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在你身边,虽然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但我们已经相守了很长时间。]-
两人回到老宅。
夕阳西下,溪塘上彩霞漫天,从西到东。水面倒映山影、塔影,一切波光粼粼,壮烈辽阔。
抬眼,树梢里,月亮已经出来了,浅浅一抹白,隐没在傍晚里。
这里的景色和五六年前,都没有什么变化。
春好又看见岗亭,今日有警卫站岗。
秦在水也顺着她目光瞧了一眼。
两人上了石桥,他才笑出声:“电话亭?”
“……”春好就知道他逮着机会就要嘲笑自己。
她掐他手掌:“你不许说话。”
秦在水侧头瞅她,确信道:“真是越来越霸道了。”
春好哼一声:“我一直这样,你不喜欢?”
秦在水牵着她。
霞光里,暖风阵阵。
“喜欢。”
他说着,身影也在寂寥的傍晚里转过来,“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春好心像在这晚霞里打了个滚似的。
她哼哼的声音没有了,变成弯起的嘴角。
好像无论多少次,他说这种情话总让人心动,她也听不腻。
春好用力抱一下他胳膊,踮脚在他耳边说:“我也喜欢你。”
两人相视一笑,往花厅去。
今日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人,是大哥秦问东。
晚饭也很清淡,荤素搭配,爷爷让家里营养师给她弄了鱼,煲的豆腐,按照西南口味调的。最后还上了道甜品,是杏仁布丁,从外面请的老师傅上门做的。
晚餐,春好坐在秦在水边上,秦问东坐在秦震清另一侧。
秦震清按照往常一样询问工作和生活。
气氛也不奇怪,只是秦问东太安静,又带着无框眼镜,他样貌和秦在水有三分像。但秦在水很多时候都是凛厉清朗的,看起来更为果断;秦问东则偏儒雅,显得人有些优柔和低沉。
春好可爱吃这个杏仁布丁了,上次秦在水给她写信,送过来的杏仁奶冻也好吃。
她吃完,见秦在水的那份还没动,她眼巴巴地。
秦在水在和老爷子说话,讲后面对基金会的安排,以及对朱煊和范凤飞的后续追责。
春好犹豫要不要问他,但这是在和长辈的饭桌上,她要是把他的那一份也吃掉,会不会让人觉得很贪嘴。
“……”春好还是作罢。
秦震清却看出来:“好好爱吃这个?”
春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应该还有。”秦震清很和蔼,觉得小事一桩,“爷爷让人给你再拿一份。”
春好立刻坐直了,屁股挪两下,“谢谢爷爷!”
秦在水也瞅她,嘴角淡淡牵一道,后面目光都收回继续和老爷子说话了,笑意却还挂着。
秦问东看着对面的秦在水和春好,又看了会儿爷爷,没有说话。
饭后,秦在水牵着春好在宅子里散步,两人拿了鱼食在水边喂鱼。
秦问东则被老爷子叫去书房。
天上,夕阳彻底暗了,天空深蓝如墨,远处的两山和塔影静静地立在夜色里。
书房绿罩台灯亮起。
秦震清坐到黄花梨桌后,秦问东站到桌前,他问:“后面,在水是不是要升任董事长了。”
“是。”
秦问东面上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黯淡。
秦震清:“问东,你一直觉得爷爷偏心,是不是?”
秦问东一惊,低头,“没有,我没有这么想过。”
“有没有想过,爷爷还不清楚吗?”秦震清眼神严厉起来,“范凤飞的视频是怎么发出来的,你比所有人都清楚。”
秦问东面色慌张起来:“我……”
他当时在秦在水职务暂停的表决里,投了赞成票。秦在水停职,股东对他也就更为恭敬。朱煊奉承说,都是秦家的人,怎么就非秦在水不可呢。
这话一开始他
还没放心上,因为秦在水是秦家太子爷的事,他从小就明白。但这话听了一段时间,心里的滋味也就慢慢发酵,论能力他也不差,怎么不能搏一搏呢。
他那时昏了头,只想着朱煊说的,这视频一发,董事长的位置一定就是他的。他便趁着秦在水旧伤复发,一不做二不休。
“问东,给家人捅刀子的事,只这一次。”秦震清说,“你不要以为在水不知道。他早有预判,准备好了解决方法,好好也替他公关,一切平稳度过,没什么损失,他才没和你撕破脸。”
秦问东脸色苍白起来:“他为什么……”
秦震清:“因为他懂顾全大局。和你撕破脸,对秦家没有任何好处。”
秦问东一时没说话。
他有些恍然,又觉得这只不过是胜利者的陈词。
秦震清看了他一会儿,心知他还没想明白。
他杵着拐杖站起来,从桌后走到他面前:“问东,之前你毕业的时候,我想派你去西北做事。你去西北,在水去西南,这是爷爷一开始的安排。我都没让你去新疆甘肃,只让你去陕北。你不乐意,觉得我边缘化你。”
秦问东脸色僵硬:“爷爷我没有。”
“你听爷爷说完。”秦震清说,“可在水毕业的时候,我给他指了西南。那时他也二十出头,也是最好的年纪,可他去了。”
秦问东语塞,之前秦震清要他去西北,他感到绝望,认为爷爷看轻自己,硬是不愿意,当然最后也没去成,他如愿进入明坤地产工作。
秦震清语重心长:“你俩都是秦家的人,从小一样的学校、一样的升学路径。你确实是私生子,但你平心而论,爷爷偏心过你们哪一个吗?秦家对每一个晚辈,都是如出一辙的培养。真正拉开差距的,是做选择的时候。”
秦问东闻言低下头去。
“你觉得朱煊是你表弟,对你前呼后拥,你便喜气洋洋。即便他从扶贫金里捞钱,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秦震清说,“在水回国才一年,问题就解决了。没伤朱家的情分,没伤秦家的根基,他事情处理得不动声色。”
老爷子摇头,“你不要看不动声色很简单,这是最难的。”
秦问东身子虚浮一瞬。
“问东,你不是第一天和在水拉开差距的。”秦震清说,“你是在这十几年里,你慢慢追不上你弟弟了。”
秦问东思绪恍惚,出了老爷子的书房。
外面,秦在水正陪春好喂鱼。
他们一块儿站在水边,秦在水点亮手机手电筒,照明,春好撑着膝盖在看鱼。
秦问东心里有些发堵,但爷爷说的话又都是对的。
他以前还在秦在水去西南的时候庆幸过,觉得自己真明智,不用荒废二十到三十这最重要的十年。
但现在再看,他似乎也重新明白了一些道理。
秦在水听见动静,他回头瞧见秦问东:“大哥。”
春好也立马回头,跟着喊:“大哥。”
秦问东点点头,他走过来,有些灰败:“在水,弟妹。”
春好呼吸一滞,她心就这么一咚,一时都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她垂在裤腿边的手一下抓住秦在水,捏着他的手又掐又抓。
秦在水:“……”
秦问东没发觉他俩的手,他有些想道歉,却又说不出话。
他张张嘴,只说:“你后面好好休养,我就先回去了。”
秦在水也不热络,点头:“慢走。”
秦问东掠过他们,独自离开-
晚上,两人洗完澡。
春好推开卧房的木头窗户,水面黑沉,远处溪塘的风吹进来,沁人心脾。
春末夏初的这个时节真好,蚊子也没有很多,她趴在窗户前看景色。
身后传来动静,秦在水也洗完出来了。
春好回头问他:“你头疼不疼?”
“已经没事了。”秦在水瞧她穿着吊带睡裙,四肢细细长长,纤秾合度的。
“想揉的话回去再揉。”他说,“这儿可施展不开。”
“……”春好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她脸热,“秦在水,谁要给你揉了。”
而且每次给他揉头,便宜的都是他。
秦在水牵牵嘴角,他洗了头,坐到床沿擦头发,清清爽爽的。
春好赶紧从窗边回来,爬上床到他身边。
她问:“晚上大哥走的时候表情似乎很难看,像被爷爷骂了一样。”
秦在水“嗯”一声,没有多言。
他心里有数,知道爷爷和秦问东谈过话了。
他明白自己这个大哥心性不坏,只是耳根子软,容易被朱煊牵着走。
他只纵容这一次,再有下回,他不会手软。
春好在他边上坐下,她拖鞋在床另一边,她就这么光着脚垂腿晃悠。
她好奇:“大哥结婚了吗?今天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来吃饭。”
“结过,离了。孩子有两个,一个归他,一个跟着大嫂在国外生活。”
春好点点头,她嘀咕:“怎么都离过婚啊。”
秦在水:“……”
他说:“我没离过婚,你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春好忙解释,“我刚刚嘴巴说快了。”
空气安静片刻。
秦在水问:“你介意这个吗?二婚的事。”
“那不是假的嘛,你和辜小玥都澄清了。”春好说,“很多事,我们自己知道就够了。”
“而且,你大哥刚刚都喊我弟妹了。”她说着,有些心花怒放,但又清咳一下,维持矜持的形象。
她按捺不住,腿去贴着他,脚趾在他小腿上勾啊勾。
秦在水被他勾得小腹发紧,但爷爷这里确实太不方便。
他瞧她脚趾圆润,她一般被他弄得受不住时,会脚趾收紧。
秦在水想起一些画面,他面无表情扒开她腿;春好却
不干,她继续乐得骚扰他。
“……”秦在水低低出口气,抓住她脚腕,狠挠一道她脚底板。
春好“啊”地惨叫一声,一股钻心的痒,她差点寒毛都竖起来,抱着腿一轱辘滚到自己床铺那边了。
秦在水起了身,回浴室把头发吹干。
再回来时,他手里也拿了一个木头盒子。
春好看过来,他说:“你小时候的信。”
春好呼吸一顿,慢半拍地直起身。
秦在水上了床,她立马凑过来。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小碟信件,年岁也很久远了,上面还有邮票,她每次都怕信寄不到他手上,会贴好几张邮票上去以防万一,怕一张蹭掉了还有其他邮票顶着。
春好拿出来,在手里掂了掂,“竟然只有这么点?”
她看着信封上自己歪歪扭扭的字。
她打开最上面的一封,零九年的,已经十年了——
【秦在水,展信佳。你在西村的考察结束了吗?和村伯伯相处还愉快?这几个月来是否有水土不服的地方?如果身体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知你的同伴。还有,春节快乐。——春好2009年1月24日。】
春好:“……”
她以前说话这么……不客气的吗。
别人写信都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嘘寒问暖,写下期盼,她呢,一股直莾。
秦在水也在看,他嘴角勾着,“我也是第一次收到这种信。”
春好赶紧折好放回去。
她又扒拉其他的,但确实只有她的信件,没有其他人的。
春好抿唇:“你基金会资助那么多小孩子,其他人不给你写信吗?”
他摇头,“其他人不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春好已经有点记不清以前了:“那我是怎么知道的?”
秦在水瞧她:“你忘了,你直接找我要的。”
“噢,我想起来了。”
她说着,往后挪一挪,窝到他胸膛里。
春好看着这些年岁的信件,莫名伤感。
本来下午收拾衣服时,听说他只收过自己的信,她还很高兴,觉得自己特殊。但现在又不这么觉得了。
“其实你多亲自资助一些人也挺好的。”春好说,“这样感谢你的人会更多,公关的时候,除了我,更多的人也能给你作证。”
秦在水明白她的想法:“我本身工作就忙,资助太多,我也顾不过来。交由基金会照顾,是最好的。”
他话锋一转,手臂从后面环住她腰:“我联系方式只给你一个人,不好?”
他鼻息落在她颈窝里。
春好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好、好呀。”
她侧头看他,小声:“我只是觉得,要是有更多人能知道你就好了。”
“我知道。”秦在水低声说。
他也看着她,她鼻尖莹润,脸蛋也柔美。
春好呼吸微停,她坐在他怀里,往后不能看见他全部的脸庞,但他轮廓俊朗,灯下,一点绒绒的毛边。
秦在水将她一搂紧,她也登时往他怀里钻了钻,转回身去吻他。
两人热气纠缠,唇瓣张合,春好肩头伏起;秦在水翻身将她压住,快一个月没亲热,极为动情。
他吻一半,撑起身,有些后悔答应爷爷带她过来住。
春好这时才反应过来:“我现在知道,那天爷爷说要你带我过来住,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秦在水低笑一道,他手摸摸她脸:“你自个儿选的。我还没想出话拒绝,你就连忙答应了。”
春好:“……”
“那我们……”她揪着手指看他。
“睡觉,”秦在水从她身上离开,热气剥离,两人都有些失落,“明天带你去玩儿。钟栎弄了个局。”
秦在水去冲了个澡,再回来,他揽过她,两人一块儿入眠-
第二日白天。
春好去了趟环科和学校。
学校要开答辩前的会议,环科要开项目会。
她环科仍在请假中,毕竟后面要答辩了。
西达学校净水器的事,春好做了一半,因为秦在水受伤,她匆匆离开。
领队也就转给了倪忱和宋赟,她也没要回来。
领不领队不重要,只要那片土地永远在慢慢发展就好,即便只是净水器这一个小小的盘子。
“还有,五月西达要办个旅游节。”倪忱道,“很多和西达政企合作的企业都在列,环科也被邀请了。到时候我们还得去一趟。”
春好点头:“刚好时间在我答辩后,学校里的事弄完我就去。”
“行。”
从环科出来,秦在水依旧在楼下等她,开着那辆大G。
他带她去了后海那边的会所。
到那天还没黑,灯笼已经点亮了,在浅白的傍晚不太显眼。
今日不对外营业,只有秦在水以及几位圈内好友。
饭桌上,钟栎先和秦在水聊了聊西达派出所那边的情况。
朱煊和范凤飞在西达那边的派出所接受调查,大概过几天会转送回北京,由这边的纪委监察委接手。
钟栎:“终于尘埃落定了。真不容易。”
“是不容易。”
秦在水点头,话落,他拿了杯子起身和几位朋友碰杯。
他起身,春好也跟着站起。
秦在水刚康复,喝不了酒,只喝的橙汁,他看眼各位,轻声感谢:“这几年处理朱煊的事,有劳大家帮衬了。”
好友:“秦总,说这话就见外了。”
灯光下,大家酒杯“嚓”的一碰。
感谢之后,秦在水也不再说场面话,大家各自聊天、吃饭。
钟栎下巴指指春好,问他:“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他低声:“你戒指还没到?”
钟栎知道秦在水让国外秘书在一个私人藏品的拍卖会上拍了枚戒指回来。
“到了。”秦在水说。
只是他这一个月都在医院,没有合适的机会。
钟栎又起身,这次却是面向春好:“对了,以后我们都得喊春好嫂子了。”
春好一惊,她正吃甜点呢,赶紧放下勺子抬头。
她这辈子没见钟栎这么正式过。
钟栎看着她,目光不再是从前的戏谑与不满:“这声嫂子我喊得心服口服。”
毕竟明坤那场至关重要的公关在场的人都看了,力挽狂澜。
钟栎指了指门口桌子上的几瓶膜拜酒,“这酒给嫂子带的。以前有冒犯的地方,我一并给嫂子赔个不是。”
春好被这阵仗轻吓了道,忙站起来:“没有没有,不用赔不是的。”
她看一眼秦在水,“而且你是为了他,我知道。”
秦在水瞧着她,目光如水。
钟栎把自己酒杯斟满,对春好敬了下,一杯饮尽,“从前的事我就不提了。以后有帮得上忙的,嫂子尽管找我。”
“好。”春好还有些卡壳,忽然被钟栎这么重视,她有些受宠若惊。
桌上,其他好友们起哄:“钟总,我们也想喝纳帕的膜拜酒。”
钟栎扯唇:“去去去,又不是送给你们的。”
其余人则转向春好,嚷道:“嫂子,开一瓶吧?”
“嫂子开吗?开吧。”
春好被这一声声嫂子喊得脸冒热气。
她看向秦在水,秦在水则说:“你想喝就开。”
春好看回钟栎,小小地伸出一根手指:“那……现在开一瓶?”
钟栎立刻应答:“行。”
他喊了侍应生。
深红宝石一样的酒液滑入杯中,侍应生开了酒,给每人都倒一杯。
春好看着酒杯,她浅尝一口,眼睛都亮了。
“好喝?”秦在水瞧她的反应,觉得挺有趣的。没见过这么爱喝酒的水母。
“当然!”春好惊艳,又喝一口,而后面向他,“你就别喝了。”
秦在水松泛下肩,他只提醒:“别喝太多。一会儿又上脸了。”
春好却难掩兴致:“不会,上脸而已,醉不倒的。”
前面,又有好友说:“来来来,大家一块儿敬一下在水和嫂子。”
秦在水闻言拿了橙汁,牵着春好的手重新站起。
春好把杯里的酒再斟满,也举杯。
她指指秦在水的果汁,笑说:“在水还在康复呢,我就替他喝酒了。”
秦在水瞧她一道,莫名觉得她越来越有女主人的范儿了。
酒过三巡。
春好脸红彤彤的,她喝了不少,但精神不错,眼睛也黑亮。
大家又打了打麻将,春好坐在秦在水身边,他一路在赢。
玩到十点,一群人散去。
那些几瓶藏酒钟栎让人放他后备箱了。
秦在水拿上她的小包包和外套,回头喊她:“好好?”
她“唔”一声,摇摇晃晃从靠背里站起来,整个人迷瞪瞪的。
秦在水仔细瞧她:“喝醉了?”
他拿手碰碰她脸,很烫。
“……没醉!”春好仰头,朝他咧出一个笑,叽咕说,“开心的事,怎么是醉呢。”
秦在水把她身后的椅子拉开,带他上了外面的游廊。
春末夏初,晚风温凉。
春好牵着他的手,眯眼看檐下红红的灯笼。
那光映在她眼底。
春好忽然不走了,秦在水也被她拉住:“嗯?”
春好摇摇头,她有些软,就这么往前一步,跌到他怀里。
秦在水也靠近些,任她靠着,揽住她腰。
春好脑袋砸去他胸口,胳膊也环住他腰:“我还记得高中的时候,你给我过生日,还让我吹蜡烛呢。”
她说话慢慢的,酒精让她有些混沌,却又没有全部醉掉。
“然后?”秦在水给她拿过嘴角的发丝。
“没有然后。”春好冲他笑,像一朵绽开的花儿,“就是印象很深刻。”
“你长得太好看了……”她说着,抬手挠挠脸,手便搭在他胸膛上。
秦在水垂眸深瞧着她,有些心动。
他低声吓唬她:“等回宅子里了,爷爷看见你喝成这样,高低得训几句。”
“不会。”春好思维清晰找出漏洞,“爷爷肯定睡了。”
秦在水扬眉,不好骗了。
他手无意识摸摸她腰。
走廊上没人,会所包了场,只有灯笼高高挂在身边。
春好小声:“在水,我们不回去了吧。”
“嗯?”秦在水低头,没听清。
“我们回自己的家好不好?”春好脸窝在他颈窝里,另一个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
她抬眸看他,眼睛水洗过一样,黑润润的。
秦在水喉结细微动了下,“一会儿我给荣姨打电话。”
“好。”春好乖乖点头。
“那我们走?”他吻吻她额角,抱着热烘烘的她,很是动情。
“好。”她灿烂地笑。
秦在水很少有这样心浮气躁的时候。
车开回别墅,停进庭院,都没来得及倒进车库里,他拽着她进门。
玄关里,他放下她的包包和外套,低头去亲她。
春好也抬头迎合。
两人和昨夜在爷爷家的夜晚里一样,一点就燃。
一个月没亲热了,空气都是躁动的。
客厅灯自动打开,春好衬衫的前纽扣被蹭开,后背撞进沙发里,她迷迷糊糊地和他接吻,亲完,她又推他:“我要洗澡。”
秦在水不让。
他捞住她背,把人摁回怀里,头一次急切:“做完一块儿洗。”
春好心一跳,有些期待。
她眼神迷离,娇娇的,“好……”
她答应了,也去亲他,亲他脸蛋,左边、右边,唇瓣。
秦在水被她蛊惑住。
酒醉的她,脸蛋粉红,皮肤也是红润的,像一个发热的小火炉。
秦在水沉沉盯着她,看她就这么一边一下的亲自己,熟练却又带着青涩。
她像一朵含苞绽放的花,春天的花,或许自己是她这朵花下的流水,就这么载着她沿江而下;或许自己是雨点,重重打着她的花瓣,她一点残红地接着他,花蕊里也全是他。
秦在水心痒极了,看她在怀中扭动,他忽而起身,将她放到沙发上躺下。
她太美好,什么都在她这里达到顶峰。
秦在水吻着她。
“啊。”春好连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她清醒了些,望着客厅的天花板,伸手想阻止,却只摸到他微硬的发丝。
“在水,”她咬唇,“你别……唔。”
她畏手畏脚,倒让他大张旗鼓。
人的舌头上密密麻麻的味蕾,他最后深抿一下。
秦在水本想再亲她唇瓣,但又停住,去卫生间漱口再回来。
春好被晾了会儿,紧张看他:“是不是很脏?”
秦在水却说:“没什么味道。”
春好脸很红,“那你去洗脸……”
他俯身,刮一下她鼻尖的汗珠:“这得问你自个儿,跟个水龙头一样。”
春好伸手捂他嘴:“你快闭嘴。”
他重重亲一口她手心:“行,我闭嘴,专心一点。”
“……”
秦在水眸色深暗,情深意切的,款款温柔。
春好被他看得心咚咚跳。
秦在水伸手,很耐心。
最后他戴了措施。
春好也睁开眼看着,明明开始,她都是闭眼不敢看,后来在一块儿时间久了,她慢慢胆子才大起来。
春好喘气,她抬起的头又落回沙发上。她最受不了他这样。
“疼吗?”秦在水问她。
“……不疼。”她轻啊一下,“你怎么像用了变大的药一样。”
“……”
秦在水眯道眼,这话一出,他也不体贴了。
秦在水低头去咬她的唇瓣,春好手指抓挠他后背。春好声音也尖了。
他把人抱起,上了二楼,春好拖鞋掉在楼梯中间。
她被他砸到床上,床垫弹起,秦在水上衣也被她拽掉了。
男人胸膛倾压下来。
他身材线条一直流畅硬朗,肌肉也不偾张,一切都恰到好处,打领带时清朗英俊,可现下,他这样性感强硬。
两人吻如潮水。
他手腕上的朱砂串也脱了下来,把她手腕上的蓝色手串也扒掉,一块儿扔床头。
秦在水抬起上身。灯光照在她身上,像夏天第一口生脆多汁的西瓜。
春好声音娇娇,抬手去抓他,秦在水接住她手,亲亲她手指,又低头吻她。
他有时温柔如水,但有时又和海啸一样铺天盖地,就这么卷着她,要她在他这片水域里起起伏伏。
“在水……”春好话也说得零散,“慢一点。”
她脚趾收紧,他俯身,捏着她后脖颈接吻。
秦在水呼吸也热。
他低低缓口气。
春好脑子一片浆糊,只剩快乐,占据她的所有。
“嗯啊——”
她头发丝都在叫嚣,秦在水扳过她脸蛋深吻她。
春好努力回应。
她小脸靡乱绯红,嘴巴张开喘气。
她抱着他肩背和脖颈,手指抚摸他后脑的发丝,摸到他两次伤口。
春好心疼一瞬。
秦在水知道她在触碰哪儿,他心脏牵动,却又喟叹,眉毛蹙着,有丝享受的深情和愉悦。
春好手臂垂下去了,那一瞬的心疼消失,她也去咬他,予以回击。
秦在水低笑,眸子深黑蛰伏,时而让着她,时而也被她弄得控制不住。
她那么娇,那么狡黠,那么漂亮,秦在水觉得,自己死在她身上都是好的。
他愿意为她生,愿意为她死,愿意和她做任何事。他要把最好的都给她,直到永远。
……
一直做完,春好满足得不行,也很累,她睡在浴缸里。
秦在水在淋浴那边。
他穿好浴袍,过来摸摸她水温,有些凉。
秦在水把她捞起来,用浴袍擦干,抱上床,等她继续睡。
他捡起一地衣物,准备扔进洗衣房,明天阿姨会来清理。
秦在水捡起自己的外套,心一动,掏出那张四四方方的,春好的信纸。
他看眼床上闭眼沉沉熟睡的人。
秦在水下楼去了书房。
再度回来,春好依旧睡着。
他关灯上床。
春好“嗯”一声,钻过来抱着他,半梦半醒地:“你去哪了……”
秦在水揽过她,手缓慢抚摸她光滑的脊背。
“没去哪儿。”
他说。
“就在你身边。”
一直都在你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