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说,你要用手了?”
顾辞说这话时,眼帘微微一垂,眉梢吊着,居高临下看着谈昕,眼眸一半被眼睫的阴影遮盖,一半自甘沉沦到深渊里,暗得可怕。
谈昕乖乖巧巧坐在床边,仰着脑袋,眼睛溜圆,眨眼,再眨眼,整个人都被罩在她的影子里,顷刻成了森林走丢的小兔子,被大灰狼逮住,硬生生吓在原地,软糯糯地说“能不能别吃我”。
“呵,呵呵”
谈昕咽了口唾沫,依稀从眼前“贤妻”的脸看出几分危险,又扯着嘴角笑了两声:
“那个,你,你不喜欢用手吗?是怕不习惯是不是?没关系,你别担心,我学了很多手势,到时候我们看看,你喜欢哪个,我们就用哪个。”
二人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公分,稍微转头鼻尖都能蹭到一起,呼吸更是错乱到分不清你我。
顾辞往前一凑,谈昕就惊弓之鸟般往后缩,这么胆小,还想当1呢?
“我每个都喜欢。”顾辞说。
“啊,啊噢”
谈昕的听力被自己的心跳切得一团混乱,顾辞说一句她得反应半天:
“那就好,等,等我伤好了,我们就试试。”
顾辞抓住她不断后撤的腰,坏心地凑到她耳边,气息灼烫,将谈昕的耳垂点燃,火焰迅速从耳根蔓延到脖颈。
“我现在就要试。”
谈昕只觉得被气息喷吐的地方烫得不行,半个身体都软了,小茉莉竟然也不争气地开始有了反应。
“现,现在”
不行,现在一定不行。
不仅仅因为她肩上的伤,还因为,在某个她没注意到的角落,事情似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全然掌控在顾辞手中的,推翻她一以贯之的认知的变化!
眼帘抬了起来,眸中皆是出洋相的忐忑,音色也颤了起来:
“顾辞,你,你听我说吼我之前不,不知道你的腿是好的。”
顾辞顺着她说:“对,这件事错在我。”
谈昕继续说:“对嘛,所,所以我一直在学,怎么让你做的时候可以更舒服。这个你可能不知道,没事,我现在告诉你也——”
“——我知道。”顾辞打断她。
“不不不,你不知道。我说的‘学’不是读研,是那个,就是”
“是左爱。”
谈昕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顾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直白的词汇怎么可以从顾辞嘴里说出来?
真实的情况,应该是顾辞手足无措地躺在床上,害羞地用手臂捂着脸,另一手反手抓着床单,手背的细骨用力到凸起,牙齿发狠地咬着下唇,却还是不可避免地从齿关泄出两声呜咽。
系统给的资料说了,越是傲娇的人,在创上越容易害羞。
所以谈昕都计划好了,为了照顾顾辞的自尊,她们第一次得关灯,只能看一点能看到物体轮廓的壁灯,这样顾辞才不会那么害羞。然后她就可以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她都想好了!
“你,你不该害羞一下的么?”谈昕糯糯反击。
“现实看起来,你好像更害羞。”顾辞说着贴得更近,单手擒住这人的腰,不让她后退。
“哎你。”谈昕缩了一下,暗自在心里大喊三声“我是猛1”,“我没害羞,我就是担心我伤口裂开。”
“是么。”
顾辞单手捻开她的扣子,衣襟往旁边一拨,挂上莹润顺滑的肩头,露出开始结痂的伤口:
“没裂开。我小心点。”
谈昕慌了,一下子拨开腰后的手就往后爬,被顾辞抓着脚踝拖了回来。
“你你你——”
“——别动。”
“不,不是动不动的问题。顾,顾辞,你——”
“——叫我什么呢?”
“阿辞,我叫你阿辞。”
两人订的大床房,谈昕跑了一半,还有一半,顾辞慢条斯理地脱鞋上去,把人乖乖面朝上躺好,再将不安分的手按到头顶,倾身道:
“乖,都说别动了。”
谈昕急得快哭了:“不不不,我不动,那你能不能也不要动?”
顾辞的回答杀人诛心:“不能。”
“那我不想做,别做了行不行?”
“刚才似乎是你提起来的。”
“可是,可是”
谈昕慌乱地看着她,说:
“这跟我想的不一样。”
她急得眼睛分泌出泪花,水盈盈地盖在眼瞳上方,波光潋滟。
她是着急,但殊不知,这副眼泪汪汪的表情让人看了更想欺负。
嘀!
黄。色+30
“阿昕。”
顾辞的声音哑了下来,俯身,捧着她的脸颊,轻轻在额头落下一吻,说话几乎只有气音:
“你不想么?”
谈昕被她吻得天昏地暗,痴痴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眸,魂被勾走大半。
“想。”
“你爱我么?”顾辞接着问。
“爱。”
“那你在担心什么呢?”
“担心我学的那些手势,白学了。”
“呵”
顾辞笑出声来,整个上半身都在颤抖:
“不会白学的。”
谈昕眼睛一亮——她还有希望?!
然则,顾辞接下来的话将她打入深渊:
“你今天想体会一下‘绕指柔’、‘反弹琵琶’、‘海底捞月’,还是‘声东击西’?”
她每说一个名词,谈昕的眼睛就瞪大一分,到最后几乎整颗眼珠从眼眶里蹦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名字?”
顾辞亲昵地抵着她的额头摩擦:
“我勤恳好学,不行么?”
谈昕没那么好糊弄——那是她千辛万苦从系统手里坑来的!怎么顾辞也有?
“不不不,这是我独家的资料,你怎么也有?”
顾辞伏在她身上,气息愈来愈热:
“独家?怎么证明?我也很爱学习的,不行么?”
灼烧的吻时而落上额头,时而落上脸颊,蜻蜓点水,却又在四处起火。谈昕的理智被一点一点剥夺,只觉得身体泡进了水里,浑身轻飘飘的。
“不对,阿辞,我觉得有点不对”
“嗯,哪里不对呢?”
“我,我也不知道。”
水波漫上腰身,打湿的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挣扎的双腿停止反抗,兀自往下沉沦。
天杀的系统,那份资料到底给了多少个人!
“阿辞,阿辞,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小茉莉落进水中,花瓣在热水的温度里一片一片舒展,绽放出最本真的美丽。
啜泣从喉咙泄出,没等发出更大的声音,便被灼热的吻封堵,呜呜咽咽,模模糊糊。
蜜桃味的雪媚娘包装盒打开,露出香甜可口的粉色夹心。包裹在果酱里的蜜桃碎肉散发着粉嫩的色泽,表层的果酱散发出沁香的气息。
终是忍不住,将整颗雪媚娘都吃了进去(审核大大如果觉得雪媚娘不好吃,她们也可以吃舒芙蕾、圣代、百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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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温柔又强势。
温柔在于,谈昕肩膀上的伤口一点没有裂开。
强势在于,吃雪媚娘吃得多。
最后帮谈昕洗完澡,抱人躺在床上,还恬不知耻地说:
“第一次喂饭,得喂饱。”
谈昕气得抬脚就是一踹,结果因为腿*根太软,只是在顾辞的腿肚子上蹭了一下,反倒像在T情。
“哪有人吃完饭还吃那么多夜宵的?”
可恶,居然哑成这样!
顾辞从后面抱住她,将她舒舒服服地搂在怀里,单手撑起上半身,凑去掀她的衣服:
“我看看伤口。”
谈昕拢好衣襟:“伤口没事。”
顾辞搭在她手背:“我看一眼。”
谈昕瞪她:“你昨天说看一眼我有没有发炎,然后就又来了一次。”
顾辞汗颜:“那是你没忍住。我本来没想继续的,你突然叫了一下,还是那样叫。”
谈昕唰的绯红:“你!你摸我那里,我怎么可能不叫!”
顾辞举手:“好,那是我没忍住,对不起,好不好?”
吃饱的顾辞心情很好,平日怎么都说不出口的抱歉轻易脱口而出。
谈昕心里甜滋滋的,尤其顾辞说这话时贴着她,声音通过骨传导变得低沉性感,胸腔的每一颗细胞都在震动。
“哼,那勉强原谅你了。”
顾辞帮她拨了拨头发,食指捏着她的耳垂玩弄:
“那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怎么买回国的票。”
谈昕却不舍这么快离开她来之不易的春风暖帐:
“现在就要去吗?”
顾辞打量她一眼,本想说,对啊,现在一大早,人烟稀少,方便行动。
但看了眼谈昕微微撅起的小嘴,心尖一软:
“不用,我再陪你躺会儿。”
谈昕顷刻开心起来,在被窝里转身,脑袋缩进她怀里:
“嘿嘿你真好。”
顾辞安抚地抚摸她的后背:“我喜欢你,当然得对你好了。”
昨晚情到浓时,二人不断告白,喜欢、爱、宝贝,什么肉麻的话都说全了。
谈昕信,却又没完全信。
“骗人。”她小声埋怨。
“我怎么骗你了?”顾辞不明所以。
谈昕只是哼气,没说原因——
系统到现在都没来找她,也就是说,顾辞的好感值一动没动,还是【50】。
“反正就是能感觉到。”
她说着,略微生气地在顾辞怀里转身,背朝着她。
若说顾辞喜欢谈昕什么,那大概是那股永远没有被社会磨灭的生动和鲜活。看着她生气的小模样,昨晚的激情又涌了上来,从后面将人抱住,贴着后颈那两寸细肉,嗓音低得可怕:
“还有力气跟我生气。那下次把你绑起来,嘴巴也封住,好不好?”
谈昕更气了,咒骂道:“你,你在想什么呀你!”
顾辞安抚地拍她的背:“只是随便说说,又不是真的绑你。”
“哼。”
谈昕翘着嘴巴生气,转念一想,某个不可明说的念头冒了出来。
“绑也不是不行。但是得我绑你。”
顾辞哄人的手一顿,眼眸凝起:
“你,在盘算什么?”
第72章 你不许再亲我了!
“你,在盘算什么?”
顾辞说着,将人往怀里搂了几分,掌心滚烫,温度透过后背的皮肤传进脊骨,平生几分压迫感。
“就就就”
昨晚激烈的回忆涌上脑海,谈昕语无伦次,嚣张的气焰顿时被浇灭:
“昨天被你那个,是我伤没好。”
一副冲出猫窝要大干一场最后又因为小鱼干退回去的样子,顾辞恨不得把她吃到肚子里去。
“呵”
心情好,耐性也多,便顺着谈昕的心情往下问: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就那个嘛。”
谈昕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到底是下次想做的时候再商量谁是top,还是第一次吃亏后就果断表明立场。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先说断,后不乱。
“就我一直都在学那些手势啊,体位什么的。昨天是没发挥出来了,那下次,能不能也让我展示一下?”
看她说得多中肯?
发挥、展示,哪怕两人在谈判桌上,这番话也是拿得出手的。
顾辞又岂会听不出她的歪心思?
“你想在谁身上展示?”她故意问。
“还能有谁?”谈昕赶紧表明立场,“你是我太太,我展示肯定只能在你身上展示的呀。”
“我吗?”
“对,对啊”谈昕有点心虚地咽了口唾沫。
“可是怎么办?我比较想在上面。”
顾辞一点一点引导她,与其说引导,不如说引诱。
“昨晚我表现得不好,所以你想换?”先是挤出一个自卑的表情。
“没有没有!”
果然,谈昕如临大敌,尽管没看到代表自卑的情绪值,但老婆已经皱眉毛了,说话声音都卑微下去了,千万不行!
“你昨晚表现得很好,很厉害。”
“真的吗?”顾辞顺着竿子就往上爬,“那我们就这样保持下去,好不好?”
“哎?”
谈昕虎躯一震,才发觉自己跳进了某人的捕兽笼,快速在身前摆了两下手,解释: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表现得很好,我也可以啊。我的学习能力很强的,真的。”
顾辞爱怜地揉揉她的鼻尖,称赞道:
“嗯,你昨晚很棒。”
“你!”
抓着床单掉小珍珠的记忆冲进脑海,耳边回荡着顾辞的“阿昕好棒”、“真厉害”、“真可爱”。
全身瞬间绯红。
“我说的棒,跟你说的棒,不一样啦!”
谈昕不擅口业,着急的时候尤其容易口吃,一双眸子急得滴溜溜直转,总让顾辞想起昨晚眼泪婆娑任她欺负的小模样。
低头,堵住那张总是撒娇的唇。
谈昕身上似乎有迷药,每次近距离待着,顾辞就总是想摸她的脸,用手指缠绕她的头发,亲吻她的唇,捏她的软肉,欺负她的小茉莉
“哎呀你别你,你听我说。”
谈昕被吻得七荤八素,拼着一口气从纸醉金迷的瑶池里抽出身来,义正严词:
“你,你不许再亲我了。”
顾辞拧眉:“为什么?你又不喜欢我了吗?”
谈昕这次学聪明了:“我喜欢你,但你现在必须克制一下,听我说完。”
顾辞见她不上当,只好悻悻作罢,手掌搭在谈昕后腰,拇指细细摩擦着腰窝的软肉。
谈昕被磨得浑身过电,抓住不安分的手:
“也不许搞小动作。”
这下,顾辞只能老实了,叹气:“好,老婆大人。”
谈昕捂住她的嘴:“哎呀也不许胡说八道了你!”
顾辞无奈,嗯了一声。随即就伸出舌头在软软的掌心舔了一下。
“哎呀你!”
谈昕被她弄得一肚子鬼火——这个人!不是有洁癖吗!不是厌世吗!不是好感值只有50分吗!怎么就睡了一天晚上而已,就跟牛皮糖一样了!
把人逗急了,顾辞收手。难得勾出一个讨好的笑,冷冽的面孔如昙花般绽开,亲昵地蹭了蹭谈昕的鼻尖:
“好了,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嗯?”
谈昕气鼓鼓的,嘴巴都翘了起来:“不说了,生气!”
顾辞哄她:“说嘛,我这次不逗你了。”
谈昕冷哼:“不说!”
“真的不说?”
“对!”
顾辞意味深长地审视她,把语调拖得老长:
“好那就照我说的,以后都照昨晚那么来,好么?”
谈昕当即小猫挠爪:“哎呀不行!”
顾辞笑:“那你说,你想怎么做?”
“就。”谈昕措辞了一下,声音软了几分,“我就是觉得,我这武力值,这气魄,这能力,怎么也得是大猛1啊。我之前都学了那么多东西了,也不能白学了么。”
顾辞怕她又生气,于是选择顺毛:
“想法是好的。”
谈昕眼睛亮了:“那下次我——”
顾辞斩钉截铁:“——不行。”
谈昕噘嘴,桀骜的眼睛多出几分不服气,但眼中水汽未消,更让人想要欺负:
“哼,那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顾辞压着欺负她的念头,宽容地问:
“你想怎么算?”
谈昕斗志昂扬:“比身手,纯靠硬实力,谁赢谁在上面。”
顾辞眉宇舒展:“好。”
“你答应这么爽快?”
“当然。”
“你该不会给我挖坑吧?”
“怎么会?两个人在一起,性和谐也是很重要的。不能光听我一个人的想法,你的想法也很重要。”
嘶,不仅答应得很爽快,还破天荒给她解释这么多。
反常,顶级反常。
“那说好了啊,到时候你要是输了,可不许反悔。”谈昕再三跟她确定。
“当然。”顾辞满腔正义,“不然我写个合同?”
还这么正式?
谈昕虚起眼睛把这人从上到下审视一遍,眉毛没有变化,眼神也很平静,唇角还有点上扬,喉咙也没有明显的吞咽。看到胸前的时候,视线被棉被切断。
顾辞留意到她的目光,于是大发慈悲地掀开被子,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身材。
谈昕唰得被煮熟,控诉道:
“你干嘛你!”
顾辞坦然:“你不是想看么?”
谈昕赶紧把被子拉起来,扣到脖子的地方盖紧:“才没有!我是在看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正常。”
“那你看出什么呢?”
“就,还好。”其实什么也没看出来。
谈昕抓抓耳朵,觉得这两片肉也太不争气,每次顾辞只要稍稍撩拨一下就会红得不成样子。
“你说要写合同的啊,不许反悔。”
顾辞用食指拨了下她翘起的唇:“行,不反悔。”
她是典型的行动派,说着便打算起来去拟合同。刚坐起身,就看到谈昕如临大敌地捂紧双眼,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
“都做过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谈昕将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脑袋不断往枕头里缩,结果顾辞摸她就摸得更用力。
“做过也不能耍流氓啊你,退!退!退!”
声音从捂紧的掌心传来,闷闷的,糊糊的,像刚睡醒在窝里伸懒腰的猫。
顾辞哪舍得走?
啾!
在发顶落下一吻,成功让谈昕炸毛。
“啊啊啊!你,你干嘛!”
捂着脸的小脑袋恨不得融到枕芯里面去:
“写合同,你去写合同!”
顾辞帮她把被子拉到下巴,拍了拍掖好之后才收手:
“好,写合同。”
下床,拿起昨天压根没怎么穿的睡袍,交叉在腰上打了个结。发现床上的人动了一下,仔细一看,原来捂脸的手指掀开了一条缝,看她穿好衣服,这才把手放了下来。
顾辞为了让她安心,把松垮的腰带重新扯开系紧,结果谈昕以为她故技重施,又用力捂紧眼睛。一边捂一边大叫:
“啊啊啊!你又来!”
顾辞哭笑不得:“我系紧一点,你叫什么?”
谈昕闭目塞听:“我不信,你老是耍流氓!”
顾辞故意说:“你再这么说,那我真耍给你看了?”
谈昕怒斥:“你看吧,我就说吧!你就是要耍流氓!”
顾辞:“”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到底谁生产出来的?
问酒店前台要了纸笔,顾辞很快写出一份纸质合同。
「今有甲方顾辞,乙方谈昕,针对床笫做恨体位一事,做出如下约定:
乙方伤势痊愈后,双方进行一场公平公正的跆拳道切磋,孰赢孰1。胜者将有权决定往后做恨体位,败者无权提出任何形式的质疑。若有违约,另一方可利用绳索将其固定,使用一切想用的道具,予以惩戒。」
一张价值千金的手写合同落到谈昕手中,越看越心花怒放。
尤其最后一句,“绳索”、“道具”、“惩戒”,情不自禁脑补出顾辞被她绑起来,眼中满是不服和傲娇,又被她的绕指柔欺负得泣不成声的样子。
啧啧啧亲亲老婆,你这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呀!
“你确定吼?”谈昕再三叮嘱,“落笔无悔,你要是签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哦。”
顾辞善意提醒:“嗯,你也再想想。”
谈昕眼神轻蔑:“我跆拳道全国亚军,我有什么可想的?先说好啊,等到时候我赢了,你可不许哭。手写合同也是有法律效益的。”
顾辞顺着她点头:“嗯,当然。”
谈昕飞快落下自己的大名,洋洋洒洒,自信至极。
写完问:“有没有印泥?”
顾辞一愣:“没有。”
谈昕质疑:“签合同怎么能没有印泥呢?你这个大老板怎么当的?”
顾辞起身:“那我去问前台借一下,酒店应该有。”
谈昕赞赏:“嗯,这才差不多嘛,签合同就得按手印,嘿嘿,被我逮到了吧?是不是想钻空子?”
顾辞宽容地摇头,看向谈昕那张写满“我是猛1”的面孔,眼神略微怜悯:
“阿昕,我不需要钻空子。”
谈昕不理会她的迷之自信:“哼,你就嘴硬吧,也就嘴硬这两天了。”
等她伤口的痂一掉,她就好好展示一番她全国亚军的硬实力。
正如她说的,也就嘴硬这两天了。
谁嘴硬,倒是有待商榷。
第73章 你别压着我!
从恩港回国的线路只有一条,正因只有一条,价格分外昂贵——
30万美金/人。
“怎么不去抢?”听到这个数字,谈昕只觉得两眼冒星,“两个人就是60万,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他们就这么水灵灵挂在最边上?”
顾辞盘算了一下:“如果60万能回去倒是可以接受,之前捡到的钱还剩70万,给他们之后,我们也还有10万的富余。等过了国境线,就可以联系朱莉,让她来接我们。”
谈昕觉得没这么简单:“但我担心他们还有隐形消费,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顾辞说:“有。他们也说可以不要钱。”
“那要什么?”
“听他们说,他们老大喜欢中国的观音像。如果我们能找到一尊成色不错的,兴许可以抵过去。”
观音像。
谈昕脑子里叮了一声,猛然想起前不久系统给实时任务的奖励,里面就明晃晃放着一个【观音像】。
敢情她又选错了。
“那我们想办法去买一个可以吗?”谈昕试着挽回局面。
“有点难,这个岛上的古玩不怎么发达,所以他们才喜欢。要是很容易到手,也不至于这么贵。”
“也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买古董还容易被坑,70万花完了都不够。”
“嗯,60万也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顾辞打听了两天,对恩港的局势大体了解。
“这里是个海岛,出岛只有那一个港口。我们得先坐船到一个叫菲梦普蓝的港口,再混到商船的后厨回国。回国后,先去警局报警,再联系朱莉,这样就能回家了。”
她说话时,上半身只穿了一件暗蓝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小臂鼓起劲瘦的肌肉线条,手背横亘两道纤细的青筋,性感极了。
谈昕的目光顺着小臂的线条看到手腕,在腕骨绕了两圈,又往修长瓷白的手指爬去。
怎么有人的手指会这么好看的?
不怪她第一晚陶醉到忘记自己是1吧?这么好看的手,指甲修剪整齐,甲床细长饱满,没有任何美甲和甲油,露出本真的光滑的粉色。
就是有时候太用力了,有点不照顾她的感受。还有就是太针对她的小茉莉了,总是把她欺负得瑟缩颤抖才肯停下。
不可取不可取
“阿昕,阿昕?”顾辞见她出神,一连唤了好几声,才将谈昕从不知道哪一层的梦幻里拽出来。
“啊?”谈昕下意识坐直,跟上课开小差被老师点名一模一样。
顾辞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问:
“我刚说话你听了么?”
“没有。”谈昕诚实得让人心寒。
“为什么不听?”顾辞问。
“看你手去了。”谈昕诚实得让人心动。
“是么。”
顾辞将笔扔到桌上,修长的手缓缓一探,伸到谈昕眼前,问:
“喜欢?”
谈昕用力点头:“喜欢。”
顾辞曲起食指,用指节轻轻摩擦她的脸颊,又问:
“这样呢?”
她不是普通的摸,而是在酒窝的地方打圈,似要将那里晕出一片漩涡。
这样的暗示对于滚过床单的情侣而言十分明显,即便谈昕的经验也就那么一次。
那一刻,动物性占据了理性,扭头,张嘴含住凸起的指节,灵巧的舌尖在上面舔了一下,生涩却极魅惑。
顾辞不是柳下惠,尤其她顾着那张所谓的合同已经忍了两天。黏湿的舔舐感从指节传来,十指连心,她恨不得当场就用这根手指捅穿谈昕。
手腕一转,抚摸的手掌变成铁钳,单手擒住灵巧的下巴,俯身压了上去。
“唔”
灼热的接吻一触即发,谈昕努力回应着,用那晚不得不学会的换气技巧艰难换气,眼神逐渐痴迷。
老婆在吻她,并且闭着眼睛、陶醉地吻她。
真的太漂亮了,连那一根横在眼睫上的发丝都那么漂亮。
顾辞是谁生产出来的?为什么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心动不已?
直到衣服的前襟被先开,冰凉的手指在后腰点火,身体的下意识防护机制才给了她当头棒喝。
“等,等一下!”
艰难推开身上的人,谈昕已经双颊通红,呼吸被剪得七零八落。
“怎么了?”顾辞凑近想继续吻她,肩膀被两手摁着推开。
“说好了,合同说的那个。”谈昕稍微有点语无伦次。
“嗯,你想现在切磋?”
“你,反正说好了,必须靠武力值决定谁在上面。”
顾辞欣欣然起身,将她这斗志昂扬的小表情尽收眼底,眼尾轻轻扬起:
“你想现在来我也可以。但是一场定胜负,你不等伤好了再来?”
谈昕把衣服的扣子一颗一颗扣起来,“哼,夜长梦多。我现在已经好了,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全国亚军。”
顾辞配合她点头:“你准备好了就行。”
谈昕不服气:“你呢?你不去准备一下么?换件衣服吧,你这个衬衫不是很好活动。”
顾辞不以为意:“没关系,不影响结果。”
谈昕乐了:“嘿,你知道就好。你放心,我们点到为止,我不会弄伤你的。”
毕竟打完还得啪啪,不能让老婆受伤了。
顾辞不语,只是盯着谈昕被她咬红的唇,暗自在心里计划了切磋的时间。
两人把客厅腾出10平米的空间,方便动手。
在谈昕的提议下,一同花15分钟做了准备活动,随后各自站到墙角,约定谁先攻占对方的墙角就算谁赢。
呵,赤手空拳枪战阵营,她跆拳道选手的专长。
只见她一个箭步猛冲,趁顾辞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腾空跃起,在空中侧身旋转360度企图用一字马壁咚顾辞,华丽酷炫地完成她的占领计划。身体却在转到一半的时候被拦腰举起,趁她重心失衡,腿窝被击中,害她轻而易举跪下去。
“啊!”
麻筋颤动,小腿短暂失去知觉。谈昕暗道不妙,连忙抬手反击,却被顾辞算好,一左一右擒到身后反剪,毫无还手之力。
等她回神,已经被顾辞按到地上。
“你,你”
谈昕瞪圆了眼睛,手被压着,腿也被压着,引以为傲的过肩摔和腾空飞踢都施展不出来。
可恶,小小一个顾辞怎么跟长了三头六臂一样?哪来那么多手来抓她?
“你别压着我!”谈昕控诉。
“我没压你。”顾辞甚至腾出一只手来帮她整理散乱的头发,“是你的腿压着你的上半身。”
“你!”谈昕试着动了动腿,麻木到完全无法动弹,“你肯定作弊了!”
“我没有。”
“不然我为什么动不了了?”
“因为我按到你的麻筋了。”
“那还不是作弊?你放我起来,我要跟你一较高下!”
这下,顾辞却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哼着歌,将她额前的头发一点一点拢到双耳后方,压迫性的眼眸微微一虚,启唇:
“阿昕,按照刚才的约定,你已经输了。”
谈昕震愕,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才发觉自己真的被顾辞压到了原先镇守的墙角。
不是,她刚冲了好几步,也就是被顾辞阻止之后有一点点晕眩的感觉,就一点!怎么就被推到墙角这里来了!
“不,不能吧”嗓音开始颤抖,身体已经通过声带给她传递信息——她被捕了。
顾辞耐心无比地松开她,扶着人让她坐起,指了指旁边的地板。
“这是你刚刚放的毛巾,白色是你的,黑色是我的。”
顾辞耐心不多,但在那一刻达到巅峰,她静静等谈昕观察,甚至哼着小曲等她顶着一双滴溜溜的眸子把周围一圈都看完,终于确定完败的事实,才大发慈悲地勾起她的下巴,凑近道:
“阿昕,那一届的冠军是谁,你忘了?”
谈昕一震:“冠军?什,什么意思”
顾辞耸肩:“全国青少年跆拳道大赛,我是那一届的冠军。”
谈昕不信:“怎么可能?你骗人。”
顾辞轻笑:“那你刚刚怎么打不过我?”
“那我那是!我我轻敌了,你再让我来一次,我肯定能赢你!”
“再来几次都一样。”
“不行不行,你再让我来一次。”
顾辞显然是不愿的——分出胜负之后两人就可以直奔床上主题了,哪还有时间“再来一次”?这句话该留在床上说的。
谈昕知道自己有点输不起,但那是关系到后半生所有啪啪的体位,脸皮厚点就厚点吧。
“哎呀阿辞~”
声音细了下来,猫咪般凑上前去,两手拽着顾辞衬衫的衣摆,撒娇道:
“再来一次嘛,刚刚就当热身了。这次要是还输,我绝对没有二话。但要是我赢了,你可不许耍赖哦?”
顾辞扬起眉梢:“现在还是我耍赖了?”
谈昕好话说尽:“没有嘛,我不是那个意思。不然咱们三局两胜,你看好不好?那奥运会都有好几局,我们这一局就定胜负,有点太草率了嘛,对不对?”
撒娇是管用的,仅限于面对谈昕的顾辞。
伸手在那秀挺的鼻梁刮了一下:
“好。”
于是谈昕原地蹦三尺,嗖一下站定到自己的白毛巾面前。顾辞单手撑地起身,慢吞吞站到对面的黑毛巾阵地。
谈昕手掌劈成掌刀,双脚一前一后呈弓步站稳,摆好战斗姿势:
“那我们就开始咯?你准备好了跟我说。”
顾辞分腿而战,腿距跟肩距齐宽,展开双臂:
“随时。”
谈昕在心里窃喜——好极了,老婆开始轻敌。殊不知骄兵必败,这一局她赢定了!
“那我来了!”
话音未落,身体已经冲了上去。这次她要用凌空飞踢一击得手。
顾辞还站着不动?
好极了,光是她冲过去的惯性她就抵挡不住!
看吧?
顾辞已经被她吓得失去反应了,手脚都没有动,仍旧一副等着她抱过去的接纳的姿势。
老婆啊老婆,你还是太年轻了。
我可不是来抱你的,是来揍你的。
可别怪我下手狠,这毕竟关系到我大猛1的一世威名!
5米,3米,1米就是现在!
飞脚上墙,身体借助墙壁的力道朝侧方位跃起,另一只脚抬起,瞄准站在那里的顾辞。
经过刚才的对垒,她可不敢手下留情,这一脚可是用了她多年的跆拳道功力。
谁知顾辞这次没有接她这一脚,反而侧身躲过,害她这用尽全力的一脚踢空,整个身体没有落脚点,重心很快朝外偏去。
“哎!”
没等她稳住身形,顾辞就空摘了她,顺着她转身的方向顺势将她一个过肩摔。落地时还贴心地收了力道,用手护住她的头。
“啊”
摔倒是没摔疼,但她又被顾辞压到身下了是怎么回事?
“服了吗?”顾辞撑着她脑袋两侧的地板,居高临下问她。
“不服!”谈昕只剩一张嘴能硬了。
这次顾辞没惯着她,细密的吻雨点般落下,就这么以地为铺想将人就地正法。
“唔!唔你放,放开我!”
谈昕在暴风雨中勉强把人推开,喘着气道:
“你还没赢呢!你还没占领我的阵地!”
顾辞顺着她的眼神看向对面的白毛巾,点头,将人一把捞起。
“哎!你干嘛!”
谈昕骤然被举起,条件反射地想盘点什么,然后就盘住了顾辞劲瘦的腰。
这个姿势有点
“你放我下来!”
松腿想要跳下,却被顾辞托着豚不让。才挣扎两秒,顾辞就一个箭步杀到墙根,占领那块可怜巴巴的白毛巾。
抓着豚的手松开,谈昕被放了下来,整个后背贴着墙,人被罩在顾辞的影子里。
不用看,她现在肯定就是大灰狼身下的小白兔。
低头,不敢看顾辞,也不敢看窗外渗漏进来的日光,总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嘲笑她。
微颤的睫羽在顾辞心里搔抓,忍着剧烈的悸动,倾身,贴到谈昕耳垂,灼热的气息燎原十丈:
“服了吗?阿昕。”
第74章 “怎么了宝宝?”
谈昕经过两次切磋秒倒的经历,换来一世做0。
“我不服。”泪汪汪地躺在地上,大有耍赖的嫌疑。
“那再来切磋一次?”顾辞破天荒让着她。
“不来,我打不过你。”
“那还不服?”
谈昕理直气壮地盘腿坐起,瞪着眼前大概这辈子永远打不过的罪魁祸首:
“我打不过你,但心里不服,不可以啊?”
她赌气的时候喜欢吸一口气,闷在胸腔里不呼吸,就那么气冲冲地瞪着顾辞。嘴唇会因为用力抿成一个倒扣的小括号,鼻孔微微放大,似乎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在用力。
但有一个地方,永远都是软的。
顾辞不是正人君子,脑中自然想了该想的事情。
嘀!
黄。色+40
谈昕被那突然出现的明黄闪得眼睛疼,同时诧异这人的思想污秽。
“你!你怎么突然!”
顾辞凑上去,上半身倾压,双臂一左一右撑在谈昕身侧,不怀好意道:
“我怎么了?”
谈昕猛地把头偏过去:“流氓!”
顾辞点头接受这个称谓:“荣幸之至。”
谈昕震愕:“你!”
话没说完,顾辞就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啾。
软软的,香香的,谈昕羞赧地抿唇,心里压制不住地欢喜。
顾辞见她喜欢,便又啄了一口。
啾。
“哎呀。”
抬手假模假样地打了顾辞一下,落上身体的瞬间软成棉花,音调也在不知觉中上扬:
“干嘛呀你。”
顾辞喜欢逗她,尤其逗得又羞又恼想要打她的时候,谈昕几乎整个身体都会变成可爱的浅粉色。
亲亲这里,摸摸那里,就会敏感地缩紧身体,抵达某个巅峰值还会痉挛。
“那,”顾辞抵着她的额头,语气亲昵,“今晚可不可以?”
谈昕抵着额头,微微蹭了一下,脸颊烧得坨红,体温也被两人独有的气息点燃:
“嗯。”
声音低不可闻,蚊子似的。顾辞坏心地挠了挠她腰上的痒痒肉:
“没听见。”
“哎呀你!”
谈昕抓住腰上地手,飞快斜了顾辞一眼,嘟嘴糯糯地说:
“都说可以了”
“呵”
顾辞笑出声来,奖励般咬着那片柔软的唇肉吮了一下,呼吸交错:
“那先去洗个澡吧?出一身的汗。”
谈昕垂着眸子:“嗯。”
顾辞揉揉她的头发:“你先去,我帮你拿衣服。”
回答她的是谈昕拉长地拒绝:“额嗯——”
顾辞问:“怎么啦?”
谈昕用一根食指勾着她上衣的口袋,声音低得不行,顾辞几乎贴到嘴边才听清。
“一起洗”
某人之前立下豪言壮志,说等以后可以全垒打的时候,一定要在浴室来一次。那时顾辞被她圈在浴缸里,已经做得手软脚软浑身赤红,脸红的气声从嗓子眼泄出,还要挣扎着来吻她的唇。
那场景,怎一个香艳了得?
如今上下颠换,她成了被压在身下的那个。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洗鸳鸯浴。
谁不想看平日冷静自持的顾辞抛开所有束缚,情绪失控地与她在热气熏天的空气里交合?
没有音乐,只有两人灼热交错的喘息。
没有灯光,只有热气氤氲的气流。
逼仄且潮湿的空间里,感受到的只有对方的身体,或绵软或濡湿,露珠打上花蕊,雨水融化花蜜,不堪重负的樱花枝被竹竿一抽,漫天漫天的花瓣飘落下来,落上潺潺溪水,花自飘零水自流。
试问谁不心动?
嘀!
黄。色+50
看吧,顾辞也心动。
谈昕仰头,瞄了眼【90】的情绪值,那是即便两人第一次滚床单都没有到过的峰值。
吓得谈昕连忙补充:
“但,但是就一起洗哦,你不要想那些坏坏的事。”
顾辞动了动唇:“哪些坏坏的事?”
谈昕自断后路:“就,就你脑子里那些。”
“比如呢?”
“这我哪说得出口?”
“噢那我可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
谈昕连忙扣住她的手:“哎呀不行!”
照她想的来?
第一次的时候把她弄得泣不成声,最后叫都叫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痉挛。她不敢想万一完全按照顾辞的意思,这人还藏着什么花里胡哨的姿势。
浴室里的东西太多了。有可以绑缚她的花洒的软管、调整后比体温高很多的热水、花洒冲出来的高强度水压,甚至还有一款全身镜。
浴室里装全身镜,谈昕合理怀疑这个酒店的设计师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那先约定几个不能做的。”
思想斗争半晌,谈昕决定鉴定先说断后不乱的原则。
“好,你说。”
顾辞给她时间,为了照顾这人挂相后说话不自然,还从后面抱住她,将人圈到怀里,如此既不会看到她的表情,又能近距离地听她的声音。
谈昕掰着手指数:“第一,你不可以拿那个花洒的软管绑我。”
顾辞点头:“嗯,还有么?”
“嗯第二,不可以把水温调得很烫,烫我那里。”
“那冷的可以?”
“也不可以!”
“好。”
“那个花洒的水压太高了,就算水温不烫也不可以冲我那里。”
“好。”
“还有就是噢,对了,不可以在镜子面前那个,也不可以一边欺负我,一边强迫我看镜子。”
每说一句,顾辞的呼吸就加重几分。
直*到说完了镜子,谈昕听顾辞没有再回应她了,于是扭头问:
“你怎么不说话?”
回答她的,是顾辞低哑到似被砂纸黏膜过的嗓音:
“还有呢?还想教我什么?”
谈昕虎躯一震:“你!什么教你啊!”
一骨碌从怀里坐起,厉声表态:“这是在告诉你,这些事情你都不可以做!”
顾辞自然口头答应她:“好,那还有么?”
谈昕见她不怎么上心,强调道:“没有了,但你不许做啊。”
“好,不做。”
顾辞任劳任怨地拉起她的手,语气三分讨好:
“那我们现在可以去了吗?阿昕宝宝?”
“你你你”谈昕被这突如其来的称谓烫得耳根一红,“你说什么呢你!”
“怎么了宝宝?”顾辞明知故问。
“哎呀你不许叫那两个字。”谈昕恨不得把头钻进地砖缝里。
“哪两个字?宝宝么?”
“哎呀你!你故意的!”
“我看网上,情侣都这么叫。”
“那,那你也不能这么突然就,就”
“就怎么?”
“就调戏我。”
“呵呵呵”
“哎呀你还笑!你就是故意的!”
“好了,不逗你了。”
“哼,这还差不——”
“——宝宝。”
“啊啊啊顾辞!你闭嘴你!”
一个羞,一个笑,依偎着挪进浴室。不到十分钟,拌嘴的声音就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极力压制却还是从喉咙里泄出来的破碎音节。
热水变成水蒸气将狭小的浴室充盈氤氲的茫白,修长的手擦去镜面的水汽,光线正常反射下,视野变得清晰。
淋浴头下,撑着墙喘气的谈昕双颊坨红,粉嫩的唇张着,协助鼻腔一起呼吸身体所需的氧气。
身后传来灼热的气息:
“阿昕,你现在好美。”
谈昕很少从顾辞嘴里听到自己很美的说法,心里美滋滋的:
“哪有啦,在你面前,什么人都会黯然失色。”
“你不会。”顾辞的吻落上的蝴蝶骨,单手轻易地环着腰,“你的美是独一无二的。尤其害羞的时候,你除了脸红,耳朵和脖子也会红,整个人都透着粉色,很动人。”
谈昕嘿嘿笑了起来,“我有那么好看嘛?”
回头,两人视线交融,最终归结于一个细腻绵长的吻。
一吻过后,谈昕有点缺氧,脚跟软了一下,还好被顾辞托住了。
“唔,我感觉有点缺氧。”
顾辞将人转过来,面对面抱着:
“我开了换气,不会缺氧的。”
谈昕嘟嘴:“那我怎么有点头晕?”
顾辞问:“真的么?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去卧室?”
谈昕拒绝:“不要。我想跟你在这里。”
两手软绵绵地环上顾辞的后颈,在唇边轻啄两口,慢吞吞说:
“我告诉你哦,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做过浴室的梦了。但梦里不一样,我是大猛1,你还被我欺负得掉眼泪了呢。”
顾辞失笑,问:“看不出来,你这么S。”
谈昕不服:“什么呀?我哪有很那个,明明就是正常人会想的事情嘛。”
“除了浴室,还梦到过哪些地方?”
“就干嘛呀你?老是问东问西的,该我问你,开始喜欢我之后,有没有做过这种梦啊?”
顾辞斩钉截铁:“有。”
谈昕吓到了:“你,没想到你还挺坦荡的。”
“当然。”
说着身体往前一倾:
“都这样了,还不坦荡?”
气得谈昕当即就拍了她一下:
“哎呀你烦死了!”
顾辞被逗得开怀大笑,亲昵地吻了谈昕好几下,怎么吻也没吻够。
谈昕渐渐被吻得动了情,看了眼蓄满水的浴缸,小声建议:
“我们去里面好不好”
顾辞当然顺从她的意思,二人在浴缸里来了两次,热水浪出浴缸溅出满地水花,最后谈昕趴在浴缸边短促地喘气,像极了上岸的鱼。
“阿昕。”顾辞从后面凑上来,帮她整理胡乱贴在后背的长发,“你现在好美。”
谈昕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你今天怎么回事,一直在夸我。”
顾辞说:“实话实说而已,你不也经常夸我么?”
“好像是哦,嘿嘿”
“阿昕。”
“唔?”
“累不累?”
“有一点,但是感觉,还能再来一次。”
“好。那先出来吧。”
“好。”
“阿昕。”
“干嘛?”
“我们去镜子前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好不好?”
图穷匕见。
第75章 老婆~他们欺负我~
小小的海港被海风席卷了一整夜,天亮之后,本以为满地狼藉,却发现大地之上铺满了粉色花瓣。
原来有的风是带着花瓣来的。
彻夜疯狂之后,两人都似充满了电,次日一早就盘算回国之路。
目前来讲并不安全。
追杀他们的人虽然打着顾培生的名头,但归根结底,还是要追溯到正药集团。
解决顾辞,除了能够铲除市场上对他们威胁最大的药企,还能保住为了研发新药不惜给青少年下药致残的丑闻。
“我昨天出去打听消息,看到港口有人在打听我们,得赶紧走了。”
顾辞从衣柜里取出昨天买的衣服,小碎花上衣和黑色涤纶长裤的搭配,跟海岛捕鱼为生的渔民融为一体。
谈昕二话不说就开始换衣服,建议道:
“我们得去买把枪,防身用。”
跟系统打了这么久交道,奖品设置的潜规则她也摸出一点门路——所有奖品,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作用。
而当时最让她在“100万现金”只见纠结的,就是枪。
顾辞觉得有理:“对,这里**是合法的,我昨天问了下枪市的方向,不远。”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不一会儿便换好了小碎花的渔民装备。顾辞手里多出一个挎包,那是这几天两人的行李。
谈昕盯着她看,咋舌:“你怎么穿这么土的衣服都好看成这样?”
顾辞帮她把散下来的辫子重新扎了一遍:“我肤色太白了,出去抹点泥,不然太招摇。”
谈昕深表同意:“就是的,等下被别人看上了。”
一个考虑的是安全,一个考虑的是美色。
松沙岛的热带雨林气候在正午时分晒到极致,人站在地上几乎要被融化。
两人坐车赶到枪市,一个进去**,一个在巷口望风,观察有没有正药的人。
这几天两人又是手术又是买回国路票,再加上新买的手机和日常用品,100万现金只剩下7万。
**肯定还是够的,要是贵就买一把,起个震慑作用。要真有人想对她们动手,看到手里的枪,也会退避三舍。
谈昕充当一个合格的哨兵,在巷口的椰子摊买了一颗椰子,就在摊位的小板凳上坐着,假装一个干活累了过来买椰子的当地人。
这个位置既能看到顾辞**的位置,又能遥遥望到港口,身后还是大路的十字路口,可谓坐观全局。
椰子水喝进口中很清爽,她小心翼翼捧在怀里,想着等顾辞出来了,给她也喝一些。
现在人在境外,能省就省一点。
看了眼才买的仅能用于通话的老年机,已经12点18了,顾辞都进去20分钟了,怎么还不出来?
抻着脖子往枪市里看,能看到碎花衬衫的顾辞跟老板侃侃而谈,大概在杀价。
啧,关键时刻还是得企业家呀。
谈昕盘算着,下次做的时候或许可以让顾辞用英语跟她说话,或者让她去学粤语。粤语听起来有种纸醉金迷的感觉,性感又有磁性,顾辞说出来肯定很好听。
先让她学哪个句子呢?
是“宝贝,你的身体好软”,还是“现在舒服还是刚才舒服”,“我表现得怎么样,要不要给我奖励”,还是——
旖旎的白日梦做到一半,被一个突然的男人的声音打断。
“喂!”
声音粗犷沉重,听起来像头二百斤的猪。
谈昕吓得手一抖,椰子差点就滚了下去,被她坚定的老婆忠犬属性拉了回来。
恶狠狠朝声音望去,只见几个穿着简陋皮衣和牛仔裤的古惑仔,为首那个甚至剪了郑伊健同款发型。旁边那个稍微正常点,是个寸头,但脸上贴的那块邦迪稍显刻意。
谈昕有点怀疑系统资料出现了偏差。
怎么还能时光倒退30年,跑到90年代去了?
为首的那个说了句当地语言,什么国家的谈昕听不出来。
接到谈昕茫然的眼神,长发男跟旁边的寸头男递了个眼色,寸头男上前一步,说了句英语。
是的,英语。
照理说已经通过国家英语6级的谈昕是能听懂的,但他口音实在太重,谈昕反应半天也只能反应出一个“you”。
还是听不懂——系统就不能找点文化水平稍微高一点的街溜子?
长发男又给后面的背心男递了个眼神,背心男用中文问:
“我们老大问你,跟他回去,做他的女朋友行不行?”
很好,小小帮派,竟然集齐三种国家的语言,这不得拍一部《松沙岛外交官》?
谈昕捧着椰子,一动不动:
“不行。”
长发男扛着棒球棒就蹿了上来:“不行?!”
谈昕面不改色:“你不是会说中文么?”
长发男表情夸张:“我在南沙区一呼百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追我的人从松沙岛排到俄罗斯,你居然不愿意!”
谈昕上下打量他一眼,平心而论:
“排不到俄罗斯,那儿冷,你穿这个得冻死。”
长发男勃然大怒:“我跟你说的是冷不冷的事儿吗!”
说着一个暴怒,拍掉谈昕手里的椰子。
翠绿的椰子球飞出两米远,嘭地在地上砸出一团水渍,顺着惯性往前翻滚十几圈,清透冰凉的椰子水顺着洒了一地,最终倒扣在地上。
那是谈昕在怀里捧了大半天,一共都只喝了两口,剩下给她的亲亲好老婆留的!
拳头一个攥紧,后槽牙一咬,看向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古惑仔:
“赔给我。”
长发男甩头,将自己飘逸的长发在半空划出一个帅气无比的弧线,勾唇邪笑:
“好啊,做我女朋友,别说一个椰子,就算整个椰子摊,我都能买来给你。”
谈昕这下真生气了。
她跟顾辞约好低调行事,用最快的速度回国。但眼前这个非主流古惑仔一看就是系统从30年前的大马路上抓来的,叔可忍,婶不可忍。
缓缓从木凳站起,虽然没有长发男高,但上眼睑收拢时,眼中已经有了杀气。
“我再说一次,赔、给、我。”
长发男被那眼神吓得一抖,后背汗毛竖起,但重新看向眼前的人,身板薄薄的,跟个营养不良的小鸡仔似的,能拿他怎么样?
“哟?还会耍狠?哥哥我就喜欢你这种辣味十足的。”
一边说,一边抬起右手去摸谈昕的脸,眼看就要碰到,下面却传来一记惊天动地的剧痛。
“啊——”
长发男惨痛倒地,双手紧紧捂着腿间,比农村杀猪叫得还要惨烈。
谈昕单脚踩着不让他起身,居高临下呵斥:
“赔给我!”
长发男痛得眼泪直掉,本要臣服在谈昕脚下乖乖赔钱,扭头却看到自己一众看着他的手下。
本着穷什么也不能穷气势的帮派原则,大声喊到:
“看什么看!上啊!”
七八个人一窝蜂冲向谈昕,有的拿棍,有的拿刀,有的跟长发男的武器一样,拿根棒球棒。
谈昕用脚尖挑起长发男掉到一旁的棒球棒,握到手里,扬手就抽向跑得最前面的寸头男。
跑得最快,挨得最狠。
即便专业刺杀的黑衣人也在谈昕这里捞不到好处,何况是几个毫无身法的街头混混?
侧踢踹飞一个,飞身回旋踢又踹倒一个,棒球棒隔挡侧面砍来的西瓜刀,一个挥棒抽中对方屁股,痛声大骂:
“年纪轻轻不好好学习!出来鬼混!鬼混!鬼混!”
“还敢动你姑奶奶的主意,平时不照!不照!不照镜子吗!”
“快点滚回去读书!读书!读书!”
每句话的末尾重复三遍,因为每个人都用棒球棒打了三下。
最后,几个耀武扬威的古惑仔被打得哎哟连天地倒在地上,有两个稍微怕疼一些,当即就哭了。
砰!
谈昕将棒球棒往地上一扔,蹲倒长发男面前,伸手:
“赔我椰子。”
长发男连忙跪到地上求饶:
“大姐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混账东西!我这就赔钱,这就赔钱!”
顾辞从枪市出来,就看到谈昕面前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圈人,其中一个在跟前不断拜佛,还掏兜把所有的钱双手奉上。
谈昕还在教育那个长发男,但距离有点远,说什么听不清。只见谈昕从拿沓纸币里抽出其中一张,剩下的扔回给长发男。
“阿昕。”
小跑过去,想看谈昕需不需要帮忙。
谁知谈昕一看到她,方才的凛凛威风荡然无存,软绵绵地往小板凳上一坐,声音也娇了起来。
“老婆~他们欺负我~”
长发男一扭头,就看到一个满脸写着“我不好惹”的女人,穿着跟谈昕同款的碎花衬衫。
乖乖,一个身板单薄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小碎花都把他们揍成这样,新来的这个大碎花还不得把他们挂鱼竿上扔去喂鱼?
“没有没有!姑奶奶!祖宗!老天奶!我们没欺负她!绝对没有!”
长发男开始哭天抢地地磕头,身后的小弟也都纷纷跪着蹿上来跟着磕。汉语、粤语、英语、泰语、越南语、缅甸语,八仙过海,各显母语。
顾辞听得耳朵疼,往前一迈,厉声道:
“好了,这次我姑且放过你们。你们回去之后,要遵纪守法,安守本分。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出来横行霸道,我就亲自收拾你们!”
说话间,海风将碎花衬衫的下摆吹起,好巧不巧,露出幽黑的手。枪。
长发男一抖——都拿枪出来警告他了,这还有什么不能听话的!
“不会不会!我今天回去就退帮!马上就退!”
谈昕厉声补充:“还有好好学习!在学校也不可以欺负同学!”
长发男点头如捣蒜:“学习学习!一定学习!”
谈昕终于满意,朝顾辞抖了抖眉毛,跟一圈人说:
“好了,你们走吧。”
随着一圈人互相搀扶着走出长巷,谈昕跟顾辞炫耀了一下刚从长发男身上讨回的赔款:
“渴了吧?我给你买椰子。”
顾辞去牵她的手,拇指在手背摩擦两下,音色变得柔软:
“这么贴心?”
谈昕骄傲地挺胸:“那当然了。本来我想着你出来肯定会口渴嘛,毕竟要去讨价还价。所以就买了一个,我自己都没舍得喝两口哦,就被那个小混混打翻了,我能不生气嘛?所以我就一个飞踢”
她声情并茂地描述刚才的经过,眉毛眼睛生动极了,再配上手上的动作,恨不得把事情从头到尾给顾辞演一遍。
顾辞宠溺地看着她,她喜欢听谈昕讲故事,比起故事内容,她更喜欢看谈昕的表演,像极了下班回家,小猫咪跟她手脚并用地讲述白天自己不在家时它吃了多少猫粮、爬了多少次猫爬架。
总之,关于谈昕的一切,她都好喜欢。
“老板,再来一个椰子~”
谈昕蹦跳着去摊位又买了一个椰子,等老板用菜刀劈出一个口子,插进吸管,谈昕立马就捧给顾辞。
“阿辞你尝尝,可甜了!”
顾辞吸了一口,眼睛却始终没从谈昕那双笑得弯弯的眸子挪开。
“嗯,可甜了。”
热汗从额角滑落,凝结成热带雨林的钻石。
但,并非每一刻都那么让人沉醉。
总有一些人,会在你沉浸在幸福里的时候,突然闯出来,说,哎,该醒醒了。
嘭!
只听一记枪声,两人身侧的石砖地面被打出一个枪眼。
谈昕下意识缩进顾辞怀里,顾辞条件反射抱住她,用手护住她的头。
朝子弹的方向望去,只见巷口出现一群黑压压的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牛仔衣裤的中年女人——
刚才的枪就是她开的。
一旁,是去而复返狗仗人势的长发男:
“老大!就是她们两个!”
第76章 “你不准乱来!”
中年女人穿着牛仔背心,宽沿牛皮帽下,被海风吹了半辈子的眼睛目光锐利。
手指轻轻一抬,刚开过枪的马仔收回步枪。
一旁,长发男狗仗人势地大喊:
“老大!就是她们两个!”
女人扬手一甩,一个巴掌扇得长发男趴到地上,嘴里的口香糖嚼得越发用力。
“丢人现眼的东西。”
随后抬脚,缓缓朝几十米外的椰子摊走去。
在陌生的海岛,一切都是未知且危险的。
谈昕一个箭步蹿到顾辞面前,还没等双臂展开,就被顾辞抱着藏到身后,半个身体都挡在前面。
谈昕试了好几次,顾辞就是不让。于是只能暂且作罢,从顾辞身后探半个头出来看那个女人。
距离一近,稍微将人看清楚了一些。严格来说算是个美人胚子,大眼挺鼻,窄脸丰唇,颇有异域风情。
就是干的事不怎么正道,差评。
龙夫人扫了眼地上滚落的椰子,看向戒备的二人,表现得十分亲和:
“喜欢喝椰子水?”
顾辞按住身后蠢蠢欲动的谈昕,挤出一个谈判桌上先礼后兵的微笑,说:
“我太太喜欢喝,所以买一个。老板贵姓?”
“呵呵呵”
龙夫人发出自嘲却爽朗的笑声:
“我一个走江湖的,没想到在你们斯文人嘴里还成‘老板’了?我姓龙,他们都叫我龙夫人。”
顾辞面不更色,伸出右手:
“龙夫人,幸会。刚才可能有些误会,我误伤了你手下的人,还请多多见谅。”
龙夫人性情豪迈,伸手跟她交握:
“他们自己没本事,哪能怪你?”
话这么说,交握的手却没有松开。春风得意的笑容刹那用力,盯着顾辞的脸,语气加深:
“就是我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
顾辞垂眼扫了眼被钳住的右手,抬眸,又是体面的客套:
“龙夫人,今天有点不赶巧。我和我太太只是路过松沙,已经买了今天的船票,打算回国了。不如这样,您留我一个联系方式,等我回国,您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吩咐。就当今天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
龙夫人盯着她,上扬的眼尾缓缓沉了下来:
“哟,这可怎么办?我这个忙,今天就得帮。”
顾辞的眼睛微微一眯:“您何必强人所难呢?”
龙夫人耸肩:“这没办法,松沙半个岛都是我说了算。别的不说,你们回国的那条船,也是我的。只要我不点头,你们就回不去。”
狠角的出场一般都是与世不争的,因为她们身处高位,拥有掌控全局的底气和能力。等摸清你的底细,向你抛出一根不大不小的橄榄枝,给点甜头,再跟你谈条件。你要是不答应,很好,她会告诉你,她为什么能坐到这个位置。
顾辞深知东南亚的海岛充斥着群狼环伺的丛林法则,于是问得直接:
“您想让我做什么?”
龙夫人赞赏地拍了两下手:“不错,爽快。”
随后进入正题:“明天晚上有个擂台,谁的人赢,谁就能做松沙岛的主人。我手下昨天受伤了,所以,你如果能帮我赢下这个擂台。我亲自送你们两个回国,怎么样?”
交易被简单的三言两语概括,什么类型的擂台?血腥到什么程度?是点到为止还是打死为止?送回国还有没有其他条件?
没说。
顾辞是个生意人,从创业开始到把公司做上市,她太明白这些没有说明的话术里藏着多少玄机。
“龙夫人,我和我太太都是读书人,会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打得了擂台?”
谈昕也从后面探头出来帮腔:
“对啊,你那几个手下自己身体不好,我们还没出手,自己就摔倒了。”
龙夫人似乎料到她们会拒绝,于是亮出另一张底牌:
“你们想清楚,回国的船是我的。我不同意,你们就回不去。”
顾辞笑了:“您刚也说,松沙岛的‘一半’你说了算。一张船票30万,这么大的生意要是落到你手上,又怎么会只有一半的话语权?何况,我这两张票,是从风姨那儿买的。我想,只要她点头,我们照样能上船。”
龙夫人没有说话,盯着顾辞的脸,眼睛里的光线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顾辞说得没错。30万一张的船票,被岛上各方势力瓜分,哪怕她已经拥有松沙一半的话语权,但船票只能占15%的名额。
“小丫头,有点儿手段。”
龙夫人舔了下后槽牙,既欣赏顾辞的胆识,又厌恶她的聪明:
“但你如果不答应我,今天,你也走不出这条巷子。别忘了,我有枪。”
顾辞笑了,从腰间取出刚买的黑管手枪,拉动枪管上膛,幽黑的金属在热带气候的强烈光线里散发危险的光泽:
“不好意思,我也有枪。”
她拿枪的动作十分从容,谈昕从侧后方看去,目光被她手肘曲起的线条吸引过去,袖口滑下小臂,肌肉若隐若现,握枪的手指骨节分明,全然一副电影里精英特工的形象。
要不怎么说这个世界需要系统呢?
放在现实世界,她能看到亲亲老婆拿枪,随时给她上演一出神枪手的电影场面么?
要顾辞闯进娱乐圈,现在那些什么酷姐、打星,统统都要靠边站!
越想越高兴,眼中星光闪闪,就差天女洒着花瓣铺着金粉告诉她,恭喜你,获得亲亲老婆一套新皮肤。
出去她就按照顾辞的原型创办一个游戏,专门给女生攻略女生开发,给顾辞天天换衣服。
嘿嘿~
“你笑什么?”
龙夫人正跟顾辞对峙,扭头就见谈昕双手捧脸一副花痴相。
顾辞将谈昕拉到身后,警告龙夫人:“不关你的事。”
谈昕狗仗人势:“就是,要你管!”
本着给老婆造势的宗旨,两手叉腰大声一喊:
“我们也有枪,谁怕谁!”
巷口一圈人看到顾辞掏枪,一窝蜂都围了上来。
“老大!”
“你你你把枪放下!”
“不准伤害我们老大!”
顾辞立即用枪瞄准龙夫人的眉心,冷眼一瞥,呵斥道:“别动!”
嗖!
一干人刹停脚步。
顾辞盯着冲在最前面的长发男的脚:“再往前一步,我就让她脑袋开花。”
长发男胆小怕疼又怕事,听顾辞这么说,立即就佝偻着往后退:
“退!都往后退!”
龙夫人看不得这群窝囊货,勃然大怒:“退个屁退!”
音量庞大,在狭小冗长的巷子里穿荡好几次回音,恶龙咆哮般冲蹿。
谈昕吓得颤了一下,连忙两手扶着顾辞持枪的胳膊。这可不能走火,不然彻底吃不了兜着走。
努力摆出很不好惹的表情,警告龙夫人:
“我告诉你啊,不许轻举妄动,不然走火了可不怪我们。”
龙夫人气得不行,她自从掌管帮派以来,哪怕是风姨这个死对头也没有拿枪指过她。
音色降到最低,问:
“枪哪来的?”
谈昕充分扮演老婆的贴心小跟班,瞪圆眼睛凶她,超级凶的那种:
“你管我!反正我们就是有枪,你不准乱来!”
然后朝龙夫人后方不远处蠢蠢欲动的众人大喊:
“不许动!我们已经把你们老大绑架了!”
顾辞小声提醒她:“是挟持。”
谈昕知错就改:“对!是挟持了!你们都不准过来,不然我可是不会客气的!她要是死了,你们就”想了想,“你们就没有老大了!”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等谈昕放完狠话,顾辞再晓之以情:
“龙夫人,我跟我太太本就只是路过,实在无心掺和你们松沙的帮派斗争。何况,你怎么就笃定,我们不是风姨的卧底呢?万一真替你上台,一分钟就败阵,你面子很难看的。”
龙夫人的眼皮一抽,眼光闪烁的瞬间刀光剑影:
“是么?那如果我把她按下来,你要是输了,我就剁她的手脚,你还敢输么?”
谈昕吓得肝颤——血腥暴力,果然符合她对帮派的刻板印象。
顾辞也是一凛,握枪的手紧了两分:“不过,你现在没有这么机会了。”
扫了眼巷口:“放我们走,不然,大家就都交代在这里。”
龙夫人不肯认输,死死瞪着顾辞:“我不信这把枪里有子弹。”
这场景谈昕熟,传统电视剧里都有的“擒贼先擒王”。一般这个“王”会嘴硬、不服气、破口大骂,但最后统统都会怕死地让主角别开枪。通常主角会放点狠话,震慑一下“王”跟她下面的虾兵蟹将,最后成功逃之夭夭。
系统还挺人性化,先是安排死里逃生,又是带伤啪啪,最后连出逃的桥段都没落下。
可谓情节饱满、体验颇丰。
不错不错,出去给个好评。
想通这一层,谈昕浑然不怕地往前一迈:“呵,这可是我们刚买的,崭新的好吗?正儿八经的高级货。”
龙夫人质疑:“这个枪市的手枪少说8万一把,你们花了60万去买船票,怎么可能还有钱?”
说到这里,谈昕不得不趁机夸奖一下她聪明能干的亲亲好老婆。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没钱敢出来流浪吗?而且我老婆那可是响当当的企业家,讨价还价厉害得不得了,你当然理解不了了。”
龙夫人握拳:“我手底下这么多人,你以为你们走得掉?”
谈昕冷笑:“你以为我被吓大的?我们一路过来遇到的人比你手下这几个小虾米厉害多了好不好?还放狠话呢,你也不看看你手下这些人,分分钟给你打趴下。”
龙夫人恼怒:“你住嘴!”
谈昕哼她一声:“你都站枪口底下了还嘴硬。我告诉你们啊,我们要去赶回国的船,没时间跟你们瞎扯。我数到三,你们自己退,不然我们就开枪。”
龙夫人说:“我也有枪。”
谈昕指责她的不懂事:“你的枪打我一个,我老婆的枪打你。你不是吧,跟我一命换一命?”
顾辞顺着谈昕的话往下说:“龙夫人,相识一场,我不想闹出人命。况且,你的命,比我们俩值钱太多。跟我们换,不值当。”
谈昕狠狠点头,建议道:“这样吧,我数到三,你的人把枪扔了,我们也放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怎么样?”
龙夫人咬牙切齿:“在这个岛上,还没人威胁得了我。”
谈昕心中生出一股悲悯——乖乖,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她能开挂么?
“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老婆,我数到三,他们不丢枪,你就开枪!”
然后小声叮嘱顾辞:
“别打人啊,往旁边打一下就行了,不然走不脱。”
顾辞眼神慌了一下,小声叫她:“阿昕。”
谈昕宽慰地拍拍她的肩:“没事,我来数,你负责开枪就行。”
随后清了清嗓子,高喊:“一!”
龙夫人没动,长发男等一干人也不敢动。
“二!”
易拉罐被海风吹得到处滚,乒铃乓啷,众人还是一动不动。
乖乖,这是逼她的亲亲好老婆开枪啊?
深吸一口气,破音大喊:
“三!”
说完,她用力绷起耳膜,以防枪声太大。
谁知预想的枪声并没有传来,飘进耳膜的,是顾辞用人肉声带发出的不高不低的一记——
“嘭。”
谈昕愣了好几秒,扭头看向顾辞,只见枪还那么魁梧挺拔地举着,枪管却没有丝毫硝烟溢出。仓皇看向顾辞,只接到对方一个被逮现行的表情。
“7万只够**,没有子弹。”怕谈昕生气,还解释说,“我讨价还价了,让他们卖一颗给我,他们也不干。”
顾辞何曾吃过没钱的苦?又何曾这么低声下气地跟别人解释?
谈昕顿时原谅了她:
“那是他们的错,不怪你!”
于是乎,二人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抓到龙夫人的秘密基地。
第77章 你是说监狱play?
松沙岛原本是一座远离大陆的孤岛,20年前被一个香港人发现,开发成旅游岛,给海岛原土著带来发家致富的密码,岛上的人才逐渐多了起来。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松沙岛这些年人来人往、关系芜杂,自也生出一股接一股的势力。
其中,当以龙夫人和风姨的势力最大。来往争了十余年,都不见能分出胜负。
尤其海港最大的一条夜店街,更是双方必争之地,这么多年却还是没能争出个结果,最近还闹出过人命。
于是由松沙资历最老的长老提议,一场擂台决胜负,赢家可获得一整年夜店街的分红分配权。每年一次,双方派出自己最能打的手下,如此每年都有一次机会翻盘重来,对双方都算公平。
“今年是第一年,是帮派扬名立万的好时机。”
龙夫人坐在敞篷的越野车上,海风肆意地将她的长发吹成云片的形状,谈昕看在眼里,心里偷偷发誓——若非这个女人绑架她们,她就夸她了。
三人坐成一排,顾辞坐在中间,一路都拉着谈昕的手,一面跟龙夫人斡旋,一面不断用拇指摩擦谈昕的手背安慰她。
“龙夫人,这件事我还是劝您三思,我原本不是专业的格斗。如果拿不下来,而他们最后知道我是你在大街上随便找的,要是输了,恐怕有损你的威信。”
龙夫人曲肘搭在窗边,一双眼睛深不见底:
“所以,我会把那个小丫头扣下来。要是输了,我就把你们扔到海里去喂鱼。”
谈昕被那语气吓得一抖,扭头看去,却不见对方头顶有任何关于杀气的情绪值。
而那张不悦、威胁、狠毒的面孔之上,有且仅有一种情绪。
灰色20
灰色=悲伤。
抓了她们,居然还悲伤起来了?她跟顾辞才应该悲伤好吗?被杀手追了一路,好不容易看到点回国的希望,斥60万巨资买了船票,却被这不知道从哪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抓了。
虽然那60万不是现实生活中的,并且还是系统给她发的奖品*。但好歹是钱啊!
别拿系统的钱不当钱!
“那我要是赢了,你会给我们奖金吗?”她问得直白。
龙夫人欣然点头:“当然。到时候60万的船票我分文不取,亲自送你们回国。”
谈昕拒绝:“亲自就算了,谁知道你半路会不会突然又想跟别人打擂台?”
海风吹得急切,吹走了几分谈昕的理智,竟然在被抓的当口、绑匪的车上、匪头子身边,说出这种生怕死得不够硬的拒绝。
越野车拐进隘口,风停了,脑子也跟上来了,谈昕才反应过来自己刚说了什么,身子朝顾辞身上贴去,抓紧她的手。
顾辞帮她解围:“我太太的意思是,这艘船的航线很稳定,您送我们上船就行了。如果赢了擂台,你要接手的事情会很多,应该会很忙。”
龙夫人的表情没什么起伏,似乎不在意谈昕的口出狂言,也不在意顾辞的力挽狂澜。眼睛始终看着窗外,似乎心里藏了事。
谈昕偷瞄一眼,发现她头顶仍挂着【20】的灰色情绪值,偷偷挠了下顾辞的掌心。
顾辞扭头用眼神询问她,现在人在屋檐,不敢多言造次。
谈昕悄悄在她掌心写下“她在伤心”几个字,然后朝顾辞点头,示意自己非常确定。
顾辞对她的“读心术”一向很信任。起初她以为谈昕只是迷恋那些故弄玄虚的网络小说,后来发现,谈昕读心的准确度的确很高,便每次都无条件相信她。
伤心么?
顾辞也陷入沉思。
龙夫人在松沙岛这么复杂的环境爬到今天这个地位,无疑是强大的。即便先前被她用枪管抵着额头,她也能稳住局面,呵斥那些因为她畏手畏脚的手下,似乎全然不怕死。
如此一个刀枪不入的女人,何以会伤心?
她将龙夫人从出现到现在的画面重新捋了一遍。首先排除帮派争斗,毕竟擂台还没开始。其次排除手下背叛,那些小虾米看起来不太有背叛的脑子。
还剩下什么呢?
脑中陡然闪过一个画面——龙夫人邀请她们去打擂台的时候,说过一句“我手下昨天受伤了”。
是了。以龙夫人今时今日的地位,怎可能手下没人,把宝押在她这个素昧平生的人身上?
只能是突发情况,乃至她不得不重新挑选人选。
宽慰地用大拇指摩擦了一下谈昕的手背,示意自己猜到了。随即看向行驶前方,似是无意提起:
“要是没碰到我们,你打算让谁上?”
龙夫人动了一下,“就继续去碰,松沙这么大,总有会腿脚的。”
顾辞故意问:“上台前一天才找人,你也不怕出意外。”
龙夫人冷笑:“提前找好能怎样?不也一样出了意外?”
叮!
谈昕大脑里的线路被接通,白炽灯霎时亮了起来,激动地偷偷抠顾辞的掌心。
顾辞轻拍了她两下,示意她先冷静,随后顺着龙夫人的话往下问:
“什么意外?”
嘀!
灰色+20
果然,悲伤值增加了,正中靶心。
越野车进了山,绕着盘山公路一圈一圈地往上爬,车速缓慢,转弯角度却大,整个人如同被扔进慢速的洗衣机里,五脏六腑都被搅了进去。
龙夫人就在这晕眩的山风中沉默,好半晌才开口:
“我最得力的手下叫「雪珍」,散打冠军,她是松沙岛上最厉害的打手,比你厉害多了。这些年,她跟着我,也博了好些名头。凡是重要的事情,我都交给她来做。谁都知道,这次擂台我会让她去。只要她出手,那个疯女人就算请十个人,都不是雪珍的对手。
然后,那个疯女人就趁她回家的时候,开枪打断了她的腿。”
疯女人,应该就是这次擂台的另一方势力——风姨。
这是一个现实的角斗场的故事,也是这么多年一贯被海风消弭的故事。海风那么大,什么故事吹不散?
谈昕的共情能力很强,尤其龙夫人一个外面坚不可摧的人暴露脆弱的一面,格外让她难受。
“她的腿严重吗?”她问。
“能保住,但要做半年的复健。”龙夫人把诊断结果倒背如流。
“复健半年,那很久了哦,是吧阿辞?”谈昕说。
顾辞颔首,这一点她比较有发言权:
“复健方案要根据骨伤的程度和位置去制定,她伤到哪里?大腿、膝盖,还是脚踝?”
龙夫人见她问这么细,勾起一丝不耐烦:“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医生么?”
谈昕立即发扬夸老婆的中华传统美德:“她不是医生,但她是开医院的,而且我们医院的骨科放在整个亚洲都是排得上号的!”
呵,什么龙夫人,什么雪珍?还不都拜倒在她亲亲老婆顾辞的手下?
松沙岛的医疗水平一看就很落后,搞不好雪珍的伤根本就不严重,只是没有好的医疗器械和药物治疗。腿骨对于一个格斗手来说至关重要,要是没有治好,落下什么病根,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龙夫人看看顾辞,又看看谈昕,只见谈昕一副“你快点来问我”的表情。
嘀!
紫色+10
紫色=轻蔑。
“你们就算吹得再厉害,也得帮我打擂台。”
气得谈昕当场就要把天窗扣上再掀开——出于好心关心你,你还只想着擂台。活该你一辈子都斗不赢风姨!
还有那个风姨也真是的!堂堂正正打擂台不好么?非要搞这种见不得光的小手段,还把人家腿打断了。不然她跟顾辞也摊不上这笔破买卖!
“阿辞,我们跑吧。”
是夜,顾辞和谈昕被安排在龙夫人本人的住所。客房准备得还算齐全,浴室卫生间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都有,甚至还让厨子帮她们炒了两个川氏小炒。
但她们不是来做客的,是被强行抓来的——用那柄只有两颗子弹的步枪。
“我身上还有点钱,去码头的路费应该是够的。只要能下山,说不定能赶上凌晨回国的船。”
谈昕把四个兜全都掏空,零零总总的纸币硬币加起来有12块75美分。
顾辞也是想走的。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海岛夜长梦多,今天出来一个龙夫人,明天不知道会不会有凤夫人、朱雀夫人、玄武夫人。尤其谈昕的伤才刚好,正是要调理身体的时候。天天跟着她风餐露宿,小脸都熬白了。
“上山的路我记了一下,除了在一颗香樟树那里右拐了一下,其余都只有一条路。”
顾辞说着拉开窗帘,只见玻璃窗外焊了一层防护栏,每一根栏杆都是用不锈钢做的,徒手掰不开。
“就是从这里出去有点难。”
谈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噌地蹿上来:
“不是吧这,这分明是监狱嘛!我去看看浴室。”
结果是一样的。只要有窗,外面必有一层防护栏,即便是房门,从里面也是打不开的。
“完了,真成监狱了。”
谈昕一屁股坐到地上,极想撂挑子。
她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万磁王穿越过来帮她把钢条掰弯,让她跟顾辞钻出去。
但实际是不可能的,这里是恋爱系统,又不是超级英雄体验馆。
累了,这次在境外周旋这么久,谈昕真的有点累了。
就算她们想办法出去,还要走几个小时的山路,到小镇还得运气好才能找到去港口的车,还要遇到好心人愿意只收12块75美分搭她们。要是碰到龙夫人2号,就又掉进狼窝了。
“地上凉。”
顾辞穿过腋下将人抱起放沙发上,单手叉着腰,沉思道:
“想办法干一票吧。”
谈昕盯着她小臂凸起的青筋,试探着问:
“你是说监狱play?”
原来顾辞也跟她一样不想跑了。
本来就是,折腾这么多天,机器人也累了,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干一炮。
就是顾辞头上的情绪值为什么是代表疑惑的橙色,而不是代表爱爱的黄。色?
难道她眼睛出问题,分不清这两种颜色了?
第78章 “阿辞,我好喜欢你哦。”
监狱play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一是因为情况实在紧急。二是因为,顾辞一开始没往那边想。
“哎呀你!”
得知真相的谈昕一个猛虎扑食把笑话她的顾辞按倒,两手捂住她的嘴:
“不许笑了你!”
嘴被捂了,身为五官之首的眼睛便格外醒目。尤其顾辞生得棱角分明,一双眼睛深深陷在眼窝里,捂嘴的手反倒成了欲拒还迎的面纱,在潋滟的眸光下显出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
“你,你”
谈昕被那眼神盯得心神荡漾,捂嘴的手渐渐松了力道,手指软绵绵地盖在唇肉上,眼帘一垂,瞳光触动。
“干嘛这么看着我?”
顾辞望着她,眼神几乎贪恋:
“就想看着你。”
谈昕噘嘴哼了一声:“嘁,突然这么正式,不知道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说完腰上被掐了一把:“不许这么说。”
“嗷!”
谈昕怕疼又怕痒,连忙抓住腰上不安分的手:
“哎呀,不说就不说了,放手啦你!”
顾辞没放:“以后也不许说。”
谈昕求饶:“哎好了不说不说,你,你先放开嘛!”
嘀!
灰色+20
还悲伤上了。
顾辞有点太敏感了,就这么一句玩笑话就能勾起伤心的情绪,就好像真的失去过她一样。
正嘀咕着,想起前两天自己跳船中枪的那一幕,瞬间也没了底气。从顾辞的视角看,那一刻的确挺危险的。于是再也不忍心埋怨,讨好地抱着她的脖子蹭了一下,声音软糯:
“哎呀,好了。我跟你保证像那天在船上发生的事情,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好不好?”
吃一堑,长一智。经历这些,她可算知道系统给她的BUFF加成没有那么多,远不足以让她避开流弹。下次碰到这种情况,还是赶紧保住小命最重要。
“嗯。”
顾辞头顶的情绪这才消失,抱着她躺到床上,将老是乱动的脑袋按在胸前,一下一下地用手摸她的头发。
“我会保护好你。”
谈昕没听她在说什么,原因只有一个——她的耳朵贴着顾辞的胸腔,女性身体的绵软让她刹那沦陷,再加上顾辞的声音通过骨传导传进耳膜,迷得她神魂颠倒。
但又怕自己问一遍暴露压根没听老婆说话的事实,于是说了一句万能公式:
“阿辞,我好喜欢你哦。”
表白,无论什么时候说都不会出错。
深山的蝉鸣和鸟叫传进铁栏加固的玻璃窗,顾辞抱着谈昕,温热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脊骨安抚她,眼睛却穿透窗外的铁栏,看向烈日普照下的幽绿森林。
心事重重。
那晚她们终是没能逃走。
森严的戒备加上重重把守,即便把自己剁碎也送不出去。
“窗外也有人。”谈昕偷偷跟顾辞告状。
“不仅窗外,前院后院应该都有人把守。”顾辞把窗帘拉起来,这几天在打听消息的时候,对这一带的富商安保体系大概了解了一下。
“那感觉是出不去了。”谈昕沮丧不已。
顾辞拉她到餐桌坐下,安抚地拍拍她的肩:
“没事,先吃东西。”
谈昕戒心未散:“等等,我先吃,万一她下毒怎么办?”
可恶的系统,消失这么久了也不出来给点提示。哪怕给她发个实时任务也好啊,现在跟无头苍蝇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顾辞惩罚地捏了她的鼻尖:“刚怎么说的?”
“你干嘛!”谈昕一头雾水,“刚说什么了?”
顾辞义正严词地点破:
“不许再做危险的事。”
这件事上,她不会跟谈昕兜圈子。什么叫“有毒我先吃”?把自己当什么了?试毒筷?
嘀!
红色+20
红色=愤怒。
瞟了眼发红的情绪值,谈昕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找补道:
“那,那我也是怕你发生危险嘛。而且我们现在这个处境,总不能两个都出事。就算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好歹你还能救我,对不对?”
嘀!
红色+20
谈昕的眼皮被那【40】的数字烫得一抖,闭嘴。
越描越黑,她承认,她不会安慰人。
“谈昕,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你比我重要?”
顾辞诘问。
谈昕一百个不同意:“那怎么可能?你比我重要太多了好么?”
她有什么事,顶多就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来了再离开。
但顾辞出事,就代表这个世界的某个部分产生了缺失,牵一发而动全身,跟顾辞相关的一切都会产生地震。
就算不说大局,说私人感情。顾辞原本是那么清冷孤高的人,本应排在所有人前面,怎么能因为出现一个谈昕,就降低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排序。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其他事情都可以你说了算,但这件事不行。”谈昕十分坚决。
“既然其他事情都是我说了算,这件事为什么不行?”顾辞反问。
“你,你当然不行了!你稍微给我留一点主导权不行吗?”谈昕据理力争。
“不行。”
“你不讲道理嘛你!”
“到底谁不讲道理?”顾辞被她气得脑仁酸胀。
“你,就是你!”谈昕寸步不让。
顾辞叹气,盯着那盘菠萝饭好几秒,脑中回闪无数个画面,每一个都是谈昕为了她放弃自己。跳船选择自己断后,怕饭菜下毒选择自己先吃,受伤的第一反应是隐瞒,永远把“对不起”挂在嘴边,连主动亲她都会小心翼翼怕她生气。
每想到这些画面,心里就会传来钝痛。偏偏无论她说多少次,谈昕还一副大义凛然本就该这样的表情。
抬眸,深邃的眼眸刹那目光凝重,语重心长道:
“阿昕,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明白,我爱你,所以不可能把你当成工具?”
但凡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怎可能会让自己的爱人试毒?
谈昕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从顾辞的角度来看她好像的确有点过分,底气虚了一半,咬了下嘴唇,道出自己的难处:
“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试毒啊,不是我,就是你。”
顾辞凶了她一眼:“就不能想办法么?我要是让你去试毒,还有什么资格做你太太,还拿什么脸回国继续去开医院?”
谈昕虚了虚气地哼了一声:“那我下次不说了么。”
顾辞还没放过她:“要下次再乱说,我就——”
“——就怎么样?你还想吃了我啊你?我都已经说了以后不会这样了,你还说。”
谈昕不耐烦地打断她,仰头的时候气冲冲的,眼角挂着半滴泪光。
顾辞语噎,被这突然生气的小模样实在有些可爱。
不,是很可爱。
有点像被抢了玉米粒的仓鼠朝你拳打脚踢,短短的小手却摸不到你,只能愤怒地拍打小窝的玻璃。
怜爱如烟雾般从心底蔓延而起,顾辞安慰地揉揉她的发顶,说:
“好了,不说了。”
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等回去再吃你。”
果然,谈昕一秒被哄好,还恃宠而骄地推了她一下:
“哎呀你!流氓!”
“呵呵呵”顾辞心情愉悦地笑出声来,将勺子放到谈昕手里,“好了,吃饭吧。”
谈昕有点迟疑:“但,但”
万一有毒怎么办?
顾辞已经送了一勺到嘴里,朝她点头:
“吃吧,没事。她既然想让我帮她打擂台,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给我们下毒?”
谈昕被说服:“对哦。嘿嘿,还是你聪明。”
顾辞对她的夸赞很受用:“当然。”
吃完饭,龙夫人叫人送来睡衣,还安排了按摩服务,帮顾辞放松肌肉,说能帮助她休息得更好。
顾辞拒绝了。热带国家的按摩技术十分狠辣,到时候别把她的筋骨松得过了头,明天没打两下就散架了。
“谢了,我想我能睡好。”
顾辞拒绝得很果断。
“行。”龙夫人点头,“如果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就在楼上。”
谈昕一个箭步蹿出来:“我倒是有事。”
龙夫人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
“说。”
谈昕的要求很简单:“我之前跟你说了,我们阿辞是开医院的,不管你信不信,我们都还是开医院的。”
龙夫人听着:“然后呢?”
“然后,如果你送我们回国,把你的手下雪珍交给我们,我保证,她的腿恢复得比在这个破岛要快。”
“可以,等打完擂台再说。”
谈昕无语——这怎么油盐不进啊这个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交换条件。你送我们回国,我们帮你治雪珍。这笔交易对你来说很划算啊。”
谈昕鲜少开动了一下生意人头脑,原因只有一个——她怕明天顾辞打架受伤。
“而且你看,我跟我太太本身都不是格斗出身的,平时搞点小爱好打打拳。你让我们去跟专业的人打,大概率我们赢不了。而我们对你而言最有用的,就是帮雪珍治腿,你说呢?”
龙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半信半疑地盯着谈昕,那双见过杀人放火种种血腥场面的眼睛落到谈昕这只小白兔身上,降维打击的同时又有一种新鲜感。
谈昕见她没说话,便试着往下说:
“还有,擂台是明天晚上打,离现在应该还有24个小时。以你的能力,何愁找不到第二个愿意帮你打擂台的人,你说呢?”
有时候谈昕自己都会在心里佩服自己的聪明。
这一招既能让顾辞躲过擂台,还能让龙夫人护送她们回国。他日接收了雪珍这个病人,以宏康的水平一定没有问题,还能顺便收一笔医疗费。
一举三得。
当然,除了天生聪慧之外,还有一个因素——系统的时间设定。
按照系统这种高强度的恋爱体验排挡风格,稍微没有营养的时间都会帮她跳过。如果打擂台这件事是系统的主线设定,为什么不安排在今晚,而是明晚呢?
为的,就是给她留够空间,让她开动自己的小脑瓜帮顾辞解决这场可能出现的危机。
龙夫人眯起眼睛,将谈昕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直接点破:
“心疼你太太?”
谈昕被说中,有点不自在,但转念一想本来也没什么丢人的,于是承认:
“呵,换你你不心疼啊?”
龙夫人往前一迈,说道:
“那你替她出场。”
第79章 “要不要我帮你睡着?”
“那你替她出场。”
话音落地,谈昕跟顾辞皆是一愣。
谈昕恍悟——之前她怎么就没想过这个解决方案!
但瞄了眼顾辞,只见她双眉紧锁,答应龙夫人的话就压着没那么顺理成章地说出来。只是偷偷给她使了个“我可以”的小表情。
应该能看懂吧?
毕竟在岛上混了这么多年了,又当上的帮派的老大姐,这点程度的暗示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
“行不行?给个准话。”龙夫人不耐烦地催促。
谈昕想开口,又怕顾辞生气,于是只能继续抖眉毛,结果被顾辞一把拉到身后。
“不行。”
顾辞拒绝得很强势。
“噢?”龙夫人轻笑,“我手下说,你太太也很厉害。当时把他们打趴下的就是她。你只是后面才出来的,什么都没干。我也是老眼昏花了,看你把她挡在身后,就以为是你动的手。”
谈昕在顾辞身后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没错,你手下都是我打的,厉害死了我。”
顾辞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只是跆拳道亚军,我是冠军。”
说着,握着谈昕胳膊的手找准麻筋的位置,不轻不重地一捏。
“嗷!”谈昕痛得叫了出来,半条手臂失去知觉,凶巴巴瞪了顾辞一眼,不管用。
龙夫人静静地看两人唱双簧,问:
“你们到底谁厉害?”
谈昕举手,顾辞抢先开口:
“当然是我。”
“怎么证明?”龙夫人好整以暇地两手环胸,“我要最厉害的那个,能帮我把擂台打下来。”
顾辞不得不拿出杀手锏:“我们上。床的体位就是靠武力决定的,切磋的结果,就是我以后都可以在上面。”
“噢”
龙夫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看看顾辞,又看看一旁煮熟的谈昕,目光多出几分怜悯:
“我还以为你很厉害。”
谈昕炸毛:“我,我就是很厉害啊!”
龙夫人似乎也遇到过跟谈昕一样喜欢嘴硬的人,顺着毛配合了一下:
“嗯,厉害。”
就是有点敷衍,让本就穷途末路的谈昕雪上加霜。
“你!不信咱俩出去切磋切磋,我保证比你厉害!”
龙夫人点头:“行,下次。”
然后告诫顾辞:“今天好好休息。不然,明天要是输了,你知道后果。”
顾辞后槽牙收紧:“当然。”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房间重回二人世界,耳朵似罩了一层隔音膜,压着整个人都沉了下去。
谈昕陷入了沉思。
系统长时间的失踪让她失去安全感。她甚至想,系统是不是忘了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她这么一号用户。
龙夫人的出场到底有什么意义?松沙岛为什么好几天了还是走不了?打擂台这个武侠小说里的设定为什么会出现在恋爱系统?
接二连三的问题没有答案,心里跟草船借箭般扎满了刺。
这次出国,本是要找顾培生对峙,拿回顾辞母亲的水晶占星球。先是被算计,随后是追杀,好不容易摆脱追杀就差临门一脚回国的时候,冒出一个龙夫人。
系统为什么这么设定?是想让她体会什么?
在商船她体会了一把子弹从头顶擦过和打中身体,在医院又体会了一把不打麻药生取子弹,现在的龙夫人是想让她体会什么?
忧心忡忡地看向顾辞,心里越发不安——难不成要安排顾辞受伤,让她体会爱人受伤的痛彻心扉吧?
想到这里,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按照系统把安全当儿戏的风格,很可能会这么安排。
“怎么了?”
顾辞转过头来,就接到她焦虑彷徨的眼神,便倾身将人揽过来抱怀里。
“没有。”
谈昕在她颈窝里蹭了一下,两手环住她的腰,扎扎实实地抱着她:
“就,担心明天的擂台。”
两人穿着睡衣,在被子里紧紧依偎在一起,女性身躯的绵软性在那一刻舒发到极致。空气安静极了,呼吸扑到锁骨又反弹回来,彼此的心跳变成这个世界唯一的鸣钟。
“别担心。”
顾辞的声音从胸骨传进耳膜,骨传导的浑厚多了几分让人心安的踏实。
“我的身手你还不放心么?”
谈昕摩擦着她腰上的布料,糯糯说:
“那不一样么。那种地下拳场很吓人的,听说要打到其中一方咽气为止。”
“谁跟你说的?”顾辞的声音慢慢的,“没那么夸张。”
“那网上都是这么说的啊。而且这里又不在国内,还是帮派纷争,肯定更黑。”谈昕说着已经想哭了。
“不会。”顾辞安慰她,“他们这个擂台是为了争地盘的,有岛上的长老坐镇,为的就是以后纷争少一点。要是闹出人命,岂不跟他们的初衷南辕北辙?他们没那么蠢。”
客观来讲,顾辞说得句句在理,但落在谈昕身上,她如何能心安理得让顾辞涉险?
“可是我就是担心嘛。”
谈昕从她怀里抬头,眼睛泪汪汪的:
“明天你学聪明点,要是对方很厉害,你就赶紧甩白毛巾投降,然后对面庆祝夺冠的时候人多,赶紧跑掉。”
顾辞不答应:“我跑了,你呢?龙夫人为了拿捏我,一定会着重看着你。”
谈昕说:“这有什么的?她手下那几个臭鱼烂虾,我三两下就搞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跑。”
“嘶,谈小姐。”顾辞语气加深。
“干嘛?”
“你似乎没想过我会赢?”
“那,那这不是以防万一么?你要是能赢最好啊,但是万一打不过,千万别硬撑。”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有信心能赢,相信我,好不好?”
“你怎么还立flag呢你?快呸呸呸!”
苍了天了,顾辞难道不知道世界上最忌讳的就是赛前立flag吗?
顾辞被她如临大敌的样子震的一愣,却也还是配合地“呸”了三声,然后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啾”的一声,温柔极了。
“好了,别想了,早点睡觉。”
谈昕叹气:“这我怎么睡得着嘛?”
顾辞问:“觉得我赢不了对面?”
“也不完全是了,就是心里不踏实,害怕。”
“你要是不踏实,就想想我跟你切磋的时候身手有多棒,就好了。”
“我就想说,有没有办法,让你不去打擂台。”
“没有。”
这一点顾辞是很清醒的:“这么多人看守,就算跑出去,以龙夫人在岛上的势力,抓我们回来是很容易的。所以,不要为不能改变的事情发愁。”
这个道理谈昕也明白,但心里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好像装着碎石子似的,不但经常蹦来蹦去,还会把脚底磨出血窟窿。
“我知道了啦。反正,唉你不管我,时间也不早了,你先睡。我自己等下就睡着了。”
这怎么让顾辞睡得着,宽慰不行,只能转移注意力了。
“那,要不要我帮你睡着?”
“你怎么帮我?”谈昕一头雾水。
修长的手指顺着侧腰凹陷的弧度一点一点下滑,轻车驾熟地伸进裤腰,找到那一片薄薄的布料,在松紧带的上沿打圈,询问主人的意愿。
谈昕被电得一震:“哎呀你!”
身体往后猛撤,控诉道:“你简直是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个!”
顾辞无赖地耸肩:“那没办法,每次做完之后你都睡得很香。”
谈昕双手抵住她的肩:“那,那我睡得香,跟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好不好?”
顾辞继续:“你不是睡不着么?”
谈昕炸毛:“那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你的手又不是褪黑素!”
“那我用嘴?你那天好像很喜欢。”
“哎呀你!快别说了你!”
谈昕把这张可恶的嘴彻底捂住,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她就已经双颊绯红。
捂住了嘴,五官最突出的眼睛却笑得弯了起来,钩子似的,将谈昕的心连同魂魄一并都勾走了。
手松了几分,怔怔唤她:
“阿辞。”
“嗯?”
“我爱你,你要是有事,我会很痛苦的。所以,明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好不好?”
谈昕心眼浅,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五官的量感本来就薄,一有情绪藏也藏不住。顾辞就如此近在咫尺地凝望着她,感受她眸底倾斜的担忧和爱意。须臾间,什么也不重要了,连命都可以交出去。
倾身,含住那两片柔软的唇,轻轻吮吸。
谈昕打开齿关努力回应,感受顾辞那些藏在心底没有说出口的话语,每一根骨头都沉浸在无尽的爱意,肆意沉沦。
擂台在次晚九点正式拉开序幕。
没有拳套,没有头套,更没有护齿,就这么赤手空拳地站到拳场的正中央,纯粹肉搏。
谈昕被龙夫人带到了视野最好的VIP观赛区,那是一座悬在半空的高台,看清赛台的同时还能纵观整个场馆。
对面的高台坐的是风姨及其手下,一身通黑的西装,头发绑在脑后,手底下一个个也都西装革履,面色狠厉,仿佛这场比赛要是拿不下,她立马就能让人荡平场馆。
同等配置,龙夫人也找人撑了场面。将手下壮硕的保镖都叫了上去,左右两路一字排开,个个双腿分站,两手环胸,隔着30米的距离跟对面精神搏杀。
唯只一人格格不入——趴在栏杆半个身子都探出去的谈昕。
“老婆!加油!你可以的!把他揍成猪头——”
比赛还没开始,主持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开话筒,一只脚迈上拳台,被谈昕一嗓子吼得僵在原地。
对面的拳手也蒙了——也没说还整了啦啦队啊?
顾辞回头望去,只见谈昕大半个人都悬出栏杆,想给她递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谁知平日盯着她不放的谈某人压根不看她,两眼欻欻朝对面的拳手放火。
“看我干嘛你!信不信不用我老婆出手,我就能捶爆你的头!”
顾辞无奈地笑。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到底谁生产出来的?
第80章 “敢动我的人,找死?”
松沙岛一年一度的擂台争夺战在锣声中拉开序幕。
拳台按照正规比赛的规模搭建,四边四角,边角围铁网,一旦踏入,只有分出胜负从外面开门才能出来。
“Ladiesandgentlemen!”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话筒从音响里传来。不得不说松沙岛虽然基础建设不怎么样,但金字塔的几位老大还是很有钱的。音响参数极佳,音质淳厚、没有杂音,偏偏一个场馆里还装了8台,以多声道的方位传到耳中,音色堪比大合唱。
谈昕的英文水平仅限于医药学,跟打拳相关的几乎听不懂。只能目送主持人在拳台上激情介绍今天的擂台比赛,期间听懂他叫了顾辞的化名“慕昕”。
慕昕这名字有点说法。
龙夫人问她名字的时候,顾辞脱口而出,几乎没有思考。
谈昕还笑她,应该再加个姓,叫“安慕昕”,这样没准人家喝安慕斯的酸奶,听着亲切,就自动认输了。
后来,等龙夫人走了,顾辞才跟她说。
慕昕,是“爱慕谈昕”的意思。
听得谈昕又羞又开心,一边骂她肉麻一边又娇娇地去她嘴边偷香了一个吻。
主持人声情并茂地介绍完擂台规则,这点谈昕实现跟龙夫人了解过(主要是看能不能钻空子让顾辞轻松取胜)。
规则很简单——几乎等于没有限制。
双方除了不戴兵器暗器以及任何尖锐饰品、不能插眼踢裆,这种搏斗最基本的禁忌之外,格斗方式和种类自选。太极、咏春、空手道、跆拳道,只要能赢,什么拳都可以。
分出胜负的方式有两种:裁判读秒;选手自己认输。
“你这次的对手是个男的,两百多斤,很壮实。一般这种体格的都是拳击手,所以他腿功肯定不怎么*样。你就跟他拼腿功,我们跆拳道选手,靠的就是两条腿。”
赛前,谈昕拿出当初备考期末的劲头,通过骚扰龙夫人打听到对手不少资料。龙夫人还说她“皇帝不急太监急”,被谈昕义正严词纠正:
“我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拳场如战场,你连对手都不了解清楚怎么打架?我谈昕可不打没把握的仗,我老婆也一样。”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现实不是童话,不会把天上的馅饼砸到一个混吃等死的人头上,守株待兔等不到兔子,要吃兔子只能拿着弓箭去树林里打。
龙夫人看到她身上的韧劲,那是跟单纯动手吵架无关的,精神层面的根骨。
“你们做什么的?”
谈昕不乐意:“不都跟你说了?开骨科医院的,还有家生物公司,所以被那种黑恶势力盯上了,这才逃到这里的。不然你以为我们好好公司不干,穿件这个破碎花衬衫来旅游?”
龙夫人还是没信:“你这种花言巧语的人,我见得多了。”
谈昕嘴角抽搐:“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做这么多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老婆。”
气得龙夫人当即就摸了腰间的枪,若非要靠着顾辞帮她打擂台,她高低得给这个嘴碎的臭丫头一榔头。
回转到擂台当晚,经过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开场,整个赛馆已经热了起来,场面一度沸腾。风姨一个响指,手下立即会意,站在VIP席一挥手,半场的人整齐划一高喊:
“龙卷风!Fighting!”
“龙卷风!Fighting!”
“龙卷风!Fighting!”
赛场四分之三的观众都跟着齐齐呐喊,若是换上一样的服装,还以为是哪个部队。
这场景让对面VIP席的谈昕看不下去,一双眼睛就跟泼了硫酸似的刺痛。
“怎么了你?”龙夫人看她双手捂眼,便拉住她的胳膊,以防她从半空掉下去。
谈昕整个人蜷着挂在栏杆上,等眼睛的刺痛好一点,才在铺天盖地的声浪中抬头,质问龙夫人:
“对面啦啦队这么多,你看得下去?”
龙夫人并不觉得意外,似早已猜到这个局面,解释说:
“这场擂台开了赌注。整个松沙岛的人都知道雪珍受伤了,那个疯婆子又不知道从哪里请了个拳手,他们肯定都押对面赢呗。”
谈昕上气不接下气:“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之前不说?”
龙夫人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的?拳场拼的是实力,又不是人气。”
谈昕斥责她:“你怎么这么业余啊?人气超级重要的好吗?顾辞一个人站上去,人生地不熟的,她心里多孤单你知不知道?对面加油声那么大,她的压力有多大你知不知道?就跟小朋友第一次上台表演节目一样,你台下没人鼓掌没人支持她,她会很难过、心态会很受影响的你知不知道!心态一崩,输了擂台,我看你再从哪里变个人出来给你打?”
龙夫人愣了,身后的保镖也愣了——这是他们家老大上位之后第一次被人说教,并且没有还口,并且对方说完之后还没被打成蜂窝。
龙夫人发誓,她真的很想给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小丫头来一梭子。可对面助威的声浪铺天盖地卷过来,不断提醒她谁才是当下最要紧的敌人。她忍着怒火问:
“你说,该怎么办?”
谈昕看了一圈,用手指扫射了两圈围站的保镖:
“你们都站过来,在这里站一排。等下我喊‘沙尘暴’,你们喊‘加油’,懂了吗?”
保镖头子迟钝了一下,用眼神询问龙夫人,换来龙夫人一声冷笑:
“呵,小妮子。你把我保镖弄走了,让我一个人坐后面,好等你们的人来了,把我绑走?”
谈昕一脸纯真:“谁说你要坐后面了?一起过来加油。”
龙夫人勃然大怒:“我?你开什么玩笑!”
谈昕客观评价:“那你嗓门大,不叫你叫谁?”
是的,她让龙夫人,一个掌管松沙岛一半话语权的大姐大,来帮她抓来打擂台的小人物加油。
龙夫人两手环胸,自然不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情,但又委实觉得一个人坐在后台不安全,于是站到栏杆中间,让谈昕跟保镖左右一字排开。
整个场馆的“龙卷风!Fighting”铺天盖地,谈昕给左右的保镖使眼色:
“我喊‘沙尘暴’你们就喊‘加油’!”
龙夫人打断她:“为什么是‘沙尘暴’?”
谈昕自有理由:“他们不‘龙卷风’么?我沙尘暴,有风还有沙子,比他厉害多了。”
龙夫人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他们拳手的名字叫‘龙卷风’。”
谈昕吐槽:“哪有人会起这么不是人的名字?”
龙夫人耸肩:“那谁知道?”
于是口号从“沙尘暴”改成“安慕昕”,在排山倒海的声浪中,一股清流硬生生扛过了这一批呐喊:
“安慕昕!”
“加油——”
“安慕昕!”
“加油——”
“安慕昕!”
“加油——”
音量虽不如对面,却足以在磅礴呐喊声的间隙中脱颖而出。
VIP席中央,风姨盯着带头冲锋的谈昕,一个响指,身边的人立即俯身凑上来:
“对面拉了酸奶赞助,下次你也去谈两个。”
“好的,老大。”
声浪的较量并未持续多久,原因只有一个——顾辞按照谈昕说的,主攻对方下盘,利用腿脚功夫两分钟解决了战斗。
砰——
二百多斤的壮汉倒地,裁判立即专业地上去读秒。
“One!Two!ThreeTen——”
“啊啊啊赢了——”
“安慕希牛逼——”
“赚翻了赚翻了,老娘买了1万!这赔率能买两套房了!”
风姨旗下缄默不语,龙夫人手下却撑起了拳场高呼。谈昕一路尖叫地从VIP席跑上擂台,奔向她能打能扛能做生意能读书的六边形战士老婆。
“太棒了太棒了哈哈哈——”
擂台一共7级台阶,一步三级跨上去,眼看就能报到顾辞,眼神擦过顾辞耳廓,看到后方席位中一个熟悉却陌生的面孔——
安娜。
她带着鸭舌帽,一身黑色夹克,拉链拉到下巴,全然不像当初水手的样子。
安娜接到谈昕的眼神,兜里的手在人声鼎沸的掩护中掏出一杆黑管手枪。
“小心!”
谈昕把顾辞扑倒,几乎同时,枪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嘭!嘭!
两个子弹射中顾辞身边的地板,尖叫、逃窜、摸枪,人仰马翻。
顾辞下意识翻身将谈昕护在身下,抱着她的头跑下擂台,躲到子弹射来的方向。
嘭!嘭!嘭!
又是三声枪响,这次枪声正在头顶,而对面刚才开枪的黑衣人被发发命中,抽搐几秒后倒在了观众席中间。
开枪射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刻站在二人头顶的安娜。
“他们来杀你们的!快跑!”
“啊?”
谈昕头脑风暴,第一个反应,是她错怪了安娜,人家是好人。第二个反应,是安娜说的他“们”。
“还不止一个?!”
话音刚落,北门便逆流冲进七八个黑衣人。
其中一个,正是那天在商场追杀她们的——是正药的人。
怎么可能!这些天她跟顾辞二人在松沙一直隐姓埋名,出门都会用蒙面伪装,更别提昨天被龙夫人带走后一直在她的别墅里内外不通。正药是怎么找上她们的?
谈昕一头雾水,疑惑地看向顾辞,只见她目光凌厉,望着头顶VIP席单手趴在栏杆边的风姨。
风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手里的香槟摇摇晃晃,一双见过无数血腥的眼睛透着狠戾的两个字——吃人。
谈昕破口大骂:“打擂台就打擂台,我们就是拳场上赢了你一次,至于这么害我们吗!”
风姨松手,盛满香槟的高脚杯从半空落下,在地上摔得粉碎,殷红的唇一动:
“不好意思,这里不是拳场,是斗兽场。”
随后,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门口,得到风姨首肯的黑衣人个个亮出手枪,眼中刹那嗜血:
“顾辞,看你们怎么跑!”
嘭!
一声枪响,顾辞下意识抱住谈昕的头,谈昕也用力抱住顾辞的头,几秒后,却发现两人都没有中弹。
错愕朝黑衣人望去,只见为首的那个胸口中枪,缓缓在拳场的灯光中倒地。
另一侧的VIP席,龙夫人吹了吹枪口的硝烟,唇角的弧度在冷光之下宛如尖刀:
“敢动我的人,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