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染说,最好不要让她的感官受到过度刺激,减少沉浸时间,不然会加剧现实扭曲感。
做。爱大概也算是一种感官超载。
但傅迟有点不想拒绝她,她想让裴泠初感到开心,难得她会开口说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想最大程度上满足她。
实在不行,一边做一边进行现实连接练习。
傅迟仅用一秒就想通了,说服了自己。
她抬手抱了抱身上的人,亲亲她冰凉的耳廓,附在她耳畔,语气缠绵。
“那就要我。”
裴泠初的耳朵一下热乎起来,傅迟拎下唇,继续说着可爱话。
“你想做什么,想说什么,都可以如实告诉我,我都会认真考虑,认真回应你,我永远都不会推开你,永远对你真诚。”
“你的所有我都接受。”
裴泠初忽然摸了摸她的脸颊,指腹很软,她不敢确定,轻声问:“真的吗?”
傅迟搂紧她的腰,语气诚恳:“当然。”
她又说:“只是光用嘴说,太空了,我会做给你看的。”
裴泠初趴在她怀里,鼻尖轻抵在她颈侧,感受到她颈动脉强有力的跳动。
她忽然伸出舌尖,像小猫似的,软软舔舐傅迟的脖子。
傅迟抖了抖,呼吸略微急促。
不安只是少了那么一点点,却也是少了这么一点点。
“如果我总是向你求证,你会不会对我感到烦。”
裴泠初撑起身,上半身抵着傅迟,气息落在她下巴上,眼皮垂下来,无措而迷茫。
傅迟专注地看着她,眉眼柔和温暖,她仰了仰脖子,蹭了蹭她软软的唇瓣,贴着细细吮,“不会。”
“你如果感到不安,想要向我求证,那就直接问我。”
“你问我一次,我就回答你一次,你问我多少遍,我就回答你多少遍。”
“不用担心我会讨厌你,因为我很喜欢你,我很爱你。”
这是傅迟第二次对她说“爱”这个字。
裴泠初的不安又缩小了一点。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小心翼翼亲吻傅迟,用力抱紧她,抱住她的全世界。
裴泠初哽咽着问:“你会讨厌我吗?”
傅迟拍着她后背,语气亲昵:“不会,你很好,我很喜欢你。”
“可是我现在很不好。”
“我没办法,我……”
裴泠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所有话在喉咙里堵成一团,挣扎着要跑出来,发泄出来,却堵个水泄不通。
她只是不停地亲傅迟,以用力的,贪恋的,希冀的力度亲吻她,以求她能理解到此刻自己难言的心情。
她现在是失去手脚的人。
傅迟回吻她,捉住她软软的粉唇慢慢吸允,呼吸急促,气息交缠,掌心揉按着她腰身,安抚她。
“我知道,我知道的。”
她知道她的心结最深处,是关于责任和牺牲。
“没有人是完美的,没有人能把任何一件事都做好。”
“我们慢慢来,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们要先把自己照顾好,才有精力去在乎其他的。”
“如果觉得心里不舒服,我们就出去晒晒太阳,收拾房间,我们换上干净柔软,香香的床单,躺在上边发呆或者打滚。”
“因为,”傅迟退开一点,眼睛润着看向她,声音很密,努力克制因心疼她而微颤的声线,喉咙滚动。
“裴泠初,我希望你好。”
“我希望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她不是我。”
裴泠初怔愣一瞬,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她的思绪很慢,变成年迈的老年人,束缚在很小的一块天地里。她这一刻在想,傅迟是说,她最爱的人不是她吗?
她刚刚还说很爱她的。
眼神下意识躲闪,在她即将又要重新缩回蜗牛壳里时,傅迟不容她躲避,目光坚定地直视她,一字一字,敲在她心里。
“最爱你的人,一定要是你自己。”
裴泠初睁大眼睛,心脏蓦然开始发出轰鸣的震颤,眼睫一眨,泪水无声滑落。
这句话在脑海中百转千回。
最爱她的人,要是她自己。
裴泠初身体软下来,似水般依附在傅迟身上。
她说:“我会努力的。”
其实在一开始,刚出院那段时间,她很不愿意接触外界。
她表面上笑着,跟家人说着不要担心,她会慢慢调整好,会慢慢恢复,对治疗的态度很积极。
可只有她知道,自己内心有多消极,有多抗拒。
她潜意识里都在抗拒变得健康。
想过,要不就这样吧,只要将病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会影响生活,不会影响工作,这样就可以了,没必要让母亲她们在自己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这个念头在她身体里蜗居许久。
只是,如果不是那一天,她现在依旧是这么想的。
怎么会有人,一边哭着,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颤抖着蜷缩在椅子里,一边还要继续看她催眠过程的视频。
明明那么痛苦,那么揪心,捶胸倒地的,却依旧还要自虐般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因为傅迟在心疼她。
裴泠初心猛然开始疼,疼得她站不住,疼得她满头大汗,泪如雨下。
她想变好了。
她想让自己健康起来。
因为她心疼傅迟,心疼她。
裴泠初不知她们何时开始的,等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埋在傅迟身体里了。
傅迟喘着气,脸蛋覆上一片桃红,眼睛迷恋地望着她,说:“我是真的,这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
裴泠初点头,跟着她重复。
“嗯,这里是真实世界。”
她又攥住静静躺在傅迟胸口的小狗吊坠,低头亲了亲。
“我知道,因为它在。”
小狗吊坠是她的现实锚点。
傅迟拽着她的手,压着她的动作,速度缓慢,低吟道:“裴泠初,慢慢来,不要着急…唔,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感受吗?”
她说,皮肤很白,很细腻,她的肌肉饱满,线条漂亮,腰窄窄的,有两个腰窝,凹下去,很可爱,脚腕很细,脚很好看,脚趾圆润粉嫩,很秀气。
又说她肩头的蓝色月牙轻轻抖动,看上去令人怜惜,裴泠初低头吻了吻。
明明她本意是想让她不要沉浸在情。事中,一开始对话挺正常,可越往后,画风却逐渐跑偏。
裴泠初停下动作,手指被傅迟紧紧包裹,她埋在深处,轻轻转动,像是在细细感受,惹得傅迟控制不住绷紧足尖,仰着脖子轻喘。
“我感觉很热。”
“像是在泡温泉。”
她描述的很细致,她认为傅迟会喜欢听到她如此准确的描述,会夸奖她。
“很软。”
“要比口腔内壁还要柔软。”
“我被紧紧包裹住,有点安心。”
指尖一勾,碰到某处。
傅迟忽地呜咽一声,身体逐渐向内收缩,双腿圈住她的腰身,脚跟蹭着她的身体。
裴泠初眼睛闪了闪,说了一句更令她脸红耳热的话。
“你紧紧咬着我。”
“像是小山泉一样,水源浇在我手指上。”
“……”
傅迟捂着脸,咬着嘴唇细细喘息,眼底水润光亮。
她此刻已经无法再正视现实感获得练习了。
裴泠初都已经会用比喻句了。
她是不是故意想看自己害羞!
傅迟羞得不敢看她,捂着脸,只是时不时问她一句,裴泠初像是有点食髓知味,圈着她做了一次又一次。
“这里是真实的,我是安全的。”
裴泠初攥着小狗吊坠,勾着舌尖湿吻她,鼻息温热。
声音含糊,却不愿意放开傅迟。
“是,这里是真实的,裴泠初,你很安全。”
她总会来一句,也像是怕这场发生过千千万万次的情。事只是一场梦。
她每说一次,傅迟就会回应她一句,肯定她,认同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傅迟忽地鼻头一酸,抱住附身上来的人。
她们抱在一起,紧紧挨着,皮肤纹理的温度几乎都要交换,热气腾腾。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至鬓间,傅迟吸下鼻子,声音沙哑又糯糯的。
“裴泠初,我现在感觉很幸福。”
傅迟终于看到她露出一点真实的笑容。
裴泠初在她唇边啄了啄。
“我也有一点开心。”
自生病以来,这是裴泠初第一次没吃药就能成功入睡。
她睡着了,没有办法,傅迟只好自己清理身子,没穿衣服,又光着身体给她擦一擦。
腿根有点酸,腰也酸,太久没做了,虽说战况说不上激烈,甚至很温存,但四个小时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傅迟躺到床上,抱着她软软热乎的身体。
然而她刚一打开手机,看见那么多未接来电时,傅迟眼睛一瞪,才猛然想起来忘了什么事。
忘了给母亲打电话了!
她怕吵醒裴泠初,换好睡衣,又披了件浴袍,拿着手机慢慢走到落地窗边,眼底仍有些未散尽的情。欲。
给裴烟回打过去电话。
没人接。
明明一分钟前还刚来了电话,总不可能没拿着手机吧。
那就是还有一个原因,打电话已经不能够消解母亲的“气愤”了。
傅迟转手给她拨过去一个视频,戴上蓝牙。
几乎在响铃最后一刻,裴烟回才接通。
一张冷冷精致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中央,傅迟很乖地轻声喊她:“母亲。”
“……”
裴烟回不说话,傅迟有些尬,抓下脸颊,目光摇曳不定,压低嗓子讪讪道:“刚刚有点事,我又把手机静音了,我忘了跟你说了。”
裴烟回眼神分散,但眸光依旧深深看着她,看得傅迟紧张兮兮的,忍不住挺直腰板,一脸正气。
然,裴烟回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你嗓子哑了。”
“……”
傅迟一时没说话,眼睛朝一旁瞥了瞥,裴烟回想到什么,目光更加耐人寻味起来,单手支着下巴,勾下唇,还有意无意悠悠说一句:“刚刚有事啊,连水都没时间喝。”
她嗓子依旧是冷调,傅迟却从中听出揶揄的腔调。
更何况她下一句话就是问:“小初呢,你照一下她,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傅迟咽下喉咙,慢吞吞调转摄像头。
然而她忘了一件事。
当地上一片狼藉传入摄像头中时,傅迟眼皮一跳,手一晃,镜头也跟着乱晃,手一滑,啪嗒,手机摔地上了。
裴烟回似有若无的笑声在耳畔响起。
“正事啊。”
明明母亲眼睛看不见,这话说得怎么感觉她能看见呢!
呵,煦姨还说母亲是根木头,她这怎么可能玩得过母亲啊,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她们刚才做了什么!
“母亲,你别笑我了!”
傅迟轻声哼哼两句,捡起手机,抽了一张湿巾擦屏幕。
这时,她忽然看见裴烟回左侧伸出来一条手臂,放下一杯水。
傅迟咦了一声,眨下眼:“母亲,小瑾现在在家吗?”
“没,她今天晚上有应酬。”裴烟回语气淡淡的。
“那,你旁边…是有人吗?”傅迟眉头微微蹙起,感觉看袖口都不像是裴温瑾的风格。
大夏天,她哪里会穿长袖衬衣啊。
“嗯,因为小瑾平时不在家,所以我找了一个住家的……”
她声音一顿,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
算了,能get到。
迟疑几秒,裴烟回说道:“她比你们大几岁。”
“只是不能说话,她的声带受损。”
“正好我也不喜欢跟别人聊天,就把她留下了。”
“嗷,这样。”傅迟缓慢点头,眼睛一直盯着裴烟回身旁那道身影。
对方只露着半截手臂,傅迟刚想说能不能让对方后退几步,让她看看长什么样子。
然而下一秒,她只见对方自觉后退,退到裴烟回办公椅后面,露出完整的一张脸。
一双桃花眼笑盈盈地望着她。
傅迟眼睛瞬间瞪大,呼吸一滞,心脏怦怦怦跳动起来。她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张开嘴刚想说什么。
对方竖起食指,在唇前比划。
嘘,不要说。
第72章
傅迟和裴泠初在南极待了七天。
裴泠初虽没有明说,但傅迟知道,她有点离不开自己,只要看不见自己一会儿,就容易感到焦虑和害怕。
但是在那天的欢爱过后,这个症状似乎减轻了。
比如,刚来到南极时,裴泠初没什么精神,总是淡着一张脸坐在落地窗边,她不愿意出去玩。
傅迟提出,她出去拍照回来给她看。
裴泠初没什么情绪,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面无表情。
她闷着头,不说话,不搭理她。
傅迟察觉到她心情变坏了,便打消独自出去的念头。
然而她只是出去端盘水果回来的工夫,裴泠初不仅把眼睛哭肿了,还把嘴也咬破了,就这么坐在落地窗前,愣愣看着一片冰川。
她没听见傅迟说是去端水果,以为她真的就这么一个人跟着大部队出去了。
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傅迟问起她为什么哭,裴泠初说不出来,她摸不清自己的情绪,像是堵住红酒瓶口的一块木塞,情绪发酵膨胀。
她有时情绪崩溃得很突然,却也只是静静流眼泪,不闹也不喊。
来到陌生的地方,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轻松,开始害怕傅迟会离开她,没办法自己一个人。
这个世界如果少了傅迟,对她来讲,眼前的路是漆黑一片。
不过,似乎有过亲密行为后,裴泠初的不安少了很多。
这些坦诚的话,都是她亲口告诉傅迟的。
她隔天醒来后,还没起床,懒懒趴在傅迟肩上,气息香软,温顺得像只小绵羊。
她提出今天要和傅迟一起出去时,傅迟别提多高兴,当即便捧着她脸颊,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好,我去给你准备外出的衣服,今天的行程好像是去看帝企鹅。”
“去帝企鹅的繁殖地。”
裴泠初睁圆眼睛,呆巴巴看着她,眼睛小幅度地上下飘动,着重在她嘴巴上落一下。
然后傅迟瞧见她脸蛋红了,然后裴泠初推开她,转身埋到被子里,露出光裸且纤瘦漂亮的脊背。
这是,害羞了?
傅迟心脏不可遏制地兴奋跳动起来。
裴泠初好久没有露出这么生动的表情了。
她好高兴。
她知道,她正在慢慢,一点点变好。
就如同昨天晚上她承认自己吃醋一样。
不过,傅迟还没自信到,现在她她已经给到裴泠初足够的安全感,裴泠初只要不说喜欢她,不说要和她在一起,那就是还有心结没解开。
催眠状态下说的喜欢当然不作数。
裴泠初喜欢她是一回事,说喜欢她又是另一回事。
她有的是时间等她。
傅迟从她后背贴上去,隔着被子紧紧搂住她,嗓子黏黏糊糊的,脸蛋蹭着她肩膀撒娇。
“裴泠初,你好棒你好棒,你是可爱漂亮猫猫~”
裴泠初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么个结论的,但不妨碍她很喜欢傅迟这么夸奖她。
能越来越清晰地感知到情绪。
她也有了自信,说不定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她或许可以更早地和傅迟在一起……
裴泠初眼底一怔,默然垂了垂眼皮,神情略有些怅然,轻轻抿了抿嘴角。
她真的配得上这么好的人吗?
喜欢她,要对她诚实,傅迟看过她所有的就诊记录,看过那么多遍,不可能不了解她。
可是了解,不等于理解。
她能读懂自己吗?
但她现在不想因为这些破坏傅迟的好心情。
她也不想破坏自己的心情。
裴泠初告诫自己,不要想那么多,要专注现在。
她转过身,朝傅迟轻轻扬起一个笑,傅迟看着她唇边的笑容,无奈压压眼尾,偏头过去,蹭蹭她鼻尖,心里软软,温笑着说:
“看来我还需要给小猫更多小鱼干啊。”
裴泠初听不懂,懵懵眨眨眼。
傅迟翘下唇角,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笑眼明媚。
“走吧走吧,我们去吃早餐,然后一起去看帝企鹅!”
现在轮到傅迟给她打扮,给她穿衣服,她才体会到当初裴泠初给她穿衣服的乐趣。
跟玩换装游戏似的。
更何况还是打扮这么漂亮的美人。
“裴泠初,我们今天戴这个帽子好不好?”
傅迟眼睛发光,拿出两顶有两只熊耳朵,毛茸茸的白色帽子。
“超可爱!超适合你!”
或许有昨天晚上没吃药就能睡觉的原因,裴泠初今天眼底有光,没有往常那么呆滞,情绪感知能力也恢复一点。
她浅笑一下,点点头,“好,戴这个帽子。”
傅迟眼睛更亮了,脚步轻快来到她身边,“那你先帮我拿一下。”
裴泠初接过帽子,傅迟抬手给她整理领口,又将她披散在胸前的头发撩到身后,勾着她鬓间的发丝别到耳后。
撩完头发,傅迟的手却没离开。
触到软软凉凉的耳朵,她目不转睛盯着裴泠初白润小巧的耳朵,指腹按住耳尖压了压。
不知谁咕咚一声。
咽口水的声音。
就像神经末梢活动传递信息般瞬间噼里啪啦点燃空气。
两人之间的气氛暧昧起来,就像陡然升起的火焰。
身体层面上,她们水乳交融过,深度交流过。
精神层面上,她们足够知根知底。
没有人能比她们与对方更加亲密。
傅迟曲下脖颈,呼吸凑近,鼻尖是她身上自带的,浅浅的温香,傅迟说不上来具体的味道。
但很喜欢。
她眼底深沉地看着裴泠初。
指腹扫过软厚耳垂,珍重地抚上脸颊。
她的动作轻柔到,像是在触碰一颗戳一下就破的气泡。
心情总是水到渠成又恰到好处地落进她眼底。
裴泠初眼底清亮,纯良地看着她,看着傅迟眼底情愫变幻翻涌,小小震惊地张开粉唇。
傅迟摸着她脸颊,声似呢喃,问道:“裴泠初,你是在等着我吻你吗?”
用这样毫不设防,满是信任的眼神看着她。
摸脸颊这个动作太暧昧了。
裴泠初没反应过来时,傅迟低下头,轻轻吮了吮她的下唇。
裴泠初肩膀倏然抖了抖,指尖一松,帽子掉到地毯上。
“我很喜欢你。”
“非常非常喜欢你。”
“超级超级爱你。”
“你很好,你在我心里是世界top1的好。”
“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质疑的。”
啊,救命!
裴泠初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陌生小人,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尖叫,裴泠初觉得她好没有形象。
可她没制止,她心里很暖,她想笑。
她想很开心地笑。
哪里需要等裴泠初一遍遍问。
傅迟只会觉得说不够,恨不得变成小耳坠,一直挂在裴泠初耳朵上,无穷无尽地诉说她的喜欢,她的爱意。
傅迟刚退开一步,裴泠初反而忽然追上来,双手勾住她后颈,朝自己的方向拽,而她同时送上自己的唇。
“唔——”
傅迟的舌尖被她轻轻含住,嘬着吮吸,她身体一软,不受控制抖两抖,眼底泛起浓浓情。欲。
裴泠初揽着她的腰贴近。
傅迟颤颤巍巍环住她的肩膀,紧紧扣住,指尖在她肩峰上磨蹭两下。
裴泠初的亲吻很温柔,却又像她这个人,温柔下的底色是霸道和强势。
她不允许傅迟退,不允许傅迟进,只能被动接受她给予的所有。
她难耐地继续磨蹭裴泠初的肩膀。
等傅迟后背发热,浮起一层薄汗,裴泠初才放开她,两人均是呼吸急促,微喘着气。
她看着裴泠初慢慢把猩红的舌尖收回去,她嘴唇亮亮的,有点发肿,看上去更加饱满,像果冻似的想让人吃一口。
傅迟舌头麻了,舔自己嘴唇都没感觉了。
她好害羞,不好意思看裴泠初,慌忙低头四下乱看,手足无措地捡起帽子,支支吾吾道:“我们,我们快点出去吧,不然等会儿要晚了。”
这时,裴泠初忽然开口。
“小迟,再给我一点时间。”
傅迟先是愣了下,随即看着她,轻松地笑了笑,肩膀沉下去,“好,我会一直等着你。”
等两人都戴好白绒绒的小熊帽子,一并站在全身镜前,傅迟笑得甜软,同她肩膀贴着肩膀,笑语嫣然,“裴泠初,你戴这样的帽子好可爱啊。”
裴泠初略微羞涩地眨下眼,借着镜子,看到傅迟,傅迟满心欢喜地歪头蹭蹭她,两对白熊耳朵亲昵贴贴。
“你喜欢吗?”
裴泠初声音极细:“喜欢的。”
很喜欢。
中午前后,南极的天空呈现灰蓝色,泛着微弱的暮光。
一众人穿着专业的防寒装备,来到帝企鹅栖息地附近。
尽管只能隔着15米的距离观察,但企鹅聚集在一起的场景仍旧令人为之震撼,可以用壮观来形容。
六七月份是南极的冬季,正是企鹅繁殖的季节。
傅迟举起摄像机,扫一眼盯着企鹅群看得入神的裴泠初,唇边轻轻勾起一点,按下快门。
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不露一点皮肤。
可傅迟就是知道她现在心情不错。
“裴泠初,你要近距离看看企鹅吗?”
傅迟提提音量喊她,在裴泠初看过来时,傅迟朝她招招手。
裴泠初就穿着厚重的防寒服,慢吞吞走过来。
“你这个样子走路,就特别像企鹅。”
“晃晃悠悠的,哈哈哈。”
傅迟笑声吟吟,裴泠初掩在护目镜后的眼睛微动,随后低头,目光在自己身上环绕一圈。
刚想,衣服太笨重,有点影响走路,她这么走会不会不太好,很不礼貌。
而傅迟下一句话直接化解她的拧巴。
“你这样好可爱,感觉好乖。”
傅迟不仅没说她,还抱着摄像机,也学她的样子,迈开双腿,晃晃悠悠走路。
裴泠初不自觉扬扬嘴角。
傅迟抬头认真望向她,说:“我们离开时,去礼品店买五只小企鹅玩偶吧。”
不等她反应下,傅迟抱着摄像机迅速凑到她身边,语气雀跃:“快来看我刚刚拍的照片。”
画面中,是一个将蛋放在脚上孵化的雄性企鹅。它腹部的毛发是浅灰色,白色微微发绿的蛋用育儿袋覆盖住,用来抵御寒冷。
几乎每一只雄性帝企鹅脚上都放着一个不小的蛋,它们挤在一起形成“企鹅群暖”来保暖。
冬季,雌性帝企鹅在产卵后会返回海洋觅食,而雄性帝企鹅负责孵蛋。
裴泠初抬抬眼,看着傅迟,傅迟似乎没意识到她的视线已经从摄像机转到她身上。
傅迟似乎看得很认真,很入迷。
几乎所有照片都是关于企鹅孵蛋。
孵蛋……
孩子……
裴泠初心头蓦地浮起一个念头,她拼尽全力也压不下去的念头——
她会喜欢孩子吗?
“什么?”傅迟转头疑问道。
裴泠初不小心把心里话念出来,心里头忽地慌乱,下意识否定。
“我刚刚没说话。”
“……”
傅迟有点哭笑不得,明明说话了,她这显然是在说瞎话。
但她没追着问,点点头,“好,我刚刚大概是听错了,风有点大。”
裴泠初舒心了,也不看照片,心不在焉盯着远处的企鹅群,想关于傅迟或许喜欢孩子的事。
与此同时,站在她身后的傅迟,看向裴泠初高挑的背影,再次朝她举起摄像机。
在心底暗自腹诽:
裴泠初是想知道她喜不喜欢孩子吗?
说实话,傅迟讨厌小孩子,很麻烦,又哭闹,很烦。
但是……
她盯着镜头下的裴泠初,不断用眼神描绘她的身形轮廓,幻想了一下下:
如果她和裴泠初有一个孩子,那似乎感觉……
还挺不错的。
第73章
两人从南极回来后,傅迟带她去吴染那里做了一次心理评估。
这次距离最后一次心理评估,隔了两个月。
出了结果,吴染露出松一口气的笑容,说裴泠初的状况相比于之前好了不少,抑郁和焦虑的程度减轻,失眠症状也在逐渐改善。
只是,解离的疗愈过程是很漫长的,裴泠初现在对压力的感知很敏锐,只要有压力,就有可能引发一定程度的解离,以此来保护自己。
所以不要着急,要慢慢来。
得知裴泠初在一点点恢复变好,傅迟已经很满足了,慢点又如何。
这次问诊过后,减少了一部分药量,傅迟没立马带着她继续旅游,而是想要让她接触一下日常生活。
两人搬到裴泠初之前买的二居室里。
傅迟扭头看向高绾着发,拿着抹布安静擦桌子的裴泠初,心里软了软。
打扫卫生促进多巴胺分泌。
傅迟看着她,又开始想吴染跟她说的话:
裴泠初现在对外界依旧很抵抗。
是抵抗,不是害怕。
她像是,想生活在阳光下,却又因为某种事物的存在,而导致她不想要站在阳光下。
因为裴泠初是一个悲观的理想主义者。
她共情能力强,总会观察到那些生长在角落里,很难注意到的花朵。
会因为那些不公的社会现象而杞人忧天,从而强加给自己本不属于她的压力和情绪。
她想让所有事物都变得美好,可她不能,她没办法做到。
总会有消极的情绪来攻击她。
裴泠初是一个矛盾的人。
裴泠初适合生长在阳光下。
她曾说,她想要变成一棵树。
再者,需要让她逐渐脱离傅迟,能够自主生活,她的安全感还不够。
傅迟打开冰箱,看着被新鲜果蔬堆满的冷藏室,她忽然扭头说:“裴泠初,我们一起去逛超市吧。”
“我想买你喜欢吃的蔬菜。”
裴泠初眨眨眼,呆愣愣地看着她,点头:“好。”
话是这么说。
只是等两人到了超市,傅迟推上购物车,绕着水果区,蔬菜区,肉类区,还有零食区反反复复转了好几遍,裴泠初也没说出到底喜欢什么。
她有点焦虑。
“我不知道。”裴泠初声音低低的,她捏了捏衣角,略有些无措地看向傅迟,抿下嘴唇,“小迟,你随意买就好了,我都可以的。”
她小幅度摇摇头:“这样陪我在超市里逛,太浪费时间了。”
“不会。”傅迟温声说道。
她放柔视线,目光似天上厚厚绵软的云彩。
傅迟牵起她的手,干燥的掌心将她的不安包裹住,“找到你喜欢的东西,这是今天或者明天,或者未来的每一天,最重要的事情,当然要很仔细,很认真的寻找。”
“因为喜欢,是一件很复杂的东西。”
裴泠初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她,看着傅迟深邃浓厚的蓝眼睛。
“你或许喜欢它的颜色,却不喜欢它的口感,喜欢它蒸着吃,却不喜欢它炒着吃,又或许因为它比较贵,喜欢却不舍得买,就觉得不喜欢。”
傅迟扬起一点笑,轻轻笑出声,她眨眨眼,像是偷吃了糖果却没被发现的小朋友,“不过最后一种情况不太现实。”
她无奈叹口气,跟裴泠初手臂贴了贴,“我好有钱,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那我肯定买多多的,就为了讨你喜欢,讨你开心。”
“金钱有价,喜欢无价。”
她忽然凑在裴泠初*脸颊上蹭了蹭,嬉皮道:“裴泠初,你说对吧?”
裴泠初的焦虑就这么被悄无声息地安抚下去。
她嘴边拎起浅笑,推了推傅迟的脑袋,“你要是买这么多,吃不完,全都坏了,浪费了。”
“嗷,没关系,我们可以送人嘛。”
傅迟又眨眨眼,声音软软的,很真诚:“分享快乐,我们也会很快乐。”
裴泠初神情一滞,她忽然移开视线,瞥向一旁圆圆小巧的贝贝南瓜,眼眶润了润,低喃道:“对,我们也会很快乐。”
“如果你把它们看成我,会不会感觉到一点点喜欢?”
傅迟蓦地来一句,裴泠初看向她,歪歪头。
把食物,看成小迟?
裴泠初眼神变了变,傅迟也反应过来她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鬼话。
就算是再想让裴泠初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又不是一回事。
她讪笑两声,挠挠脸颊,语气尴尬道:“我这个,就随口说说……我瞎说的。”
傅迟朝她吐吐舌头,粉嫩的舌头尖从唇瓣中吐出一点点。
裴泠初一时没说话。
她看看傅迟,又扭头看看琳琅满目的蔬菜水果,神色凝重。
傅迟咽下口水,静静瞧她。
裴泠初思索好一会儿,摇摇头,说:“那还是不一样的。”
傅迟眼神微动,亮堂起来,好奇问:“有什么不一样?”
这时,裴泠初迅速瞟她一眼,抬手推着购物车就朝水果区走,语气轻且小,语速像打出枪的子弹。
“我不会和别人分享你。”
傅迟愣在原地,看着逐渐走远的俏丽身影,风流撩起她耳边的发丝,露出一只红通通的耳朵。
妈呀!
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裴泠初刚刚说了什么,直接一整个大红脸。
心脏瞬间空了一拍,随后蓦然怦怦跳动起来。
傅迟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踩空一节楼梯,肾上腺素飙升,却不是因为惊吓。
好喜欢。
这算不算是情话?
傅迟高兴得快要蹦起来,奈何周围还有许多人,她面容清冷冷的,丝毫看不出来她心已经飘在空中了。
裴泠初走得慢,她几步就能追上。
“裴泠初,我真的好喜欢你!”
手臂从裴泠初身后,越过肋骨,圈住她腰身,掌心覆在小腹上,温度透过薄薄的针织衫暖到她心里。
傅迟呼吸浅浅的,落到耳垂上,令人心里痒痒,好似长了毛。
裴泠初缩了缩脖子,脸蛋也飘起一抹浅粉。
她确实是不知道喜欢什么。
只是,她突然不抗拒承认自己喜欢的事物了。
搭在车把手的指尖松了松,她缓慢垂下手臂,摸上傅迟圈在腰间的手臂,指尖划过她精瘦的肌肉,精准找到她的手指,轻轻一弯,勾住。
“去买蓝莓和椰子水吧。”
傅迟蹭着她下巴,会心一笑,“好。”
两人在超市逛了一上午,因为裴泠初仍然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所以傅迟挑了很多,各种各样的蔬菜,各种各样的水果,还有之前两人碰都不会碰的零食。
裴泠初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傅迟笑着解释道:“万一你喜欢吃呢。”
然而,最终的事实是,零食买回家两人一口没动,压根想不起来有这事,还是裴温瑾跑来找她们玩,跟只小老鼠似的翻出一堆零食,当时看她们那眼神满是震惊,像在说:原来表面上满脸抗拒垃圾食品的两个姐姐,竟然是这样的人!
只是裴温瑾刚吃完一包,就开始跑厕所,上吐下泻,整个人摊在沙发上蔫巴得不行。
之后才知道,这零食已经过期一年了,哈哈哈。
……
两人开车回家的路上。
傅迟扫一眼静静坐在副驾驶上,随意摆弄魔方的裴泠初,转回视线,看着道路。
车内氤氲着乌木玫瑰沉香,仿佛置身玫瑰花园。
这是傅迟恰巧发现的,这个香味可以安抚裴泠初的焦虑,还能提升她的睡眠质量。
或许是因为老宅院子里种了很多玫瑰花,玫瑰花盛开的时节,满屋飘香,能给她安全感。
等红灯的时间,傅迟指尖点在方向盘上,又点开一首音乐。
淅沥而朦胧的雨滴声时而大时而小,充斥整个车厢。
肉眼可见裴泠初整个人的状态愈发松软,傅迟很愉快。
“你想不想吃舒芙蕾?”
红灯变绿时,傅迟突然开口问道。
她的声音在雨声中,有些许模糊不清,嗓音沉沉,极其温柔。
裴泠初没回答,反问她,“你想吃吗?”
“我啊。”傅迟弯起眼角,轻声浅笑,嗓子懒懒的,语调拖长,像是逗猫棒,逗裴泠初这只小甜猫。
“我其实是不想吃的,但是,”
裴泠初撞上她看过来的视线,很快,比一秒还要短。
傅迟眼底笑意斐然,布满了星星。
裴泠初心跳无法控制的狂跳。
“我看到刚才的你,我忽然就有点想吃了。”
傅迟舔舔嘴角,用一本正经的腔调说着不正经的话。
“因为你像松松软软的小蛋糕。”
“我就有点想吃了。”
“……”
裴泠初小腹一抽,脸红了,立马扭头看向窗外,单手支着下巴,微妙地动动双腿。
她嗓子哑哑的。
“你说什么呢,好好开车!”
她这语气让人莫名觉得,她是趴在猫妈妈肚子上找奶吃,却被别的小猫崽挤开,吃不着奶,着急喵喵叫的小奶猫。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傅迟心里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裴泠初,你好可爱。”
“我好喜欢你。”
“你是甜甜的小蛋糕。”
她用这么温柔深情,饱含着满满爱意和喜欢的嗓子,讲着最温柔可爱的话,要说裴泠初不心动,是假的。
她烫着脸,轻声嘟囔一句:“怎么总是把喜欢挂在嘴上。”
还说什么她是小蛋糕,小猫咪的,哪里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称呼。
傅迟总是大大方方表达她对自己的喜欢。
“我现在很糟糕,我现在生病了,你喜欢我什么呢?”
裴泠初向她问出自己的疑惑。
她不懂,她觉得自己虚伪虚假的要命,傅迟喜欢她什么呢?
她问出这种话,在傅迟看来,毫无疑问是迈出了一大步。
她在一点点解开自己的心结。
傅迟笑起来,“不喜欢我说喜欢你吗?”
“……”裴泠初看她一眼,选择继续扭头看着窗外。
傅迟笑意更轻了些,深沉下来,眉眼平和地看着街道,将音乐调小些。
沉默的这几秒,傅迟解释道:“我在想你的优点,和你的缺点。”
“然后,我想不出你的缺点。”
“……”
不用说话她都能察觉到裴泠初无语的心情。
傅迟乐起来,“你要说你共情能力强是缺点,还是说你冷漠是缺点?”
裴泠初斜着身体,靠在座椅上,动了动肩膀。
傅迟语气缓了缓,神情认真,徐徐道:“共情能力强是你的天赋,能察觉到细微的情绪变化,你的心思细腻敏感,我认为这是优点。”
“因为我被它哺育过。”
傅迟用了“哺育”一词,裴泠初稍稍吃惊。
她们之间从不需说很多解释的话,她们的思想时时刻刻处于同一个维度。
好似于:她尽管说,我肯定能get到她的意思。
所以裴泠初垂了垂眼皮,眼角湿润。
傅迟又把音乐调大一些。
“就算内心是淡漠冰冷的又如何,我们有权守护自己,因为世界很可怕,我们要保护自己内心的天地,守护自己的脆弱和善良。”
“所以,这是很正常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再给自己太大压力。”
裴泠初躲着她,打开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包纸巾,傅迟看一眼,默不作声。
车内安静片刻,傅迟等她自己消化。
直到停在一家西点店前,傅迟又去勾她的手指,裴泠初不转过头,傅迟也没让她转过来。
“至于你说你很糟糕,你生病了。”
她细细摩挲着裴泠初的手背,傅迟忽然拉着她的手贴上自己脸颊,软软的脸蛋往她手心里蹭。
“你只是生病了,但你还是正常人,和我一样,生活在阳光下的人。”
“你还是裴泠初。”
“所以,我没有理由不喜欢你。”
“无关于任何。”
“我看到,用尽全力碰到,最真实的裴泠初。”
“我喜欢的,我爱的,是你灵魂的形状。”
傅迟的声音温柔且坚定,将碎成一片片的她悉心拾起,拼成她最初的模样。
第74章
傅迟买了一个浇着蓝莓酱加奶盖的舒芙蕾,递给裴泠初。
她将舒芙蕾放在腿上,车辆一启动,它便软乎乎的,duangduang地左右摇晃。
裴泠初眼底清亮水润,盯着它细细瞅,唇畔不自觉翘起弧度。
傅迟勾勾唇,换了一首轻松欢快的citypop。
然而,别看裴泠初在车上看得那么起劲,等回到家,傅迟坐在沙发上,打开盖子,朝她招招手,裴泠初满脸犹豫,却还是朝她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蓝莓的,你要尝试一下吗?”
裴泠初捏紧塑料叉,眸色沉沉地看傅迟一眼,又落到胖嘟嘟的舒芙蕾上,唇瓣抿直,按了按胃部。
其实裴烟回对她们的要求是一样,甜食要少吃,最好不吃,多巴胺分泌旺盛,容易上瘾,日常的餐饮足够满足每日所需的糖分。
裴温瑾不听,依旧任性妄为。
而对傅迟来讲。
一是,她身体不大行,吃几口就容易造成嗓子发炎,比起咳嗽一晚睡不着觉,甜食对她来讲真不算回事。
二是,她确实对这些东西没有太大欲。望,吃也可以,不吃也行,更何况,她发自内心觉得,母亲说的挺对,她接受地心安理得。
但裴泠初的思维很极端,盯准了字眼,母亲说不要吃,她就坚决不吃。
说吃了会上瘾,她就强硬地克制自己,不仅克制自己对甜食的渴望,也引申到其他方面,不要上瘾,要克制,给自己建立一套防沉迷系统。
她吃不了甜食是心理原因。
似乎吃一口,就会打破她体内的平衡。
她会感到罪恶,会恶心,会想吐。
不克制自己是不可以的,不能不克制自己,这样显得她很没有自制力,连自己都管理不好,这是不可以的。
超我过度压制本我,容易让人发疯。
但是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傅迟忽然拿过她手里的叉子,裴泠初肩膀微颤下,有点迷茫地看向她,“怎么了?”
“如果还是没办法接受,那就换一种方法。”
她说着,挖下一勺,松软的蛋糕体被丝滑绵润的奶盖包裹,蓝莓酱点缀食欲,傅迟送进自己口中。
傅迟的目光很平,看着她,裴泠初和她对视,心跳逐渐加快。
她的眼睛是海,是日常,是生活,是烟火气。
傅迟站在地上。
她眼中的裴泠初不是大模特,不是病人,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所以她也能稳稳站在地上。
傅迟说:“裴泠初,来吻我。”
她的声音变成纤细柔软的手指,挑拨在她心底的琴弦上,沉寂的心海便随之波动翻滚起来。
裴泠初没有犹豫,抬腿跨坐在傅迟腿上,双手搂住她的脖子,傅迟顺势勾住她软软纤细的腰,将人稳稳抱在怀里。
身体贴在一起,衣角缠绕,密不可分。
傅迟仰头,很乖巧,很温顺地看着她,语调甜软,带着蓝莓奶香,气息轻薄,她呢喃着:“姐姐。”
一声“姐姐”,裴泠初腰瞬间软下来。
傅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称呼过她了。
心尖开出绚烂的花朵。
“嗯,小迟。”
裴泠初气若游丝,指腹蹭着她脸颊。
因为体位问题,她微垂着眼眸,便显出一丝忧郁和脆弱,似钩子,傅迟忍不住仰仰头,着急去亲她。
裴泠初朝后躲了下。
傅迟眼眶红了,眼睫也潮湿水润起来,掐着她腰肢的掌心收紧,嗓音低哑,委屈控诉她:“姐姐……唔——”
裴泠初毫无防备地亲上来,软舌顺着她张开的嘴巴溜进去,同她交缠轻舔,不断侵略她的口腔,汲取蛋糕残留的香甜。
傅迟还睁着眼,她人傻了,脸上瞬间一片爆红。
裴泠初怎么这么会!
面前放大数倍的面容精致如画。
似乎是察觉到傅迟的视线,裴泠初眼也不抬,一手盖住她的眼睛,一手勾起她的下巴,脖子一弯,更深地吻下去。
“嗯~”
傅迟情不自禁哼出声来。
裴泠初吻得实在是太舒服了,舌尖很有技巧地挑逗她口腔中所有敏。感点。
她抱着裴泠初,眉间小小拧起一点,动了动腿,有点难受。
裴泠初听见她黏糊糊的哼吟声,亲吻的动作一滞,耳尖不自觉热了热,继续卷着她的舌尖深吻。
一吻结束,两人均是气喘吁吁,傅迟眼皮垂着,颤着,不敢瞧身上的人,自顾自伸出舌尖舔舔嘴唇,麻麻的,有点烫。
裴泠初眼底很深,盯着她微肿红润,被亲肿的薄唇,咽下喉咙,一手勾着傅迟肩膀,扭身,另一只手去够茶几上的舒芙蕾。
“啊,要掉下去了!”
傅迟腿上一晃,还以为她要摔下去,忙不迭双手抱紧她的腰,有些慌张喊道。
谁知一抬眼皮,裴泠初正笑盈盈望着自己,浅栗色的眼眸温柔不见底,手里端着装有舒芙蕾的白色小盒子。
傅迟怔怔看着她,唇上又被啄了一口。
“急什么,说好的,我吻你。”
紧圈住她腰身的手臂卸力,傅迟松松揽着她,娇嗔地瞟她一眼,视线往下落……
只能放到裴泠初胸口上。
傅迟悠悠转开视线,撇撇嘴,“嗷。”
这人好意思说她急,她的嘴都被嘬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说她急。
裴泠初这人啊,坏得很。
“小迟,张嘴。”
裴泠初忽然开口,傅迟下意识挺直后背,听话张嘴。
嘴里被喂满甜软的舒芙蕾。
“好吃吗?”裴泠初柔声问。
“嗯嗯。”傅迟乖乖点头,嘴里嚼着东西,含糊应一声。
然后裴泠初又开始亲她。
她嘴里的蛋糕还没吃完,就被裴泠初勾着卷走了……
老天……裴泠初吃她的口水。
虽然是在接吻吧,但从她嘴里夺食,就有点……她蛋糕都咬碎了……
要命,羞死人了!
傅迟紧闭的双眼不停颤,手指紧紧勾住她腰侧的针织衫,又张开五指狠狠抓住,揉出褶来。
裴泠初这次吻得比刚才还凶,不仅抢她的蛋糕,还要吸她的舌头,还要咬住往她肚子里吞……
裴泠初想吃掉她。
……
“唔——哈…哈……”
傅迟身体软软倒在沙发靠背上,脑袋半仰着,手臂遮着眼皮,大口喘气,胸口上下起伏剧烈,嘴唇红得能滴血。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只是轻喘两下,呼吸频率就恢复正常,稳稳坐在傅迟腿上,唇间咬着一颗蓝莓,眼睛转动,扫一眼某只“虚弱”不已,全身通红的小狗。
瞅见她肿得不能再肿的嘴巴,裴泠初又心虚地移开视线。
蓝莓咬进口中。
这一份舒芙蕾,就这么以亲亲的方式吃完了。
裴泠初不能吃甜食的心理障碍也解决了,简直是一举两得。
“裴泠初,你,你坏死了!”
傅迟此时就跟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狗似的,呜咽呜咽叫唤,语气可怜巴巴的,她又露出湿漉漉的一双蓝眼睛,这么娇娇怒怒地瞪她,更显得可爱。
裴泠初此时心情有点不错,摸摸她的下巴,咽下蓝莓,说一句:“好乖,小狗狗。”
傅迟:“……”
她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哄好了……虽然也没生气吧,甚至还有点……
裴泠初见傅迟忽然骄矜起来,脸也红红的,神情好似古时候未出阁的少女,那叫一个娇羞。
傅迟声音又软又糯,眼巴巴瞅着她,小声说:“其实,其实我挺喜欢你刚才那么对我的。”
比如,不让她换气,不让她哼出声,掐她脖子,再比如,吮吸她的舌头尖……嘶,太刺激了!
“好霸道呀。”
傅迟说完立马捂住脸,一副小娇妻样,扭扭捏捏。
裴泠初笑了,拎着指尖戳她手背,“闷骚小狗。”
“那,那怎么了!”这人笑她,傅迟恼羞成怒,拍开她的手。
裴泠初继续笑,话题忽然一转,她问:“吃蓝莓吗?”
“啊?”傅迟露出眼睛,看着她眨巴两下,这才终于露出一张粉糯糯的脸蛋。
既然她问了,傅迟点头,“我吃。”
其实该吃午饭了。
裴泠初从她腿上下去,步伐缓慢,打开冰箱,拿出刚买的蓝莓,倒进盆里,挤一点果蔬清洗剂洗。
傅迟拿起手机瞧一眼时间,眼睛往左一瞥,抬手摸了摸鼻子,把手机扔到一边。
下午两点了,她们亲了……吃舒芙蕾吃了三个小时,咳。
傅迟脸上热着,然后就静静盯着裴泠初的背影看。
她看入了迷,连裴泠初站到她面前也没发觉。
还是嘴唇被一颗冰凉凉的东西抵住,傅迟哆嗦下,瞬间回神,那颗圆滚滚的东西顺势滚进口中,牙齿磨一下,是蓝莓。
“小迟,想什么呢?”裴泠初问道,腿一抬,重新跨坐在她大腿上,倒是毫不矜持。
“我在想,”傅迟在她腰侧摸两下,视线低低的,语气缓慢,她抬起眼,认真看着裴泠初,“我明天有一个拍摄的单,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裴泠初眼神一滞,怔愣住,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个事,瞬间如坐针毡。
她忘了。
这两个月傅迟一直陪着她,她都忘了傅迟还有学业,她还要上学和工作。
身体瞬间做出反应,她立马就想从傅迟腿上下来。
但傅迟没让,紧紧搂住她的腰。
“我的学业已经完成了,我跟导师那边申请了提前毕业,我不用再去学校,只用等到毕业的时候再过去一趟,把毕业证拿回来就可以了。”
“然后,我现在是个人摄影师,我有自己的微博工作号,我现在就拿给你看。”
裴泠初窝坐在她怀里不出声。
傅迟有点担心,怕因为自己引起她的焦虑,立马摸索过手机,解锁,然后打开微博,“裴泠初,你看一下。”
裴泠初状态还算好,接过手机,眼睫翕动下,认真翻看她的微博主页,像是确定傅迟真的已经找到自己要做的事情。
傅迟抱着她,两个人静静待了一会儿。
裴泠初突然问:“你喜欢吗?摄影?”
傅迟靠在她肩上,拥抱住她的肩膀,轻声说:“我喜欢。”
“我对光影,有执念。”
“我很喜欢摄影。”
像是怕裴泠初没听清,她提了提音量,又说一遍。
“那就好。”
裴泠初紧绷的身体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懒懒靠在傅迟怀里,又说:“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傅迟眼底闪动,抿下嘴,思忖几秒后,试探性地问她:“那如果我没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这么回来了,然后陪在你身边,你会生气吗?”
“你还会推开我吗?”
裴泠初身体僵了僵。
其实说完之后,傅迟就后悔了。
用力将她抱住,不断收缩肺部的空气,好让裴泠初能更多的被她包裹住,嗓音沉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不该这么问。”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设想那些不存在的事情并没有意义。”
“只是,我想说,”傅迟轻咬下唇,松开裴泠初,直起身,双眼认真注视着她,声音沉稳。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你不希望我为了你,牺牲我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的。”
傅迟重新抱紧她,吸了吸鼻子,染上哭腔。
“但是跟其他事情相比起来,喜欢你是最重要的。”
“我没办法停止喜欢你。”
“我也没办法停止爱你。”
傅迟的眼泪打湿裴泠初肩上的衣服,她的耳朵忽地被捏住,轻轻揉按,好似安抚。
裴泠初叹一声气,“小迟,不哭。”
傅迟在她肩头撒娇蹭蹭脸。
“其实,我并不知道,如果你的假设是真的,我会不会推开你。”
她又叹一口气,“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那你说爱我就好了。”
傅迟用力扣住她手臂,抬起头吻她,贴着唇瓣蹭动,气息细细的,像有羽毛在唇缝间扫动,酥酥麻麻,痒意连连。
她轻喃道:“我对你绝对服从。”
她们又开始接吻,傅迟紧紧搂住她的腰,裴泠初手里拿着好几颗蓝莓,指尖湿润。
裴泠初用嘴咬着,叼着,喂她蓝莓。
比起蛋糕的甜腻,蓝莓的汁水更加充盈,果味更浓,甜得清爽,在两人唇齿间炸开。
“唔——”
傅迟被她亲得浑身发软,手臂也麻了,她睁开泪眼迷蒙的双眼,裴泠初一个吻落到她眼尾。
她亲吻着那颗泪痣,张开嘴轻轻咬,又贴着嘬。
傅迟感受到丝丝疼意,别了别眼睛,小口缓和呼吸,掌根在她后腰蹭动,有点蠢蠢欲动。
想摸摸她。
但最终还是安分地圈在腰上。
这时,裴泠初松开那颗痣,拇指按在被嘬出血丝的皮肤上揉了揉,那颗痣也跟着抖,颤颤巍巍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裴泠初呼气很浅:“这里红了。”
“嗯。”傅迟晃着下巴,主动去蹭她的掌心,眼睛轻轻眯起来,满脸餍足。
裴泠初掌心贴上她热乎乎的脸蛋,傅迟皮肤细且白净,这一块红得就异常明显。
“你皮肤敏感,可能明天也下不去。”
以往她们做。爱时,她手上只是稍微用力掐一下她的手腕,就得红两天。
更别提脸上了,而且还嘬出血点,毛细血管破了。
但傅迟不甚在意,挺着腰贴了贴她,鼻尖蹭在她颈窝里,细细嗅她身上的香味,“没事,我不介意。”
“我不介意别人看到。”
“她们看到才好,知道我是你的。”
傅迟仰头,舔吻她的脖子,牙齿咬住细肉,轻轻磨了磨。
她克制得有点烦躁。
好想要裴泠初,可是她看裴泠初现在没有想和她做的意思,而且蓝莓还没有吃完。
傅迟又难耐地捏了捏她的衣角。
裴泠初却直接点出她心里所想,揪住她的欲。望不撒手。
“你知不知道,你揪衣角的动作,暗示的意味很明显。”
裴泠初的嗓子哑哑的,像是被烟熏了,有点好听,有点御。
“什么?”傅迟松开牙齿,疑问不解,又继续埋头去蹭她的锁骨,“我暗示什么?”
“你想和我做。”
裴泠初的话很直白。
在任何一方面,只要无关于她自己,裴泠初都能做到一针见血,一点面子不给人留。
当然,这里的对象仅是指傅迟。
傅迟的手很安分,很克制,明明非常渴望碰触她,但她只要不说,傅迟便不做,只是揪紧她的衣角,默默用力。
傅迟闷着头,嘴硬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裴泠初笑她:“闷骚小狗。”
话音刚落,裴泠初直接按着她倒在沙发上,扭扭身体,在傅迟腰间沉下重量,附身,双臂撑在她脑袋两侧。
铺天盖地的柠檬香压下来,傅迟脚尖蜷缩在一起,蹭了蹭,害羞得不敢看裴泠初的眼睛,喉咙不停滚动,小声提醒她。
“现在是白天。”
“那这算什么,dirtytalk吗?”裴泠初笑着说,眸光点点。
傅迟微微瞪大眼睛,有些震惊于她会说这种调情的玩笑。
“不可以吗?”裴泠初眸光深深,满目含情地望着她。
傅迟摇摇头,裴泠初眉心皱起,傅迟舌头打结,又连忙说:“我的意思是,可以。”
像是证实她自己说的话,傅迟扬起一只手臂,勾住她脖子拽向自己,另一只手径自探入空荡荡的衣摆,贴上温热细腻的肌肤。
“如果你想dirtytalk,可以有。”
“只要你说出口,我就一定会满足你。”
“我对你绝对忠诚,绝对服从。”
第75章
这场dirtytalk并没有持续很久,在下午五点多结束。
彼时,阳光依旧热烈。
傅迟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裴泠初裹着浴袍坐在窗边,头发湿淋淋地搭在肩头。
她盯着天空,又在发呆。
回来的这半个月,虽然她很少处于飘在空中的感觉,但发呆走神的次数却不见少,甚至是在增加。
她又回到轻度解离的状态下。
傅迟这次也同往常一样,等她渐渐回神,然后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热风嗡嗡,指尖在潮湿的发间缓慢拨弄轻揉,空气中氤氲起淡淡檀香。
裴泠初很乖,她身板坐得笔直,很端庄优雅。
傅迟的手偶尔从她头顶落到她肩头,然后压着她靠在自己身上。
她没说话,裴泠初也没说话。
只是不过一会儿,她的身板重新挺直,傅迟没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继续拨弄她软软的发丝。
吹到差不多干,傅迟拿起梳子,动作温柔缓慢,从头顶梳到发尾。
裴泠初的头发又黑又亮,柔顺丝滑,捏起一撮,稍不注意便从指缝滑落。
傅迟往手心里挤一点护发精油,乌木玫瑰味。
搓热后,轻轻在她发间抓弄,然后再吹一会儿。
拢拢颈侧的发丝,傅迟将她的头发撩到肩后,弯下身体,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好了。”
“嗯,谢谢小迟。”
裴泠初声音自然流畅,傅迟想,她在吹头发的时候有没有走神。
大概走神了,但是她的回应衔接得一气呵成。
所以傅迟问她:“裴泠初,在吹头发的时候,你走神了吗?”
她腿一迈,再一蹲,伏在裴泠初膝头,仰起一张素净的脸蛋看着她。
裴泠初微微愣下,随即一笑,伸手在她耳朵上揉两下,温声说:“我给你吹头发。”
傅迟眨下眼睛,她的神情像只无辜撒娇的小狗狗,抬抬下巴,又努努嘴,哼哼道:“那你起来,我坐这里。”
倒是毫不客气。
裴泠初又笑了,听话站起身,傅迟一屁股坐下。
在她拿着吹风机站到傅迟身后时,傅迟毫不留情将身体重量压在她怀里,还左右扭两下,又指挥她:“裴泠初,你再往前站一点,我这样靠着脖子好累。”
她往前走两步,傅迟舒坦了,又嘀咕句:“下次吹头发坐床上,这样靠着更舒服。”
吹风机声音不小,但裴泠初听见了她说的话,没应声,落了落眼尾,轻轻抿了抿唇角。
等到给傅迟吹完头发,裴泠初将吹风机收到洗手间,再出来时,阳光不知何时安分下来,天空蓝得很安静。
傅迟坐在窗边,一双蓝眼睛和此时的天空颜色很接近,静悄悄看着她,眸光平淡。
她的眼睛在说话。
裴泠初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把那些虚拟的,漂浮的不现实感从身体里赶出去。
她坐到傅迟对面,和她对视。
裴泠初说:“这样的生活,太安逸,太快乐,太不真实。”
“真的可以这样吗?”
在别人为生活劳苦奔波时,她每天却是打扫卫生,切切菜,看电影,有人陪着她,哄着她,她丝毫不需要为任何事情担忧。
不,也是有担忧的事情。
她这些天都在想这个问题。
正是因为她知道这里是真实世界,所以这个问题才更令她困扰。
有种,罪恶的空虚感,她不该闲下来,不该这么开心,还有那么多在受苦的人。
傅迟眼睛闪了闪,似乎有点吃惊,然而不过一秒,她展露出了然的笑容,问道:“你有想要做的事情吗?”
裴泠初细细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想法。”
“你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舒适,而别人或许还在为生存努力,所以你很烦恼这件事,对吗?”
傅迟的声音很软,很轻,像夜晚下散发微微光亮的小夜灯。
裴泠初并不意外她能猜到,点点头:“嗯。”
傅迟此时突然开心地笑起来,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捧着脸,眼底笑盈盈的,“我很开心你愿意跟我讲你的困扰。”
这意味着裴泠初在逐渐放下心理防线,她愿意麻烦别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烦恼,就算这些事情的对象仅是傅迟,那也是朝未来迈出很大一步。
她迈出了第一步。
往往第一步才是最难走的。
裴泠初希望她能来引导她。
但傅迟没坐到她身边,她不希望这是单方面的引导。
“之前都是我单方面的引导你,这次我想换一种方式。”
她目光认真看着裴泠初,嗓音温柔且严肃道:“我认为,这是一场思想上的交流和碰撞。”
“对于我的观点,你可以反驳我,也可以赞同我。”
“同样,对于你的观点,我可以反驳你,也可以赞同你。”
她眨眨眼,以鼓励的目光看向裴泠初,笑语道:“裴泠初,要不要尝试一下?”
“大概,”傅迟笑意更深,拖长语调,悠悠道:“会比身体上的交流更有意思。”
身体上的交流……
裴泠初有点无奈笑笑,这人能把做。爱说得这么文雅,也挺有意思。
她点点头,赞同道:“好。”
傅迟给她的包容和安全感很足,似乎表达自己真实的观点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傅迟先说:“我认为,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
“她们经受过的苦与难,并不是我们造成的,我们只是一个旁观者,或者说,她们的人生与我们并无任何关系。”
裴泠初对她的言论有些出乎意料。
傅迟看向她的目光犀利下来,“你看到了她们的痛苦,你想去体谅她们,你就觉得自己不该过着太舒服优越的生活,你就想让自己也匆忙奔波。”
她语气沉了沉,“裴泠初,可她们并不知道你经历的这一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课题,你想分担别人的课题,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话音落下,空气寂静片刻,裴泠初低着头,捏着手指,没有说话。
傅迟看着她,抿下唇,眼底暗了暗,有点后悔。
她的话太重了。
沉默几分钟,傅迟搁在大腿上的手指蜷缩下,哑声开口:“我是一个很冷漠的人。”
“除了我在乎的人,其他人我都不想管。”
她的手忽然抖了抖,有点害怕,害怕裴泠初会讨厌这样*的她。
她从没把这一面展示在她眼前过。
“刚刚那些,都是我真实的想法。”
傅迟努力压下自己的不安,轻轻闭上眼睛,懒懒睁开,垂着。
呼吸很浅,看似松弛地靠在沙发上,但她浑身绷着劲。
总要说的,总要剖析她自己,在裴泠初眼前展开。
这时,裴泠初终于动了动,她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
傅迟身体一僵,愣住,心脏拧巴起来,声音也皱巴起来,立马来到她身边,担忧问道:“裴泠初,怎么了?”
“我刚刚说的是有点重,我没体谅你的心情,对不起……”
“不是,不要道歉。”
她刚一过来,裴泠初就伸手抱住她,紧紧圈住她的脖子,呼吸洒在耳畔,柔软而潮湿。
“我只是,想到你小时候。”
诶?
傅迟怔住。
裴泠初重重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波动的情绪吐出去,咽下喉咙,摸摸她的脑袋,继续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了保护自己,把温柔的一面藏起来,摆出冷冰冰,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只是,温柔是真的你,冷漠也是真的你,你是感性的,只是不断用理智包裹自己。”
“你的底色是很温柔的人。”
原来,她早就被看透了。
傅迟扯了下嘴角,慢慢放松身体,投入裴泠初的怀抱里。
“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
她蹭蹭裴泠初耳朵,声音嘟嘟囔囔的,像含了气泡,“你们给我的爱,足够到,那些痛苦的事情,就像小美人鱼化成泡沫一样消失了。”
傅迟轻轻笑,逗她开心,只是裴泠初笑不起来。
傅迟不记得,但她记得。
记得那个冬天下大雪的夜晚,记得那薄薄一张纸上,关于这个小孩的五年,记得调查到的,关于她的所有。
冰冷潮湿的地下室,不负责任的母亲,衣柜里的蜡笔画,表面风光实则肮脏的福利院。
她永远忘不了刚到裴家时,那个脆弱瘦小,谁也不敢信的孩子。
傅迟说她对光影有执念。
从黑暗中生长的人,哪一个不向往阳光落到指尖的一刹那。
裴泠初抱紧她,不断喃喃道:
“冷漠一点好。”
“冷漠一点,只顾自己,只要自己过得好就可以了。”
“我希望你最幸福。”
这些话,她像是在对傅迟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她曾经总是把自己控制在某种思维里,控制在自己的思维里,听不进任何宽慰的话语。
总是会更多地关注到那些灰色的角落,继而忽略那些灿烂的阳光。
她总是看到人性的恶,好像那些善意和美好本就该如此,而恶本就不该如此。
她不断吸收消极的情绪,让自己痛苦,这似乎是不对的。
她对自己不负责,她不爱惜自己。
傅迟撑起身体,专注地看着她,轻抚下她泛着薄红的眼尾,擦去眼泪,轻言细语道:“你现在不能立马改变这种念头,那我们就慢慢来。”
“我知道你很善良,你最在乎生命,你没有办法做到对那些事情不理睬,你有一颗很柔软的心脏。”
“我喜欢你的温柔,喜欢你认真对待这个世界。”
“只是,”傅迟喉间哽了哽,鼻尖一酸,眼眶湿了,“我们生活在世界上,不是为了经受苦难,是为了做自己,开心自由地活着。”
“世界很黑暗,我们无法阻止,也没有能力改变。”
“我们只是这个世界上,和那么多人一样,很渺小,很脆弱的存在。”
“你的善意是有限的,总有用完的一天,我们无法帮助,体谅每一个人。”
“但我们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
傅迟唇边荡开一抹开怀的笑容,“你已经做得很棒了,裴泠初。”
裴泠初埋在她肩上哭起来,这是傅迟第一次听见她毫不压制的哭声。
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不被理解的心情,痛苦的情绪发泄出来。
傅迟抱紧她,用尽全力将她包裹进怀抱中,就像雏鸟被成鸟保护在丰满的羽翼下,给她温暖,给她勇气。
“看来这次思想上的交流没成功,那我们下次再继续吧。”
傅迟眼角挂着泪,笑得很温柔,用指背轻柔接住裴泠初的眼泪,又倾身过去,吻了吻她翕动不已的睫毛。
“嗯,好。”
忽然,裴泠初的肚子咕咕叫一声。
……
肉眼可见裴泠初尴尬起来,傅迟憋住笑,说:“中午也没吃饭,我也饿了,我们去做饭吧。”
“哦,对了,等会儿有人要来,多闷一点米饭吧。”
裴泠初抽下鼻子,还有些不好意思,稍稍侧着头没看她,抹下眼睛,“谁来?”
傅迟拉拉她的手,又眨眨眼,最后摇摇头,神气兮兮地说:“来了你就知道了。”
裴泠初:……
这还打上哑谜了。
第76章
晚上六点半,二居室的小房子里烟火气很足,满屋飘着白米饭的香味。
傅迟和裴泠初分别系着围裙在流理台前忙碌。
裴泠初负责备菜,傅迟负责炒菜。
傅迟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裴泠初的中餐技能终于得到了提升,虽然比不上大厨的手艺,但家常菜做的还是不错的。
再者,她刀工很漂亮,切丝的切丝,切丁的切丁,形状规整大小一致。
傅迟明目张胆转头瞧她,手里也不忘扒拉两下锅。
她好喜欢这样的裴泠初。
穿着平常的居家服,系着可爱的小猫围裙,头发随意用夹子一别,不化妆,却也眉眼如画,温柔至极。
这样就很好,不用那么端庄得体,怎么舒服怎么来。
傅迟眨眨眼,咽下口水,忽然朝裴泠初走去。
吧唧一口。
她亲上裴泠初柔软细腻的脸蛋。
“裴泠初,我好喜欢你,嘿嘿。”
傅迟乐呵两声,又凑过去,唇瓣继续贴着她的脸蹭,黏黏糊糊地说:“哎呀,你怎么这么好看,我怎么看你怎么好看,你脸上好香,奶乎乎的,怎么这么软,蹭起来好舒服,姐姐,姐姐……”
傅小狗开始粘着人撒娇了。
裴泠初心里软软的,嗓音愈发温柔,把切刀换到左手上,然后又拿远了一些,放到刀架上,口吻略带责备:“小迟,小心一点,我刚刚手里还拿着刀,要是伤到了怎么办。”
随后她扭头,抬抬下巴,在傅迟唇角亲一下。
有回应,傅迟身后并不存在的狗尾巴摇得更欢,一个劲往前伸脸,捉着她的嘴巴不放。
“姐姐,再亲一下。”
“你嘴巴好软,甜甜的,再亲亲。”
傅迟整个人都要压裴泠初身上了。
两个人都没伸手搂住对方,因为做饭,手上不干净,只是身体亲昵地贴在一起。
而且傅迟手上还拿着锅铲,这也太毁气氛了!
某只小狗不乐意只是亲亲不能抱抱了,随手就把锅铲扔岛台上,贴着她的软唇不放,挤着她就要往水池边走,嘀嘀咕咕道:“姐姐,洗手……”
此话一出,这单纯亲亲的走向就开始不对劲起来。
裴泠初无奈弯下眼尾,退开一点,“好了,快做饭吧,洗什么手,闷骚小狗想做什么?”
她明显是会错意思了。
傅迟眼皮颤了颤,耳朵红了,重新亲上来,含糊解释道:“唔,要抱抱你。”
“……”裴泠初沉默再沉默,温顺张开嘴巴。
傅迟闭着眼睛,吻得认真,含住她下唇轻轻吮吸,跟吃果冻似的。
本来下午亲了那么久,还没消肿的嘴唇,这么一亲,又重新肿起来。
傅迟一边亲她,一边挤着她走到岛台中央的水池边,摸索到水龙头,打开,又挤了一点洗手液把手洗干净,水一关,扯一张纸擦干净,便马不停蹄搂住裴泠初纤柔的腰身。
她叹出一声舒服满足的鼻息,然后又开始黏糊糊地哼哼:“姐姐,你的腰好细,好软,我好喜欢,姐姐,你再长一点肉,我喜欢软软的肚子……”
傅迟掌心不断揉按在后腰处,又轻抚过脊背,沿着脊柱一点点滑动。
她的手好烫。
裴泠初身体抖两抖,一阵悸动,好似酥酥麻麻的电流窜过体内。
她被撩拨起感觉。
裴泠初脸热下,缓慢抬起手臂,勾住傅迟的脖子一圈,更加贴紧她的身体,晃了晃。
明明下午才做过,现在竟然又……
太不节制了。
可傅迟说过,不要克制的,想要什么都可以说出来,她肯定会答应。
裴泠初心里躁动起来,试探性地伸出舌尖,舔一下傅迟的薄唇。
“唔,姐姐。”
傅迟身体一抖,搂住她的手臂收紧,更加兴奋起来,忙不迭也伸出舌尖同她纠缠。
情。动至深,傅迟情不自禁抱着她坐上岛台,摸摸她的膝盖,站到她**,裴泠初脚腕轻轻勾着她大腿。
只是两人在这里亲得正难舍难分,早就忘了一旁开着小火的炖蛊。
傅迟咬着裴泠初居家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布料从肩头滑下去,挂在臂弯里,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眼中满是对她的迷恋,鼻尖轻轻贴着她最喜欢的地方蹭,又张开嘴,伸出舌尖,像是小羊羔般舔舐。
她胡思乱想着,等会儿要让她把内衣穿上,还要换衣服。
后脑被用力按住,傅迟依旧埋在温软里,掀起眼皮,挑眸瞧一眼裴泠初的样子。
她侧着脸,下颌线很漂亮,眼睛闭合,睫羽疯狂翕动,脸蛋一片绯红,张开软软的嘴唇,小而急促地喘息。
裴泠初好像很快乐。
空气愈发滞闷潮湿起来。
裴泠初双腿圈住她的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收紧,傅迟握着她的腰,亲在她可爱的肚脐上,又张口咬住她。
傅迟没想和她在这里做,却也不想放开她,俗称就是撩拨起欲。望却不给灭。
裴泠初察觉出她的想法,喉间不悦地咕噜一声,垂下小腿踢她一脚,却也耐不住她继续凑上来的亲吻。
突然,傅迟鼻梁一耸,眉头一皱,闻到一股子糊味。
……
糟了,还有汤炖着呢!!!
裴泠初正吻得入神,然而嘴上忽然一空,又一凉,似一阵风吹过。
“?”她迷茫睁开双眼,眼底水润润的,喘着气,只见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而此时此刻,刚刚和她接吻的人正端着炖蛊往水池那边快步走,嘴里还念着,糊了糊了……
裴泠初:……
她淡着一张脸,系好扣子,撑着岛台下地,踩到地上那一刻,双腿不自觉发软,下意识扶住岛台。
……
做个饭做哪里去了这是!
裴泠初慢悠悠晃荡过去,来到傅迟身边,然后毫不留情在她屁股上来一巴掌。
“姐姐!”
傅迟还端着炖蛊,差点手一滑摔地上,羞涩地看向裴泠初,后者眉眼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我手上不干净,等会儿记得先去换衣服再往家里坐。”
说完她毫不留情转身。
“你去干嘛?”傅迟在她身后喊道。
裴泠初脚步一顿,回眸瞥她一眼,一字一字很清晰,“你干的好事,我去换裤子。”
她现在就是莫名火大。
傅迟瞳孔一怔,脸蛋忽然飘上一抹粉云,视线极小心地往下落一点,舔舔嘴唇。
“还看?”裴泠初更火大了,傅迟肩膀一哆嗦,立马转身,“我不看了!”
感觉,似乎裴泠初身上的压力一轻,她的病情好转得更快了。
今天的情绪可以这么丰富,而且还是最真实的她。
唉,傅迟摸摸鼻子,又摸摸屁股,有点美滋滋地想,这一巴掌挺值,嘿嘿。
当门铃被按响时,两人刚盛好米饭,时间掐的刚刚好。
裴泠初想去开门,傅迟却拉住她,笑嘻嘻地说:“我去开,你在这里坐着。”
“……”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保持神秘,不就是差一个门的事。
裴泠初无奈,说:“好。”
傅迟笑了笑,转身朝门口走,“来了。”
等人进来了,裴泠初也没看见对方是谁,傅迟完全把人挡住了。
偏傅迟还要问她:“裴泠初,你做好准备了吗?”
“……”裴泠初脸上的笑快要维持不下去了,捏捏拳头,僵硬点头,“做好了。”
只是当傅迟站到一边,她身后的人露出来的那一刻,裴泠初瞳孔骤然缩小。
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立在那里,捏着衣角,有点不知所措。
她突然朝傅迟走过去,语气慌乱,“小迟,小狗吊坠呢?”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裴泠初拽上傅迟领口,使劲去扒拉她的脖子,勾着链子把小狗吊坠拎出来,攥进掌心中。
“裴泠初,这不是幻觉。”傅迟轻声引导她。
裴泠初眼睛乱晃,低声喃喃道:“不是,这不是幻觉。”
手没松开,她缓慢扭头,重新看过去,人还站在那里,还弯着桃花眼朝她笑。
裴泠初喉间一哽,眼泪唰一下涌出来,气息颤抖。
“煦姨……”
她仍是有些难以置信,步伐缓慢,就连触碰她的指尖都在发抖。
“真的是你吗?”
裴煦眼角也湿漉漉的,轻轻点点头,牵住她的手指,让她更用力的触碰自己。
“可是你不是,你不是……”
裴泠初猛地用力抱住她,眼泪汩汩,嘴里絮絮念着:“你回来了就好,你没事就好……”
裴煦拍拍她后背,摸摸她耳朵安抚情绪。
傅迟也压不住泪水,将两个人一起抱住,一边哭一边笑。
“母亲,煦姨,姐姐,我,小瑾。”
“我们每个人都在。”
“未来一定会变得更好。”
……
晚饭过后,两人把裴煦送回郊区的宅邸,回到小区时,天色彻底暗下去,路灯引路。
夏季的晚风依旧闷热。
傅迟看着满天繁星,提出:“我们在小区里溜几圈再回去吧。”
裴泠初点头。
傅迟自觉拉上她的手,五指穿过指缝,与她十指交叉,指腹贴在她骨节上蹭了蹭,转头看着她笑:“这样牵吧。”
裴泠初心脏怦怦加快跳两下。
明明之前也这样牵过,怎么感觉今天的牵手,有点令人心动。
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我们还没在一起,你不能这样牵我。”
裴泠初嗓音平淡,眼睛瞥向花丛中,挣了挣手,没挣开……
“啊,不能这样牵吗?”
傅迟声音可怜巴巴起来,开始撒娇:“裴泠初,你就让我这么牵吧,我想和你这么牵手。”
裴泠初压住想要上翘的嘴角,依旧淡着一张脸,轻轻扫她一眼,问道:“为什么想和我这么牵手?”
“那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啦!”
傅迟眼睛瞬间闪烁亮堂起来,扬起大大方方的笑容,“你就当,我是在追你好了!”
裴泠初缓慢眨眨眼,看着她。
在夜晚的路灯下,裴泠初脸庞一半明,一半暗,光与影在鼻梁处交界,她那双向来温暖的眸子,此刻显出几分深情来,饱含着浓浓情愫。
就这么看着她。
傅迟动动喉咙,没忍住,吻上去,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嘬。
明明她们今天已经接过好多次吻,却还像是亲不够似的。
真的好喜欢她,她还能做什么来表达对她的爱意,一点都不想要和她分开,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怎么办,我根本离不开你。”
傅迟松开她,目不转睛盯着她看,随后抿下唇,额头抵在她肩膀上,悠悠叹出一道气,喊她:“裴泠初。”
“嗯。”裴泠初的气息也很轻,“你说好是追我呢,怎么也不问我就亲上来了。”
傅迟身体微震,她低低笑起来,拎着小拳头打她肩膀,“裴泠初,你知不知道你很坏,你明明知道这是开玩笑的,是情趣,你还要拿这来打趣我,你真讨厌。”
裴泠初勾下唇,摸摸被她打的肩膀,其实不疼。
傅迟又喟叹道:“可是我好喜欢你啊。”
“连你坏坏的属性,我也喜欢。”
“你说怎么办,你要是一直不答应我,我可就要赖你一辈子了。”
裴泠初偏头,低着视线望过去,傅迟就枕在她肩膀上,侧着脸,一双幽静的蓝眼睛笑着注视她。
“你不愿意赖我一辈子啊?”裴泠初看着她,轻声说。
“愿意啊,这不是要看你让不让我赖么。”
傅迟眼底的星星闪耀璀璨,眼波流转,她扣着裴泠初的手凑到唇边,在她指尖轻吻。
像是一只蝴蝶在指尖停落。
裴泠初眼底微动,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口吻认真:“小迟,再等等我。”
“嗷,好,我会一直等你。”傅迟眼睛弯成月牙,笑问她:“那你说我们现在算什么?”
“暧昧期?”
裴泠初吟吟一笑,说:“你就当,我们是在dirtytalk吧。”
……
傅迟露出难言的表情。
“你是不是最近才学的这个词,你用起来很抽象哎。”
裴泠初才不管这些,推开她的脑袋,“走了,回家,站在这里喂蚊子。”
傅迟看着她的背影偷乐,看来还真是最近才学的。
裴泠初走挺快,傅迟跑着追上去,“裴泠初,你答应我明天要跟我一起去出单的,今天晚上要早点睡,明天得早起。”
“知道了。”
然而某人嘴上说着知道了,等回到家,洗漱完靠在床头,就开始抱着一本手语书啃。
旁边的傅迟:……
“不是说好早点睡的?”她拽拽裴泠初的手指。
“你好意思说,”裴泠初嗔怪地看她一眼,“你那么早就知道煦姨还在,不告诉我,说,这书什么时候买的,还有手语,你是什么时候背着我练的?”
裴泠初现在的性子是越来越不加掩饰了,霸道又强势,令傅迟又爱又恨的。
“我那不是,你当时状态还不是很稳定,怕刺激到你,所以没敢提前告诉你嘛。”
傅迟抓抓头发,讪讪说道,又仰起脸很乖地笑笑,“我担心你嘛。”
这语气跟撒娇似的,裴泠初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推开作势要来夺她书的爪子,语气柔下来,“我再看一会儿就睡觉。”
“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你要实在想看,看我吧。”
傅迟终还是把她手里的书一夺,随手一抛,扔到飘窗上,然后朝她扑过去,将人压在床上,直勾勾盯着她,笑眯眯地说:“裴泠初,看我吧,别看书了。”
“看你?”裴泠初一双美眸眯起来,怪妩媚的,“你有什么好看的?”
“眼睛好看,脸好看。”傅迟一本正经回答道。
可裴泠初却摇摇头,说:“不够。”
“这代价可不平等。”
“?”
在傅迟愣神时,裴泠初忽然推着她肩膀起身,拎着她坐到腿上,语气低沉,命令道:
“小狗猪,脱衣服。”
“一件都不能剩。”
第77章
托傅迟自己的福,隔天早上起床时异常艰难。
睡得太晚,她埋在被子里不想起,又哼哼唧唧地喊腰酸腿酸。
裴泠初解离症状逐渐好转,这几天她们是愈发不节制,还玩什么现实感获得练习,玩什么dirtytalk。
昨天晚上她要羞耻死了,裴泠初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乖狗狗,什么亲一下全身都粉了,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还让她咬着小狗吊坠,忍着不让出声……
要命啊。
傅迟卷着被子在床上打滚,捂着脸无声尖叫。
唉,不过玩了这么久,再开始工作是真艰难啊。
她顶着黑眼圈,满脸生无可恋地趴在床上烙饼。
忽然,屁股被拍了拍,傅迟一愣,感觉床微微下陷,随后屁股上一凉,柔软的掌心落下来。
“小迟,还不起?”
裴泠初嗓子慵懒懒的,一边揉她屁股,一边俯身亲她后肩处的月亮纹身。
“唔——大早上的,你别闹我。”傅迟肩膀一紧,立马躲开她的手滚到床另一边,头发乱糟糟扑在脸上,脸蛋微红,屁股酥酥麻麻的。
她扯上被子掩住胸口,瞪着眼睛,瘪着嘴控诉裴泠初的恶行:“你昨天晚上打得我好疼,我屁股都麻了,现在还没好!”
“是吗?”裴泠初撩撩眼皮,眼底淡笑着,目光轻轻飘到傅迟身上,微抬下巴,说:“过来,我看一下。”
“我才不!”傅迟卷着被子,光着脚就往隔壁房间跑,“你昨天就是这么说的,刚抹完药,结果给你看了后你又打我,我今天还要出单呢!”
裴泠初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喉间盈盈荡出几声笑,唇角一勾,调侃道:“我说了,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喊停。”
“但,你没喊停,你还兴奋起来了……”
“裴泠初!大白天你说什么呢!”傅迟捂着胸口,从隔壁房间探出头来喊道,脸色涨红,“你再说我就要咬你了!”
裴泠初笑容轻飘飘的,越过她走向餐厅,“换衣服吃早餐吧,等会儿凉了。”
这人,逗完她就跑,坏死了!
吃饭时,傅迟把吐司当成裴泠初,每一口都恶狠狠咬下去,一边瞅着本人,嘴里嚼嚼嚼,咕咚一声咽下去,再咬一口。
裴泠初心情不错,也不在意她凶巴巴瞪着自己,捻起一枚鸡蛋,纤细的手指一点点剥开蛋壳。
无非就是说到她害羞点上,在这里恼羞成怒呢。
她喜欢傅迟这副模样,像被拴住的小狗,明明绳子一拽就松,却只张着嘴巴犬吠。
仿佛在说,傅迟是属于她的,只能她来解开绳索,而她不会从自己身边跑走。
裴泠初又不自觉扬起一点笑。
她不会控制她,她想要傅迟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主动臣服她,主动伏在她腿边。
“吃鸡蛋。”
裴泠初把剥好的鸡蛋喂到她嘴边,傅迟眼睛动动,撇撇嘴,小小张嘴咬一口。
好吧,她一点都不会和裴泠初生气。
“好乖,乖狗狗。”裴泠初撑着下巴来这么一句,成功收获傅迟幽怨又令人怜爱的眼神。
光天化日下,说着床上调情的把戏。
她从裴泠初手里拿过鸡蛋,“我自己吃。”
哪里还用小口吃,直接一口一半,两口就把鸡蛋吃完了,两腮鼓囊囊的。
“小迟,帮我把蛋黄吃了吧。”
傅迟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眨眨眼,抬手捏过被蛋白包裹住一半的蛋黄,“你不吃吗?”
她塞到嘴巴里,一边嚼一边看着裴泠初。
后者摇摇头,咬一小口蛋白,“我不喜欢吃蛋黄。”
“?”傅迟动作一顿,呆呆看着她,嘴里也不嚼了。
不是,她观察那么久,也没看出来裴泠初不喜欢吃蛋黄啊?
然转而一想,算了,裴泠初伪装能力太强。
她也是最近每时每刻盯着她,恨不得一整天把眼睛粘在她身上,才观察出来她一些极其隐晦的动作。
吃到喜欢的东西,她不会多吃两口,却会下意识把左手肘搭在桌子上。
吃到没什么兴致,可吃可不吃的,她夹菜的动作会慢那么一点,眼皮会垂那么一点。
吃到不喜欢的,她身体会坐得更加笔直。
不过她的坐姿向来板正,很难观察出来……
让傅迟来讲,会笑着说她这像是在接受体罚。
跟裴泠初讲了,她自己都不信会有这些小动作。
傅迟继续嚼蛋黄,颇是淡淡无语地看着她。
喜欢的东西不知道,不喜欢的东西倒是挺明了,也行吧。
“那以后蛋黄都给我吃。”
裴泠初淡淡撇她一眼,压压下巴,“嗯,好。”
这么冷淡啊。
傅迟斜瞟她一眼,继续揪着吐司吃。
坏猫猫。
……
还是裴泠初看了傅迟的微博工作号才知道她很早就开始接拍摄工作,也就是在出国这段时间,她突然被很多人关注到,不算特别热的小火了一把。
但至少在摄影圈里,凭她这双眼睛和对光影独特的理解,吸引来不少合作。
裴泠初当时哪有精力关注时尚娱乐圈,也不知道傅迟玩微博,天天就只能扒她朋友圈,然而内容不多,也看不出个啥。
两人按时到达指定地点——首都最大的内陆海。
对方是一位很有钱的富婆,约着小姐妹一起坐游艇出海玩。
算是高端,奢华的小规模私人拍摄。
“陆女士,这次拍摄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来,没有问题吧?”
傅迟嗓子冷冷的,戴着黑帽子黑口罩,只露出一双干净剔透的眼睛,抬头看向穿着打扮都很像暴发户的女人。
一旁的裴泠初手里拿着反光板,给她当助理。
或许也是戴着口罩帽子的缘故,没人认出她来。
“对对,按我们之前说好的来就行~”陆女士的声调就跟她微胖丰腴的身材似的。
她毫不掩饰,任由自己的目光落在傅迟高挑纤细又漂亮的身段上,眼睛上下打量,唇边露出一丝暧昧不清的笑。
傅迟眉头微闪,眸色沉下来。
陆女士忽地头皮一麻,立马垂下眼皮,摸摸自己泛起小颗粒的手臂。
怎么突然感觉有两道令人很有压力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只是她再抬眼时,这两道视线已然消失了。
傅迟声音冷冽而礼貌,说:“陆女士,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现在。”陆女士呵呵笑两声,引着两人走上游艇,“上来吧,我们边出海边拍摄。”
游艇启动响起一阵引擎声,慢慢驶离港口。
船身破浪前进,水声哗哗涌动,头顶上方飞过水鸟聆聆啼叫,声声悦耳。
傅迟只负责拍摄,富婆小姐妹们都自带化妆师。
趁她们补妆挑衣服的时间,傅迟跟陆女士提出,说要看一下游艇里采光如何,陆女士应着,她便和裴泠初一起在游艇里转悠。
不像是来工作,像是来旅游。
没别人在,两人都暂时摘下口罩。
裴泠初静静看着她,傅迟很认真,专注调整摄像机,试着拍几张,再皱着眉头细细调整,直到她觉得满意,眉头才松开,唇畔小小勾起一点笑。
裴泠初也笑起来,递给她蓝色保温杯,“小傅摄影师这么认真。”
她的眼睛不停发亮,她整个人都好似在发光。
不是因为阳光,而是她本身,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一种自信张扬的生命力。
这才是傅迟,闪闪发光的傅迟。
“因为喜欢啊。”
傅迟笑起来,她突然抱住裴泠初,搂着她的腰,将人抱着脱离地面。
她弯成月牙的眼睛此时落满阳光,便也同夜晚闪烁的星星般流光溢彩。
“喜欢摄影,但更喜欢你。”
“最喜欢你!”
“你是我要抓住的光。”
傅迟抱着她在甲板上转圈圈,嘴甜得不行,裴泠初听她说这么肉麻腻人的话,害羞起来。
掌心轻轻抵着傅迟肩头,小声说:“快放我下来。”
“再抱一下再抱一下~”
傅迟仰头望向她沾染金丝的睫羽,情不自禁绽开的笑容,心脏怦怦跳动起来。
忍不住感叹一声:“真好啊。”
裴泠初一愣,她垂眸看着傅迟,她眼底不断涌出来的爱意令她心口微微发烫,眼眶发热。
她能感受到,她越来越能感受到,傅迟对她的喜欢,对她的爱和唯一性。
“是啊。”裴泠初抚上她脸颊,满眼的无尽柔情。
肌肤相贴的触感那么真实。
“有你在,真的很好。”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傅迟的呢?
不知道。
说不定,在很早很早,很久远的过去。
傅迟是她找到的,是她带回家的,傅迟最依赖她,没有她,傅迟连发烧都没有人能给她扎针。
她被她全身心依赖着,全身心信任着。
傅迟是最特殊的。
裴泠初眼底暗下来,紧紧捧住傅迟的脸,她的声音是紧绷的琴弦,是低沉的大提琴音,她紧紧注视着傅迟,一字一顿地说:
“我要你,只爱我。”
傅迟呼吸一滞,直直注视着她。
可明明她现在连说喜欢她,说和她在一起都不肯说,却如此要求傅迟,只能爱她一个人。
她好卑劣,她占尽了便宜,吃尽了甜头。
但这不是她的错,全都是傅迟的错。
是傅迟把她宠坏了。
她摸着傅迟脸蛋,又问:“你的回答呢?”
傅迟瞳孔蓦地扩大,像是才回过神来,瞳孔聚焦到裴泠初脸庞上。
她立马大声回答道:“我愿意!”
大概,她要用她的声音来表决心和忠诚。
裴泠初倏地笑起来,身体肆意轻颤。
“你干嘛这么大声,还说什么我愿意,你是在念婚约誓词吗?”
她在笑,但傅迟没笑,反而用很真实的眼神看着她,语气严肃诚恳:“我愿意的。”
“我只爱裴泠初。”
“我愿意和裴泠初结婚。”
她用这么明亮而坚定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一刻,说实话,裴泠初想说喜欢她,想说爱她,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但她忍住了。
“知道了,放我下来。”
裴泠初扭头,语气软润,晃了晃小腿,轻轻踢她,示意她让自己下来。
因为她现在很不好意思,拢了拢头发,想遮住耳朵。
但傅迟还是瞧见了,瞧见她两只耳朵,连到脖子都一片通红,不免小小震惊,在肚子里嘀咕下:
头一次看见裴泠初能这么害羞,往日她才是被撩拨得找不着北的那个。
后知后觉,傅迟也不好意思了,慢慢把人放下来,然后同手同脚地往回走,结巴道:“那个,我们,回去吧,看的差不多了。”
“嗯。”裴泠初声音极细,跟在她身后。
然后又与她齐肩,暗暗勾一下她的手指,再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松开。
两人之间寂静无声。
可她们的气息正无尽,无极限地靠近对方,又快又慢地渗透到对方的毛孔中。
拍摄的过程很顺利。
富婆小姐妹无需摆各种各样的pose,只是随意,该怎么玩怎么玩,傅迟就在旁边找不同的角度,研究光线,尽可能展现每个人最大的优点。
她的眼神很平静,却敏锐而犀利。
裴泠初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是一只豹子。
没有犹豫,没有纠结,看准时机,就一定会抓住时机,哪怕只有那短短一秒,她也要尽最大努力分成十等分。
0.5秒给光线,0.3秒给人物,再有0.2秒给按下快门的时间。
傅迟完全沉浸在拍摄中。
裴泠初拿着反光板,指尖微微收紧,默不作声跟着傅迟变换位置。
她毕竟也是做过五年模特的人,不需要傅迟指示,也懂她站在这个或那个位置,想要得到的拍摄效果。
但是……
裴泠初抿下唇,一走神,没注*意,忽然手一歪,阳光就经由反光板反射到富婆小姐妹里的不知道哪个人脸上。
“这是干什么!”
对方叽叽喳喳叫唤起来,怒气冲冲瞪向裴泠初,破口大骂道:“你会不会摆反光板啊,你瞎啊,都照到我眼睛上了!”
傅迟吓了一跳,连忙看向裴泠初,又扫一眼依旧在怒骂的中年富婆,眉心不悦地皱起来。
她朝裴泠初走过去,拿过反光板,将她罩在身前,低声问:“累了吗?休息一下吧?”
“我刚刚只顾着拍照,忘了看时间了。”
傅迟低头看手表,已经拍了一个小时了。
“我刚刚没拿稳。”
裴泠初眼睛不看她,低低看着地板。
“那我们休息一下再继续。”
傅迟按按她肩膀,转头看向嘴里依旧不饶人的富婆,耐下性子,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的助理刚刚没拿稳反光板,不小心照到你,我代她向你道歉,对不起。”
裴泠初攥紧她衣角。
傅迟反手拍拍她手背,似乎是在说让她不要在意。
“拍摄时间也不短了,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吧。”
说完,傅迟正想拉着裴泠初离开客舱,去甲板上晒晒太阳。
这时,那人突然拦住她们,嗓音尖锐,“不准走!”
傅迟冷冷看着她,脾气上来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凭什么你代她道歉,我要她亲自给我道歉!”
女人瞪着眼睛,继续咄咄逼人,“而且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万一她就是故意的呢,还说什么不小心!”
此话一出,傅迟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攥紧裴泠初的手,冷眼看着对方,沉声说:“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那能是因为什么,看我们有钱,看我们在这里玩,而她就只能举着反光板站在那里,累死累活,还就只挣着那么点钱。”
女人讽刺地笑笑:“她嫉妒我们呗,还能因为啥!”
“呵。”
傅迟忽地发出一声冷笑,抬抬帽檐,眼睛完全暴露出来,看向她的目光寒凉而阴沉,“你说嫉妒?”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傅迟死死盯着她,视线冰冷刺骨。
她长的高,狠厉的眸光直直压下来,压迫感很强。
富婆下意识后退一步,但转而又想到,她们什么身份,这摄影师和小助理又是什么身份,还能怕了她们不成!
“你这什么眼神!”
富婆挺挺胸口,强硬迎上她的目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我们船上!”
“你就是一个小破摄影师,你瞪谁呢!”
“你信不信我……”
“够了!”
陆女士大声喊道,制止住这场争吵。
她看看气得胸脯上下起伏的女人,又看看傅迟二人,坐在长椅上揉揉眉心。
“陆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明明就是她们的错!”
富婆满口不悦,凑到她身边止不住嘴骂,“这算什么专业摄影师,我看就是不入流的菜鸡,你听听她刚才是怎么说话的,不知道地还以为这艘游艇是她的!”
“陆姐,你微博上那么多粉丝,快把她挂上去,让大家看看这都是什么人……”
“闭嘴。”
裴泠初忽然从傅迟身后站出来,语气凛冽,直勾勾看着富婆,“你说谁是不入流的菜鸡?”
听见她说到傅迟头上,还说她不专业,直接触到裴泠初雷区上。
“哎呦,你干什么,你还想不想拿到钱了,你是不是想免费给我们拍照啊,那怎么不早说啊。”
富婆露出讥讽高傲的笑容,“我们肯定满足你们啊。”
“哎,你们肯定没见过这么大的游艇吧,那能上来看一眼,还能坐几圈吹海风,死而无憾了,是吧。”
傅迟察觉到她身体在剧烈颤抖,心中一惊,连忙抱住她,轻声安抚:“裴泠初,深呼吸,没事,不要听她们说的话。”
“她们在说你。”
裴泠初转头看过来的眼睛一片通红,压低嗓子狠厉道:“我不允许!”
“走吧,我们不拍了。”傅迟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裴泠初身体猛然顿住。
傅迟看向陆女士,语气冷然:“不好意思,陆女士,拍摄就到这里,钱我们不要了,拍好的照片我处理好后会邮寄给你,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她揽着裴泠初迅速离开客舱。
然而那富婆还在身后高高在上地嘲弄她们,“她们还想走?”
“这游艇若是不靠岸,她们能走得了?真没眼力劲,不知道该来求谁。”
但傅迟却连头也没回。
“走走走,我们出去看她们想怎么走。”
此时还在乐呵呵看热闹的人,殊不知十分钟后将会一脸菜色,说不出话地瘫着腿跌坐在地上。
傅迟打了一个很简略的电话,没说前因后果,甚至没说地点在哪,只是说来接她们一下。
富婆们都是喜欢看热闹吃瓜八卦的人,此时就坐在甲板的开放式小客厅里。
任由她们怎么说,傅迟都捂住裴泠初的耳朵,两人静静站在甲板上。
几分钟后,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螺旋桨卷风的巨大引擎声。
不知何时,一架直升飞机出现在游艇上方,正以缓慢的速度下降。
“傅迟!”
一道清甜的女声从空中落下,又被风卷着吹散。
气流不停撩动傅迟额前的发丝,她抬头看着下降到最低限度的直升机,勾了勾唇角。
直升机放下一道悬梯,一道灵巧跃动的身姿顺着悬梯降落在甲板上,撩头发的动作那叫一个英姿飒爽。
“傅迟,姐姐,我来接你们啦,怎么样,我刚刚是不是帅炸了,这个场面我已经幻想过好多次了!”
“傅迟,你刚刚有没有把我跳跃的身姿拍下来!”
裴温瑾眼睛发光,兴致勃勃围着两人转。
“没拍下来,但我看见了,确实挺帅的。”
傅迟声音笑盈盈的。
“嗷,那也行,你觉得我帅就行,哈哈哈……”
裴温瑾自个在这笑得开怀,然余光一瞟,才瞅见坐在旁边的一堆人。
但是怎么感觉她们的表情,有点怪怪的?
止住笑,歪头疑问道:“她们谁啊?”
此时的富婆们已经在风中凌乱了。
她们刚刚听见了什么?
姐姐?
……
……
……
天塌了。
谁能来说说为什么裴氏现任总裁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样子,她们的交情很不一般。
……
当初裴氏总裁出事,总裁变更人选时,在社会上引起众多关注。
尤其是这次的继承人,看着就是那种生活很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而且传出她跟合作方谈判,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奇奇怪怪的言论,可是把合作方说得一愣一愣的。
裴温瑾的出名度,可不比当初还是模特的裴泠初差。
傅迟看见她们呆若木鸡的反应,那可是相当满意。
悠悠说道:“她们啊。”
富婆们心都吊起来。
“她们是找我拍摄的对象。”
一口气松下去。
然傅迟语气一转,“但是,”
她们的心又重新被吊起来。
“发生了一点小矛盾,我不打算继续拍了。”
“什么!”裴温瑾倏地激动起来,捏捏拳头,大喊道:“她们是不是欺负你和姐姐了!”
富婆们:危!!!
陆女士终于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硬着头皮,扬起笑容迎上去,“裴总,我们刚刚只是发生了一点小误会,小误会。”
裴温瑾问傅迟:“是吗?”
傅迟瞥一眼陆女士,后者满脸慌张,眼神惴惴不安。
她轻阖下眼,看着裴泠初,揽着她的手臂收紧,终是叹口气,“我不知道。”
“小瑾,我累了,我先和姐姐上去了,你要是好奇发生了什么,就问她们好了。”
裴温瑾看着傅迟,眨眨眼,察觉到她心情低落,张张嘴。
傅迟和裴泠初顺着悬梯登上直升飞机。
刚坐上去,就有人递来温水,对方自称是裴温瑾的助理。
随后裴温瑾来了个电话,说载着她们飞几圈,等会儿再来接她。
助理很有眼力劲,给她们留出二人空间。
螺旋桨的声音很大,仿佛在耳边轰鸣,带着隔音耳罩也难以完全隔离。
傅迟抓住裴泠初泛着微微凉意的手,贴贴她肩膀,附到她耳畔,拉开一点点耳罩,贴着她耳朵小声问:“裴泠初,你还在生气吗?”
裴泠初不说话。
傅迟又挪动屁股,跟她挤在一起,说:“我不在意她们说的话,你知道的,她们说的都是假的。”
“你累了吗?”
“要不要躺在我的腿上?”
傅迟笑起来,抬手拍拍自己大腿,笑意盈盈望着她。
裴泠初抬眼看着她,目光平淡而专注。
她忽然倾身凑近,拉开傅迟一侧耳罩。
傅迟觉得自己耳朵痒痒的,刚缩了缩脖子,下一刻,耳垂忽然传来濡湿的舔咬,以及细细的嘬嘬声。
傅迟蓦地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忽地多一道自己的心跳声,体内一阵热意涌过。
救命,裴泠初这是在干什么!
大白天…
前面还有人在…
然而她像是不明白傅迟害羞似的,继续伸出舌尖,上下扫过她滚烫的耳廓。
傅迟立马捂住嘴,又紧紧咬住下唇,不断往下吞将要溢出喉咙的哼吟声。
“你说过,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答应我。”
裴泠初停下舔舐的动作,又轻又沉的嗓音钻入傅迟耳中,混着发动机轰轰声,她的声音便显得云里雾里,不真不清,有种别样的好听。
傅迟颤抖着转动眼睛,点点头。
裴泠初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傅迟瞳孔一缩。
裴泠初眼中的占有欲几近疯狂到实体化。
她扬起唇角,凑在耳边,语气隐忍而缠绵,狠厉而温柔。
“我要你的眼睛。”
裴泠初轻轻拂过她的眼睛。
“你的镜头。”
又按住她怀里的摄像机。
裴泠初话音微顿,猛然抬手握住傅迟纤细的脖颈,掌心轻轻收拢,口吻似腥甜的血液。
呼吸被限制住,她的声音更加敞亮,更加迫不及待闯入傅迟耳中。
“只能看向我。”
“只能对准我。”
“我要重新做回模特。”
裴泠初没松开她,傅迟动动脖子,转向裴泠初,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
「那天,我们在高空对视,用眼神接吻。那天的天空,和她眼睛一样清澈明亮。」
第78章
直升机仍在天空中肆意翱翔。
“这么快就答应。”
“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裴泠初一边摆弄傅迟的手指,一边凑在她耳边说,口吻中噙着淡淡忧郁。
“不舒服什么?”
傅迟抬指蹭下自己的脖子,偏头看向她,动动嘴。
裴泠初听不见她说话,读她的唇语,眉心闪动,忽然抬起双手,在空中比划。
手语是在说:“我只让你拍我,不让你拍别人,对摄影师来说,应该更喜欢拍人像。”
傅迟看见她突然用手语说话,微微一惊,心脏泛热,膨胀起来。
再次深刻地认识到,裴泠初的学习能力很强。
她仅看过一遍书,就能立马学会手语,还能熟练使用,真厉害啊。
傅迟扬起明亮的笑容,同样用手语回应她。
“我只是喜欢拍摄,跟是不是人像没有关系。”
裴泠初怔怔看着她,指尖朝手心蜷了蜷,眼皮低下去,她慢吞吞比划道:
“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
然而傅迟眼睛却更亮,笑意更深,只是说:
“我很喜欢。”
她挪挪身体,伸脸过去,裴泠初瞧见她脸蛋粉了,傅迟又极小心瞥一眼坐在前面的驾驶员和助理,见她们没看过来,飞快迅速地在裴泠初嘴巴上啵一下。
然后坐回原位,傅迟盯着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甜甜笑起来,手指在空中翩跹起舞。
她说:“因为我对你同样有占有欲和控制欲。”
裴泠初眸底闪烁,正想再说些什么,裴温瑾忽然踩着悬梯,翻身登上直升飞机。
“傅迟,姐姐!”
裴泠初只好暂时把话吞回去。
裴温瑾嗓门响亮,就算不摘耳罩也能听见她的声音,她叉着腰,骄矜地扬扬下巴,“哼,我可是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一边说,一边捏起拳头在空中挥舞两下,坏兮兮地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狡黠地朝她们眨眨眼,说:“说了这么难听的话,我可是好好收拾了她们一番,直接把所有合作项目取消了!哈哈哈……”
裴温瑾在这仰头叉腰,笑得猖狂,跟什么混世大魔王似的。
能干出这么任性的事,也就属她裴温瑾了。
傅迟笑起来,给她竖起一个称赞性的大拇指。
裴泠初也轻轻笑着。
裴温瑾挑挑眉,满意了,傅迟和姐姐这回心情应该好了吧。
“好,那我们回家吧!”她坐到傅迟两人对面。
直升机直线朝市区飞去。
不过说到回家,裴温瑾蓦地想起来一件事,转而露出一副夸张的神情,瞪大眼睛,大声喊道:“你们知道煦姨回来了么,卧槽,我当时从公司回来,就看见她陪在母亲身边,我都要吓死了!”
“我都在想,我总不能是看文件累出幻觉了吧!”
“都已经在想是不是有什么神药,能让人起死复生!”
随后她眼睛一瞪,张口就是一句:“卧槽,你们不知道她俩……”
傅迟在她脑门弹一下,“不许说脏话。”
“嗷嗷,知道了。”她嗔怪瞪一眼傅迟,撇撇嘴,摸着额头继续嚷嚷,扯回话题:“还有啊,母亲不知道煦姨回来了,而且煦姨还说不让我告诉母亲她的身份!”
她越说越激烈,傅迟嫌弃偏偏头,口水都要喷她脸上了。
“我的老天,你们说,我看着她这么个大活人天天在眼前逛荡,我还不能说,我都要憋死了!”
“她们俩这是又在搞什么!”
“我现在都不敢回家住,一回家就对上煦姨笑眯眯的眼睛,然后母亲就冷淡着一张脸坐在那里。”
“你不知道,这场景很诡异诶,我半夜怕做噩梦!”
说着说着,她猛打了个冷颤,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傅迟两人,摸摸胳膊,睁圆眼睛,追问道:“她们俩是不是有问题!”
胳膊唰一下抬起来指向傅迟二人。
“你别说母亲和煦姨也跟你俩的情况一样!”
“……”傅迟淡淡移开视线。
裴泠初表情冷冷清清的,然后就在裴温瑾瞠目结舌中,轻轻点点头。
“……”裴温瑾嘴角抽动两下,手痒痒,想打人。
呵,搞咩啊。
“你们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裴温瑾抚着胸口喘气,气鼓鼓地瞪着俩人,不满道:“又是只有我不知道!我真的要生气了!”
她直接伸手去扯傅迟的脸蛋,揪着使劲往两边拽,“傅迟,你们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要是现在不把一切都跟我讲清楚,我跟你没完!”
傅迟:脸好痛。
求助的视线看向裴泠初,那叫一个可怜巴巴,裴泠初抿下唇笑笑,然后按住裴温瑾的手,拽开,动动嘴,说:“坐下。”
裴温瑾盯着她看好几秒,随之嘴一瘪,坐下后哼哼两声,“好吧,那你们现在跟我讲。”
“不过!”裴温瑾在这一惊一乍的。
她神气洋洋地抬抬下巴,“我先说一个你们肯定不知道的事!”
“嘿嘿嘿。”她一边摸下巴,一边瞅着两人,笑得贱兮兮的,悠悠说道:“你们肯定不知道煦姨也是咱妈吧~”
“母亲可是说,这件事只告诉了我一个人,她没跟你们俩说!”
裴温瑾在这眉开眼笑,目光不停流连于她俩脸上,就等着看她们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
啧,这想想就很爽啊,可算有一个是她知道,但她们不知道的事情了,哈哈哈。
然而遗憾的是,傅迟和裴泠初的表情连变都没变一下。
那表情仿佛在说,哦,知道啊。
……
裴温瑾受到了嘲讽,她真的要哭了。
“你们俩为什么这个反应?!”
“母亲可是说了,这件事只告诉了我,你们俩不应该感到吃惊吗!”
“煦姨是我们的另一个母亲!”
裴温瑾整个人都红温了,气得在这里跳脚。
傅迟淡然一笑,挑挑眉,装出吃惊的样子,说:“啊,好惊讶!”
“哈哈……”裴泠初扭头,憋不住笑出来,肩膀一颤一颤的。
“傅迟!你个大坏蛋!”
裴温瑾气得嗷嗷叫,又伸手,学着煦姨的样子去拽她耳朵。
“裴温瑾,痛死了,你快放开我!”
这场面简直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
裴温瑾的小助理见场面越发不可控制,连忙给裴烟回打过去电话。
“裴总,小裴总又开始发癫了。”
裴烟回听见对面闹哄哄的动静,黑着脸,一个命令,直接让她们仨都滚回来。
……
晚上八点,傅迟和裴泠初才从裴宅回到她们的小家。
因为裴温瑾,她们仨谁也没逃过,下午被母亲好一顿说教。
晚上又留下来吃饭。
裴煦做的饭一如既往的好吃,只是她们只待了一下午,就已经体会到裴温瑾所说的,母亲和煦姨之间诡异的气氛了。
“这太抽象了。”傅迟弯下嘴角,满眼复杂,刚进家门,玄关的照明灯自动亮起。
她已经跟裴泠初叨叨一路了。
“煦姨竟然还单独给母亲做一份,故意做的没那么好吃,就为了让母亲尝不出来是她做的。”
眼皮跳两跳,又来一句:“这,母亲跟煦姨比起来,母亲还是太嫩了。”
然而她们连母亲都玩不过,就更玩不过煦姨了。
“唉。”
两人刚换好鞋,傅迟一边叹气一边抱住裴泠初,埋到她脖子里蹭蹭,“算了,这大概是什么抽象的情趣吧。”
裴泠初:……
“起来,我要去洗澡。”
推开埋在她脖子里不断闻她的狗脑袋,刚一转身,就被傅迟从后勾住腰拽回来,后背染上她温热的体温。
傅迟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懒懒搁在她肩头,揽着她的腰,又拢住她的双手,捏在指尖把玩。
“裴泠初,我们一起洗吧。”
她鼻息热热的,懒洋洋的,扑在裴泠初耳侧,又痒痒的。
“你今天想不想泡浴缸?”
傅迟压低嗓音问她,掌心揉在她小腹上,裴泠初神经一跳,不自在地扭扭身体,声音略哑:“松开。”
“我不。”傅迟哼哼唧唧的,更加用力抱紧她,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怀里,亲亲她脸蛋,又贴着不走,软软说:“我们今天还有好多话没说完,我想和你一边泡澡一边说,好不好?”
她又继续揉裴泠初的小腹。
除了软软的胸口,她又喜欢上裴泠初的小肚子。
裴泠初现在比起之前,胖了得有十来斤,摸上去终于不是硌楞硌楞的骨头了,软绵绵的,手感很不错。
越揉越起劲。
就在傅迟情不自禁想从衣摆下钻进去时,裴泠初蓦然拽住她的手,嗓子隐忍克制:“别摸了。”
她声线在发颤,呼吸也比平时急促。
她耳朵又红了。
傅迟盯着她红通通的耳朵,眼睛一直,心脏怦怦疯狂跳动起来,咽下口水,径直咬上去。
“裴泠初,你好可爱。”
裴泠初身体猛颤下,喉间低低呜咽一声,傅迟含着她的耳朵尖咬得更起劲了,抱着人晃晃悠悠朝浴室走。
她知道,裴泠初就是害羞,还喜欢跟她闹别扭,耍性子。
裴泠初总会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点害羞,明明在床上那么大胆。
她有时候还会突然冷淡下去,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反正傅迟依旧很喜欢,冷脸怎么了嘛,冷脸她也喜欢,那不也挺带感的。
而且她还闷骚。
“你就喜欢那种,欲情故纵,欲拒还迎。”
傅迟含着她耳朵,说得含糊:“我揉你肚子,你有感觉。”
“然后你不会说,你会拉开我的手,不让我碰你。”
裴泠初眼瞳一闪,抿下嘴角,被她拥着走进浴室。
傅迟叹一口气,又去亲她的脖子,一边亲,还要一边揭穿她。
“但是你就是喜欢我不听你的,继续揉你的肚子,要是我真拿开手,你会生气。”
“呵呵。”傅迟附在她耳畔,笑得又低又轻,气息暧昧。
“闷骚的坏猫猫。”
“你就是喜欢我强。制你。”
“喜欢被我按骨头,又喜欢我揉你肚子,可是哪一个你也不说。”
“我说中了,你还要反驳我。”
“你有时候想让我听你的,有时候又不想让我听你的。”
“裴泠初,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嗯?”
裴泠初指尖一阵悸动,手臂也开始泛麻酸软,她紧闭下眼,立马转身捂住傅迟的嘴,咬牙切齿道:“傅迟,闭嘴!”
傅迟两双眼睛都弯下来,笑盈盈望着已然面红耳赤的裴泠初,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手心,声音发闷,模糊不清地嘟囔着:“不要,我不听你的。”
“闷骚猫猫,闷骚猫猫。”
“闷骚猫猫喜欢墙纸爱。”
裴泠初忽然松开手,鼻间哼出一声极其撩人的笑。
“呵,你说我闷骚?”
傅迟心跳空一拍,心脏被她暧昧又缱绻的笑容迷住,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咽咽喉咙,喉间咕噜两下。
她看着裴泠初把头发扎起来,露出纤长柔美的肩颈线条。
又看着裴泠初慢慢褪下身上的衣服,她漂亮的身体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肌肤洁白无暇,身段窈窕。
傅迟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入神,忽然下巴一痛。
裴泠初掐着她下巴,勾着抬起,倾身凑上前吻一下,贴着蹭着捻着她唇瓣,幽幽道:“喜欢墙纸爱啊?”
“过来。”
她拽着傅迟坐到浴缸边上,指尖搭上她裤腰,拽着拉链缓慢解开。
裴泠初额头抵在她肩头,重重叹出一口气,指尖贴着她后腰探进去,捏住,用力掐两下。
“唔——”傅迟肩头倏地抖两抖,浑身肌肉缩紧,重心不稳,忙不迭扒紧她肩膀。
裴泠初吻着她耳朵,说:“今天在浴缸里做吧。”
“小狗猪,来。”
“对我墙纸爱。”
第79章
浴室内热气蒸腾,布满水汽的镜子半明半糊地映出两道身影。
空气随着呼吸声愈发闷躁,水声漫漫。
“姐姐,腿,勾住我。”
傅迟掐着她骨瘦纤细的脚腕,指腹在她凸起的骨头上摩挲两下,随后搭在自己肩膀上,又压住她另一条腿,欺身而上。
柔软的花瓣带着雨露,泛着酸软,颤颤巍巍吻上去。
相贴那一刻,瞬间炸开绚烂的烟花,火星四处乱窜。
“姐姐……”
傅迟嗓音低哑,眉头紧紧皱起来,手臂上肌肉鼓起,水波开始随之轻晃。
她情难自禁又隐忍克制地低喊她:“裴泠初。”
鼻尖蹭着裴泠初软软的耳廓,傅迟又张嘴抿着她耳垂,浅吟低喘,气息滚烫。
声音似是不知羞。
“姐姐……”
“好奇怪的感觉……”
“但,好舒。服。”
“热热的,烫着我。”
“姐姐……”
“你的感觉和我一样吗?”
她按着裴泠初的腰,又去揉她的肚子,抬起迷蒙的双眼,朝裴泠初看去。
可裴泠初只是绷着身体,紧咬唇瓣,手臂搭在眼睛上,遮住自己的表情,鼻翼翕动。
傅迟眯起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又舔舔嘴巴,水波摇曳。
裴泠初脸蛋红扑扑的,嘴巴也润润的。
好想看她的眼睛。
傅迟轻喘口气,伸手去握她的手腕,“姐姐,别挡着,我想看你。”
裴泠初不肯,挡着眼睛偏开头,咽下喉咙,呼气如丝,“不行,你走开,我不舒服。”
说着,她就抬着膝盖,脚尖蹬在傅迟肩膀上,作势要把人踹开。
傅迟轻轻笑起来,捏住她的腿,拉着搭到浴缸边上,按住。
落吻在她唇上,轻咬。
“不行,我一定要看你,我不走。”
傅迟抵着她磨着她蹭着她不肯放。
低下头,张口在裴泠初大腿上重重咬一口。
“唔——”
裴泠初挺了挺腰,不知是因疼痛或是别的感觉,足尖紧绷。
傅迟又去吻她的膝头,贴住突起的骨骼细密啃咬,撩起眼皮,视线不离她。
“你口是心非,你明明感觉很好。”
继续摸她的肚子,又揉她的胯骨,感受水波隐隐颤抖。
傅迟闷笑,说:“闷骚傲娇猫猫。”
裴泠初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滚开。”
“不滚。”
傅迟放软声线,变成摇尾乞怜的狗狗。
“裴泠初,姐姐。”
“我要看看你的眼睛。”
她勾弄她指尖,在她手心一下下画圈,撒娇,“把手拿下来好不好~”
“啧。”
裴泠初忽地啧一声,像是不耐烦,又像是妥协。
“别撒娇。”
傅迟嘟囔一句,“我不听你的。”
“你就喜欢我这副样子,你就喜欢我撒娇。”
“我只对你撒娇。”
“我是你的小狗狗。”
裴泠初忽然吟吟笑起来,她的嗓子又变成大提琴,低沉婉转。
“只属于我的?”
“是啊。”傅迟勾着她凉丝丝的小腿,让她踩在自己身上,又去抬她的脚腕,曲颈吻她漂亮的足尖。
“是属于你的。”
“只属于你的。”
傅迟见她把手臂放下来,瞧见她的模样,心头狠狠一颤,眼睛直勾勾粘在她脸上,喉咙滚动,蹭得更起劲了。
哪有半点害羞不敢示人的模样,她明明媚眼如丝。
裴泠初眼含秋水地那么笑着。
她伸手掐住傅迟脖子,把人拉到怀里,附到耳边,悠悠呼出一口气,似是喟叹。
傅迟心里便酥酥麻麻起来。
裴泠初先是媚着音色喊她:“小狗猪。”
继而又叹气,“舒服啊~”
“喜欢这样。”
“之后买个项圈给你戴吧。”
傅迟身子软了,朝她压下来。
水流变得潮湿,变得粘人。
裴泠初一边屈膝,勾住傅迟后腰,一边抬起身体,主动迎上去。
她含着傅迟的耳朵尖,说:“继续。”
“来讨好我,不然今天晚上不许和我一起睡。”
傅迟张嘴直接咬住她肩膀,幽幽骂她,“坏猫猫。”
坏笑道:“我不要,你自己蹭。”
……
两个人从浴室,辗转到洗手台,再到阳台,最后又回到浴室,才算是结束这次的欢愉。
傅迟随意搭着浴袍,抱着用浴巾裹住的人回到床上。
她又返回去拿吹风机,想给裴泠初吹头发。
“我先给你吹吧。”
裴泠初嗓子哑哑的,脸蛋红润,懒懒看向傅迟,从她手里拿过吹风机。
“坐下。”
傅迟眨眨眼,嗯一声,就随意曲着腿坐在床沿,背靠着裴泠初。
“我觉得你现在身体好了不少。”裴泠初忽然来这么一句。
“嗯?”傅迟回头看她,笑起来,又暧昧地眨眨眼,“是吧,我也觉得,你刚刚是不是很舒服?”
“那么长时间我都能行!”
“……”裴泠初给她脸蛋来一巴掌,“说的是一回事吗?”
“你又打我!”
傅迟瘪嘴了,委屈巴巴看着她,控诉道:“你现在不仅喜欢打我屁股,你还喜欢打我脸,你这什么奇奇怪怪的xp!”
“你喜欢,不是吗?”
裴泠初勾下唇,眯起眼睛,摸着她软软的脸蛋,说:“闷骚小狗。”
“……”
傅迟视线摇摆不定,嘴唇嗫嚅两下,无力辩解。
还真是这样……
“咳,咱们吹头发吧。”
傅迟战术性清嗓,重新靠在她怀里,脑袋在她胸口上蹭两下。
“我刚才是说,你似乎没有那么容易生病了。”
裴泠初打开吹风机,指尖慢慢拨弄她的发丝,眼皮懒懒垂着。
吹到半干,她关了吹风机又说:“你在南极的时候,天很冷,你却没生病。”
“你现在发烧咳嗽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她打开吹风机继续给傅迟吹头发。
傅迟一直没说话。
直到裴泠初给她打理完软烘烘的头发,每一根发丝都乖巧听话地搭在肩膀上,傅迟才笑盈盈转过头。
她直接踩着床站起来,比裴泠初高了几十厘米,双臂搭在她肩头,摇摇晃晃地说:“可能因为我们接吻次数变多了吧。”
“?”
傅迟俯身亲她一口,笑得意气风发,“我们以后多亲,你的免疫力就能传给我,然后我就一直不会生病,越来越健康了呀!”
裴泠初:……
张口在她嘴上咬一下,把人推开,笑骂她:“胡言乱语,你是不是泡澡泡晕了。”
随后语气一沉,命令道:“去地上站着,给我吹头发。”
傅迟提议:“我想坐床上给你吹。”
“下去。”
“我不。”
“……”
裴泠初咬咬牙,“你在床上,我怎么靠着你?”
傅迟露出了然的笑容,狡黠眨眨眼:“哦~原来你想靠着我啊。”
“你不是一直坐的很直么,怎么这次想靠着我了?”
这语气欠欠的。
裴泠初冷冷翘下嘴角,直接撩开小狗的浴袍,抬手给她屁股一巴掌。
傅迟乖乖下床站着。
“裴泠初,这不公平。”
她眼巴巴瞪着裴泠初头顶,扯着她一根头发揪,“很痛诶,我屁股麻了!”
“那等会儿抹药。”裴泠初嗓子烟烟的,惬意靠在傅迟身上。
“……这是一回事儿吗?”
“那我以后不打你了。”
傅迟举着吹风机的手一顿,眼睛朝左瞥,又撇下嘴。
过了好一会儿,她停下吹风机,小声讪讪道:“那其实,还是可以有的。”
裴泠初闷笑一声,“继续吹头发吧,我困了。”
“嗷,好。”
傅迟勤勤恳恳给她吹干头发又抹了护发精油,然后抱着香香的裴泠初睡觉。
今晚夜色很深。
裴泠初现在无需靠药物入睡,也不需要完全的黑暗。
窗帘大大方方敞着,她摸着怀里人的耳朵,傅迟蹭蹭她胸口。
夜晚平淡而温馨。
两个人的心跳声渐渐重合。
“我今天有点不高兴。”
裴泠初声音极轻,似淡淡月光,眼神平静看着窗外。
她继续揉傅迟的耳垂。
又说:“其实已经解决了。”
“因为我答应你,以后只拍你一个人。”
“满足了你的占有欲。”
傅迟嗓音也压得很轻,怕惊扰到裴泠初身体内的睡眠因子。
“是,也不是。”
裴泠初的指尖沿着她耳廓向下游走,来到她后腰,搭在两个小小腰窝上,下巴蹭着她发顶,叹出一口气。
“之前,我认为,对一个人产生占有欲和控制欲是不正确的,不可以这样。”
“而且,如果因为一个人而引起情绪波动,*这也是不可以的。”
“就好像,有了软肋,暴露出后颈,被别人捏住。”
傅迟静静听着,抬起头看她,问:“那现在呢?”
“现在啊。”裴泠初的声音染上困意,她垂眸望向傅迟。
她背着光,面部神情昏暗不明,唯有那双眼睛在发光,清澈而柔和,满目认真看着她。
裴泠初莞尔一笑,摸上她的颌角,像逗弄小狗一样挠她下巴。
“似乎挺正常的。”
“是的。”
她话音刚落,傅迟肯定的声音便紧随其后。
裴泠初的神经便被她清冷冷的嗓子挑逗起来。
傅迟抱紧她,继续说:“因为喜欢本来就是这样的。”
“背后是无尽的试探,无尽的琢磨。”
“喜欢是不理智的,会放大我们的情绪,会被她人的情绪所牵引。”
“可正是因为这些不理智,这份情感才真诚,才可以被称作喜欢。”
傅迟的眼睛发亮,闪烁而绚烂无比。
裴泠初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眼睫。
“喜欢是独属于一个人,最私密的事情。”
傅迟仰头,贴住她的软唇轻吻。
她们吻得很轻,似是浅尝辄止,蜻蜓点水,却在享受这种你追我赶,反复拉扯,纯爱而温情的时刻。
只是情,没有欲。
相比于疯狂做。爱,这种爱怜而珍惜的亲吻更能表达此时两人的心情。
稍稍遗憾的是,裴泠初依然没有对她说喜欢,说爱,没有说要和她在一起。
但傅迟不介意。
她不说,傅迟也知道。
裴泠初有好喜欢好喜欢她,好爱好爱她。
这已经很足够了。
松开吻,傅迟又埋到她胸口里,轻轻蹭着。
“我对你也会有占有欲。”
裴泠初摸摸她的脑袋。
傅迟舔舔她,继续说:“你当模特的时候,我一开始还能忍住。”
“但是,后来你有那么多粉丝,她们都喜欢你,天天姐姐姐姐这么喊。”
傅迟咂巴下嘴,语调酸溜溜的,在她胸前狠狠咬一口。
“我很不高兴诶,我特别吃醋。”
“那么多人都能看到这么美好的你。”
“我恨不得直接飞过去找你。”
裴泠初笑一声,揪一下她脸蛋,“那你有好几年不理我。”
傅迟悻悻解释道:“我这不是,因为喜欢你,想克制住对你的情感,因为怕你知道我喜欢你,然后拒绝我。”
她捏上裴泠初胸口,裴泠初把她手扒拉下来,将人按怀里。
她的声音就闷在怀里,热气直接扑在肌肤上。
“然后我听母亲说你要回来,而且有一次去老宅那边,外婆说起让母亲从老宅里挑选下一任管家…”
傅迟声音微顿,“说是给你挑的,但没说原因,我当时还不知道你要接手公司。”
“然后母亲没挑,但是我听到了嘛,我不想你身边有别人,所以我就主动跟母亲提出要当管家。”
“这样。”裴泠初捏她耳朵。
“嗯。”傅迟动动脑袋,“其实,我的占有欲也很强的,甚至会在意从别人嘴中听到关于你的事情,了解到一部分的你。”
“比如说,那些催眠视频,就跟打开你所有面具的钥匙一样。”
裴泠初微微一愣。
“我不喜欢别人看你,我想把你藏在家里,只能让我一个人看。”
“你穿很多漂亮的衣服,也只能我拍你,不想让别人的镜头盛下你的身影。”
“你说,我只能拍你。”
“你不要觉得你的占有欲会限制我,因为我也同样只想要你站在我的镜头下。”
她的语气严肃得像在讨论学术论题。
傅迟抬头直视她的双眼,一字一顿,再次说道:“裴泠初,你只能站在我的镜头下。”
她仿佛在大声地说:看吧,我和你一样自私,一样阴暗,我们都不光明。
所以,不用害怕,尽管来喜欢我,来爱我,来占有我的一切,我一定不会拒绝你,一定不会厌烦你。
“完完全全属于你,我心之所向。”
裴泠初深拥着傅迟,亲亲她的额头,笑语道:“你这么爱我啊。”
“是啊,我好爱好爱你的,那你好爱好爱我吗?”
傅迟露出小狗希冀般的眼神。
裴泠初蹭蹭她鼻尖,软声道:“乖狗狗,我们来玩解谜游戏。”
“我只给你提示,你自己去找答案。”
“这件事,我已经说过了。”
“已经说过很多很多遍了。”
第80章
【提示,在书里。】
傅迟边回想裴泠初说的话,边撑着下巴看她在裴宅卧室里,一整面墙的书,指尖轻轻点在耳侧。
她嘟了嘟嘴,又歪头撑住脑袋。
这么多书,要一本一本找吗?
那也太慢了。
可是如果不一本一本找,错过重要消息怎么办。
但这有上千本书,一本一本要找到什么时候去,更何况她还不知道,是每本书都有,每一页都有消息,还是都没有消息,什么形式的消息……
傅迟此时的表情可以用“OoO”来形容。
一问三不知。
最终傅迟还是决定先从第一本开始找。
她想,既然裴泠初说了,是在书里,有这么多书,肯定不能让她全翻一个遍。
所以,正常思路来讲,第一本或者最后一本很可能有线索。
傅迟扬下唇,慢慢踩上梯子,够到第一本书。
是一本童话书,书封上落着一层薄灰。
她下了梯子,抽一张湿巾简单擦拭过后,便眼睛发亮,斜身懒懒靠在书架上,迫不及待翻开第一页。
书很薄,只有一指那么宽,还是精装书,纸页厚而少,很容易就翻完了。
傅迟蹙起眉毛,陷入沉思,眼睛一瞪,不信邪地又从头翻到尾,连首封底封,一个字,一个拼音都没放过。
然而还是没有。
没有任何线索。
她捏住书封的指尖微微收紧,凝重地咬住嘴唇。
看来不对。
傅迟转头又去拿最后一本。
也是一本童话书,依旧很薄,落着一层薄灰。
又是童话书?
这巧妙得有点刻意了,同样精装,而且薄薄的,一翻没几页,像是肯定说这里没信息,就算从头翻也用不了几分钟。
傅迟拧着眉心,这次连擦也没擦,直接打开,一个字一个字,从头读到尾。
果然,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合上书,放回原位。
看来是不能靠猜的。
也对,裴泠初是很聪明的人,思维能力强,面对这么多书,肯定是给她留下了什么线索……
傅迟盯着梯子脚,摸着下巴陷入深思,嘴里不停反复小声喃喃着裴泠初给她的那句话:
“提示,在书里。”
提示……
在书里……
书……
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傅迟神经一抖,蓦地抬起头,直勾勾盯着整墙的书。
舌尖轻弹出一个词:“book?”
傅迟眨眨眼,眼睛愈发明亮起来,翘着唇尾喃喃,语气上扬:“难道是凯撒密码?”
有可能。
她记得小时候,裴泠初教过她很多种文字加密方式。
凯撒密码就是其中一种。
它是一种替换密码,通过字母位移,每个字母按固定位数向前或向后移动,所以解密时,就要朝反方向移位。
“book大概是加密后的词。”傅迟一边念着,一边仰头数书柜层数,正好十层。
从1到10,转换成英文后是四个字母组成的单词,只有“four”,“five”,“nine”这三个词。
只是,这是指第几本书,还是第几层第几本书,或是第几列第几本书,又或是第几层第几列第几本书……
亦或者,这几种情况都要算在一起?
不过加起来总共就12种情况,比起一本书一本书这么找要快多了!
傅迟意气风发地笑起来,捏捏拳头,浑身上下都是干劲,满目自信看向整面书柜。
“开干开干!”
此时,房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只浅栗色,笑盈盈的眼睛。
裴泠初站在门外,朝屋内望去,看着傅迟跟打了鸡血似的,踩着梯子去拿第四本书。
一瞥她露出来白皙的腰肢。
裴泠初抿唇笑起来,嘴唇微动,心说:真聪明。
眼睛又在她窄窄的腰上盯一会儿,舔舔干燥的嘴唇,默默离开。
……
解密是个大工程。
傅迟从这12种情况的图书中都找出了线索。
或是一张很小的,写着几个字母的纸条。
或是书上重点标注的字母。
又或是从她一旁的批注中,得出来提示词。
傅迟撑着下巴,认真瞅着零零散散的字母,愣是瞅了一上午,抬手捏捏酸涩的眼角。
又没有头绪了。
一旁胡乱分散着几张写满字母,密密麻麻的白纸,罗列着许多种情况。
这些字母很可能也是凯撒密码。
只是她换了很多种位移量,得出来结果根本连组成一组正确的英文单词都不行。
难道每个字母的位移量都不一样?
傅迟眼底深深,张口咬住笔头思索,坐姿一动不动,仿若一个精致雕像。
那位移量具体是多少,要从哪里找起?
指尖一下下敲在桌面上。
位移量从1到25。
如果书页数超过25,大于26,那就要考虑旋转凯撒密码。
书页数……
行数……
从这两方面考虑比较现实,裴泠初定然不会故意为难她。
裴泠初这个人,小心又谨慎。她做好一切防御措施,就算别人意外发现这些信息,也不能够猜出来什么意思。
而且看字迹,这最晚大概也是半年前写的了,她原本可能写得就不重,现在字迹已经很浅了。
正当傅迟打算重新翻那12本书时,忽然一阵轻盈的铃铃声传入耳中。
肩膀被轻拍了下。
傅迟回头,瞧见是裴煦。
裴煦温柔笑着,指指外面,手上比划两下。
傅迟点头,“好,煦姨,我收拾一下就下楼吃饭。”
然而耳朵突然被揪了一下,傅迟见裴煦皱着眉心,嗔怪似的不满看着她。
傅迟这才反应过来,温顺眨眨眼,勾下唇角,“忘了忘了,小阳姐。”
在家里,不能喊煦姨,不然被母亲听见,那可不行。
不过这直接差一个辈分,尤其知道裴煦也是她们母亲,这喊起来真别扭。
裴煦腰间挂着一串铃铛,走起路来铃铃轻晃,裴烟回看不见她,也能知道她来了。
傅迟整理好线索,下楼吃饭。
裴温瑾中午不回来,就她们四个人。
裴煦原先的位置空出来,小阳姐坐在空位旁边。
傅迟掩了掩视线,脸颊抽动下,憋住笑意。
然后裴煦一脸幽怨看过来,傅迟身体一僵,清下嗓子,一本正经说:母亲,这几天我和姐姐在家里住。”
“嗯。”裴烟回声音淡淡的,没意见。
裴烟回放下筷子,转脸望向裴泠初的位置,嗓音干脆利落,“小初,你的工作室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就这几天,我已经选好位置了。”
裴泠初抽一张纸巾,在嘴角按两下,“装修设计图已经找人在做,之后还要招一些员工,大概一个月,可以正式营业。”
“母亲有什么建议?”
她不仅要重新进入模特圈,还打算开工作室,带新人模特。
“你自己看着来就好。”
裴烟回摇摇头,极浅地笑一下,眼尾挤出根根细纹。
裴泠初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心口忽然酸了酸。
或许是因为她们三个孩子都闯过难关,走入正轨,裴烟回的脆弱和孤寂才逐渐显露出来。
母亲总不可能永远坚强,只是她不放心她们,所以她满腹的痛苦和难过从来都不说,不表现,永远那么坚韧,目标明确,为她们做后盾。
在家里,她们从来都不敢提起煦姨。
母亲从来也都不会说,她的表现与往常无异,就好像,裴煦在或不在,都不会影响到她。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母亲明明很思念煦姨。
裴泠初眼睛发热,轻轻瞟一眼裴煦,迅速垂下眼皮,但心里热起来。
如果母亲知道煦姨回来了,并且此刻就坐在她身边不远处,她会很开心吧。
……
中午吃完饭,裴泠初约了人,下午去看工作室的地理位置。
裴泠初问傅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傅迟看着她,有些犹豫。
最近都有在刻意让裴泠初独立行动,她也接受良好。
傅迟反问她:“你想要我陪你去吗?”
裴泠初不大高兴睨她一眼,冷冷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去。”
说着裴泠初转身就朝玄关口走。
傅迟连忙从后抱上去,“等等等,我没说不愿意,我想去的。”
“只是?”裴泠初尾音勾起来,双臂环胸,冷哼一声。
傅迟讨好般亲亲她的脸蛋,又舔舔唇瓣,温声说:“我想尽快把谜题解开。”
“呵,你这么着急。”裴泠初语气冷下来,睁开她的怀抱,抬步朝门口走,“你别跟我去,我自己去。”
“我没说不去!”
傅迟又赶忙去拉人,从后伸手去揉她的小腹,嗓子甜丝丝又软绵绵,“我陪你,我想和你一起,我带着书去行不行,你忙工作,我就坐在一旁解密,好不好?”
裴泠初阴阳怪气道:“你既然这么着急解密,陪我去干嘛,这不是还耽误你集中精神,我不用你陪。”
她喘口气,轻咬唇瓣,说:“你放开我。”
“我不。”
傅迟手搂得更紧了,紧贴着她,斩钉截铁道:“用陪。”
“我想陪你。”
“你就算不想让我陪我也要陪,我就要粘着你。”
“我陪你陪你陪你~”
傅迟埋在她颈侧哼哼唧唧起来,嘴巴捉着往她脖子里钻,使劲蹭。
裴泠初耐不住这只狗又是揉她肚子又是亲她脖子的,轻轻笑起来,扭动身子。
笑骂着推搡她:“你走开。”
“既然要跟我一起去,那就快点去收拾东西,要是晚了我可不等你。”
“嗷,知道啦。”
傅迟在她脸蛋上重重亲一口,笑嘻嘻的,拔腿就往楼上跑,“我马上,你要等我。”
不过就算她慢慢的,裴泠初也肯定会等她。
傅迟再下楼时,背着一个看上去就挺沉的大书包。
“我们走吧。”
裴泠初多看两眼,二话不说,直接把包从她背后拎到自己手里,语气蛮严肃:“我背着。”
“诶,为什么,不重的。”
傅迟话说晚了,肩带一绕,裴泠初已经背到自己背上了,那动作叫一个霸道帅气,一气呵成。
尤其是,今天裴泠初穿一身职业装。
白衬衫配一件米白色西服外套,黑西裤,搭一条白色腰带,时尚感很足,头发乖顺拢在一侧,简约又精致。
背着学生气的书包也不显违和。
姐感反倒超足。
因为旁边跟一个穿白T工装裤的傅迟。
她像是去送孩子上学的家长。
傅迟成功被她帅到了,星星眼看着她,巴巴跟在裴泠初身后,喜滋滋夸她。
“裴泠初,你今天好酷啊,超迷人!”
“我还带了摄像机,正好你工作,我在旁边拍你,到时候把照片立门口,作为开业宣传,肯定能吸一波人流……”
然后话音一顿,说到一半,傅迟眼神一滞,张着嘴,卡壳了。
嗯?等等。
这对吗?
傅迟立马拉下嘴角,戳戳她后背,撇着她,酸溜溜地说:“不行不行,不能放这么好看的,应该放一个丑照上去。”
“漂亮迷人的裴泠初只能我看,不能让别人看。”
“裴泠初,你说是吧。”
裴泠初淡淡扫她一眼:……
“不过你今天出门穿这么好看干嘛,你在家里都不穿这么好看,你出门工作就要穿这么好看,你就穿给别人看,你都不穿给我看!”
傅迟提高音量,脸蛋气鼓鼓的,她已经酸成醋坛子了!
她拽着裴泠初的胳膊,开始提要求:“你在家也要穿好看,穿给我看!”
裴泠初很是无奈笑了:“在家里穿工作装,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穿什么都合适。”
“我不管。”傅小狗开始耍无赖,“虽然你一直很好看,在家和在外面不一样的好看,但是出门有那么多人看你。”
她眼巴巴睨着裴泠初,怨气很重,嘟着嘴巴碎碎念道:“那么多人看你诶。”
裴泠初忽然站住脚步,回眸看向傅迟。
彼时,两人站在车库门口,阳光热烈照耀而下。
傅迟依旧保持噘着嘴巴撒娇的模样,瞪着明亮澄澈的蓝眼睛嗔怪她。
裴泠初轻轻眯下眼睛,视线幽深而敏锐。
她倏然一笑,迅速抬手掐住傅迟下巴,捏住,拉近。
转而四指又掐住她的脸蛋,本就嘟起来的嘴巴,因受力挤压,更加饱满。
“吃醋啊?”
裴泠初笑声懒懒的,语调拐着弯,跟酒杯里摇曳的红酒。
傅迟眸光一闪,悠悠偏开视线,脸被掐着,嘴巴挤在一起,说不了话,含糊哼哼,“嗯。”
她又轻盈笑起来,傅迟的视线重新落到她漂亮的面庞上,心脏微颤地看着她。
然,眼睛刚转过去,头顶忽然落下一片阴影,嘴巴一热,又一痛。
裴泠初吻着她双唇,牙齿轻轻磨了一把,又捉着吮吸。
麻麻痛痛的。
傅迟脸腾一下就热了,紧闭眼睛愣在原地。
直接被撩成小呆子。
裴泠初松开吻,揉一把她的脸,盯着她舔一下嘴唇,笑着说:“别吃醋,我晚上穿给你看,好吗?”
“嗯,嗯。”傅迟呆巴巴点头晃脑,跟魂被吸走似的。
裴泠初莫不是吸人精气的狐狸精吧,她现在浑身发软,要无力思考了。
见她闭着眼不睁开,裴泠初戳戳她脑袋,抿唇浅笑。
直到她被拉着坐上车,空调一吹,脑袋清明了。
傅迟扭头,看裴泠初发动车辆,想起她刚刚说晚上穿给自己看的话,心头微动,撑着座椅,歪身过去,柔柔在她脸侧亲一口,轻言软语道:
“裴泠初,你好宠我啊。”
裴泠初眉眼似水般软厚,在傅迟下巴上挠一挠,“乖狗狗,坐好,要开车了。”
“好的,闷骚猫猫。”
傅迟笑得乖极了。
然后脸蛋荣获裴泠初一巴掌,“不许说。”
很轻,傅迟细嫩的脸蛋红不了一点,但却很响的巴掌。
声音响,当然是为了听觉刺激。
“那你能说?!”傅迟捂着脸,又红着耳朵,满目震惊,“闷骚猫猫,你双标!”
她才不管,她就要说!
她不仅要说,还要去揉她肚子!
“小狗猪,你别闹……”
一被揉肚子,裴泠初人就软了,呼吸一紧,轻轻喘气,语调颤着能滴水,按不住傅迟骚动的爪子。
“闷骚猫猫闷骚猫猫。”
傅迟语气坏兮兮的,“你其实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吧,我这么喊你,你就是个闷骚!”
裴泠初抿唇绷脸不说话,扭头瞧窗外。
然后…
耳朵渐渐红了。
傅迟乐了,啧啧调侃她:“裴泠初,你耳朵红了,我说中了。”
爪子还在继续揉她肚子。
裴泠初拍下她手背,斜瞥一眼,“松开,我要开车了。”
“噢,好。”
傅迟闹够了,乖顺放开她,乖乖系好安全带,端坐在副驾驶上。
……
裴泠初买下商业楼盘视野最好的一层,不至于太高,也不至于太低,正好将整个市中心纳入眼底。
等到目的地时,正是太阳最灿烂炎热的时候,正一刻不停透过几净的落地窗,热烘烘晒下来。
虽然没装修,但空调已经摆上,在她们到之前就已经让整个屋子降温了。
傅迟左右瞧,舒坦地眯起眼,在心里嘀嘀咕咕,裴泠初现在倒会享受了,知道不能热着。
不过她大抵是在意装修时,怕那些师傅们热着吧。
裴泠初将她的书包放在一张不小的桌子上,又给她拽来一张椅子,“小迟,坐这里。”
“嗷,好。”
不过傅迟坐下后,没着急继续翻书,而是把摄像机拿出来,搁在桌子上,手腕轻轻搭着,然后撑着下巴瞅裴泠初,神情略有古怪。
她正在和负责人商讨装修还有水电路布局啥的。
可是很可疑诶!
不知道是不是傅迟想多了,还是她今天解密解得神经兮兮。
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里有一张这么大的桌子,还有一把挺舒服,得有个小一万的人体工学椅。
在刚开始装修的阶段,有这么一把椅子难道不奇怪?!
像是知道她会来,而且要在这里坐好一会儿似的。
难道跟解密有关?
此念头一出,傅迟闲不住了,立马把12本书一一摆出来。
然后她惊奇地发现:
有几本书封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透明浅黄色的痕迹来!
傅迟心脏怦怦跳,下意识屏息凝视,看看那几本毫无变化的书,慢慢挪动位置。
直到每一本都显出痕迹来。
是顺序。
这12本书的顺序!
这样的话,字母的顺序就知道了!
傅迟忙不迭在白纸上写下一串字母:
vnzalgrrxz,aqpanhalkubhirbwyl
虽然不知道字母组合,但知道了顺序,这岂不是已经迈近一大步了!
傅迟情难抑制地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看向裴泠初。
裴泠初心有灵犀般恰好转过头,对上她闪烁的双眸,却不显诧异,抿唇,很浅地勾一下唇角,又恢复疏离礼貌的笑容面向孜孜不倦介绍样式的负责人。
傅迟脸一红,慢吞吞低下头,嘴巴嗫嚅几下。
她挪动一本书到其他角度,只是稍稍偏一点,那淡淡的痕迹便消失不见了。
其他几本书同理。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每一本书需要的阳光角度都不一样。
如果她今天不来的话,是不是永远发现不了,那岂不是解不开了。
啧。
裴泠初这只坏猫猫,完全把她捏在手心里了呢~
傅迟咂咂嘴,摸起摄像机,明目张胆给她连拍几张照片。
然后埋头翻书,继续寻找线索。
等肩膀被人拍了拍,裴泠初温沉的嗓音响起时,傅迟一抬头才猛然发现,窗外已经是夕阳了。
负责人已经离开了,只剩她们两人。
“这么投入,水都不记得喝了?”
裴泠初斜身靠着桌沿,眼皮懒倦垂着,拧开保温杯盖,递给她。
“一直皱着眉头,被难住了吗?”
“还要提示吗?”
“我不要。”傅迟果断拒绝。
她扬扬唇,接过来喝几口润嗓子,又神采奕奕地说:“我要自己找。”
“这个过程很重要。”
“我要亲自,一点点,慢慢地,极其认真地找到你对我的爱。”
她的眼睛又开始发光。
裴泠初的笑便似春天秋天交汇般。
“那就慢慢享受这段时光吧。”
傅迟抬脸注视她。
裴泠初声音哑哑的,嘴巴也干干的,毫不介意是傅迟的保温杯,端起来抿一小口润润。
纵然接过那么多次吻,可看着裴泠初喝水时,拉长的颈部线条,喉软骨上下滚动,昏黄的光线明暗交界。
很性。感。
傅迟咽咽口水,眸底暗下来,低低喊她:“裴泠初。”
“嗯?”裴泠初刚抬起头,傅迟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带着人坐到腿上,揽住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一口。
微微退开,下巴搁在裴泠初胸口上,仰头,盯着她浅浅亮亮的眼眸,同她吐息交缠。
“你好漂亮。”
“好性。感。”
傅迟又去啄她的脖子,轻轻含住甲状软骨慢慢吮,舌尖轻扫。
“唔——小迟……”
裴泠初轻喘下,仰了仰脖子,大脑有点晕沉混沌,指尖扒着她肩头,无意识收紧。
“姐姐…”
正当傅迟的脑袋逐渐往下,想要咬开她衬衣的扣子时,裴泠初忽然推开她,翻身下地。
“走了,马上就要天黑了。”
傅迟还维持着拥住她的姿势,愣愣看着快步走远的身影。
走,走了?
傅迟巴巴舔舔嘴巴,眼中全是欲求不满,嘴角压得很不高兴。
收拾好书包,小跑着追上裴泠初,嗔怪道:“真讨厌,你就知道撩我,你脖子长那么好看干嘛!”
裴泠初:……
这是我的错?
“要闹回家闹,地方随你挑,这里不安全。”
傅迟一听,尾巴立马甩起来,“真的啊,地方随我挑啊?”
“你还想挑哪,家里好几个人。”裴泠初声音绷得紧紧的。
“那又怎么了,我们偷偷的……话说,你头一直扭向那边干嘛?”
傅迟疑惑道,从她身后绕到另一边,然而裴泠初却又把头转向另一边。
“……”
“你害羞啦?”傅迟戳戳她手臂,调侃笑道:“不会是我刚刚亲你脖子,你有感觉吧?”
“……”
裴泠初不想搭理这只得寸进尺往身上爬的小狗,加快步伐。
“哎,我不笑了嘛,你等等我,回去我开车吧,你下午好累。”
裴泠初虽没应着,但到地下车库,她自动坐上副驾驶,傅迟屁颠屁颠去开车。
……
晚上,傅迟在自己房间里,刚整理完一半的字母,揉了揉酸涩的脖子,打算洗手去找裴泠初睡觉。
正巧,她刚站起来,裴泠初的消息就来了。
闷骚猫猫:来我房间里。
傅迟笑起来,回她。
小狗猪:就来。
当傅迟推开裴泠初房门,入眼便是坐在阳台小沙发上,裹着睡袍,姿态慵懒,捏着高脚杯轻晃的人。
裴泠初没看向她,一直盯着酒杯瞧。
她什么时候拿的酒?
傅迟看着裴泠初,咽下喉咙,倒退着关好房门。
裴泠初的声音即刻响起,似泠泠山泉。
“锁门。”
正在喝酒的人,该有这么一副清透的嗓子么?
或许吧。
因为裴泠初眼神缱绻,蚕丝般一圈一圈绕住她的脖子,另一端牵在裴泠初手里。
傅迟手指一动,咔哒一声,落锁。
缓慢抬步朝她走去。
傅迟问:“裴泠初,你喊我来干什么?”
此话一出,裴泠初的表情古怪起来,笑得也百转千回。
眼皮一挑:“乖狗狗,你明知故问?”
傅迟:……
“嗯。”
她还承认了。
“要喝酒吗?”裴泠初声音袅袅,举了举杯,问她。
傅迟接过来,没喝,“你喝酒了吗?”
“你想知道啊?”
“嗯。”傅迟摩挲着残留裴泠初指尖温度的杯壁,“想知道。”
“我没喝。”裴泠初手腕搭在交叠的大腿上。
傅迟盯着她白皙的脸蛋瞧片刻,说:“哦,那我也不喝。”
裴泠初又笑起来。
她今天晚上似乎很爱笑,笑得像只偷吃到小鱼干的猫咪。
“我来找你睡觉。”
傅迟把高脚杯放在小圆桌上,双手撑在两侧扶手上,俯下身,鼻尖凑近她脸庞轻嗅下。
“你脸上好香,你已经洗漱了吗?”
“嗯,洗漱了。”
裴泠初齿间是薄荷清香,凉丝丝的。
傅迟觉察到裴泠初勾住她领口,又推开她的肩,眼前一暗,又一明,她就坐在沙发上了。
而裴泠初跨坐在她大腿上,居高临下睨着她。
“小狗猪。”
“我下午答应你,晚上穿好看的给你看,你还记得吧?”
傅迟怔怔注视她,视线移不开半点,机械点头,“嗯。”
“那,你现在把我的睡袍脱掉。”
啊?
傅迟眼睛一动,落到她胸前交叠的睡袍领口上,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如斯的卧室中格外清晰咬耳。
“不敢啊?”
“我敢!”
傅迟骤然拔高的音量,反而显得她更加底气不足。
裴泠初抿着嘴无声笑起来。
傅迟的身体也随之轻轻抖动。
有点要命啊,裴泠初太会撩她,又总是刺激她,啧,坏猫猫。
她再三咽下喉咙,伸手拽住她睡袍的腰带,手臂肌肉绷得紧紧,骨节用力泛白。
“那,那我拽了。”
“嗯。”
裴泠初抬下巴的姿态,显得她像只高傲矜贵的猫。
可高傲矜贵的猫该是人类的主人,她走到哪里,人类跟到哪里。
被驯服的,是人类。
哪里会这般主动,这般诱人地在纯白睡袍下穿花纹缭绕,似禁果般颜色欲人的内衣。
睡袍顺着手臂滑落在地,完美无瑕的身躯彻底暴露在灯光下。
情。趣内衣。
裴泠初这么大胆的。
她什么时候买的?
傅迟大脑停止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凭着直觉去行动,去靠近她。
去握她软软的腰。
去攀爬她似雪的脊背。
去揉她骨瘦的膝骨。
眼中的裴泠初仿佛万花筒般,她不停,不停地绕,不停冲她笑着。
明明没喝酒,她却醉了。
傅迟头一沉,埋到她怀里,蹭了蹭。
余光中,她似乎瞟见一条白色,毛茸茸,在甩动的东西。
额,那是什么?
傅迟太阳穴突突跳动起来,她猛一下抬起头,朝裴泠初身后看去。
定睛一看,瞪大眼睛!
那条猫尾巴是怎么一回事!
竟然还会晃!
“姐——”
裴泠初抬指抵在她唇间,鼻尖相贴,“小狗猪,嘘。”
傅迟被她的气息压住。
她捏着傅迟的手腕,放到自己肚子上,悠悠叹息道:
“继续吧,做你下午想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