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夏橙第一次如此直观的凝听他的痛苦。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自己哭了,仓皇用手背摸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他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起
缠绕着纱布的手,抚上她的面庞。
“哭了?”
“没有。”夏橙避开他的手掌,正准备说点儿什么,他忽然低头吻上她的嘴唇,浅浅吸吮了几口,冷不丁抬起头:“好咸。”
他说的是她眼泪的味道,可夏橙总觉得他另有所指。
仿若未闻道:“你现在说出来以后,心里有好受一些吗?”
“艹了你以后好多了。”他由衷的说道。
夏橙:“……”
他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轻轻揉了揉她脑后的头发,退后一步直起身道:“好了,别操心我的事了,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事吧。”
夏橙还想说什么,但是显然这件事已经伴随着他动作的停止而结束了。
她不得不压下心底的情绪,佯作不经意道:“我能有什么事?”
“你没看网上那些骂你的?”
“我不在乎。”
“就只在乎我?”他系上皮扣,挑唇轻笑。
“恩,”夏橙听出他的揶揄,毫不客气回道:“毕竟取悦你比拍戏挣得多多了。”
“聪明,”他仿佛没听出她的讽刺,俯身打开她身后的台灯,“像你前天晚上那样随便我艹,就值一套房。”
夏橙对答如流:“好,我下次争取努力点儿,从你那挣套别墅。”
“恩,加油。”
和他比不要脸,夏橙的确自愧不如。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从桌上下来,“我要去洗澡了。”
“恩。”他侧身让过。
等到她走了,他才拆开自己掌心的纱布,仔细端详着掌心血肉翻飞的伤口,眼底的促狭陡然消散,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透着显而易见的忍耐。
他早之前就已经联系了自己的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赶来时,看到他手里的伤明显吓了一跳,而他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对方不要声张。
家庭医生不解,但还是放低了声量。
“怎么弄的?”
温时年言简意赅。
家庭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家里人还真不把你的事业当回事啊。”
这再怎么说都是艺术家的手,怎么能这样糟践呢。
温时年气定神闲:“习惯了。”
家庭医生没有说话。
在为他处理伤口,发现这个伤口已经有一会儿,而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自己,不由感叹道:“你现在这么能忍痛了?”
他记得曾经温时年真的很宝贝自己这只手,哪怕只是一个小伤口也会叫他来妥善处理。
温时年倚靠在沙发上,淡淡看了他一眼。
显然在嫌他多嘴。
医生见他神色如此平淡,不禁打趣道:“画不画也无所谓了?”
“恩。”他低声应道。
医生分辨不出这句话的真假,没有再说下去。
**
夏橙走进浴室,认真思索着温时年的话,忍不住又蹲在地上哭了一场。
他真的尽他所能好好的长大了。
可是,好像又没有真正的长大,那个被虐待的小孩始终活在他心里,时不时就会拿起防备的匕首,误伤所有企图靠近帮助他的人。
直至此时,她才知道他时不时“刺伤”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也明白了让他痛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知道不应该这样做,可是又无法控制自己。
他最恨他,却又最像他。
夏橙深吸了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打起精神向着淋浴房里走去。
她洗完澡出来,见他还没有回来,不禁打开门去找他,却闻到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寻着味道找去却发现是他在楼下烧东西。
橘红的火光透过废旧的铁桶照耀在他淡漠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暖意,他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漫天的大雪里,透着一丝料峭的寒意。
夏橙起初不知道他在烧什么,不由被那张堪称女娲炫技之作的面孔吸引。
直到无意中扫过他正在往里丢的画布,才猛的回过神来,她不自觉往前一扑,却被他从旁拽住:“怎么了?”
“你在烧什么?”
“不要的废稿。”
“你确定是不要的?”
“我确定。”
夏橙欲言又止。
温时年笑道:“恩?”
“你别拿你的心血撒气。”
“没有。”倒是画这些的时候,更像是在宣泄情绪,企图借此把自己最讨厌的那个部分从身体里剥离出去。
夏橙双手捧着他的脸。
“谁惹你生气,你就找谁,别和自己过不去。”
“恩。”
“下次你再去做你不愿意的事,我都陪着你。”
“你陪着我有什么用?”
“我会站在你这边。”
不会让他再次感到孤立无援。
温时年望着那双真挚淳朴的眼睛,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她是真的懂他在说什么,轻轻眨动着眼睑:“恩,知道了。”
“无论发生,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哪怕所有人都说你是错的,我也相信你,并且尽我的一切去捍卫你。”
温时年欲言又止。
压下心底的动容:“这么快就准备来挣我的别墅了?”
夏橙微微沉默:“恩。”
他唇角的笑容一深,“回去吧,我把这些处理了就上来。”
夏橙没有动。
“我陪着你。”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她的肩上,“那穿着吧。”
继续烧着剩下的画布。
那些画布已经被割坏了,但她还是从画面上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都是她之前在画室里看过的那个少年。
夏橙盯着少年在火光里慢慢消融的脸。
等着铁桶里的余烬彻底熄灭,才和他一起向着屋里走去。
“温时年,”夏橙犹豫了下:“这些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没有,只是我想烧了而已。”
夏橙便不再多问。
回到楼上的浴室,夏橙看着他重新包扎过的右手,“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吗?”
“能帮我剃一下胡子吗?”
夏橙愣了一下。
“好。”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茫然无措的拿着剃须刀:“然后呢?”
“我教你。”他拉着她的手腕,在浴缸边缘坐下,“先用热水打湿,然后用这个泡沫,然后用这个刮就行了。”
夏橙按照他的说法照做,将泡沫涂满以后,单膝跪在他的双膝间:“我给你刮伤了怎么办?”
他自然抚过她的腰:“伤了就伤了,我又不会怪你。”
夏橙舔着嘴唇,暗自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在他下颚刮着,他配合的仰起头,等到完全刮完,他才松开她,走到洗漱台前站定。
“刮得真好,”他用毛巾擦去脸上剩余的泡沫,“比我第一次做得时候要好很多。”
“你第一次是什么样的?”
“刮伤了?”
“怎么会?”夏橙颇为诧异。
“因为我那时候没人教,自己跟着网上学的,就……难免有点儿差错。”
“怎么会没有人教呢?”
“那时候我一个人在国外,什么都只能自己学,虽然第一次都不尽人意,但是后面都做得挺好。”
“那你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辛苦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缺钱,但是人会很空虚。”
“那你都怎么打发时间的?”夏橙故作不经意问。
“画画。”
夏橙一怔。
她一直以为他的世界会更复杂一些,没想到也是意外的纯粹。
“你,那时候除了画画
就没有别的爱好吗?”
他陷入短暂的沉思,似乎在回忆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最终得出一个答案:“我那时候连话都不怎么和别人说。”
夏橙又是一愣。
“是不愿意说还是……”
“我那时候没办法和别人正常相处,”他顿了顿,“送我出国也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办法的没有办法。”
夏橙沉默了许久以后,小心翼翼问:“你母亲呢?”
“我让她逃走了。”
夏橙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神色如常的接过她手里的剃须刀,刮着少许残留的地方:“我让她永远不要找我。”
夏橙想起她姐姐要和她割席时,说了差不多一样的话。
她每每想起一次,就要难受一次。
她低着头,轻轻拽住了他的裤腿。
“你知道他是怎么断定我不是他的孩子吗?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不像他的孩子,就觉得我是我妈和大伯生的。”
温时年自己说着就都笑了。
“他嫉妒他大哥嫉妒的疯了,甚至还去我大伯的单位举报我大伯勾引自己的弟媳,偏偏很多人还信了。后来我大伯发现他拿我撒气,为我出头,结果又被他倒打一耙,我大伯的老婆也开始跟着他闹。”
因为过于荒诞,夏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停下刮着胡子的手:“听说精神病都会遗传,你怕不怕?”
夏橙平视着镜子里的他,“我知道你不会的。”
如果他能接受自己变成那样,他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如果我会呢?”
“那也没关系,”她神色平静,却又异常认真,“我依旧会留在你身边。”
“如果我像那样欺负你呢?”
“你还没欺负我吗?”
他明明对其他人都不是那样的。
温时年察觉到她的不满:“对不起,我改。”
夏橙也意识到她不改在这个时候翻旧帐。
“抱歉,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个。”
温时年察觉到她的歉意。
愧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可的确是我的问题了。”
“不说这个了,”夏橙迅速换了一个话题,“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用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夏橙应声向外走去。
她回到书房,发现自己的手机在想,拿起一看是之前在她留学中介在联系她,发了一堆可以报考的学校,只看她想去什么地方和她的预算。
夏橙舔了舔嘴唇,回道:「暂时不需要了」
随即不再回复。
等到温时年从浴室里出来,她正拿着水杯望着窗外的大雪。
感觉到他的走近,冷不丁开口问:“国外是什么样的?”
“你想去?”他换上睡衣,躺在床上:“你选一个时间,我陪你去。”
夏橙摇摇头。
“我短时间应该都不会有时间,我只是好奇国家与国家之间有什么区别。”
“大差不差。”
他顿了顿:“有人的地方就都那样。”
“那你最喜欢哪里?”
“都不喜欢。”
夏橙一时哑然。
忽然感觉像是问了什么废话,把自己逗笑了。
“非要选一个呢。”
他盯着窗外的夜色很认真的想了想,“你的身边。”
夏橙:“……”
好吧。
已经开始用情话敷衍她了。
“睡觉吧。”
“恩。”
他忽然想起什么,“你明天有什么行程吗?”
“怎么了?”
“我安排几个老师给你认识,你选一个看着顺眼的拜倒她门下,”他顿了顿:“除了进入相应的院校以外,有师门在这个圈内也会好混一些。”
夏橙听出他在认真为她做职业规划。
心里五味杂陈。
他居然还有心情考虑她的事。
夏橙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能支持我在拍摄期间安心工作,我已经很感激了。”
温时年听出她话里的深意。
收回视线道:“让我别在你拍摄期间烦你是吧?”
“不是,就是希望你能体谅我一下,别觉得我是故意不理你。”
回来又和她闹。
“知道了,”他顿了顿:“我尽量。”
夏橙也没有勉强。
可真要说起来,他一点儿都不比她闲,甚至更为忙碌。
哪怕手受伤了,依旧要出席各种活动,连一天养生的时间都没有。
那天之后,温家的事就彻底过去了,很难再听到他在这件事上失控,夏橙渐渐也把注意力放回到工作上。
她本来以为自己需要自己和霍起钧跑宣传,结果霍起钧的公司并没有让她和霍起钧炒CP的意思,两个人除了线下有一个合体和两个线下直播,再无任何宣传。
这部剧也没有预想中那么好,直到播完猜才勉强达到了平台的爆剧标准,与剧王相差甚远,尤其是对比前期的热度和平台砸进去的宣传,算是高开低走。
业内和路人嘲霍起钧不抗拒,霍起钧的粉丝则甩锅給夏橙,说她没流量不扛剧,宣传不卖力,霍起钧一人能扛到这个数据已经很厉害了。
夏橙账单全收。
没有在网上说反驳过一句,可是谁也没想到在她和霍起钧的剧播完不久,另一个平台就上了她和祁泽的剧,在没有任何宣传的情况下,直接冲上了热搜榜前三。
夏橙和马悦都懵了。
一度怀疑是不是公司投钱了,而点进去全是真正的“活人”,下面的路人全在不顾她和祁泽死活的磕——
「谁的张力夫妇我不说」
「我就说cp是一种感觉,这两个人的身材绝了,光是这么往那一站,我已经脑补一万字小黄文了」
「啊啊啊啊,你俩就不能为了我谈一个吗」
夏橙起初以为只是一时热度,结果每天晚上播的那集都能上热搜。
两个人进行线上宣传时,直播间直接涌入十万人,夏橙没见过这阵仗,吓得险些往椅子后面躲。
祁泽到底是见过市面,虽然一脸懵,但还是按照流程和大家打招呼。
就连马悦都忍不住在旁边嘟囔:「姐,你这是要火了吗」
夏橙没火过,除了摇头,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
祁泽依旧是那副对她很照顾但没有任何逾越的态度,她和祁泽都没有刻意炒过CP,可两个人那股CP感实在太强了。
直播还没完,两个人在直播间的正常互动已经上了热搜。
徐照星都忍不住发微信给她:「啊啊啊啊,祁泽怎么那么帅,你和他就不能为了我真的谈一个吗?」
夏橙先是劝她冷静,又耐心解答她第一个问题。
「国家队选出来的男人能不帅?」
徐照星得知祁泽是退伍下来的,更是喜欢的死去活来:「这哥你谈不谈,你不谈我就谈了。」
「我微信不是推给你了?你谈啊」
说起这事,徐照星可就有话说了:「不好意思,我至今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夏橙竖起大拇指。
由衷夸赞道:「牛逼」
彼时,她刚刚杀青了一部剧,正躺在温时年京市的别墅里。
见她聊得开心,不由上前道:“和谁聊呢?”
“照星。”
“你和她关系这么好。”他侧身给手机充上电,故作不经意道。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和她关系好。”
温时年没有回答。
靠在床头的抱枕,不知在想什么。
夏橙感觉到他的视线回过头:“怎么了?”
“我看过了。”
“你看过什么?”
“你和祁泽的同人文。”
夏橙猝不及防被呛了下,立刻收起手机准备和他解释,只听他淡淡道:“放心,我不生气。”
夏橙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表情。
决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以示奖励。
“谢谢你的理解。”
“不客气。”
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深长的视线一刻都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夏橙被他盯都发毛:“要不然……你这几天断断网吧。”
他唇角一挑。
猛的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压在身下:“你敢那样和他做,你就真的死定了。”
第72章 得奖“这一年,没有人比她更红”……
“我疯了?”夏橙光是想象那个画面都觉得羞耻,“你脑子里面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你没看过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经纪人和我说的,我……”她要去看才真的有鬼了,那她和祁泽估计连见面都会尴尬。
“你什么?”
“我和祁泽就是同事关系。”
“可我看你们剧的花絮,他真的很照顾你,尤其是你俩拍泥潭那
场戏,他自己都埋到脖子了,还在努力把你托出泥潭。”
夏橙张嘴想要解释。
只听他温声道:“替我谢谢他。”
夏橙:“……”
话锋转得这么突然吗?
“知道了。”
“或者你把他的微信推给我,我自己和他说也可以。”
夏橙想了想,“我问问他。”
他点了点头。
夏橙把这件事简单和祁泽说了下,祁泽难以置信反问道:「他加我?」
「恩」
祁泽短暂的沉默了会儿,「行吧,你把我的微信推给他」
「恩」
然而温时年加上他以后真的什么都没说。
先是表达了对他的感谢,而后就找了一个餐厅,邀请他和他的团队吃饭。
夏橙起初还担心他为难祁泽,看到他真的是在感谢祁泽对自己的照顾,不由一惊:“就,纯感谢呢?”
“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要……证明点儿什么?”
“我要证明什么?”他气定神闲问道。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自从那天过后,他整个人的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对人不再高高在上的俯视,甚至谈得上温柔识礼。
就真的像是她在安梦沅口中听到的样子。
见她盯着自己出神,他又单手搭在膝盖上,在她嘴唇亲了下:“人被爱着的时候,是不需要什么证明的。”
夏橙欲言又止又带着一丝羞涩的看着他。
他也没有深究。
而夏橙和祁泽的这部剧,还没播完就已经破了平台的爆剧热度,卫视的播放率也是近几年最高的,就连许久没有联系过她的亲戚,都在向姐姐打听她。
姐姐生怕她被其他人惦记,统一回复没有联系。
对夏橙更甚,先是把夏橙从黑名单拉出来,发了一句:「好多人都在和我打听你,老家打来的电话一律都不要接,尤其是爸爸」
夏橙想回一个「好的」,结果姐姐又给她拉黑了。
夏橙极为哭笑不得。
圈内则对夏橙和祁泽一时的爆火持观望态度,在大多数看来这句话剧扛人,而不是人扛剧,很有可能下部剧又扑得悄无声息。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夏橙和祁泽那部剧播完不久,由温时年牵头投资的那部电影在没有任何宣传的前提下,直接上映了。
像这样偏文艺而非商业的电影,大家都没想过能有多少票房,通常都是奔着得奖去的,结果不曾想上映第一天上座率就达到百分之六十,当天的票房就在六千万左右。
直到下映那天,总票房总共六个亿,其话题在网上引发多次热议。
温时年作为最大的资方,在庆功宴结束以后,只是轻描淡写摸了摸她的头发:“恭喜你,大明星。”
夏橙最先想到的却不是自己,小心翼翼试探道:“我可以和你要一个奖励吗?”
“你说。”
“我给你推荐一个导演。”夏橙把卢导的名片递给他,“他真的很有才华,我不希望他因为我的事被埋没。”
温时年扫过名片上的代表作。
就猜到这个人的身份,颇为不满道:“他不是因为你被埋没的,反而是他的一意孤行牵连到了你。”
“可是没有他的一意孤行,也不会也今天的我。”
任何东西都是双刃剑。
凡事也有代价,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又应有尽有。
“好,”温时年收起名片:“我知道了。”
夏橙起初还担心他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第二天就听到他找人和卢导联系的消息,顿时松了口气。
随着电影的下映,之前嘲讽夏橙不扛剧的声音全部戛然而止,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影响力,通过两部部剧就跻身一线了。
以至于很多年后,夏橙想起这一年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似的。
放眼整个演艺圈,没有人比她更红,无论是参加活动还是颁奖典礼,永远坐得都是第一排,身边坐得都是一众老戏骨,那张清秀漂亮的面孔显得格外年轻稚嫩。
而就在她二十三岁这一年,她斩获金像奖最佳女演员的同时,这部电影获得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连国外的头条都是她的照片。
她公司的老板更是恨不得给她磕一个。
从前的公司年从来没有夏橙的位置,这一年的年会,老板坐在她的旁边,亲自起身给她敬酒。
马悦也从她的助理升职成了其他艺人的经纪人。
租了自己的房子,不用再和任何人挤在一间房里。
可是夏橙始终平淡,哪怕坐在车里看到商场外墙换掉了霍起钧的大幅海报换成她的,她依旧是一张寻常老成的脸。
经纪人调侃她道:“这个时候也不笑一下吗?”
夏橙却很难笑出来,对她而言逆境也好,顺境也罢,都一样,前者代表着怎么走都是上坡路,后者代表着怎么走都是下坡路。
今天她取代霍起钧,明天又会有人取代她。
想要这个圈子站稳脚跟,不是一两部戏就行了,还有很多的路需要走。
经纪人察觉到她的想法,笑了笑:“你这个人就是爱太杞人忧天。”
夏橙也笑,“何尝不是另一种未雨绸缪呢?”
经纪人摇了摇头,没有在意。
然而夏橙的确也没有说错,伴随着她的爆红,关于她的争议也随之而来。
网上有人爆出她高一退学的事。
想要借此抨击夏橙低学历,而夏橙在大众心中的形象又是那种不争不抢,老天追着赏饭吃那种,无论是解释还是不解释,都对夏橙的人设有影响。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是你,夏橙没有在这件事上说过一句,却又无数人主动站出来为她解释。
先是知晓内情的卢导为她发声。
简单而详细的解释了来龙去脉,不止让夏橙引发众人了怜爱,就连这两年变得沉寂的霍起钧也狠狠刷了一波好感。
跟着又有媒体去采访她的母校。
当时的班主任拿出了她当年的成绩单,至今还在为她的退学而惋惜,一时之间夏父成了众矢之的。
夏橙以为夏父会借机敲诈她一笔,没想到居然在媒体的镜头面前给她道歉了。
哭得声泪俱下,说自己那时候是鬼迷心窍,对不起夏橙,先是在镜头面前下跪忏悔,然而又借此宣传自己在政府的扶持下培养的蘑菇。
夏橙没想到他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蹭自己的流量卖蘑菇,顿时被气笑了,但是知道这是地方对他这种家庭的扶持,也没有又说什么。
经过这些报道以后,原本对夏橙极具争议的话题,全部变成了对她的褒奖。
就连官方的媒体,都为她发声,说学历不应该成为评价一个人的唯一标准,而后不久她就被家乡的省市邀请做宣传大使。
夏橙对于整个事情走向,只用了八个字盖棺定论。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温时年听到她的总结,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夏橙也没有多问。
这件事以后,夏橙更红了,大街小巷都贴着她的照片。
片约商演不断,全年无休,光是在国外的拍摄就有五次,但每一次都是匆匆去又匆匆回,从未有一次仔细感受过当地的风土人情。
温时年自他手受伤那天开始,他已经一年多没有画过画了,他也从国际艺术奖最年轻的金奖得主,成为了这一年最年轻的评委。
可也是这一年,他的父亲在京市去世了。
夏橙得知消息时,她正在国外拍摄杂志,选了当天最早的航班回来,但也已经是第二天了。
灵堂设置在殡仪馆。
门口的花圈写满了圈内各行各业的大佬,而温时年并没有让她去,他深知现在有多少眼睛盯着她。
不想再让这种事添乱。
用温时年的原话就是:他活着的时候折腾我,死了以后更不应该来沾染你。
夏橙不疑有他。
回到她在京市的房子等他。
这套房子是他在一年半前给她的,然而夏橙住在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对这些的任何东西的放置都不
熟悉。
她将行李简单收拾以后,便到厨房里煮了点东西,等待水开的时间,她收到徐照星的微信:「温时年家里的事也太复杂了吧」
夏橙不知道她说的哪一件,把面煮进锅里,回了一个问号。
徐照星迫不及待道:「他妈妈原来和他爸爸并没有离婚,那他爸爸后来的老婆和儿子算什么?」
夏橙大为不解:「你怎么知道?」
徐照星给她发了一段偷拍的视频,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拉着十几岁的小孩坐在温时年面前哭,温时年冷冷盯着,漂亮矜贵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隐隐透着一丝不以为意的慵懒。
而在他的身边,一个儒雅挺拔的中年人正将一个穿着素朴却气质如兰的中年女人挡在身后,示意坐在的女人闹就闹,别动手。
未等夏橙提出不解。
只听徐照星解释:「坐在地方的女人和小孩,是温时年父亲后来找的,而他旁边的则是他大伯和他亲妈,他父亲后面的老婆正在撕他妈呢,被他大伯制止了」
夏橙没有对他的家事多做评判。
只是透过视频观察着温时年的连,她已经很久没在他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一看就非常不好惹,他父亲后面的老婆显然也有些怕他,哪怕他离他她最近,也没有碰到他分毫。
徐照星见她反应平平,说话也是肆无忌惮。
「你真别说,温时年和他爸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完全遗传到他母亲的眉毛了,尤其是和他大伯站一起时,这画面也太养眼了」
夏橙依旧没有多言。
徐照星事无巨细和她分享,她人不再现场又胜在现场。
夏橙对温家的事没兴趣,只在意会对温时年有什么样的影响。
所幸温时年反应尚算平淡,让人稍感安心。
夏橙收起手机,正准备挑起锅里的面条,只听徐照星支支吾吾道:「小夏,你,和温时年分手了?」
夏橙一怔。
她这一年和温时年的确见面不算频繁,可是感情相对之前已经稳定了许多,他已经很少为她忙于工作忽略他的事生气情,甚至开始理解和尊重她。
每次打视频都是一副温柔慵懒的眉眼,想黏她又不得不克制的样子。
全然不像是要和她分手的样子。
反问道:「怎么了?」
徐照星:「怎么……都在说……别人是他的未婚妻?」
夏橙微微愣了一下。
可很快又释然了,「他又不是第一天有未婚妻」
「你不着急?」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事」
温时年那样的人,他愿意的事没有人制止的了,他不愿意的事也无法勉强,她急或不急都没用。
全看他怎么想而已。
徐照星觉得她淡得有些离谱了。
有一种活人微死的无所无谓,仿佛什么事都撼动不了她。
见她不感兴趣,徐照星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夏橙神色如常的吃完了面条,收拾着厨房,等到休息的时间,便径直向着卧室里走去。
她睡得迷迷糊糊时,门外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尚未分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她被感觉自己身后一热,被隔着身上的薄被,拥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不是梦。
夏橙逐渐清醒过来,正想转身确认,身后的人将脸埋在她的颈脖:“阿橙,我好累。”
夏橙缓缓侧过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顿时将脸在她颈脖埋得更深了。
宛若呢喃:“终于抱到你了。”
夏橙无声的扬起唇角,隐隐透着一丝无奈:“那这么大的事你还瞒着我?”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他透着一丝疲惫,淡淡道:“他死了就死了,我都不值得你耽误工作回来看一眼,他配?”
夏橙一时不知道他是在讽刺别人,还是在控诉她的繁忙。
抬手捂住他的嘴:“死者为大,你瞎说什么?”
温时年不以为意,拨开她的手,在她嘴上亲了一下。
“你说他算什么老子,活着的时候招人烦,死了还这么多事。”
夏橙再度捂住他的嘴唇。
用眼神示意他停止。
他显然也习惯了。
立刻心领神会的举起双手,向她投降。
夏橙将信将疑松开手。
他握着她的手腕,顺势在她掌心亲了一下,随即拨开她睡衣的领口,沿着她的颈脖亲吻。
夏橙隐隐觉得这个时候做这种事不太好,尤其是碰到他袖子上的袖套以后,猛的在他脸上拍了一把,推开他来。
他却错误理解了她的意思,原本慵懒缱绻的眼神登时变得深邃,握着她企图推开自己的手,猛的倾覆在她的身上:“不让我碰?”
“怎么?让外面的男人碰过了?”
第73章 欲来“哥哥,有没有想我?”……
夏橙拧着眉头捂着他的嘴唇,“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拒绝我干什么?”他躲开她的掌心,再次解着她身前的纽扣,顺着她胸口中间的肋骨闻去。
“可……”夏橙感觉到他今天的情绪与往日不同,不敢和他说重话:“你才刚从你……他的葬礼上回来,这,合适吗?”
“我都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他顺着她身前的肋骨,吻着她小腹的肌肤:“宝宝,要不要我……?”
夏橙一惊。
下意识抬手去挡,却被他紧扣着手腕制止,“恩?”
他声音温柔,神色却不尽然。
夏橙看出他现在很烦,急需得到宣泄,犹豫了下,缓缓收回了制止他的手。
他修长的手掌托着她膝盖下的肌肤。
轻轻在她的肌肤上亲吻。
她紧紧咬着嘴唇。
尽量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享受。
可他太知道如何取悦她了,不管她如何克制,还是忍不住唤出了声。
她越是觉得舒服,就越是觉得羞愧。
不自觉抬手去挡:“这样真的不……”
他全然不听她在说什么,握着她的手指,轻轻吻了一下,接着将脸继续低下,一边用手指抚摸,一边亲吻。
她头皮发麻。
猛的抓紧了旁边的枕头,房间里全是她无法伪装的哼唧声。
“这就是你说得不合适?”
他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意,抚上自己腰腹的皮扣,托着她膝盖下的肌肤,贴近。
夏橙说不出话,死死扣着他的手腕,眼睛里全是对他的渴望。
“大明星,”他扣着她的腰,高高在上又似笑非笑的俯视着她:“我是谁?”
“老公~”
“你老公谁啊?”他明知故问。
“你~”夏橙仿若要哭了一般。“温时年~”
他满意的挑起唇角,这才继续俯下身捧着她的脸亲吻。
亲得她完全丧失理智,主动爬到他身前吻他,他才故作不经意道:“那要不要和老公结婚?”
夏橙下意识摇了摇头。
后知后觉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仿若未闻的继续坐在他腿上吻他,“我还没有挣够嫁妆呢。”
他这才重拾笑容,主动揽过她的腰,倾覆在她身前,边亲边问:“那你要多少嫁妆才够?”
夏橙含糊不清将这个答案带了过去。
他也没有太在意。
等到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夏橙起身想要去洗澡,却被他握着手腕摁回:“别洗了,反正待会儿还得做。”
夏橙犹豫的收拢着
手指。
重新睡了回去。
他真的一点儿都不怕让她怀孕。
所幸她早就准备,此刻也没有大的心理压力。
他此刻的脾气稍微正了点。
夏橙依旧没有去招惹他,小心翼翼抱住了他埋在自己身前的脑袋,宛如幼时母亲的怀抱,由着他安睡。
可是他想到母亲这个词,脸上只有一抹讥讽的冷笑。
但他依旧不会像以前一样生出剧烈的厌恶感,连自己都一并嫌弃。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的怀抱能够容纳他所有的不安。
任何情绪和想法在她怀里都会得到平复。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这样无条件的接纳过他,哪怕明知他最不堪的一面,依旧没露出丝毫的嫌弃。
“阿橙。”
“我好爱你。”
夏橙听到他的呢喃,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任何察觉,继续抱着她的腰呢喃:“因为只有你这样爱过我。”
那她要是不爱他呢?
他是否还会喜欢她?
他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她对他的好呢?
夏橙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轻轻摇了摇头,继续拍着他的背,渐渐进入了梦乡。
**
葬礼刚过三天就结束了。
夏橙从头到尾没有出席过,可圈内关于温时年女朋友出席他父亲葬礼这件事却是不绝于耳,她在拍摄休息的间隙,听同组的演员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的视频评价:“这就是牧以的大投资人吗?但是他女朋友看起来很普通诶。”
“这种一般都是家境上比较好吧。”旁边的人漫不经心回道,显然也不是很关心。
夏橙同样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半个月后,徐照星在饭局上碰到了传说中的温时年未婚妻本人,沉不住气,主动给夏橙发消息道:「你确定你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彼时,夏橙刚刚收工,正坐在房车上喝水。
看到她的话,淡淡问道:「怎么了?」
徐照星忍无可忍道:「今天有人组局,我就跟着我哥过来吃饭,结果那个女生也在」
夏橙正想问哪个女生,又见徐照星发来一条信息:「他们一群人围着她叫嫂子,你知道我坐在这儿,听着是什么感觉吗?」
夏橙没有说话。
只是鲜有的难受到徐照星在这件事上的忍气吞声,可见这个女生在这个圈子里的位置不低,其他人也在巴结她。
夏橙打了一个电话给她。
徐照星没想到夏橙会直接给她打电话,愣了几秒钟才离开包厢,接了起来。
“阿星。”
她声音温柔,“这不是我们两个该操心的事,这是温时年的事,他乐意让他们那样叫就让那样叫,你当看戏就行了。”
徐照星替夏橙委屈的都快哭了。
“你知道她们还在私底下说什么吗?说她特别像以前的你。”
“他们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夏橙温柔的笑道。
“我不知道,白筱雪的那几个朋友说的。”
“白筱雪啊,”夏橙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瞬间就明白了徐照星的意思,“她们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怎么招温时年待见,还是以前的我更着温时年稀罕。”
她笑声更甚。
敲击着桌面道:“有没有可能,她们就是单纯的不见得我好。”
那时候的她是无人问津的小演员,如今她是全网几千万粉丝的大明星,所有大场合的中心位。
别说他们这些富二代,就是许多集团的大佬在商务场合见到她,都要客客气气叫一声夏老师。
“阿星,”夏橙笑,“我们的路途是星辰大海,小池塘里的事,就留给小池塘自己处理吧。”
徐照星直至此时才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夏橙已经不是两年前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小姑娘了。
只是这些年夏橙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变过,以至于让她忽略了这个事实。
她心里的委屈也在此刻平复下来,“所以,不管了?”
“恩,看戏吧。”
“好。”徐照星受她的情绪感染,顿时也转换了视角,反而觉得这件事好玩了起来。
夏橙也没有任何叮嘱温时年的意思。
继续照常继续自己的工作。
她最近真的很忙。
除了正常的工作以外,她和公司的合约也到期了,公司这几天都在找她聊续约的事,可她并不想续约,故而还在和公司周旋。
同时,她的新剧也上了。
去年主演的电影也获得了金鸡奖的最佳女演员提名,将与众多实力派女演员共同竞争,比起刚刚走上坡路的战战兢兢,而今可谓是蒸蒸日上。
所以她真的没时间去管他们的小圈子发生了什么。
她甚至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
主动问徐照星,「你就没问问白筱雪她们小团体是什么想法?」
光是自己这么一个毫无竞争力的路人都能把白筱雪气得掉眼泪。
面对这么众星拱月的“真嫂子”她就没什么想法?
徐照星很快回道:「什么?」
夏橙言简意赅说出自己的想法,迅速明白她的意思,「你好坏啊~但是我喜欢」
既然都嫌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如把这池水搅得更混些。
徐照星得了夏橙的“指点”,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主动凑到白筱雪的小团体身边:“晓雪,那位小姐真是时哥的未婚妻了?”
“我这么知道?”白筱雪事不关己笑道:“不是其他人在叫吗?”
“啊,“徐照星一脸惋惜,“我还以为会是你呢。”
白筱雪察觉到她的用意,不以为意道:“为什么要是我呢?”
“为什么不是你呢?”徐照星一本正经反问,仿佛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不平:“时哥和你相识年少,对你最为照顾,结果他谈了那么多人,甚至还和你妹订过婚,唯独不和你谈,甚至还和你落得老死不相往来,我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才这样呢。”
不得不说,她说的每个字都像刀一样扎在她的心上,但又必须强颜欢笑:“徐小姐,你和我谈这个有什么意思?真正该操心的人,该是你的好朋友夏小姐吧?”
“可是夏夏就是这样和我说的啊,”徐照星一脸诧异:“她也很震惊,最后和时哥订婚的人居然不是你。”
白筱雪一怔。
尽管她知道这很有可能是徐照星挖给她的坑,而她还是把这句话听进去了。
因为夏橙从来没有表现过明确的竞争性。
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是要走的。
所以,她之前表现的那么无所谓的态度,是因为她真的觉得温时年最后会订婚的人是自己吗?
徐照星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真的可惜了。”
随即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
夏橙不知道他们的小圈子里发生了什么。
她也从来没有因为那些风言风语问过温时年,毕竟这始终都是他自己的事。
转眼四个月过去。
夏橙在公司签得最后一部剧拍完了,她也正式提出不再和公司续约,公司也不再坚持。
可是过了不久之后,网上关于她的“黑料”却冒了出来。
有娱乐博主在网上爆料说她被金主包养,所有的资源都是这个“金主”给的,她星途这么顺完全就是认识金主以后。
她的工作室立刻辟谣,而这个娱乐博主完全不怕被起诉,在那条微博下面反问:「你老板虽然现在不是小三,但是以后是不是就不知道了哈~」
下面立刻有人进一步求爆料。
那人说得言之凿凿:「那个金主已经宣布订婚了~未婚妻有颜色背景的~她再继续这么“执迷不悟”就算插足别人婚姻了~可是放弃金主的话资源可就掉得不是一星半点了~是当小三还是选事业啊~好难选啊~」
她的经纪人问她要如何回。
夏橙认为无需回应,因为这个人说得很清楚了,她现阶段就是有“金主”而已,主要是想截断她后面的路。
可是这个人明显不了解她,但凡认真查过她这些年拍得电影,就知道她和温时年有过合作的电影只有哪一部,而她后面的资源都和温时年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不存在失去“金主”就失去资源的情况。
而后就是金主订婚的事,给她一种想让她去找温时年“逼宫”,并且认定温时年不会娶她的感觉。
但是这两种都不是夏橙想要的。
她并不渴望嫁给温时年,她几年前怎么想,现在依然怎么想,他是一个好的投资人,合伙人,却不是她理想中的丈夫。
而且这个世界大,她好不容易挣了那么多钱,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所以夏橙方对于这些爆料反应平平。
对方却以为是她拍了,连接几天在网上爆
料,相信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夏橙的粉丝都向着工作室求证。
夏橙索性亲自下场,在他最新爆料下评论:「你有脾气就直接把金主的名字直接说出来」
博主不理她,甚至删除了她的评论。
夏橙不依不饶,直接把这条评论的截图贴上去:「有本事别删我评论」
热度已经开始发酵了。
许多开始吃瓜群众和夏橙的粉丝涌来,博主不得不删除微博,把自己的账号注销了,搞得像是夏橙用权势欺人似的。
夏橙径直用自己的账号回道:「既然敢说我有金主,那为什么不敢把金主的名字爆出来?还是知道无论爆谁你都惹不起?就逮着我这个软柿子使劲捏?你最好是有“金主”哈,不然我真的会把你告到倾家荡产哈」
过了两个小时,对方迅速滑跪,重新注册了账号给夏橙道歉。
夏橙的工作室也随之转发了这条微博,成功阻止了舆论的发酵。
可是真要说起来,温时年的反应也很让人匪夷所思。
之前她被爆料学历低的时候,没等她知道,温时年那边已经做出了反应,这条爆料过了这么久,却一直挂在热搜上,没有任何替她辩解的意思。
说明这条看似空穴来风的爆料,还是有些地方说对了,所以他才没有急于反驳。
夏橙在国外拍摄行程也刚刚结束了。
她不慌不忙的回到沪都,在没有任何通知他的前提,去了温时年在沪都的房子,自她爆红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她输入密码,进到房间里等他。
屋里的陈设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装饰,她打开画室的门,里面的画架都蒙上了白布,为数不多的雕塑上都落满了灰。
画框里空空如也,里面的画布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走到窗边站定,拿出手机给温时年发了条微信:「你在哪儿呢?」
他回复的很快,「我能在哪儿?吃饭呗,忙完了?」
「和谁吃饭呢?」
温时年的电话打了过来。
声音温柔含笑,显然心情还不错:“查我岗?”
“恩,不行?”夏橙气定神闲反问。
“乐意之至,”他顿了顿:“我看看……昊子,程骏,姜延……”
未等他说完,声筒里陡然响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乍一听有点像昊子,“嫂子。”
夏橙一时竟分不清对方是在和她打招呼,还是在叫别人。
温时年提醒道:“叫你呢。”
夏橙仿若未闻的避开了这个问题:“我现在在你沪市的房子里,你要回来吗?”
他那头一静。
像是不敢相信一般,“你……真的?”
“恩。”
“等着,我马上回来。”电话里响起想起了他挪凳的声音。
在电话即将挂断之前,他听到他另一个的朋友在旁边焦急的问道,“你这样走了,待会儿另一个……来了要怎么办啊?”
声音很小,但是每个字都被夏橙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某些刻意掩盖抹去的字眼。
电话里没有听到温时年的回答。
因为随之就被挂断了。
夏橙静静站在窗前,始终没有挪过位,无声的看着日头倾斜。
温时年的微信时不时传来:「吃饭没有?」、「现在在干什么?」、「回答我」、「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要是耍我的,你就死定了」
夏橙视而不见的握着手机。
直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才缓缓侧过身来,他显然来得很急,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但是依旧很好看。
矜贵漂亮,透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少年气。
她温柔而疏离的挑起唇角,“阿年。”
他看着她用表情的这么亲密的叫他,顿时冷笑出声,上前抓着她的手腕,揽入自己的怀里:“夏橙,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给你发消息,你都敢不回了?”
而她没有任何讨好他的意思。
冷淡疏离的神色像是在打量他,可她唇角的微笑,又仿若一切是他的错觉。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温时年问。
夏橙没有回答。
抬手抚摸着他的脸:“有没有想我?”
第74章 谣言“人在幸福的时候,是写不出诗……
温时年被她居高临下的姿态逗笑了。
侧头躲开她的手:“夏橙,问谁呢?”
“温时年,有没有想我?”她直言不讳叫着他的名字,再次将掌心贴上他的脸:“别躲,让我好好摸一下。”
温时年哑然失笑。
握着她抚摸自己的手腕道:“我的脸是你想摸就能摸的?”
“恩,”夏橙神色慵懒,扬唇浅笑:“你这个人也是我想睡就能睡的。”
温时年很少见到她这么强势的样子,但是莫名的受用。
仰起头由着她在自己颈脖喉结抚摸。
“那你想怎么睡?”
她纤细柔软的手指掐着他的脖子,将他往旁边的沙发上推去,他被迫仰起头靠着沙发坐下,可他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意思,甚至隐隐透着期待的打量着她。
夏橙轻车熟路的跨跪在他的腿上。
他修长冷白的掌心自然撩起她及踝的裙摆,抚上了她的大腿。
她掌心下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他慵懒的眼神也变得深情温柔起来,没有丝毫掩饰,无比认真凝视着她,“阿橙,我很想你。”
夏橙掐着他的手指一顿。
他不躲不闪,光明正大接受着她目光的审视。
夏橙脸上闪过一抹鲜有的无措。
但被她很好的掩饰了起来,“你现在,还有那么讨厌别人吗?”
“没有了。”他知道她这样问一定有她的原因,含糊其辞反而让人多想,索性大大方方接受她的审判。
见夏橙没有回答,他又主动补充:“正常的接触是可以的。”
“更进一步的接触呢?”
“没接触过。”
夏橙被自己的问题逗笑了。
她这都是在问些什么。
他能和别人正常的相处,不就是她的目的吗?
怎么还问出了这种话呢。
“在笑什么?”温时年察觉到她若有似无的占有欲,也随之扬起了唇角。
“在替你开心,”夏橙很快转变了心态,由衷的祝福道:“你是不是也很久没画画了?”
“恩。”不止是很久没画画了,他连这间画室都很久没进过了,除了被防尘布蒙上的画框,四周都落满了灰,“人在幸福的时候,是写不出诗的。”
他在感觉幸福的时候,也是画不出画的。
夏橙想了想,他现在应该的确觉得幸福的,爱他的家人和朋友都在身边,他也可以正常和别人交流来往,梦想和财富自由也早就实现,不需要再用酒精助眠,有时候睡得比她还早。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止是她,他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她嘴唇微张。
想要问他,那他还要需要她吗?
可是又觉得没有意义。
与其听他说什么,不如看他做什么,他需要她,她就再多留一会儿,不需要了,她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只是,真的想要走了。
心里竟还有些舍不得。
可见他这个人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夏橙心底有刹那的动容,可她低头埋靠在他的肩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端倪。
他抬手揽过她的后脑勺,慵懒而温柔的抚摸。
这时,他丢在一侧的手机响了。
他淡淡扫了一眼,按下静音键,反扣上了。
夏橙抬起头,从他腿上站起身:“接吧。”
他揽过她的大腿,制止她起身的动作,揽过她脑后的头发:“再让我抱会儿。”
夏橙跪靠在他的怀里。
除了抵在他肩上的额头,没有让身体的任何位置碰到他。
然而旁边的电话接连不断的响起。
他强忍着心底的不耐烦接起:“不是说了没什么事别来烦我?”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冷冷回道:“那就报警。”
见他又要挂了,那头顿时急了,急赤白脸喊着他的名字,他又
听了会儿,态度依旧冷漠:“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能出什么事?别拿这种事来烦我。”
夏橙隐约猜到了他们在说什么,主动从他怀里站起身。
“你还是去看看吧。”
听到她的声音,原本嘈杂的电话陡然一静。
夏橙笑的温柔,没有一丝为这件事介怀的意思,“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这话问得是温时年,电话那头却已经有声音回答:“不用……”
“谁他妈问你了?”温时年在这件事上已经忍耐许久,此刻终是忍无可忍:“你们爱他妈找谁找谁,她爱她妈死哪儿死哪儿!滚!”
电话那头显然没被温时年这么骂过。
愣了两秒钟便灰溜溜的挂断了电话。
夏橙气定神闲:“你骂人干什么?”
“你说我骂什么?”他越想越气,握着她的手腕道:“我倒要看看他们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隐隐有让夏橙和他一起去的意思。
可是夏橙却摇着头抽回了手,“可是你的朋友明显只想让你去,不是吗?”
“他们想我一个人去,就我一个人去,他们算什么东西?”
夏橙无意挑拨他和这群朋友的关系。
但是她实在忍他的朋友很久了,似笑非笑道:“可是他们知道你和我在一起,还这么迫切的给你打这通电话,可见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快去吧。”
温时年不确定她是不是一无所知。
可是她此刻的态度太耐人寻味了,并不像是因为吃醋和他发脾气的样子。
“夏橙,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夏橙笑道:“我只是觉得这么着急的事,你现在不去,他们之后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事催你过去,何必呢?不如早点儿去把事情解决了,回来睡觉。”
温时年冷静的想了想,的确。
这还不收拾那群蠢货,以后还不知道做出什么更蠢的事。
今天的事就是他不把他们开得玩笑放在心上的结果。
沉下气道:“你等我一会儿,我把这件事解决了就回来。”
“恩。”夏橙温柔应道。
等到他离开以后,夏橙也没有任何留念的走了。
坐在网约车上,选了一张飞往三亚的机票,径直从沪市离开了。
等快要登机时,她面无表情在微信敲下一段文字:「老公,对不起,突然接到一个临时的工作得离开沪都呢,只能下次回来陪你了」
消息一发出,她就直接关机了。
再度打开时,她人已经到凤凰机场,未等她看清温时年发了什么,他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怎么巧?”
“恩,”夏橙一副满是歉意和为难道:“我都和经纪人说了,能不能明天走,可是她非要我现在走,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让你经纪人接电话。”
“姐,电话,”夏橙声音娇憨,只听旁边传来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谁啊?”
温时年不疑有他。
出声制止:“行了,我已经去教训过他们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你教训他们干什么?”夏橙问:“人家有急事找你还错了?”
温时年不知如何和她解释,放轻语气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呢,这边拍完马上就要进组呢,我还以为能有几天时间陪你呢,”夏橙装得声情并茂:“我好舍不得你老公。”
见她也舍不得他,温时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算了,你好好工作吧。”
“恩。”
他顿了顿:“别多想,很多事情都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我听到的哪样?”她一派天真的问。
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没什么,挂了。”
“恩,老公再见。”
电话挂断以后,温时年躺在沙发上,用力揉了揉脸。
他不是不想告诉她,只是想在她知道之前把这件事解决了,没必要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去烦她。
**
夏橙向着突然被她搭讪的中年女人道了声歉。
而后便坐车离开了。
温时年不知道她所有的工作都结束了。
未来的几个月都没有任何行程。
她知道所有事情都不是她听到的那样,他也有他的迫不得已,她愿意给他时间,但她并不准备参与到其中,他只需要给她一个结果就好了。
可夏橙没想到居然有人拿她从温时年家里离开的照片和她不续约的事做文章。
说她怀了大佬的孩子,才暂停之后的工作,准备隐退娱乐圈。
夏橙人都傻了。
更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人信,就连她的粉丝都在群里问她真假。
她的工作室发博:「假」
粉丝之间的舆论才小了些,然而路人根本不信,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爆料的人更是变本加厉,结合之前的传言道:「她这个点怀孕不是偶然哈,是准备和金主即将进门的未婚妻一较高下~可是不管她怎么争,这个孩子到底只是私生子而已~」
工作室再度辟谣。
然而路人根本不信,夏橙直接让工作人员报警,工作室随之发出报警回执单,可是依旧有人嘴硬,说她这个只是报警了而已,不是最终结果。
意思是在结果出来,她都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夏橙顿时被这些言论逗笑了,仿佛只有晒出她的彩超证明,才能反驳。
可是没有发生的事,她要费这么大劲才能证明清楚,而造谣的人只需要一张嘴而已。
夏橙不再辩驳,安心等待立案后的结果,可是许多不明真相的粉丝也来骂她了,特别是她的事业粉,联名给她写了三千字的小作文。
问她好不容易走进今天,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男人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还说别人给得金银固然拿得轻松,可是哪有自己挣来的踏实,纷纷骂她糊涂。
夏橙看出里面的每个字都是在为她好。
她点了一个赞,算是回应了。
紧接着,颁奖典礼在即,网上关于她演技的争议也随之而来,那一瞬间,夏橙知道什么了叫墙倒众人推。
她红的时候,都说她天生该吃这碗饭。
而今关于她的负面出来,各处都是落井下石的人。
颁奖典礼当夜。
夏橙坐在五星级酒店套房里的化妆镜前,冷眼旁观着这些评论,化妆师温声提醒她不要看手机了,她放下手机抬起头,看着镜子里明艳动人的大明星,忽然扬起了唇角。
网上那些舆论对她的资源没有任何影响。
她依旧身着顶奢大牌的高定礼服,价值千万的高级珠宝饰品成套摆放在她的面前,周围全是工作人员对她的恭维。
今天的红毯上,依旧有无数的闪光灯对着她闪烁。
那个揣着五百块钱来到沪市的女孩,真的成为了闪闪发亮的大明星。
可是她还在烦恼什么呢?
她想了许久,大概就是温时年的沉默吧。
他明明可以为她的名声做点什么的,可他就是什么都没做。
任由着流言向她袭卷。
她重新换上一套露背的鱼尾裙礼服便向着会场出发了,会场许多人都在打量她,她仿若无事和其他人一一颔首,走到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霍起钧也来了。
位置却在她的后面,夏橙回过头,主动和他点头示意:“霍老师,好久不见。”
霍起钧五味杂陈的看着她。
盯了她许久,才轻声回道:“是啊,好久不见,夏老师。”
第75章 告别“温先生,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
夏橙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他之前在红毯上看她时,觉得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了,可是这样看她,又觉得她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他神色柔和的凝视着她:“发现我又变帅,有点后悔当时没选我了?”
她显然从未把他当作选择项,就事论事:“加油。”
他这才知道,她说得是今天的奖项。
轻轻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怎么会提名我,白白浪费人家一个名额 。”
夏橙发现大家都变了。
曾经意气风发的霍起钧,也变得谨小慎微了。
在他和夏橙的那部剧之后,他又上了两部电视剧和电影,但是数据平平,网上对他抗剧和票房的质疑声越来越大。
夏橙无意安慰他,也无意对他说教。
默不作声回过了头。
霍起钧很久没这样和她好好说话了,自从他的经纪人和粉丝把剧播得一般这件事推到夏橙身上,他就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而今时过境迁。
她走得比他当年更高更远,也让他的良心好受了些,主动凑近她寒暄:“你先生没来?”
他用得是“你先生”,在网络上所有人都在质疑她的时候,只有他这样称呼她和温时年的关系。
夏橙勾了勾唇角,没有回答。
霍起钧见她反应平平:“你和他真的分手了?”
夏橙微微偏过头:“圈里人是不是都这么传的?”
霍起钧没有否认。
她唇角笑意更甚,这两年她的剧播一部火一部,用实绩证明了是她抗剧,不是剧抗她,挡了不少人的路。
人人都盼着她跌下来。
这时,她忽然听到韩画的声音,后者不复往日的自信和甜美,小心翼翼唤道:“起钧哥哥。”
霍起钧和夏橙同时回过头。
她对上夏橙,下意识低头躲了一下,而后才意识到有摄像头在拍,硬着头皮道:“夏老师。”
这些年,她也因为韩泰的停职和早期对夏橙的落井下石吃了不少苦。
而今再见到夏橙,已经没了那样的不可一世,反而多了一丝对时事的敬畏。
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古人诚,不欺我。
夏橙淡淡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霍起钧对她同样冷淡,出于礼貌对她点了点头,接着便和旁边的人聊天去了。
韩画何曾受过这种冷遇,强忍着心底的酸楚。
走到靠近观众席的最后一排坐下。
没关系,她现在坐冷板凳,以后总会坐夏橙的位置。
只要她还在这行,总有让她上桌的机会,而且夏橙最近爆出这么多负面,与背后的金主也要分道扬镳,夏橙还能不能这么红,真的说不定。
这么一想,她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可是以后的事,影响不到夏橙现在的风光,内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许多和她有过合作导演、演员都主动和她打招呼聊天。
完全不受网上舆论的影响。
当年坐冷板凳无人问津的小孩,终于迎来了她的时代。
韩画透过层层人群打量着夏橙的侧脸,她黑色的卷发自然披在身后,搭配着镶钻的绿宝石,明媚,冷艳,偏偏她的气质又是淡的,给人一种身处名利场,却又不沾染世俗半分的平和。
她嫉妒的手指发抖。
低头拿出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为什么被围绕着的人会是夏橙,明明是应该是她的。
她觉得从夏橙抢走她角色的时候,就抢走了她的气运。
她如行尸走肉般刷着手机,眼前的文字和图片都出现重影,一点儿都看不清楚。
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稳住心神。
这时,她听到现场传来尖叫的声音,抬起头,只见近段时间大火的演员祁泽缓缓走了进来,他挥手和粉丝打了招呼,便径直向着夏橙走去。
两个人一站一坐,周围尖叫声更甚。
韩画旁边无数的小演员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只有她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极力在稳住心神。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所有人都在舞台,可是没过多久,人群中就传来议论的声音,夏橙起初没放在心上,直到助理过来准备拿走她的手指,她猛的拉住对方的手:“干什么?”
助理支支吾吾。
夏橙心里顿时有底了,大概是有一些不想让她看到的东西,抽回手机道:“行了,我自己来。”
助理面露迟疑,终是没有再坚持。
夏橙打开微博,看到上面有不少关于这些奖项的热搜,其中最显眼的则是国际顶尖青年画家温时年即将订婚的消息。
以他的知名度就算要订婚,也不可能被搜上这个位置。
明显是有人买给她看的。
难怪助理不想让她看。
怕她在这件事分心,状态不好让其他人看笑话。
夏橙仿若未闻的放下手机,继续看着前方颁奖的舞台。
即将就是本届最佳女演员的介绍时刻,两位颁奖人正在舞台上变着法的制造悬念,镜头在她们几位候选人脸上切了又切。
忽然,她收到一个来自银行短信的提示。
她粗略扫过一看,是五千万的汇款,来自温时年的个人帐户。
这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
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可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坦然。
同时舞台的颁奖人揭晓最后的悬念:“她就是,夏橙!”
屏幕上几位候选人的脸顿时变成她一个人。
所有人都希望在这一刻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可她就是那样气定神闲又意气风发的接受着所有人的目光,仿佛并不把其他人的想法放在心上。
“这是她即金像奖以后,第二次拿到这个奖项,让我们恭喜她!”
舞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夏橙望着台下闪烁的灯光和攒动的人群,第一次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困扰她许久的事,终于在这一刻做出了抉择。
“大家好,我是夏橙。”
她先是礼貌的感谢了这部剧的导演制片投资方,以及对手戏演员,在一些冠冕堂皇的致辞以后,终于来到她这番感言的重点:“我知道网上近期有很多关于我的传言,但这些都不是真的,我准备暂停一段时间的工作,继续去深造,读书,看更大的世界。”
“我始终觉得生命的意义在于体验,不在于得到了什么,金钱也好,名利也罢,都只是我们追求幸福的手段而不是目的。今天对于我而言是一个很好的日子,曾经对我有过知遇之恩的导演们,与我有过合作的演员们,此刻都在台下,算是有意义的告别,而短暂的分别,是为了很好的相遇,朋友们,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她就举着金色和证书从后台退场了。
漫天金片飞舞,可是偌大的舞台上已经没有人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对她而言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所有关于她的荣誉和争议都在此刻戛然而止。
韩画企图看夏橙笑话的笑容僵硬在唇角。
正如安梦沅在离开这个圈子前对她说过的话,人只有看不起这个人的时候才会嫉妒,而今的夏橙和她们早已不在一个维度。
再嫉妒只会显得她们不自量力又可笑。
那时候她不服,现在她已经彻底理解了,唇角余下的全是对自己的讽刺。
……
夏橙入行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轻松,她不需要再对任何人负责,也不需要再给任何人交代,此刻起,她的人生完全属于她自己。
她走下舞台的那一刻,她的电话就快被打爆了。
可她一个都没有接。
换下身上的礼服便换上自己的牛仔裤,大衣,迫不及待奔向自己人生,没有丝毫留念的离开了。
**
十一月的京市下起了立冬后的第一场雨。
温时年倚在黑色真皮的椅子上,面露倦色的闭上了眼睛,可是尽管如此,他依旧在全神贯注听着广播里的颁奖致辞。
听到夏橙获得本届金鸡奖的最佳女演员时,他漂亮矜贵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直到她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才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前方的中控。
结束了。
之前困扰他的一切,都在他前一刻的据理力争中落下帷幕,他已经给足了所有想促成这桩婚事的人的面子,可他们居然会天真的觉得自己会比夏橙在他心里更重要。
想要擅自改变他的人生。
怎么会有人比过她。
她才是他愿意与他们虚与委蛇至今的全部意义,他们算什么。
他听着她毫无新意的致辞,不自觉扬起了唇角,望着手机猜测她收到那条汇款时的表情。
她没有挣到足够的嫁妆没关系,
他可以帮她凑。
然而她后面的发言他越听越不对劲,听到她决定去深造读书的时候,缓缓放下了手机,向着前方望去。
他正准备给她打电话询问,忽然接到助理的电话,网上有人爆出了他即将订婚的事,
上面的酒店预约订单全是伪造的,他们已经报警,正在申请法律程序。
他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而后猛的意识到她可能误会了什么。
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电话,给夏橙拨去,然而此刻想要找到她的远不止他一个,电话一直显示在通话中。
他让司机将车开到她房子的小区楼下,径直上楼,屋里一片漆黑,空无一人,干净冷清的客厅看不到一丝生活气息。
他从前只觉得是她忙,没有时间回来,这里才会这么空荡,等到她事业稳定,这里就会变得有家的气息。
可此刻他却生出一种她从未想过要留下来的感觉。
他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收到她的微信:「温先生,请问你现在在家吗?我来拿我的东西。」
他猛的从沙发站起身,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接通,未等他开口,只听她甜美温柔的声音响起:“温先生。”
她好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
语气亲昵,却又尽是疏离。
“我现在方便过来拿我的东西吗?”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故作镇定道:“可以。”
“好,”她顿了顿:“我大概八点左右到,你方便吗?”
“恩。”
夏橙想得很简单,就算收了他的钱,默认了他的告别,也应该好聚好散,好好和他道别。
晚上八点。
夏橙领着助理准时出现在他的别墅前,别墅里一片漆黑,她先是敲了敲门,见无人应答才继续输入密码。
看来他是不准备见她了。
这样也好,省得说客套话了。
夏橙飞快的到二楼的房间里拿出了自己的东西和之前的奖杯,她也没想到有过她最多痕迹的地方居然在这里,她很快就提着一个行李箱出来了。
恰逢碰到温时年上楼。
他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那张脸依旧矜贵漂亮,看不出波澜。
夏橙露出欣慰又温柔的笑容。
到底还是见到他了。
“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温时年心里五味杂陈,他从来没在她脸上见过如此真挚愉悦的笑容,仿佛真的在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开心。
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夏橙又道:“温先生,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她无比郑重的向他鞠了一躬:“我准备去继续当年未完成的学业,祝您往后余生,万事顺遂。”
“决定好了?”
夏橙重重点了点头。
干净明亮的眼睛全是如小鹿般灵动的期待和喜悦。
“那就去吧。”他情不自禁回道。
“恩。”
夏橙点头,提着行李绕过他:“温先生再见。”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往楼下走去。
温时年叫住她,“不抱一个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
快步追上门口的助理一起离开了。
温时年一度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对他“订婚”想法的端倪,可是她一个字都没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除了强颜欢笑以外,他为她此刻的行为找不到任何的借口。
她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的。
漫长的沉默而后,那股久违的让人窒息的厌恶感再度涌上心头,他仿佛终于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他和她最后的一面,一边压抑着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难受,一边撑着手边的扶手拨通她的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始终只有冰冷无情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你稍后再拨”
第76章 异国“讨她的欢心”
欧洲南部。
夏橙留学的城市位于意大利的北部,夏季湿热,多有雷暴,她结束了学校的话剧排练以后便匆匆结束往回赶,但还是晚了一步,在距离公寓还有十几米远,豆大的雨点从天空掉了下来。
她加快步伐,跑到公寓门前时,无意中瞥见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轿车亮着灯,黑色的雨刮器在挡风玻璃前轻轻晃动,在一排静止的车窗中显得格外突兀。
车里显然坐着人,但是看不清脸。
夏橙粗略的看了一眼,便顶着包,头也不回跑进公寓里。
那应该是一个中国人开的车。
因为车牌里藏着很明显中国人才懂的梗。
她猜测是在这附近等人的,并没有放在心上,用毛巾擦着头发,径直走进了浴室。
这是她来米兰的第九个月。
距离她离开内娱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可是娱乐圈依旧有她的传说,尤其是她的新剧上的时候,就会有人开始怀念她,夏橙听而不闻,除了偶尔受邀参加时装周和极个别电影节,她基本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
温时年自那天以后,再也没有找过她。
她也从徐照星口中得知他并没有订婚的消息,那些预约订单都是伪造的,牧以文化的法务团队一连起诉了十几个营销账号,网上之前大规模伪造爆料她怀孕逼宫的犯罪团伙也被公安抓获,多人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泼在她身上的脏水时隔这么久终于洗干净了。
可是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她很满意而今的生活,平静,简单,虽然偶尔也会有烦人的小事,但是和在娱乐圈的时候,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时,她包里的手机响了。
是小枝的电话手表打来的。
她唇角不自觉泛起笑意,接起视频在书桌前坐了下来,等和小枝聊完天,已经快要晚上九点了。
此时雨已经停了。
她走到床边推开门,却透过窗外的花台,又看了那辆黑色的轿车。
那辆车的灯熄了,雨刮器也停了。
车内的人大概也走了。
夏橙没有多想,拉上窗帘,向着屋里走去。
坐在车里的男人透过车顶的天窗,静静打量着她盛于花丛中的脸,真漂亮。
让他无端响起了她获奖后发表在微博的配图。
她穿着穿着黑色的晚礼服靠墙而站,手里捧着金色的奖杯和红色的证书,明媚冷艳的脸上生着一双从容无波的眼,仿佛所有人眼中梦寐以求的东西,不过是她眼睛里转眼即逝的云烟。
漂亮又从容。
不再是当年那个把得不到装做不想要,需要用老成持重来虚张声势的小姑娘了。
他靠在椅背上缓缓呼出口气。
深邃漠然的眼睛里透着淡淡的欣赏和平和。
见窗帘后面的灯暗下去以后,他便开车离开了。
**
周末。
夏橙在教堂附近的咖啡店等人时,听到有人叫她,她闻声回头,对方立马坐了过来,“真的是你。”
夏橙觉得对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不由皱了皱眉:“你是……?”
“我是时哥的朋友,昊子,之前时哥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和你打过招呼,记得吗?”
夏橙想起来了,那个在电话里叫嫂子的人,但具体是叫她还是叫谁就说不明白了。
她淡淡一笑:“有事吗?”
昊子颇为窘迫的摘下墨镜,“就,之前的事,我一直想给你说对不起,但是一直没机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什么事?”夏橙不记得他和自己之间有什么矛盾,露出一丝疑惑问。
“就是
那天时哥回来找你,其他人给他打电话的事,“昊子显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时哥和那个女生真的没什么,全是他家里一厢情愿,时哥对你是很坚定的……那天给时哥打电话也是确实没有办法,怕她出事……”
夏橙听了跟没听似的。
真要怕出事,那报警不比找温时年强?无非就是有人要他回去,给她一个下马威,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只是平静带笑的看着对方。
透着事不关己的淡然。
“那天时哥已经狠狠骂过我们了……”
夏橙抬手让他打住。
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知道,自己并不关心这件事。
昊子感觉到了,欲言又止舔了舔嘴唇:“你走了以后,时哥没有再和我们任何人联系过了,包括他在京市的朋友也断完了。”
夏橙点点头。
她知道,还知道他重新开始画画了,前段时间还在这边举行画展,她每天都要经过也摆放着他的画。
这里作为有名的时尚之都,艺术中心,有他的痕迹实在太正常了。
可是对她真的不重要了。
这时,她的朋友来找她了,她回头看了一眼,便和昊子告别,径直和对方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
昊子不认识对方,但是任何一个关心时尚和文娱板块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某奢侈品牌的公子。
他对夏橙极为绅士和热情,没有一丝傲慢。
一副和夏橙相谈甚欢的样子。
昊子直至这一刻才感觉到,其他人从前总是嘲讽她配不上温时年,可是现在的她,早就不是他们那些普通富二代能攀的上了。
不知为何,他反而替夏橙舒了口气,拍了一张照片丢到群里。
曾经借着温时年的名头嘲讽夏橙的人,此刻全部鸦雀无声。
**
转眼大半年过去。
时间来到春节,夏橙和几个同样没有回国的留学生在餐厅吃了饭,回去的路上,她感觉到有车在后面跟着她。
她让司机刻意在拐角处等了下,随即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从窗外开过,顿时心下了然,是她这段时间经常在楼下见到的那辆车。
对方显然很清楚她要去哪儿,刹车都没有踩就径直向着前面开去。
抵达公寓门口,那辆轿车果然早她一步停在路边,负责送她回来的同学,小跑着帮她打开车门,想将她从车里扶下来,而她已经率先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静静的盯着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同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怎么了?”
她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友好的向着同学道了谢,便径直向着里面走去。
黑色轿车也随之打开了门。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缓缓走了下来,身形挺拔修长,宛如某个奢侈品秀场下来的模特,浑身弥漫着矜贵厌倦的优雅。
夏橙的同学很少在东方面孔上看到这么卓越的骨相,不由诧异的向他看去,而他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径直向着公寓里面走去。
“同学,你也住在这里吗?”夏橙的同学问道。
无人应答。
**
夏橙开门进到房间以后便直奔客厅的沙发而去。
脚上新买的高跟鞋磨得她腿疼,此刻脱掉躺下以后,终于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
她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凭着感觉向着旁边的柜子抽屉摸去。
硅胶的触感刚刚入手,门外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她连忙收回手,虚张声势的整理着头发起身:“谁啊?”
“小姐,你有东西掉在门口了。”门外是纯正的意大利语,声音清朗温润,夏橙丝毫没有起疑,打开一条门缝。
尚未等她看清人,门外的人已经撑开门缝挤了进来。
男人宽厚冷白的手掌熟练的捂着她的眼睛,将她抵压在一旁的墙面上,用纯正的意大利在她耳边向她问好。
“Buonasera,signorina”(晚上好啊小姐)
夏橙已经从他大衣的质地和这个熟悉的身高差猜到他是谁。
或者在看到那辆车时,她已经猜到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真的会这么不要脸。
明明同意她走了,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找她。
“Signore,chec‘e?”(先生,怎么了)
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既然要和她装,那就大家一起装到底,正好她现在也有一些需求需要解决。
她一派与他极为熟悉的语气主动抬起臀去蹭他的腰。
用纯正的意语问:“你怎么才来?”
仿佛已经等候他多时。
温时年登时笑了起来。
听她这语气像是把他当成某个姘头,但是以他对她的了解程度,别说异性,她身边连只公的狗都没有。
显然是在故意耍他。
他也将计就计,揽过她的腰,用意语在她耳边回道:“因为家里的太太不让。”
夏橙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但很快又放开来。
继续用意语和他对话:“既然家里太太不让,那你还敢出来?”
他声音缱绻温柔,搭配着意语的尾音格外引人入胜。
“我想做得事,谁拦得住?”
而他就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这种话。
夏橙面上不显。
抬手关掉旁边的灯,示意他可以松开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他心领神会的松开手,她缓缓转过身,听声音像是在笑。
结果下一秒,一记响亮的耳光就在他脸上绽放。
夏橙用了十成的力气,扇得掌心发麻又发烫。可她跟没事人似的,甩了甩手,又亲昵的揽上他的脖子:“可是等会儿我男朋友就要回来了,你这样会被他打的。”
“你不是已经打了?”他丝毫没有脾气,搂着她的腰,语气温柔的递上另一侧脸:“这边要不要也打一下?”
夏橙肯定是要打的。
但不是现在。
她抱着他的脖子,往玄关里面走去。
他不疑有他,由着她推着自己在沙发坐下。
他不相信她真的把他当什么情夫,等着她发泄够了和他说话,可她就这样没有任何亲吻和抚摸的情况下,松开他西裤上的纽扣,扶着他的肩膀坐了下来。
她由衷的深吸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可比硅胶的触感要好太多了。
她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也没有任何亲吻他的意思,全然把他当成一个便捷的工具发泄着自己的需求。
温时年闻到她身上若无其事的果香。
凑近她颈脖:“你喝酒了?”
她没空回答他。
一门心思顾着自己开心。
等她满足了,也不管他是否还在状态中径直从他腿上起来了,他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制止:“你这样就要走了?”
“不然呢?”
他不说话,只是让她自己看。
她冷冷扫过,撑着他的腹肌抬起腿:“自己解决。”
接着就进了卫生间,并在关门前善意的提醒他:“希望我出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没有动。
夏橙洗完澡出来,见他在黑暗中依旧优雅矜贵的影子,气定神
闲擦着头发问:“你真的想让我男朋友揍?”
他收回盯着窗帘出神的视线。
回头道:“小姐。”
两个人全程都在用意语交流,仿佛只要不说中文,他们就都不是本身的那个人,过去的种种和介怀都不存在。
“恩?”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我再让你打两巴掌,你帮我解决吧。”
“下次吧,我现在没兴致了。”夏橙意兴阑珊的向着床边看去。
忽然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
送她回来的同学放心不下问:“夏,你没事吧?我看到有个陌生男人进了你们公寓,有点儿放心不下。”
夏橙看向佯作在沙发上的身影。
凑近他身前道:“我说我男朋友要回来吧。”
说着就要去给对方开门。
他一把扣着她的手腕,不得不和她服软:“小姐,求你帮帮我。”
他知道她在报复自己进门时的无理,顿了顿:“让你的男朋友再等一会儿吧。”
第77章 人非“恩,是我自投罗网”
果然这句话很大程度上的取悦了夏橙。
她抽回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你让我男朋友等就等?你算什么东西?”
“小姐你说我算什么我就算什么。”
“狗。”
他舔了舔嘴唇,用意语应下:“好。”
“说,求小姐可怜可怜我这条狗。”她纤细的食指轻轻挑着他的下颚道。
温时年扬唇笑了起来。
却也配合的仰起头:“小姐,可怜可怜我这条狗。”
他的声音在意语里显然格外诱人。
夏橙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再次坐了回去,她撑着自己睡裙下的双膝,冷冷的俯视着他。
一旦他又想要主动的迹象,就会遭受她的耳光警告。
不得不老实下来,由着她主导。
温时年从来没有被动过,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意味深长打量着她的轮廓。
他好想她。
可是他知道他此刻连说这句话都没有,他此刻只是一个没名没份的“情夫”而已。
除了替她解决需求,没有任何作用。
他抬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她一巴掌打开,只能隔着衣衫握着她的腰。
他们之间何至如此。
温时年唇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可她在舞台上公然提出要继续读书深造的时候,就猜到了会有今天。
他听着她动情的声音,很想问她,到底有没有一刻真的爱过他这个人。
可是未等他开口,她丢在旁边的手机忽然传来几声震动。
她接起电话。
同学在门外焦急的询问:“你吓死我了,我刚才看到一个有点可疑的男人进了你们公寓,见你敲门也不回,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夏橙静静盯着她身下的男人。
装出被他吵醒的样子,“不好意思,我刚刚才睡醒,你在说什么?”
同学见真没什么事,反倒生出一丝歉意:“没事了,你快睡吧,打扰到你了。”
“恩,没关系。”她又装作还没迷迷糊糊的样子挂断了电话。
温时年再一次见识到了“影后”精湛了演技。
不禁有些出神,那她对他有几分真的呢。
可是她并没有留给他太多的时间思考,转眼扭动着腰肢,又把他的思绪拉了回去。
他忍不住抬手抚上她的头发,却被她侧头躲开了。
临近最后,她不再像之前一样纵容他,而是起身让他自己解决。
她就那样冷冷的放下真丝的睡裙,走在卧室前背对着他:“先生,麻烦你走得时候,把属于你的痕迹都带走,晚安。”
**
徐言川坐在副驾驶,盯着街道两侧的鲜花出神。
旁边的驾驶座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他颇为诧异的回过头:“这么快?”
温时年:“……”
察觉到他视线里的深长,后知后觉意识到男人不能说快,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我还以为你们要谈很久呢。”
毕竟这么久没见,尤其是他在餐厅看到夏橙的眼神,哪怕隔着一层楼的位置,他的视线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温时年没有回答,若有所思的平视着前方:“你说她到底爱过我没有?”
徐言川:“?”
“你和她在一起那么久,你问我?”
他依旧沉默。
徐言川想了想,“她不是因为你要订婚才走的吗?你和她说清楚不就行了吗?”
温时年摇了摇头。
“不是这个原因。”
从她入学的时间,就知道她不是临时起意,这个过程起码在一年左右,而且她离开这个圈子这么久了,各大平台居然还有她的待播剧和电影。
一点没有导致她的曝光度降低。
与其说她是退圈求学,不如是急流勇退。
像她这么不贪心的人,他见得太少了,以至于她对他都能做到不屑一顾。
“恩?”徐言川不解:“那是什么原因?”
温时年淡淡扫过他,“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你?”
徐言川:“……”
“那你上去这么久都干什么了?”
干什么。
被她干了。
温时年托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外。
这种感觉糟透了。
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
徐言川后知后觉扫到他另一侧的脸,上面由着几个清晰的手指,脱口而出道:“你被打啦?”
温时年发动汽车,“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随即驾车离开了。
**
那天之后,夏橙再也没见过温时年,以至于她以为那是自己做得一场梦。
想想也是,他怎么高傲自大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呢。
她看过自己客厅抽屉里的小玩具,的确又被打开拿出过的迹象。
应该是她前一天群发祝福短信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头像,才会做这样的梦。
看来禁欲太久也不是好事情。
她很快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继续忙起了手头的事情。
求学这段时间,夏橙不仅好好完成了学业,还组建团队,成立了自己的珠宝品牌,除了用本身的名气造势以外,还买下版权,和某知名奢侈品牌推出了联名款。
促成这个合作的就是她那天在咖啡店等得男人。
她的珠宝品牌一下就从无人问津的小众品牌,成了公众眼中的中高端品牌,品牌价值一上去,之前质疑她水晶溢价的声音自然也下去了。
这些都是她从温时年那里学到的,包括她被许多人称赞过的“英伦腔”也是从温时年在镜头后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教的,以至于她现在和别人谈合作,光是听到她标准的发音就不自觉愿意多给她一些时间。
不得不说,温时年在这方面真的把她教得很好。
在她的品牌推出第一款高级珠宝时,她还给温时年寄了全套,温时年如何安排的她不知道,但是她已经尽到了一个“学徒”的本分。
而时间过得越久,温时年就越怀疑,她在他身边的那三年把他当什么。
他好几次想要问她,却在看冷冰冰毫无诚意的祝福短信前败下阵来,他是知道她一直想去读书,才会放她走的。
她呢?
他看不明白。
……
又是一年冬天。
温时年又在昨天收到了她的群发祝福短信,不知是不是他心境的缘故,明明每个都是祝福的词,落在他眼里却像是意义相悖的诅咒。
他坐在白色的越野车里,面无表情看着夏橙和送她回来的男人在楼下拉扯。
她又喝醉了。
身上白色羊绒的大衣,衬得她含笑的脸格外明艳动人,那个老成持重的小女孩仿佛只存在于他的记忆里。
男人被她逗得团团转,却依旧甘之如饴。
甚至不惜学狗叫取悦她。
她被逗得直笑。
男人伺机低头想要吻她,被她捂着嘴唇躲开了,轻描淡写的转过身,丢下一句“再见”便直接上楼了。
男人保持着被
她拒绝的姿势,久久没回过神。
一脸怅然若失又意犹未尽。
而这个男人正是前不久在好莱坞崭露头角的年轻演员,中美混血,凭着卓越的骨相和具有东方韵味的皮相,迷得无数人神魂颠倒。
温时年打开车门。
径直向着对方走近,对方认出了他,满是欣喜道:“温指导,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找人。”
“你的朋友也住在这里?”男人一脸诧异,“我的朋友也是。”
温时年没有搭理他。
对方还有意和他寒暄,他头也不回离开了。
**
夏橙躺在没有开灯的沙发上,一脸懊恼的停在头顶的天花板。
怎么还是没有感觉呢?
她不会是小玩具玩太多,让她对男人没有兴趣了吧?
可她还是能清楚的感到自己是有需求的。
这个已经这么帅了,可她还是在对方凑近她的时候,下意识捂着对方的嘴唇,扭头躲开了。
甚至在碰到对方,心里隐隐还有些不适。
涌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不悦感。
她挠着脑后的头发坐起身,正是百思不得其解,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她满是醉意问:“谁啊?”
门外的人短暂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用意语回道:“**,小姐。”
夏橙愣了一下。
起身走到门边发现这一幕似曾相识,扶着门道:“不需要,谢谢。”
温时年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紧闭的房门从后打开了,门里一片漆黑,只露出一条缝来。
他推门而进,入眼还是熟悉的玄关,和一年前近乎没什么两样。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透过窗帘盛进来的光,他了两步,身后的门一下关上了。
一只柔软纤细的小手轻车熟路的抚在他的胸口。
“我可没点你。”
倒像是他自投罗网一般。
温时年回过头,打量着那张贴在他肩背后的脸,“恩,我自投罗网。”
夏橙闻着从他衣服上渡来的感觉。
那股久违的欲望登时在她心底翻涌。
她的身体在很诚实的告诉她,她就是想要这个人。
于是他径直被她推到一侧的鞋柜上,拉着他外套的领口,凑近他的脸道:“那你就开始脱吧。”
这句话凭得耳熟。
他神色复杂的打量着她。
她面露不满:“不愿意?”
温时年借着窗外的微光,无声的打量着她,不知为何此刻的她透着一种似曾相识却又不知在哪见过的傲慢。
他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唇。
她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解开他衬衫的领口,径直往他胸口塞了两张绿色的欧元:“恩?”
温时年脑海中霎时蹦出两个字。
男模。
不禁想到很久以前那个小心翼翼在他裤兜里放红包的小姑娘。
那时候的他也调侃自己像男模,可两者之间的心境却大有不同,她不会再手足无措的和他道歉,而是面对他的沉默,又往他的胸口塞了两张纸币。
“不够吗?”
“你很贵吗?”
“那你要多少,你才愿意脱?”
第78章 俯首“先生,你不觉得我这是在羞辱……
她每句话都问得很真诚。
甚至算得上苦恼。
他情不自禁扬起唇角,揽过她的后脑勺,将她抱进了怀里。
很温柔的低声回道:“不要钱我也脱。”
“那你脱啊。”她不解的抬起头,好奇他既然不要都能脱,为什么还不脱。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
在她的注视下,一颗一颗解开自己身前的纽扣。她的视线随着他的手指移动,看到他比记忆中要硕大许多的胸肌,一把抓着他的手:“你胸怎么这么大,”
温时年不知道要如何和她解释。
其实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相比两年前有什么区别,只是戒了酒,也不熬夜了。
好像只要他还守着这些,她就还在他身边一样。
“你等一下。”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在自己手边的挎包里翻找着什么,很快她摸出一只金色小管的口红,摘下盖子,转出里面的膏体,在他胸前画了一个桃心。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她满是欣赏:“真漂亮。”
还觉得不够,她又把他半敞的衬衫又往下拉了拉,露出精瘦宽厚的肩臂,分明笔直的锁骨在此刻看来诱人。
夏橙显看不清楚。
打开了玄关装饰用的挂灯。
他那张漂亮矜贵的脸瞬时映入眼帘,深邃阴郁的眼眸沉浸在昏黄的光线,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宛如一件做工精美的艺术品,挑不出一点瑕疵。
对嘛,这张脸就该长这样。
如雕如琢。
那股刚才看另一个人总觉得差点儿什么的不得劲,在这终于得到了满足。
她仰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由衷的赞许道:“你真好看。”
她的眼睛里全是对美的赞赏,无关他这个人本身。
他眼底阴郁越发深长,等到他回过神时,感觉自己眼眶有若有似无的湿润,不动声色扭头向着别处看去。
她继续拿着口红在他胸口涂涂画画。
画着画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柔嫩的指尖轻扫过他的胸前,“你这里怎么这么粉。”
他闭上眼睛暗自吸了口气。
又若无其事睁开:“喜欢吗?”
她点了点头。
“那,”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句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要尝一下吗?”
她登时被逗笑了。
像是楼下的男人装狗时一样,眉眼都是弯的。
可是笑过之后,她唇角若隐若现的迟疑又像是在质疑自己做是否正确,漂亮澄澈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茫然。
她轻轻摇了摇头。
“又没有奶,有什么好尝的。”
他垂下眼眸,轻不可闻:“也可以奶你。”
她继续摇头。
而后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挎着脸直视他,“可爽得还不是你。”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一双阴郁温柔的眼睛注视,像是在问,那你想要怎样?
仿佛她做什么他都会答应。
她忽然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拉着他的衣领往前走去:“我要你舔。”
他被拉进卧室,被她按跪在床边手织的毛毯。
她自顾自脱掉腿上的高跟鞋,露出里面黑色的长袜。
修长纤细的双腿架在他的肩上,抬起腰,主动将裤腿褪下一些:“来吧”
温时年无声的注视着她身上羊绒的毛衣和呢绒的长裙。
现在的她从穿着到气质都是一个女明星该有的样子,张扬明媚,不见一丝窘迫和虚张声势的平静。
真好。
他浓密的长睫随着闭合的眼帘自然铺展,漂亮矜贵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违心,反而由着甘之如饴的诚恳。
冷白修长的自然捧过她腰,示意她再坐近一些。
甚至反过来,温声提醒她:“宝宝,再分开点。”
夏橙感觉到他鼻梁抚过自己肌肤的触感。
心里说不出的情绪,透着一丝哭腔的继续用意语问:“先生,你不觉得我这是在羞辱你吗?”
“不觉得。”他气定神闲回道。
她却别过头。
温时年无声的扫过她,她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哪怕打定了主意要为难对方,但在对方流露出一丝善意时,又会生出负罪感,质疑这样做是否正确。
可他把那样的小姑娘变成了这样。
他愧疚不忍的叹了口气,单膝跪地,双手托着她的腿,虔诚而温柔。
她那股想要和他较劲的劲,不知不觉咽了下去,只剩下温柔从心的软语。
他亲吻着她腿上的肌肤,一点一点起身倾覆在她身前,“小姐,对不起。”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巴掌。
他自然的侧过头,暗自把这个巴掌和上次的做比较,明显要轻很多。
他不再言语。
她抱着他的颈脖,狠狠对着他的肩膀咬了下来。
他疼得皱眉,却没有任何闪躲又把肩往她嘴里送了些。
她也没有客气,毫不客气咬了上去,直到嘴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才缓缓松开来。
他低头看她,“宝宝,够了吗?”
不够。
远远不够。
她用力摇了摇头,将他反扑在床上。
他就这样枕在碎花的枕头上,静静的看着她,眼睛里全是她读不懂的情绪,有心疼有愧疚还有一些悲伤的阴郁。
太复杂了。
全然没有了记忆中高高在上又游刃有余的审视。
夏橙拿过自己的眼罩,遮住了他的眼睛。
衬得他高挺的鼻梁越发立体分明。
她不想亲他,可是又不禁盯着他红润欲滴的嘴唇出神,她别过头,松开
他皮带的卡扣,单手撑在他的腰腹,只坐,而不言语。
她怎么会不恨呢。
当初是他先来招惹她的,说好的三天,结果三天又三天,到最后她都数不清到底比他承诺的“三天就放她走”,超过了多少个三天。
她从来没想过要借他上青云,可是他却知道她不会或者无法离开他,给了她所有的坏情绪。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在抱住他之前,先拥抱的是他肌肤里长出的荆棘,把她扎得遍体凌伤,才能接近他。
结果总有人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她不知道他和别人是什么相处的,可是如果是按照他和自己的相处模式,谁会想和他结婚。
从头到尾就有这张脸能看。
可要怎么说,她又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些过分了,他也有好的时候,但这话就跟说家暴男打人,他有时候也不打我,那么自欺欺人。
夏橙晃了晃头。
把所有不该有的情绪抛在脑后。
专心致志把他当作舒缓欲望的工具。
温时年感觉到她在走神,抬手抚上她的腰,想让她专心点儿,然而她却推开了他的手,拒绝他的触碰。
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只是此刻的他没有任何资格询问,她随时有翻脸让他滚出去的权利。
他忽然理解了夏橙那时候在他身边就是这样感觉。
没有安全感,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做什么,连在这种时候都要克制自己。
而且还是在她的情绪更为稳定的情况下。
他舔了舔嘴唇,用意语唤道:“小姐。”
她没有理他,他继续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让我来。”
“不要。”她没有丝毫犹豫回道。
他听懂了,她玩他可以,但是不能给他。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他的心头,不自觉握上她的手指,想要借此感受自己在她心底的存在。
她却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
自己爽够了就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径直整理着裙摆站起了身。
“先生,你可以走了。”
她站在门边,主动为他打开了卧室的门。
“小姐,卫生间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可以,但是——”
未等她说完,他已经学会了抢答,神色自若的扣着散落的衬衫纽扣:“别留下我的痕迹。”
“恩。”夏橙轻轻点了点头。
温时年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将纽扣系到最上面,才拿起自己的大衣离开。
他一出去就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没有一丝不舍和留念。
真是演都不演了。
他将大衣搭在沙发上,径直去了卫生间。
洗过手出来以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敲了敲她房间的门:“小姐。”
无人应答。
他轻声道:“我走了。”
又顿了顿:“新年快乐。”
**
夏橙很久以后都觉得那是自己的一场梦。
温时年再怎么可能会那么心甘情愿的由着她为所欲为。
可是太真实了。
让她很难忽略,在经过漫长的思索以后,她久违的打开了他的朋友圈,他刚刚从北欧旅居回国,准备在国内待两天就前往非洲大草原看动物迁徙,生活比她在得时候过得还精彩,甚至给她那几年“拖累”了他的错觉。
他刚退婚那会儿,徐照星还天天和她讲,他是为了她退的婚。
可是这么久,他一次也没有找过她,也没有表现过任何不舍,她深深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幌子,他本身就没想过要找一个人来束缚住自己。
夏橙发自内心的羡慕,人是怎么可以做到这么无拘无束。
不受任何东西所裹挟。
这么想来,他和她谈恋爱的那段日子,算是他最安定的时候了。
她和他也算是各取所需,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东西。
退出他的朋友圈以后,她继续将心思投入到学业和事业当中,只是下定决心不管什么聚会都不能喝了。
**
徐言川扫过温时年手机页面上只有夏橙可见的朋友圈,不知道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忍不住泼她冷水:“你确定她会看?”
他不确定。
只是他想给她看。
就算她不在他依旧在好好生活,不会再像一样情绪失控,全部倾泻在她的身上。
温时年收起手机,继续安心在候机室等待。
他也不吃东西,也不看杂志,只是盯着窗外来往的人群出神。
徐言川欲言又止,不经意扫过周遭暗暗对着他们张望的女孩,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看着这么不靠谱的人却最是长情。
这两年间,明显能感觉温时年变了,他对自己的触碰和靠近都不再那么抵触,可是他总是一个人待着。
用他的话说是一个人正常的时候,是不需要假装合群的。
可是徐言川也没看出他前几年有什么不正常。
“温时年,你要是真那么放不下她,你去和她认个错,服个软不就行了吗?”
闻言,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若有所思道:“她心里的气还没有撒完。”
“什么?”
徐言川一愣,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气这么久还没撒完。
正欲询问,只见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淡淡道:“而且她想要看更大的世界,就让她看吧。”
第79章 回国“他来见证她的成功”……
春季来临,徐照星和祁泽到米兰参加秋冬的时装周,两个不约而同的想要和她见一面,索性她把两个人全部约到了一起。
她在自己常去的餐厅订了位置。
老板和服务生都认识她,见还没有上客,主动要求给她表演了一段萨克斯,她坐在吧台鼓掌,等表演结束回过头时便看见祁泽站在门口望着她。
他还是和两年前一样。
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比踏实的感觉,夏橙莞尔一笑,起身向着他走去:“大哥。”
过去这么多年,当初那部剧合作的许多演员和导演都成了泛泛之交,只有她每次见面都这样叫他,仿佛那个夏天永远都没有过去。
她和他也都是当初的样子。
祁泽点了点头,“你还是没变。”
夏橙见过那么多人,只有祁泽说她还是没变。
她展示着身上拖尾的碎花长裙,“怎么会没变呢?女明星呢。”
祁泽笑着摇了摇头:“或许是我认识你比较早吧,我感觉你除了穿着和名气有变化,性格还是一样。沉稳,坚定,乐观,始终知道自己要什么。”
“那是因为我不想泡你。”
祁泽又是一笑。
发现也有区别,她变得自信和大方了,少了一些的谨小慎微,“怎么我不值得你泡吗?”
夏橙摆了摆手指。
“就算是为了阿珩,我也永远不会糟践你。”
她对被他泡得男生,用了“糟践”两个字。
“你怎么糟践别人了?”祁泽不解道。
“就是……”她眼睛里有瞬间的失神:“开心的时候逗人玩一玩,不开心了就让人走。”
“这样不好。”
“恩。”夏橙深以为然,短暂的沉思片刻:“可是我好像很难对别人付出真心了。”
祁泽不是会过多询问别人隐私的事情。
见她脸上浮现出若有似无的茫然和昔日的深沉,识趣的换了一个话题:“这么久了,可以提那个人了吗?”
哪个人?
她愣了一下回过神,“温时年吗?”
“恩。”
“随便提。”
“在他快要订婚的时候,白筱雪去找过他,她好像始终觉得应该和温时年结婚的人应该是自己,结果她得到的回答是,他从未喜欢过她,问她对他的怜悯产生了什么误会。”
夏橙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会听到这件事的后续。
白筱雪应该是把她和徐照星的不怀好意的“怂恿”听进去了,才会去找他的。
夏橙唇角泛起一抹浅笑:“然后呢?”
“他说他从来没想过和任何人结婚,但是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结婚,站
在他身边的人一定是你。”
他打量着她的表情,顿了顿:“听到这儿有没有好受些?”
夏橙这才知道原来他说这些是来安慰她的,“我看起来很需要用这种话安慰的样子吗?”
祁泽没有否认。
夏橙意识到他对自己的话有歧义,不得不解释:“真的不用了,我本来就没想和他结婚,所以他和谁结婚都不一样。”
只是他在不知不觉改变了她的潜意识。
觉得付出真心不会有好报,下意识把最真实的自己藏起来了。
祁连见她不愿谈这件事,识趣的没有再说下去,其实温时年那段话后面还有后续——他还让白筱雪不用再自作多情和她比,白筱雪比不了。
只是这句话不适合再说了。
毕竟白筱雪和他说这些是为了得到安慰,不是让他拿给别人看笑话,可是……白筱雪之前也在温时年的事上,让他有愧于夏橙,这也是算还给夏橙了。
然而与白筱雪不同的是,夏橙从来没想过和她比,前者有更大广阔的世界和舞台,没有把自己局限于从前的人生里。
两个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换到了其他事情身上,聊得差不多时,徐照星终于来了,因为有祁泽在,徐照星显得拘谨了很多。
夏橙也没有揭穿她,若无其事和徐照星闲聊。
等到祁泽走了以后,徐照星才原形毕露,狠狠在夏橙手臂戳了一下:“死丫头,你现在吃得好啊,连我男神都不放过了。”
吃得好夏橙承认。
只是现在她都吃不下,难**露出一丝怅然若失。
徐照星听闻对她流露出一丝同情:“怎么回事呢?”
“差点儿意思。”
至于差点儿什么意思,她也说不上来。
徐照星大致分析了下:“那可能是因为你以前吃得过于好了,现在看啥都吃点儿意思。”
“可能是吧。”夏橙也没有过多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这边有很多古着店,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走吧,”徐照星挽着她的手闲聊:“是不是每年时装周的时候,圈内都有很多人来找你?”
“有,但也不多。”夏橙所有的人情世故都是后来跟着温时年学的,哪怕那些来参加时装周的人和她没那么熟,她也会在看到别人的朋友圈以后,主动请对方吃顿饭。
“难怪他们都开玩笑说你是内娱驻米兰办事处。”
“是吧。”夏橙闻声浅笑。
“你学业顺利吗?能顺利毕业吗?”
“还行,应该问题不大。”
徐照星又和她牵扯了一番,最后还是情不自禁落到温时年身上:“那谁一次都没有来找过你吗?”
她想起那辆时常停放在楼下的黑色轿车。
模棱两可回:“或许有吧……我也不知道。”
那就是没有了。
徐照星发现她真的高看温时年那个人了,以为他对夏橙多有感情,结果也就这样。
**
八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夏橙为期三年的学业也结束了,顺利拿到了毕业证,她成立的珠宝品牌则被更大的资本市场盯上,要对她的品牌和团队进行全面收购。
如果换做一个梦想家应该会抵死顽抗。
坚持到和品牌共存亡,可是夏橙的老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资本家,所以她在“拿一笔钱走人”和“让品牌被挤死在她手里”,果断选择了前者。
收购她的是一个集团公司,在买走她所有的股份以后,依旧保留了她的职务,便于后期在国内吸引投资方和打开市场。
夏橙一听对方还想继续利用她的影响力,那就得是另外的价钱。
于是不止谈了职务年薪还谈了代言费。
于是夏橙回归内娱的第一个商务就是全球知名奢侈珠宝的全球代言人。在品牌高调官宣她的时候,因为她的沉寂而忽略她的内娱再次被震撼了一把。
无数圈内“在役”女明星都没撕下来的饼,被她一个淡出娱乐圈三年的人拿下来了,看来之前说她攀上某个顶奢品牌公子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跟重要的是三年了,她的影响力依旧,品牌一经官宣,这个消息就迅速登顶全平台热搜。
下面的评论说恭迎熹妃回宫,仿佛时隔三年,依旧没有一个人能替代她在影迷心中的位置,期盼着她回来演戏。
夏橙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在官宣代言人是发布会上,台下除了她的粉丝,还有无数投资人,他们都在评估她创造的品牌能带来的商业价值,台下清一色的都是国内知名资本。
其中也包括她的“老师”。
温时年。
他教会了她商业投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当断就断,放弃幻想,所以才会有她的今天。
所以她穿着晚礼服上台前,特意对他笑了一下。
温时年依旧是那副矜贵清冷的样子,三年的时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硬要说的话,就是成熟了些,少了些浑不吝的“公子哥儿”气息,全然都是作为成熟男人的沉稳。
可是在一众资方里,这张脸也是年轻的,甚至貌美非常。
与许多当红艺人相比都不相伯仲。
他穿着黑色的定制西服面无表情的坐在资方席,前面摆放着“合一资本”的公司介绍牌,谁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品牌为什么会吸引到他这样的投资人,纷纷再次对着这个品牌进行新的估值。
殊不知他交叠着双腿,托着头只是在想,她真美。
比三年前那张得奖的照片还要美。
既没有锋芒毕露的尖锐,也没有任人宰割的软弱,只有一种温柔又有力量的平和。
她介绍这个品牌的时间并不长,他的目光几乎一直在她脸上,当她走下舞台时,他也随之起身了,没有任何要对这个品牌进行投资的意思。
有另外的投资方拦住他,询问他放弃投资的原因,企图作为参考。
可他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了。
他在半年前就知道,这个品牌早就被她卖掉了,她现在只是挂名,他今天只是来看她的。
他还知道,她拿了十八个亿的现金,说是超级富婆也不为过,就算许多身价上百亿的大佬,能拿出这么多现金流的也是寥寥。
网上许多人说她现在状态好是因为红气养人,可在他看来更多是因为她现在是她自己的底气了,没有人再能轻易的从她身上夺走什么。
他由衷的为她有今天感到欣慰。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来时路,听着周边人对她的夸奖,气定神闲的走出了会场,浑身弥漫着与有荣焉的坦然。
殊不知他的沉默和离开,落在夏橙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想留下她就留下她,她有了对他说不和对话的权利,不需要再看他脸色的由着他为所欲为。
没有任何一刻让她觉得比此时更快意。
“温先生,”她站在人群中,举起酒杯,透过澄黄的液体注视着他挺拔的背影:“让我们一起为漂亮的夏小姐能拥有今天而举杯。”
第80章 盛典“谢谢温先生为我颁奖”
那天之后,夏橙再也没见过温时年。
她也不在意,先去验收了自己隐于京市城区的独栋小别墅,确定所有装修改造都合格以后,然后就想把小枝接到这边来读书,结果她刚提出这个想法就被姐姐拒绝了。
姐姐一句话就让她打消了所有念头。
姐姐问她是不是真的想让所有人都以为她给温时年生了一个孩子。
在她出国留学的三年,这个消息就甚嚣尘上,直到后来确实没看过她大过肚子,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姐姐实在不想看她蒙受这些不白之冤,非常坚决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夏橙听着姐姐难掩的哽咽,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所有人都把这件事当热闹看得时,估计只有姐姐真诚的为那些不好的传言掉过眼泪。
哎。
夏橙悠悠叹了口气,也不自觉感觉眼眶湿润,她这些年素来对姐姐报喜不报忧,结果还是让她担心了。
她回来以后没
有再签约公司,而是在工作室的原有基础上又招了人。
马悦在朋友圈得知了她招人的信息,主动问她需不需要自己来给她当经纪人,现在的马悦已经不是当初在她身边的小助理了,手里也捧火了几个艺人。
夏橙倒是觉得有点儿小题大做,委婉谢绝了她的好意。
她是招员工不是招合伙人,这样把马悦叫过来还是挺耽误人的。
可是夏橙也给她留了退路。
如果马悦在公司待得不舒服,想去更好的地方,夏橙可以随时为她推荐,马悦也由衷感谢了她,让她有空回沪都找自己吃饭。
夏橙应了一声“好”,思绪却飘到很久以前。
沪都。
是她和马悦梦想开始的地方,所幸她们都有得偿所愿。
结束了和马悦的对话,夏橙站在院落的池塘前,看着倒映在墙面上晃动的竹影,她现在也有了为别人兜底的能力,真好。
她感叹完人生,又开始着手于眼前的事。
开始往她的小别墅里添置家具,在她漂泊的前半生,至此终于有了一个让她停靠的地方,可是当她装饰完了以后,她发现这个房间的布置有些眼熟。
恍惚间,又回到了温时年在京市的别墅。
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她,她忽然在这种巨大的无力感前败下阵来。
她不经意扫过自己倒映在玻璃柜上的身影。
承认吧,你身上哪里都是他的影子。
他明明不在,却又像是无处不在。
她突然丧失装饰这个家的乐趣,起身向着外面的院落走去。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个来自她老家ip的电话,短暂的犹豫了会儿,她面无表情接了起来:“喂?”
“是橙橙啊不?我是你三伯,你爸他要……”话音未落,那人的手机便被抢走了,姐姐的声音随之在旁响起:“这种事你告诉她干什么?我都说了我是老大,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夏橙也没有追问,姐姐不让她知道的事,那就是不应该知道的事。
直到她爸死了下葬以后,姐姐独自带着小枝来京市复查才在无意中提起这件事,夏橙愣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姐姐若无其事的拍着已经熟睡的小枝解释:“你要是回来,不知道那些人又要拿这个嚼什么舌根,我直接和他们讲了,当时老爸自己拿了别人五万块钱,说要和你挂断关系。这是很多当时陪他一起到你剧组闹事的人都听到的,所以就别怨你不回去了。”
“然后呢?”
“他们就没说什么了。”
夏橙坐在床边久久未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还是应该告诉我的。”
姐姐不解。
夏橙解释:“至少让我在他活着的时候骂他两句。”
他但凡尽过一次到父亲的责任,她的人生都不会是这样的,她的身上也不会有那么多那个人的影子。
“没事,我已经骂过他了。”
“可我还没有收到他的道歉,感受到他的忏悔,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他活着的时候,夏橙总当他死了,可是当他真的死了,夏橙才知道自己在他身上还有那么多遗憾和委屈来不及诉说。
这种遗憾是她现在拥有更多东西都无法弥补的。
她毫无预兆的靠在姐姐哭了起来。
姐姐不明白她在哭什么,毕竟自己亲眼目送着父亲离开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心里只有无知无觉的麻木。
只当她是在为没有父母难过。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关系,你还有姐姐,你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是一个人。”
小枝被她的哭声吵醒了。
揉着眼睛坐起身问:“小姨怎么了?”
姐姐轻轻摇了摇头。
小枝便没有问了,只是从后抱住夏橙,学着妈妈的样子,轻轻拍着夏橙的背,可她实在太困了,拍着拍着,就靠着夏橙睡着了。
夏橙回过神来,被她憨态可掬的样子逗笑了。
小心翼翼把她从自己身上放回去。
姐姐说:“你要是实在想骂他,我等会儿把他埋得地方……”
夏橙摇摇头:“我怕我忍不住把他墓碑给他砸了,还是……”
“没立碑,”姐姐淡淡道:“他也配我给他立碑?他死前还说想和妈埋一块儿,呵呵,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夏橙发现真是她姐办事她放心。
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你。”
“反正大家的人生都烂成这样了,再多一件也无所谓。”姐姐不以为然道。
“他烂他的,我们的人生不烂,你有爱你的小孩,还有我,我也有你和小枝,怎么能算烂呢?”她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这个卡你拿着,里面有三十万,以后我还会不定时往里面打钱,你和小枝就归我养了。”
“这怎么行……”姐姐自是不依。
“我现在是富婆,这点钱小问题的。”如果不是考虑到她夫家的贪婪,夏橙还想给她更多,“更重要的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平时也不让我联系你,你身上有点钱,我也放心点儿。”
姐姐这才应下。
第二天,姐姐带小枝离开她家,独自带着小枝去了医院,复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以后,姐姐独自带着小枝玩了两天,就从京市离开了。
夏橙戴着墨镜,在机场悄悄送走了她们,心里百味交集,谁都在看她的笑话,只有姐姐在乎她那点儿前程。
不对。
那个人曾经也在乎的。
只是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接着便若无其事转身向着停车场走去。
从机场出来,夏橙开着车在等红绿灯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恰好停在旁边。
温时年收回盯着平板的视线,抬头向着她看去。
她会开车了。
真好。
她完全没有看见他,等到绿灯亮起,一脚油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
夏橙不着急拍戏,大部分时候在公众面前露脸都是参加朋友的观影礼,而每个有她观影视频流量都要高一些,仿佛她说好的电影就是真的好。
一时之间成了口碑的保证。
夏橙被视频下面的评论逗得直笑。
视频一遍一遍自动播放,夏橙忽然在她右边的人群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戴着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温时年。
他穿着皮夹克的手腕随意搭在旁边的扶手上,完全不介意旁边人的触碰,听到她的评价,用指背捂着嘴唇,若有似无的挑了挑唇角。
全然没有对她这个前女友身份的介意。
夏橙由衷的称赞,不愧是圈内前任最多的男人,哪怕面对她依旧可以在人前谈笑风生。
她为这个视频点了一个赞。
为温时年。
第二天,她收到平台的盛典邀请,去年在平台上的那部剧,播得很好,今年邀请她去领奖,往年她都是拒绝了,而今她回国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应了下来。
工作室和造型师得知以后立刻就忙了起来,立誓要拿到高定首穿,让她大放异彩,艳压群芳。
夏橙反应平平。
只是觉得自己又要减肥了,难免对火锅奶茶有些不舍。
很快就当了盛典当天,她从红毯下去,一走入内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三年的时间过去,场上多了很多新面孔,夏橙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他们都主动起身和她打招呼,仿佛看见了什么大前辈似的。
夏橙受宠若惊,但还是故作镇定,一一点头回应。
多了新面孔的同时,也少了很多老面孔,曾经很多和她叫板的人都在前两排的位置看不见了,而她宛如一棵常青树般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
索性第一排还是有很多老朋友。
比如从前坐在三四排的徐照星,这次坐到了她的后面,祁泽隔着一到过道,远远和她打了一声招呼。等到她身边的人都领完
奖走了,才挪到她的旁边。
等到夏橙上台领奖了,她整理着裙摆向着舞台上走去,享受着所有人的注视,与此同时舞台下的另一侧也有人随着她的步伐,向着颁奖台走去。
夏橙在颁奖位站定,舞台下的颁奖人也走了上来。
矜贵清冷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定制西装,气定神闲接过礼仪小姐递来的奖杯和证书,双手捧递到她手里,“恭喜。”
他眉眼平淡,像是在看完全无关的人。
夏橙做梦都没想过会给自己颁奖的人会是温时年,大方得体的接过奖杯,面带笑容:“谢谢。”
“不客气。”
此时舞台下的艺人都各怀心思的盯着他们,有些藏不住的直接表现在了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诧异,他和夏橙有过一段的事情,几乎是圈内公开的秘密,只是碍于温时年的身份背景没人敢爆。
如今看到两个人这样若无其事的互动,看来这段曾让无数圈内人津津乐道的关系真的结束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夏橙致辞完毕以后,会格外提到为她颁奖的温时年。彼时,温时年刚刚走回自己的位置落下,只见她穿着一身镶满珍珠的雪白礼服微微勾下身,笑容可掬道:“谢谢温先生为我颁得这个奖,对我来说很荣幸也很有意义。”
漂亮优雅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回复时,他忽然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放下交叠的双腿,温声回道:“不客气。”
这句话出来,台下的艺人一下就沸腾了。
有些藏不住事直接抓住了旁边人的手臂。
而温时年说的话还不仅限于此,他心平气和的站起身评价道:“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很好的演员,你而今所得到的所有荣誉在我看来都是必然,恭喜你——夏小姐。”
说到夏小姐时,他刻意顿了顿,换上了意语。
就连徐照星都忍不住在舞台下掐住了祁泽的手臂,“这是可以在这种场合说的吗?”
祁泽也没想到在两个人分手这么久以后,居然磕到了一颗过期糖。
舔着嘴唇,没有在镜头前流出一丝端倪。
现场的粉丝和直播间的观众纷纷都是一头雾水,这两个人互动,这些艺人这么激动干什么?
夏橙始终笑的大方得体,得到他的夸奖,也只是礼貌的回了一声“谢谢”,透着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淡然。
只是那声似曾相识“signorina”让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