待对方，库洛洛只是出现溺水后遗症，整个人呆呆的。
“喂，你不会还没缓过神，还是说傻了？”
他发誓，他只是轻轻的推了对方脑袋一下，对方就闭上眼，一副晕厥的样子。
“库洛洛！我、我没用力呀，你别陷害我啊！”
月见山悠也伸手，准备掀开眼皮看看，还没触碰到眼角，手腕就被抓住，紧贴皮肤的手指过于冰凉，他条件反射的把手拽回来，开口准备质问，结果……“嘶！”
他重新捂住嘴，这次是因为咬到舌头。
“你是故意吓唬我吧，嘶，害我咬到舌头。”
他瞪向慢吞吞坐起来的男人。
“我第一次见有人急救咬到自己的舌头。”
库洛洛淡定的看他，丝毫没有在死亡边缘走一圈的后怕和庆幸。
“你是在污蔑我人工呼吸时伸舌头吗？”
月见山悠也下意识提高音量，“我没伸，我又不是变/态！”
“谁知道。”
月见山悠也差点气炸，愤怒的站起身，伸手，“我急救是要收费的，一百万戒尼！”
“你觉得我身上有钱？行李都在沼泽岸边。”
“出去再给我。”
“再说。”
月见山悠也皱眉，‘再说’和‘下次一定’差不多，这家夥肯定准备赖账。
只是左看右看，都不可能找到纸笔让对方写下欠条。
他瞅了眼对方的液态矿耳环，再次伸手，“耳环给我，出去后拿钱换回去。”
库洛洛深深看了他一眼，配合的摘下那对耳环。
拿到耳环时月见山悠也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家夥这麽配合，不会有诈吧？
他对着日光看了看液态矿耳饰，没看出端倪，只能收起来。
“这片湖我还没转完，也没看到小魔，按理来说它也落在这一带了。”
“继续转。”
库洛洛抬脚选了个方向。
“走错了，我从那边来。”
库洛洛淡定的换个方向，迎上月见山悠也狐疑的目光，还很平静的询问，“看什麽？”
“你真的溺水了？”
“不像？”
回忆起刚刚对方越发微弱的呼吸和任人宰割的模样，月见山悠也摇头，“你的演技还没好到可以模仿死亡。”
“那还问什麽？”
“因为你的反应太奇怪啊，”月见山悠也和他并肩，不停张望试图查找小魔的身影，“醒来时没有躲开死亡的庆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只是刚刚睡醒，就是脸色白了点。”
“人都会死，或早或晚。”
月见山悠也：“……”
他自然的跳过这个话题，询问跳入沼泽后发生的事情，得知和他差不多，还是没忍住。
“你真的不会游泳？”
“很奇怪？”
“奇怪啊，你可是库洛洛！”
准备迈出的腿停下，青年扭头看他，“你眼中的库洛洛应该是怎样的？”
又对上那如同大海平静又可怕的眼神，月见山悠也选择高喊小魔的名字。
“帮我一起喊吧，小魔肯定在这附近。”
库洛洛没戳穿他的自我安慰，但也没喊。
“以小魔对你的在意，如果这会清醒也自由，肯定会来找你。”
潜台词，小魔这会肯定不清醒也不自由。
月见山悠也没好气：“你还是闭嘴吧。”
库洛洛不说话了，静静注视不停高喊的青年。
转完一圈，嗓子也哑了，月见山悠也没再喊小魔，而是问，“现在不能用念，我们该怎麽办？”
“查找安德沃特遗址。”
“可我们没念啊，遇到危险怎麽办？”
库洛洛看过去，“你生来就会念？”
“没有。”
“不如实话实说。”
月见山悠也瞪他，“是，我承认，我担心小魔！”
当下是否恢复念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只担心小魔。
毫无疑问，跳入沼泽会发生这种事，和黑暗大陆的生物有关。上一次，哪怕被拿尼加压制，小魔都能和他心灵沟通，现在却……他宁愿认为是他们距离太远。可他都能和库洛洛汇合，同时跳下来的小魔为什麽会距离他那麽远，又发生了什麽，积蓄的魔力是不是又耗光了？
有太多担心，可是身边的盗贼头子并非合适的倾诉对象，他也没指望对方安慰自己。
库洛洛扫了一遍湖面，平静的安慰，“没尸体没溺水。”
月见山悠也：“……”
“小魔不可能溺水！”
“哦，为什麽？”
月见山悠也才不会说小魔的本体是一团黑雾，甚至怀疑库洛洛是在套取情报。
自己才救了他就套取情报，未免太过分。
他板着脸，转身就朝密林走去，也没管对方是否跟上来。
密林比想象中小，没多久他就穿越密林，来到一小片建筑物前。
“这儿应该是王室庄园。”
不知何时跟上来的库洛洛弯腰查看一根柱子上的花纹。
“刚刚那片湖是安德沃特王国最大的人工湖，据说奥古斯塔登基后就安排人修建。只是他登基后一直在征战，吞并两个小国后又忙于治理，直到暴毙前都没来过这里。”
“你知道的真清楚。”月见山悠也冷哼，率先进入建筑物。
“有记载奥古斯塔派人运送不少财宝到这个庄园，现在看来是真的。”
他们经过的地方，连墙上贴的一些东西都被撕下去。
这一小片建筑物不算少，室内却是空荡荡，只留下不好搬动的家具。
库洛洛点评：“比旅团还会扫荡。”
槽点太多，月见山悠也放弃吐槽了。
转了一圈，连本书都没找到，月见山悠也回到室外，坐在台阶上看远处的风景。
“商量下吧，接下来怎麽行动。”
他两手交叉，肘部搭在膝盖上，一只脚无意识的轻拍地面。
“我们找到遗址，目前不确定是不是余下全部。没有念，如果遇到魔兽不好对付。如何联系老师也成了问题，更不知如何出去，以及提醒老师他们不要贸然进入。你有什麽建议？”
库洛洛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首先，去找小魔。”
月见山悠也不敢相信的看他。
“毕竟见不到小魔，别的安排对你来说就不重要没有意义，你也不会卖力工作。”
有点开心但不肯承认的青年含糊道：“我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又飞速问：“真要陪我先找小魔？你不是很在乎安德沃特？现在到了遗址，应该狂热的研究，或者去找你想要的东西才对。”
“已经找到了。”
“啊？”
月见山悠也没反应过来，表情呆愣的看着衣服皱巴巴还一派从容的盗贼头子。
“不是想知道我研究安德沃特文明的原因？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第34章
话说出口时，库洛洛整理衣服的动作其实有短暂的停顿。
月见山悠也没看出来，甚至颇为警惕道，“你是不是想坑骗我？”
库洛洛：“……”
“陪我找小魔就算了，你很清楚小魔的战力。至于你找安德沃特的理由，之前一直隐瞒，现在主动吐露，怎麽看都是想利用我。”
“你是说，没有利益我不会告诉你真相？”
青年一个劲的点头，“你最看重旅团的利益了，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这样。”
库洛洛承认这一点，如果不是定下约定，他之前甚至可能会找机会杀了月见山，可现在…他咽下苦果，语气平淡，“不想听我们就去找小魔，第一步就是探查这片土地。”
月见山悠也挣扎了会，发现库洛洛即将起身时，迅速凑近，按住对方的大腿不让动。
“停停停，我想听，特别想听。”
“万一我想利用你？”
“不，这一刻你肯定不想利用我。”
月见山悠也真挚脸，“我相信你。”
库洛洛定定的看他，视线逐渐下移。
不自觉用力的青年讪笑的举起手，“你继续，我不怀疑你，绝不。”
库洛洛收回视线，眺望远处的密林。
“研究安德沃特，只是想看看流星街另一种可能，现在我已经知道那种可能的答案。”
身侧的人迟迟没反应，他 偏头瞥了眼，“不要乱用五官。”
“不，不是，”月见山悠也皱巴着脸，“其实在得知安德沃特的大概历史，又发现你很执着这儿时，我有过这个猜测，又推翻了这个猜测。”
这并非假话。
在秘境里，更加深入了解安德沃特王国的历史后，他就想到了流星街。
流星街的规模对他上辈子生活的世界来说可能比较小，但在这个世界里，规模和一个小国差不大。它是遗弃之地，没有秩序，和曾经的安德沃特很像，甚至规模都比安德沃特大，有才华有能力的人更多，不像安德沃特，前期出色的只有奥古斯塔国王。
不一样的是，流星街的处境更加复杂。一旦流星街真的独立成国，在国际上拥有地位，包括V5在内的国家就再也不能理直气壮的将那儿当做垃圾堆，随意倾倒各种垃圾。
考虑到处理不同垃圾特别是工业垃圾的费用，对部分国家来说，一旦无法随意倾倒，每年将会面临大笔支出。
此外，他们也不能随意抛弃婴儿，不能随意从流星街带走没有身份/证明的人口，替他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工作。
总之，流星街一旦独立，损失的绝对是其他国家的利益。而在国际上，流星街没有地位。在形象上，外界人都很厌弃流星街人。在名气上，只有幻影旅团比较有名，且是负面的名气。
这个回答出乎库洛洛的意料，他饶有兴致的追问，“为什麽推翻这种猜测？”
月见山悠也的脸就没舒展开，“我觉得你对流星街的感情很复杂，而你这个人，唔，比较自我，未必会对整个流星街负责。”
他甚至举出许多例子。
库洛洛对流星街肯定有感情，否则不会捐赠资金。甚至据他在流星街生活的那段时间打听到的情报，旅团创建之初，也只是为一个叫萨拉萨的孩子报仇。对那儿的人，那儿的土地有感情，才会用旅团的恶名威慑外界人，不允许他们对流星街人下手，做慈善，促进自治会的成立。
“你知道萨拉萨？”
“曾经有一个叫妮娜的人委托我查找希拉，最后发现希拉离开流星街了。”
“原来是这样。”
库洛洛回忆起以前找萨拉萨排演的时光，她的朋友希拉其实和他们并不亲近，只因萨拉萨参加，才会跟过来，后来他决定杀很多人，让外界人惧怕流星街，希拉就彻底不和他们来往了。
也许萨拉萨也反对他们这麽做，只是死去的人无法开口。他们注定下地狱的一群人在死后也无法和萨拉萨相见。
“一开始，旅团成立的确是为了萨拉萨报仇。小时候，我也经常去教堂，给死去的流星街人献花。后来大家离开流星街，逐渐开始满足自己，只偶尔对流星街进行捐赠。你知道我的心境变化，才推翻之前的猜测？”
这是一种试探，月见山悠也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
他惊讶于库洛洛剖析内心，如今库洛洛开始试探，他反而觉得安心。
这才是库洛洛。
他也不会承认自己知道原来的走向。
早在很久以前，不，早在他穿越的那瞬间，所有人的命运就发生了改变。
无论有意无意，他们的命运都交织在一起。
“不，我不知道你的心境变化，只是根据你们的行动进行推理，”青年轻哼了声，“你们离开流星街后很少回来，二长老靠你们贪了不少钱，流星街变了，又没有变太多。我觉得你们有能力改变更多，你们没有那麽做，我又想，库洛洛，你并不愿意担任那样的责任，也没有义务。”
为萨拉萨报仇只是旅团成立的契机，蜘蛛们开始想要得更多，也有能力得到更多。逐渐的，他们离幼年的自己越来越远。
这是月见山悠也最初的想法，可如今，库洛洛坦率承认他是来见识安德沃特的下场，数年前开始成为拉斐尔教授的学生也是为了今日，他又产生新的怀疑，“库洛洛，也许你没变。”
身侧的人长久不语。
这是对方第一次剖析内心，月见山悠也不太自在，主动找话题，“连这件事都说了，现在总能告诉我，你隐瞒的有关安德沃特的情报吧？”
库洛洛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没因那句‘也许你没变’产生任何波动，“我和拉斐尔教授查到的情报差不多，唯一一点，进入秘境前，我知道秘境与欧奇马联邦有关。那句‘秘境很危险’，是基于一个V5国家会对你我灭口的提醒。万万没想到，教授居然知道，而且知道得更多，甚至和金先生透露了黑暗大陆的存在。”
“黑暗大陆，”库洛洛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这一趟不亏。”
月见山悠也早就察觉到他对黑暗大陆的好奇，听到这话，点头，“难怪从老师、教授那知道秘境真相，安德沃特灭亡经过后，你还愿意留下来，查找余下遗址，是想接触黑暗大陆的生物吧？”
“你是这麽想？”
“不然是为了什麽？”
“没什麽。”
又是一阵沉默。
月见山悠也：“你觉得流星街独立成国，会遭遇和安德沃特类似的事？”
“显而易见，如今的流星街已经让许多人不满，如果真的独立，不少国家都坐不住。大国吃小国，强者吃弱者，这个世界的规则只有一个——互相狩猎。”
千里迢迢而来的盗贼头子偏头看他，一字一顿，“你也生活在这个互相狩猎的世界。”
“我知道。”
那瞬间盗贼头子似乎扬了扬唇角。
等月见山悠也认真看过去时，对方还是那副表情淡淡的模样。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
月见山悠也觉得这话别有深意，追问对方也不答，顿时没好气道，“只因安德沃特的失败，你就放弃流星街独立？这可不像你。”
库洛洛说着似乎有些矛盾的话，“我研究安德沃特，只是想看另一种可能，不代表我曾经想走那条路，未来会走那条路。也不代表我会帮助或阻止别人走那条路。”
在月见山悠也开口前，他轻声说了句话，却如落雷在月见山悠也耳边炸开。
“阿悠，你并非真的了解我，也可以说，你了解的不是我，你最好分辨清楚。”
“你、你这话是在威胁我吧？”
月见山悠也朝远处挪动。
库洛洛站起身，“趁天没黑，出发，找到小魔再说其他。”
月见山悠也磨磨蹭蹭的跟上。
他觉得自己最重要的马甲掉了，却不敢试探对方。
他更想念小魔了。
出了王室庄园，路过一片风景优美的平原，他们看到第一座算是完好的城镇。
和王室庄园一样，城镇贵重的东西被洗劫一空，好在建筑物没有被烧坏的痕迹，也有一些平民的财产不值钱，被留在原处。
月见山悠也不懂这个国家的文本，只能在库洛洛翻阅那些书籍时去找食物和其他线索。
坏消息，在城里没找到可以食用的东西，也没找到小魔经过的线索。
好消息，但也许还是坏消息。
“天完全没有黑的迹象。”
月见山悠也把沉迷于书籍甚至恨不得和书籍睡在一起的人拽出去，指了指天空，“你仔细看，这个太阳一点都不刺眼，也不打算落山。再仔细想想，咱们可是掉入到沼泽里，又不是来到异空间，怎麽会有太阳呢？”
“没太阳那些植物如何生长？”库洛洛反问。
两人对视，又不约而同，“是国宝伊摩忒丝。”
比司吉曾经介绍过那颗传说中的宝石的用途。
身处黑暗也永远闪耀，可以促进植物生长……还有一堆他们没记住的内容。
两人此刻终于重视起一件事。
“说起来，我们现在，不，是余下遗址到底在哪？”
库洛洛看他，“你不想说，我可以代替你说。”
他在青年不愿接受现实的表情里道出事实。
“我们在那个黑暗大陆生物的腹中，它吞了它最喜欢的宝物。那处沼泽就是它的嘴，我们主动跳进来…”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我们很蠢。”
月见山悠也阻止他，下一秒又抓狂，“我们没发现就算了，老师居然也没发现它的口鼻还有心脏。是生物就会呼吸，心脏就会跳动啊？”
被他代表的库洛洛很冷静，“金先生说过它可大可小，搬山倒海，也许它大到我们找不到口鼻，也发现不了心脏。此外，不能用常理推断黑暗大陆的生物，也许对方没有口鼻心脏，又处处是口鼻心脏。更大胆一点想，秘境就是它，它就是秘境，欧奇马联邦的人没发现这一点，你最敬佩的老师也没发现这一点。”
“库洛洛，你在说‘最敬佩的老师’这句时语气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唔，说不出来。”
“那就别说。”
第35章
“库洛洛。”
“嗯？”
“拉斐尔教授的梦想是什麽？”
“找到安德沃特王国所有遗迹，向世人公布它的存在，它的历史。”
“老师的目标是挖掘和修复安德沃特文明，以后对外开放。你觉得我老师和你老师能如愿吗？”
库洛洛的回答是转身就走。
“你要做什麽？”
“那本书还没看完。”
“现在还看什麽书？”
月见山悠也抓狂。
“找到小魔，离开这个家夥的肚子，通知老师和教授，想办法取出遗迹，咱们的任务可太多了！”
见库洛洛不为所动继续往前走，他赶紧把人拽住。
“喂！”
青年垂眸看被抓住的胳膊。
因为落水，又自然风干，他的袖子本就皱巴巴，现在更加不能看了。
在不能看的袖子的对比下，抓住他的那双手显得过分好看，肤色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净，还是淡粉色的。
“你忘记了？”
他抬头，露出‘你记性比想象中还差’的表情，“我已达成目标，还有意外收获，余下一切与我无关。”
月见山悠也微微松开手。
他本想说‘你不管拉斐尔教授的梦想啦’，又回忆起当初库洛洛漠然的神色，灵机一动。
“你不想知道黑暗大陆更多情报吗？抓住这个大家夥对你有好处！”
盗贼头子表情冷淡。
他继续灵机一动，“你也知道我现在是猎人，可以登录猎人网站…不对，侠客也是猎人。唔，我的老师是金·富力士，他肯定知道更多黑暗大陆的情报，你可以和他进行情报交换。”
“他似乎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会和我进行交易？”
“肯定会，”月见山悠也毫不犹豫，“老师并不是那种固执的猎人，他的眼界更广阔。旅团的确是A级犯罪团夥，不过目前做的那些事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
“也没触碰到你的底线？”
黑发青年那张秀丽的脸有些茫然，“不是在谈论老师，怎麽扯上我了？”
某个盗贼头子定定看了他几秒，慢吞吞拽出胳膊，又不紧不慢，“不用这麽着急劝我，别的不提，至少我答应要找小魔。”
月见山悠也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被耍了。
“那你还要去看书？”
“饿了，没力气走路。”
月见山悠也不是很愿意相信，只是见库洛洛脸色苍白，仿佛还没从溺水中恢复，勉强道，“那你看书吧，我走远点，去密林里看看有没有吃的。”
“辛苦你了。”
库洛洛不说这句还好，说了后，月见山悠也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我这麽说有问题？”
月见山悠也飞快走远，确定到达安全距离后，拔高声音。
“库洛洛，你刚刚那样真的很像小白脸，谢丽尔婆婆没说错！”
说完拔腿就跑，还故意挑了个拐角，直接消失不见。
库洛洛：“……”
好一会，他笑出声，转身进屋拿起那本书，似乎要坐实‘小白脸’这个身份。
不能用念后，月见山悠也花费了些功夫才到达密林，且抓到几只兔子，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处理了。
这会他庆幸当初离开玫瑰城到达流星街途中风餐露宿过，磕磕碰碰学会了一些野外生存本领。
发现有一些熟悉的野果，他多摘了一些，一些作为调料抹在兔子上，一些带回去当餐后水果。
“只有假太阳，植物也可以生长，动物也能存活，那些魔兽也能存活，”他在烤兔的香味中喃喃自语，“那个家夥吃了那麽多东西，难道只是想在肚子里养宠物？”
“噫！”
他摇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去。
烤好野兔，用干净的叶片包好，月见山悠也开始了返程，回到城里，却没能在老地方看到库洛洛。
“人去哪了？”
他出门，在街头张望。
“不是饿得没力气？”
“没力气也要干活。”
一道身影从拐角处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摞书籍。
“万一哪天被嫌弃，就分不到食物了。”
这肯定是对那句‘小白脸’的反击！
月见山悠也直哼哼，“书里有线索？”
“有，不过你看不懂这儿的文本。”
月见山悠也噎住，选择用烤兔让对方闭嘴。
用餐结束，库洛洛才解释那些书的内容。
“是这座城镇的城主让人写的几本书，里边提到了国宝伊摩忒丝。城主曾去王城，发现那儿的王族贵族都追捧国宝，许多吟游诗人为国宝作诗，为了讨国王欢心，他召集了一批人，收集各种小道消息，想给国宝打造更加光辉的形象。”
“这儿是距离王室庄园最近的城镇，那距离王城应该不远，如果城主之前的领地不在这儿，那肯定成功了。”
“他的确成功了。”
库洛洛翻开一本书，指尖划过月见山悠也不认识的一段文本。
“如果基于小道消息的创作也能让国王开心，证明伊摩忒丝有类似的背景，或者国王希望它有这样的背景。这种希望又在无形中透露了国王获得伊摩忒丝的过程。你看这里，描绘了奥古斯塔幼年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他在那次战斗脱颖而出，获得许多人的追随，还得到神明的青睐。当然，根据记载，奥古斯塔幼年默默无闻。”
每讲述一点，库洛洛就翻阅到相应位置。
月见山悠也根本不认识那些文本，一时之间不知该感慨对方贴心，还是照顾他的疑心。
他也很配合，没有大手一挥，“你直接说结论。”
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思维碰撞没准能发现更多线索。
思维碰撞后，两人敏锐的从那几本书里，剔除了一些捏造的内容，将夸大的部分降到该有的水平，最终得出结论。安德沃特唯一一任国王是在幼年得到伊摩忒丝。
当时幼小的国王被人贩子抓住，因为不甘心被贩卖，煽动其他被抓的人一起逃跑。人贩子团夥发现后，带着武器追捕，还故意杀了几个人吓唬逃跑的‘货物’，随后又利诱。
有人供出奥古斯塔是主谋，小国王被打个半死。人贩子也不想留这样的硬骨头，故意将他扔到魔兽野兽遍布的密林里，好让其他人知道蛊惑和逃跑的下场。
濒死之际，奥古斯塔感受到伊摩忒丝的召唤，他从一棵树的树洞里取出这颗宝石，获得了非凡的力量杀回去。
书显然美化了这段过程，更改为奥古斯塔凭借人格魅力获得众人的支持，与人贩子厮杀，还将这些罪恶的人扔到密林里，威慑其他人，不允许他们再去故土拐卖人口。
在国王完成这一步时，他听到神的召唤，神赐予他未来的国宝伊摩忒丝，还告诉他，危机时刻，伊摩忒丝能够庇佑他和他创建的国家，但平时，伊摩忒丝都在沉睡，不能传递神的力量。
针对这一点，库洛洛列出书中描述的好几个国王英勇杀敌的故事。
“我怀疑，伊摩忒丝是在借助奥古斯塔的身体获得鲜血。每一次使用伊摩忒丝，奥古斯塔都像是变了一个人，死在他手中的人多数变成了干/尸，他称之为神明的惩罚。奥古斯塔也许发现这一点，但不想承认，更欣赏书中美化的内容。”
合上书，库洛洛眺望城门的方向。
“王城肯定有更多记载，如果敌国没有带走所有书籍。”
“去看看吧。”
月见山悠也提议：“我有预感，找到伊摩忒丝就能找到那家夥，或是逼迫那家夥与我们交流。这个国家的城镇是不少，只是奥古斯塔也好，那个家夥也好，必然会将伊摩忒丝放在他们最看重的地方。”
大肆打造的王室庄园没有，那只可能在王城了。
“伊摩忒丝？”库洛洛仰头，“不是在那？”
“别说你没发现，”月见山悠也瞪他，“那只是个投影，也不对，是伊摩忒丝反射的光，好像也不对…反正你懂我的意思。”
“不懂。”
月见山悠也深呼吸。
“库洛洛，你都十九岁了，别这麽幼稚，逗我很好玩？”
盗贼头子不语。
等于默认。
月见山悠也只觉手痒。
溺水后居然变活泼了，那湖水难道有刺激脑神经的功效？
这儿没有黑夜，已经饱食一顿，两人干脆马上启程。
路上月见山悠也继续推测：“我觉得小魔和那家夥待在一起。找到伊摩忒丝就能找到小魔。”
“我们也时刻和它待在一起。”
“库洛洛，你懂我的意思，那个家夥在肚子里打造这样一个世界，肯定会有个化身，或是投放意识生活。黑暗大陆的生物耶，只有我们不敢想，就没有它们做不到的。”
费口舌解释，眼看库洛洛又要吐出‘不懂’，月见山悠也眼疾手快，直接上手柄人堵住。
“好了。”
他盯着那双黑沉的眼睛，加重语气，“你可以闭嘴了，一个小时别说话。”
再交流下去，他会气得肝疼。
一个小时后，两人又经过一片树林。
库洛洛摘了一些类似苹果的水果，递给月见山悠也几个，仿佛无事发生，无缝接上了一小时前的话题。
“小魔只是一只普通魔兽，也会和伊摩忒丝一样，吸引到那家夥？”
这家夥又在套话！
月见山悠也啃果子，凶巴巴的模样仿佛在啃对方。
“一种直觉，就像玛奇的直觉，虽说她是变化系。”
库洛洛仿佛懂了。
“能使用玛奇的能力？”
“嗯哼，别试探了，我可是连老师都没说。”
老师肯定猜测得七七八八了，他在心里悄悄补充。
库洛洛抬起手。
瞅了眼跟死了一样的蛇形念兽，月见山悠也表示并不上当，“谢丽尔婆婆没明说，但既然非自愿泄露也会反噬，失去念违反约定，照样会反噬。它只是像是死了，不是真的死了。”
库洛洛安静听他说完，“骨头碎了，麻烦用玛奇的能力切开缝合。”
“怎麽不早说？”
月见山悠也有些慌，见库洛洛始终平静，又回忆起被捉弄的经历，狐疑道，“我当时检查了一遍，没有明显外伤，也不像有内伤的样子。”
“全身上下都检查了？”
“那当然…”对上那双看似平静的黑眼，月见山悠也本能的咽回要说的话，“那当然不是，我就粗略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你骨头碎了。你骨头为什麽会碎？”
“水里被撞了一下，没看清是什麽。”
月见山悠也回忆着当时在水下的经历，正打算具现化出衣橱，陡然想起一件事。
“我不能用念了。”
他看向放下手的青年，“你忘了？”
“嗯。”
月见山悠也怀疑不是，可若不是，库洛洛忽然这麽说，总该不会是想暴露骨头碎了的事吧？
他可不觉得库洛洛是个会示弱的人，除非示弱能带来好处，能有什麽好处？他又不会真的计较抓猎物生火做饭这些事。
带着一肚子疑问，两人又路过一个城镇，这次没进城，打算直奔王城。
这儿，‘太阳’在黑夜依旧闪耀，他们没有计时工具。
一开始月见山悠也还会在心里计时，几次插科打诨，早就忘记了。
“你还记得我们走了多久？”
“不记得。”
月见山悠也悄悄看了眼对方苍白的脸，想了想，“休息吧，去树林里，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再出发，王城不会长腿跑了。”
又想了想，解释，“我累了。不能用念后，身体素质跟不上。”
库洛洛没反驳。
两人钻进树林里，熟练的一人一边搜索一番，确定没看到魔兽活动的痕迹，这才选了一棵靠近小溪的大树，隔着一点距离，靠在树上休息。
过了一会，月见山悠也睁开眼，扭头盯着库洛洛的侧脸看了会，起身。
走出几米，他折返，脱了外套给人盖上，这才朝树林深处走去。
听不见脚步声后，库洛洛睁开眼，复杂的情绪在他眼里起伏。
他又闭眼，一只手捂住腹部，呼吸逐渐平缓。
不远处的小溪里，藏在一片水草里的白色小花纷纷钻出水面，游到岸边，露出一双小短腿，啪嗒啪嗒走向树下的人。比它们之前到达的，是顺风飘过去的淡雅香味。
·
巴托奇亚共和国。
“团长，已经报好名了，你需要在第一场考试开始前到达考场。”
金发碧眼的青年敲打键盘，“我已经查到，第一场考试的地点就在索尔那市。因为之前有人向V5举报，这次猎人协会应该不敢放任那些猎人考官们任性，胡乱出题。团长，需要我查查是哪几个考官，考题可能是哪些吗？”
“不用，你继续调查契约猎人的下落。”
“好的！”
欢快的语气让黑发黑眼的男人离开房间前，回头看了眼，不出意料，侠客又拿出手机。
不用说，肯定在看‘他’的女装照。
想到月见山悠也的威胁，他有些头疼。
如果不是为保持住旅团的恶名，他倒无所谓自己的形象和女装、钢管/舞扯上关系。他，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穿上女装，跑去酒吧跳舞！
采纳了同伴的建议，库洛洛带着两只蜘蛛离开巴托奇亚共和国。离开时，他还特地发了消息强调这一点。
之后一段时间里，各组传来坏消息。
信长已经不耐烦到天天砍草人，侠客敲打键盘的力道也不如以前，见他们的头儿气定神闲的看书，两人都很疑惑。
“团长，你不急吗？”
“急切也不能立马让契约猎人出现。”
库洛洛换了一本书，“你们继续。”
这是要赶人的意思，两人讪讪离开，细碎的议论声透过门缝传进房间。
“侠客，团长到底在想什麽。他不是说过，如果找不到契约猎人，就会灭口麽。他不急，是打算直接灭口？”
“大胆一点想，没准团长觉得，就算不约定，月见山也不会泄露情报，他信任对方。”
“侠客，你果然是计算机玩多了脑子糊涂了。团长怎麽可能会信任一个才接触不久的人？他们才见过几面，聊过几次？”
“哈哈哈，信任这种东西有时候就这麽莫名其妙啦。”
“那也与团长无关，他永远都冷静理智。”
永远都冷静理智？
库洛洛停止翻阅的动作。
那是他的成长目标，十八岁的他似乎没能做到，也许十九岁的他能做到。
克制自己的欲望，拥有绝对的冷静和理智。
“叮铃铃～叮铃铃～”
“教授。”
“库洛洛呀，之前你说想多申请一个入队名额，我这边已经处理好了，尽快把那人的数据给我，我这边还是需要审核一番。”
“谢谢教授，我会尽快提交数据。我又整理了一批安德沃特文明的数据，今天会寄出去，教授记得查收。”
“好好好，有你帮忙我就省心了，金那个家夥就不让人省心。明明是他带队，结果突然说有急事，要失联一段时间。他找的其他几个人水平都不如他，还不如咱们师徒俩好好研究呢。”
“您是说金·富力士先生？这次去秘境查找安德沃特遗址，是由他牵头？”
“是啊，你也知道他，他可是非常优秀的遗迹猎人……”
库洛洛心不在焉听着教授夸赞金·富力士，脑中飞速闪过最近收到的各种情报，最终汇总成一条——金·富力士会是280期猎人考试的考官之一，考题八成也和遗迹有关系。这是他的长项，阿悠那边就难说了。阿悠了解到的情报只涉及人和能力，还是连秘境、遗迹都包括呢？
好奇。
必须克制这种好奇。
12月，他收到月见山悠也的消息，又轻易判断出，对方没有怀疑自己泄露情报。
那样多疑的性格，又那样警惕他，某些时候偏偏信任他。
信任的真的是他？
好奇。
没忍住提出借用身份比赛，换取对方陪自己去遗迹，随后捏造了一个弟弟身份，提交给拉斐尔教授。
之后几次同伴提出陪同，都含糊带过去。
新的一年，到达勒克塞德市。
被侠客提醒猎人考试即将开始，考场就在隔壁城市后，十九岁的他也没能达到预期中的成长目标。
猎人协会第一场考试考场，一座人造公园里。
接过自称是资深考生东巴赠送的果汁，库洛洛轻易在人群里找到打扮很低调的月见山悠也。
对方也在观察考生，四目相对时，他如愿看到对方震惊的表情。
待对方拨开人群大步走过来，他将果汁递过去。
“好久不见。”
第36章
第一场考试的考官利维擅长心理战，喜欢玩弄文本游戏，性格有些恶劣。
考题比想象中无趣，考生们也比想象中愚笨。不包括月见山悠也，青年几乎很快判断出那些陷阱，并且决定威胁东巴。
“新人杀手？”
库洛洛若有所思，“难怪你不喝他给的果汁。”
“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月见山悠也一副‘我早就看透你’的表情，“你只是想捉弄我。”
“见面礼。”
库洛洛在对方炸毛前，语气幽幽，“我被一个战斗狂缠上了，你猜是谁？”
青年心虚的吹口哨，见躲不过去，承诺帮忙通过第一场考试。
他自己也能轻易通关，不过能有免费劳动力，他也不会拒绝，甚至好心的给了几个建议。
“你的想法很好，只是效率低。你在这群人中武力值最高，能以理服人。猎人协会不会拒绝绝对的武力。更方便的是，第一关只有我们两人通关，说不定接下来的考试都不必进行，这一期考试只我们二人合格。”
对面的青年听完露出复杂的表情，仿佛想到什麽画面，小声嘀咕了句，“你和揍敌客家……”
后半句被吞了。
和揍敌客有关？
库洛洛可不记得揍敌客家有人参加过猎人考试。啊，是未来有人会参加，且做出了和他一样的决定。
垂眸遮掩住情绪，库洛洛给出第二条建议，“随意找一人，指出是假考生，观察其他人的反应，适当的进行煽动，差不多就能分析出过半人的身份。”
这个提议也被拒绝了。
“考生们本就来互相警惕，这麽做，局面会更混乱，到时说不定不到一百人通关，后边的考试岂不是会很无趣？”
换做之前，阿悠绝对不会这麽说。以前的阿悠的谨慎，喜欢暗中观察，像是一只怕生的小黑猫。现在却有了强者的游刃有余，甚至将考试当做游戏。
这是西索带来的改变。
库洛洛忽然很想会会那位格斗家先生。
尽管月见山悠也放弃搅混水，甚至有意无意促进了情报的流通，最终第一场考试通关人数也不足一百人。只因考官利维比想象中更加恶劣，而那位尼特罗会长也认可了这一场考核。
第二场考试，他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遗迹猎人金·富力士。形象和想象中差不多，考题也很纯粹，而阿悠像是猫见到小鱼干，迫不及待完成考试，向对方请教。
作为唯二第一天就完成考试的考生，金·富力士表现得很大方，他顺势询问的几个遗迹问题都得到了解答，阿悠则是多了一名老师。
自多了一名老师，阿悠就无意享受考试，每场都最快通关，整期考试比想象中无趣，他开始频繁提及安德沃特文明，试图提前将一些情报塞到那颗充满‘如何修炼’的大脑里。
同样不出意外，金·富力士选择带阿悠去秘境，他的名额浪费了，还不能给其他同伴用。
同样是去安德沃特，阿悠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 度。
对他的要求是不情愿，换做金·富力士是热心准备。
库洛洛：“你很敬重金先生。”
“他值得我敬重呀。”
库洛洛决定给这对师生一个惊吓。
“我是阿悠的哥哥……”
结果只有阿悠受到惊吓，那位遗迹猎人一如太阳般爽朗包容，纵然有所察觉，也不点破。
进入秘境当天，他就和阿悠闹矛盾了，矛盾的源头是拉斐尔教授，准确来说是他对教授的态度。
阿悠肯定能领会到他的沉默。如果拉斐尔教授出事，不伤害他的利益，他会救人，如果危及他特别是旅团，他会冷眼旁观。
这就是他，不过阿悠似乎对他抱有别的期待。
这其实是好事，阿悠终于可以区别他和另一个库洛洛，阿悠绝对不会对另一个库洛洛抱有这样的期待。
金·富力士不愧是猎人，擅长瞄准时机，选中他们俩闹矛盾时隔开他们，减少他们的交流。
即便交流会伴随着冲突，可冲突也是增进感情的机会。
他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阿悠，你负责和我联系。”
在拉斐尔提出分组行动后，库洛洛主动提议，“如果是别人，我会不好意思，是阿悠的话，我就敢借机打听教授的情况了。”
朱莉偷笑：“没想到库洛洛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这一点和教授很像呢。”
“朱莉，你说什麽呢，我都是大大方方的关心！”拉斐尔教授不满。
“不仅是想打听教授，还想和弟弟交流吧，”比司吉双手捧脸，露出迷之笑容，“多麽美妙的兄弟情啊。”
月见山悠也露出惊讶又怀疑的表情，发现老师在看他，又赶紧收敛。
趁着库洛洛没离开，将人拽到一旁。
“库洛洛，你到底想做什麽？”
“嗯？”
“你之前明明对教授……你是不是做给大家看的？”
“你猜？”
黑发青年炸毛了。
他能招惹，也能顺毛。
之后分成两组行动时，大家时不时通过一名成员的能力进行远程交流。
阿悠传过来的文本从生硬到软化，从质疑到怀疑他这个盗贼头子有点闷骚，时不时调侃几句。
金·富力士的打算落空了。
他靠演戏消除了那点矛盾。这段演戏，谁也说不清是七假三真还是七真三假。
即便如此，在查找黑暗大陆生物藏起的遗址时，金·富力士还是警告他，并且和他达成约定。
挖土跳湖跳沼泽。
从湖里爬上岸时，库洛洛没看到阿悠和那只魔兽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短暂思考了一分钟，得出结论，沼泽极可能是黑暗大陆生物张开的大嘴，他们主动跳到那家夥的肚子里了。他之前居然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思考，好在阿悠敬佩的老师也没往这个方向想，他没输。
又不需要思考，他沿着湖泊开始找人，顺便找某只总碍事身份又存疑的魔兽。
找了大半圈，他看到躺在湖边不省人事的黑发青年。
青年脸色苍白，唇色很淡，安安静静躺在那儿，不像是受伤，那就只可能是溺水了。
流星街没有干净的河流，也不会有小孩想不开跑去游泳。不过幼年他们在垃圾山里找到过讲述各种急救措施的磁带，里边提到溺水。
溺水急救的两个关键——按压胸腔和人工呼吸。
他没试过，他有自信能表现好。他可是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成为了拉斐尔教授的学生，且得到对方的倾囊相授。
俯身准备急救时，视野里多了一些走路摇摇晃晃的小鸟，他下意识抬头，发现海水在天空上流动，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各种海鱼。
海水在天上流动？
是梦！
产生警惕心的瞬间，原本闭眼靠树休息的男人手速极快的抓住一朵试图爬到他身上的小白花。
其他小白花受到惊吓发出小小又刺耳的尖叫声，慌乱迈着小短腿跑回到小溪边，‘扑通扑通’跳下去，藏回到水草里。
被抓住的那朵花扑棱着小短腿。
“放开我，快放开我！”
库洛洛睁眼，打量这朵花。
如果只是俯视，和普通花没太大区别，但如果正视，就会发现花朵下方有一双黑色的圆眼、一张小嘴巴以及一双小短腿。
“食梦花，长得像植物，其实是一种小型的拥有智慧可以说话的魔兽，据说已经灭绝，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库洛洛手指用力，表情不变，“不过你比传说中小很多。”
挣脱不了的食梦花从心道：“我们靠梦生活，你瞧瞧这儿，几十年来不了几个人类，那些动物魔兽的梦又不好吃，我饿成这样了。你长得这麽好看，心地肯定善良，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没有手，食梦花用小短腿做出‘拜托’的姿势。
它觉得自己的形象和经历还是很容易惹人怜爱的，已经做好了回归小溪的准备，只是等啊等，这个帅哥始终是那副平静的表情，眼神则是逐渐冷漠。
食梦花怂了，“对不起，我不该趁着你受伤就替你制造美梦，我只是太饿了。”
它又努力给自己邀功。
“既然你知道食梦花，那也知道咱们是根据现实中的遗憾造梦。我、我出发点不好，可最后你也得了一场美梦啊！多少人求也求不来一场分不清虚幻和现实的美梦呢！”
“美梦？”
库洛洛垂眸，浓密的睫毛遮住眸底泛起的涟漪。
他记得梦境的内容，可以说这场梦暴露了他曾经的犹豫和不理智。
梦境最初的一部分和现实相符，他的确是先报名后才得知金·富力士是考官，而从教授那拿到的名额，一开始并未给阿悠。这两件事，他都对侠客撒谎了。
这不重要。
至于梦里出现的猎人考试，每一关都很简陋，原因也简单，食梦花造梦源于他的认知，他对考试内容的认知源于月见山悠也的简单描述。而那简单描述，还是他各种试探得来的。
奇怪的是，月见山悠也曾说他在考试里结识了一对美女和胖子组合的美食家朋友，梦里却没出现两人的身影，就连第二场考试第一批通关的，都是他和阿悠。
还有初入秘境发生的那些事，简单的矛盾，阿悠的别扭，金的挑拨离间，这些都不重要。
最后阿悠溺水需要急救，这个也不重要。
食梦花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忐忑道，“我知道错了，能放我走吗？”
“你怎麽知道我受伤了？”
“一开始是听到了，”看出男人不像外表那样和善，被捏住命脉的食梦花有问必答，“你们俩刚来休息时，你的同伴不是问过你手上的伤势如何吗？后来他走了，我就悄悄感知了下，发现你的身体状况很差，你肯定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这只魔兽不理解。
“为什麽不告诉你的同伴？”
“与你无关。”
“可是你的同伴猜到了，他正在找可以治疗内伤的草药。”
发现库洛洛眼神逐渐危险，食梦花努力扑腾着小短腿，“是我的同伴告诉我的，它们在小溪的下游，我们可以用人类感知不到的气息和声音交流。你的同伴就在那儿采药。”
“他果然去采药了。”
“你早就猜到了？”
“嗯，他很聪明，也很善良。”
食梦花后悔了，原来另一个人类才是又好看又善良啊，早知道帮对方做美梦再食梦的。
后悔，难过，想抱紧弱小又可怜的自己，发现没手，更难过了。
接收到同伴传来的八卦，食梦花支棱起来。
“哦豁，你的同伴正在骂你哦。”
“骂我什麽？”
“他骂你，等等，想知道吗？拿梦来换，”食梦花灵机一动，对上库洛洛平静的目光时，怂了，“我说，你不要露出这麽可怕的表情嘛。”
很快食梦花这个种族展现自己戏精的一面。
由同伴传播八卦，被抓住的这一只则是模仿另一个人类骂骂咧咧。
“库洛洛，我就没见过你这麽别扭的人！”
“以你的记性，怎麽可能忘记不会念？故意提到玛奇，就是想暴露手骨碎了，引起我的同情，顺势休息。只是手骨碎了需要这麽做？肯定是受了很重的伤。我可是检查过了，没有明显外伤也没中毒，那就是内伤了。”
食梦花语速很快，且和唯一听众强调。
“是那个人类语速快，我只是模仿他。我继续哈。”
“承认受伤又不会怎样，这里又没有其他蜘蛛，不会影响你睿智冷静的蜘蛛大脑形象。死要面子活受罪，哼！”
‘哼’完，食梦花表示，“最后那个‘哼’我模仿得超像！”
它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明明不需要知道被骂内容的库洛洛：“……”
他叹了口气，准备放了这只食梦花。
食梦花却不想走了。
眼前这个人类可怕，可另一个善良啊，就算猜到同伴的小动作都去采药，好人啊。它好不容易遇到人类，怎麽也要吃几个梦。
为了留下来，食梦花表示自己可以提供按摩服务。
“别看我腿短，其实很有力气。”
被拒绝后，它不气馁，表示还可以提供陪聊服务。
“然后你拿去和阿悠卖好？”库洛洛似笑非笑，“你很机灵。”
食梦梦一个激灵。
“不不不，”它差点把伪装用的花瓣摇下来，“我发誓，我不会告诉他！”
发现库洛洛没马上扔了它的打算，食梦花松了口气，观察他的表情，小心翼翼，“我还是不理解。你说他聪明，只需要暴露手上有伤，就会提出休息，还推断出你受了内伤，这和告诉他有什麽区别？为什麽不坦率说出来了？”
“说太清楚他会追问原因。”
库洛洛靠回到树干上，仰头看随风摇晃的树叶。
太坦率，阿悠肯定会追问。他要怎麽回答，说因为太作才受伤？
当时，他先一步跳下沼泽，发现阿悠缠上的气消失，自己也无法用念，此外，还有一种吸力让他无法游上去。当看到一道光，他就知，必须通过那道光离开沼泽。
偏偏在穿越那道光时，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更成熟一点，裸/穿着带着毛领的皮大衣，眼底的青黑更重，发际线似乎有些后移。
他立马想到月见山悠也对他、旅团其他成员甚至是揍敌客还有另外一些人的了解。
曾生活在和平的世界，在这儿没有身份，对他们很了解，扮演的部分角色能力体系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念力，又很了解那些扮演的角色。
这让他对月见山悠也的身份产生了一种可怕的猜测，也让他对他们生活的世界产生了一种可怕的猜测。
可惜的是，月见山悠也不能说出来。
他试探过许多次，可对方再如何慌乱，都没有暴露这些情报，似乎冥冥中有股力量在制止。
这就算了，一旦他推断出这样的情报，就忍不住怀疑月见山悠也把他当成别人。
他希望对方能区分开，又逐渐无法分辨对方是否真的区分开。
这种不理智的情感让他在看到另一个自己时，出手攻击了。
所有攻击加倍反弹回来，他反应过来，这是陷阱。
他看到的人就是他。
原理麽，和后来他们看到伊摩忒丝悬挂在天空，其实本体在他处有一点相似。
后来，不仅攻击加倍反弹，他还触怒了一直注视他们的存在——黑暗大陆生物。
反正以前库洛洛没想过自己会在这种地方，因为这种事翻车，莫名其妙就受了很重的内伤。比月见山悠也先一步跳下沼泽，却是后来被发送到湖边，还没惊动沿着湖泊找人的月见山悠也。
他因重伤昏迷，而非溺水。
他不是因能顺畅呼吸苏醒，而是内伤加剧痛醒了。
痛醒时，微凉的嘴唇就触碰到温热又柔软的东西。
阿悠以为他溺水在急救。
迅速判断出这一点，库洛洛没睁眼。
太累了，太痛了，不想动。
他从焦急的声音里听出担心，又听到很多如同恶作剧一样的威胁。生活在和平世界的人连威胁都这麽软绵无力。
盗贼头子当时就想，他倒要看，阿悠还能怎麽威胁他，直到有微凉的液体落在他脸上。
库洛洛睁开眼，看到那双比往日更加莹润透亮的黑眼。
“我说，人类，不，库洛洛，你现在的表情好奇怪。”
库洛洛面无表情捏住食梦花。
食梦花赶紧求饶，可一旦被放下，胆就肥了。
“你们人类真奇怪，一个个都不坦率。他关心你他不说，你可以解释又不解释。”
“不解释他也懂。”
“可是他会胡思乱想呀，”食梦花一副很懂的样子，“总是猜来猜去会累的，以后无论发生什麽都会多想，怀疑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别有用意。现在占的便宜都会变成以后吃的亏。”
“闭嘴。”
食梦花闭嘴了，过了会又不安分，偷看。看清楚人类的表情，悄悄点头。
哼，口是心非的人类。明明慌了，还不承认。
这时同伴又传来讯息，食花梦再次支棱。
“哈哈哈，你的同伴开始怀疑了。”
库洛洛面无表情看着一朵像蘑菇又像花的魔兽跳来跳去，模仿月见山悠也的语气。
“不对啊，我也跳到沼泽里，但之后穿过那道光就落在湖里，自己游到岸上。库洛洛比我先跳怎麽后来才上岸？”
“人溺水的黄金急救时间很短，我爬上岸后绕湖走了大半圈，湖那麽大，过了那麽久才找到他，早过了急救时间吧？”
“偏偏受了内伤，不说在哪儿受伤。该不会是在某一处受伤昏迷，被扔到湖边，我却以为他溺水还做了那麽久的人工呼吸，我……”
食梦花努力跺脚。
“说起来，他强调‘急救咬舌头’的时间不太对，像是故意那麽说看我笑话，该不会他早就醒了？”
库洛洛：“……”
演完的食梦花发出看好戏的声音。
“不愧是你认证的聪明人哦，给点时间就推理得差不多了。”
“闭嘴。”
第37章
骂骂咧咧一通后，月见山悠也神清气爽的带着草药回来。
库洛洛保持着他离开前的姿势，一副毫不设防的模样。
黑发青年仔细看，发现库洛洛一只手捂着腹部，像是熟睡后的本能反应。
他轻哼了一声，走上前，弯腰凑近打量。
当时在湖边，这家夥也是这幅姿态。他学过急救措施，却是第一次亲身遇到疑似溺水的人，根本无从对比。
“最好不是骗我，否则等着瞧。”
他可不是大方的人，可记仇了。
在他直起身时，‘熟睡’的人睫羽颤了颤，很快睁开眼，眼底还残留着一点睡意。
“醒了？”
月见山悠也将草药递过去。
“对内伤有好处，怎麽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别一副惊讶的表情，你在暴露手伤时，就是在暗示受了内伤。至于多重的伤，你不说我也不清楚。”
被拿捏住，月见山悠也直哼哼，“肯定算到我会找草药。”
他还不至于让一个伤患自己找药。
能说的话都被堵住，库洛洛沉默了会，最后只是道谢。
“不用谢。”
库洛洛安静的处理草药。
月见山悠也看了会，打了个呵欠。
“阿悠，其实……”
月见山悠也竖起耳朵，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气笑了。
“没事，我理解，不想说可以不说，谁还没点小秘密呢，只是你的小秘密比较多。”
月见山悠也说的是真心话。他已经把自己哄好了，也没之前那麽好奇库洛洛在沼泽下的经历。受伤的不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也不是他。当然，库洛洛到底是要面子还是怕他借机下毒手，那就不好说了。
这就不得不提他们在谢丽尔婆婆见证下的约定。别看当时库洛洛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其实总结下来就一句话：他不能泄露旅团成员的情报，库洛洛必须约束旅团成员不追杀他。
约定成立后月见山悠也其实有找库洛洛，表示可以再增加一条：他也不会追杀旅团成员。那时才知道，早一步见到谢丽尔婆婆的库洛洛已经试探过，得到的回答是‘如果再增加一条，契约大概率不会成立’。
因为在约定人之一库洛洛心里，成员情报的价值等同于月见山悠也提出的要求。如果库洛洛要增加新的要求，月见山悠也这边也需要追加要求。
月见山悠也仔细想过，除了不被旅团找麻烦，他也没别的想要的，便放弃进行新的约定。这意味着在黑暗大陆生物肚子里，看到受了重伤的库洛洛，他其实可以杀了对方，不被约定反噬。
他没杀，还以为对方溺水出手相救。
哼！
看到嘴里说‘理解’其实还是有点气的青年，库洛洛张嘴，欲言又止。
错过最好的解释时机，现在说什麽好像都是在找借口。
“噗噗，活该。”
库洛洛表情不变，伸出一只手按住地上装死的魔兽。
“什麽声音？”
又打了个呵欠的月见山悠也坐直，目光犀利的扫过去。
决定挽救可信度的库洛洛毫不犹豫卖了食梦花。
“是一种叫做食梦花的魔兽，你以前听说过麽？”
“没有，听名字是以梦为食？”
库洛洛解释一番，将食梦花捏起来，顺便堵住嘴，提醒，“它很狡猾，你要小心。”
“帮忙做美梦，再吃掉做梦人的情绪？”
月见山悠也把食梦花抢过来，“你吃掉我当时的情绪，我岂不是什麽都感受不到？你这不是把我当做猪来养，养肥了吃。”
“不是啊，冤枉啊，”食梦花努力卖好，“我们只是吃你做美梦时散发的特殊气息，不会影响你的情绪。”
它瞅了瞅一脸无辜的库洛洛，怀疑对方是在报复自己的嘲笑，偏偏它怕极了对方，并不敢怼回去。
“你试试嘛，试试也不亏。”
月见山悠也看向库洛洛，后者平静道，“的确做了个不错的梦，不过及时反应过来清醒了，它只吃到一点，这是一只贪心的魔兽。”
“冤枉啊！”食梦花只敢说这一句。
“唔，这也算等价交换了。”
月见山悠也想了想，“那就试试吧，反正我亏不了。”
又看向库洛洛，“更何况你还醒着，要是不对劲，你及时把我喊醒呗。”
说完，几乎是秒睡。
食梦花搓着小短腿，决定散发更多的香味，刺激月见山悠也内心最深处的渴望，留个好印象。
它还对库洛洛说：“之前我只是略微刺激你，都没拿出真本事。”
库洛洛不吭声，低头继续处理草药。
食梦花怀疑他是心虚。
“看看你，处处提防他，他却不防备你。真心换真心懂麽，别等失去了再后悔…我不说了，别瞪我啊！”
·
“我回来啦！”
“小悠，新学校怎麽样，是不是很棒？”
高一开学第一天，月见山悠也才回家，准备好晚饭的月见山美佳便笑眯眯的询问。
端着菜盘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月见山优轻笑，“这还用问，肯定是第一天就加入社团，和社员们交流到现在才回家。”
留着清爽短发的男孩露出灿烂的笑容，小虎牙若隐若现。
“社团的前辈都很好，经验也丰富，我们还约好以后一起参加漫展呢。”
“阿拉，小悠这是要抛下我和爸爸啦？”
“才没有，”男孩顿时急了，“妈妈，你不要开我的玩笑呀，这不一样，我会一直和爸爸妈妈一起参加漫展的。我们可是最强cos家族。”
气质斯文的男人笑出声。
男孩不满。
月见山美佳不客气的拆台，“优，你还好意思笑话小悠？你中学时说过比这儿更加中二的话呢——我要成为cos之王之类的。”
“咳咳，好了，赶紧吃饭吧，都饿了。”
男孩并不给爸爸面子，追着询问父母读书时的经历，最好是囧事。
从校园到婚姻的坏处便是，彼此知道对方太多黑历史，随时都能拿出来逗孩子。
眼看妻子都要把他因为记错漫展时间，穿着cos服匆匆赶到学校结果被全校围观的事说出来，月见山优开始转移话题。
“小悠，那这个周末的漫展你还是和我们一起？”
美佳担心道：“加入社团的第一次漫展，还是和社团的同学一起参加比较好吧，咱们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时间。”
“不是这样啦，”男孩匆匆咽下口里的饭菜，解释，“是前辈们说还想多宣传多招新，下次漫展再一起活动。”
夫妻俩放心了。
转眼到了周末，临出门前，月见山悠也接到好友的电话。
“好，没问题，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月见山悠也双手合十做出抱歉的手势。
“爸，妈，对不起，阿健生病了，家里没人，我得给他送药，要是情况太严重还需要送他去医院。”
“那赶紧去吧，”美佳跟着着急，“这可是大事。”
月见山优晃了晃车钥匙，“小悠，别急，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啦，又不顺路，你们别错过漫展。”
男孩连连摆手，“而且去阿健家的那条路总是堵车，他们一带道路又狭窄，车根本开不进去。你开车还不如我骑车快，我还要绕路去药店呢。”
“这个时候就不要这麽体贴，小悠，”美佳上前，拍拍儿子的脑袋，“我和优总是一起参加漫展，远不及和你一起的次数。你要不去，少了一半趣味呢。”
月见山优立马接着老婆的话往下说，“你骑车，我还是开车和你妈妈在那条路等着，要是需要去医院，刚好可以用我的车。”
月见山悠也还是有些犹豫，这几年父母工作越来越忙，难得有机会去漫展，之前准备那麽久，那麽期待…“小悠，你再这样，妈妈要生气了哦。”
男孩赶紧去抬自行车。
“这孩子，唉，总是为他之外的人考虑周全，”月见山美佳有些难过道，“是我太失职了，花费太多时间在工作上。”
“我也有错。”
月见山优安慰她：“其实，公司最近有一些新的安排，我在考虑调职。新的职位有更多时间陪伴你们。我想，我们和小悠的相处不该只是在漫展上，还有平时。”
“真的？”月见山美佳高兴起来，她托腮思考，“我们公司最近没太大变动，不过我有点想换个公司了。在考虑新工作时，我也会更多考虑家庭。”
夫妻俩开车跟着儿子去好友家，期间果然遇到堵车，等到阿健家在的小区一条狭窄街道外时，月见山悠也已经买到药且喂阿健吃完了。
“爸爸，妈妈，阿健的情况还不错，不用去医院了，你们现在去漫展也许来得及。”
“不去啦，”月见山美佳笑道，“咱们好久没家庭聚餐了吧，等阿健退烧，你又煮好菜粥，咱们一起去餐厅吧。”
“对对对，听说最近有部电影不错，咱们再看场电影吧。”
挂断电话，夫妻俩在车里搜索附近的餐厅和电影院。手机忽然推送一条车祸新闻。
“优，你快看新闻！”
月见山美佳白着脸，“是我们原本会经过的那条街，天呐，连环车祸，三十多辆车相撞。”
“这麽严重的车祸？”月见山优急忙搜索车祸原因。
这一天月见山家没能聚餐。一家人又是忧心重大车祸里的伤者，又是庆幸他们家逃过一劫。
后来，夫妻俩陆续换了工作，有更多时间陪伴家人。
再后来，月见山悠也以优秀的成绩考上一所著名大学。
假期。
月见山悠也才挂断电话，就看到换好衣服的月见山美佳走过来。
“怎麽了？你之前不是很期待这个漫展，还说一定要扮演最拿手的库洛洛？”
“是啊，你可是念叨了好久，囔囔着你肯定是全场最帅气的库洛洛。”月见山优调整领带。
“你怎麽笨手笨脚的？”
美佳走过去帮他调整。
月见山悠也摸摸肚子，“还没吃饭我就饱了。”
他故意冷哼：“既然是庆贺我考上理想中的大学和专业，我这个主人公怎能不在场呢？漫展年年有，宰老爸一顿的机会却是少得可怜，我要吃大餐！”
“小悠说得对，咱们一起吃掉爸爸的奖金！”
“你们啊。”
一家三口出门。
月见山悠也落在最后锁门。
他下意识打量室内温馨的布局，目光落在三人的合照上。
“总感觉，这张照片缺了些什麽。”
缺了什麽？
“小悠，还没好吗？”
“好了好了，这就来。”
锁上门，月见山悠也追上父母的步伐。
“我上大学后，家里会不会太冷清了，要养一只猫吗？”
“小猫？不错的主意，小悠你喜欢什麽品种的猫猫？”
“唔，不需要特别的品种，是黑猫就行。”
“黑猫？你是说斯比奈鲁？”
“斯比的本体是黑豹啦，我想养的黑猫本体…本体是…一团黑雾？”
一团黑雾？
月见山悠也猛的睁开眼，对上食梦花惊恐的小脸蛋。
“你什麽表情，我又不会吃了你。”
“不、不是，”食梦花在某个盗贼头子要刀人的目光下瑟瑟发抖，“你、你还好吧？”
“挺好的，是个美梦。”
月见山悠也随口道，感觉脸有点湿，他伸手摸了摸，摸到一手的泪水，顿住。
食梦花抖得更加厉害了。
“对、对不起，我可能哪里出错了，让你做了噩梦！”
库洛洛递过去一把匕首，“既然坏掉了，那就砍了。”
发现自己在梦中泪流满面，月见山悠也本来很尴尬的搓脸，看到匕首，有些无语。
“你真是不掩饰想刀它的心思，它让你做了什麽梦？”
“不错的梦。”
“那还刀它？”
“不会说人话，不想留。”
食梦花鼓起勇气，“我只是说了实话。人类和魔兽都清楚，实话一般不太好听。”
见库洛洛平静的眼神里透露出杀意，它努力粘贴月见山悠也的胳膊。
“你、你别乱来啊，小心我死后诅咒你，诅咒你……”
“好了，都抖成这样了。”
月见山悠也将抖个不停的魔兽扯下来放在手心。
“你的能力有点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离开这儿？”
“可以吗？”食梦花有种做美梦的感觉。
库洛洛提醒：“美梦是好，可它的能力会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食梦花翻译：“他是想提醒你，要分清楚现实与虚幻，不要沉迷在美梦里。”
“这不是会说人话？”
月见山悠也点了点花瓣。
“我分得清，太分得清了。”
他记得太清楚了。
高一入学的第一个周末，父母在去漫展的路上遭遇连环车祸，当场死亡。
那之后他每天都在后悔，如果他任性一些，非让父母送他去找阿健，也许就能避开那场车祸。可他没有，明明爸妈都说要送他，他还装作再不去漫展就生气的样子。
是他的自以为是害死了爸妈。
至于大学开学前的假期，独自一人的他也只有漫展可去，又倒霉的遇到酒驾的司机。
食梦花品了品他散发的情绪气息，扭头看库洛洛。额头缠了绷带的男人不说话，可平静的眼神显然是在催促它。
食梦花鼓起勇气，“要问你自己问。”
“问什麽？”
某人还在注视它，食梦花并不敢告状，支支吾吾不说。
“想问我梦到什麽了？”
月见山悠也好笑的看向低头装作忙碌的青年。
“库洛洛，你对别人的梦也感兴趣吗？”
青年继续忙碌。
食梦花超小声道：“那也要看是谁的梦。”
“嗯？你在说什麽？”
“没什麽，”食梦花恢复正常音量，“我愿意跟你一起离开！你可以叫我小梦。”
“这个名字倒是贴切。”
月见山悠也已经整理好心情，见库洛洛还没喝药，疑惑，“我采错药了？”
“没有。”
库洛洛不好描述当时看到他无声落泪受到的惊吓。
“我现在煮。对了，那条小溪还有不少食梦花，既然你想带一只出去，不如挑个好看的说话好听的。”
食梦花怒视。这个人类怎能这麽坏？
“不用啦，我和这只有缘。”
月见山悠也掏空一只口袋，将食梦花放进去。
扒拉着口袋，食梦花眼泪汪汪。
“真哒，你真的愿意带我走？我们种族成员还挺多的，的确有比我…好看的。”
“真的，我认识的食梦花只有你。”
食梦花哭得更大声了，就算被某人死亡凝视，也要扒拉住月见山悠也伸过去的手指。
“你是个好人类！”
幸亏它遇到坏心眼人类也没放弃，这大概就是苦尽甘来吧。
食梦花这麽想着。
随后它发现，有那个坏心眼人类在，它都找不到多少机会表达忠心。而只要库洛洛开口，月见山悠也都会回应。
可恶，库洛 洛你坏就坏长那麽帅，那麽符合人类的审美标准做什麽？
可恶啊！
库洛洛听不到食梦花内心的呐喊。
他甚至手巧的用草编了一个小笼子。
“让它住这儿，刚好可以看守那些书。”
“也行。”
月见山悠也接过草笼仔细打量，表情逐渐古怪。
“库洛洛，你还有这门手艺？”
“书上有教。”
“你涉猎还挺广。”
“因为书什麽都教。”
月见山悠也沉默了会，真诚道，“但不是所有人什麽都学。”
他若看到一本教编织的书籍，翻都不会翻。
“只是看了几眼。”库洛洛强调，又很快编出一个较为结实的草篮，把书逐一放进去。
“越解释越心虚，”月见山悠也忍不住笑出声，他抹着眼角，“库洛洛，你别解释了，我懂，我都懂。”
库洛洛看了他一眼，开始喝药。
休息了段时间，在食梦花的指路下，他们打了头大猎物，又采了不少果子、野菜和草药，准备好这些干粮，再次向王城进发。
“好想快点见到小魔。”
路上，月见山悠也把玩着草帽，“那样的美梦里没有它，都不算大团圆了。”
“大团圆？和家人？”
“嗯。”
月见山悠也戴上草帽，又将帽檐朝下压了压。
“在这里，和小魔相聚也算大团圆。”
库洛洛：“这个美梦会成真。”
第38章
一想到美梦里不曾出现小魔，思念对方的心情就更加强烈了。强烈到月见山悠也都愿意和库洛洛分享这种情感。
“也不知道它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
“以它现在的实力，想欺负它很难。”库洛洛说出大实话。
“唉，你不懂。”月见山悠也担心小魔再次被黑暗大陆的生物压制了魔力。没了魔力，小魔就是一只弱小又无助的小猫咪啊。
库洛洛还挺想懂的，按照他的习惯，这会就该试探的问一句，“小魔只是魔兽，不像我们被限制用念，不用担心。”
以月见山悠也这会的状态，指不定就能回答他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小魔到底是不是魔兽。
只是…瞥了眼没什麽精神的青年，库洛洛艰难的把问题咽回去。
就这一次。
被牵挂的魔法生物这会的确在王城。
小魔通过那些华美的建筑物和一些标志性的设计，早就推断出自己的所在地。
悲伤的是，它的魔力又一次被压制，还不能化作原形逃脱，如同一只真正的弱小猫咪，被奇怪的家夥养起来。
小黑猫骂骂咧咧的用古木磨爪子。
骂关押它的奇怪家夥，又骂这个世界的意识。
如果说上次被拿尼加压制，它还能安慰自己说是那会魔力不足。如今阿悠逐渐适应这个世界，它逐渐积蓄魔力，再被压制，就说明一点：这个世界不仅限制阿悠吐露真相，也对它这个四维生物有约束。
二次的世界意识居然压制四维生物，说出去它都觉得丢脸。
唯一庆幸的是，世界意识选择以黑暗大陆的部分生物压制它。而生活在这几片大陆，很少有机会遇到那些生物。
拿尼加是特例。这个被欧奇马联邦养大的自称‘噬’的家夥又是一个特例。
“那个欧奇马联邦知道自己在养什麽东西吗？”
都吞了一个国家，就不怕冲出这一带，把人类生活的中心湖也吞了吗？
“嘀嗒！”
一颗圆滚滚的东西落在小魔跟前。
小魔反射性炸毛。
“我才不玩你的眼珠子！”
那颗眼珠子遗憾的滚了几圈，漂浮起来，像投影一样投放出一幕。
“阿悠？”
看到把玩草帽又戴上帽子的月见山悠也，小魔心情很好的将猫猫头搁在爪子上。
“这个草帽还挺适合阿悠，绿油油的，也新鲜。不过，阿悠不会编织呀，哪来的？”
眼珠子眨了眨，又出现一幕。月见山悠也在收拾行李，库洛洛在一旁编草帽。
小魔傻眼了。
“等等，那帽子是库洛洛编的？他还会这玩意？他为什麽送阿悠草帽？”
浓密光滑的毛发纷纷炸开。
眼珠子再次眨了眨。半空中出现新的一幕，黑发青年靠在树上，闭着眼流泪。
直接忽略背景，小魔彻底炸了。
“好啊，库洛洛趁我不在欺负阿悠，惹哭阿悠又用草帽哄他！”
逻辑直接闭环的魔法生物气得喵喵叫。
“我就知道库洛洛不安好心！”
它大叫的朝门口的方向冲，冲到有眼珠子的地方时，被看不到的力量弹回去。
小魔更气了。
扫视一圈，都是那种眼珠子，都是‘噬’的分/身。
“你干嘛？我要去帮阿悠！”
眼珠子纷纷飞起来，上上下下，发出细碎的嘈杂的声音。
这是人类听不懂的声音，只是落在小魔耳中，这种声音汇聚成几个字。
“一起，养。”
小魔只恨自己能听懂。
当初如果不是听懂了，它不会被困在这儿。
现在说这个就晚了，它可不想阿悠也被困住。
“阿悠有自己的梦想，才不会待在这个破地方！”
眼珠子们吵得更加厉害了。
“就是很破！没有人类，没有好玩的好吃的，也就你当个宝！”
小魔从不知收敛为何物。
就算现在被压制力量，它也不打算向‘噬’低头。
“你要不放我离开，我会说得更过分！”
眼珠子们不让路，小魔再次骂骂咧咧起来，各种扎心。
“你见识少，被欧奇马联邦随便拿点东西就糊弄了。”
“不让欧奇马联邦的人进来有什麽用，你又没法出去打他们。”
“窝囊！废物！胆小鬼！”
小魔骂得起劲，某个瞬间，它脚滑摔倒了，更气了。
“你居然暗算……等等，地震了？”
王城之外不算远的地方。
正在赶路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地动惊到。
月见山悠也一只手按住草帽，另一只手提起食梦花住的小笼子。
“这是闹肚子了？”他猜测。
库洛洛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咱们可是在那个家夥的肚子里。”
库洛洛：“就不能是金先生发现我们出事，从外部攻击？”
“对哦，”月见山悠也惊喜，“咱们能出去了，老师真厉害！”
库洛洛又看了他一眼，“只是猜测。金先生并不知道这个大家夥的真名和能力。”
金·富力士会防备他，却绝不会让学生陷于危险之中。没说清楚这个黑暗大陆生物的名字、特点和能力等，那就是真的不知道。
月见山悠也还是很激动。
“比起之前毫无变化，现在出现异动就是机会。”
库洛洛也认可这一点。
只是还未仔细观察周围的变化，就被身边的青年按住肩膀往下压。
“赶紧，蹲着或趴着。地动的时候稳不住身体，容易摔倒。”
在蹲和趴之间，盗贼头子勉为其难的选择了前者。
一边蹲一边观察周围景色的变化。
“震感越来越强，有些建筑物也许保不住。”
月见山悠也倒没考虑这一点，也没有能力管。他连地动的原因都不清楚，更担心脚下的土地忽然裂开，他们掉到缝隙里。
“等等，有什麽东西要钻出来了。”
他下意识拿出匕首，才拔出来，就和一颗眼珠子对上视线。
无法形容那样的眼睛，只对视很短的时间，他就头晕目眩。
“别看。”
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他的眼睛。掌心温度高于他面部温度，心跳失衡的时候，月见山悠也有种被灼伤的感觉。
拿匕首的手改为捂着心口。
正想找借口解释这个动作，他发现脚底不对劲，轻轻拨开那只手低头。
“好多，眼珠。”
他小心不和那些眼珠对上，可眼珠们已经开始在他们脚底聚集，带着他们飞起来，越飞越高。
考虑不能用念，现在跳下去也许会没半条命，两人都没敢乱来。
“好魔幻，一堆眼珠子带我们飞。”
月见山悠也有些呆滞的看向库洛洛，“等等，你在做什麽？”
“我就看看。”
库洛洛从眼珠地毯里抠出一颗，一根手指拦住眼珠的视线，他满脸好奇，观察得很认真。
月见山悠也脑海里浮现他这麽认真研究一本编织书籍的画面。
摇摇头，他朝前看。
“是去王城的方向。在这儿有这个本事的，只有黑暗大陆生物了。难怪我总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原来处处都是它的眼睛。”
他忍不住搓搓胳膊。
这种不管做什麽都被窥视的感觉怪恶心……等等，那岂不是他从湖里爬出来，去找库洛洛，还有急救的事都被看在眼里了？
脸蛋顿时有些热。
他微微挪开，不再被库洛洛挡住风，让风帮忙降温。
幸好，他心想，黑暗大陆生物又不是人，应该不懂这些，也不会专门拿出来说事。
眼珠快车帮助两人迅速到达王城，在类似国王召集臣子议事的大厅外停下。
月见山悠也一把拽过还在研究的库洛洛。
“到了，也不地动了，快点放了……好吧，它自己飞走了。”
老实一路的食梦花小声道：“明明是仓惶逃跑，库洛洛这一点很可怕。”
月见山悠也附和的点头，在库洛洛看过来时又装无事发生。
“进去吧，看那个家夥找我们做什麽？如果可以沟通，没准还能问小魔的下落。”
库洛洛没多说什麽，和他并肩走进议事厅。
一进议事厅，才发现不仅他们被带来了，留在地面的金等人也被带来了。
小魔也在，就是现在快要膨胀成球体了。
他不理解的顺着众人的目光，越过他们的头顶向上看。
一颗眼珠正在充当投影仪，播放月见山悠也在湖边给他做人工呼吸的画面。不仅如此，这颗眼珠还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环绕拍摄和播放。
绕是见多识广、胡作非为的盗贼头子都没见过这场景。
一种名为恼羞的情绪在这个十九岁的青年心头弥漫开。
他不自觉的捏紧拳头，脑海里迅速飘过一百种折磨这颗眼珠的办法。
在这之前…他看向身边的青年，发现月见山悠也已经石化了。
身体还在，意识走了好一会。
就是现在！
库洛洛准备甩出匕首扎向那颗不要脸的眼珠时，金·富力士等人开始议论了。
“咳咳，应该是库洛洛溺水，悠在急救吧，是这个生物太大惊小怪了。”艾米丽红着脸说。
“哟哟哟，真是美妙的兄弟情啊～”比司吉捧着脸陶醉道。
“金，真是谢谢你的学生了。”拉斐尔教授一脸诚恳。
金·富力士，这位著名遗迹猎人脸有点黑，“不用谢，他们本就是兄弟。”
“美妙的兄弟情啊～”比司吉咏叹调。
“可是，”涉及到急救这麽严肃的事，查普曼第一次看不懂脸色、氛围，以超低情商打破局面，“库洛洛这种状态不是溺水啊。”
“不是溺水？”艾米丽的脸更红了，“那他们岂不是在……”
“哦嚯嚯，美妙的兄弟情啊～”
库洛洛：“……”
他扭头看月见山悠也，发现对方不再石化，改为黑化了。
“砰！”
某只魔法生物炸开了，物理意义上的炸开。
第39章
前世月见山悠也经常上网冲浪，每次看到网友们的社死事件，都替他们感到尴尬，轮到自己时，他才知道，哦，原来还能更加尴尬啊。尴尬到他想带着另一个罪魁祸首一起原地消失。
偏偏这会罪魁祸首语气探究，“黑暗大陆的生物也会八卦麽？”
“轰”的一声，月见山悠也余下的理智离家出走了。
身体本能的将库洛洛扑倒在地，使劲拽着衣领，表情狰狞。
“当时你到底是溺水还是受内伤？”
这个姿势并不安全，库洛洛也不想被外人看好戏。不过作为唯二能够迅速融入外界人生活的蜘蛛之一，库洛洛又能理解黑发青年此刻的情绪。
他很配合，或者说很老实，“受内伤。”
“呵呵，其实你会游泳？”
“会。”更老实了。
“那当时怎麽不解释？”月见山悠也几乎是咆哮出声。
“你只是想救我，”库洛洛诚恳脸，“当时也不适合解释。”
“那好，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月见山悠也俯身，两人的鼻尖都要碰到一起了。
比起外人以为的缱绻旖旎，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库洛洛更能感受到青年的愤怒。根据之前食梦花转述的话语，原本青年就算得知真相也不会这麽愤怒，时机合适的话，说不定还能引导出某个不错的结果，问题在于那个该死的黑暗大陆生物公放了人工呼吸，羞恼放大了青年的愤怒，导致如今这个局面。
如果不想迎来最坏的结果，当下最好撒谎。如果以后揭穿谎言，可能下场也不会好，不过他还有时间弥补，总比现在好。
库洛洛持续真诚脸，“你说。”
“你当时真的昏迷了？”月见山悠也一字一顿，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黑沉的眼睛。
“昏迷了，我伤得很重，后来才会对你示弱，得到休息的机会。”
“你现在就在示弱！”
“毕竟我伤还没好，你这个姿势让我伤上加伤。”
在青年流露出尴尬的情绪之前，库洛洛又温和体贴道，“我能理解你，都是那个家夥的错，我们一起收拾它。”
月见山悠也继续死死盯着他，试图找到撒谎的痕迹。
“噫呀，这是我能看的？”比司吉兴奋的捂住眼睛，指缝张开。
拉斐尔教授疑惑，“这是现在年轻人的沟通方式？我一句都听不懂。”
查普曼的情商回归，才明白自己闯祸了，求助的看向金·富力士。
金：“既然是误会，阿悠，你起来。”
他找到让月见山悠也更加在意的事情。
“小魔的情况不对劲。”
理智瞬间回归。
月见山悠也爬起来张望。
“小魔呢，我刚刚好像听到它的声音？”
库洛洛坐起身，想揉腰又不敢。
“我刚刚听到爆炸声。”
“小魔刚刚好像气炸了，”艾米丽指着一团眼珠围起来的地方，她知道小魔是可以变成各种动物的魔兽，此刻依旧对对方的形态感到疑惑，“炸成了一团雾，又被那些眼珠围起来。”
月见山悠也赶紧跑过去。
他跑近的时候，黑雾越来越浓，等他弯腰想查看情况时，雾气直接化作一只巨大的黑猫。
“库洛洛，你敢欺负阿悠！”
巨大黑猫咆哮，取回魔力的它愤怒冲击。
“我要踩扁你！”
还没恢复念的盗贼头子只能选择闪躲。
“我拍！”
巨大的猫爪接二连三的拍下来，粗壮的尾巴也时不时甩过来。
要是没受伤或者有念，库洛洛无所谓这只猫的愤怒，可当下，他看向月见山悠也，好吧，对方只在乎小魔，根本不看他，他只能看向拉斐尔教授和金·富力士。
“教授，金先生，不阻止它…”
闪躲。
“遗迹可能会被…”
再闪躲。
“破坏。”
拉斐尔教授还懵里懵懂的。
“那小孩救库洛洛不是好事，那只魔兽怎麽生气了？”
金重重叹气。
学生和库洛洛的关系比他想象中复杂多了。
“我不擅长这些啊。”
他抓抓头发，直接对小魔说，“出去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现在不急。你才和阿悠相聚，不是有话说？”
比司吉用荡漾的语气说，“你说库洛洛欺负阿悠，怎麽欺负啦？那个家夥是不是给你放了别的画面？”
“比司吉，”艾米丽脚趾抓地，“别问啦，局面够混乱了。我还想活着出去。”
金再一次抓住了重点，听了他的话，小魔果然转身扑向月见山悠也。
在扑过去的途中，它的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一只可爱又无害的小黑猫。
月见山悠也接住猫，开心的揉揉耳朵挠挠下巴，“小魔，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我还担心那家夥压制你。”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气音说的。
找回能力的小魔赶紧在心里和他交流。
‘一开始是被压制了，后来’噬‘发现我能听懂它的声音，把我留在这。’
‘’噬‘？那个家夥的名字？’
‘这不重要，噬给我看了，你被库洛洛那个混蛋欺负哭了！到底发生什麽了？’
月见山悠也再次脚趾抓地。
他要把那个噬抓起来揍一顿，又是偷窥又是不尊重他人隐私公开播放，有病吧？
‘不是，你误会了，他没欺负我，我只是做了个梦，梦到爸妈了，和一个魔兽的能力有关系，之后解释给你听。现在先处理当下的事。’
月见山悠也分得清轻重，也很想快点跳过人工呼吸这个话题。
他抱着猫看向金·富力士。
不想暴露能心灵感应的事，小魔主动说，“我好想隐约能听懂那个家夥说的话，它说它叫噬。”
这个话题一出，所有人都看过来，果然没人在明面上关注人工呼吸的事了。
“没想到魔兽能和黑暗大陆的生物交流。”
发现新的研究方向，拉斐尔教授很激动。
“一直有传言，魔兽原本生活在黑暗大陆，较为弱小的一批流落到这儿，适应本土逐渐发生变化。”金说。
小魔忍不住磨爪，它才不是弱小！
它没好气道：“简单来说，那家夥还在幼年期时，就被人类带到这片大陆，一直是沉眠状态。后来闻到伊摩忒丝的味道醒来，冲进了安德沃特王国，它各种吃吃吃，身体越来越大，同时它分泌的气息也让各种魔兽、动植物飞速成长，形成了这个秘境。”
“那它就是秘境本身？”月见山悠也好奇，余光则是注意着慢吞吞走过来的库洛洛。
“大半个秘境是它，也可以说那些生物生活在它的身体上。而之前被吞掉的安德沃特遗址、其他生物则在它肚子里，就是这儿，你们可以当做是异空间。伊摩忒丝也在这儿，已经和它融为一体，也是因此它无法离开这儿。这个应该涉及到黑暗大陆的规则，反正我不懂，它也不懂，笨死了。”
又是一阵地动。
艾米丽试探道：“它不能说人话但听得懂人话？”
“应该吧。”
“那刚刚的地动？”
“应该是它在哭，”小魔有些骄傲的昂起下巴，“我把它骂哭了！”
月见山悠也笑眯眯的揉它脑袋，“小魔你真厉害！”
“那可不！”黑猫更骄傲了，尾巴下意识勾住青年的手腕，看到库洛洛准备开口，又重重冷哼。
库洛洛装没看到，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小魔护崽。
“小魔，你是我们这次挖掘安德沃特遗址的关键，只有你能和噬沟通。”
闻言，拉斐尔教授眼巴巴盯着小魔，“小魔，麻烦你问问噬，能把遗址吐出来吗？没有遗址，又怎麽能让世人更好的了解安德沃特文明呢？不管什麽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
金点头。
除了科林那批主动避开黑暗大陆相关情报的成员，其余人都被噬带到它的肚子里。
他对当时的场景印象深刻。他带着艾米丽二人折返查找拉斐尔和比司吉，地面开始震动不说，一颗颗眼珠从土地里钻出来，裹住他们往地下拖。
自进入这儿，他就没法用念了，想用蛮力对付这个黑暗大陆生物都不行。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这方有能和噬沟通的魔兽。不过，小魔的身份进一步存疑。
小魔随便看向一只眼珠，不客气道，“听到没，你有什麽要求？”
在那群眼珠发出细碎的声音前，它飞快补充，“先说明，我是不会留下来陪你的！”
又是一阵地动。
月见山悠也表情古怪。
这个大家夥怎麽跟个小孩似的，不如意就哭闹？
他也站出来，“小魔是我的家人，不会留在这。不过我们可以偶尔回来看你，当然，如果你有办法让分/身跟我一起走，我也不介意养一颗眼珠。”
一直没敢开口的食梦花发出呜咽声。
它的天都要塌了。
认准的好心人类有个最喜欢的魔兽就算了，如今又多了一只自己打不过的，它的命运怎麽这麽坎坷啊？
“谁在哭？”
比司吉凑近，“呀，好可爱，想吃掉。”
食梦花打了个哭嗝。
“别、别吃我。”
“前辈和你开玩笑的。”
月见山悠也赶紧护住食梦花。
比司吉切了声。
得知伊摩忒丝与噬融为一体，还变相限制了噬的行动后，她就对这儿没兴趣了，这会也不参与金、拉斐尔等与噬的讨价还价中。
“你不加入麽？”
小女孩溜达到库洛洛身边。
“教授和金先生能处理好。”库洛洛一脸无害。
年龄是他两倍多的比司吉哼笑，“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吧？”
注意到他的目光在为小魔争取报酬的月见山悠也身上打转，比司吉八卦的凑近，“甚至还有意外收获？”
库洛洛：“前辈，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啧，都喊我前辈了，也该知道我见多识广，”比司吉搓手，“要是你说出更多细节，我可以考虑指点你哦。”
盗贼头子露出礼貌又疏远的笑容。
什麽都没说，又什麽都说了。
比司吉遗憾的抱着胳膊。
“你不肯说，阿悠肯定也不肯，我还能问谁？”
“前辈这麽无聊？”
“看中的宝石被吞了，没事做呗。”
“前辈是宝石猎人？”库洛洛若有所思，“我那儿有很多宝石，可以和前辈进行交易。”
比司吉眯起眼打量他。
“想知道黑暗大陆更多情报？”
她开始同情尼特罗会长了。
又一个麻烦人物盯上了黑暗大陆。
第40章
三方如同在菜市场吵架那般各种讨价还价。
小魔无条件站在月见山悠也这边，月见山悠也又基本站在金·富力士这边，不懂人心险恶的噬很快落了下风。
花费一些时间，三方初步达成约定。
噬同意送他们出去，也吐出安德沃特遗址，甚至帮助四分五裂的遗址复原，相应的，日后就算安德沃特对外开放，猎人协会也不能以任何理由赶走噬，必要时刻还要帮助噬抵御欧奇马联邦乃至V5的觊觎。
这期间，猎人协会还需要提供足够多的娱乐满足噬，更要允许噬的一个分/身跟着小魔自由活动，无正当理由不可以私下监视。
作为唯一能和噬正常沟通的魔兽，同时日后还要监管噬，小魔拿到了金代替猎人协会开出的高薪。
有钱养崽了，小魔也不介意日后要带着一颗眼珠子到处跑。
初步达成约定后，金又和拉斐尔教授商量如何拿到秘境的控制权。V5有资格命令猎人协会，猎人协会要想从欧奇马联邦手中夺走秘境，需要更多不利于欧奇马联邦的证据，这又需要小魔和噬沟通，以求获得更多线索。
“只要会长出面迫使欧奇马联邦放弃这个秘境，我就能出资买下来。”
金·富力士清楚尼特罗会长对黑暗大陆的忌惮，又清楚会长知晓他不会局限于中心湖一带，迟早会登上黑暗大陆。
不过，如果要在他和欧奇马联邦中二选一，会长肯定会选择他掌控秘境，监管噬。
看在高薪的份上，小魔尽职尽责的翻译，只是噬不太懂这些，以前也没太注意，气得小魔又骂了好几次。
见他们相处融洽，月见山悠也退开，在议事厅里逡巡一圈，发现艾米丽和查普曼已经兴致勃勃的开始考古，比司吉无聊的坐在一张石凳上，晃荡着双腿。
“比司吉前辈，库洛洛去哪了？”
盗贼头子忽然消失，让人怪不安的。
“哦嚯嚯，库洛洛一消失你就开始担心啦，不愧是兄弟呀。”
‘兄弟’一词咬得极重。
仿佛没听出调侃，月见山悠也一板一眼，“前辈和老师一样，应该看出了一些事，也应该明白我的担心。”
比司吉‘切’了声。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好玩了。不，可能和这两人年纪太大有关，她下次还是捉弄那种十二三岁的小孩好了。
“前辈，你的表情很想让我报警。”
比司吉瞪眼，她没好气的指着一扇门，“我只看到他从那扇门离开。”
月见山悠也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议事厅共有八扇门，其中两扇连着议事厅后方的大殿，比司吉指的就是连接大殿的一扇门。
黑发青年看看门，又看比司吉的脸，抬脚走进靠近那扇门又属于另一个方向的门。
“切，小狐狸就是精明，一点都不好骗。”
·
库洛洛并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伊摩忒丝。
当时在沼泽下，在攻击另一个自己时，他就注意到那个‘他’脚下的植物。模样像铃兰，颜色却是半透明，如同水晶，每一片花瓣都反射着美丽的光彩。
他由此推测，伊摩忒丝在的地方，就有这种植物。当下，他也的确看到花丛里的巨大宝石，只是漂亮的宝石伸出无数血管形状的东西，和脚下的土地紧密相连，也就和噬的命运紧密相连。
尽管不了解这些黑暗大陆生物，可根据现有线索，可以推断，伊摩忒丝对噬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能将沉睡中的幼崽唤醒，不顾一切的查找和吞噬。而一旦被吞噬，不能动弹的伊摩忒丝就能和噬共享生命。
在吞噬伊摩忒丝后，噬就无法离开这片土地，他更是大胆的推测，在这之前，伊摩忒丝利用了国王奥古斯塔，与安德沃特的命运相连，在被吞噬后，变相将噬束缚在这里。
如何解开这种束缚，他不清楚，想来金·富力士现在也不清楚。
欧奇马联邦早就很多年前就派遣探险队前往黑暗大陆，收获似乎并不多，也不算了解黑暗大陆的生物。他更是猜测，也许在那片土地，噬和伊摩忒丝生活在一起，才让欧奇马联邦为唤醒偷来的幼崽，盯上了有着宝物传言的安德沃特。
当然，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事实如何，只能登上黑暗大陆才能知晓一二。
盗贼头子惋惜的注视那颗宝石，与此同时，胸腔里心脏为更加奇妙广阔的世界跳动。
他对那片大陆产生了好奇，他不择手段也会前去看看。旅团有了新目标，接下来…“我就知道你在这。”
贪婪的神色逐渐收敛。
库洛洛转过身，依旧是那副斯文温和的模样。
“毕竟是传说中的伊摩忒丝，我也想看看，可惜没法带走。”
“你几乎是直奔这儿，而进入沼泽后我们几乎在一起，你是哪来的线索？”月见山悠也疑惑。
他先说明：“我知道，是因为小魔问了噬。”
事实是，为了挽留可以听懂自己话语的小魔，噬主动透露伊摩忒丝的存在，又被小魔转告给他。
意识到这是绝佳的时机，已经有危机感的库洛洛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苦笑。
“在沼泽下，我被攻击了，那人身后就有这些植物，这些植物太特别了，不是麽？”
“是很特别。”
月见山悠也：“为什麽那人要攻击你？不是虚影麽？”
“阿悠也在沼泽下看到奇怪的人？”
“不是奇怪的人，是我父母，”月见山悠也坦然道，“我便知道那是虚假，没被迷惑。”
“小魔也？”
“嗯，小魔看到我，被迷惑，结果被噬抓走了。”
月见山悠也太熟悉库洛洛的话术，他抽丝剥茧，整理出大概的真相。
“虚影不会主动攻击，是你先攻击。我当时没注意到虚影后的植物，既然两处植物相同，那虚影的成因和天上的假太阳类似。和黑暗大陆有关，可以做出更加大胆的设想：你主动攻击，攻击反弹才会受伤？”
库洛洛欣赏的看着他，“差不多是这样。阿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麽？”
月见山悠也其实很想知道，只是，一般库洛洛主动询问时，后边肯定挖好坑让他跳，他果断摇头，“不想知道，我好奇心不重。”
“阿悠也认识那人。”
月见山悠也更好奇了。
他告诉自己要忍耐，继续摇头，“拿不走伊摩忒丝，也没其他财宝，老师顶多分你几本书。就算不分，拉斐尔教授也会把他那部分给你看。”
“那人和我长得很像，年纪更大些，应该二十多，梳着大背头，穿着带毛领的皮大衣，眼神有些可怕……”
月见山悠也转身就跑。
他就知道库洛洛不安好心！
果然，库洛洛差不多猜出他的来历了！
还有，你一个眼神可怕的人好意思说另一个库洛洛眼神可怕？
月见山悠也作出决定，他要远离库洛洛一段时间，不给对方更多试探的机会。当下，库洛洛显然对黑暗大陆上心了，只等注意力彻底转移，他就安全了。
黑发青年这般说服自己。
噬履行承诺，让月见山悠也等人和科林等人汇合。
之后，金·富力 士离开秘境联系尼特罗会长，经过一番唇枪舌剑，双方达成约定。
又之后，尼特罗会长亲自出面问责，担心被其他V5国家借题发挥，欧奇马联邦主动让出秘境的控制权。期间，这个国家派来的人还试探尼特罗会长，想得知秘境内部变化，特别是噬的变化，都被尼特罗会长糊弄过去。
知道金的心思，尼特罗会长最终以猎人协会的名义，和金共同出资买下秘境。随后是漫长的遗迹修复工作，这些就和月见山悠也无关了。
他带着小魔，食梦花，噬分裂出的一颗眼珠跑路时，库洛洛正被拉斐尔教授扣下帮忙。
同情这只蜘蛛，但不多。
月见山悠也回到了巴托奇亚共和国，租了个小房子，开始了忙碌的生活。除了时不时扮演冥冥，借用乌鸦的眼睛观察亚路嘉的生活状况，其余时间都做出详细的安排。
按照金的提醒，进一步开发‘天衣无缝’，争取达到自己在变化系方向的极限。
借助小魔的眼睛，疯狂学习专业知识。小魔曾利用自己魔法生物的身份，拷贝了一些研究所的机密，这极大的缩短了月见山悠也学习和研究的时间。
在学习很长一段时间后，他就着手买个实验室开始研发智能手机的芯片，发现实验室太贵后，寻求金的帮助，借用了金的朋友们的实验室，同时挥舞着锄头试图到处挖墙脚。
没买实验室，但买了个小工厂，弄了条生产线。
小魔有些看不上这条生产线，拍打着爪子，“我有钱，随便用！”
一颗眼珠子上下蹦跶。
它嫌弃的翻译，“噬说可以把它的钱借给你。”
没错，自从学了一点人类知识后，最终签订协议时，噬增加了一条新要求。日后安德沃特对外开放时，所有门票收入都要给它分成。毕竟那片遗迹坐落在它的本体上。
一个黑暗大陆生物即将成为富豪。
月见山悠也知道这件事，他惊讶另一件事，“遗迹这麽快就修复好对外开放了？”
他沉迷于学习和研究芯片，都没过问那边的进度。
眼珠子继续蹦跶。
小魔骂道：“别得意，我也帮忙了！”
对月见山悠也，它态度就好很多。
“它之前复原遗迹时其实帮忙修复了一些，金的团队又很专业，拉斐尔教授更是找了很多人帮忙，自己又是行走的安德沃特文明数据库，进度当然快。一开放，第一周的门票就迅速售罄。你要去看看吗？”
“不用了。”月见山悠也可不想碰到喜欢试探他的库洛洛，万一那家夥还留在那呢？
见小魔和噬都积极的贡献存款，月见山悠也摇头，“我也没那麽缺钱。之前在天空竞技场赚的钱都没花完，离开遗迹后老师又给了我一大笔钱。我没多买生产线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没那麽高，很多东西我得先研究出来，才能制作想要的芯片。”
为了智能芯片，他都要成为全才了。
青年忍不住摸额头，还好还好，发际线没变化。
小魔的攀比心上线。
“金能给你多少，我比他有钱，用我的！”
“给了很多。”
月见山悠也小声说了个数字。
小魔：“……”
青年笑着揉它脑袋，“老师可是研发了GI，你清楚那部游戏有多赚钱。还有，别看老师为了修复遗迹各种申请资金好像很穷，一旦修复完，他都能分门票钱，他是大富豪！”
没料到自己比不过一个半路出现的老师，小魔哼哼唧唧了好一会，终于找到可以攻击的点。
“这麽有钱，怎麽不见他给小杰支付抚养费啊？”
“呃，这是个好问题。说到小杰，我是不是该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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