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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太太,温柔这两字和我从……


    梁诗黎没想到周晋岱会忽然吻她, 尤其是在车里还有一个外人的情况下,她的视线不自觉望向蒋瑾瑜,下颌却被冷白的指骨箍住, 似是不满她在这种时刻竟然注意力不集中。


    被周晋岱摩挲过的雪色皮肤陡然染上了红晕,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


    “咳咳。”


    蒋瑾瑜突兀的咳嗽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异常清晰。


    周晋岱不疾不缓地放开梁诗黎, 噙着她微醺的脸和轻颤的睫毛, 无波无澜的视线迎上蒋瑾瑜的目光,慢慢勾起了唇角。


    “蒋先生生病了?诗黎之前在京城发烧很严重, 让我很担心。蒋先生回去就请家庭医生看看,不能因为一点小病就疏忽, 会让家人担心。”


    梁诗黎有些讶异地朝周晋岱望去, 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颌线和冷淡的眉眼。他和蒋瑾瑜之前有过节吗?


    周晋岱家风极好,一向都是有修养的名门绅士。即使他之前很讨厌她自作主张跑到机场,还是没有拒绝让她上飞机。


    可是现在他的周身气场凛冽, 有些咄咄逼人的姿态, 似是雄狮苏醒,对于侵犯自己领地的敌人丝毫不留情面。


    蒋瑾瑜斯文面上的笑都快持不住了。


    他这是生病了吗?


    他是在提醒他们不要忘了还有他在。


    周晋岱倒好, 话里话外都在点他, 他和梁诗黎是家人。


    都说京城周家大少爷冷情, 现在看来传言不可尽信。


    蒋瑾瑜的狐狸眼微敛, 不动声色地和周晋岱对视, 认同地颔首,“周先生说的对。生病的事可大可小, 不能疏忽。”


    倏而整个人松弛地靠向椅背, 问梁诗黎:“怎么在京城生病了都不和我说?好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


    分。”


    梁诗黎不明所以地眺过去,要不是今天蒋家出资她的项目,她都不会让蒋瑾瑜搭乘周晋岱的车。


    她和蒋瑾瑜哪门子的情分。


    还没她和蒋淑琳的“情分”足, 她们好歹也算是争奇斗艳过。她和蒋瑾瑜根本不熟,在今天之前,他的标签是“讨厌的人的哥哥”。


    周晋岱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的视线,沉淡的声线慢慢开口:“听说蒋先生新拿下一块地皮,恭喜你。”


    这块九龙的地皮是蒋家,华润船舶管理公司周华润,吴方集团和潞安信集团合作,由永嘉财团牵团竞标投得的。


    蒋瑾瑜对于周晋岱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这次竞标过程并不顺利,苏家从中插了一脚,他只是纳罕周晋岱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难道仅仅是为了转移话题还是他别有所指。


    蒋瑾瑜为人一向多疑,倒是没空再继续挑拨,望着窗外的景色凝神思考着什么。


    这让梁诗黎本能地松了一口气,她一向觉得像蒋瑾瑜这样心思缜密又为人跳脱的人很难相处,猛不丁给她来一下语出惊人,让人不知道怎么回应。


    车转过一个弯,平稳地停下,戴着白手套的刘叔举止恭敬地打开车门。


    “先生,到了。”


    蒋瑾瑜利落地起身,下车后整理了一番衣物,才弯腰看向车内,语气散漫地道谢:“那就感谢周先生和诗黎送我回家了。”


    “诗黎很久没有回浅水湾住了。”


    梁诗黎都快对蒋瑾瑜过敏了。


    他怎么时时刻刻都想把她摆出来“鞭尸”。


    本来浅水湾的别墅就是闲置着,她一年也住不了两次。


    就算她住在这里的时候,她和蒋瑾瑜也从来没碰过面。他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梁诗黎下意识地看向周晋岱轮廓锋利的侧颜,琢磨了半晌,水盈盈的眸光微转,纤细的手臂微抬挽上他的臂膀,精致的下颌缓缓靠到周晋岱肩上,音色里透着旖旎,“我老公在深水湾买了套别墅,以后我们会住在那里。”


    随着蒋瑾瑜的离开,梁诗黎和周晋岱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她不太确定周晋岱的情绪好不好。


    当她缓缓抽回手的时候,男人淡而清冽的声音响起。


    “你想要撮合蒋淑琳和骆蕴和?”


    梁诗黎没想到周晋岱这样敏锐,她摇了摇头,音色很轻,“只是暂时利用蒋淑琳一时的心软,婚姻对我们这样的女性来说是一生的事情,我不会这样对她。”


    以世俗的眼光来说,骆蕴和非常优秀,年纪轻轻就做到颢业集团的执行总裁的位置,不仅专业上无可挑剔,人也长袖善舞。


    他自身条件的优越却难以跨越阶层的差距,蒋家挑选的联姻对象只可能是往高了走不可能向下选择骆蕴和。而且蒋瑾瑜素有野心,难说有没有用妹妹的婚事换取利益的心思。


    梁诗黎如果撮合蒋淑琳和骆蕴和,就是在害他们。


    对于普通人来说,还能结了婚再离,但对他们这样的豪门来说,背后的利益盘根错节,如果有了孩子更是关乎继承,就算闹得再难看,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离婚是罕有的事情,表面夫妻倒是很多。


    她想到蒋淑琳要当她伴娘的事情,笑着说:“而且她呀,还想在你的伴郎里挑选如意郎君呢。蒋淑琳呀,喜欢长得好看的。你和我说说你都找了哪几个伴郎?”


    周晋岱说:“可不敢找太好看的,唯恐太太的视线被别人勾走了。”


    外界都说他端方持重,严于律己,但刚刚蒋瑾瑜在的时候,他不希望梁诗黎看蒋瑾瑜一眼。更何况他又打扮得和孔雀似的,纵然知道梁诗黎心中无意,他的心里还是泛起了些许醋意。


    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陌生,却没有阻止这份情绪的蔓延。


    梁诗黎以为他说的是玩笑,弯了弯眼,眼尾微微颤动,也有意逗逗周晋岱,“我有世界上最好看的老公,不会再去看别人。”


    婚纱照拍了,成婚的日子在即,旁人对她的称呼也变了,她现在已经逐渐熟悉这个称呼。


    就算知道梁诗黎只是玩笑,周晋岱线条轮廓锋利的脸庞依然柔和了许多,她挽着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他清冽的声音缓缓道来:“伴郎的人选除了周晋彦,堂兄周高邈,京城赵家赵致祯外,还有AIM基金会创始人宁颂。周高邈已经有了未婚妻,其他三位还是单身。”


    梁诗黎水润的眼眸微眨,忍不住继续调侃他,“万一周晋彦和蒋淑琳在一起了,那她可就是我们的弟媳了。”


    周晋岱黑瞳凝着胡言乱语的梁诗黎,也不反驳,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模样,梁诗黎倒被瞧得不大好意思。


    因着她曾经和周晋彦订婚的缘故,梁诗黎多多少少也听说了周晋彦的近况,好像是一个女明星有什么牵扯,前几天在港岛又发生了什么。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她没有多打听。


    猝然间,周晋岱微微弯腰将梁诗黎抱在了腿上,面对她略带疑惑的眼神,清俊的面庞浮上一丝淡笑,温淡的声线在她的耳廓响起:“西裤上脏了。”


    梁诗黎垂眸,眼睫落下一片阴影,白色西裤上沾染了几不可察的棕色泥点,一定是刚刚上车的时候不小心溅上的。


    这就是她讨厌下雨天的原因,偏偏港岛酷爱雷雨,天气也是混乱不堪,上一秒阳光明媚,下一秒狂风骤雨。


    这阴晴不定的天气,让她没由来跟着心情沉郁。


    这张刚刚还明媚,瞬间就垮下来的精致脸庞让周晋岱有些哭笑不得,他掌心箍着盈盈一握的柳腰,维持着她的重心,另一只手抽出一张湿纸,细致地擦拭着泥点,脸上没有一丝不耐,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梁诗黎怔怔看了他一会,指腹在掌心摩挲,忽然启唇,声线幽淡地问:“你一直都这样温柔吗?”


    一声低沉的闷笑声响起,周晋岱墨玉般的眸微微抬起,眸里染了几分笑意,意味深长地说:“太太,温柔这两字和我从不沾边。”


    “我只对太太一个人温柔。”


    梁诗黎别过眼眸,压下心脏上节节攀升的情绪,抿着唇没有说话。


    周晋岱并没有深入解释的意思,他会给梁诗黎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来慢慢接受他融入她的生活。


    之前调查梁正业的结果已出,梁正业和他的太太江颖秀并不只是联姻的关系,他们还是青梅竹马。


    只是梁正业喜欢的人是江颖秀的亲姐姐——江诗伶。


    他们三人一块长大,江诗伶因为从小身体不好的缘故,一直更受父母的呵护和喜爱,最后连梁正业也喜欢上了江诗伶。


    也许是考虑到江诗伶的身体状况,梁家选择和江颖秀联姻,在梁妙蘅出生后不久,江诗伶因病撒手人寰。


    在这件事情上,梁正业实在算不得担当。


    只是周晋岱不便评价自己的岳父,也不准备把这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告诉梁诗黎,这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应该由他们自己处理,他不想让梁诗黎陷入这件事情而不开心。


    他没有任何八卦和议论的心思,唯一有的是对梁诗黎的心疼,从他的心脏向四肢百骸弥漫,如蜘蛛结网般密布全身。


    她的母亲从没爱过她,甚至因为她的父亲而恨她。


    而她以为的父亲对她全心全意的爱,也掺杂了别的因素。


    梁诗黎长得实在太像江诗伶了。


    他甚至在她的名字中也用了“诗”这个字,用来怀念自己逝去的爱人。


    这对梁诗黎实在不公平。


    而梁诗黎对此一无所知,她不忍持久的沉默,想要回到最初的话题。于是回头问:“你和赵致祯熟悉吗?我早就听说


    他很神秘。他怎么愿意来做你的伴郎?我认为蒋家的目标应该是他。”


    第62章 亲吻


    周晋岱细致地擦掉梁诗黎西裤上的泥泞, 再慢条斯理地擦拭白皙的指节,如玉的长指做着普通的事也显得清贵冷峻。


    他缓缓启唇,嗓音温凉, “是朋友。”


    能让周晋岱承认的朋友很少,赵致祯是一个。


    赵致祯出身京城名门, 家族在京中关系盘根错节。


    周晋岱低眸望了梁诗黎一眼, 眉眼逐渐松弛,唇角扬起一点弧度, 淡淡地说:“蒋家的想法恐怕要泡汤了。”


    梁诗黎被勾起了好奇心,忙不迭问:“怎么说?”


    周晋岱没有吊着她胃口, 直接解释:“他有喜欢的人。”


    梁诗黎“啊”了一声, 她只知道赵致祯很神秘,寻常人连见他的面都很难,没想到竟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她挑了挑眉, 没什么遗憾地说:“哦, 那真的可惜了。”


    她和蒋淑琳的交易内容仅仅是答应她做自己的伴娘,并不包括保证蒋淑琳能和赵致祯在一起。


    只是蒋家的耳目也确实太灵敏了些, 在这之前连她都不知道周晋岱邀请的伴郎是谁。


    在他面前毫无掩饰的梁诗黎显得有些可爱, 周晋岱的视线停了一瞬, 带着磁性温沉的嗓音启唇, “太太, 你有小名吗?”


    “没有。怎么了?”


    梁诗黎不明所以,周晋岱的思路跳跃未免过快。


    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含水的眸望向他, 蝶翼的眼睫翕动,显得很乖巧。


    周晋岱的眼神凝在梁诗黎的侧脸上,将她鬓边碎发挽在耳后, 磁性低哑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廓,“我的小名叫如珩,之前我答应过太太,只要太太改变称呼我就将小名告诉你。”


    周晋岱的小名罕有人知,大多是称他为“周先生”,再亲昵一些便是称他的名字“晋岱”,就算是家里人也并不喊他的小名。


    他的小名更像是尘封已久的状元红,从出生时埋下,只能有缘人来打开,只有一人能品尝其中滋味。


    其实梁诗黎早已经忘了这件事,周晋岱说过只要她喊他“老公”,便告诉她小名,当时她只是一笑而过。


    柑橘味随着他的呼吸弥漫在梁诗黎的四周,她的唇角摩挲着“如珩”这两个字,抬眸念着:“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周晋岱的薄唇微微露出笑,指骨摩挲着梁诗黎如玉的耳垂,她怔怔地望过去,只听他覆在她耳畔说:“我为你取一个好吗,叫怀瑾好吗?”


    愣神几秒。


    “为什么?”


    取小名是过于亲密的行为,甚至超过了拥抱亲吻,直达精神。


    周晋岱的眸子很深,夹杂着几分她不懂的情绪,清涧的嗓音落下:“因为太太是美玉。”


    梁诗黎纤细的羽睫微眨,觉得连他的呼吸都太过灼烫。


    今天的周晋岱很奇怪。


    她打开一半车窗,没说话。


    雨后的阳光渡在她身上,闪着玫瑰色的光芒。


    周晋岱沉静地望着她透光的脸庞,知道这是她在躲避,不准备逼她,梁诗黎在他这里永远都是自由的。


    空气陷入了静谧。


    车行驶入地下车库,梁诗黎通过专属电梯通达办公室,她怔怔地望着桌上的黑巴克玫瑰好一会,脑子里全是周晋岱的那句话,直到骆蕴和敲响办公室的门,苏茵在他身后。


    “进。”


    梁诗黎恢复了表情,扯出一个淡笑。


    骆蕴和眼里神采奕奕,脸上布满笑意,斗志盎然,“恭喜梁总的方案通过,我回去写个更详细的计划。”


    他很聪明地将功劳都归功于梁诗黎,骆蕴和知道这也是梁正业所希望的。


    但梁诗黎却没有揽功劳的意思,淡红色的唇轻启:“是你熬夜做的方案,后续就交给你和苏茵姐,关于蒋家加资,还得由法律部和财务部拟一份合同。”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又加了一句:“别再用你的气泡音了。”


    苏茵禁不住噗嗤笑出声。


    骆蕴和这几天也算有点了解梁诗黎,这个集团空降的公主并没有什么架子,于是装作委屈地说:“梁总,这可都是你的主意,不给我记上一功就算了,还要笑话我。”


    “你不知道我这些天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工作的时候身旁还放着男主播的直播,姜秘书现在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得尽快谈个女朋友了。”


    梁诗黎淡淡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声音里暗含着警告:“只要这个女朋友不是蒋小姐就行。”


    骆蕴和收了笑,信誓旦旦地说:“开玩笑的,梁总。我的心里只有工作。”


    *


    将剩余的工作暂时交给骆蕴和与苏茵之后,梁诗黎和周晋岱申请好航线,找了一天去京城领证。


    去往京城的飞机上,周晋岱依旧忙着工作,他好看的眉眼蹙着,锋利的下颌线很有棱角,神情一丝不苟。


    外人只知道周家家主是何等荣华的身份,却不知他每日几乎是连轴转,没有自己的时间。


    周父早已把公司全权交给他,即使有下属分担工作,每日依然有大量的事务需要周晋岱去决策。


    周晋岱冷白的指骨抬起茶杯,休息的间隙,发现梁诗黎紧紧盯着她,美丽的瞳孔中却没什么焦距,似乎是走神了。


    她那张不施粉黛的脸上很清艳,有一股淡淡的纯,尤其是现在失神的样子很像在森林里迷路的小鹿。


    周晋岱松了松一丝不苟的领结,解下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没有打搅她的意思,梁诗黎却似被他的动作惊醒,湿漉漉的杏眼微睁,声线里透着几分慵懒,“忙完了吗?”


    其实周晋岱还没有看完全部资料,却下意识地点头,似乎怕惊醒迷茫惫懒的小鹿,声音很轻地说:“忙完了。”


    他阖上笔记本,以为梁诗黎无聊,准备陪她聊天。


    其实他们聊的最多的就是工作,或是一些他说出口梁诗黎却根本不信的情话。


    梁诗黎看着美丽又骄傲,但她的内心是克里特岛的迷宫,道路曲折难以找到出路,只有手握阿里阿德涅之线才可以顺着滚动的线条找到她内心的米诺牛。


    周晋岱薄唇慢慢勾起,笑容里有一丝纵容和宠溺,缓缓地问:“你害怕吗?”


    梁诗黎眨了眨眼,似乎在考虑他说的话,舷窗外薄色的金光照在她脸上,泛着细腻的光泽,清亮的音色尾音袅袅,“现在说害怕岂不是晚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耳垂上的粉钻耳环随之跃动,轻轻启唇:“我不害怕。”


    莫名的,曾经她和周晋彦订下婚约的时候,梁诗黎是有些忐忑的,她不确定周晋彦是一个怎样的人,不确定他们的婚约会是怎样的走向。


    当初被退婚的时候,她除了下意识的生气,随后涌上心头的竟然是轻松。


    但她对周晋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也许是因为他看起来更笃定可靠,又或是因为他总是在不遗余力地帮助她。总之在即将领证的时刻,梁诗黎的内心是平静的,前一晚不仅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失眠,反而睡得极为安稳。


    话说得极为笃定自信。


    可当梁诗黎和周晋岱领完证从民政局门口出来,她的心陡然开始晃晃悠悠的,周晋岱牵着她的手坐上车后座,她看着手中的红本,才回过神来,她领证了。


    梁诗黎和周晋岱从今天开始有了婚姻关系,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她在心里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心脏处泛出一丝涟漪。


    她凝着朦胧的雾眼望向周晋岱,而周晋岱也正定定地注视着她。


    带着寥寥笑意的脸一直望着她,直把梁诗黎的脸颊望得摩擦出了火光。


    那张不施粉黛的脸上浮上了一抹薄樱色,可她这次没再回避周晋岱的视线,她卷翘的睫毛微微颤着,瞳孔里犹如藏放着一汪清泉,声线清软,“我亲自己的老公可不会问他的意见。”


    周晋岱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她这是在笑他每次亲她之前都要询问她。


    这样想来,也许他确实古板无趣,他的眼里噙着一丝笑意,看着梁诗黎扯过他的衬衫,那张白皙的脸近在眼前,轻轻吻了他。


    她的唇很柔软,她的手攥得很紧,梁诗黎是甜的。


    梁诗黎还在他的唇畔缓慢地探索,周晋岱的喉结微微滚动,舌尖已经迫不及待进入她的口腔,品尝她的津液。他的掌心握着她柔软的腰肢,让她贴得更近,她很自然地仰着头,阖上眼,他们气息纠缠在一起,他们的胸膛一起震颤着。


    明明不止亲吻过一次,她的心跳还是狠狠地跃动着,似是要突破胸膛从喉咙里逃出去,她低低地喘息着,睁开眼睛,周晋岱放开了她,一直笑着看着她的眼,那双潋滟无双的眼。


    他的唇


    畔还有一丝晶莹的痕迹,他舔了舔,很甜。


    梁诗黎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喘着气,往上眺了一眼,过分靡丽。周晋岱吸了一口气,在那双雾色眼眸的注视下,低头吻上了她过分性感的锁骨。


    她低呼一声,攀上他的坚实精壮的手臂,声音断断续续地嗔着:“周晋岱你别亲了。”


    第63章 美味透汁的桃子无法阻止窃……


    梁诗黎不知道有些事情开始是无法阻止的。


    从她招惹他开始, 一切就像多米诺骨牌开始转动了,直至今日她成为了他法律上的妻子。


    周晋岱发现锁骨是梁诗黎的敏感地带,他的脉搏跳动得厉害, 好似这个吻能链接他们的心脏般虔诚,带着克制又充满了疯狂。他额头的青筋紧绷着, 眼睑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潮红, 他吻得汹涌,而他所有的情绪仿佛都藏在这个吻里, 很热烈也很潮湿。


    梁诗黎紧紧抿着唇,她很艰难地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周晋岱亲得她很痒很烫, 她想要叫又不敢叫。


    只是一个吻而已,发出声音很丢人。


    她还是不想承认周晋岱会让她失控。


    一个吻而已,就会让她失控。


    可身体的感觉很难控制, 锁骨处的皮肤灼热发烫, 仿佛已经不属于她自己。


    她的手指穿进周晋岱的黑发里,才发觉他已经汗涔涔的, 她抚摸着他粗硬的黑发, 动作很温柔, 等意识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这样做。


    狂风骤雨般的吻初歇, 周晋岱粗喘的呼吸打在梁诗黎的颈脖, 他眼里泛着一丝笑意,声音有些暗哑很有磁性, “我亲自己的老婆也不会问她的意见。”


    这是在回应梁诗黎刚刚说的话。


    自己刚说的话回旋到了身上, 梁诗黎又羞又恼,修长的脖颈已经泛上胭脂色,像美味透汁的桃子无法阻止窃食的人。


    周晋岱冷不丁被推开, 却仍旧噙着笑望着梁诗黎,她的脖颈处是他留下的痕迹,胭脂红的肌肤上还泛着晶莹,他明明可以用湿巾拭去却舍不得,他恶劣地想要梁诗黎记住他,最好在今晚梦到他。


    他感受到自己小腹下传来的异样,眼神紧了紧,依旧看着梁诗黎,一动不动。


    周晋岱知道自己娇艳的小妻子生气了。


    只是她生气的时候反而没什么攻击力,薄樱色的小脸气鼓鼓胀着,像只可爱的小狗。


    周晋岱很少会这样发散性思维,他一向缺乏想象力,此刻却想的很遥远,他想到了在巴黎时品尝到的一切,他有些忍不住了,忍不住想要再狠狠欺负自己的小妻子。


    有些东西没有尝过便觉自己能克制,可一旦尝过才知什么叫食髓知味,而且他们还没有到那一步,他就感到难耐。


    梁诗黎见他愣着不知道想什么,偏偏目光一直盯着她,便发起了脾气,“看什么看。”


    明明她都说不要了,他还这样亲她。


    真的很过分。


    她没发现自己有些双标,只能她不顾周晋岱的想法强制对他做些什么,而反过来就不行。


    总之无论如何,她怎么做都是对的。


    周晋岱一点都不介意梁诗黎这样的骄纵,她的骄纵是可爱的,而且她其实很好哄。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好哄。


    实际上,他更喜欢这样的梁诗黎。很像他初见她时的模样,有点儿大小姐脾气却没什么坏心眼,想要什么都会直接说,一副天上地下梁二小姐最大的模样。


    而不是现在这个一下子长大了的梁诗黎,她学会了对欺负自己的人冷硬,在自己曾经完全不懂的领域里不断学习精进,她变得成熟稳重。


    成熟的代价是经历糟糕的事情。


    她有了新的称呼,有人喊她梁总,有人喊她周太太。


    她很难再做那个肆意的梁二小姐,可周晋岱却情愿她永远被呵护在掌心里,永远恣意明艳。


    周晋岱语气温柔地道歉,很诚恳。


    “对不起,老婆。我以后不会这样,我会问过你的意见。”


    梁诗黎这时也觉察出自己的不对劲,周晋岱问她的时候她嫌弃他古板,周晋岱不问她时她又觉得他不尊重自己。


    总之,周晋岱怎么做都是错的。


    其实他没有错,只是她不愿承认自己的失控。


    可周晋岱明知道她刚刚的脾气是无名的火,还是这样诚恳向她道歉。


    梁诗黎不懂怎么会有人脾气这样好。


    又或是像他说过的那样他只是对她脾气好,只是对她温柔。


    她原先是不信的,现在却不确定了。


    她低垂着眉眼看向亲吻时自己手中滑落的红本,周晋岱跟随着她的视线划过去,看到地上的红本时,眉尖微蹙,却没说什么,先梁诗黎一步捡起来。


    梁诗黎讷讷地张了张唇,想要解释。她发现周晋岱好像很在意这样东西。


    她其实并不想看见周晋岱生气,并不想看见他紧蹙的眉尖,这让她忍不住想要抚平。


    许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周晋岱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缓慢又温柔地放进梁诗黎的包里,并叮嘱:“回家之后要放好。”


    他又问:“还生气吗?”


    梁诗黎早就没有生气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好奇地问:“你的结婚证放在哪里了?”


    周晋岱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给她看西装内侧口袋,有一抹红色露出一点头来。梁诗黎刚想笑,蓦地一只精致的盒子出现在她面前。


    梁诗黎不知道周晋岱怎么动作这样快而隐秘,明明他一直在她身边,但她根本没注意到周晋岱把结婚证放好了,也没有注意到这精致的盒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是什么?”


    梁诗黎接过丝绒盒子,视线陡然定格,里面是一只缅甸无烧红宝石手镯,红色纯净又明亮,很漂亮,而且看着寓意就很好。


    她很喜欢。


    梁诗黎就着他的视线戴上了这只镯子,举着手在周晋岱眼前晃,笑着问:“好不好看?”


    周晋岱微微颔首,滚了下喉结,“很好看。”


    他修长的指骨触碰上梁诗黎的肌肤,拉起她的衬衫,帮她扣好纽扣遮住刚刚亲吻的痕迹,不急不缓地问:


    “太太准备婚后住周宅还是住新房?或者我以前住的地方?”


    周夫人给他们备了一套新房,没有装修过,这次她让梁诗黎顺路去看看新房装修用什么样的风格。


    至于周宅,梁诗黎不太想和长辈住一道,虽然周夫人对她很好,但她到底会觉不自由,更何况周晋彦也在周宅住,她多少会尴尬。


    见梁诗黎不回答,周晋岱揉了揉她的头,说:“我原先也不常住周宅,只是问问你,不必紧张。”


    梁诗黎这才松了口气,她不好直接和周晋岱说不愿意和他父母住。他主动说那就是最好的了。


    她沉吟片刻,说:“先看看新房怎么装修。我在京城也有一套别墅,如果你上班方便,不如住那里。”


    “嗯。”


    梁诗黎往窗外一瞥,却越看越熟悉,等驶进住宅区她才知道为何周晋岱刚才表情有些古怪。


    她鼓了鼓嘴,“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在一个小区?”


    周晋岱:“想给太太一个惊喜。”


    梁诗黎不太懂他的脑回路,在同一个小区买两栋别墅是什么惊喜,又有什么必要。更何况这个小区只有18套别墅。


    以后吃完饭他们各回各家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


    周晋岱笑了笑,牵着她的手走进别墅。


    梁诗黎晕了,他们不仅在一个小区,还是隔壁邻居。


    周晋岱薄唇弯起弧度,慢条斯理地说:“以后


    吵架的时候,太太也不会跑远。”


    梁诗黎怀疑周晋岱是不是在她家安了摄像头。


    爹地给她买这套别墅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他说如果以后她在京城受了委屈也不必憋屈,直接回自己的房子住,这就是爹地给她置办很多房子的原因,他希望她永远有底气。


    爹地是她的后盾。


    梁诗黎绝口不承认她和爹地曾有过这个打算,淡淡地说:“我才不会跑呢。”


    周晋岱也不戳破,温柔地笑了笑,“老婆,我不会惹你生气,不会和你吵架。”


    第64章 家风就是宠老婆


    这句话对梁诗黎来说很受用, 但她还是瞪了周晋岱一眼。他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以后有吵架只有可能是她故意挑事情的咯。


    她不满地说:“我也不会和你吵架,我才没那么幼稚。”


    周晋岱失笑,不知道自己这小妻子又想到哪里去了。何况, 她就算幼稚他也不在乎。


    他解释:“我家的家风便是如此,只因为我妈想要住得更现代化, 父亲便从祖宅里搬了出来, 住到了现在的周宅。”


    “总之就是在我这里你是最大的意思,我听老婆的话。”


    虽是家风如此, 也是他想宠着梁诗黎。她一个小姑娘远嫁来京城,所有的朋友都不在这边, 很不容易。而且她还比他小六岁,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该让着她一些的。


    更重要的是,宠自己喜欢的人是应该的。


    有些话语的争执本就没必要, 他在港岛误撞见周晋彦和那个女明星, 两个人吵得厉害,他不太懂自己这个弟弟明明很喜欢对方, 他们之间怎么相处成了这样。


    对于他来说, 这样片刻的游离, 在心里议论别人的感情是一种十分失礼的行为, 他很快收了神, 看向梁诗黎。


    院里孤零零放了几盆盆装植物,梁诗黎正蹲在其中一株植物面前, 用葱白的手指戳着, 而那植物随着她的动作很快地缩紧,很搞笑。


    梁诗黎回头,莹润耳垂上的粉钻在阳光下闪着光很漂亮, 她顺滑的黑发散落下来,眉眼弯弯,欣喜地说:“是含羞草。”


    周晋岱也跟着她蹲了下来,淡声应道:“嗯,是含羞草。”


    这栋别墅自买完以后,他并没有吩咐做任何事情,只让佣人两周打扫一次,纵然里面什么都没有,也要保持整洁。也许是佣人嫌这太冷清,放在这里的。


    宗宏儒刚踏进门口,就看到大少爷和他的太太一块蹲在地上,他停下脚步不忍打破这份美好的情景,唇角露出一抹笑。


    这下先生和太太应该可以放心了。


    大少爷从小聪颖异于常人,生活学习工作,从来没让先生和太太担心过,唯有他的婚姻大事让人头疼。


    偏偏大少爷一点都没有成家的意思,倒是二少爷是先订婚的那个,他作为周家家主事务繁忙,挑选主母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家世好又漂亮的女孩有很多,太太最担心的却是他们到底能不能相处好,大少爷不比二少爷,向来冷情,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底里。


    但此刻他瞧着,大少爷这样在高山上的凛凛天神也有了几分凡人的烟火气。


    周晋岱察觉到有一股视线,冷然的目光睨了过去,看到是宗宏儒后柔和了几分,起身温沉地说:“宗叔。”


    宗宏儒是祖宅的老管家,但他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管家,他是看着周晋岱的父亲长大的,后来也看着周晋岱和周晋彦长大,是周家的老人。


    能身居家主管家之位的,一定不可以是外人,最好的便是这种家族里熟悉知根知底的老人,不仅料理事务井井有条,最重要的是忠诚。这次周晋岱便把宗管家从祖宅里请出来帮他料理新家的事务。


    宗宏儒的儿子和孙子都在周家工作,对周家极为忠诚。做到周家管家的位置,不仅薪资堪比大公司高管,他家里的孩子都会由家族统一安排教育,等成年之后也可自由选择是否留在周家,如果有意愿家族也会为他们安排工作。


    梁诗黎起身到一半大脑有些晕麻,愣了一秒,握上周晋岱的手,借着他的力度站了起来,吐了吐舌,娇声说:“脚麻了。”


    又跟着周晋岱一道喊:“宗叔好,我是梁诗黎,Ansley。”


    周晋岱回身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


    宗宏儒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眉毛都弯了起来。


    他对梁诗黎第一印象非常好,慈祥地笑着,提议:“大少奶奶,以后我就是你和大少爷的管家。要不要在院里造个亭子,再放几个石凳子石桌,也方便您到时赏赏花草。”


    “这边还能挖个池塘,养些小鱼。”


    到时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再生了小小少爷和小小小姐,他们还可以在院子里玩耍,想想就感到温馨。


    梁诗黎没想到宗叔想的这样远,略看这栋别墅的面积比她那栋大了一些,院子里挖个池塘更有意境,于是点头说:“好啊,宗叔。”


    她生在港岛,从小到大住的地方都很西式,之前住在安缦的时候她便很喜欢中式古风古韵的建筑,如今能够将自己以后的住所打造成那样,她感到欣喜。


    既然宗叔来了,他便在前面带路,领周晋岱和梁诗黎看他们的新房。这里还什么都没有装修布置,梁诗黎在后面偷偷戳了戳周晋岱,小声地说:“结婚前能装修好吗?”


    周晋岱也学着梁诗黎偷偷摸摸的,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沉淡的嗓音送进她的耳廓,“如果不可以的话,可以先住我之前那套。”


    他们的婚事订得急,前些日子梁诗黎又要赴任忙工作,他们都没空想这事,周夫人则是不想私自做主,要梁诗黎自己把握。


    如果结婚时还未能装修完毕,那倒也很好。周晋岱暗自滋长了一点别的情绪,他之前的住所没有人去过,更别提是女人。而以后,梁诗黎会像空气一般入侵他的全部生活。


    那儿只有他一个人住的时候略显冰冷,如果有梁诗黎在,一定会不一样吧,等她这边住腻了,也可以住到那里。


    就像周夫人之所以偏爱住西式便是因为她小时候住的是苏式园林,想要些别的新鲜一些的滋味。


    周晋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有点痒,梁诗黎不自在地往旁边走了半步,偏偏她一动周晋岱也跟着她动,她只好撞了下他的胳膊,用气音说:“看前面,跟上。”


    宗宏儒几不可察地往后看了眼,看到接头似悄声细语的两人,不由露出微笑,放慢了脚步。


    宗宏儒年纪大了,从前跟在周父身边经事多,平时又有练八段锦和太极拳的习惯,皮肤看不出岁数,说话是慢条斯理的,脑子也清醒很有条理。


    等两人不说话了,他才慢慢启唇:“不知大少奶奶可有什么思路?”


    梁诗黎这方面既不在行也没有什么思路,干脆问宗宏儒,声音甜甜的很可爱,“宗叔有什么建议吗?”


    宗宏儒住在周家祖宅几十年,一看大概的面积脑子里就有了布局,不失恭敬地答:“我准备几张图纸给您挑选。”


    梁诗黎从善如流,“好。”


    周晋岱看着他们讨论,在梁诗黎看过来的时候,偶尔也会给一些意见,主要还是由梁诗黎的想法为主。


    从别墅中出来时,梁诗黎显然很高兴,宗叔对建筑装修方面如臂使指,不管她说什么,宗叔都能马上领会。


    她很自然地邀请:“宗叔一起吃个晚饭,我请客。”


    宗宏儒连忙摆手,笑得很慈祥,“大少奶奶,我年纪大啦,吃的东西恐怕你们都不会喜欢,你们去吃不用管我。”


    梁诗黎并不强求,又询问周晋岱,“晚上吃什么?”


    夕


    阳照在青砖瓦漆上,屋脊背后是漫天的红霞。


    她的神态那样亲昵,就如同最寻常的妻子在问她的丈夫,晚上吃些什么。


    漫天的红霞下,梁诗黎的脸红彤彤的,很可爱,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周晋岱心念一转,清涧的嗓音徐徐落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梁诗黎看着故作神秘的周晋岱,温吞吞地答:“好。”


    明明周晋岱还是那样平常的表情,依旧是肃穆的,连唇角的弧度都没变,但她莫名能够意会他相同面部表情下的不同意味。


    这很奇怪。


    梁诗黎将之归结为她的感官异常灵敏,一定是她太过聪慧的缘故。


    就像猫狗和人相处久了,即使他们不懂人类的语言,也能敏锐感知人类的情绪,喜怒哀乐。


    比如现在的周晋岱隐约有些欣喜?


    吃个饭多普通的一件事,她和周晋岱已经一起吃过无数顿早午晚餐了。难道领个证,周晋岱真的那么开心?


    那他们的结婚那天,周晋岱该有多兴奋。


    梁诗黎虽感到奇怪,却没多想。


    她又在脑海里把刚刚和宗叔的对话总结了一遍,确定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周晋岱从西裤口袋抽出手机,给蒋志禹发去一条消息。


    蒋志禹:【收到。】


    京城街上的灯渐起,他们的车在如织的车流中穿梭,梁诗黎打了个哈欠,慢慢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周晋岱的肩上,车已经停在一栋别墅外。她睁开惺忪的眼,迅速眨了眨帮助自己清醒,直至眼眶湿润有了些晶莹才停下,迟缓地问:“这是在哪里?”


    周晋岱帮梁诗黎理好乌黑丝滑的头发,怕吓到刚睡醒的她,声音也放轻了许多,缓缓道:“我们的家。”


    “从周宅搬出来之后,我一般住在这里,这里离公司近。”


    梁诗黎“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刚睡醒的声音还透着些慵懒,很是娇憨。


    “那你以后住在香山海颐岂不是离公司太远。”


    香山海颐距离这里物理上的位置并不遥远,正常开车只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只是上下班时间路上太堵,刚刚她就困得睡着了。


    想到周晋岱以后从香山海颐出发,要经历这样长时间的堵车,她心生不忍,提出建议:“要不你以后工作日便住在这里。”


    周晋岱的黑眸紧了紧,他的新婚小妻子这句话分明是把自己排除在外,让他工作日住在这里,她住在香山海颐。


    绝不可能。


    想都别想。


    第65章 “老婆,我好像真的发烧了……


    周晋岱的眼尾轻轻垂着, 不想就此展开话题,就怕梁诗黎当了真,真要他以后住在这里或是为此起了争执。


    他的住处就如同他本人一般, 深邃冷寂。


    黑白分明的色调,让人看了便觉无趣。


    梁诗黎感到好笑, 潋滟灵动的水眸在周晋岱面上梭巡, 声线里带着笑意,“以后你住香山海颐会不会不习惯, 我们的眼光好像不太一样。”


    按刚刚她和宗宏儒商议过的,房屋外面整体的设计倒看不出来什么, 中式简约风格, 但里头的卧室与衣帽间都是蓝粉色调的。


    梁诗黎很难想象周晋岱这样一个住黑白色调风格的人会住在那栋蓝粉色城堡。


    周晋岱滚了滚喉结,没有说话。


    别的新婚夫妇恨不得天天黏在一块,而他的小妻子时时刻刻想要赶走他, 他的眸色黯了黯。


    周晋岱的视线一直凝在梁诗黎身上, 她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回视周晋岱, 不解地问:“你看着我干什么,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要不要和宗叔说改改卧室的设计呢?”


    她掰掰手指算了算, 说:“你还有几天时间可以考虑, 再晚就要动工了。宗叔说加班加点来得及在新婚之前完成,但我觉得不要太赶, 好功夫就得慢慢磨的。”


    “住旁边我那套房子也一样, 或者要不还是在周宅住一个月吧,不然你父母会不会以为我不太喜欢他们,不愿意和他们住一块。”


    周夫人是极好相处的人, 漂亮温柔又懂设身处地为梁诗黎着想,很有边界感。周父又全听老婆的。梁诗黎思忖了一会,觉得也可以尝试在周宅住一段时间,不过最后肯定还是住他们自己的家。


    她在车上睡过一觉,明显精神非常好,说了一大堆,说完才发现周晋岱从刚刚开始一直沉默着。


    他是不是觉得她太烦了?


    连这种琐事都要和他说。


    但他们结婚以后也不能只谈什么国际大事或是上亿的公司交易吧。


    周晋岱就像中了亿分之一几率彩票的人,心神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喜悦袭击着震荡着。


    梁诗黎要为了他,改卧室的设计。刚刚她和宗叔研究了许久的,她很喜欢,却愿意为他而改变。


    这是不是说明在她心中,他不仅仅是随便谁都可以的联姻对象,对她来说,他是不一样的。


    周晋岱的心脏不免被这份想象荡起了涟漪,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上一圈圈涟漪不停地涤荡发散。


    梁诗黎握着桌上的茶壶打量着,这个紫砂南瓜壶圆润可爱,她准备找周晋岱借一借,找个师傅做一套这样的送给梁正业。


    周晋岱觉得梁诗黎握着的分明是他的心脏。会为了她而跳动,只要她轻轻一捏,就能爆裂,连所有的碎片都是她的形状。


    周晋岱抽回游走的思绪,回答她刚刚的问题,“不用,蓝粉很好看,我很喜欢,比这里的住处明亮好看很多。”


    “我并不喜欢黑白色,我喜欢明亮的颜色。”


    他蜷缩了下尾指,却没有为自己的谎言脸红。


    梁诗黎放下手中的南瓜壶,一个健步走到周晋岱眼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呢喃:“也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周晋岱失笑,梁诗黎就像一本很厚的书籍,不断翻阅却还是翻不完她的所有,也许她本就不是书籍,而是一座图书馆,需要他翻遍一生,才能拥有她的全貌。


    这样的她过分可爱,周晋岱抬起手,冷白的指骨微动,两人的额头贴在了一起,他沉淡的呼吸打在梁诗黎的脸上,陡然让她整个绷紧,一把推开周晋岱,“你干嘛?”


    连质问的声音都是娇娇的,带着没睡醒般的懒意与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媚意。


    周晋岱脸上一片平静,清涧的声音自然地说:“这样测体温才准,但老婆这种方法只有夫妻才能做。”


    “所以我没有发烧。”


    梁诗黎狐疑地在他脸上梭巡,微微仰着头,莹润白皙的脸颊在光线下好像泛着粉嫩的光,她蹙了蹙眉,一副不信的样子,“可是你说你喜欢明亮的颜色,但你不仅住处是黑白的,衣着全是黑白的。”


    她想起什么,拿蒋瑾瑜举例,“比如蒋瑾瑜这只花狐狸,他就喜欢亮色,他身上也穿得五颜六色。”


    “可你每天都是白衬衫黑西装啊。”


    听到梁诗黎说蒋瑾瑜是花狐狸,他的薄唇勾起了几分笑,他倒觉得蒋瑾瑜像是孔雀,迫不及待随时随地都想要开屏。


    姿态矜贵的男人从容不迫地回答:“老婆,我喜欢明亮的颜色,只是眼光不太好,只能选择黑白。”


    他黑眸抬起,带了一丝试探地问:“所以,以后老婆能为我挑选和搭配衣服吗?”


    “啊,”梁诗黎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倒有些可怜起周晋岱来。


    原来他喜欢五颜六色,却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意思去询问别人,而自己也不会搭配,于是便只能每天穿自己不喜欢的颜色。


    好可怜。


    周晋岱显然没想到梁诗黎的思维能够发散到这样远,还静静等着她的回答。他这长身直立静默等待的模样竟有几分可怜相,梁诗黎白皙的脸微微仰起,声线绵软好听,“那以后你的衣饰搭配全都交给我。”


    周晋岱的心思得逞,长眸微敛,若有若无的笑音落下,“先谢谢老婆。”


    这样梁诗黎总不能再和他分居。


    她答应了要负责他的每日搭配。


    “咕噜。”


    很浅的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人各自的遐思。


    梁诗黎捂了下肚子,脸唰得透红。


    周晋岱没有笑话梁诗黎,反而怕她不好意思,很快背过身去,温淡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我扯


    得太远。”


    他拎起蒋志禹送来的食材,拿到开放式厨房。


    看他这模样,是准备自己下厨?


    梁诗黎从小到大被梁家的厨师喂食惯了,连去牛津念书,梁正业都送去了两个厨师。她以为周晋岱这样的家世一定也是如此,如今看他熟练的样子倒是起了几分惊奇,饶有兴致地望着周晋岱。


    周晋岱慢条斯理地脱去西装外套,又将领带卸下,松了松领口,露出洁白又锋利的锁骨,矜贵中无端又带了几分性感。


    他拿出一块莓果提拉米苏,递给梁诗黎,“先填填肚子。我很快就好。”


    黑虎虾都是开背去过虾线的,他只需要烤一下,再煎个牛排就行,有时工作到半夜,他不想麻烦便自己做了,虽比不上家里的厨师也算可以入口。


    梁诗黎接过提拉米苏,入口即化的口感,微苦中带着的甜,她弯了弯唇角,很自然地说:“给你吃。”


    递到周晋岱唇边才反应过来,她的动作太过丝滑流畅,没有更换餐具,这是极大的不礼貌。


    她眨了眨眼,解释:“抱歉,只是想到你也还没吃饭,厨房的餐具在哪,我去拿。”


    周晋岱在她的视线里笑了笑,然后—


    一口吞下了提拉米苏,说:“好吃,很甜。”


    梁诗黎会关心他饿不饿,这说明在她心里慢慢有了他的位置。这很好,比甜品更甜。


    他很有礼貌地道谢:“谢谢老婆想到我还没吃饭。”


    梁诗黎在他的笑容里腾地升起潮红,垂下了眸。到底是谁传的“周晋岱为人冷酷无情,世界里只有工作”,他明明很会说话,说得她一愣一愣。


    还有他之前说的那些情话,让她只能装作没听见,不能细想,一细想体温就会升高。


    周晋岱微不可察地舔了舔唇,黑眸注视着梁诗黎徒然发烫的脸颊,白里透红很漂亮,轻缓又温柔地问:“太太,我嘴唇上有点脏,你能帮我擦一下吗?”


    梁诗黎蓦然抬眸,仔细能看出周晋岱薄唇上粘了些可可粉,看着他略带苦恼的样子,她倏地笑了出来,声线里带着微颤的笑意,“我去拿湿巾,你放在哪里了?”


    清涧如清泉潺潺的声音徐徐传来:“客厅桌上找一下,没有的话,大概在柜子里。”


    柜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梁诗黎很快拿着整包湿巾返回,周晋岱回身看她,两只手都拿着东西,他深邃的眸子里泛着笑意,坦然大方地说:“老婆,我不方便,你帮我擦一下。”


    梁诗黎瞳孔颤了颤,深吸了一口气。又恍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太好笑,这是自己刚领过证的老公,红本还在包里好好放着,给他擦一下嘴怎么了。


    亲都亲过了。


    她的水瞳在灯光下更潋滟明亮,白皙的指骨拿出一片湿巾,带了几分拘谨地覆上周晋岱的唇,很轻柔地擦拭,可是可可粉有些难擦和看不清,梁诗黎只好就着光线又凑近了几分。


    太近了,周晋岱的唇很薄,唇形很好看,唇边有点点透明的绒毛,这人长得好看,连嘴唇都透着性感和旖旎。


    梁诗黎为自己天马行空毫无边际的想法感到羞怯,她的脸上蔓延出一股热意,瞳孔不知道往哪儿放,如蝶翼般的细密睫毛翕动,像是要化作蝴蝶飞走一般。


    她的心跳得厉害,开始后悔答应周晋岱。


    与他的接触就像是饮了毒/酒,偏偏没有即时的解药,解药只能在发作时给,这次有用,下次还需要,竟是慢性毒/药。


    不知何时起,周晋岱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他的掌心抵着梁诗黎的腰肢,明明隔着衣物却异常滚烫。


    沉邃的眼里划过一丝光亮,如黝黑天空下划过的流星,绚丽烟花陡然绽放。


    他的嗓音暗哑:


    “老婆,我好像真的发烧了。”


    梁诗黎的心跟着缩紧。


    异常滚烫。


    第66章 她是他头顶的苍穹,是掌控……


    周晋岱微俯下身, 他们的额头贴合在一起,鼻尖抵靠着。


    彼此的呼吸都异常清晰,梁诗黎的呼吸节奏乱了几分, 脸上的温度陡然升高。


    但她不敢说话,甚至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梁诗黎的心里有所预感, 仿佛是到了午夜十二点, 南瓜车就会来接她。但她不是灰姑娘,她的衣帽间有很多的水晶鞋。


    两人近得能看到彼此脸上的绒毛, 像婴儿一般的绒毛,周晋岱的皮肤很好, 鬼斧神工的优越长相加上细腻的皮肤, 梁诗黎的呼吸近乎停滞。


    她的后退来得骤然,脚上还穿着周晋岱宽松的拖鞋,脚下一颤将将就要摔倒, 掌着她后腰陡然收紧, 将她收入自己的怀中。


    声音透过胸腔传来,带着沉闷的共振。


    “别怕。”


    她不怕, 她为什么要害怕。


    梁诗黎不会在午夜十二点失去身上精致华美的礼服, 失去一只水晶鞋。


    她从周晋岱的怀里撑开, 带着公主般的骄矜, 故作淡定地说:“你说要下厨给我吃, 现在却找借口。”


    “你要不想做,叫外卖算了。”


    梁诗黎自忖这句话很完美, 借着这句话与周晋岱拉开一段距离, 整理了一下裙摆,为了拍照,她今天特地穿了白衬衫, 衬得她的脸更加洁白无瑕,粉色的短裙和耳垂上的粉钻耳环相得益彰。


    长发顺着垂落下来,周晋岱轻笑了一声,望着梁诗黎不敢与他对视的眼眸,缓步走过去理顺她的黑发,温沉的声音很淡却笃定,“梁诗黎,你在害怕。”


    梁诗黎微微仰起莹润白皙的脸颊,水眸乱颤,偏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定定望着周晋岱,咬唇:“我才不怕呢。”


    “我为什么要怕你。”


    周晋岱紧实宽阔的胸膛发出震颤,他无声地微笑,带着蛊惑的声音从发顶传来,“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


    梁诗黎咽了咽嗓子,眼皮轻颤了一瞬,蝶翼在空中失去控制地摇晃,接着周晋岱接住了蝴蝶的翅膀。


    过分宽敞的男士拖鞋已经飘落在地上,鞋子的主人紧紧环着周晋岱修长的脖子,即使隔着衬衫衣料依然能感受到肩膀线条的完美,衣料下是滚烫灼热的肌肤。


    周晋岱的背很直,他的结实遒劲的手臂轻松地环过梁诗黎的后腰,搂住她的小腿,短裙不受控地往上抬了几分。


    梁诗黎的小腿紧绷着,她抿了抿唇,问:“牛排怎么办?”


    周晋岱的眸色渐深,眼皮跳了跳,若有若无的笑音落下:“老婆,我不想吃牛排,我想吃你。”


    梁诗黎的视线幽幽望去,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狎昵神色,好似只是在说最普通的一句话,那么正经肃穆,可他说的内容偏偏却是有颜色的。


    她的唇瓣张大,周晋岱竟然真的就将她放在了料理台!


    梁诗黎的脚尖着不了地,在空中漂浮着,就像空中的白云,被风吹散了又聚拢成不同的形状。


    而周晋岱就是那片风。


    周晋岱的身量极高,英俊的脸猝然在梁诗黎眼前放大,她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他的眼里是烟花坠空划过的光芒,亲吻过她的眉毛,睫羽,眼睑,鼻尖,最后在她的唇上停留。


    唇瓣合在一起,几秒后,轻盈地滑入梁诗黎的口腔,他已经了解她口腔里的所有构造,周晋岱的眼里闪过一丝热意,在她的唇瓣亲了又亲,又在耳尖也补上一个吻。


    周晋岱的亲吻很温柔,好似这一切都只是前置,只是餐前酒。


    他极有耐心地品尝着餐前酒,如同他一直做的那般,狮子从来都是一击即中的,他会在狩猎之前耐心等待,直到猎物出现的那一刻,一击毙命,然后仔细品尝,在他的领土中没有任何生物敢于拂逆他的光芒。


    周晋岱看了梁诗黎一眼,她已经闭上了眼,她总是喜欢闭上眼睛,其实他很想看着她,看着她动情的模样。


    为他动情。


    他的眼里露着潮湿的光,一路往下,吻上纤细的脖颈。


    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脖颈永远


    是脆弱的,需要呵护的部位。


    此刻白皙孱弱的脖颈毫无顾忌地为他开放。


    当他的指骨碰到衬衫的纽扣时,梁诗黎的呼吸重了几息,她缓慢地睁开眼,从上往下能更好看清造物者塑造的最完美的如雕塑一般的脸廓,清爽又粗粝的黑发,和往下浓密的睫毛,她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周晋岱的睫毛那么浓密,很好看。


    他不急不缓地放好衬衫,吻上了诱人的莓果。


    梁诗黎的皮肤异常细腻,一触碰就激起了战栗,不知道她昨晚用了什么香氛,很淡又有层次的香味,她总是精致的。


    而如今只有他可以剥开她精致的外壳,细细品尝,这时候的梁诗黎异常乖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轻缓而庄重,可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了薄汗,他的心脏狂乱地跳着。


    无人察觉他平静的面容下波涛汹涌的暗潮。


    梁诗黎平坦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他的薄唇触碰的时候,她没忍住喘了一下又马上捂住嘴,她的心脏都在发抖,既害怕又期待着。


    她的心里那根弦就要崩塌了。


    怎么可以。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在厨房这样的地方也可以。


    梁诗黎的牙齿紧绷着,携着凌乱的呼吸说:“要不我自己来?”


    她的脸颊早已热度惊人,她和周晋岱此刻都是发烧的病人,而也许彼此就是对方的解药。


    唯有彼此。


    “不用。”


    白皙修长的指骨抽出她的蕾丝xx,和衬衫一块堆叠放好。


    梁诗黎出神地望着他的指骨,两个色调旖旎地混合在一起。


    很快她只能看到一点粗粝黑发的阴影,她的血液里激起一股欲望的浪潮,白色的浪花在翻涌,她的眼睑燃烧着红色的火光。


    他的脸贴合在她的腿根,他的视线里陷入了黑暗,仿佛和梁诗黎一起和整个世界隔绝,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彼此。


    而梁诗黎就是他的整个宇宙,他存在的唯一证明。


    他被梁诗黎身上的味道包围着,很温暖也很烫人,他眼里跳跃着火焰,吻上了那枚宝石,在黑夜中唯一闪着光的华光璀璨的宝石。


    他是这样热爱她,热爱她身体的所有,想要在她的身体上布满他的痕迹。


    他的舌尖轻盈地穿梭着,梁诗黎变成了带着镣铐的羽毛,她在不停坠落再坠落,再也无法抑制地发出低吟,尾指蜷缩着,眼前变得模糊,只有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她想要抓住什么不让自己坠落。


    她既感到快乐又感到痛苦。


    她的脸上散发着玫瑰色的光,抓住料理台的边缘,急促地喊着周晋岱的名字。


    仿若划破黑暗的一道光瞬间降临在周晋岱眼前,他感到柔和的仿佛孕育着生命的光辉降临了。


    梁诗黎的血管瞬间迸裂成漫天的烟花,由他全部接纳囊括。


    羽毛挣脱了镣铐,轻盈地飞翔。


    周晋岱拿过纸巾温柔细致地为梁诗黎擦干净,低头吻她的耳尖,温和地问:“还饿吗?要不要去洗澡?”


    梁诗黎的身上也出了汗,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安静地点了点头,看着周晋岱将她抱起。


    她神情有些萎靡,慵懒地将头靠在周晋岱怀里,明明刚刚她什么都没做,偏偏没什么力气,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蓬勃强力的。


    周晋岱低垂下眉眼,看向倦怠的梁诗黎,薄唇勾起一抹弧度,与梁诗黎相反,现在的他如同精力充沛的豹子,全身上下都在沸腾。


    梁诗黎慵懒地抬起眼睫,看着他温和包容的眼眸,水润的瞳底泛起一丝波澜。她现在什么都没穿,脸上染了几分娇色,声音里透了恼意:“你别看我。”


    周晋岱注视着她轻颤的长睫,掩下黑瞳里的深色,弯唇笑了笑,声线如清泉又荡起阵阵涟漪,“好,不看你。”


    温热的水包裹住梁诗黎的身体,香氛很好闻,清浅的木质香味是周晋岱平时身上的味道,她轻轻吸嗅,大脑清醒了一些,随后脸上一热,周身全是木质香仿佛包裹住她的就是周晋岱。


    他就站在外面,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划过水面,激起淡淡的涟漪,浴室的暖灯光下,梁诗黎的脸上波光粼粼。


    “你先洗澡,我去做饭。”


    “你洗完澡就可以吃了。”


    “等一下。”


    话一落地,周晋岱的视线重新凝回那张昳丽的脸,泠泠水波完全无法遮挡住纤妙的身段和雪白的肌肤。


    梁诗黎咽了咽嗓子,她的大脑思绪很凌乱。


    其实她一直都感受到了周晋岱蓬勃的欲望,从它冉冉升起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了。


    如同最有生命力的植物,破土而出,伸头仰望着太阳,试图汲取微弱的光线。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极其安静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很有耐心。


    浴室里水汽蒸腾,黑金的瓷砖地面泛着幽冷的光,木质香和朦胧的水汽凝结宛如实质,浸透梁诗黎的肌肤,她的耳根染上了红晕,声音很轻地问:“要不要我帮你?”


    她只是觉得,若让周晋岱这样走了。


    他会不会很难受。


    那股肿胀不知道如何发泄的感觉,她也有过。


    不似刚刚那般绅士,周晋岱脱衬衫的速度很急迫,袖扣随风螺旋般转动,他的声线里带着一股潮意的低喘,“谢谢老婆。”


    谢什么呢?


    他也帮了她。


    是她应该的。


    梁诗黎眼尾轻轻垂着,他总是很会哄她高兴,亦或是他总是很会哄身边人高兴。


    就像周家将所有的工作像大山一样压在了周晋岱身上。


    他真的不想休息吗?


    他真的想在飞机和车上都要工作吗?


    他太过辛苦,太会压抑自己的欲望。


    她的红唇微微抿起,水珠从她玲珑的身体上溅落,粉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纤白的手指解下他的皮带,西裤。


    白色在黑色中跃动穿梭,周晋岱安静垂下眸端详着自己的小妻子慌乱又故作镇定地解开他的束缚。


    当她看到被包裹着的庞然巨兽出现的时候,如同站在古罗马角斗场上看着豢养的巨兽被放出牢笼,她陡然僵住了动作。


    巨兽挣脱牢笼,是那样可怕而庞大。


    周晋岱的黑眸里浮现出一丝笑意,踏进了温暖的水中,泛起阵阵的涟漪,一路荡到梁诗黎的心口。


    她的睫毛末端都轻轻颤着,美丽的眸子不知道往哪里安放,尾指微微蜷起,偏偏整个空间里都是木质的香氛,是周晋岱身上的味道。


    偏偏是她自己提出的。


    其实要怎么帮他,她也不知道。


    只能遵循自己的意志望向周晋岱,他的瞳孔里似有漩涡一般将人整个都吸进去。


    那双沉着幽深的双眼凝着她,声音仿若从遥远的亘古传来,响彻她的脑海。


    “用手好不好?”


    浴缸多了一个人,陡然变得有些拥挤。


    他们靠得很近,近到肌肤靠在一起,她不受控地看向他,他的肌肉线条流畅,腹肌层次分明,双腿修长有力,比最高明的雕刻家雕刻出的艺术品更完美。


    梁诗黎没有回答,连呼吸都是滞着的,潋滟的眸子望向周晋岱,他的眼里有一股让她信任的力量,她凭本能地握了上去。


    周晋岱的背脊一僵,冷白的手背凸起几道青筋。


    真正触及时才知道有多滚烫。


    她僵在那里,没有动作。


    周晋岱的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暗哑压抑的声线徐徐传入莹白的耳廓,“老婆,你动一动。”


    滚烫的触感让她有些难受,像是被牵引着,她的手指听话地动了动,只是漫无边际的随意动作就让手下的巨


    兽听话了起来。


    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闷哼,梁诗黎忙不迭松开手,紧张地问:“疼吗?”


    周晋岱的指节握着梁诗黎的下颌,宠溺地舔舐,撬开她的牙齿之前吐出一句:“不,是舒服。”


    她泠泠的水眸眨了眨,读懂了周晋岱的言下之意。


    如水般的温柔包裹住周晋岱,暖光灯下的梁诗黎稚嫩而美好,溪流潺潺流淌,温润地安抚着荒诞的巨兽。


    她的手掌就是最紧实的牢笼,掌控着他的欲望与解药。


    白皙的指骨与倾轧的巨兽共舞,战栗的不仅是身体更是灵魂,酥麻到他脑海的最深处。


    念书时有人说过,金融业的人很难体会到爱情,因为一秒钟上下的金额跳动足以让凡人战栗惊颤,这种快感极大地影响了人的心绪,降低了人对爱情的感受能力。


    可此刻,周晋岱只想说那是骗人的。


    他永恒地感受到了,这种快感远远不是金钱可以衡量。


    她是他头顶的苍穹,是掌控他的宇宙。


    第67章 这双手就是他的船锚


    怦然声在他的心脏回荡。


    久久不息。


    周晋岱凝着梁诗黎柔腻的双手, 这双手就是他的船锚,掌控着这艘大船的灵魂,他的灵魂整个被她禁锢住。


    他们的眼里都染上了晚霞般的红色, 梁诗黎雾色的眸子已经失去了焦点。


    周晋岱在她的耳朵尖落下一个吻,不再是一触即离, 而是亲切地舔舐着, 吸吮着,他知道她的耳朵很敏感。


    如今耳朵尖升起一道昳丽的红霞, 他流连于此,如同贪婪的巨龙发现了他的宝石, 那是他的宝藏, 他盘旋在那里守护着自己的宝藏。


    梁诗黎失魂落魄地望着他绷起的背阔肌,她宛如漂浮在云层里,不知道往哪儿漂浮, 她的血液在身体里奔流, 感受着手下的肿胀,倏地, 周晋岱的薄唇离开, 她失神地咬住他的肩膀。


    “我帮你洗澡。”


    周晋岱温沉的声音落下, 唤起了梁诗黎的一些意志。


    奔腾的血液已经停歇了, 但它所到之处留下了一片狼藉。


    精力充沛的豹子温柔地擦拭她的身体, 很温柔不带一丝狎昵,他餍足的双眼看向梁诗黎疲惫的水眸, 忍不住在她的眼上亲了又亲。


    娇艳昳丽的玫瑰任由他的动作, 白皙的肌肤在指腹的摩挲下不由引起战栗,她闭上眼,感受到干爽软糯的毛巾擦拭着她的身体, 望着她白里透红的肌肤和手下玲珑的身段,周晋岱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刚刚的梁诗黎像乖顺的小白兔,睁着红彤彤的眼睛望着他,清纯中裹挟着欲念,那份景象太过美好。


    给她套上宽大的浴袍,他随意地擦拭了自己的身体,抱着她进入卧室。轻微的塌陷,梁诗黎被妥帖地放在床上。


    由手工梳理的南美马尾毛和羊羔毛填充的床垫,棉缎面的材质很舒适,整体与周晋岱很相像的极简主义风格,除了蓝纹刺绣装饰外通体只有一个颜色。


    梁诗黎瞥到精壮的不着一缕的身体,刚平息的脸颊瞬间起了一抹红晕,她嘟囔了一声:“你,怎么不穿衣服呀。”


    娇滴滴的声音平白给这空寂冷淡的房间多了一抹亮色与活人的真实感。


    周晋岱黑眸眺去,意味深长的目光犹如实质般凝在梁诗黎身上。


    “老婆,你身上穿着我的浴袍。”


    有些暧昧。


    梁诗黎捂住了脸,理不直气不壮地说:“那你现在快穿上。”


    她用被子埋住了头,只露出一点秀发,黑色的发丝在同色的床上很快被淹没,可她很快就钻了出来。


    床上,睡袍上,全是属于周晋岱的香氛味道。


    周夫人曾经说过周晋岱所用的香氛全是定制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味道。如今她在他独有的气息中翻涌。


    周晋岱穿衣服的时候也是慢条斯理的,穿衣时绷起的筋络肌肉线条流畅,身体的性感与行为的优雅如此和谐地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穿上宽松家居服的他,比往日里多了一丝亲切,不再那么生人勿进。


    他散漫抬眼,黑眸明亮,声线很温柔,“做好了拿上来给你吃。”


    周晋岱并不喜欢卧室里有其他味道,尤其是食物的味道,那会破坏他的大脑和睡眠,他只喜欢简单的香氛。


    但此刻他忘记了自己的这项原则。


    “嗯。”


    床上传来一声的慵懒的应答。


    等他拿着食物上楼时,卧室内一片寂静,他没有打开灯,床前的声控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梁诗黎只露出半张洁白的脸,安静的她异常脆弱且美好,像是沾了露水的玫瑰。


    周晋岱凝着她美丽的脸颊,觉得卧室里或许少了些什么东西。


    也许是床头的一束玫瑰。


    他并不是一个很浪漫的人,梁诗黎却一直包容着不浪漫的他。


    她好像梦到了什么好事情,眉目舒展开来,丰润的唇浅浅勾起,周晋岱的黑眸里染上了一抹温色,又望了她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


    翌日阳光晴朗,碧空如洗。


    温熙的光线洒在梁诗黎身上,她慵懒地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视线里跃出一片粉色,她的眸光眺过去,发现床前有一朵粉泡芙。


    在黑色背景下的粉色显得异常孱弱却亮眼。


    衣帽间里,她的衣服早已从行李箱中拿出被仔细熨烫挂起,与她五颜六色的衣物不同,另一边明显属于男士的衣物则是黑白灰。


    她的唇角勾起,穿戴得当之后趿着拖鞋下楼梯,蝴蝶结镂空针织上衣和白色半身裙,搭配粉红色小方包,轻巧灵动。


    拖鞋也换了,是适合她尺码的女士拖鞋。


    餐桌前摆放了花瓶,瓷白的瓶子里探出白粉色,和她床头一样的多头粉泡芙,粉色洋牡丹,白郁金香和粉豌豆花。


    很漂亮,也很不符合周晋岱。


    黑白色调里莫名出现的亮色就像周晋岱生活中忽然出现的她。


    桌上是遒劲有力的手写字。


    【早餐做好了,热一下或去外面吃。我去见一下发小。】


    有时她都怀疑,周晋岱是不是忘了他们有好友,可以手机上发消息。


    但她没扔掉这张纸条,而是放进粉色小方包内层。


    周晋岱和她提过,他有个发小,全世界遍地跑,不安定的性子让家里人都愁坏了,无意家业,吃喝玩乐倒是样样精通,周晋彦也许就是向他学的。


    这次婚礼伴郎的位置,周晋岱为他留了,却不确定他是否愿意受这份束缚,有没有其他打算,他很讨厌人多的场合。


    梁诗黎咬下一口牛肉三明治,露出一抹笑,周晋岱这个发小倒是很有趣的人。


    梁诗黎这次来京除了领证,也要与大学同学见一面。她的婚礼很不凑巧,牛津的同学几乎都没空。


    谈晓筠是沪城人,很小就随家人去了加拿大,念完牛津的学业,又回沪城发展,这次是到京城出差,她的工作很忙碌,梁诗黎婚礼那天她又要到盐城出差。


    趁着两人都在京城,便约了吃饭。


    餐厅是谈晓筠订的,一家中餐厅。


    侍应开门的时候,谈晓筠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白色休闲搭配的梁诗黎,她的脖颈上戴了一条不规则淡水珍珠项链,黑色飘逸的长发随意扎起,矜贵从容。


    谈晓筠招了招手,“Ansley,这里。”


    梁诗黎看到她之后,潋滟的眸子一亮,谢过侍应后往那边走。


    虽说都待在国内,但毕业后事忙,实际两人很难有机会见面,她与谈晓筠许久未见了。


    梁诗黎递过去一个红色礼盒,说:“伴手礼。”


    红色丝绒礼盒非常精致华美,里面放着一小瓶白葡萄酒,正山小种茶叶和Venchi的黑巧和鱼子酱巧克力。


    这些都是周夫人准备的,东西不多却各个很精巧。


    谈晓筠:“那我是不是应该先把礼金给你?”


    这话是开玩笑,梁诗黎睨她一眼,一记眼神飞了过去,“以前说好了我们结婚都不要礼金的。”


    谈晓筠吩咐侍应上菜,抿了一口茶,表情很高兴,“Ansley,我为你感到高兴。你好像变了。”


    梁诗黎笑笑,问:“变漂亮了?”


    她昨夜虽然零星有一些梦的碎片,总体来说睡眠质量很好,周晋岱的床是专门定制的,和她卧室里的一个品牌,顶垫、床垫、弹簧床座都是最顶级的天然材料,支撑效果极好,还能调节温度与湿度。


    谈晓筠望着好友春意浓浓的脸,眼神眺过她手上的缅甸无烧红宝石手镯,努了努嘴,“你老公送的?”


    “因为你们,我又相信爱情了。”


    梁诗黎微微颔首,确认她的话,剔透的眸子轻眨,好笑地说:“不至于吧,我们只是联姻。”


    谈晓筠摇了摇头,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深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最开始是做民事诉讼的,可现在我手头的人案子80%是婚事案件。”


    她忽然低头指着脚上的运动鞋,“这是为了方便跑,对方律师也是这样的装备。你都不知道婚姻一旦到了尽头,双方会变得多么面目狰狞。”


    梁诗黎眼神黯了黯,其实她是知道的。


    谈晓筠马上举起双手补充,笃定地说:“但你老公很爱你。”


    “所以我又相信爱情了。”


    梁诗黎不知道谈晓筠的这份笃定从哪里来,连她都不确定和周晋岱之间的感情,偏偏谈晓筠却言之凿凿。


    恰好这时候侍应陆续上菜,梁诗黎略过这个话题,两人以茶代酒干了一杯。


    这家中餐厅不是很有名气,蟹柳滑蛋和口蘑鸡翅风味却极好,梁诗黎又问餐厅要了名片,方便以后住到京城再吃。


    于此同时,周晋岱和傅闻珩打完高尔夫,姿态端方地坐在傅闻珩开的餐厅里。


    傅闻珩周游列国,又把遇见的好厨师高价请回京城,他的餐厅开了一家又一家,却不为赚钱,只为满足他口腹之欲,在吃这一点上倒是和梁诗黎的父亲极像。


    出了些薄汗,周晋岱松了松领口,微敞的衬衫露出锋利饱满的喉结,他慢条斯理地说:“送我两个厨师。”


    傅闻珩闻言讶异地瞥了好友一眼,周晋岱与他不同,在吃食方面向来不看重。


    “替谁要的?”


    周晋岱的黑眸里眺过一丝笑意,连带着他身边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沉冽的嗓音悠悠说:“我岳父。”


    “再送我两个擅长甜点的厨师,我老婆喜欢吃甜点。已经为她准备了两位,可能还是不够。”


    语气中是难掩的骄傲。


    傅闻珩忍不住捂住眼,只觉得好友现在的表现实在是没眼看。


    哪家甜点厨师准备四个的?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宠老婆。


    “你的婚礼我必须参加。我倒要看看这个梁诗黎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晋岱的薄唇缓缓勾起,“她很好。”


    第68章 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是爱的……


    傅闻珩摆了摆手, “行了,别在这孔雀开屏。”


    周晋岱笑了笑,抬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不和傅闻珩争口头上的胜利。


    反正傅闻珩没老婆,他不懂的。


    傅闻珩见周晋岱有些走神, 没话找话地问:“致祯呢?怎么还没到?”


    “好不容易回京一次, 他也太难约了。”


    话音刚落,一身合体黑色衬衫的赵致祯便走了进来, 他的身形修长,面上还泛着冷意, 似是不化的雪山。


    “总没你傅大少爷难约。”


    落座后才说了一句话, 却好似穿堂的冷风。


    冻得人直哆嗦。


    连周晋岱也不免抬眸望向他,拿眼神询问他,眼里有明显的关切。


    傅闻珩则是大大咧咧问了出来:“因为裴……”


    话还没说完便被赵致祯一记眼风噤了声。


    周晋岱比赵致祯和傅闻珩年长几岁, 一向把他们当弟弟, 此时笑着打岔,“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傅闻珩并不怕, 笑笑, 散漫抬眼吩咐侍应上餐。


    他们从出生起就含着金钥匙, 身边多的是因钱和权而假意关心他们的人, 这样的人太多才显得真心可贵。


    他们的情分绝不会因为说了什么话而改变。


    餐前酒是新堡白葡萄酒, 搭配凯撒沙拉。带着花香葡萄香和矿物气息的多种香气混合在一起的白葡萄酒,还伴着桃子和柑橘的气息, 口感圆润而紧致。


    抿了一口酒的赵致祯面色有些惺忪, “欧洲那边遇到了麻烦?”


    周晋岱细白的指骨端起酒杯,黑眸微敛,不急不缓地回:“暂时在掌控中, 有需要会找你们。”


    赵致祯和傅闻珩便不再多说,傅闻珩开始聊起他旅行途中的轶事,三人中他是最潇洒的,其余二人整日被工作环绕,如今听他说起这些事倒也有些意思。


    喝了些酒,赵致祯有些放开,眼圈泛了红,傅闻珩在那陪着他疯。反正包厢很大,绕着跑步都绰绰有余,本来这还有个台球桌,后来拆了。


    傅闻珩的母亲一拆完,以为儿子会稍微懂事点滚回家,没想到傅闻珩直接连家都不回了。


    他这份洒脱的性子与周晋岱全然不搭,反倒和周晋彦很像。但傅闻珩和周晋彦不仅不是朋友,偶尔见面的时候还会互呛两声。


    周晋岱慢条斯理地吃着新西兰海鳌虾塔塔,满满的鱼子酱和鲜美的海鳌虾,傅闻珩对食物的要求一向是顶级的。


    甜点是中式创意的明前龙井奶冻,微甜的口感携着淡淡的茶香并不腻,搭配上面清甜的冰淇淋,很细腻留韵的味道。


    梁诗黎一定会喜欢吃的。


    周晋岱垂眸给她发了条信息。


    和梁诗黎的对话框一直在他的置顶页面,根本不需要找。


    周:【吃好后等我来接你。】


    震动声响起时,梁诗黎正在和谈晓筠告别,看到消息她的唇线不自觉勾起,抬眸问:“要不你和我们一块,送送你?”


    谈晓筠指着脚上的运动鞋,笑意盈盈说:“打个车很方便,我甚至可以跑过去。”


    梁诗黎没有强求,和她道别后回复周晋岱的消息。


    Ansley:【好,等你。】


    周晋岱蓦然站起身,两人同时望向他,他意味深长地说:“你们慢聊,我去接老婆。”


    赵致祯&傅闻珩:“打死你这个显眼怪。”


    周晋岱不以为意,指腹摩挲腕上的表盘,面容沉稳,“别忘了我要的厨师。”


    傅闻珩“呸”了一声,嘟囔:“还得把人打包到港岛,把我当什么了?”


    赵致祯提醒:“人已经走远了。”


    又说:“他们爱情的见证者。”


    身姿绰约的身形光是站在门口就是店铺的活招牌,已经有不少人借着订餐的由头偷偷看梁诗黎在阳光下白皙无暇的容颜,侍应忙不迭拿出名片和菜单,说:“我们是预约制。”


    一道高大的身影落下一大片阴影,遮住梁诗黎脸上的光,她弯了弯眉眼,语气欢快地说:“你来了呀。”


    软糯的尾音拖长的时候很像在撒娇。


    周晋岱的心口好像被小猫挠了一下,酥酥痒痒的,眸色渐深,他很自然地接过粉色方包,问:“等久了?”


    梁诗黎:“没有,吃饱了在外面站一会。”


    她可不想结婚的时候连婚纱都穿不进去,她很喜欢吃甜品,每天锻炼保持身材,但最近她有些懈怠,今天一称体重竟胖了两斤。


    周晋岱拉开车门,修长的指骨遮在她的头顶上方,高大的身形将她全部囊括在内。


    骨相优越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自然的风景线,车门关闭遮住了许多人好奇的目光。


    “这两人是在拍戏吗?我怎么没见过这两个明星,这也长太好看了吧。”


    “你瞅瞅哪儿有机位呢?这两人要是拍戏的话我一定超前点播,买五百份周边。”


    “哪家娱乐公司要是能签他们那不半夜笑疯,妥妥的顶流。”


    旁边有人听不下去,泼了盆冷水,“这辆劳斯莱斯在市面上都没见过,车身是专属定制的,恐怕不是什么顶流而是顶级富豪。”


    “


    那真可惜,刚刚光顾着看了都没来得及拍照。”


    “恐怕你们拍了也流传不出去。”


    “那不是还能自己私下里欣赏欣赏”


    “得了吧。”


    车门一关,是属于周晋岱和梁诗黎的空间,他们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算知道恐怕也只是一笑而过。


    周晋岱的身上有轻微的酒味,清甜的花果气息,在密闭空间蔓延得很快,梁诗黎整个被微醺的花果香气笼罩了。


    隐约的还有他身上香氛的味道,沉淡的木香,一如她昨晚在梦中闻到的那样,整个家里全都是周晋岱的味道。


    混合在一起并不难闻,反而多了莫名的缱绻,很勾人。


    在幽闭安静的空间里,全是他的味道,梁诗黎有些紧张,嘴唇动了几下,随口说起:“刚刚的中餐厅,味道还不错,只是需要提前预订,我拿了名片,也可以外卖。”


    周晋岱的那栋房子里并没有佣人,也许是他天生喜欢清净,她又不喜欢自己做饭菜,以后叫外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或者干脆让佣人住隔壁。


    她想的很远,可周晋岱想的很近。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短暂的空白,在掠过她明艳昳丽的脸颊时,眼神深邃了几分,侧身在梁诗黎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收回身子,语气很平静地说:“很甜。”


    梁诗黎的脸猝然红了,她咬了咬唇,他根本不是在说食物。


    他分明是在想昨天的事情。


    这人表面冷静自持,私下里却靡靡不堪。


    昨晚她的手都麻了。


    要不是看他实在难受,她才不会帮他。


    绝对不会。


    可周晋岱完全没有给她任何发作的机会,像是知道她会羞恼一样,很快地转移了话题,笑着说:“傅闻珩会当我的伴郎。”


    “我提前问他要了礼金。他会送我们四个厨师,两个给你爹地留在港岛,另外两个专做甜点的厨师就留在京城。”


    “那他们住在哪儿呢?”


    这是梁诗黎刚刚就在想的问题。


    周晋岱的别墅里没有其他人存在的痕迹。


    明明在城市中却宛如一座孤岛,这样清净寂寥。


    这和梁家全然不同,梁家永远都是热闹的。


    即使主家不在,佣人们也都井然有序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将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不管是植披花房的护理还是日常瓷具古董的维护都需要很多的人。


    梁诗黎喜欢热闹,喜欢这样有人的烟火气氛围。


    可周晋岱不这样。


    乍然一看他和大家并没什么不同,可到了他家里,才发现他很注意自己的私人空间,他对世俗的事务并没有多余的欲望,他好像更喜欢一个人。


    既然以后是夫妻,她就需要了解他的喜好,而不是胡乱过一生。他们性子里纵然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可是成婚以后就应该互相为对方考量。


    这是梁诗黎在婚前就考虑好的。


    她摩挲着指骨,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我觉得你不喜欢被他们打扰。”


    周晋岱还是一如往常幽邃的眸子看着她,定定看了她几秒,倏而唇角勾起一抹笑。


    他确认他的妻子在关心他。


    梁诗黎看着娇气,却实在敏锐。


    沉木香缓缓压下,周晋岱将她环住,握住她白皙的指节,在她莹润透红的耳尖啄了啄,暗哑的嗓音落在她的耳廓,有点暧昧。


    “你在关心我?”


    他的声线里透着很清晰的笑意。


    在梁诗黎的耳尖亲了又亲,亲到她浑身都滚烫了,才说:“老婆,谢谢你关心我。”


    其实他更想说他爱梁诗黎。


    只是梁诗黎怕他说爱,那他就说关心。


    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是爱的意志。


    第69章 “注意节制。大白天的……


    他四平八稳地说:“确实不喜欢人多。但还能忍受, 你的感受更重要。”


    这话莫名让梁诗黎很不舒服。


    好像他将所有的感受全都让渡,只为了成全身边人的感受与喜好。


    梁诗黎拧了拧眉,问:“你有什么喜好吗?”


    这话问得突兀, 周晋岱笑了笑,修长的指节玩着她的手指, 回答:“看书大概算一样。”


    “但没有太多的时间。时间总是有限的, 只能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梁诗黎心中的不适感更强烈了,她抽出白皙的手指, 泠泠的水眸望向周晋岱,语气很郑重, “可是重要的事情是指对别人重要还是对你重要?我们是夫妻, 应该照顾彼此的感受,而不是由你一味照顾我的感受。”


    她抿了抿唇,提议:“你不喜欢人多, 我们可以让佣人住在香山海颐8号, 我们住在9号。”


    天穹下熔金般的光辉落下,周晋岱摸了摸梁诗黎的头, 说:“不用, 9号很大, 我听你和宗叔之前开辟了一处区域让佣人们住, 这就够了。”


    “只要保持主宅的寂静便可以。”


    “好吧, 但你以后不准隐瞒自己的感受。”


    梁诗黎不再劝,根深蒂固的习惯很难改变, 但她和周晋岱的未来还很长, 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彼此了解。


    清涧般的嗓音缓缓落下:“嗯。”


    清晰的震动声响起,梁诗黎略隔开与周晋岱的距离,从粉色方包中拿出手机。


    备注是“讨厌鬼蒋淑琳”。


    粉色方包露出一角, 周晋岱低眸瞥到,那是他的专用纸笺,非遗的水纹纸笺工艺,每张纸笺上都有他的名字。


    他的喉结悄然滑动,目光定定望向梁诗黎,有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亮光。


    刚揿下接听键,蒋淑琳很吵闹的声音便传来。


    “喂,梁诗黎。”


    “喂,蒋淑琳。”


    “什么事?”


    蒋淑琳:“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梁诗黎开了免提,再把手机放在眼前,才看到蒋淑琳给她发了许多信息,把屏幕都占满了。


    她刚想回答,便听到蒋淑琳一脸八卦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在密闭的空间异常清晰。


    “你不会在和周晋岱接吻吧?”


    “或是更刺激的?现在是你们事后?”


    梁诗黎想说的话突兀地卡在嗓子眼,白皙的脸上一瞬间染上了胭脂红,她甚至不敢侧眸看周晋岱的表情。


    这也太尴尬了。


    蒋淑琳许是在这沉默中发现了什么。


    她语速飞快,“那你看一下我发的消息,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末了又加了一句:“注意节制。大白天的”


    梁诗黎的牙齿都绷紧了,说:“闭嘴。”


    这句话不仅没有作用,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蒋淑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敷衍地答:“好好好,我闭嘴。”


    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梁诗黎的脸像是烧红的晚霞。


    她以后绝对不会把蒋淑琳的电话开免提。


    绝对不会。


    她眼睫轻轻颤着,面色不自然,“刚刚我大概是不小心按了静音。”


    周晋岱“嗯”了一声,眸子里泛着笑意,“我们之间的关系,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所以,不必介意蒋小姐说的话。”


    她完全没有被周晋岱安慰到。


    梁诗黎同样“嗯”了一声,垂眸去看蒋淑琳发的消息。


    蒋淑琳又给她发了一条新消息。


    【讨厌鬼蒋淑琳:怎么样?恢复好了没?】


    【Ansley:恢复个鬼。】


    【讨厌鬼蒋淑琳:别这么粗鲁,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做了我也不会嘲笑你。】


    她和蒋淑琳有什么感情?


    梁诗黎没理会她这句话,翻看前面的信息。


    蒋淑琳在问她为什么不一起开会。


    新项目组建期间,投资方和被投资方要一起开会。梁诗黎把这件事情交给了骆蕴和和苏茵。他们知道她的行程,应该是出于隐私没有告诉蒋家兄妹。


    既然骆蕴和他们没找她,那就说明没出什么事,并不着急。


    梁诗黎不急不缓地揿灭手机屏幕。


    *


    梁诗黎和宗叔交换了手机号码,按照原先的计划和早就申请好的航线,当晚就回了港岛。


    三万尺的高空,舷窗外夜色如墨,能看见暗夜里亮起的点点星火,梁诗黎发了会呆便有些困了。


    空中有WiFi,她收到了谈晓筠的消息。


    【T:希望很快就能再见面。】


    【Ansley:我也是,希望你案子一切顺利。】


    刚入学的时候,一起的同学里不仅没几个中国人,黄皮肤的都很少,她自然而然和谈晓筠第一眼见面时便有了一种特殊的亲切感。


    再后来她和谈晓筠都有了其他的一些朋友,但两人的关系仍旧非常好。


    谈晓筠不能参加她的婚礼,梁诗黎是有些遗憾的。


    但她很快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至少她们见了一面。


    周晋岱从电脑屏幕前抬起视


    线,眸光在梁诗黎面上定了几秒,沉声问:“困了?你先去休息。”


    “我还有些工作要忙。”


    和周晋岱比起来,梁诗黎这个颢业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实在是有些闲。其实她同样很忙,每天都在对比其他高奢酒店的装潢和服务,还要关注项目的进度,听骆蕴和和苏茵的汇报。宗叔在细节上都会询问梁诗黎的意见,而婚礼的一些事宜也需要她去决定。小到装修的用料,婚礼的鲜花,大到证婚人的邀请,婚礼的流程,虽有周夫人主持但为了保证婚礼的完美她还是会问过梁诗黎的意见。


    而周晋岱,梁诗黎几乎没有见他休息过。


    可她待在这里也不能做什么,微微颔首道了声“晚安”,经过客舱时让Tinna往房间送去一杯红酒。


    温度和湿度都调得很适宜。


    梁诗黎躺在浴缸中,紫色泡沫覆盖在她的身体上,鼻尖翕动,是薰衣草和雪松的香味,很适宜的味道,她的神经跟着松缓。


    一双沾着泡沫的纤细手臂划出,梁诗黎擦干身体披上睡袍躺在床上,床具和周晋岱家里那套一样的配置,很舒服。


    她斜倚在床上,指尖轻叩宝石红色的酒杯,法国勃艮第特级独占园产红酒,由老藤葡萄酿成,樱桃和黑莓果味争先恐后地涌入喉间,在薰衣草、雪松和红酒的香氛中,梁诗黎舒服地阖上眼。


    周晋岱走进卧室的时候,看到梁诗黎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姿势不怎么美好,一截粉嫩的藕臂从睡袍中探出头,他笑了笑,走过去准备帮她拉好。


    刚触及到她的肌肤就引起一阵战栗,梁诗黎的皮肤向来敏感,脸上和脖子上都浸染了红色,她的嘴唇翕合,嘟囔了句什么,周晋岱俯下身想要听清楚,却被梁诗黎一把拉住衣角,她身上的薰衣草和红酒莓果香混合在了一起很好闻,还带着一些矿石的气息。


    周晋岱深呼一口气,鼻尖全是她的味道。


    几息之后,梁诗黎还是没有松开紧攥着的手,周晋岱掰了两次她的手指都没掰开,怕伤到她便就着她的力道躺下来,仿佛是察觉到一般,她的脑袋顺势靠了过来,动了几下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便停了。


    周晋岱的喉结微滚,黑眸逐渐深邃,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已经不陌生,他的身体难以自抑地产生了反应,可他瞥向梁诗黎沉睡的脸,她的双眼紧闭,浓黑而纤长的睫毛自然地落下一片漂亮的阴影,卸了妆的脸很妍丽中透着清纯,她好像很放松,平稳的呼吸和他略带急促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他唇角勾起无奈的笑,调整身体的姿势让梁诗黎睡得更舒服。


    三个多小时的航程,梁诗黎却恢复得极好。


    起身时她感到身侧的床边好像还残留着一丝温度,又恍然也许是睡懵了的错觉,没放在心上。


    下了舷梯之后,她和Tinna告别,看着身侧周晋岱略显疲惫的眉眼,露出几分关心,“工作虽然重要,但是你也要注意休息。”


    周晋岱咳了一声,偏过头去瞧梁诗黎,未施粉黛的脸上精神极好,没涂任何口红的嘴唇透着粉嫩的圆润。


    被他沉邃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梁诗黎摸了摸脸,自然地问:“我的脸上有什么的东西吗?”


    她才注意到周晋岱换了衣服,随口赞了声:“这件衣服不错。”


    周晋岱眼里泛起一丝笑意,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下次太太帮忙选,那就更好了。”


    “另外,太太的睡眠真的不错。我在卧室里洗澡你都没醒。”


    梁诗黎愣了几秒,随后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我记得飞机上还有一间客卧。”


    周晋岱的私人飞机极大,除了一间主卧一间客卧之外,还有客舱,办公区域和休闲区域。


    “可是太太,我想来看看你,你却抓着我的手不放,把我的手臂当枕头了。”


    声音很轻,话音里带了几分委屈。


    就是这么轻的声音落在梁诗黎的耳朵里宛如炸开的烟花,把她炸懵了。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更遑论记得把头枕在周晋岱手臂上,只知道自己睡得极好。


    “不会吧”


    没什么自信的一句话。


    “抱歉,再有这种事你可以摇醒我。”


    梁诗黎没再回忆,而是从善如流,道歉得极快。


    此时夜色还黯淡着,远处有一点光线从地平线升起。


    周晋岱侧过眸,望向满脸歉意的梁诗黎,唇角扯起淡弧,身体忽然凑近,尾音轻轻勾着,“那太太愿意帮我按一下肩膀吗?”


    “唔。”


    梁诗黎不清楚到底是他有几分暧昧的声音还是蓦然凑近的身体让她点了头。


    第70章 新婚快乐(一)


    回港岛之后, 梁诗黎出席了几次项目会议。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她对骆蕴和和苏茵很放心,骆蕴和每天亢奋得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有时候蒋氏兄妹会来, 有时不会。蒋瑾瑜依旧还是花孔雀的模样,谈起正事来又是另一副面孔, 蒋淑琳总是一脸傲娇, 在会议上打瞌睡。


    周晋岱还是会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只是再没让蒋瑾瑜搭过车。


    他中途飞过一次欧洲, 回来的时候没什么表情,梁诗黎却能明显感觉到他并不开心。


    贺芹和夏侯烨的感情突飞猛进, 她又陷入了热恋, 每天和梁诗黎聊天的时候总会时不时提到夏侯烨。


    梁诗黎提醒过贺芹不要动情太快,但也不敢劝得太过,感情的事情只有当事人清楚。就像她和周晋岱之间, 她依然很难懂他。


    贺芹倒是不以为意, 只说:“反正不管我是否愿意都是要联姻的,那我不如高高兴兴去结婚, 何乐而不为呢?”


    这时候梁诗黎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贺芹反倒劝她都快结婚了, 别想太多, 周晋岱和周家都是很好的, 更何况明眼人都知道周晋岱喜欢她。


    “感情就是非理性的, 你非要用理性去判断反而感受不到。”


    梁诗黎和梁夫人以及梁妙蘅的关系还是很僵硬,开始江颖秀装病依旧住在梁宅, 后来梁诗黎不在的一天, 她和梁正业吵了架,据说很激烈,搬到了九龙塘和梁妙蘅他们一起住。


    梁诗黎去劝和, 江颖秀阴阳怪气了几句,梁妙蘅倒是也在旁边劝,但梁妙蘅到底是懦弱的性子,被江颖秀一个眼风扫过去便半句话不敢再说。


    临了的时候,江颖秀说:“你的婚礼我还是会去参加,但不是去祝福你,而是记住你现在得意的面孔,再看看你以后的婚姻有多惨。”


    饶是这人是自己的母亲,梁诗黎也有了几分火气。


    她听得出来,这句话不是开玩笑,江颖秀是认真的,她真的希望自己不幸福。


    对此,梁诗黎的心情受了一些影响,但一阵忙碌过后,她便将这话放在了脑后,只是走神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忧伤。


    这份忧伤不全是来源于江颖秀的话,毕竟她对她的冷酷早已有所领会。但梁诗黎确实没法用理性解决这句话对她带来的影响。


    宗宏儒每天都会报告装修的明细,一切都按着梁诗黎的想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伴娘和伴郎,许多的礼服,请帖,宾客,家里的布置和婚礼现场布置完毕之后,梁


    诗黎和周晋岱一同踏入了秋天。


    十月八号,天气预报说是个晴天,平均温度为20℃-26℃。


    五点的时候,梁诗黎就需要起床。


    婚礼前一天新婚夫妇不能见面,周晋岱已提前搬到酒店居住,和伴郎们一起。


    简单洗漱吃个早饭,化妆团队便拥簇着梁诗黎回到她那栋别墅底楼,底楼铺满新鲜空运而来的粉荔枝和鲑鱼芍药,粉荔枝嫩得出奇犹如少女的肌肤,散发着清甜馥郁的香气,鲑鱼芍药颜色更浓烈灿烂。


    化妆团队兵分几路,大部队给梁诗黎化妆,做头发,熨烫礼服,另分出一些人给伴娘化妆。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梁诗黎的皮肤白得透光,化妆刷划过细腻的肌肤,化妆师眼里闪过一丝羡色。


    这位港岛首富千金,生来便含着金汤勺出生,备受父亲宠爱,被委任成为集团分公司首席执行官,又嫁给了京城赫赫有名的周家掌舵人,单看今日的豪华礼服和珠宝便知以后的生活一定是一路生花。


    主纱上所有的钉珠,刺绣蕾丝和碎钻全是手工缝制而成,极费工力,造价更是不必说。那条多层钻石项链重达160克拉,主钻更是罕见的50克拉完美的椭圆形钻石,以前最多只在电视杂志上见到的珠宝近在眼前才知道到底能美得多么震撼。


    她愣神的几息时间,旁边的助理几不可察地推了推她的后腰,化妆师对上梁诗黎的眼睛,那双水一般的瞳孔里蕴着温柔,粉嫩的唇翕合好似想说什么,却被骤然的脚步声吸引,她们一道往那看去。


    蒋淑琳有些娇气的声音传来:“Ansley,我带了自己的化妆师和珠宝。今日你是主角,让她们全都围在你身边好了。”


    明明是好心的话语被她说来却有些刺人,但梁诗黎早就习惯和她争锋相对,闻言莞尔一笑,顺着她的话说:“好咯,到时候你的妆丑丑的可别怪我。”


    贺芹在蒋淑琳身后,眼神很温柔,昨晚她就睡在梁宅,她们睡在一张床上,聊到半夜,黑暗中她听到了梁诗黎哽咽的声音,其实她也是,很舍不得梁诗黎。


    港岛和京城有两千公里的距离,交通工具再发达,梁诗黎有了新家庭,她们终究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


    “诗黎,你好美。”


    梁诗黎笑的时候卷翘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撒娇说:“那你以后多来京城看我。”


    许莺韵,周思琪和周伊若也来了。周伊若是自媒体博主,长得漂亮又会说话,家世年纪与其他人也相仿,很快就和港岛这边的人打成一片,她闻言笑着说:“一定的。只要嫂嫂开心,我哥肯定愿意私人飞机去接送嫂嫂和贺芹姐见面。”


    提到周晋岱,梁诗黎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从昨天起她就没有见到周晋岱了,他们之间仅有手机上短暂的联系。


    昨晚周晋岱要她早点睡觉,他们互道过晚安。


    今早他打来电话,清涧的嗓音从手机那端传来,却异常清晰甚至能听到他泛起的笑意,周晋岱交代了很多,要她安心吃好早饭,说他所有的流程全都演练过一遍不会出错,一定要给她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都不知道他怎么演练的。


    是在酒店里一个人对着镜子演练么。


    梁诗黎清亮的眸子里透着笑意,嘴唇不自觉弯起一点弧度。


    周伊若调侃:“嫂嫂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偷偷想哥哥?”


    梁诗黎白皙的脸猝然发烫发红,绯红浮在眼梢上,比化妆品的效果还要妍丽,有种靡靡之感,她咽了咽嗓子,眼神不自在地飘着,否认:“没有呢。我在想结婚的流程。”


    “哦~”


    伴娘们纷纷拖长了尾音,笑闹成一团。


    梁诗黎明艳旖旎的面容染着明显的红霞,她娇声嗔道:“今日我结婚,不许笑我。要听我的,乖乖画美美的妆容。”


    外头已经有三家港媒等着。


    港岛首富千金的婚礼无数港媒挤破了头都想要报道,但最后只有三家港媒有幸能在梁宅外围拍摄。许莺韵是港岛电影大亨许滨海的女儿,许家和港媒关系深厚,事先都交代好了,照片里的新娘光是漂亮还不行,整体的构图还要完美,这样的照片才能最终发出去,才配得上她的婚礼。


    六点的时候摄影师团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人在梁宅拍摄新娘的妆造,梁宅漂亮大气,复古的法式建筑,梁诗黎的住处更是像公主房一般,四周满溢着鲜花,不用造景便能拍出堪比大片的效果。


    另一部分人则在酒店拍摄新郎,周家人前一晚全都住到了港岛的盛汀,待会儿的婚礼也在盛汀举行。梁正业本想找个小岛,场地更大更浪漫宏伟一些,是梁诗黎想在酒店办婚礼。


    她旗下的高奢酒店即将建成,周晋岱和她商议过,盛汀与有翡结合,两家共同推出会员制,会员用户在任一酒店消费都享受八八折。


    能在这两家酒店入住的人并不在意消费的折扣,他们更在意的是这件事说明周梁两家在这桩婚事背后将会更紧密地结合起来。这对于两家的股价以及盛汀、有翡酒店的名声传播都有帮助。


    盛汀那部分的摄影师们严阵以待地拿着设备对准周晋岱,周晋岱正凝着镜中的自己,慢条斯理地戴上领结。


    他走出门外,傅闻珩打了个哈欠,惫懒地说:“新郎出来哩。”


    赵致祯扶了扶他的腰,气定神闲地说:“打起精神来。”


    傅闻珩没好气地瞪了赵致祯一眼,忿忿地说:“你倒好意思说?昨天是谁临阵当逃兵,留我们几个陪新郎对着空气演练。”


    “就算是演练,好歹找几个女的装作伴娘呐,竟然是对着空气排练了两个小时。你知道我憋得有多辛苦吗?我都快成奥斯卡影帝了。”


    赵致祯:“他就结一次婚,兴奋得睡不着觉,你让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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