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娶了夫都还能纳侍,更何……


    观月望着穿过人群走到贺云景面前的许明棠。


    要说之前,他并不觉得贺云景有哪一点比得上他,但在这一刻,他却无端生出一丝羡慕。


    被大大方方承认的关系,被心爱女子维护的男人,哪里像他还得费劲心思……


    “许姐姐,事情不是这样的……”孙锦知想解释,看着许明棠站在贺云景面前,又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眼眶就红了:“是他把我衣裳弄脏了……”


    许明棠看了一眼他的衣袖,道:“孙公子,你的衣服我会叫人赔一件新的到府上,这地儿实在不适合你来,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许姐姐……”被如此明显的下了逐客令,孙锦知不安地往许明棠面前走一步,还想再说什么,却看见贺云景抓住了许明棠的手,“明棠……”


    “许明棠!”小梨噔噔噔从人群外扒拉进来,她目光如炬,先看见三步远的观月,又看见站在她身边的贺云景,还有她对面楚楚可怜的孙锦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系统不是说了会派人处理吗?!这看着哪里像处理过的样子?


    系统坏掉了吗?!


    “今日怎么早些?”许明棠看了一眼小梨和柳玉姝,她的手被贺云景握着,拇指在他手背上安抚地敲了敲。


    柳玉姝乖乖回道:“夫子今日家中有事,便提前给了功课叫我们散学。”


    许明棠收回目光,看了眼孙锦知身边的侍仆:“带你们公子回去吧。”


    “是。”侍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听许明棠的,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扶着自家公子往回走了。


    小梨拉扯许明棠,小声警告她:“你不能这样乱来!”


    “我干什么了?”许明棠不解。


    “你不能沉溺男色……”小梨见过太多沉溺男色最后陷入游戏里的玩家,许明棠可不能这样。


    许明棠见她一本正经,噗嗤笑出声,却也认真点头应她:“嗯嗯,好,我知道的。”


    夕阳余晖落在许明棠带笑的脸上,观月看愣了神,忽而视线一挡,贺云景横插在他和许明棠之间。


    观月的眼皮跳了一跳,眼珠子上移和贺云景隔空对上视线,皆看出对方眼中的不善。


    ……


    “这、这个和这个都、都卖得很好。”


    点心铺子里,周妍言正在和柳白余讨论店里点心的售卖情况。


    自从许明棠把点心的事情交给柳白余之后,柳白余每隔十天都会来店里一次。


    刘二也跟在周妍言身边,去听他们探讨的事情,她如今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之前在汤锅店,跑跑堂,端端碗碟,现下到了点心铺子,偶尔空闲时还能瞧见她对着书本认字。


    她幼时学过几天字,之后大了,没人管了,就荒废了,如今再捡起来虽然吃力但也没想过放弃。


    许明棠可是答应过她,只要她做得好,下一家铺子就是她当掌柜!


    刘二铆足了劲要好好干!


    等他们把事情都讨论完了,天也渐黑了,刘二嘟囔道:“许明棠今天还来不来?”


    “听、听说,东家去村里、收庄稼了!”周妍言的口吃这些日子也好了很多,因为她不停地说话,之前因为自卑,极少开口,现在当了掌柜,一种责任感叫她必须多开口,她也得好好干!


    “啊?村里啊!这一来一回得要些时辰,今天说不准不过来了!那我们把后厨点心分了吧。”刘二不太爱吃点心,腻歪兮兮的,她宁愿整只烧鸡啃,她打算拿来给周妍言和柳白余分了。


    “东家会过来的。”柳白余道,今天小梨和玉姝沐休,许明棠肯定会来镇上接小梨。


    真的假的?刘二迟疑地才站住脚,就听见外面有马蹄声。


    三人同时打起精神往外看,果然是许明棠。


    和她一道的还有不少人!


    小梨、柳玉姝、宋星、还有贺公子和观月公子。


    “东家。”周妍言开口喊道。


    “嗯,这是要关门了吗?店里还有荷花酥和莲子绿豆沙吗?”许明棠问。


    “巧了不是,刚好给你留了。”是柳白余留的,刘二瞥了眼柳白余,心里有些纳闷,他怎么知道许明棠今日要过来?


    许明棠偏头看了眼观月,笑道:“看来你运气还不错!”


    柳白余微怔。


    贺云景还沉浸在许明棠那句“是我的人”,但看见许明棠和观月说话,满眼的粉红泡泡一下子散去不少。


    感受到不友善的目光,观月温和地弯了眉眼:“是托明棠的福!”


    刘二去后厨把留的点心都端过来了,不光有荷花酥和莲子绿豆沙,还有其他的一些点心,点心的备量不像汤锅店的菜品,菜不够了随时就能买到。


    点心做出来费功夫,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好的,所以他们都是每日早晨备一次,中午再看售卖情况,添补式再备一次,会多出些损耗时无法避免的,此时大家都在,正好能拿出来一起吃。


    大家都是熟人,也不拘束,你一块我一块地拿着吃起来。


    柳玉姝高兴地说:“在学堂里同窗们也都说咱们店里的点心好吃呢!”


    “是啊,你哥哥很厉害。”许明棠笑道。


    既然许明棠来了,周妍言


    也很自觉地把店里账本拿来给她看。


    周妍言嘴笨,账面进帐多也不知道邀功,但刘二会,她道:“许明棠,你看,我们点心铺子这个月收入怎么样?!”


    许明棠前几日听周婶说起过,手底下的人会做事,当老板的自然很高兴:“做得很好,这个月给你们涨工钱。”


    周妍言和刘二被许明棠认可,心里越发干劲十足。


    观月这时道:“月桥仙的客人都说许氏点心铺子的荷花酥好吃,果然名不虚传啊。”


    咔嚓!


    贺云景狠狠咬一口酥饼,狐狸精!


    许明棠起了兴趣,仔细去问观月:“很多人说吗?”她盯着府州的市场很久了,目前手头上的资金还不多,又要管着灾民那边的事情,在府州买铺子肯定不够,但今日村里的庄稼收了,徐怀溪这两天应该就要到了,从她那指不定能掏掏。


    观月作回忆状,回道:“十余个人。”


    许明棠若有所思地点头,贺云景倾身递了一块点心给许明棠,许明棠在想着事,无意识张口咬了一口,随后摇头:“你吃,不用管我。”


    贺云景便把许明棠咬了一口的点心吃掉了。


    他们俩这一亲密的动作让观月和柳白余心底分别闪过不同情绪。


    柳白余坐在贺云景左手边,刚才贺云景侧身时,他看见贺云景颈下的半个牙印,酸涩的羡慕叫他心里被盐水浸泡着一般,他极快地撇开目光,尽可能地让自己不去在意,这么多人,不能叫别人看出什么,更不能让许明棠再度察觉。


    点心吃完,大家都要回去时,只听挽画道:“公子,咱们现在回去,府州城门当是要关了,小路又不安全……”


    “现在镇上也很难找到客栈了吧……”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许明棠听见。


    她偏过头,朝门外看了眼天色,道:“观月若不嫌弃,去我家住吧。”


    贺云景心下一紧。


    观月没想到事情竟这样顺利,面上隐有为难道:“不会打扰明棠吧……”


    “不会,我今晚要回村里,你安心住着就是。”


    许明棠此言一出,几人又是一愣。


    “主家这么晚还回村里?”宋星问道。


    “嗯,要去看看粮食。”


    贺云景先出声:“明棠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能帮着扛粮食,顺便也看看煤矿。”他学聪明了,先把自己的作用表明。


    果然,许明棠没有拒绝:“好。”


    观月饶是心有不甘此时也没有理由跟着许明棠去村里,只能眼睁睁看着贺云景超自己露出一个挑衅又得意的笑。


    宋星驾着车,带小梨和观月挽画回了许明棠镇上的宅院,他们下了车之后,许明棠便和贺云景去了村里。


    到的时候,宋容还没睡下,正在清点粮食。


    “主家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来看看粮食,今日割了多少?”许明棠问。


    “割了十亩了,明日上午就能把剩下的全都割完。”宋容又说,“家里晒不开,搬了些谷子去村长的家中晒。”


    “好。”


    查看完粮食之后,终于只剩下贺云景和许明棠,贺云景抱着许明棠就往她颈窝里蹭,满腔的欢喜抑制不住,好喜欢明棠!


    “干嘛呢!”许明棠捏了捏他的后颈。


    贺云景:“好喜欢你。”他的耳根红红的。


    许明棠摸摸他的头发,“你很乖,这样很好。”她当然看得出今日在煤块店贺云景的隐忍,比之前急躁的性子好太多。


    白天被许明棠承认了关系,现在又夸他乖。


    贺云景手臂一紧,把许明棠扑倒在床上。


    “明棠!喜欢你!”贺云景压着她又说,即便脸颊和耳根都红透了,也依然在说,“好喜欢你。”说好多遍都觉得不够,喜欢不够,要比喜欢还要喜欢!


    像被一只大型犬扑倒,贺云景的气息包围着许明棠,眼睛亮亮地在许明棠的颈窝脸颊又亲又蹭。


    许明棠亲了他一下,“今天不行,明日还有事要忙。”


    一个亲亲让贺云景气血上涌,虽然觉得失望,可心里又很甜蜜,嘴唇蹭着许明棠的脸颊,撒娇一般地痴缠她:“唔,等你忙完好不好?再亲一下好不好?”


    于是许明棠又亲了他一下,回道:“好。”


    贺云景更加高兴了!


    有人欢喜有人恼。


    观月没想到自己苦心计划竟然落了空,挽画看着自家主子阴沉的脸,默不作声地为他散了头发,想了想还是劝道:“公子,许小姐似乎很在意贺公子……”


    “哪又如何……娶了夫都还能纳侍,更何况她还没娶。”观月认定的事情,从不轻易更改,挤他也要挤进许明棠的门里。


    挽画傻眼,公子这意思是就算做小也没关系吗?


    观月细细给自己抹了膏脂上了床,徒留挽画一人还陷入震惊当中半晌回不过神。


    第72章 第72章明棠,可以像之前那样………


    在稻谷晒干脱壳之后,徐怀溪如期而至。


    看见白花花稻香扑鼻的稻米,徐怀溪讶异地挑眉:“品质这么好?”她在通州也见过上等稻米,可是色泽香气和饱满度不及许明棠这的一半,当然价格也比许明棠给的低。


    “徐掌柜,我许某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


    许明棠又给她看了麦籽,有一部分已经磨成了面粉,粉质精白细腻,不掺一点杂质。


    “您看看您是要粉还是直接带麦籽回去。”


    徐怀溪看了看稻米又看了看麦籽,道:“直接面粉装袋吧,许掌柜,这货还能加些?”


    “能啊,不过我之前说过,收成之后再定价格就不一样了。”


    “现在是什么价格?”


    “稻米此前30文一斤,现在是50文一斤,麦籽此前50文,现在是80文一斤,这是给你的优惠价。”


    这个价格听的人咋舌,但两人都知道,这种品质的粮食受众就不会是平民百姓。


    徐怀溪算着自己收回去,再倒手能赚到的利润空间,笑道:“怎么说我也是老主顾了,价格再谈谈?”


    “行呀,谈谈。”徐怀溪好说话,许明棠也不会不给她面子。


    两人谈到尾声时,徐怀溪的仆人从外面跑进来,道:“主家,表公子不见了。”


    徐怀溪面色不变,她平静道:“就知道他不会让我这么省心,派人出去找,食肆酒馆多看看。”


    和仆人说完话之后,见许明棠看她,徐怀溪无奈道:“是我的表侄,玩性大,此次非要跟着我出来,这才刚安生没两天,人就玩得没影了。”


    “需要我帮忙吗?”许明棠客气地问一句。


    “不必,他玩够了自己也会回来。”徐怀溪对他的表侄性格很清楚。


    话虽这样说,她看起来还是担心,遂谈完后也不多留,只说:“我的货船就在码头,东西备好后,叫船工验收上船即可。”


    “行。”


    除了之前要的10石粮食,徐怀溪又补了10石,去掉已付的定金,许明棠收到了一百两的货款。


    有钱了,许明棠便想着府州的铺面。


    这时系统却响起叮叮声。


    【叮叮——游戏商城正在打折,玩家不看一看吗?】


    她才拿到的钱,游戏商城就打折?许明棠点开商城面板,发现上面的三个窗口不光价格变动,商品也换了。


    【商城目前在售物品为:一袋优质辣椒种子(折扣价8两黄金)、一桶蜂蜜(折扣价3两黄金)、一只母鸭(折扣价10两黄


    金)】


    还真是降价了很多,但即便这样许明棠也不想买,她毫不留情地要关闭系统面板,却在关闭的时候弹出一个弹窗。


    【玩家首次下单,可随机获得上一轮在售商品的其中一样哦!确定不考虑一下吗?】


    也就是说,买一样能得两样。


    但是上一轮商品是她看到的那三个吗?


    大抵是为了更具备吸引力,有三种商品的图片出现在挽留面板上。


    红薯种子,牛奶和母鸡。


    许明棠的目光在辣椒种子上停留几秒,她想要辣椒,但买了辣椒她府州的铺子就得再等,她提前预定好的计划不想被打断,于是她购买了一桶蜂蜜。


    获得蜂蜜的同时她还获得了一桶牛奶。


    啧。这运气!种子一个都没有。


    虽然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但是商城比想象中良心,给的桶很大,许明棠用手提了一下,约莫一桶能有二十五斤,心思转念间就有了主意。


    她把牛奶和蜂蜜放进指环空间里又带上面粉去找柳白余,叫他拿去研究点心。


    许明棠到店的时候是下午,汤锅店人不多,不过后厨还在备菜,楼上厢房有客人。


    她拿了一部分的蜂蜜和牛奶到后厨,柳白余见了,也不问东西是哪里来的,与她认真道:“这牛乳和蜂蜜价格昂贵,做点心的耗费很高,在镇上卖不起价格。”


    “是这样的,所以我想把点心铺子开到府州去。”许明棠道,洛州的上层消费人群会更多。


    “府州……”柳白余微顿。


    “对。”许明棠想起柳白余曾住在府州,便拿出地图问他:“白余哥觉得府州这几处哪处铺面划算?”


    她来往府州时留意过府州街边铺面价格,好点的位置都在百两往上,价格属实不低。


    但府州很大,她还没来得及都看过。


    柳白余怔忡几瞬,看着地图指了两个地方:“我家以前有铺面在这两条街,很热闹,富贵人家也总会来往这两条街。”


    许明棠瞧了眼他的神色,点点头:“行,我这几日去看看。”


    就许明棠和柳白余说话的功夫,许明棠见小罗又进来报单子:“楼上包间加菜,土豆粉一份,五花肉三份,鸡肉片两份,土豆肉馅烧饼一份……”


    洋洋洒洒报了十余道菜。


    许明棠刚进后厨时就看见她端着一大托盘的菜上去,现在又加菜,随口问道:“小罗,楼上人很多吗?”


    小罗摇头,“不多,是两位公子。”


    “哦。”许明棠没再继续问,把食材交到柳白余手上之后,她要忙着去打听府州的铺面情况。


    柳白余说的那两条街在府州很出名,月桥仙也在那条街上。


    许明棠看着地图上圈的铺面,想了想柳白余当时的神色,掉头进了月桥仙。


    她到的时候,观月正在阁楼弹琴,等了一会儿才见观月抱着琴过来。


    “明棠!”观月看见许明棠,面上的喜悦不言而喻。


    “当初答应我的三件事还作数吗?”当初她替观月解毒,观月应了她三件事。


    观月一顿,喜意微减,应道:“当然,明棠需要我做什么?”


    他放好琴,拂袖坐下,为许明棠添了茶水。


    “我想办一场游船宴,想叫你帮我去撑个场子。”许明棠开门见山,“不需要你额外做什么,只需要你弹会儿琴就好。”她现在的名声想把人叫齐还有些难度。


    “好啊。”观月眉眼弯弯半点没有为难的样子,“什么时候?”


    “得过两天,我需要再准备点其他东西。”许明棠回道,她低头在随身带的本子勾画两下,抬眼时瞥见观月衣袖下的手腕视线停住:“你的手腕怎么了?”


    观月闻言,惊慌地把衣袖拉了拉,将手收到桌子下面,欲盖弥彰道:“没、没什么……”


    手伤了可不行,她还需要观月弹琴,许明棠皱着眉去拉他的手腕,衣袖掀起,白皙的小臂上,一些血痕触目惊心。


    “难看,你别看……”观月难堪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到底怎么回事?前几日还好好的。”许明棠一脸正色看他。


    观月撇开眼避开许明棠的视线,眼眶渐渐泛红,他闭了闭眼,方才艰难道:“是我……是我的问题。”


    许明棠不解。


    “我也不知为何……天欢之毒解了之后,我的身体还是这样奇怪……我也不敢与旁人说……”观月声音胆怯不安,充满了对自己的怀疑,“果然我这样子……还是太奇怪了……”


    他没再说下去,滚烫的眼泪落在许明棠的手背上,观月即便是哭,模样都是极好的,他哭起来是无声的,泪水积聚在泛红的眼眶里,兜不住了就顺着湿漉漉的羽睫擦过脸颊,像断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


    顺着许明棠的手背滑落。


    许明棠从怀里掏出手帕,替他把眼泪擦干:“我不是与你说过吗,这是正常的,每个人情绪宣泄的方式都不一样——”这当口她不能叫观月这里出了岔子。


    “你骗人!”观月话音沙哑带着泣音:“我问过了,没有谁会像我这样……我就是个怪物……”


    珍珠似的眼泪砸在衣袍上,洇出大大小小的湿印。


    观月肩膀微颤,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忽而,他的下巴被人托起,有温热的唇贴上来,观月脊背一僵。


    吻他的人很温柔,温柔到他有点心虚与惶恐。


    他是装的,他是故意的,要不到许明棠的喜欢,他就去要许明棠的怜悯。


    可是这样被人温柔以待,观月的眼泪越发抑制不住,他想要许明棠的目光只看着他,想要许明棠的喜欢,想要被她拥有……


    “怎么哭得更厉害了?”许明棠松开他,却被观月反手抱紧,他埋首进许明棠的肩窝,掩住自己的贪婪与渴望,声音里是脆弱不安:“明棠,你可以像之前那样……对待我吗……”


    “之前那样?”许明棠没反应过来。


    愣怔间,观月已将衣带解开,手指一拉,衣衫便从肩头滑落挂在手肘间,覆有薄肌的上半身裸/露,许明棠这才看见,不光他的手臂上有泛着血色的勒痕,身上也有。


    “这是……你自己弄的?”


    观月垂下眼眸,轻点头颅,他白皙的颈脖显露在许明棠的面前,邀请之意明显。


    和合作伙伴在完成交易后继续发生关系,并不符合许明棠的作风,她在思考,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行动。


    观月见她没有动,头越发低了,他一点一点把手肘间的衣服拉拢,那些痕迹被遮盖,“明棠不必为难,是观月逾矩了……”他的声音除了低哑一点都很正常,如果忽略衣袍上又溅起的水滴的话。


    许明棠按住他的肩膀:“去床上。”


    观月肩膀一僵,手指依赖地抓住许明棠的,不等许明棠说话,便将她抱起,他坐在床上,叫许明棠坐在了他的腰腹间,两人的姿势亲密暧昧。


    合拢的衣裳再次被拉开,许明棠指尖划过那些勒痕,勒痕轻重不一,轻的是红痕,重的都已经青紫有淤血的迹象:“以后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观月没应,只是搭着许明棠的手叫她的手掌贴在自己胸膛,试探地问:“明棠以后也会帮我吗……”


    掌心感受着观月说话时的起伏,许明棠没开口。


    观月贴近她,目光里是依赖和不安,他追问:“观月可以一直留在明棠身边吗?”


    许明棠还是没开口,观月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静默,他的唇贴着许明棠一下一下地亲吻她,话语带着哀求:“那明棠偶尔来看看我好不好?”


    漂亮的含情眼里再度蓄满了泪水,摇摇欲坠。


    旁人见了别说偶尔看看他,掏心挖肺也是毫不犹豫。


    许明棠的拇指按着观月的唇,她问:“你会乖吗?”


    观月和贺云景不一样,贺云景走投无路又还有用处,许明棠才留他在身边,但是观月不是,观月有月桥仙,有魏秀,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势力,贸然将他留在身边,许明棠不想冒险。


    “会的,我很乖的,我会听话的。”观月毫不犹豫地答应,只要能留在她身边,他一定是最乖的那个。


    第73章 第73章我要拿下府州这家店铺。……


    即便观月表现得如此乖巧,许明棠也没给他什么承诺。


    她对他仍留有余地。观月意识到这一点,但他不敢再要求了。


    不能着急,现在还不到时候。他如此告诉自己。


    他顺从地躺在床上,感受许明棠带给他的一切,并且向许明棠展示他练过千次百次的最好看的角度。


    只除了……控制不住的时候……


    “呜……明棠!”观月一声惊喘,浑身无法自控地


    挨着许明棠抽搐痉挛,大脑一片空白。


    好快乐……他自己弄从来就不会达到这样的愉悦。


    只有许明棠可以。


    观月尚且还未缓过来,带着血痕的手攀上许明棠,他自下而上地抬眼去看许明棠,轻咬下唇,眸光怯怯,他想亲她。


    他实在太知道怎么利用他的美貌了。


    泛红带泪的眼,潮热的脸,微湿的鬓发,精致的脸部轮廓……还有期待又渴望的目光……


    许明棠眼底幽深,把观月推倒,压着他吻上去。


    观月温顺地张开口,任由许明棠侵入亲吻,他的手臂圈抱着许明棠,叫她能牢牢地在自己的怀抱中。


    这一刻的他好幸福,他仿佛等了好久好久……


    ……


    “贺公子,已经宵禁了,主家今夜大概不会回来了,咱们先回去吧。”宋星劝道。


    贺云景望着镇口的方向,手指握拳。


    许明棠去府州少有不回来的情况,上次府州留宿一夜再归时,身上就染了狐狸精身上的香。


    可恶!


    贺云景闷闷不乐地回了宅院,一晚上都没睡好。


    而在月桥仙的阁楼上,观月望着睡在自己怀里的许明棠,心里倏然间就被填满了。


    这是第一次,能光明正大地叫许明棠留宿,能拥着许明棠入眠。


    如果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多好。


    他侧过身,小心地握着许明棠的手,抵着她的额发闭眼。


    属于观月的美好时光一晃而过。


    他尚且还在梦里,就感受到身边人的离开,倏然惊醒。


    “吵醒你了?”许明棠正在床边穿衣,早已有奴仆备了新的衣裳在一旁。


    观月摇头,顾不上身上酸痛,匆匆起身披了外袍,给许明棠束发穿衣:“明棠怎么起得这样早?”


    “镇上有事。”


    观月眼中闪过失落之意,低着头为许明棠系腰带。


    许明棠穿外裳时,他便给许明棠挽发,只要观月愿意伺候人,那被他伺候的人一定能感到熨帖舒适。


    “明棠在我这吃过早膳再回吧。”观月挽留。


    许明棠摇头:“不了,我去店里吃。”


    说罢她走向门口,手指忽被人勾住,她扭头就看见观月留恋不舍的目光,不说话,只是默默望着她。


    许明棠回身对他道:“把伤养好,五日后好好地去游船宴。”


    观月面上有了笑意:“嗯!”


    望着马车远去,他握了握手掌,眼底是贪婪终是溢出来,要拥有更多。


    ……


    汤锅店清晨才开门没多久,柳白余每次都是店里最先来的,他才准备了一些食材,就看见许明棠裹着雾气进店,他鼻子敏锐,仅打个照面就嗅到她身上的淡竹暖香。


    马车从府州方向回来的,他心里划过再多想法,面上不显,只问她:“东家吃过了吗?”


    “没呢,店里有吃的吗?”


    “有,我给你端来。”柳白余给许明棠端来了一碗粥,还有几碟点心。


    “这是我早晨新做的,本想带给周婶他们尝尝,东家正好试试,这些新点心可以吗?”


    柳白余昨夜回去就用许明棠给他的牛奶、蜂蜜和面粉做了不少吃食,材料昂贵,他做起来也是小心翼翼。


    许明棠扫了一眼,一道蒸奶糕,一道蜂蜜煎饼,还有一道酥点,香气扑鼻,模样也很好看。


    她一一试过,摇摇头,有些失望:“这个可不行啊白余哥。”这些点心虽然入口给人感觉都不错,但许明棠要的不是不错的点心,她要入口惊艳的点心。


    柳白余一怔,衣袖被人拉着坐下。


    许明棠从怀里拿出地图给他看,“我要拿下府州这个店铺。”


    柳白余的视线顺着许明棠的手指瞧见了庆华街上三层楼的店面。


    那是他家以前的铺面。


    “为何……是这家店?”柳白余问。


    “朝向好,位置好,也是整条街上最好拿的。”这个“最好拿”是许明棠对比过其他店面得出的结论。


    现在这铺面在庆华街开酒楼,这一条街上有三四家酒楼,生意都比它红火,这间铺面没有一点竞争力,开得半颓不兴的,也是许明棠看中的原因之一,有了回旋的余地。


    “而且,我问过玉姝了,这是你家之前的铺面吧,白余哥要不要和我一起把店铺拿回来?”


    许明棠问得随意,可是柳白余心底却炸了花,他从没想过,还能把家中之前的铺面拿回来。


    “怎么拿?”他问,声线有些颤抖。


    “五日后,我要在府州办游船宴,办成了就能拿下,你要在五天之内,拿出能上台面的点心,这三样都不行,过于普通了。”


    柳白余垂眸去看那两道点心,他道:“我会想想办法的。”


    许明棠看了看他,道:“要么新奇,要么口感极致。”许明棠回忆着自己现代吃过的点心,给他提供了一些思路。


    “可以把煎饼煎得再薄脆一些,再辅以一些杏梅类酸甜的果酱,奶糕现在的口感很普通,像馒头,要让它更细腻软糯,最好入口即化……”


    两人在后厨讨论,周婶和汤锅店的伙计们进来看见没打扰他们,各自忙碌。


    许明棠和柳白余说完也开始写游船宴的请帖。


    她在汤锅店的隔间写的,听见小罗说昨日的公子又来了,还报了一堆菜名,都是些价格不便宜的肉类蛋类菜品。


    周婶上去送了回菜,回来时说,好像是京城的口音。


    京城?


    许明棠笔锋微顿,暗自揣测,随后架了笔,将写完的请帖吹干后让宋星分送出去。


    出门时,瞧见了个熟人。


    “徐掌柜来吃饭?”许明棠和她打招呼。


    “来找人的,我那表侄窝你这来了。”徐怀溪无奈道。


    正说着,楼上下来一位侍从打扮的男子,看见徐怀溪立即道:“少东家!”


    徐怀溪没好气道:“还知道我是少东家,谢青河呢?”


    男子缩缩脑袋指了指二楼厢房的位置:“在……在屋里。”


    徐怀溪和许明棠示意之后上了楼,那个侍从站在楼梯口对着店里伙计喊:“小二,再加菜!菜单上的都来一遍。”


    许明棠回头看了眼楼上,对周婶道:“徐掌柜那桌的帐记我名字上。”


    周婶点头:“是。”


    许明棠嘱咐之后,就去府州相看船只了,她没注意到二楼汤锅店窗口投下来的一道视线。


    就在许明棠忙活游船宴的时候,洛州刺史蒋修宁也正在接见永州刺史何瑜。


    何瑜的脸色很难看,她赔着笑道:“蒋大人,前段时日,永州因为地动一事,不少百姓流落到您的管辖区域,劳您照顾多日,我现下想将他们带回去,您看何时方便?”


    前几日她收到了京城那边的来信,说派了越王来彻查,本来那些人跑就跑呗,地动死些人很正常,可谁知竟有消息来说,人没死,两千多人都在洛州。


    这可不行!


    这些个平民百姓自己好好的有家有地的不呆,要是让越王查到了在洛州当难民怎么得了,她连夜坐马车赶了三天路才来到洛州,想在越王到来之前,把人带回去,粉饰太平。


    何瑜说完,还推过去一个信封,“劳蒋大人看顾,这些只当是劳您安顿的费用。”


    蒋修宁指尖挑起信封口,打眼一瞧得有个**张银票。


    她收了信封,道:“不算什么事,何大人既然来了,把百姓带回去安顿也自是最好。”


    许明棠很会做事,灾民在修建房屋和耕地的时候,许明棠便时常以她的名号给灾民一些福利,如今她的名声也有了,那些从府州拿出去安顿的钱也回来了。


    何瑜想把人带回去,她自然不会拦着,还能卖她一个人情。


    一举三得。


    “真是再好不过,多谢大人”何瑜很高兴。


    蒋修宁心情也不错。


    何瑜以为事情解决了,甚至美美吃了个午饭才和蒋修宁一同去安顿灾民的空地。


    两人坐着马车到了地方,下地看见都是一愣。


    蒋修宁只大半个月前和许明棠来过一回,之后她府州事情繁忙便没再来了,原本一片荒芜的空地,此时竟渐渐有了街道的模样。


    房屋的砖坯都已经搭建起来了,甚至有几间屋子门窗都修缮完毕了。


    原本坑洼不平的地面也填平了,不知用得什么材料,坚硬平整,即便马车驶上去,都看不见车辙印。


    震惊是一方面,但何瑜没忘了她此时来的


    目的,蒋修宁一招手,空地的府兵跑上来,“见过大人。”


    “把管事的叫来。”蒋修宁说。


    府兵应声去找了宋容。


    宋容宋星姐妹会交替着为许明棠管理城郊在建的地。


    宋容在听到何瑜的来意时,很配合地点头,“我这就召集工人叫他们来听大人安排。”


    何瑜更满意了。


    目前来说,一切都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她半个时辰后就能到带着这些平民回去了。


    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城郊的工人们对何瑜的到来并不欢迎,一些狗官之类的字眼在人群里出现。


    何瑜笑容和蔼道:“乡亲们,永州已无地动,房屋也都修建好了,朝廷说了,灾后一年,无需缴纳赋税,快随我一块回去吧。”


    一连说了几遍,没有人理她,而何瑜此次出来也只带了七八个亲卫,在众多灾民面前毫无威慑力,她只能生气地朝宋容看去:“怎么回事?!”


    宋容一脸茫然,“大人,这……草民也不知道。”


    这是许明棠教她的,上头来了,让做什么做什么,上头不问,就不要主动说,上头问了该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蒋修宁会保下她。


    此前,薛静从孙县令那打听到钦差大人要来的事情,宋容很快想到了工地这边,担心地问许明棠:“若是这些百姓回去了,这耕地和没建起来的房屋不就荒废了吗?”


    那时的许明棠和她说:“那就让他们不回去。”


    怎么做呢?


    让灾民们种土豆,告诉他们即便是荒地,土豆一亩也至少能出三石,许明棠自己在村里的都最高产量都能达到一亩地出八石的土豆。


    种出来的粮食他们可以拿走四成。


    让灾民们吃饱穿暖看得见希望,不光给地,让娃娃念书,还给房屋。


    许明棠向他们承诺过,他们有优先购买租赁的权利。


    先不说房屋能不能拿到,但是此前许明棠承诺过的东西都做到了。


    说做得好的会有奖金,那就是会有,还不是一文两文,是五文十文,工人们干劲十足。


    说给娃娃念书,那就是每日有夫子教书认字,有些娃娃学疲了不想学,还是府兵压着回去继续学,本来村娃娃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现在都能背几句千字文了。


    说有大夫诊病,就是给配了大夫,无论大病小病,出极少的医药费就能治。


    而且每月还能吃三回鸡蛋,吃一回肉,日子过得不知道比原先在永州好多少。


    有钱、有地、有书念、有房子……


    一套连环拳打下来,灾民们完全忘了他们从哪来的,洛州才是他们的故乡!


    所以对于先前在永州地动后还压榨他们的官员,这些灾民没有半点好感。


    何瑜试图用官职威逼,灾民们情绪逆反,险些闹出乱子来,蒋修宁出面才平息了局面。


    带灾民回去一事陷入僵局。


    许明棠也听说了,彼时,她正在装饰画舫,她对宋容道:“这事我们不要插手,是上头的事情。”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府州刺史和钦差大人之间的机锋,她们一介平民要是贸然插手,那就是不知死活。


    宋容点头应是。


    许明棠想了想,又对宋容说:“这几日你看着场子,别让你妹妹去了。”


    “主家,我知道的。”宋容明白许明棠的意思,她妹妹虽然现在长进不少,有时候还是会容易冲动行事,她也放心不下让宋星去。


    ……


    “挽画,再去问问,我的新衣可送来了。”观月对着镜子仔细查看容颜发髻。


    即便一个时辰前,挽画才问过一回,此刻听了观月的话也不得不再去一次。


    好在这次才到门口就看见有小侍拿着新衣上楼,挽画连忙接过。


    “公子,衣裳到了。”


    观月立时站起身,抖开他的新衣转去屏风后换上,出来时,挽画面上闪过惊艳,“公子,你穿这一套衣裳真好看!”


    天水碧色的衣裳着在观月身上,带着一层飘逸外纱,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让观月本就绝色的容颜更显得惊为天人。


    观月对着镜子瞧了又瞧,眉头微蹙:“过于隆重了些。”


    就在观月还在纠结时,听到外头小侍汇报:“公子,许小姐的马车进府州了。”


    观月连忙转去屏风后换下衣裳,今日许明棠说要带他去租借来的画舫熟悉地方,他着装可不能这样惹眼。


    换上了低调的衣裳,急忙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头也不回地问道:“挽画,人到哪了?”


    “马车已经进月桥仙了。”


    “这么快!”观月一惊,再三看了镜子确认仪容没有问题,便匆匆下了阁楼。


    到了庭院停马车的地方,观月一眼瞧见正在下车的许明棠,唇角扬起:“明棠。”


    但是下一瞬扬起的唇角就抿平了。


    贺云景跳下马车目光与观月对视,扬着下巴扭开头,贴着许明棠问:“我们现在去河边吗?”


    观月望着两人亲密的距离,眼皮跳了跳,指甲在掌心划出一道痕,随后又看见马车上下来一人,是柳白余,他神色平静地和观月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观月现在方便和我们一块去看看画舫吗?”许明棠问道。


    见许明棠问他话,观月立即扬起笑:“当然……”


    第74章 第74章竟有一种被主家夫君嘱咐……


    “许明棠?”东升楼的东家汪泉觉得这名字耳熟,一时没想起来。


    店中掌柜认识,她说:“是下面镇子里做生意的,这段时间因为永州灾民的事情很得刺史大人看中!”


    “哦,是她啊!”汪泉一下有了印象,继续看手中的请帖,再往下又被观月的名字吸引了:“她竟能请得观月公子抚琴……”


    “是呢,不光如此,听闻她还邀了其他家呢,大小罗家、孟家、陶家等都在邀请之列。”


    她想做什么?汪泉起了兴趣,又看了眼帖子上的日期,眉头皱起:“明日?”


    掌柜道:“帖子前几日就送来了,您一直不在。”


    汪泉无所谓道:“明日就明日吧,推了柳家的晚宴便是,与观月公子游船比柳家的戏曲有意思。”


    ……


    “明日在这抚琴会影响吗?”许明棠盯着画舫上的台子不大放心。


    她租的这艘画舫有两层,第二层只在中舱之上有个带顶的小阁楼,她将此处用来给观月弹奏之用,宾客则在船头听曲观景。


    画舫行进之中,遇水波船体会有轻微摇晃,阁楼上的波动感会更加明显。


    “不会的。”观月答话,温和地朝许明棠笑:“明棠放心。”


    贺云景冷冷盯着观月的笑,怎么看怎么讨厌!


    三人看完地方下了阁楼,柳白余正在后舱的小厨房里试做点心。


    蜂窝煤在厨房里能派上很大的用场,耐烧易燃火力大。


    柳白余做了道奶糕,他这几天改良了很多回,为了许明棠那句“要不要和我一起把店铺拿回来”,他几乎昼夜不休。


    直到看见许明棠点头那一刻,什么都值得。


    “柳公子,手艺精进不少。”观月不露声色地夸道,他没忘记曾无意间瞥见柳白余对许明棠泄露的心思,只是不知今日这心思还在不在。


    “过奖。”柳白余平静点头。


    观月瞧了他一会儿,移开目光。


    哗啦。


    水声忽起,船体震荡  ,正在观看窗门位置的许明棠猝不及防之下歪了身子。


    “明棠!”


    贺云景和观月面色一变,同时伸手。


    柳白余在看到贺云景更快地抓住许明棠的手之后,强自将抬起的手臂压回去。


    “没事,别这么紧张。”许明棠感受到贺云景紧张的力道,拍拍他的手。


    船很快又稳住了,船妇进来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刚才有对船来,避让之下起了颠簸。”


    “唔,没关系,不过明晚要注意,不必行进过快,平稳即可。”许明棠说。


    “小人明白的!”


    观月的眸光掠过贺云景还搭在许明棠肩膀上的手,眼底闪过阴冷嫉恨的光。


    画舫确认无误之后,许明棠等人便下了船,只待明日游船宴。


    回去的路上,贺云景和观月一左一右坐在许明棠身侧,柳白余则坐在贺云景旁边。


    观月暗恼贺云景碍眼,今日好不容易和明棠见面,这贺云景偏偏还时时刻刻贴着许明棠,就连现在,还在许明棠面前卖弄乖巧,和明棠说什么要不要靠着他休息一会儿。


    “不必。”许明棠摇头,她正在脑海里一一确认明日夜宴的细节。


    就连观月下车时,欲言又止的目光也被许明棠忽略了去,贺云景拉上车帘时无声朝他丢下一句——“白费心机。”


    观月一口白牙几乎要咬碎,不过就凭借着卖惨在明棠身边多留了几日罢了,有什么好嚣张的。


    饶是这样想,观月的心也堵得慌。


    直到第二日游船宴。


    观月到的时候没瞧见贺云景,心中微喜,面上却不解问道:“怎么没瞧见贺公子?”


    “今日有货商要了蜂窝煤,他走不开。”今日来之前刚好有货商来下了大订单的煤块,宋容在工地,宋星得和她过来,只能叫贺云景去办蜂窝煤的事。


    观月唇角的弧度真切两分,他微笑道:“原来是这样。”心中想着,不知一会儿明棠会不会留下……


    他抱着琴上了阁楼,没过多久,宾客一一到达画舫。


    大多与许明棠第一次见面,但大家都是做大生意的,摆个桌子倒些茶水大家都能说上几句,聊开了就熟了。


    许明棠只做没看见那些人看向阁楼的目光,她无声数过,她下了帖子的人都到了,便叫了船妇行船。


    夜色微暗,灯笼挂在画舫四周,不多时,有食物香气充盈画舫。


    随后侍仆从后舱端来食物,这些都是一早就安排好的,香气扑鼻的果酒,鲜嫩多汁的烤肉块,香酥的带馅烧饼,浓郁的肉汤……


    每道菜的分量不多,一道道吃完,也不会觉得撑肚子,反倒期待着下一道菜品。


    “许掌柜,这菜式倒是新奇得很啊。”被邀请的宾客有的家中在开酒楼,对于一些菜品也有相当的敏锐度。


    “过奖过奖,都是瞎研究的。”许明棠分外谦虚。


    “好吃是好吃,就是不知这观月公子何时演奏啊?”有懂行的,当然也有只奔着观月来的。


    有人提醒,沉浸在美食中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正欲发问,只见许明棠抬抬手,有侍仆端着菜盘再次鱼贯而入,而阁楼上,也终于有悠长清亮的琴声响起。


    琴声顺着水波缓缓在河面荡开……


    今夜的月光似乎也格外偏爱观月,似银似玉的月光洒在观月身上,为他周身镀了朦胧光华,叫人看了恍然若梦。


    一曲终了,船上宾客交相称赞,只觉得此次宴席比往日任何一次宴席都合人心意。


    观月只抚了一曲,阁楼便换了人,虽比不上观月的琴艺,但满足之下的众人也自不会闹事,平日要去月桥仙看观月抚琴都得凭运气,今日离得这样近就能听到,足够了。


    美酒佳肴,佳人抚琴,七月的夏风从河面拂过,微暖,带走夜里的凉意。


    听了琴,喝了酒,吃了东西,大家说起话来更加随意,大家相互举杯时,又闻见船舱里飘来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香气,奶香四溢,夹杂着酸甜果香,令人心生期待。


    不多时,就有侍仆将点心一一端上,入口即化的香软奶糕,香甜脆口的果酱薄饼,还有经过改良之后层层起酥,造型不一的荷花酥……


    本来那些菜品就足够叫她们惊喜,此刻端上来的点心叫她们更为惊讶,她们都是府州人氏,家中富贵,什么样的点心没吃过,可偏偏还就是许明棠这船舫上的点心她们不仅没吃过,见都没见过。


    “许掌柜邀我们赴宴,只是为了请我们听琴?”终于有人忍不住问。


    “听曲是其一,其二嘛,许某近日想在府州开吃食店,但许某少去府州,这才邀了各位,想问问建议呢!”


    听到许明棠要开吃食店,几家在府州有酒楼的人面色微变,按今日这菜式,许明棠的店要是开起来,她们的生意该受到阻碍了。


    不做吃食生意的就很高兴,素有府州大罗之称的罗敏芮开口道:“许掌柜的店要是开起来,我罗某必定给你捧个场。”


    “明棠在此多谢罗姐姐了。”许明棠举杯敬她。


    有人不安地打听:“具体是个什么样的吃食店?要开在哪里呢?”


    许明棠的目光掠过众人脸色,笑眯眯道:“大抵是个点心铺子吧,目前在三南街看铺子呢,府州的铺面价格都高着,难找呢。”


    “三南街啊……”有人放下心来,三南街离她们所在的庆华街可隔着两条街呢,点心铺子而已,影响不到她们的酒楼生意。


    就在大家喝酒聊天时,画舫有小船靠近,挽画从小船上了画舫,匆匆上了阁楼去寻观月,没过多久,有侍仆借着上酒的时机,小声对许明棠道:“东家,观月公子说有急事要先离开。”


    “嗯,让他去。”许明棠点头示意。


    在宾客沉浸美酒佳肴时,观月站在后舱遥遥与许明棠对视一眼后,随着挽画乘坐小船往岸边驶去。


    观月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她们正拉着许明棠称姐道妹的喝酒,偶尔几个还想从许明棠口中打听她开店铺的事情,也有人想问她如何邀请观月的事情,又或者是她和刺史大人的交情如何……


    总之,每个人都在劝酒。


    许明棠也是来者不拒,她轻而易举地把握着与每个人交往的距离,周旋众人间,对谁也不过分讨好,也不过分疏离,偶尔还能说些趣事叫众人哈哈大笑,推杯换盏间,她们对许明棠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柳白余在后舱看着许明棠谈笑间入腹的酒液,眉头皱起,在后舱熬煮了一点醒酒汤,叫了侍仆呈上去。


    随着画舫靠岸,游船宴也结束了,大多数人都喝得东倒西歪,她们的家仆也都停了马车在岸边等候,看见自家主人纷纷上前去扶。


    “明棠妹子!我看好、看好你!等着你店铺开业!”有人醉醺醺道。


    “开业我也一定给你捧场!”


    “多谢,届时店铺开业一定给诸位下帖子。”许明棠亲自扶着每个人交到她们的家仆手中。


    一些家仆看着许明棠的目光都带着些惊讶,上船前明明都不认识许明棠,怎么下船的时候竟这般熟稔!


    随着众家的马车离开,许明棠站在岸边,一口气缓缓松下,身形才摇晃一瞬就被人扶住,“怎么能这样喝?”柳白余望着许明棠目光里满是不赞同,就他看见的,许明棠至少喝了四壶酒。


    许明棠还残余一些意识,面对柳白余的问话,她说:“必要的流程。”话音拖得很长,已经醉了。


    “主家。”


    宋星在看见其他家的马车离开后这才驾着车来到岸边,她看见主家喝多了本想去接,却见柳白余弯腰抄起许明棠的膝盖,将她干脆利落地打横抱起,“回去吧。”


    宋星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柳白余抱着的主家,愣怔一瞬后才匆匆跟上去。


    马车向镇上驶去,


    宋星的目光偶尔飘向车帘后面,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马车里,柳白余把许明棠抱在怀里,许明棠经马车颠簸,喝多了酒的头脑昏沉得似坐了百余回的大摆锤,她胃里有些难受,口舌烧得慌:“云景,我要喝水。”


    柳白余顿住,低头看了眼许明棠,后者闭着眼睛,眉头微皱,很不舒服的样子,他在车里看了看,开口问外面驾车的宋星:“宋星,马车里有水吗?”


    宋星本就注意着马车里的动静,听言回道:“有的,在左边车座之下有水囊。”


    “好,车驾慢些,她不太舒服,我喂她喝点水。”


    宋星不自觉挺直背应声:“哦哦!好的!”有一种被主家夫君嘱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柳白余本想放开许明棠去拿水,但看见许明棠的脸颊挨着他的胸膛贴得很紧,柳白余有点舍不得,他只得小心地托着她,去车座之下找水囊。


    许明棠半天没等来水,迷迷糊糊喊道:“云景?”


    “嗯。”柳白余面不改色应声。


    “水……”


    “这就喂你。”柳白余拿到水囊,拔开塞子,不料水液溅出了一些,许明棠循着水珠一口咬在了柳白余的胸前。


    宋星半拨开车帘道:“刚才滚到石块了,主家没事吧?”


    柳白余微侧过身,道:“她没事。”


    听见没事,宋星又继续去专心驾车了。


    有柔软的舌尖抵在柳白余的衣襟之上,尖利的牙齿叼着那块软肉不放,柳白余头皮发麻,他举着水哄她:“东家,水来了。”


    舌尖划过,她含糊道:“骗人!”


    柳白余无奈,只得用拇指抵着她的牙,一点点让水液进入她的口中。


    喝到水的许明棠这才放开了他,柳白余怕她撑到胃,不敢叫她喝多,水液润泽她的口唇便止住了,许明棠显然不满意,张口咬住柳白余的拇指,柳白余只得又给了水,许明棠这会儿也不渴了,她咬着口中的拇指并不喝水,舔咬一会儿觉得硬得硌牙,循着刚才的记忆,侧头埋进柳白余的胸前,伸手扒拉后张了口……


    柳白余阻止不及,胸/前被柔软/口唇咬住,呼吸停滞。


    “云景,你的胸……怎么变大了?”


    柳白余脸上燥红,克制地闭了闭眼,再抬眼时,声音艰难:“我不是……贺云景。”


    醉鬼这会儿显然听不进任何话,只觉得脸颊挨着的这处柔软宽阔,甚至想上手扒拉得更多一点。


    柳白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对许明棠。


    “吁!”


    车帘外宋星的声音响起,“贺公子。”


    柳白余陡然一惊,硬着头皮把许明棠推开,拢起衣服,下一瞬,车帘就被人从外面掀开。


    第75章 第75章何大人好大的威风啊!


    “你们在干什么?!”贺云景掀开车帘看到许明棠在柳白余怀里,当下就炸了,两步跨进车厢,要把许明棠从柳白余怀里夺下来。


    柳白余反应比脑子快地避开贺云景的手,在贺云景含怒的目光下,镇定回道:“她喝醉了,坐不稳。”


    贺云景捞了个空,听见柳白余的话,低头去看许明棠,的确闻到她身上的酒味,见她意识不清醒,贺云景心里的火气压回去,对柳白余甚有敌意道:“我知道了,劳烦你照顾明棠了,把她给我吧。”


    面对贺云景伸出来的手,柳白余手臂紧了紧,但以现在两人的身份而言,他只能把怀里的许明棠递过去。


    贺云景的手急切地往前伸了一寸要抱回许明棠,就在他要接过许明棠的时候,只见许明棠微微侧了头,脸颊擦过贺云景的指尖,把头往柳白余怀里埋。


    两人都因许明棠的这一动作顿住,空气仿若都有一瞬间的凝滞。


    宋星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贺公子,您坐稳了我就驾车了。”


    贺云景扭头要应声,手臂一沉,见柳白余把许明棠小心地放到他的臂弯间:“东家喝醉了,把我当成贺公子了。”


    就这一句解释,贺云景只觉得刚才还有点碍眼的柳白余登时是个高节清风的正直男子。


    “多谢你看顾她。”贺云景道谢的声音都真诚不少。


    “不必谢,她喝多了晚间不要让她泡澡,热水擦身即可,头发一定要擦干。”


    “酒液撑肚,若她要水,少量喂些。”


    “夜间也要留意她起夜的情况,莫叫她摔了。”


    “最好煮些清爽适口的汤水备着,替她揉一下额侧、脑后,可减缓宿醉的头疼之感……”


    柳白余低声与贺云景叮嘱着各项细节,那态度过于自然,贺云景心里那点不舒服都来不及冒头,就消失不见,继而专注去记柳白余说的注意事项。


    马车昏暗,柳白余的目光落在许明棠脸上,拇指抵着许明棠的牙的微痛感还尚存,不可见人的心思再度被压了回去。


    宋星先把柳白余送到家,才驾车回了宅院。


    柳父出门看见柳白余回来,诧异道:“阿余,怎么衣服这样乱?”


    “搬东西弄乱了,爹,我先去洗澡了。”柳白余知道他爹心思敏感,不像贺云景那样好糊弄,不欲叫他多看出些什么,匆匆往厨房去打热水。


    待坐进浴桶时,他低头看见了左边胸前的牙印,圆圆红红的,有一处虎牙的齿印很明显,被软软的脸颊贴在胸腔的感觉仿若还在。


    温热的口腔,尖利的牙齿,柔软的舌尖……


    柳白余往浴桶里添了一桶冷水。


    半晌,他又添了一桶。


    待他洗完澡出来,身上已经凉透了。


    ……


    月桥仙


    观月跪地俯身向主座之上的女子行礼:“赫连观月参见越王殿下。”


    “起来吧。”越王齐谨随口道,“难得见你离开月桥仙。”


    “接邀去了趟游船宴。”观月低声回道。


    齐谨对观月参加宴会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她此次本是隐下身份先到的永州,想看看永州刺史平日如何为人的,到了地方却得知永州刺史在洛州,真是稀罕事,自己都大难临头了,往洛州跑有什么用。


    她想起太傅所说洛州村镇的出了一百石粮食的事情,索性也骑快马来了洛州。


    路上她听了不少洛州的新奇事,有个名字给她留了印象。


    “你在洛州听过许明棠这个人吗?”齐谨问道。


    观月心下微诧,面色如常:“听过,今夜我去的游船宴便是她做的东。”


    这件事他不主动说,明天齐谨也会知道,不如坦诚说了。


    “哦?”齐谨起了兴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商人。”观月回道。


    商人?齐谨若有所思,许明棠的事情到底不及永州的事来得重要,她又问了些观月关于永州的事情,观月将他得知调查到的资料一一交付给齐谨。


    齐谨看着面色越发森冷,最后将一摞资料扔在桌上,冷声道:“好一个永州刺史何瑜。”


    ……


    这两日愁得上火的何瑜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拍桌与亲信道:“明日说什么也得把那些平民带回去,越王算算日子没两日就要到了。”


    亲信反而道:“既然他们不愿意回去,就让他们在这也未尝不可,大人您不是已经给了安顿银钱吗?”


    “混帐东西,你懂什么?!”何瑜一脚踹过去,“灾民在这,底下州县空荡荡的,越王来了怎么交代?”


    亲信想了想:“可现在人多眼杂,那日小的们强行威逼,险些闹出乱子。”


    “这些刁民!”何瑜怒火中烧。


    亲信听到何瑜的话,有了主意:“大人,不若咱们这样……”她附身在何瑜耳边细细说了一些话,何瑜思索一会儿,道:“行,就这么办。”


    许明棠第二日醒来时,太阳穴隐疼,用冷水洗了脸,又喝了贺云景提前熬煮的醒酒汤才缓过来一些,“昨晚辛苦你了。”她说,昨夜她虽然喝多了,却也能感受到有人替她换衣擦身,早晨醒来身上也很清爽。


    “不辛苦。”贺云景眼睛亮亮的,贴着许明棠讨到一个吻,身后仿若有大尾巴在快乐地晃。


    许明棠不知为何下意识伸手按在了贺云景的胸前,感受了一下指腹下的触感,把贺云景按得面色潮红,结结巴巴道:“明、明棠,现在是白日。”


    “唔,就摸一下。”许明棠收回手,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但又和平时是一样的,是自己的错觉吗?


    她没再纠结这件事,派了宋星去府州打听消息。


    宋星去得很


    快,回来花了些时间:“主家,昨晚游船宴的事情在府州一些人家口中传开了,风评很好,观月公子在船上弹奏的事情也在大家口中相传。”她还打听到一件事,“昨夜柳家也摆了宴,邀请了汪家、大罗家等人,但……”宋星顿了一下,许明棠知道她的意思,当然没去啊,因为人都在她船上呢。


    宋星道:“听说柳家家主脸色难看呢。”


    和府州柳家在同一天夜宴,完全是个巧合,许明棠并不知道柳家也设宴了,不过正好,天助她也。


    游船宴能请观月抚琴,菜品点心美味独特。


    即将在府州开店,邀请了府州各大知名家族甚至名气不如柳家的小罗家都邀了,却唯独漏了柳家,不是看不起是什么?


    日渐衰微却自尊心极强的柳家会怎么做呢?


    就在许明棠和柳家隔空博弈的当口,城郊空地出事了。


    何瑜带着亲兵威逼利诱想带部分百姓回永州,却叫百姓和她的亲兵打起来了,这事当下就封锁了消息并没外传。


    同一时间,洛州刺史蒋修宁、越王齐谨和许明棠都知道这件事。


    蒋修宁是最先到的,齐谨隐在人群之后,并没急着上前。


    许明棠最后一个到,她来的路上却听到了一些传言,比如:刁民闹事,打伤官兵,永州刺史在阻止中被暴民误伤……又或者是永州刺史亲劝灾民回州……诸如此类的话术。


    不知全貌的百姓议论纷纷,只说永州百姓果然民风剽悍,怪不得之前还打家劫舍……


    许明棠敏锐地从其中嗅到了营销的气息。


    她不了解永州刺史,她还不了解那些灾民吗?


    只要能满足最低温饱需求,就一个个恨不得拿命去干活的人,怎么可能这样不知好歹。


    果然,等她到了城郊空地上,就见百姓跪倒在地,哭诉声一片,试图向蒋修宁讨公道:“大人,我等并非有意伤人,实在是这狗官欺人太甚啊!”


    当即就有永州刺史的亲信派人将说话的人拿下,“大胆刁民,竟敢侮辱朝廷命官,按律打三十大板!”


    旁边好些个灾民已经被按着打了,重罚之下,无人再敢说话。


    蒋修宁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对永州刺史的行为很不满,但那些灾民现在还是隶属于永州的灾民,归属何瑜的管辖,她不好出手。


    “娘!别打我娘!”有女孩在一旁哭喊着要冲上去劝止,却被官兵用刀棒拦住。


    许明棠将何瑜的打算看得分明,灾民和官兵发生冲突是事实,何瑜作为朝廷命官受伤也是事实,只要再把灾民的名声败坏掉,话语权就会偏向何瑜,灾民们在重罚之下不敢解释,就算解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最后,只需要何瑜卖弄一下受伤的手就能把责任推卸给灾民。


    正想着,眼前忽有银光闪过,许明棠瞥见人群中一个女子袖中的匕首,心下一惊,忙叫宋星去把人按着,同时提高声音道:“草民许明棠参见刺史大人!”


    蒋修宁看见许明棠来,眉头微松一些,“起来吧,你怎么来了?”


    “草民听说灾民闹事,心中恼火,怕灾民再冲撞了大人可就不好。”许明棠低头恭敬道,“两位大人为灾民一事劳心费力,这些百姓竟一点都不体谅大人们的难处,实在是不知好歹。”


    这话说得何瑜心中熨帖,瞥了眼许明棠:“你倒是个懂事理的。”


    “是大人宅心仁厚。”许明棠又放低了声音劝道,“大人,大庭广众之下虽有杀鸡儆猴之效,却也难免有风言风语四起,不若迟些再罚……”


    这话说到蒋修宁心坎上了,在她洛州的地界惩处百姓,她的名声定要受影响,她赞许地看了一眼许明棠,也道:“何大人,许明棠说得不无道理。”


    何瑜不以为意,反正消息已经封锁,外面即便传也是刁民暴起伤人,不过她还是给了蒋修宁面子:“既然蒋大人开口,就先将这些刁民收押大牢……”


    “何瑜你这个贪官,狗官!”一个被打得血淋淋的女人大喊道,“你不得好死!”


    何瑜身边的亲信当即拔了刀朝着那女人颈脖砍去。


    许明棠眉心微皱,心下犹豫两分,还是抬了手去拦。


    但有人比她出手更快。


    叮当——


    何瑜的亲信刀锋一偏,刀柄脱了手,斜插在地上。


    “何大人好大的威风啊!”


    有威严的女声从人群后传来。


    何瑜面色猛然大变。


    第76章 第76章许明棠被男色冲昏了头脑……


    城郊空地上所有人都跪下了。


    何瑜的头埋得低,汗珠从额头不停渗出,滴落在面前的地上。


    越王什么时候到的?!


    消息说还在路上,至少三天才到,怎么今日竟在洛州了?


    是直接来的洛州吗?还是已经去过永州了?


    何瑜越细想越心惊。


    齐谨看了眼灾民,道:“换个地方吧。”


    ……


    才建好的房屋土坯房内,齐谨坐在梨花木扶椅上,蒋修宁、何瑜等人分站两侧。


    越王亲兵和洛州府兵有序站在房屋外隔绝百姓打探的目光。


    许明棠等人就站在屋外待命。


    她作为平民是无法窥探朝堂隐私的,只能站在外面根据屋内偶尔传出的一些声响猜测。


    比如何瑜隐约的喊冤声,夹杂着蒋修宁的说话声。


    偶尔还有一点拍案声。


    然后有越王亲兵跑出来,又从人群里念了几个人名,带了那些人进去。


    声音一下子又大了。


    再然后,声音就没了。


    官兵把那几个人又带出来了。


    随后,蒋修宁和何瑜也出来了,不过何瑜是被人押着出来的,往府州衙门方向去了。


    “许明棠何在?”有人跑出来问。


    “草民在。”许明棠拱手。


    “随我进来。”


    许明棠低头跟着官兵进了屋,她的目光能从下摆的服饰认出旁人。


    屋子里人不多,滚着银边的下裙摆很显眼,她站定脚步,行礼:“草民参见越王殿下。”


    “大胆许明棠,你可知罪?”


    许明棠微怔,应道:“草民不知。”


    齐谨盯着面前跪着的年轻女子,冷声道:“借永州灾民一事,划地拿田,为己谋私,竟还敢在本王面前装傻!”


    转而她声音又带了询问:“亦或是,你是受人指使?”


    墙后的蒋修宁听言,心里翻起波涛,越王刚刚才处置了何瑜,她本以为到她就该论功行赏了。


    没想到竟是来定罪的。


    蒋修宁心里无端地担心许明棠一个平民受不住威压胡言乱语拖她下水,毕竟当时接收这些灾民在城郊空地上时,她确实有私心。


    “殿下明鉴,草民确有私心。”


    蒋修宁眉心一跳,齐谨目光骤然冷寒。


    许明棠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道:“当日灾民来袭,草民所在村镇正值丰收之际,若灾民进城,草民定会首当其冲,这非草民所愿见。”


    “有缘得见府州刺史大人,见刺史大人为灾民之事忧心,便接机献策,以空地收容灾民,以建房耕地稳定灾民,确保州镇无忧,确保草民粮食无忧。”


    屋子里静默一瞬,只听齐谨问道:“本王听说你为了灾民投入不少银两进去,你那些粮食值当这么多银钱?”


    随口的一句话,许明棠立刻知道,越王把自己调查清楚了,她道:“所以草民向刺史大人要了这块空地,有私心但并非全为一己私利,建成后,来往村镇的货商


    、农家都可由此路更便捷进入府州售卖,有利于村镇与府州之间的商贸繁荣。”


    齐谨听许明棠所言,无端想起观月说的,许明棠是个商人,还真是个商人。


    “你就是这样说服蒋大人把地给你的?”


    许明棠低头诚恳道:“蒋大人是为了灾民食有所安,居有定所才同意草民的建议。”


    齐谨自上而下地打量许明棠,后者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人是个规矩人,做的事也是规矩事。半晌,她启唇道:“你做得不错。”


    许明棠似乎有些诧异,因为她抬了头,面上的诧异叫齐谨看了个正着,又在和齐谨对视的一瞬间低下头:“殿下……不罚草民吗?”


    抬头的这一问,叫齐谨觉得许明棠城府不深,对她的戒心也少了些,她道:“论迹,那个法子是个好法子,论心,人之常情,只当你功过相抵了。”


    “多谢殿下!”


    齐谨倒没忘太傅的嘱托,她道:“本王还有一件事问你。”


    ……


    许明棠得了越王青眼的事情一下子传开了。


    “我亲眼瞧见的,越王殿下去了许明棠的地里,还去了她的店里吃饭呢!”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


    “听说许明棠还邀了越王殿下参加她的游船宴!”


    府州柳家的柳湘听见这些话,烦躁地踢了下桌脚,前几日许明棠的游船宴在府州几家里都传开了,去过的人都说夸赞食新奇美味,夸赞琴曲好听,夸赞景色漂亮,当时府州有些名气的她都邀请了,偏偏她们柳家没收到帖子。


    她一面知道是柳家如今的确比不上当年那般名气,但又觉得小罗家都能受邀,为何她家没有?


    而如今许明棠要举办第二次游船宴,看意思越王殿下也要参加,听说有几家已经都收到请帖了,她们柳家依旧什么都没有收到。


    “二姐,咱们可不能这样干看着啊!现在连个刚进城的村民都瞧不起咱们家了。”柳湘愤懑不平又说,“要是柳瑞雪还在,她们哪里敢小瞧咱们家?!”


    柳潇这几日也听了不少风言风语,听到妹妹说起柳瑞雪,也翻起旧帐:“谁叫柳白余不争气,当年若是嫁了乔家,不也是一道助力嘛!偏生没脑子地跑去村里卖烧饼!”


    “咱们现在怎么办?这次要是去不了,定被汪家、罗家在背后挖苦嘲笑!”


    “许明棠不是要开店找铺子吗,咱们拿个铺面去做个人情。”柳潇和柳湘姐妹二人都是没什么经商天赋的,当初她们把柳瑞雪家的几间铺子弄到手,也是风光过一段时间的,但是五年过去,原本的旺铺一个个都开得半颓,好在铺子众多,每年吃些铺租日子也过得去,就是没之前那样潇洒。


    现如今对她们而言,保持她们家在府州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可听说她要在三南街找铺子,咱们在三南街又没铺子。”柳湘道。


    柳潇白了她一眼:“三南街那偏远的地方,指不定是图价格便宜去的,咱们送上门的铺子,我就不信她能拒了!”


    “咱们白送?”柳湘有些舍不得。


    “眼皮子浅的东西,一间铺子算什么,如今许明棠可是刺史大人和越王跟前的红人,真搭上关系了,大富贵不就来了!”


    “有道理!”


    ……


    柳家坐不住在许明棠的意料之中,但是许明棠没料到,柳家竟然把铺子白送给她,这其中,想必越王殿下的名字也帮了她不少。


    她笑眯眯地和柳家办好了店契转让的契约,柳家也高高兴兴地拿到了游船宴的请帖。


    柳家人走后,许明棠把店契放到柳白余跟前道:“你这些姨看着可不大聪明。”


    是不聪明,是当年的他太过愚蠢,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她们的话,娘亲还在的时候,姨姑都待他们家极好,平日关系也亲近,他从没想过,人变得能这样快。


    柳白余还在发愣,却听耳边女子问他:“你家的铺子被拿去了几间?”


    “七间。”他脱口而出,这个数字他从未忘记过,娘亲的心血都在这七间铺子上,如今却被她们糟蹋。


    “行,慢慢拿回来吧。”许明棠道,“不过我拿回来的,可就是我的。”


    她眉眼上挑,带着认真,仅一年,面容就褪去了他初见她时的稚气。


    “嗯。”柳白余点头,他只要娘亲的店能好好的开下去,是谁的无所谓,但最好能是许明棠的。


    但到了游船宴那天晚上,他就后悔了,他不想要许明棠去拿回店铺了。


    柳潇来赴宴,带了她的儿子,柳昱泽,是一个长得漂亮的男子,很符合时下的审美,细眉圆眼,挺鼻薄唇,笑起来时脸颊上还有个酒窝,很是单纯柔美。


    但柳白余知道,这只是假象,之前在家中时,他便见过柳昱泽苛责下人的场景,那时奴仆们不敢去伺候他。


    柳白余从后舱看见柳潇把柳昱泽带到许明棠面前,喝了杯酒之后,柳昱泽就留在许明棠身边了。


    席间响起几人的暧昧调笑,柳昱泽则脸颊微红地和许明棠说话。


    柳白余的心脏仿若被放在炉火中炙烤,贺云景可以,观月可以,但是柳昱泽不行,他配不上许明棠。


    许明棠对付这种名利场游刃有余,在柳白余精湛的厨艺加持下,即便这回观月不在,游船宴也依然叫大家欢喜散场。


    就是柳昱泽大胆地让她有点惊讶。


    他留到最后,与许明棠在船舱里,竟直接按着许明棠的手不放,单纯的面容上,是显而易见的魅惑之意,领口微乱,他软声道:“今夜的酒喝得昱泽心跳得好快啊……”


    另一只手去碰许明棠,“明棠姐姐,人家好热啊……”


    脸是好看的脸,这个身材许明棠实在没什么兴趣,瘦弱无骨,许明棠指尖捻着柳昱泽的衣裳,将其合上,温和对他笑着道:“柳公子,今夜太晚了。”


    柳昱泽抓住许明棠的手指,娇嗔道:“晚不是……正好吗……”


    许明棠指尖摩挲了一下他的下巴,勾唇道:“可我喜欢白天。”


    柳昱泽的脸一下子红了,气息喘得有点厉害,扭着腰道:“昱泽明日来找明棠姐姐可好?”


    “行啊。”许明棠拍拍他的腰,引来他的闷哼。


    真……啊。


    把依依不舍的柳昱泽送走后,许明棠伸了个懒腰,她这回也喝了酒,喝得比上回少一点,正要转身去叫柳白余送他一道回去,电光火石间,她被人推进船舱里,反身被压在了船柱上。


    许明棠皱眉回身要踹,但喝了酒的原因,手脚没有往日那般利落,被身后的人躲过,一招没成,她当即手肘曲起,往后使劲,被人抓住手腕,束于腰后。


    船体颠簸,两人一同跌倒,按照惯性许明棠要跌在地上,但那人却硬生生使劲拉住了她,两人跌至一旁的榻上,许明棠也趁此机会看清了来人,目光微诧:“白余哥?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要和他在一起。”柳白余声音低哑道,“他不是好人。”


    “谁?”许明棠又反应过来,“柳昱泽?”


    “嗯。”柳白余的脑海里全是刚才柳昱泽和许明棠在船舱里的亲密举动,许明棠对他温和,对他笑,为什么柳昱泽可以?他不可以?


    紧绷在脑海的弦嘶鸣着。


    为什么他不可以?


    许明棠道:“我知道,与他不过逢场作戏而已,你先放开——唔——”


    柳白余尝到了许明棠口中残余的酒液味道。


    唇齿交缠,逐渐升起的温度,许明棠觉得自己醉意更深了点。


    “东家,我比他更好用。”柳白余抵着许明棠的唇如此说。


    “柳白余,你起——”许明棠一只手去推柳白余,手掌按在他胸前时微顿,这是和刚才柳昱泽完全相反的手感。


    就在这一愣神间,柳白余带着粗茧的手碰到她的……,许明棠闷哼:“唔!”


    “您……了。”柳白余陈述。


    “我知道,你放开我!”许明棠咬着牙道。


    柳白余望着许明棠,就在许明棠以为他要放开她的时候,粗砺的触感更加明显。


    “你!”许明棠


    怒目而视。


    “您会喜欢的。”柳白余看着许明棠的神色,拉开了衣裳,让许明棠的手搭在他的胸膛上。


    软弹隆起的胸肌叫那点怒火轻易消去,许明棠眉心微蹙,或许是微醺的酒意让她有点上头,或许是掌心舒服的触感,又或者是身下……


    是很不一样的感受。


    像蹦蹦床,像大弹簧,像蓬松柔软的棉花被……


    总之,许明棠被男色冲昏了头脑。


    柳白余虚压在许明棠上方,许明棠看见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眼眸里全然是她自己的倒影,深情又认真。


    船舱外是河水流动的声音,船舱内也有水声。


    某一时刻,许明棠轻吟一声,指尖陡然用力,宽阔的胸肌被抓出道道痕迹。


    船舱似乎哪里进了水,柳白余的手上也沾染了……


    然后,他缓缓俯下身……


    许明棠半靠在榻上,外人看起来就像是在醒神一样。


    但往下看就知道并非如此,她的手掌按在柳白余的头颅上,有水声,有吞咽声,持续不断地响起……


    第77章 第77章女子好色,不算什么毛病……


    贺云景在镇上接到许明棠时有些疑惑,“柳大哥怎么不在?”


    “叫其他人送了。”许明棠神色惫懒。


    贺云景只当是许明棠在宴席上累着了,没再多问,抱她下车。


    鼻息间又嗅到了男子的脂粉香,贺云景眉心皱起,本以为只是明棠应酬,少不了逢场作戏,可晚间他帮许明棠擦拭身体,这回竟发现她腿间的红痕齿印……


    很浅,但贺云景再熟悉不过许明棠的身体,这些暧昧痕迹逃不出他的眼睛。


    是谁?!


    观月那狐狸精这次没去,那还能有谁?


    许明棠已经熟睡,贺云景借着光瞧见她微肿的唇,面色更加阴沉,心底的妒火叫他拳头握紧。


    一想到她腿间的印子,他咬牙切齿,定是外面的狐狸精学了些勾人的法子勾引明棠,叫人恼火!


    第二日,贺云景打听之下听到了一个名字。


    柳昱泽。


    “柳家的小儿子呢,看柳家的意思像是要许给许明棠了。”


    “许明棠最近风头这么盛,柳家当然上赶着送铺子送儿子!”


    许明棠两次游船宴,在府州的口碑很好。


    灾民一事上,得了越王齐谨的赞赏,与冶铁处有煤块交易,与货商有生意往来,村镇还有田地数十亩……


    在一年前还都是查无此人,仅仅不到一年,就展现出如此强劲的势头,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许明棠身上。


    而许明棠本人一大早起来之后就被传到了刺史府。


    何瑜被越王齐谨治了罪,新任刺史未上任之前,永州各项事宜暂由永州别驾和长史代管。


    因为何瑜贪污赈灾款,灾情期间强收赋税,导致永州百姓四散逃离,现如今齐谨得把这烂摊子给收拾了。


    但许明棠给的待遇太好了,灾民回乡的意愿不大。


    “总不能如今你洛州人来人往,叫永州地界空着。”齐谨如此说。


    蒋修宁应声:“殿下说得是!”


    “许明棠,你说呢?”齐谨问。


    “落叶归根自是应当。”


    于是达成一致的三人就迁移灾民一事商量对策,当日下午就颁布了告示。


    鼓励灾民回到家乡建设,两年内免收赋税,愿意回去的人还可以带着土豆种子回去种,官兵护送,包路上吃用花费等。


    有拖家带口的回去意愿性是比较大的,而孤家寡人则还是想留下来。


    齐谨也不催也不强逼,给了三天时间,告示下说三天后将会护送百姓回永州。


    这期间的事情便还是交由许明棠处理,明眼人一看就知许明棠很得越王看中。


    下午的时候,柳昱泽就在府州找到了许明棠,“明棠姐姐,这是我亲手煮的甜汤,你尝尝。”他甜甜地朝许明棠笑。


    “正好渴了。”许明棠尝了一口,夸道:“柳公子手艺很好啊。”


    柳昱泽面上便浮出羞赧之色:“哪有,只是随便做的,明棠姐姐喜欢就好。”


    这一幕落在贺云景眼中,恨不得把这个勾引许明棠的野男子给撕了去!


    想来昨夜明棠腿间的痕迹就是他搞出来的!


    “明棠!”贺云景朗声叫道。


    许明棠抬眸,放下汤匙,“货商的货都放好了?”


    贺云景大步走到许明棠身边,挤开柳昱泽:“嗯,刚刚都清点装船了。”


    柳昱泽被挤开也不恼,乖巧地去看许明棠:“明棠姐姐,这是云景哥哥吗?早就听说你身边只有——”


    “谁是你哥哥?!”贺云景厉声打断他的话。


    柳昱泽愣怔一下,眼眶登时有些红,无措地去看许明棠,许明棠见状轻拍一下贺云景:“怎么说话的?教你的规矩你忘了?”


    贺云景没料到许明棠竟然为了面前这个装模作样的男子斥责自己,酸涩的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他硬声道:“我本来就不是他哥哥!”


    柳昱泽很大度道:“没关系的,明棠姐姐,是我叫错了。”


    “柳公子不介意就好。”许明棠一边说着,一边对贺云景道:“你先去马车里吧。”这句话的话语就比上一句要冷一些。


    贺云景胸膛剧烈起伏两下,扭开头上了院外的马车。


    柳昱泽见他的背影,眼底闪过嘲讽,哼,没点头脑的男子,还想和他斗。


    他看见许明棠对贺云景的行为显然也很不满,但面对他还是收敛了情绪,对他温声道:“柳公子,今日我要处理些家事,就不留你了,改日再邀你赴宴。”


    柳昱泽半垂着头,细眉粗起,委委屈屈道:“明棠姐姐你别怪云景公子,都是我叫错了。”


    “怎么会是你的错?”许明棠亲昵地拍拍他的头,“快些回去吧。”


    这一举动叫柳昱泽离开时,面上是挡不住的雀跃。


    送走柳昱泽之后,许明棠上了马车。


    贺云景一个人呆在马车的边角上,咬着牙眼眶通红,见她进来,眼睛不敢看她,硬声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和他发脾气。”


    昨夜的痕迹加今日许明棠对柳昱泽的特殊态度让贺云景昏了头,和柳昱泽呛声之后,他一个人在马车里又有些后悔,明棠如今对他都已经极好,观月那个狐狸精他都忍下来了,怎么就与柳昱泽闹起来了。


    越想越担心明棠生他气,万一又冷着他,他如何受得了?!


    所以许明棠一上车贺云景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认了错。


    “这次你做得还不错。”


    贺云景惊讶抬头,什么意思?


    许明棠的手掌托着他的脸:“听着,之后来找我的男子会越来越多,你只管与我闹就是。”


    贺云景从来都不笨,隐约有点明白许明棠的意思,但又并不确切。


    许明棠没有和贺云景解释太多,但贺云景看着许明棠坐在车里的模样,忽然问道:“那他伺候得你舒服吗?”


    “什么?”许明棠没懂贺云景的意思,“甜汤吗?”不好喝,她不喜欢甜的。


    贺云景膝行两步卡在来许明棠的双腿之间,手掌探/进衣裙顺着她的小腿抚上去,随后低了头埋在她的腿间。


    马车在行驶,还能听见车外人来人往的声音。


    许明棠靠在车壁上,她呼吸有些不稳,低头去看贺云景:“你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舌尖缠着软肉,贺云景抬起头,高挺的鼻骨上沾了水液,“这样你舒服吗?”


    是和柳白余不一样的感受,想到昨夜胆大包天的柳白余,舒服个屁!许明棠一脚踹在贺云景的肩膀上,“今晚你自己睡!”


    并不知自己被迁怒的贺云景被踹得身形一歪,顾不上许多,抱着许明棠的腰身委屈道:“自己睡好冷。”


    “七月的天有什么冷的?!”


    ……


    “这个许明棠倒是……”齐谨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缓缓道,“有点意思啊。”


    观月这几日都在月桥仙,不知齐谨何意,放在以往他不会多问,但是事情涉及许明棠,他便不动声色地问了句:“可是她做了什么惹的殿下不快?”


    “不是。”齐谨摇头,“恰恰相反。”


    观月放下心,又听齐谨道:“女子好色,不算什么毛病。”


    好色?许明棠?


    观月愣住,她好谁的色?


    “观月?”


    观月回过神,看见齐谨目光探寻着看自己,收敛心神回道:“殿下,怎么了?”


    “两日后,蒋修宁会为我办个送行宴,你到


    时候也去,帮我试试许明棠。”


    “是。”观月垂眸应声。


    齐谨离开之后,观月去看挽画,“明棠最近几日和谁在一起?”


    挽画倒是知道,听见观月问起,犹犹豫豫道:“好些个商贾家的男儿都邀许小姐赴宴。”


    “那她去了谁家?”他倒是要看看谁的美色敌得过他。


    “都去了……”


    “都去了?”观月又是一愣。


    “嗯,听说宴席上还有人要送侍奴给许小姐,许小姐本要收下,可贺公子与她闹着不让呢,就拒了。不过……”挽画窥一眼自家公子的脸色,小声说,“柳家柳昱泽公子似乎很讨许小姐欢心。”


    挽画的声音在公子冷骇的眸光下越说越小。


    “贺云景当真没用!”


    即便再恼,但齐谨还在洛州,观月不能随便去找许明棠,他不想给许明棠带去一些意外的麻烦。


    观月在避免给许明棠带去麻烦,但许明棠面前正站着个麻烦。


    她冷眼看着向来寡言少语的男子说:“东家很久没来汤锅店了。”


    许明棠确实有几天没去汤锅店,那夜在画舫之后,她就没去了,原因很简单,不想看见柳白余。


    见了生气!


    “有事?”许明棠冷声问。


    “我研制了新的糕点,想问问东家的看法。”柳白余从怀里拿出册子翻开给许明棠看。


    是正事许明棠便会自动开启公事模式,她仔细去看柳白余的册子,上面画着点心的模样,下面还写了材料和味道。


    材料表上很多材料都有修改的痕迹。


    有几款点心的造型很好看,也符合当季吃食,许明棠在看到的一瞬间脑海里都想好了宣传方法。


    柳白余望着许明棠沉浸思考的侧脸,深邃的眉眼中是对许明棠的了解,她果然对正事还是如此认真,只要他一直有用,即便她恼他,她不喜欢他,她也会留着他的。


    “这个锦鲤戏水可以再改改,八月盛夏,汤水爽口些为佳……这道定胜糕可以推,八月正值乡试,赶考学子当会想寻个好兆头,还有这个……”许明棠很认真地和柳白余讨论自己的想法。


    柳白余听着许明棠的想法,应声点头,也很快能明白她的意思,拿着笔当场按许明棠的意思修改。


    “你这些做得都很好。”许明棠觉得柳白余确实好用,本来心里那点芥蒂就要消了,只听柳白余道:“那东家,我可以要些奖赏吗?”


    第78章 第78章而他在许明棠那里,再也……


    许明棠目光落在柳白余的脸上,审视一瞬,勾唇如往日般温和笑道:“行啊,白余哥想要什么?”


    柳白余望着许明棠的笑,雀跃的心情戛然而止,心脏陡然落入无底寒洞,冰冷恐慌席卷全身。


    不了解许明棠的只会觉得她心情还不错,但是柳白余跟在许明棠身边近半年,余光千万遍地看过她,知道她高兴是什么样子,不高兴是什么样子。


    她性情很好,极少不高兴,但是现在……


    他让她不高兴了。


    柳白余面色苍白,极力让自己冷静,他后退一步,嗓音干哑地问:“庆华街点心铺子开业后,我想去那家铺子,可以吗?”


    房间里安静一瞬,柳白余垂着头指甲抠进掌心。


    面前的女子说:“可以。”


    柳白余喉结动了动,凝滞的血液缓缓开始流动,眼底泛上艰涩道:“谢谢东家。”


    “嗯。”


    从房间里出来时,柳白余袖中的手指轻颤,身体的肌肉因为绷得太紧隐有酸痛。


    他太着急了,他犯了大错,那晚画舫发生的事情让他昏了头,他以为那晚许明棠喜欢他的身材就会接纳他。


    但并不会。


    是他对许明棠生了不该有的贪欲,是他急切地想离许明棠更近一点,是他自以为是……


    他再次清楚地意识到,许明棠不喜欢他。


    而他在许明棠那里,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怎么会自大地以为,许明棠会喜欢他……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府州人人称赞的柳家公子,他已经不年轻了,也没有显赫的家世,而她不一样,她有无数个比他更好的选择。


    回想着许明棠不达眼底的疏离笑容,柳白余的心脏仿若被挖开了塞进粗盐,酸涩痛楚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他离她还是太远了。


    是他自作自受,妄图以此邀功,他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柳父正好在家,看见他脸色不对,碰到他的手惊诧:“阿余,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他勉强撑起笑,不想叫爹爹为他担心,只说,“爹,我只是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


    ……


    汤锅店里。


    一名身着玄衣的高大男子正在吃东西。


    对面坐着他的侍仆元宝,元宝端起一碟肉片落入滚汤,汤滚两遍,肉片就熟了,元宝把肉片捞起置于碗中,再递到玄衣男子面前,玄衣男子拿起筷子整摞夹起,一口就都吃下去了。


    他这种吃东西的方式很豪迈,且干脆利落。


    转眼就吃完了三碟肉片。


    元宝又继续给他烫菜。


    谢青河右手持箸,左手手指轻敲桌面,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枣红色的桌案上,分外赏心悦目。


    如果小梨在这就会看到,他敲的不是桌面是系统面板。


    他的系统面板东西很少,点了两下后,头也不抬伸手又扣了扣桌子,早已经吃饱的元宝会意地出去给他加菜去了。


    谢青河低头看着系统面板上,一个标注着许明棠的小人身上弹出了很多个关系线条,绿色表示正常往来,粉色表示关系暧昧,粗略一数,足有五六根。


    他轻啧一声,剑眉微挑,才晚到几天,乱七八糟的关系还真是越来越多了啊。


    贺云景、观月、柳白余……嗯?谢青河数到柳白余的时候,发现那点粉色逐渐退回了绿色。


    还是有叫人省心的人嘛!


    除去贺云景和观月,剩下的几个小萝卜粉色都很淡,谢青河决定一个一个把他们解决。


    不过,先吃饱再说。


    等吃饱了,他打算去找许明棠,查到她在村里,他坐着马车刚到村里,就发现她转移到了城郊,于是又跟去城郊,她又转去了府州。


    还没等他到府州,又见她去了码头……


    谢青河对着功能残缺的系统面板敲得指尖起火。


    “你又要往哪跑呢?!”徐怀溪一把抓住谢青河的后衣领。


    “表姑。”谢青河理理衣领。


    “还知道我是你表姑,你这一天天地到处窜什么呢?我可是和你娘做了保证才把你带出来的,可不许给我惹事!”


    谢徐两家生意做得大,谢无双又只有这么个儿子,自小惯得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个性,放眼京城哪有他这样的男子。


    三天两头在外面跑,没有点闺阁男子的样子。


    “我没惹事啊,洛州还挺好玩的。”谢青河道,他不耐烦听徐怀溪说教,转移话题,“姑姑今晚有宴请?”


    “嗯,越王明日要去永州,今夜蒋大人给越王送行。”


    “那姑姑去做什么?”谢青河问。


    “通州、京城的行商都收到了帖子。”


    徐怀溪这样一说,谢青河就明白了,是去送钱的。


    永州灾情处置了何瑜还不够,越王受命处理,还得把永州那些灾民安顿了才行,钱从哪来呢?


    从宴中来。


    许明棠应当也在其列,谢青河道:“我也


    要去!”


    “你去做什么?”


    “见世面。”


    徐怀溪不信谢青河的鬼话,他向来说一出是一出,虽不信,但也不拦他,因为她知道,拦不住。


    这头许明棠到了宴席,看见几个生意做得比较大的货商,转念一想,就明白这场宴席的目的。


    许明棠和其中几个有生意往来,见了面大家都有话聊,忽听某处有骚动声,她循着声音看过去。


    一眼看见了徐怀溪身旁的年轻男子,生得高大英俊,比徐怀溪近乎高了一个头,穿暗绣玄色衣袍,剑眉星眸,挺鼻丰唇,跟着徐怀溪在她身旁落了座。


    “徐怀溪还真是艳福不浅啊。”有人小声说。


    “我听说是她侄子。”


    “是嘛,原来是侄子啊!”


    旁人这一提,许明棠想起来徐怀溪之前说过,她的表侄和她一道来的,再去看那男子和徐怀溪的面容,眉眼处的确有两分相似。


    正待收回目光,见那年轻男子眼皮一掀,眼睫扬起几分凌厉的弧度露出点漆似的黑眸。


    眸光与许明棠的对上,一触即离。


    许明棠心下一震,有什么从心底快速划过,不等她抓住就已经消失不见。


    “越王殿下到,蒋大人到。”


    随着下人的通传声,大家都起座行礼。


    许明棠忍不住再去看那男子,但他已经跟在徐怀溪身边起身行礼,端得一副翩翩公子知书达理的模样,刚才凌厉幽深的眸光仿若是她的错觉。


    奴仆们端着菜盘鱼贯而入,而台子上亦有琴舞者表演,一派宴会欢乐场景。


    酒过三巡,就听蒋修宁和越王齐谨搭起台子“唱戏”,什么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什么永州灾情,百姓水深火热,又是若是朝廷知道,定当震怒,最后还隐晦点了几个近日铺张浪费,耽于玩乐之人。


    按理说,许明棠也应当在其列,毕竟她前些日子才举办的游船宴,但蒋修宁和齐谨就是略过她,这叫其它人心中再次重新掂量许明棠的位置。


    在蒋修宁和齐谨说完之后,许明棠看见蒋修宁朝自己使了个眼神。


    这是叫她做出头鸟呢。


    无论她愿不愿意,她必须得做,还得有足够分量的带头作用才行,于是,她站出来道:“草民愿捐献二十石粮食支援永州灾情。”


    钱是不可能出钱的。


    二十石粮食也不是小数目了,折算下来的银两虽然不多,但眼下丰收季还没到,能一口气拿出二十石粮食的人还真不多。


    齐谨扫视众人,意有所指道:“嗯,难为你一介平民都能拿出二十石粮食支援永州了。”


    这话一出,但凡懂点门道的都已经主动了。


    徐怀溪拿了五百两银子出来。


    其他人虽拿不出徐怀溪那么多,一百两,八十两也都凑合着拿了出来。


    登记完名单,齐谨还算满意,宴席继续。


    男子们在台上跳舞奏乐,许明棠一半是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一半是觉得这些男子跳得倒还真的不错。


    她不会跳舞,看不出门道,不过,他们跳得“热闹”,动作整齐划一,聚似花朵,散似繁星,打发时间看看确实也不错。


    许明棠在认真看舞蹈,殊不知几道目光从她身上掠过。


    她正看着,忽而视线一顿,瞧见一个眼熟的人抱着琴上台。


    观月怎么会来这?


    不光她看见了,其他人也看见了,在琴曲奏响之时,银子打水漂的难过都减淡不少。


    齐谨见许明棠目不转睛地盯着观月,心中盘桓几日的想法,有了决定。


    谢青河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打了个转,面上若有所思。


    一曲终了,观月抱琴退场。


    新一轮的饮酒宴开场,不少人或是恼恨许明棠的出头捐献,又或是想和许明棠打听消息,攀点关系,都端着酒杯来与她敬酒。


    齐谨则坐在主座,目光落在人群中的许明棠身上,声音不大地和蒋修宁说话:“大人觉得许明棠此人如何?”


    蒋修宁不知齐谨的意思,谨慎回道:“是个有些能力的商人。”


    “是有点能力。”齐谨说着,直视蒋修宁道,“本王觉得你也不错,做事稳重,在洛州属实有些屈才了。”


    蒋修宁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撞了大机遇,忙道:“下官愿听殿下安排。”


    “嗯,等消息吧。”齐谨轻描淡写道。


    蒋修宁克制地压住喜色应声回是。


    许明棠虽然周旋众人之中,眼角余光没忽略主座越王和刺史大人的神情,虽然听不见她们聊的是什么,但是,看到蒋修宁脸上的喜悦,她也大抵能猜到一些。


    砰。


    手上的酒杯被人碰了一下,


    许明棠抬眸,看向她面前站着的男人,“听我姑姑说,许小姐在和她做生意?”


    第79章 第79章不就是勾引人嘛,谁不会……


    宴席散场,许明棠在门口看见了宋星的马车,上车时看见宋星欲言又止的目光,她没多想,脑海里还在想刚才那个叫谢青河的男人。


    他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诚然,他的言行举止在这个朝代显得格格不入,不过没人会觉得奇怪,因为她娘是谢无双。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许明棠坐进马车里,当有手指按上她的太阳穴时,她才发觉车里还有一人。


    “明棠想什么想得这样入神?”观月垂眸看她,声音低缓温柔,响起他入场之前,许明棠盯着那些舞乐男子们专注的目光,眸底闪过晦暗的情绪。


    观月的手指按得很舒服,身上的淡竹暖香也很舒神。


    许明棠靠在他身上,因为喝了酒,声线慵懒,“你听过谢青河吗?”


    观月想起那个肆意放纵的俊美男子,心中起了警惕,明棠难道对他有兴趣?


    “首富之子,当然听过。”观月不动声色地将许明棠揽入怀中,一边为她按揉额头,一边问:“明棠怎么问起他了?”


    “觉得他……”许明棠暂时没想到合适的话语形容他,便说,“与其他男子不大一样。”


    观月柔声道:“他娘是京城首富谢无双,他爹的娘家与当朝皇贵君又有亲戚关系,谢家也算得上皇亲国戚了,谢青河又是谢无双唯一的孩子,性子被养得骄纵古怪了些也不意外。”


    “原是这样。”许明棠揉了揉眉心,想到刚才他在宴席上与自己碰杯随口交谈的那几句话,半晌无果,索性清空脑子,不再去想。


    颊边微痒,一缕青丝垂落她的脸侧,顺着青丝她瞧见了正在为她按揉的观月。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观月垂眸对上她的视线,朝她露了个温柔的笑。


    轮廓分明的下颌骨,白皙的脸,温柔含情的眉眼……


    许明棠的手抚在他的脸侧,拇指按了按他红色的唇。


    观月便低下头来,任由许明棠含住他的唇。


    按揉在许明棠太阳穴的手也换了位置。


    一手搭在许明棠的肩上,一手揽着她的腰,轻柔地、不着痕迹地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更加方便许明棠对他为所欲为。


    许明棠将他压在车壁上,呼吸湿热,唇齿交缠。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车帘被掀开。


    面向车门的观月眼睫微抬,与车门外的来人对上视线,随后伸出舌尖勾缠许明棠的,喉口发出轻吟,“嗯……”


    声线低沉温柔带着情/欲,蛊惑意味十足。


    贺云景神色阴沉地站在马车外面,看见许明棠与旁人亲密缠绵,愤怒与嫉妒叫他烧红了眼,他一直都知道许明棠和观月的关系,也见到过许明棠与观月事后,身上暧昧的痕迹。


    但是叫他亲眼看着许明棠和观月亲密,是第一次。


    不要脸的贱人!


    该死的狐狸精!


    贺云景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剧烈,抓着车柱的手背青筋暴起,杀了观月的想法在心中叫嚣。


    他要杀了这个勾引许明棠的狐狸精!


    观月自然没有忽略空气中闪过的那一丝杀意,他眉眼更温和,偶尔从帘缝中瞥向贺云景的目光中尽是挑衅。


    怎么办呢,明棠就是喜欢我呢!


    有风从掀起的车帘里进入车厢,许明棠从痴缠的吻中抽离,看着面前观月迷蒙含情的眼眸,拇指又按了按他的嫣红的唇。


    注意到马车停下,她扭头看了眼窗外,原是已经到了。


    观月扶着许明棠下了车,和贺云景打了个照面。


    只有两人知道彼此有多厌弃对方,却因为在许明棠面前,两人不得不勉强维持体面。


    不等观月开口,不远处又有急促马蹄声,是挽画驾车赶来,一看就知有事。


    观月勾着许明棠的手指,低声与她温柔小意道:“明棠,我今夜要回府州了,改日你来看我可好?”


    贺云景冷眼看着观月这番作态,心中作呕!


    许明棠的目光从挽画身上转到观月身上,只说:“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观月敏锐地觉察出许明棠话语中的冷淡之意,心里微沉,还欲再说什么,只见贺云景的手臂扶上许明棠的腰身,对他道:“观月公子,你的侍仆看起来很急啊,还不去吗?”


    两人目光相触,无声硝烟四起。


    “明棠,我先走了。”观月不得不离开,他温声对许明棠说完,转身上了车。


    贺云景心中冷哼,低头去看许明棠,忽视她身上沾染的其他男人的气息,亲亲她的脸颊:“热水已经备好了,我带你去洗漱?”


    讨人厌的味道当然要帮明棠清洗掉。


    “嗯。”


    最后是贺云景和许明棠一道进了浴桶。


    贺云景承认,是他色迷心窍。


    看着许明棠在热气氤氲中湿发红唇微肿的模样,一想到是因为许明棠把观月压在车厢里亲吻导致的,他心里就跟竖了根刺似的。


    于是他故意、没错他故意脱去外袍,叫热水浸湿了他的里衣。


    胸肌和腹肌的轮廓便半透半隐地显现出来。


    不就是勾引人嘛,谁不会啊!


    官宅后院里,那些侍君勾搭他娘的样子他也是见过的。


    在浴桶里的感觉很奇怪也很新奇……


    他迫切地舔咬许明棠的唇瓣,舌尖在她的口腔里探寻吮。吸,要把另一个人留下的痕迹完全覆盖。


    许明棠的舌根被亲得发麻,伸出手掌按在他的胸膛上,把人推开。


    贺云景哼哼唧唧地委屈贴上来在她唇角啄吻。


    “去床上。”许明棠道。


    浴桶的位置太小了,贺云景进来就填满一半,水都撒了一地。


    阵地转移,春宵帐暖。


    ……


    匆匆跟着挽画回到府州的观月正在越王跟前回话。


    “明日早晨本王就会出发去永州,许明棠你替本王留意着。”齐谨又说,“你前几日给我的资料上,何瑜和京城兵部郎中贺兰珏有牵连?”


    “并不确切,”观月脑海里闪过贺云景的脸,淡声回道:“两人有过书信往来。”


    “这个贺兰珏……”齐谨眼中闪过思索之色,良久,她站起身,“行了,这边你帮本王盯着,京城的事,本王回去自会查明。”


    观月垂睫应声:“是。”


    送走齐谨,观月面无表情地回想起贺云景的脸,许明棠身边的碍眼东西应当尽早清除才好,不然叫人看了生厌。


    ……


    齐谨第二日天不亮就带着千余名灾民往永州去。


    许明棠的城郊空地霎时间空了一大片出来,许明棠在空地上一一核对名字,宋星带着一个女人来见她。


    是那日袖子里藏匕首的女人。


    她见到许明棠朝她磕了三个头,“多谢大人救我。”


    若不是宋星及时拦住,她险些犯下大错。


    “你叫曲若颜?”


    来人似乎没料到许明棠竟知道她的名字,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后应声:“是。”


    许明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因为空地建设的时候,这个名字总是能拿到奖金,是个做事很勤奋的人。


    “你从今日起,做三组的组长,以后凡事过个脑子,不要冲动。”


    曲若颜感恩戴德地走了。


    许明棠把剩下的六百余灾民进行分组分队,十五到二十人一组,五组一队,分别由组长,队长带领做工,工钱也每人多了三文,由原来的每人每天基础工钱五文,变成了八文。


    吃饭、读书的待遇还和之前一样。


    此前的杨石柳、林鸢、林晴等人都留在了洛州,分别被委以队长和组长的职责。


    有十余所房屋已经搭建完成,许明棠当场就拿出了十所房屋,给工人们内部员工价租售,买不起的就先租,以租代售。


    有些房子不到一两银就能买到,曲若颜便拿出这些天攒的银钱买了一所房子。


    杨石柳一家也买了房子,当然,钱不太够,不过他们算过,一家三口再做一个月就能拿到房子,


    正是因为买了房子钱不够,和还没买房的原因,虽然做工的人少了,但是做工队伍却比之前更加努力。


    因为希望已经被他们看见,甚至已经握在手里。


    城郊空地在建同时,许明棠庆华街的点心铺子也开张大吉了,店铺中的点心价格定位都比较高,但因为之前游船宴在上层群体中宣传过的原因,开张这天,店铺门口还是挤满了人。


    糕点的甜香借着夏日暖风飘出十里远。


    面对上层群体,点心俨然从造型到包装都进行了细节升级。


    镇上的铺子售卖的点心大多都是油纸包着,府州的店铺则不然,会以竹编小篮子垫油纸装填,个别点心还专门有竹编盒子或四个或六个一组装起售卖。


    竹编盒子是村里的村民编织的。


    楼上楼下一共有三层。


    大堂有外带区,楼上则有包间厢房。


    许明棠府州点心铺子开业这天,谢青河和徐怀溪也到场了。


    他们坐在包间里,从上午吃到下午。


    仅两个人就消费了近百两银子,对外人来说是一笔大数字,但对这两人来讲不过九牛一毛。


    许明棠亲自拿着点心去过包间,也有幸看见了谢青河吃东西的样子。


    大一点的点心他一口一个,小一点的点心他一口一组。


    许明棠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嚼就咽下去了。


    徐怀溪解释道:“我这侄子胃口比较大,遇到喜欢吃的东西吃得会很多。”


    许明棠在现代也是见过大胃王的,她淡定回道:“徐掌柜和谢公子喜欢就好,能如此捧场,许某也很高兴。”


    吃食店遇见大胃王,这多值得高兴啊。


    柳潇也带着柳昱泽来了,看见店里红火的生意,柳潇眼中闪过一丝后悔,若是早点把酒楼改成点心铺子,是不是这家店的生意就不会那么差了?


    但后悔也没用,店铺已经送人了,只能叮嘱自己儿子乖巧嘴甜些,最好早日进了许家的门,叫许明棠帮衬他们柳家。


    如今许明棠在府州可是个香饽饽,多少人盯着呢,他们柳家好不容易占一次先机,可不能叫旁人夺了去。


    在柳潇刻意制造的机会下,柳昱泽有了与许明棠独处的机会。


    柳昱泽含羞带怯地去看许明棠,一边说话一边往许明棠身边靠。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相隔几间包厢的谢青河咬着酥点站起身。


    “你吃饱了?”徐怀溪问。


    “我出去再加点。”谢青河头也不回道。


    徐怀溪暗自纳闷,这种事他不是一直叫元宝去的吗?这回怎么亲自去?


    谢青河看着系统面板上柳昱泽和许明棠的关系线,眉头皱起,要是这个柳昱泽像柳白余一样叫人省心就好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推开每间包厢的门,找错了就把门关了,继续开下一个。


    基本上能在包厢吃点心的人都认识谢青


    河,即便被谢青河如此冒犯了,他们也不敢找谢青河的麻烦,毕竟不说谢青河的身后是谢无双,徐怀溪本人甚至都还在洛州呢。


    就这样找了六七个包间,啪!


    眼前的包间推开,包厢里寡女孤男同时侧目朝门口望来。


    谢青河满意,找到了!


    第80章 第80章【对不起,您暂时无法修……


    “你是什么人?!”柳昱泽惊呼,下意识躲到许明棠身后。


    “谢公子怎么到这来了?”许明棠审视谢青河。


    柳昱泽见许明棠认识他,稍微镇定一些,重新再去看那男子,注意到那男子高大的身形和俊美的五官,又妒又恼对他挑剔:长得就粗犷,怪不得如此无礼。


    “找错房间了,打扰许掌柜了?”虽然话这样说,谢青河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抱歉之意。


    “是的,打扰到我了。”许明棠笑着应声,“谢公子的包间在右手边第五间,现在……”


    她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逐客之意不言而喻。


    谢青河听言一顿,狭长的眼眸微眯,是棘手的玩家啊。他的指尖习惯性地敲了敲,但并没把面板敲出来,因为不能让玩家知道。


    “主家!”宋星从外面找了过来,见到三人,下意识噤声。


    “怎么了?”许明棠担心开业第一天出什么状况。


    宋星瞅瞅屋里屋外两位公子,轻声道:“观月公子来了。”


    屋里陷入一瞬间的安静,不远处的脚步声就分外清晰,谢青河侧头去看。


    落后几步的观月已经走了过来,如同没看见站在许明棠身边的两位男子,浅笑着道:“明棠,恭喜新店开业,”


    他容颜本就绝色,笑起来更叫人眩目,柳昱泽眼底闪过嫉妒和不安,许明棠若是被观月截胡怎么办?


    他拿什么去和观月争?


    柳昱泽纠结之时,听得许明棠客气回应:“谢谢,我让宋星带你去看看顺道吃些点心。”


    观月带笑的唇角凝滞一瞬,很快应道:“好,你先忙。”


    柳昱泽心下一喜,许明棠竟然为了他放弃了观月公子。


    正在暗自窃喜之时,忽有寒刀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柳昱泽抬头只看见观月谦和有礼地和许明棠道了别就跟着宋星离开了。


    错觉吗?


    只有谢青河那个角度看见了观月冷寒的目光,心中暗啧一声,麻烦的男人。


    “谢公子还有事?”许明棠目光瞥向还在门口的谢青河。


    谢青河想了想,道:“没有,走了。”


    先去解决那个麻烦的男人吧。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许明棠转身问柳昱泽:“柳公子刚才想与我说什么?”


    “我娘后日想邀你来我家吃饭……明棠姐姐有空吗?”柳昱泽想到她娘邀请许明棠的目的,面色泛红,露出羞赧之意。


    “行啊。”


    许明棠一口答应,柳昱泽心跳扑通扑通的,再一想到刚才许明棠为了他还回绝了观月公子,对许明棠更是情根深种。


    ……


    谢青河两步就追上了观月,抬掌即将碰到观月的肩膀时,被人躲了去。


    “谢公子何事?”观月警惕地看他。


    “我瞧你衣服颜色不错,不知是什么料子?”谢青河说着,伸手还想再碰,却被人侧身又躲开,观月似是极其不喜旁人触碰,面色微沉道:“不过就是普通的春罗布料,布庄很多,谢公子若是感兴趣自可去布庄挑选。”


    观月说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嘶。碰不到,真麻烦。


    然而下一瞬就看见柳昱泽面带红晕地从转角处走来,这个男子的警惕性显然不如观月,谢青河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易看到了他的数据,手指敲了敲,情感那一栏的数据就被调低了。


    数据修改后,柳昱泽回过神,看见谢青河站在他旁边,上一刻他已经得知谢青河的身份,此刻再看见他,心中的嫉妒不减反升,同为男子,为何他的母亲就是首富!


    而他却要被他的娘亲用来联姻巩固府州地位,还是嫁给许明棠这种村民……真叫人恼火!


    谢青河是没办法篡改玩家数据的,但是可以通过触碰修改游戏中npc的数据,有一定的限制,不过,足够用了。


    他看到柳昱泽和许明棠之间的关系线上的粉色逐渐褪去。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能看出来,只有柳昱泽那边的颜色褪去,柳昱泽一褪,关系线颜色就逐渐转为绿色。


    像上次柳白余一样。


    这许明棠,压根不喜欢他们吗?


    那……谢青河的目光落在几乎变成鲜红色的两条关系上,贺云景和观月的……又占多少呢?


    心中起了好奇,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观月碰不到,那就去找贺云景。


    谢青河叫元宝去和徐怀溪打了个招呼,往煤块店走去。


    贺云景正在搬煤块,最近煤块的生意很好,特别是冶铁处和货商们,都要得很多。


    他的手背忽被人碰了下。


    贺云景放下煤筐,却没看见是谁碰到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继续搬煤块。


    今日煤块卖得多,店里可以早点关门,等下去找……明棠!一想到这个名字,贺云景就很雀跃,如果他背后有尾巴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晃出残影了。


    谢青河靠在转角街巷的墙上去看贺云景,眉头皱起,这个npc的数据怎么无法修改?


    【对不起,您暂时无法修改该角色数据。】


    谢青河觉得有根脑神经在犯痛,因为他的系统面板残缺的原因,所以才无法修改吗?


    可为什么柳昱泽的修改成功了?


    谢青河决定再试一次。


    这次得到的系统答复是:【该角色数据已被重新赋值,您无操作权限。】


    重新赋值?


    被谁?许明棠?


    谢青河脑神经又在突突地跳,无数个可能性在脑海里闪过,但谢青河饿了,那些点心根本吃不饱,他决定停下思考,先去吃东西。


    ……


    观月在点心铺子待到很晚,直到许明棠忙完,他这才缓步走到她身边,他说:“明棠新店的点心很好吃。”


    “嗯,谢谢。”


    看着许明棠客气又疏离的态度,观月心里一慌,那天晚上他送许明棠下了马车之后,挽画来找自己时,许明棠对他似乎就冷淡了些。


    观月看四周暂时无人,手指勾上许明棠的手指,声音低微:“明棠,别与我生气好不好?是我错了。”


    许明棠的目光从账本上分出一个眼神给他,又重新低头看账本。


    观月的手指便得寸进尺地扣进许明棠的指缝中,“那夜确实是临时的急事,再不会有下次了……”


    “知道了。”许明棠抽回手,用笔蘸墨在账本上添写几个字。


    虽然见许明棠应声,可观月心中依旧惴惴,急切地邀请许明棠:“明棠,后日你来月桥仙可好,你好久没来了……”他还制了新衣,想穿给明棠看。


    贺云景到府州点心铺子时,正好看见观月惺惺作态地粘在许明棠身边,还邀请许明棠去月桥仙,好心情立刻被破坏,碍着在许明棠面前,他强自压下恼怒,想横插两人之间,打断观月的话。


    却听见许明棠道:“后日不行,我有约了。”


    贺云景的心情登时阴雨转晴,“明棠!”他高高兴兴地喊她。


    然后走上前“自然地”插在许明棠和观月之间,“今日煤块店生意很好,卖出了九百多斤煤,明日得去村里拉货了……”


    “现在拉货是从哪条路走的?”许明棠问道。


    “会从城郊那绕一下。”


    城郊那处空地修了路,是许明棠根据《天工开物》里面的记载,用石灰石混合黏土细沙打碎研磨,再加水调和成泥浆铺的路。


    缺少很多现代工业化的工具,泥浆比较粗糙,但是比起原始泥巴路来说会坚硬平整很多,至少雨天地面不会变成湿漉漉的泥坑水洼,车轮马蹄走过也不会陷下印痕。


    所以那边的路一建成,车马走过之后都知道,从那块地走平稳且不费力,那边已经逐渐有车马行经了。


    许明棠这几天正准备去找孙县令,说服她把村镇之间的路修一修。


    俗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


    便捷的交通一定是商业发展的必要条件之一。


    “我今日还看了城郊那边,左边的房屋几乎都建好了!”


    贺云景和许明棠说的一些事情,观月完全插不上话,他在想许明棠说的后日有约的事情,无端地想到柳昱泽。


    刚才他在大堂也听到过柳潇与旁人说话,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想把柳昱泽嫁给许明


    棠,没明说,却也说了后日之后家中大抵是要有喜事了。


    因为用力,观月的指甲有些泛青,他去看许明棠,正巧刘二找她有事,许明棠出去和刘二说话,贺云景斜着眼睛看了眼观月,以为他面色不好是因为明棠刚才忽略了他,有些得意地冷哼一声。


    “贺云景,你听着,后日许明棠赴宴,你想办法跟去。”


    贺云景:“?”


    “你在命令我?”贺云景很不爽,转而又疑问:“明棠要赴什么宴?”随着许明棠生意越做越大,近几日许明棠都赴了不少宴。


    “我没猜错的话应当是柳家的宴,你若不去,那就等着许明棠的夫郎进门吧。”观月越说声线越冷,那个柳昱泽他之前没放在心上,刚才看起来,许明棠好像对他又不太一样……


    “什么?夫郎?!”贺云景大骇,他半信半疑地盯着观月,疑心这是观月耍的诡计。


    “你若不信你自己打探便是。”比起让许明棠家中再进一个,观月宁愿许明棠身边暂时只有贺云景这个蠢货。


    晚间吃饭时,贺云景也得知了许明棠后日的确要去柳家赴宴,还不让自己跟着。想起观月说的话,他又难过又委屈,情绪半点藏不住,额头抵着许明棠的肩膀,周身情绪低落。


    难得见他这幅模样,许明棠看完账本后,才挠挠他的下巴:“怎么了?只是一个宴席而已,难过成这样?”


    贺云景不会拐弯抹角,他直接开口问:“明棠要娶夫了吗?”


    许明棠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反而问道:“如果是呢?”


    贺云景登时眼睛就红了,手臂箍着许明棠的腰身,力气很大,嘴唇蠕动两下没出声,埋着头在许明棠颈窝。


    不多时,许明棠的颈窝就被浸湿了,他声音很小地说:“明棠就算要娶夫,也别丢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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