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学,郁棠的作业本得到了不及格评分。
不过小宝还是很高兴,毕竟这是他自己写的呢。
一个月没写过作业,竟然可以得到整整四十分,那要是认真写了作业,一天四十分,整月下来岂不是要一千二百分?他可真是太棒了。
Eric看着他的作业:“…我检查过的地方为什么不改?”
郁棠眨眨眼理所应当的说:“我觉得我写的地方很对呀。”
小朋友对自己充满信心。
整个学期下来,郁棠偏科问题变得明显,英语口语会讲不会写,语文竟然比Eric这个八分之一外国人分数低,唯有数学还算OK
肖正冕严重怀疑是早教问题,九九口诀介入及时,否则连数学也要瘸腿。
不过整体在班级中上游,数学偶尔发挥好甚至能拿到前三名。
家里征求过郁棠的意愿,想报名补课班是可以的,请家教也没问题。
郁棠不要,他认为在学校中脑袋已经非常辛苦,家里是放松快乐的地方,任何无关快乐的事要统统隔离。
Eric学习方面从不需要肖凯操心,这和他从小喜欢在书本中得到正反馈有关系,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他有奥数和物理两门家教,以及一周两节散打课。
家教永远是两人上,一人听。
一位埋头苦吃,另一位开始唰唰写题。
当郁棠的爸爸们出门旅游时,两个小孩便会定居在楼下,随心情翻牌住哪个家。
自从小鱼塘宝贝发誓做一个好小孩,认真上下学,两个爸爸都放心不少,郑爸爸带着老婆出差的频率慢慢变高。
就连三年级的家长会时,两位爸爸在国外没有办法及时回来参加,肖凯去了六年级开家长会,肖正冕一个六年级的小孩坐在讲台旁的特殊位置,代替两个叔叔开会。
郁棠好动还喜欢讲话,上课举手频率太高,有时候不举手也讲话,小学三年级以下有同桌。
他虽然是个会写作业开始听课的乖宝,却也是个管不住自己嘴巴的小鹦鹉。
最开始他只是和后排的宋然聊,在学校超市里买的三国杀牌和奥特曼能量卡是重点对象,唯一学科比较好的数学没有全身心投入在卷子上,而是计算卡片上的能量值如何能打败隔壁班级同学的绝版啪叽。
听说用油浸入啪叽中,能增加击打狂扇对方啪叽的攻击力。
郁棠根本不知道家里厨房哪里有油,最后还是在爸爸们的房间找到超大一瓶油,浸泡啪叽后攻击力倍增,经常把隔壁班级的小朋友扇哭。
大家都不知道郁棠哪里来的神仙油,纷纷用铅笔橡皮贿赂求油,这样的秘方郁棠绝不外传,以至于隔壁班级的小孩说他小气,俩人争夺书包,倒是油全撒了。郁棠气的牙痒痒,郭老师又将肖正冕叫到办公室,告诉他如果解决不好还是要找家长。
上次找家长给郁棠留下的深深的心理阴影,所以当哥哥没收他所有啪叽的时候,他除了噘嘴表示不开心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没有卡片玩具,他还是会和宋然聊天,郭老师把几个安静的女孩子调到了郁棠身边,郁棠天天开始学小女孩,每天把自己别刘海的卡子拿过来给女孩子们分享、
他脑袋上的漩别卡子,肖正冕每天会搭配不同的袜子给他挑选合适的,他干脆抱着一盒子来找话题。
安安分分上学的小女生们也被带歪,每天都期待着和郁棠聊天得到新卡子。
无论把谁调到郁棠身边,他的一张嘴和弯弯月牙似得眼睛,总是能把对方成功招揽到自己的鱼塘里当鱼。
并且还会每天张着嘴巴等郁棠投喂鱼食。
鱼食可以是超绝润滑油,也可以是无敌可爱小卡子,遇上爱学习的同学,他还会偷偷带哥哥的笔记本,用笔记本诱惑同学和自己玩翻绳。
郭老师比喻郁棠是灰指甲。
一个传染俩,整个班级都是郁棠待开发的玩伴。
最后在得到家长同意后,郁棠坐在了讲台旁,单人单位,皇帝待遇。
家长会时,肖正冕坐在王座之上,他不禁感叹,怪不得郁棠的眼睛那么好,距离黑板这么近确实很难近视。
郁棠的名次稳定,总体成绩在第五名到第十名来回游荡,数学单科拉分,语文作文高分,理解题几乎没分。
肖正冕在老师总结时,已经拿起笔开始在本子上唰唰写今年冬天郁棠的针对性计画。
在家长会的最后一个环节,老师说,书桌下有孩子们给家长的一封信。
过几天学校校庆三十周年,日子和感恩节撞上,到时候会有文艺汇演和一些亲子项目,邀请家长们出席。
肖正冕拿出藏在卷子下的信封,默默打开。
这次郑叔叔两人没回来给郁棠开家长会,小宝的心里或许有些失落,他准备把信封带回去给叔叔们。
叔叔们一定会感动的红眼眶,并且把小宝的信用相框裱起来。
看看可爱的小宝究竟都写了什么吧。
【哥,不要把我的成绩单给爸爸们发,拜托拜托啦,今天我帮你刷鞋可以嘛?记得帮我收拾下书包哦!爱你爱你爱你亲亲亲,你是最好的哥哥哥哥哥~】
肖正冕:“…”
他认为这个确实没有给叔叔们看的必要。
郭老师在家长会结束后留下正冕聊了一会。
郁棠的情况倒还好,除了嘴巴喜欢碎碎念,本质上还是好孩子,偶尔理解能力有些奇怪,譬如当卫生委员,本质上让他监督同学们的卫生情况,但他很喜欢直接帮同学们做值日,为自己的两道杠发光发热。
再譬如之前班级里某个同学因为生病不得不休学时,郁棠把自己手表里攒了好几个月要买大铲车的零花钱全部捐赠,好一段时间没吃零食,最后朝爸爸叔叔们要了一些。
好树苗一定要认真栽种,只要不歪了路子,将来会成为一棵笔直的竹子。
郭老师嘱咐:“回家要多监督弟弟学习,让他朝你看齐。”
肖正冕没说话,他其实觉得郁棠现在就很好了。
每个小孩都有自己擅长的事,非学习一种。
“听说你下周要去京城那边参加国际建模赛?报名的少年组?刘老师带你去?”
肖正冕点头,他从一年级到现在已经拿了很多证书,有些是父亲安排,如今直接升本部育才初中,升学前准备将建模赛参加完。
郭老师说:“你爸爸对你寄予厚望啊,之前我们学校也有参加过这个比赛的学生,高二就被F国提前录走啦,老师带过你也骄傲。”
肖正冕愣了愣:“F国?”
郭老师:“是呀,F国理工是世界排名靠前,这个建模赛很有含金量,好名次对录取名次有帮助。”
“哦,”肖正冕淡淡笑了笑:“只是一个比赛,我没有去国外念书的打算。”
“可是你爸爸之前有给我打电话问过,还提呢。”
肖凯从未和他说过,育才直升初中,不出意外高中也是直升。
他礼貌的点点头:“谢谢老师。”
大学,距离他还很远,但他发现父亲远比他看的更远-
家长会结束,几个小孩正在操场上叫嚷,不知道玩的什么那么高兴。
郁棠跑的面颊通红,朝着他大喊一句Eric,蹦跶蹦跶像兔子似得直接扑过来:“好饿哦。”
肖正冕单肩背着一只书包,手里拎着一只,还有空出一只手给他擦汗:“跑什么。”
郁棠软乎乎的小脸吐了个舌头做鬼脸,随后把脑袋蹭在他的校服上:“怕你给我爸告状,说我没考好嘛…”
“那你期末不好好考?”肖正冕戳戳他的脑门。
“哎呦,痛——”
肖正冕又不舍得的揉揉。
“嗯嗯嗯——?!”郁棠不满意,踮着脚尖把脑门凑的更近。
肖正冕小声说:“痛痛飞。”
这小孩一点分寸都没有。
郁棠咯咯笑,梨涡甜的腻歪人,从一年级开始补生长素却还是比其他小朋友长得慢。
又或许两个人天天在一起,肖正冕看郁棠仍旧是张娃娃脸,两年长了和没长似得,个子比肖正冕矮了将近一头。
回家后郁棠出奇的没有捧着铲车玩。
而是一直端着电话手表,开始叠衣服,虽然收拾的一般,但也能看出很用心的程度。
肖正冕给他批完今天的卷子整理好错题,转身过来抓着他的手很不解的瞧着他,问他为什么忽然发疯。
郁棠眼睛眨巴眨巴,说自己没有疯呀。
“那你为什么自己叠衣服?”
郁棠理所应当的说:“因为我要当白雪公主。”
肖正冕:“什么?”
“我们班要在文艺汇演上演小剧场,演白雪公主哦,我成功竞选了主角,怎么样?Eric我很厉害吧。”
育才每年都有文艺汇演,前两年郭老师实在畏惧郁棠在舞台上疯狂拜托的举动,没有同意让他出演。
今年他们班抽到了白雪公主。
班里的小女孩们都有些害羞,只有郁棠疯狂举手,站起来举,他用自己的两道杠发誓,自己一定可以演好公主的。
郭老师松口,并且今天开家长会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操场上彩排过了。
这么大的事,郁棠竟然到家才说。
肖正冕有些不满,并且觉得很奇怪,问他为什么要叠衣服。
郁棠不解的说,他在假装白雪公主给小矮人们打扫房间。
“我看Eric整理房间的时候,总是在给我叠衣服呀。”
肖正冕问:“谁是王子。”
“宋然呀。”他得意的扬起小脸:“本来胖胖要当王子,但他太壮了,服装穿不进去,左左右右都想当王子,直接打起来了,所以就让然然来啦。”
这可是郁棠第一次登台呢,虽然要穿小裙子当公主,但他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觉得很开心。
无论是成为奥特曼还是小公主,都是扮演另一个世界的重要角色。
奥特曼是拯救世界的英雄,白雪公主也是拯救王子的女超人。
他拉着肖正冕,让哥哥帮忙看自己的衣服叠的好不好,还要他帮自己对台词。
肖正冕气的几乎要背过气去,在家里郁棠连拖鞋都懒得自己穿的主儿,竟然为了演一个破话剧而去学叠衣服,他早就认为育才小学的文艺汇演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存在。
“嗯我昏倒了,王子要来亲我。”
郁棠自己披着床单伪装公主的小裙子,抱着小熊玩偶老老实实的躺在地毯上等待着Eric将他从毒苹果的世界中拉回来,闭着眼睛撅着嘴巴等了好半天都没有人亲他。
“Eric?”
肖正冕气得够呛,虽然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气什么,反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萌生。
那便是当年郁棠差点和别人第一最最好的时候。
“你要演这个,我就把你的成绩单发给郑叔。”Eric把他身上的床单拽下来,重新叠好塞回衣柜中。
郁棠瞪大眼睛:“Eric!你怎么变坏了!?”
肖正冕微微一笑,抓着他的脑袋将这张软的像白面团子似得小孩在怀里揉搓:“你才知道啊?”
“啊啊啊讨厌你讨厌你,我真的很想演啊!”他干脆整个小孩坐到Eric的怀里。
小小的骨架被他抱着,柔软的头发丝在Eric的怀中电钻通电了一样狂转起来,似乎再晚一会Eric会直接被他钻通。
这脑袋蹭人的功力惊人。
Eric受伤的捂着胸口实在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击,边笑边揪住他的耳垂。
“你欺负我,我告诉肖叔叔去。”
Eric告诉他,无论和谁说都没有用,没有一个小孩可以随随便便在舞台上和其他小孩亲亲的。
郁棠不理解:“然然也不行吗?”
Eric说:“不行。”
“但我很可爱啊,从小爸爸叔叔们都喜欢亲我,我们也天天在亲亲呀。”话音未落,郁棠已经抱着Eric的脸结结实实的啃上一口。
‘啵!’
超大声的啵,堪比啤酒开瓶器似得啵啵。
Eric告诉他,这不一样。
爸爸和叔叔是长辈,自己是他的哥哥,也是长辈。
他会慢慢长大,要学会改掉喜欢亲别人的习惯,同时要学会拒绝陌生人对他亲亲的示好。
郁棠稀里糊涂,只要Eric让他演话剧,不亲就不亲嘛,可以只和然然贴脸呀,反正幼儿园的时候他们也天天贴的。
他乖乖听话,在家里激动的排练着,幻想着自己是白雪公主,家里阳台上的大铲车和奥特曼以及各种柔软的玩偶全部是童话世界中的小精灵。
为了仿真排练,肖正冕洗了两个苹果,不一会就被郁棠咯吱咯吱的吃完。
这次Eric变成解救他中毒的王子,他晕倒时总是不够专业,紧闭着的双眼就会疯狂颤抖起来,等不及的催促:“快来呀Eric,我还要找恶毒后母报仇呢,你快来抱我呀。”
一个没有长性的小朋友怎么能在舞台上忍住不笑啊?
小家夥从小便有无比积极的表现欲望。
和Eric彩排好几遍,郁棠让他用手机录了一遍给爸爸们发过去,他窝在Eric的怀里问:“我是不是演的最好的白雪公主?”
Eric说是。
郁棠听了,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满意开怀的笑容。
在育才小学这种文艺汇演没有奖状,歌舞弹琴的表演也就算了,只有话剧表演最费时间,还要出风头,小学的孩子们还很腼腆,能上台的不多,人人躲避,也只有郁棠这个傻乎乎的小孩愿意往上冲锋。
郁棠不这样认为,他至今都记得Eric成为王子打败恶龙的壮举。
虽然自己是成为一个白雪公主,但他坚信绝不会比Eric差的。
他将会是育才小学最最可爱的白雪公主。哦不。
“是白雪王子!!”
肖正冕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托住他软软的脸颊,把肉肉脸挤成小肉包:“小宝,知道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什么吗?”
郁棠茫然的摇摇头:“是什么?”
“是把卷子改了,错题重新做。”
郁棠微微皱眉,无比缓慢的假装成海绵宝宝中的小蜗,想要从Eric的身上爬下去。
肖正冕不惯着他,拎着他的后领将人提溜在书桌前坐好、
郁棠不服的哼哼。却也只好拿起笔袋开始学习。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Eric好像越长大,变得越…
这个词怎么说来着?
哦,历史老师在讲课的时候他有记得。是专制!
他认为这和Eric长高有关系,他们之间差了三岁,原本一起长大并没有什么的,总觉得这三岁是隐形的。
但Eric自四年级开始个子长高,打了抑制剂还是他们班最高的!个子高了不起呀。
他还很可爱呢,他身上还香喷喷呢。
“不许在心里说我坏话。”肖正冕捏他的脸说。
笔尖在卷子上戳戳:“哦…”
郁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他幻想着自己长大后,Eric再也没有办法管他了。
可惜幻想总是经不起推敲,光是想一想Eric要是离开了自己的生活,再也不管他,晚上他夜盲症发作看不见,谁陪自己去上厕所呀?
嗯也没有人给自己叠衣服系鞋带了。还有收拾书包以及给自己送小零食。
肖叔叔不在的时候,Eric还经常给他煎鸡蛋呢,撒上白糖,自己吃蛋清,蛋黄给Eric。
仔细想来,郁棠咬着笔帽,又觉得Eric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傻乎乎的笑起来。
一把抱住Eric,脸埋在他的腰上:“哎呀,不说你坏话就不说嘛,你最好啦~”
肖正冕把他刘海上的卡子重新别好,用力揉了一把毛栗子:“别撒娇,好好写。”
“哦…”
扣一分。哼哼-
两位爸爸在得知郁棠即将登台表演时,抓紧处理好工作后赶了回来。
郁棠一点都不紧张,上台前还在幕布后和底下的爸爸们打招呼。
omega的骨架小一些,穿着裙子刚刚好。
当红色的幕布撩动开,聚光灯打在郁棠身上,他便穿着这身属于童话公主的裙子追逐进白雪公主的世界。
左左出演恶毒后母变身前,右右出演镜子中的后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舞台上同时出现时,大家都觉得这个舞台剧变得有趣起来。
郁棠认为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被抢走,他后面演的刚带劲起来。
台词都念的超级大声,捧着恶毒后母的苹果在台上开始奋力吃起来。
吃到噎住,疯狂咳嗽起来,最后倒在台上晕倒。
众人:“?”
他直挺挺的朝后面倒下去。嘭的一声无比响亮,宋然都被吓到,蹲下身扒拉两下,发觉郁棠的脸色真的涨红,茫然无措的看向台下、
在所有人无法分辨这究竟是演出还是真的意外时。
肖正冕从台下一跃而上,俯身贴在郁棠的耳边听他的呼吸声:“小宝?”
郁棠一只眼睛眯起条缝隙,看到Eric小声问:“你怎么上来啦?”
见他没事,肖正冕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剧情被打乱,王子茫然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要不要上前继续说台词。
郁棠说:“哎呀,快亲呀,快亲呀,一会大家都发现你是意外啦!这可是我的第一个舞台呢。”
他边说着边用指尖戳肖正冕的手、
肖正冕附身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一口,郁棠咳嗽两声,直接复活。
在郁棠的剧本中,他会和王子共同拿着宝剑反杀恶毒后母。
由于Eric的加入,最后的结局变成了他和路人甲反杀。
谢幕时,郁棠大声说出这次的主题:“小人物也可以当英雄!谁说王子才是主角!”
他头脑转动的很快,成功将这次意外掩饰过去,好像本该如此似得。然然有些落寞,似乎彩排了很久的英雄就此消没,他的主角好像被人抢走了。
宋然站在两人身后,感觉手上的宝剑有些烫手。
台下掌声雷动时,郁棠扭头对着宋然眨眨眼:“小声说,然然的王子演的很好哦。”
“然然也是天生的王子!”
宋然抿了抿唇,耳根有些红,早知道他勇敢一点把Eric挤走好了…
红色的幕布慢慢拉上,小朋友们可以谢幕了,Eric给郁棠提着裙角防止他摔倒,走到下台阶时,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脚步一顿盯着宋然。
“以后不会演可以提前换人,不合适就不要勉强自己”
宋然后知后觉:“…”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威胁了,但拿不出证据。
郁棠连衣服都没换直接下台扑进爸爸们怀里,格外得意:“爸爸,你们录下来了吗?这可是我第一次当主角哦!!”
“是不是很帅气,你们是不是超骄傲的~!”(得意脸)
第32章 你现在的任务是小升初!
骄傲是骄傲。
但小嘴巴可不可以先闭起来?
周围家长纷纷瞧过来,总觉得这对家长有些眼熟,好像两年前见过。
肖正冕带着他换了衣服,两人回来时,今天的汇演已经接近尾声。
今天不仅仅是文艺汇演,更是三十年校庆,收尾主题是感恩父母,感恩学校。
主持人在演讲台上激情慷慨的开讲,原本的舞台后是放映的大显示屏,随着主持人声泪俱下的慷慨之词,显示屏上逐渐出现感人肺腑的PPT。
“父母曾经也是孩子,只是为了我们,托起重重的家庭行囊,他们是我们这群无忧无虑小朋友们的避风港,我们——永远都是恋家的小鬼。”
“所有同学们起立。”
“请为你们的父母一鞠躬,感谢他们的付出,感恩天赐的爱。”
背景音乐还是一首对小朋友杀伤力巨大的《父亲》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台上主持人堪比洗。脑现场,不一会人群中低年级只有一二年级的小孩便开始低声啜泣。
肖凯没有来,两个爸爸就站在他们两人面前。
一人一个爹。
“请看看你们的父亲吧!看看你们的母亲吧,是否眼角已经出现皱纹,出现了疲惫不堪的眼神?是否为了撑起你们的家奔波辛苦…”
郁棠扬起还没卸妆的小脸,仔细听着主持人的话看着又将近一个月没见到的爸爸。
郁爸爸确实很困,舞台剧时差点睡过去,毕竟连轴好几周都在健身练有氧,最后提前赶日程坐飞机回来看儿子舞台剧,的确疲惫不堪。
郁棠原本还沉浸在自己演出的成功中,听着背景音,想到爸爸这么多年开花店,以前为了让花店经营好一点,自己陪着爸爸直播,包花的日子。虽然当时很幸福,如今想来,都是爸爸的辛苦。
现在自己上小学,学费,生活费,爸爸和爹地为了他要一直出差!!
“时光时光慢些吧——”郁棠鼻尖一酸,又开始悔恨自己没有考出好成绩,拿到奖状给爸爸们。
主持人在台上让学生们对着家长鞠躬,郁棠嘴巴抖抖,跟着鞠躬结束后紧紧的抱住爸爸的腰。
郁棠的共情能力实在太强。
抱住爸爸的腰开始跟着嚎啕大哭,边哭边说:“爸爸你们辛苦了!!”
郁爸爸险些被他扑倒没站住,郑庭阳预判似得托住了老婆的腰,赶紧把哭成小花猫的郁棠塞进肖正冕怀里:“别闹了。”
郁棠嘟嘟嘴巴,花猫脸蹭在哥哥校服上,觉得爹地一点都不懂自己的孝心。
他明明是太孝顺而流下的眼泪啊。
主持人让大家回去一定要给家长洗脚,孝心从小培养。
这种活动在各大学校中不少,试图激发起孩子们的孝心,从而激励他们好好学习发奋图强罢了。
回去的路上郁棠还沉浸在爸爸们很辛苦的悲伤中,将登台演出的快乐全然抛在脑后。
路过超市,一家四口采购晚餐食材,郁棠和郁爸爸面对薯片墙根本走不动路,父子俩争辩到泡菜味和黄瓜味到底谁才是薯片第一。
听说郁爸爸在怀郁棠时非常爱吃薯片,所以小宝生下来爱吃零食或许和这个有关。
郑爸爸单独推过来一辆车让他们挑薯片,肖正冕陪着郑庭阳去买菜。
“郑叔,为什么你和郁叔总是去看极光?现在这么爱旅游?”
爸爸们哪里是出去工作,这几年把南极北极玩了个遍,未来几年有全球旅行的想法。
郑庭阳说:“以前你郁叔叔没出过海城,所以喜欢带他出去转转,多看点新奇的,他喜欢。”
“而且国内有你爸帮忙照看公司,我比较放心,换了旁人,我就不能随便出门了。”
肖正冕推着车,站在男人的身边看着他怎么挑选肉,郑庭阳拍拍他的肩膀:“郁棠跟着你,我放心。”
“人啊,生了孩子也不一定非要围绕着他转,人生是活给自己的,自己高兴比什么都重要,是不是?”
郑庭阳和郁言不会因为生下了孩子便停滞探索世界的脚步。
孩子只是他们生活中多一分快乐的源泉而已。
肖正冕点点头:“郑叔,小宝最近就爱吃肥瘦相间的。”
郑庭阳把手中两块封好的牛排放进推车里。
他教肖正冕怎么挑选新鲜的菜和肉,炒起来更香更好吃。肖正冕都默默记在心里。
两人在调味品的地方转悠一圈,肖正冕又拿一瓶卸妆油,他觉得郁棠单纯洗脸可能无法把脸上的妆容弄干净。
等他们回到薯片区,郁棠正凶巴巴气鼓鼓的环抱着胸口,又是一副河豚即将气到爆炸的场景。
郑庭阳:“怎么了?”
郁爸爸笑的肚子痛,扶着他说:“小宝非要说泡菜才是最好吃的味道,我当然支持黄瓜味呀,我们约定一人一个推车,二十秒之内谁装进去的薯片最多谁说了算。”
这可是关乎于家庭内部的薯片之王的争斗。不容小觑。
“然后呢?”
郁爸爸说:“我趁他拿推车的功夫就把车装满了呀,他要气死了哈哈哈啊。”
郁棠哇哇叫:“爸爸耍赖耍赖啊啊啊!!爹地你给我做主!!”
郑庭阳耸了耸肩:“无奸不商,你太掉以轻心了,我支持黄瓜味。”
郁棠可怜巴巴的将目光投到肖正冕的身上,像树袋熊似得直接跳在他身上挂着:“哥哥哥哥!~”
肖正冕抱着他的大腿往上推了一把,防止他掉:“好吧,我支持泡菜味。”
“二比二平手,一会问肖叔叔,他最喜欢和我吃一个袋子里的薯片了,哼哼。”
三个推车,两个装满薯片,一个装满菜和肉-
郁棠到家忍不住先打开一包,满屋子投喂,就连路过的大胖橘也要闻一闻泡菜味薯片才能走。
肖正冕和郑爸爸在厨房中学习怎么制作番茄牛腩这道菜。
“怎么样是不是泡菜的最好吃?”他把一片最大最圆没有任何破损的薯片喂给Eric。
肖正冕张嘴吃了,瞥一眼薯片袋子,几乎见底,他直接没收:“吃太多胃疼。”
“不能浪费啊啊啊啊,你干嘛?不可以丢掉的!”
郁棠赶紧把扔进垃圾桶的薯片袋子捡回来,嘟嘟囔囔的说:“还好没撒里面”
“今天不能吃了,小宝。”肖正冕很严肃认真的和他说。
郁棠瞪着他:“我不高兴啦。”
肖正冕手动给他的嘴唇勾勒出微笑:“不高兴也不能吃了,一会还要吃饭。”
小孩耍小脾气任性,却也知道哥哥这种态度是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毕竟他的胃确实很脆皮。
吃的不好,睡得不好,心情不好,只要有一样不行很容易生病发烧。薯片吃多很油腻还吃吐过,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吃过一包完整的薯片。
肖正冕盯着他,眼神都在发号施令。
见他还是不肯松手,眉心微蹙,很危险不悦的上前一步。
见状,郁棠咽了咽唾沫,权衡了半天小声说:“那也不可以浪费呀,用皮筋扎起来,明天还能继续吃呢”
“好小孩,去吧。”
郁棠后悔道:“早知道不给你吃了。”
可惜后悔的用处不大。
薯片袋子被肖正冕绑好后直接放在客厅书柜中层,郁棠不拿椅子完全没有办法够到。
晚上睡觉前,郁棠特意打了一盆水,说要完成老师留下的孝顺任务。
爸爸们很感动孩子的孝顺,但真的这么做反而觉得有些尴尬,而且这水…
猪进去都能脱毛涮火锅的地步。
郁棠说,泡脚就是要烫烫的才好。
他蹲在水盆前先把手伸进去,给自己烫的够呛,肖正冕把他拎走了,翻找出冰袋给他拿着:“笨死你算了。”
肖正冕重新打了一盆水,先给他洗了一遍,告诉他什么样的水温比较正常,郁棠的脚丫在水里不老实的踩踩。
噗叽噗叽的水从盆里滋出来,肖正冕说他就像这盆洗脚水,傻乎的冒泡。
能被学校聘请演讲煽动的主持人,一定功力颇深,什么孝顺不孝顺都是车咕噜话,他竟然真的相信。
明明平时自己才是班里的传。销头子,到头来还上当,把自己的手烫的通红。
郁棠不愧是阅读理解零分的选手。
他用小脚丫又踩了一下,弯腰和Eric的脸平齐。不服的反驳:“你才是洗脚水呢。”
肖正冕:“…”
“对了,我还要给肖叔叔打电话。”思维跳脱,他连忙翻出手机拨号:“要问问肖叔是不是支持泡菜味薯片。”
没错,对方支持。并转账过来让他多买点、
他在房间里喊着‘噢耶’大叫,光着脚丫直接奔向爸爸们的房间,一把推开,郑爸爸正在给郁爸爸洗脚。
重新换了水,还撒了点小花瓣,看起来比郁棠的洗脚水高端不少。
郁棠抓住了他们的现行,说:“好呀!爹地,你不让我给爸爸洗脚,你偷偷给爸爸洗!”
“不许你对爸爸偷偷孝顺。”
郑爸爸:“…我是你爹。”
换而言之,郁爸爸是他老婆。
郁爸爸纠正他:“这不是孝顺,小宝”
郁棠歪着头问:“那是什么?”
郁爸爸想不到措辞,只能给他打比方的说:“你和我是父子关系,我是长辈,你可以说对我孝顺,但我和你爹地,不就是两个没血缘关系的人,如果这样做,这叫爱,叫喜欢?”
郁棠哦了一声点头,他刚要说自己和Eric也是很爱很爱呢!
话还没说出来,郑爸爸打断他,问他来干什么的。
郁棠说:“三比二,肖叔叔也支持泡菜味,我来告诉爸爸,我赢了呀。”
郁爸爸一脸受伤,他不敢相信黄瓜味竟然真的会输,假装中枪似得向后倒在床上。
郑爸绝不让他输,当场拨通景臣的电话,让他支持黄瓜味。
肖正冕拎着拖鞋追过来,郁爸爸尝试说服他也喜欢黄瓜味,他不动心,抿唇笑着蹲下身让郁棠把鞋穿好。
大晚上景臣接到电话觉得莫名其妙,听了半天来龙去脉:“小小年纪就想称霸薯片世界可不行,我决定支持黄——”
他话没说完,肖正冕对着手机主动讲话打断了景臣。
“景叔,我支持泡菜味。”肖正冕说。
空气中寂静了一会,两个爸爸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Eric会和景臣讲话,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不语。
好半天,景臣似乎终于做好了违背良心的心理建设,他投降:“好吧,我支持泡菜味成为薯片之王。”
“耶——!!”郁棠兴奋的尖叫起来:“四比二!!”
他快乐的挂在肖正冕身上,对空气比着冲锋的姿态,成为今天最高兴的小宝。
毕竟,今天他可是为了泡菜味薯片在家庭中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
临睡前,郁棠把脑袋塞在肖正冕的脖颈中,嗅着他身上的信息素,哼哼唧唧。
“Eric。有件事哦…”
肖正冕拍着他的后背,把他在怀中裹的更紧:“什么事。”
“剩下的半包薯片,明天记得让我吃掉哦…”
肖正冕:“…好。”
“好想喝牛奶啊啊啊…”
“不可以了,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实在想喝,奶片?”
郁棠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高兴,他把下巴抵在少年的锁骨上,圆溜溜的眼睛总是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疑惑,他有很多问题,都需要Eric哥哥这个百科书帮他答疑解惑。
譬如,为什么自己在五岁后会乳糖不耐受。喝牛奶会肚子不舒服,羊奶又觉得太腥膻。胃口和口味都很刁钻。
自己应该不是一个事情很多的小朋友才对呀。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我这样无敌可爱超级招人喜欢的小孩,会身体不好呢?将来会好起来吗?Eric,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开始打篮球,练散打?”
郁棠的小手就在肖正冕的耳垂上来回拨弄,叹息著作为小朋友的烦恼。
他已经开始慢慢长大,身高虽然缓慢,却也在正常发育的标准线内。
但天生的omega,腺体拖累器官发育会越长大越明显,属于娇气宝宝的身体随着年龄更清晰。
他开始不能剧烈运动,在家里兴奋的跑两圈已经是最大运动量。
更剧烈的会让他的心脏难受,呼吸急促,器官负荷变重后,腺体开始发烫,严重诱发体热。
郁棠从小就没有太多消耗经力的运动可玩,守着他想用来环游世界的大铲车,然后用自己最响亮的嗓门去说给所有人听。
肖正冕搂着小孩,心疼着。
天啊,他可怜的小鱼塘。
“是觉得我去练散打的时候,没陪你玩,孤单吗?”肖正冕轻声问。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以让爸爸改时间。
郁棠摇头说不是啊:“我有事情做的。”
他问:“什么事?”
这一会郁棠已经闻着他身上的信息素进入安心即将睡眠状态。
整颗脑袋趴在他的胸口,听着强有力节奏的心脏跳动声,眼皮更沉,小声嘟囔着回答:“等Eric回来呀…”
在他不在时候,这个又吵又闹的小屁孩,有安安静静的等他回家哦。
这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
也是宇宙中最招人喜欢的小朋友。
肖正冕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像把他放进了怀中的摇篮里,摇啊摇。
摇啊摇。
静静又紧紧的把他哄睡在他创造的梦乡中-
年后,肖正冕去京城参加建模赛,肖凯带着两个小孩在京中玩了一大圈。
顺路还去了肖凯朋友家做客,这天,肖正冕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茉莉。
——那个曾经和郁棠玩过铲车,并且每年个月都会打电话的小孩。
对方也是个先天性的alpha,不过年纪比肖正冕小两岁。
郁棠很兴奋见到他,热情的当做导游介绍两个人认识。
郁棠说:“这是茉莉,他和Eric一样,也是alpha小孩呢,哎?但茉莉好像就是茉莉味的哦,一直都是呢,香喷喷的,你快闻闻我身上的味道,像什么?我的味道怎么每年都不一样呢?”
小时候像糖果,一年级像烤红薯,现在又像是奶油红薯。
郁棠时常认为自己是块热乎乎的地瓜。
茉莉拥有长头发被扎成马尾,还没等仔细闻到郁棠身上的味道,作为alpha的他便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肖正冕盯着他,视线平淡又死寂。
郁棠不明所以,还没心没肺的介绍着Eric身上也是香香哒,每天晚上他抱着睡觉可舒服啦。
“要一起玩铲车吗?我买的。”
小孩还不明白什么是信息素压迫,只觉得空气变得很辣,呼吸开始有种无形压迫感出现般让人难受。
茉莉胆小,肖正冕一句话就把他吓的哇哇哭,转回身就往楼下跑。
他说以后再也不要和小鱼塘玩铲车了,他说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郁棠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失去一位铲车夥伴。
不过好在他能和Eric一直玩,其他人根本就没有Eric玩的好啦~
参加的比赛名次公布后,肖正冕理所应当是第一名。
这次建模大赛主题是,‘无尽阶梯’
他的作品提交是一个类似爱丽丝梦游仙境中向上爬的楼梯,楼梯周围每个小房子都连接着不同的童话世界,无尽的道路,以及走不完的童话世界。
里面的每个故事,他都给郁棠讲过。
郁棠在回京的路上捧着他的作品,看着楼梯旁边的每个代表不同世界的童话门,他都能生龙活虎的演出不同的角色。
“嘿,只要我亲你一下,你就能从青蛙变成王子了吗?”
“天啊,我再也不要说谎了,鼻子已经变得很长很长,怎么办?”
“我不会放弃的,长得丑怎么啦,将来我也会变成很白,很漂亮的天鹅!”
他觉得Eric真厉害。
用计算机,一个显示屏中展示出这么多东西,坐在车里有样学样的躺在他的大腿上问:“Eric,你真厉害呀~”
肖正冕习惯性的捏着他的脸蛋,被他夸的高兴。
肖凯也看过这个作品,他自认为对童话也有不少了解,很多门他却无法知晓是什么的时候,郁棠总是准确的猜出。
一个沉浸在建造世界的成就感中,另一个生龙活虎的演给肖凯看。
肖正冕就知道,小宝最懂他。
将来他应该创造出更多的世界,让小宝更喜欢。
等肖正冕小升初时,郁棠又又哭了。
泪崩,几乎喘不过气的哭。
上次如此难过,还是在肖正冕准备上小学时。
他接受不了和Eric不在一起,无法接受哥哥开始变得很忙,比他晚放学一个小时。
几个爸爸纷纷无法理解他哭到泪崩的行为,肖正冕也红了眼眶。
很难理解。
“小学部和初中部,不就…隔一个操场吗?”郁爸爸小声问。
郁棠眼泪鼻涕一起踊跃,嘶吼说:“你不懂!爸爸你什么都不懂呜呜呜呜!”
肖正冕拿纸巾给他擤鼻涕,解释道:“以前我们上下楼,只隔两层。”
“嗯哼?”
“最远只有二十米。现在隔着八百米操场了。”他继续拍郁棠的后背,怕他喘不过气来。
肖正冕很认真的说,可以退掉几个没必要的家教,他可以和爸爸保证不会掉成绩,如果掉成绩可以再把家教请回来。
爸爸们:“…?”
郁爸爸仍旧疑惑,为什么他和丈夫出门旅游时,和儿子隔着好几万千米都没见过他掉眼泪呢?
这是个问题。
不过在小升初后,两个人的距离确实远了。
郁棠觉得一个八百米的大操场,每天让Eric下课来找他有些辛苦,和校方沟通想要在学校中骑车,可惜操场上都是小学部的小孩,危险系数太高,被否定了。
最后两个小孩只能退而求其次,中午一起吃饭,晚上放学时,Eric会早放学一小时,不上晚自习。
这样下来。
郁爸爸时常觉得自己是生了两个儿子,无论什么时候打开郁棠卧室的门都是两个人。
等到郁棠六年级时,他还想报名参加关于文艺汇演的节目。
爸爸们又又又出门旅游了。
他晚上拿着剧本捧回来,高兴的给Eric分享,他这次准备当一个配角,想让他也来看。
肖正冕叹了一口气,从书包中掏出郁棠的期末卷子。
给郁棠开家长会时,他把这些错题位置的知识重点重新标注,顺带整理了错题集,带回来给郁棠看。
郁棠见到卷子,嘴角吧唧一下向下弯。
他语重心长的说:“小宝,你知道你现在的重点是什么吗?”
郁棠挑挑眉,盯着他。
“主要目标是小升初。”
郁棠把嘴巴撅的高高的,抱着剧本,哼的一声趴在床上:“我恨你!!”
第33章 找一车面包人干你!!
九月份秋雨滴滴答答,梅雨季节很快就要过去,风吹响窗口捕梦网上的铃铛,清脆悦耳。
窗外雨水汇集成一股,室内空气凝滞,甜腻的信息素在空中肆无忌惮的释放。
书桌上卷子被吹起半角,铅笔在卷子上一题一题过,错误的地方上画圈,旁边备注教材知识重点页数。
床上的少年嘴巴咬着车厘子,棕栗色的卷毛软软的靠在枕头里,额头贴着一片退烧贴,侧躺床边半困不困的眯着眼,打了个哈欠,一只手和坐在椅子上的人拉着,声音微哑又有点软的喊了一声:“冕哥…你放了我吧…”
“还热吗?”肖正冕放下判卷的笔,伸手先接他嘴里吐出来的车厘子核,又拿体温计对他的太阳xue滴了一下:“三十七度六,年年开学年年病,有理有据逃作业检查。”
郁棠哼了一声,把手抽回来,气鼓鼓的翻身:“那也没耽误你检查。”
“考上初中,学校不留作业,你留!哼,看吧,为了熬夜写卷子,我都累生病了。”
肖正冕皱眉:“睡觉不关窗还蹬被。”他叹一口气:“你不生病谁生病?”
“还不是为了等你!”郁棠不服,把脸蛋扭过来,圆溜溜的小鹿眼紧盯着他:“谁叫你下课这么晚…”
这张稚嫩的小脸终于在上初中时逐渐变得有几分少年感,眼眸投下的阴影中泪痣愈加清晰,含着淡淡病态水汽,失落小狗似得把脑袋从床上耷拉下来。
肖正冕揉揉他的脑袋,把杯子的吸管递过去让他嘬:“初三下课晚,以后不要等我。”
“不行。”郁棠把床边的位置让出来,等肖正冕躺下来的时候八爪鱼似得缠住他,暖呼呼的一团贴在他的睡衣上乱闻。
如撒娇的小猫般哼哼;“自己睡不着”
两人三岁的年龄差,郁棠初一,肖正冕初三。
一个剁椒鱼头刚要起步,一个玛莎拉蒂正要冲刺。
郁棠开学必生病,这是每年雷打不动的项目。
小孩的成绩平稳,保持着一学期被找两次家长的频率,学习照样偏科,育才小学的选拔很严格,初中小学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不是快班学生的普通班,只有五成的升学概率。
三年级后添加的生物科学以及政治,死记硬背的东西全部不是郁棠擅长的领域,拉着他的分数线一直卡在中游,处于能直升和随时被发配其他中学的命运转折点。
肖正冕早就习惯郁棠的人生名言,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玩一会泥巴的思想。
他在郁棠五年级时便着手准备更多的欠款,决定自己转校亦或者花钱让郁棠直升。
郁棠在看到哥哥即将要欠那么大一笔钱后,他想到哥哥每天熬夜苦读,最后终于在初三欠了一屁股债的样子,脑海中想到了学校经常组织的活动‘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他变老了…’
感动的郁棠良心忽然发作,肖正冕同时进行了威胁教育,经历过一阵纠结后。
郁棠痛哭流涕的上交自己辛苦打上星耀王者的智能触屏手机,换上了尘封多年的电子手表,边哭边背,痛苦且有良心的学习。
最后成功以擦边成绩直升育才初中普通班。
两位爸爸原本已经做好了给育才初中再次捐楼的准备,当看到郁棠得意的拿著录取通知书回来的那一刻,一家四口泪流满面的抱在一起,这辈子都没这样激动过。
为了庆祝自己教子有方,两位父亲特意报名了游轮旅行,暑假过去,人还没回来,上次视频通话时,两人还在给郁棠展示超近距离的大冰山和打捞到的金枪鱼。
肖正冕升到初三后,确实比以前要忙,比郁棠提前开学半个月,作为三好学生省代表,需要在开学时进行演讲。
开学前几天郁棠刚打完腺体针,肖正冕晚上在学校上加课,老师留他聊了一会升高中的事,到家便晚了。
若放在平时,郁棠绝不会睡着,一定会歪七扭八的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也不睡。
那天不一样,他每次一打腺体针后的两天精神会萎靡些,等不到肖正冕回家,脑袋沾在床上便睡着,像被人扣了电池的机器人。
肖正冕到家时窗户没关,外头还下着小雨,他赶紧给人做了些姜汤喝也不管用,后半夜温度上来,难受的去上厕所也几乎站不住脚。
郁棠平日里瞧着咋咋呼呼活力四射,唯独到生病时,软成没骨头的八爪鱼,蔫吧成没脾气小狗,只能可怜兮兮的裹着被子,一口一口乖乖喝药。
譬如此刻。
郁棠每天睡觉时,他并不是整个人叠在肖正冕身上,而是半个人。
脸颊要埋在哥哥颈窝里,手抱住他的肩膀,腿也架上去,从小到大,他们甚至没换过双人被,一直盖着郁棠的阿贝贝单人被,足够,甚至还有空余被子,似乎能再容纳一个人似得。
晚上郁棠的这个姿势一翻身,所有的被子都会被他卷走夹在双腿里,这边是肖正冕总能第一时间知晓郁棠翻身踢被子的秘诀,他只能默默把人圈回到怀里,重新盖被。
又躺了一会,郁棠的手机嗡嗡响、
宋然发消息来【班长说周三摸底考。以后是流动班级!】
郁棠眯眯眼瞧清楚消息,仰着脑袋用下巴点点肖正冕的锁骨:“哥,流动班级是什么意思?”
肖正冕瞧他不怎么困,捏着他的脸解释:“育才传统,普通版都流动。”
“按成绩全年级排名,可以理解为快慢班。”
育才光初中一个年级就有三十多个班,高中部的校区和初小部分开,有一堵高墙将两个世界隔开,以前两人放学时,郁棠注意过,高中部的灯总在晚上都亮着。
育才高中升本科率百分百,重本率达到惊人的百分之七十五,绝大部分从初中开始筛选,十六个初中班级,最后几个班会淘汰到其他高中,其余人直升。
而郁棠在的班级,是八班。
郁棠:“…切。”
肖正冕敲了下他的额头:“不困就起来把药吃了。”
说到吃药,郁棠有点想裹紧被子,顿时小脸皱成一团。
小时候喜欢吃药是因为吃完有奖励,还喜欢装独特,他喜欢出风头和其他哭哭的小朋友不同,长大后不仅胶囊药换成了口服黑汁,巨大一碗,口味还非常回甘,吃完许久嘴巴里都是苦味。
郁棠觉得比鲜榨苦瓜汁还苦,苦的舌尖发麻。
不喝又不长个,身体免疫力还会降低,要不是腺体一摸身体就软,他真想直接一刀切了算了。
拯救世界的大大梦想不知道被这小小腺体阻挡了多少道路。
肖正冕从床上起来后,把手机拿出来亮给他看:“新学的巴巴路亚,吃不吃?”
郁棠前天刚收藏的甜品店,约好了放假和宋然他们去吃呢!
他兴奋的从床上跳到肖正冕身上:“吃吃吃!我吃吃吃!”
家里的保姆在肖正冕初一开始便辞退了,阿姨们总是觉得工资太多烫手,希望能多干活,但很多东西不是肖正冕自己收拾,郁棠再用的时候,他无法第一时间找到。
阿姨整理的太好打乱了他们的顺序,后来家里除了定期会找小时工保洁,日常起居再也没人沾手过。
郁棠像跟屁虫似得跟到厨房,看肖正冕打鸡蛋,打淡奶油,把他不怎么爱吃的黑巧换成白巧又加抹茶粉。
一盆车厘子原本用来装点蛋糕,等肖正冕化吉利丁片的几分钟转头,几乎见底。
“哥,这也是我老爹教你的呀?他最拿手的不是烤布蕾吗?”
肖正冕娴熟的把海绵宝宝的围裙系上:“那你不爱吃布蕾,能怎么办?学呗。”
“你嘴这么挑,不学点真传还真不行。”
郁棠竖起‘真棒’给他点赞:“你是关门大弟子,最棒最棒。”
肖正冕无奈苦笑,问:“这时候你不争最棒了,我看你最聪明。”
脑袋被莫名揉一把他也不生气,反而凑到肖正冕的旁边看他做饭。
他发觉自己已经无法从身后仰头把下巴垫在肖正冕的颈肩上了,有些失落的撇撇嘴。
觉得不对,噔噔噔的跑到客厅电视墙查找。
墙上原本记录着郁棠自己的身高,每个月长高多少都有明确标注,后来Eric在家长住后,绿色的记号笔记录自己,蓝色的记录Eric。
他一点点搜索,找到冕哥初一的身高。
170.
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最新测量,165!
竟然整整矮了五厘米啊啊啊啊
现在肖正冕初三已经直逼一米八,他心想,这根本就不公平!!
凭什么冕哥每年都要打抑制生长的信息素还能长这么高?两个人明明吃喝拉撒都是一模一样的,不!不太一样,Eric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在吃自己的剩饭!
郁棠气势汹汹的到冰箱里拿出一瓶舒化奶咕嘟咕嘟全喝了。
他也要长高。
肖正冕早就习惯他的莫名奇妙,郁棠嘛,不莫名其妙才不正常呢。
晚上吃饭除了正常饭菜还有一大碗黑汁,巴巴路亚蛋糕是喝药后的奖励。
“吃饭,看我干什么。”
郁棠觉得是吃剩饭的问题,他觉得有可能剩下的才是精华,整顿饭也没好好吃,等肖正冕吃完后,拿着勺子哇哇往嘴巴里塞,撑到小肚皮难受才罢休。
一碗药热了三四遍,终于等他消化好才面目扭曲的喝下去。
肖正冕接过他的碗:“哪有这么苦?别以为装可怜晚上就能玩手机打游戏。”
郁棠震惊的看着他指着自己:“我装?你竟然说我装的!”
肖正冕起身要给他接杯水漱口的功夫,小家夥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不服气的扒在他身上:“你自己尝,你尝!”
他把嘴巴凑过来,嘴皮上剩点苦味全都亲在肖正冕嘴边,觉得不解气,又到小药锅里面去扒剩下的一点倒出来,非要肖正冕都喝了。
肖正冕面无表情的喝完:“苦吗?”
郁棠犹豫了,自我怀疑两秒,又用指尖沾了一下尝,苦味蔓延,仔细品味下来整个下巴都在抖,肖正冕在旁边笑出声,他便知道这人是故意框他的。
哇哇乱叫着跳到肖正冕身上要砸他的头。
肖正冕揉着嘴边,郁棠刚撞上来磕的唇有些疼,这小孩逐渐长大了,仍旧是没大没小。
晚上睡觉。
郁棠问他,是不是等明年直升高中,以后就去上大学了。
肖正冕说可能吧。
郁棠又问,如果自己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以前还分文理科,他选理科说不定好些,现在不分文理,他的优势也不算多,物理化学历史都是添加的课程。
郁棠小宝就这点好,几斤几两自己门清。
他没有冕哥爱看书,还是个急性子,刷短视频都要二倍数的小屁孩。
肖正冕拍着他后背说:你怕什么,还有我呢。
有哥在,不会让你没学上。
郁棠觉得很有道理,大不了带着哥一块继承家里的花店,等爸爸们以后去世了,他们守着花店,也能有个好念想。
肖正冕:“…”
话有道理,但不是什么都能说的,他打了下郁棠的嘴,让他以后说话注意分寸。
“哦…快拍快拍,我困了。”
他调整好自己的睡姿,让肖正冕拍着他后背入睡-
初中开学,人数比小学要多十几个,一个班三十四个人。
几个小孩仍旧围一堆升学。
胖胖的学习更差,蒋佐和蒋佑成绩仍是一模一样,五个小孩只有宋然还算不错,不过在升学考试时,宋然考的不错,原本能直接去重点班,后来家长和校领导沟通,说重点班压力太大,决定和郁棠在同班。
开学没几天,小考大考不断。
郁棠刚恢复元气没多久,英语老师讲完课把小蜜蜂收起来,慢悠悠离开班级。
大课间走廊里打闹多,叽叽喳喳,郁棠嘬着一瓶舒化奶玩手机,给肖正冕发消息,问他中午可以不可以去食堂吃。
两人的饭向来是在家里做好,中午到食堂让阿姨帮热,郁棠吃食堂的次数很少,次次肚子疼,所以很少吃大锅饭。
不过宋然告诉他,食堂可以刷卡买泡面,阿姨还帮忙卧鸡蛋,溏心的呢。
楼上初三还没下课,过一会,备注;好哥哥~,发来消息。
好哥哥~;[手机为什么没上交?]
小鱼塘;[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溏心蛋,还能吃酸辣牛肉面,好哥哥,好哥哥,求你了!让我吃一顿叭叭叭叭——!转圈圈JPG]
好哥哥~;[等着,我马上下课。]
小鱼塘;[你来干嘛?三好学生不去和校领导研究演讲和宣传报呀?]
好哥哥~;[没收手机。]
小鱼塘;[?咬死你JPG]
他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忒没人权了,想吃袋泡面都要组织上的层层批准,说不定Eric在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把他们两个的聊天记录截图背后打小报告给爸爸看了,切切切。
正在心里暗戳戳的想着一会应该怎么和Eric求情吃酸辣牛肉面,宋然着急忙慌的从教室门口跑进来。
“棠棠你看见老师没?!老班呢?!”宋然焦急的问,抻着脖子在班里看了一圈,准备转身走。
“怎么啦?”
“我去,蒋佐蒋佑和高年级的干起来了,就在后操场器材那边。”
郁棠一听,噌的一下站起来:“为什么啊?为什么打架。”
“前几天你没来,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找人啊!老师干嘛去了。”
郁棠校服外套来不及穿,大步流星往外走,一巴掌拍醒第一排还在沉睡的小胖,三人风风火火朝后操场跑。
蒋佐蒋佑双胞胎,俩人学习成绩一般家长从很小的时候就给他们报了课外篮球课,让他们高中走体考路子。
开学第一天俩人在操场跟打篮球,高年级故意撞人,他们还是远距离三分投进,并事后告诉初三的这么干不符合规矩,说完上课就走了。
高年级记仇,今天又打篮球,起了冲突一帮人拎着两人就往后操场走。
听说他们惹得是初三的老大,在育才初中部有不少小弟,认了不少弟弟妹妹,平时走路都横着。
郁棠想,这怎么可能的事,什么年代了又不是演电视剧、
何况老大,那不是自己的位置吗?怎么已经有人了??
路上他还说蒋佐蒋佑俩人长得够高,肯定不会受欺负,小胖去会议室找老师,他和宋然先去救人。
后操场是一片还没完成的建筑工地,听说校方拉来赞助,又捐赠了一个体育馆,刚开工没多长时间。
前脚说俩人长得高不会挨欺负,后脚两人赶到,蒋佐蒋佑俩人抱着脑袋蹲在墙角窝窝囊囊的踹屁股。
郁棠:“…”这点出息,还是让他小鱼塘大人来拯救世界吧!
他的小弟,他来守护-
肖正冕班级大课间留堂,老师无缝衔接上课。
他又给郁棠发了几个消息,对方都没回,他坐在教室后排微微皱眉,担心郁棠会不听自己的话偷偷跟宋然去吃泡面。
他同时也很疑惑,明明已经捐楼了,为什么宋然还和郁棠在同一个班级里。
校方办事也够不靠谱的。
宋然的成绩明明能去重点,却几次都不肯去,肖正冕觉得这个小孩越长大看着越烦人。
他想着郁棠可能背着他偷吃东西,有些烦躁的点了点桌子。
台上讲课的老师看到了也当没看到,肖正冕年级第一的成绩从他到育才上学的第一天开始便无人撼动,直升育才重点班已经是板上钉钉,老师对他多少宽松些。
以至于他在课上学习大学基础物理也懒得管。
‘咚咚’,门口来个学生,是郁棠班级里的小胖:“老师打,打扰一下。”
“干嘛的?”
“我们班老师叫…叫肖正冕有点事。”
老师点点头,示意可以让他先跟出去。
郁棠班级的班主任是之前教过肖正冕的英语老师,一位秃顶的中年男子——老刘。
哥哥在同一个学校就这点好,找家长随时到位。
以前老刘教肖正冕的时候,他总是被半路叫出去解决郁棠的找家长问题,老刘当时很不爽,班里唯一能和自己流畅用F国口音对话的弟子总被叫走,他还生气的找过小学老师争辩。让小学老师认清孰轻孰重。
如今,当老刘真的摊上郁棠,地位转换,他成了把肖正冕从别的老师课上叫走的可恶分子。
“怎么了?”肖正冕见小胖嘴角都在哆嗦,意识到这事情不简单。
小胖哪敢出声啊,他带着老师赶到的时候,两方都打在一起分不开了…
肖正冕眉眼微眯,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小胖双手合十求饶道:“冕哥您自己去看吧,我不敢啊我真不是没保护好棠棠,是没来得及,真不关我的事!”
“哪伤了。”肖正冕懒得和他废话,长腿一迈,朝着老刘的办公室飞奔。
小胖简单说着情况。
大概就是,郁棠和宋然去救人,左右两兄弟正被欺负,郁棠说要告老师,对方说他小屁孩毛没长齐就出来耍威风,对方老大身边的小弟也有初一的,说郁棠以前在文艺汇演穿裙子当小丑,天生的omega,怪不得爱穿裙子之类的话。
宋然不爽抡起拳头就干,蒋佐蒋佑一听也疯了似得往上冲,对方人数很多,大多是打篮球的,根本打不赢。
郁棠也加入战场干了两下,不少人都挂彩了。
小胖负责找老师,赶到时,两方打的都分不开了,好几个人校服都扯坏,对方是老大在学校颇有地位,这种事怎么看都是初一的吃亏。
肖正冕脑袋嗡的一声。
走到老刘办公室门口。
听见里面还在嗡嗡嗡的吵,走廊外有几个眼熟的班主任正在认领班里同学并且给家长打电话,郁棠的声格外激动:“你说谁小丑?你敢骂我?你竟然敢骂我!”
“你信不信我爸能找一车面包人干你!!”
第34章 哥,你给我做主呀!!~
办公室的门一开,老刘坐在椅子上戴着老花镜正端着手机准备给家长打电话。
情节实在太过恶劣。
几个初一的小孩就打如此严重的架,高年级学生好几个鼻青脸肿看起来很吓人,宋然先动手,如果不是对方数量进行压制,五五开未必高年级就能赢。
宋然眼角和唇边都青了一块,蒋佐蒋佑一人插着一边兜,脑袋炸毛,校服破的几乎不能穿。
对方所谓的老大,肖正冕之前在年级大榜上见过,从重点班成绩掉到普通班的学生,叫何志豪,偶尔厕所有几人聚众吸菸,他算领头。
郁棠气的要命,老师让他讲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完,高年级的班主任却说先动手的才是错方,指责初一学生挑事,想让初三的学生回去上课不了了之。
何志豪从郁棠身边经过时小声挑衅的说了一句,‘本来就是小丑’还对着他们几个竖中指。
郁棠哪受过这种气,推了他一把,对方刚要动手,这边宋然几个人反应也快,两夥儿即将推搡起来,教导主任赶来进行了严肃批评。
因为郁棠当着老师面骂人加动手,高年级班主任让教导主任严肃处理。
全部找家长,受伤严重的同学需要对方负责去医院看病等事宜。
肖正冕进屋时,郁棠还被蒋佐拦着腰,双腿在空中狂蹬,宋然扯着一张纸给他止鼻血,蒋佑抬着他的脑袋让他仰头,各有各的忙碌。
“冕哥”宋然见他来了,几个小孩顿时没了脾气,乖乖的把脑袋低下去。
肖正冕定睛瞟了一眼,指尖在空中点了点宋然的方向,像无声警告。
从蒋佑手里把郁棠拦下,拽着他的头发让他低头,纸巾按在鼻尖止血,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肖正冕问:“谁干的。”
宋然:“没人,我们几个打起来,郁棠被挡后面了,他没上……”
郁棠情绪激动,要干却冲不出去,给自己气成炸毛小河豚,两方对垒,老师们赶到时,唯一见血的还只有在旁边急的上火的郁棠。
硬生生给自己气的鼻血乱喷。
肖正冕给他顺毛,捏着他的脸,拍拍额头,低声笑:“就这点出息?”
乱蹬的小孩被他圈着肩膀才安分下来,下嘴唇嘟着,见到Eric,眼眶一酸:“哥,他欺负我!”
“这位同学,你从进门一直在说我们班孩子欺负你,当着老师的面还想动手,多少人都看着呢,说瞎话也要眨眨眼呀。”六班的班主任道:“你说他们欺负你同学,告诉老师,老师会给你做主的,而不是私下里打架,现在还撒谎。”
打架是大事,严重要记过处理,老师自然也要扣工资,自然谁有理谁占上风。
郁棠没受过委屈,被老师这么冤枉,刚止血的鼻子又开始流血,他说不过,小嘴一颤,脑袋干脆往肖正冕的怀里一插,哭了。
“他先踹的左左右右,我要告老师,是他骂我小学生……哥呜呜呜呜——!!”
郁棠一哭,肖正冕给老刘打了个手势:“我到旁边了解下情况,刘老师,直接给我爸打电话就行。”
刘老师点点头,又戴上老花镜开始翻找肖正冕家长的联系方式。
其他班级都在上课。
这一层是老师的办公室,小组会议室没人。
关上门,外头嘈杂的一切和他们彻底分开,变得不相关。
郁棠被他拉着手,眼睛酸酸的往外掉珍珠,鼻尖也酸,但鼻子用纸巾塞住还不能往回倒吸,整个小不点呜呜咽咽,看着又可怜又可笑的。
“哥……”
肖正冕开始听他诉委屈,把人抱到桌子上坐,他微微附身,让郁棠几乎在自己的怀里。
郁棠仰着脑袋哼哼唧唧的说,对方欺负蒋佐蒋佑,踹他们屁股,让他们俩以后不许再在操场上打篮球,自己原本只想过去吓唬他们,已经告老师了,单纯要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
可对方那个何志豪,笑话郁棠只有小学生手段,阴阳怪气的学他的话‘告老师,我告老师~’指着他鼻子问他怎么不高玉皇大帝去,那群小弟都是初一新认的,对郁棠的脸不陌生,笑话他是个爱出风头的小丑鱼。
他郁棠,顶天立地男子汉。
不惹事也不怕事!
真有人骑在他的脖子上拉屎,他第一件事就是!!
——气鼓鼓的流鼻血QAQ
宋然他们三个冲上去的速度却非常快,蒋佐蒋佑被踹了那么多下屁股也没吭声,反而听见这些人骂郁棠攥紧了拳头义无反顾的打起来。
郁棠又觉得心酸,又觉得难过。
泪眼摩娑的把眼睛蹭在肖正冕的校服上,呜呜呜的哭。
“给我们小宝委屈坏了。”肖正冕捧起他的脸,拇指擦过他脸上的泪痕。
郁棠瓮声瓮气,拉着肖正冕的袖口擦眼泪,重重点头:“嗯!”
就是委屈坏了!
“还有鼻血没。”肖正冕把纸抽出来,鲜红的血漫着腥甜,Omega的血液中也含着少量信息素芳香。
肖正冕滞了一瞬,蹙眉让郁棠抬头。
郁棠乖乖抬头,鼻血终于不往外流淌,好了一些。
Omega随着年纪越长越大,身体的弊端也会暴露的更加明显,冷一下就感冒,气一下就喷鼻血,很难不怀疑若是气过劲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肖正冕有些后怕,恨铁不成钢,又心疼炼铁成钢的路太苦,只能把无奈化作叹气,捏了一把他的脸。
“唔,干嘛,好痛哦……”
“身上呢,有没有受伤,嗯?”肖正冕掀开他校服上衣检查,郁棠乖乖摇头。
“回家等着挨揍吧。”把他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肖正冕威胁道。
“凭什么揍我?!”听完,郁棠不高兴的嘟囔:“明明是他欺负我。”
“哥,我像小丑吗?我明明以前演出的白雪公主超漂亮的好吧?”郁棠坐在桌子上叉着腰,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模样:“还有,告老师怎么啦!告老师不管,我就告我爸!告诉你!”
郁棠化悲愤为力量,缓过劲过来后,仰着头不忿的诉说委屈。
肖正冕微微挑眉,歪着头凑近抬起他的脸,用纸巾把他唇瓣上残留的血迹都擦掉:“嗯?告诉我有什么用。”
“告诉你,你肯定会帮我做主出气的呀,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是不是啊Eric,是不是呀哥哥,好哥哥~”
一颗棕栗色卷毛脑袋电钻似得在肖正冕的肩头开钻,静电都钻出来了。
软软的头发在空中噼里啪啦的响。飘着。
郁棠眨眨红润的眼,可怜兮兮的问:“哥,你不会不管我的,是不是?咱俩不是天下第一最最好吗?你最最爱小宝了是不是?”
“是不是嘛~!”
“冕哥,你最最可爱的小宝,小鱼塘被人欺负了哦,还负伤流鼻血了哦,心里很难过的,特别特别难受,眼睛也难受,鼻子也难受,心里也非常非常痛苦的哦。”
他撅着嘴巴,抱着肖正冕的腰‘告状’
下巴蹭来蹭去,眼睛眨眨。
肖正冕本想板着脸,让他知道打架的后果是,假装出严肃家长的模样“你不要嬉皮笑脸。”
“亲亲,亲亲嘛。”他嘟嘟嘴,又开始抱着人哼哼唧唧。
家里大橘要猫条时都不如他会呼噜。
肖正冕:“…”
啵唧啵唧的亲过来,肖正冕的脸被他啵的直响,他无奈的叹息,不用力的亲了一口郁棠的额头:“回去收拾书包,一会回家。”
“你干嘛去呀?”郁棠从桌子上跳下来。
“给你做主去。”肖正冕的话飘飘然的在空中飞。
飞到郁棠的心里,美滋滋:“哥你等等我。”
肖正冕顿了顿脚步,宽广的肩膀停在原地,郁棠乐呵呵的跳过去牵住他背过来的手,像鼹鼠跟妈妈似的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办公室外站着两排,教导主任正在进行一场洗涤心灵的感化。
两边都是小弟,左边是高年级,右边是低年级,一个个垂着头听讲。
“正冕?”主任看到他不免有些惊讶:“你来交演讲词吗?等我教完这几个小崽子再看,你等等。”
肖正冕拎着后面小孩的衣领:“我来客串家长。”
教导主任愣了愣,肖正冕在学校简直是香饽饽的存在,毕竟不是谁在任时都能遇上拿国奖到手软的学生,因为肖正冕,他们育才在未来多少年先进教育集体都能被保住,这孩子,靠谱!
“简直胡闹,谁叫你来的?”教导主任有些不满,好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
肖正冕说没关系,他家里平时只有他们两个人生活,弟弟归他管。
教导主任被噎住。
刘老师刚打完家长电话,告知两方家长都在来的路上。
肖正冕问老刘,处理结果是什么样的。
老刘说,现在已经清晰明了,高年级挑衅不对,但郁棠他们先动手才是真正的过错方,高年级有三个学生眼睛和脸都被打肿,医药费自然是低年级这边承担。
谁有理并不重要,在这个用规则讲话的世界里,总有恶心的人钻空子。
高年级毕竟已经初三,处以警告,大显示屏展示一个月处理,低年级这边还在商量,等教导主任发话,最严重的大概要记过处理。
肖正冕依靠在老刘办公桌前,认可的点了点头。
老刘和其他班的班主任见他这么理解,纷纷表示好学生真是不一样。
“你啊。平时管管你弟弟,在小学就总惹事让你去处理吧?你能理解这是最好的,让你爸爸平时也要上心,知道不?”
老刘年纪大了,喜欢苦口婆心的规劝,讲话还带着一股英伦腔调,念叨着兄弟两个还真是不像。
郁棠站在肖正冕身后,不高兴的低着头,静静的用指甲挠着哥哥的掌心。
老刘的话说出来,肖正冕明显一句都没听进去。
反而他掌心收拢,把某小宝的指尖圈住,抬眼在办公室环视一圈,看到站在不远处吊儿郎当没站直的何志豪,微微挑眉,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对视过来。
周围都是老师,他嘚瑟的比了一个中指。
“正冕,你是好孩子,你的人品老师不会怀疑,但关于你弟弟啊,还真要多上心的。”
老刘翻着手上的成绩单:“你看,郁棠他摸底…哎?哎!——哎!!?”
肖正冕走到何志豪身边,掰住他的手指头,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他抬腿朝何志豪的腹部直接踢过去。
因为手腕肖正冕握着,他甚至都无法被踹飞,而是直挺挺的被爆踹一脚,何志豪反应过来时,另一只手挥过来想要反击。
肖正冕的神色没有一点慌乱,反而灵巧躲过,随即单手勾住他校服的衣领,直接将人过肩摔在地面。
□□摔倒在地面的沉闷,楼板彷佛都跟着震动两秒。
肖正冕半分迟疑都没有,压在何志豪身上,拳头准确砸下来,对方的挣扎微乎其微。
何志豪疼的大喊:“你有病啊!我招你惹你了??!痛死了你放开我!”
几秒钟的时间,在场的人都惊诧不已。
老师们缓过神立刻要上前将人分开,肖正冕的先天优势极好,常年锻炼散打以及练拳的动作,打眼就知道是练家子,藏匿在校服下的薄肌似喷薄缓慢的火山,蕴藏着无限的力量,周身凝然气场压人,眼神是一贯的冷。
被拉开时,他很漠然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彷佛只是和同学友好的握了握手。
“解气了吗?”肖正冕侧头小声问郁棠,眼里有淡淡邀功的意味,还藏着点笑。
“一点点叭”郁棠鼓鼓嘴:“我想自己和他干一把!”
“那不行,手疼你又要哭鼻子,等着。”
肖正冕刚又要上,肖凯推门而入把他叫住。
这一幕让肖凯幻视以前在幼儿园,郁棠‘真棒’受伤那次。
一大一小,俩人合作无间,郁棠负责短暂指挥,只要掉半滴眼泪,Eric就像是被点燃火线的炮弹,不打到郁棠心里痛快不肯放手。
以前只以为两个孩子只是年纪小,肖正冕只是无法分辨好坏所以才喜欢动手。
肖凯如今看来,似乎完全不是这回事啊。
郁棠一声令下,肖正冕才不管对方是谁有没有理,反正揍了再说,惹郁棠不高兴的人全是原罪者。
怪不得肖正冕非要学散打呢。
原来在这等着呢。
肖凯刚准备指责两个小孩给他找麻烦,郁棠见他来了,像个快乐的小蝴蝶似得凑过去:“肖叔,我好难受啊呜呜呜…”
“小祖宗你别吓我。受伤了没有?”
郁棠重重点头,故意把脸仰的很高,展示停止流血的鼻子:“特别痛。”
肖凯脑袋嗡的一声,他质问肖正冕为什么没保护好人:“郁棠身体多差,能受得了这些吗?”
郁棠两个爸就这么一个孩子,要真在他监护时出问题,那俩人不恨死他才怪。
教导主任尴尬的站在旁边,想插话都插不进来。
也没人说肖总是这个惹祸学生的家长啊!!!
这可是他们学校捐了好几栋楼的财神爷啊!!
肖凯着急,让秘书赶紧去请校医,翻来覆去的检查,校医说没问题,反而另一边刚挨揍过的何志豪,这一会的功夫眼睛和嘴角都肿了,几乎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猪头。
肖正冕让医生给何志豪也看看,他说:“这是我们初三的老大,伤成这样以后怎么见人?”
何志豪痛哭流涕,吓的腿抖。他说以后再也不当老大了。
肖凯担心郁棠,问他究竟哪里不舒服,哪里痛。
郁棠戳戳自己的心口:“心里痛,充满难过。”
肖凯:“…小祖宗你怎么不吓死我?”
郁棠露出一口小白牙:“那可不行,没有肖叔谁来救我和冕哥呀?”
一张嘴巴甜的要命,单独僻出来的房间给郁棠休息,至于这次打架的来龙去脉已经搞得差不多。
从护短的角度来说郁棠自然没错,但规矩上动手确实不对。
肖凯说:“好在你们老子够努力,不然你受委屈谁撑腰?”
郁棠觉得这话不对,他黏糊糊把脑袋靠在肖正冕怀里,打着哈欠:“我哥肯定不会让我受委屈的呀。”
肖凯在会议室打了几个电话,最后处理结果也用不上什么处分,直接老配方。
对方道歉加转学,以后不能出现在郁棠生活的城市。
肖凯让秘书先送他们两人回家,剩下的他来处理。
宋然已经把郁棠的书包收拾好送了过来,肖正冕背着包,扶着这位差点气到喷鼻血贫血的小屁孩下楼。
他们从左边的安全信道下楼,楼道旁蹲着个人,正是脑袋被揍成猪头的何志豪。
这人蹲在上一层中台,拨着电话,脏脏的校服擦着眼泪,他对着电话里说:“小事,奶,没事,老师就瞎打电话,怎么可能打架,放心吧,啊…一会我早点回来给你收摊,嗯,今天放学早。”
“哎呀你放心吧,等我回来再收摊,你的腰别乱搬东西,抻到了去医院遭罪,一把年纪了…”他说着,明显有些哽咽:“我学习好啊,特别好。”
郁棠眨眨眼拉着哥哥的手想看一会,肖正冕对这种事不在乎。
在家无论是多么孝顺也无法改变他在学校混蛋的事实。
何志豪挂了电话,坐在地上不甘的抹抹眼泪,脸上的伤又疼,擦眼泪痛的龇牙咧嘴。
在刚刚他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以前虽然也惹事,但从未想过有转学这么严重的结局,起码在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
但能怎么办?
他擦干眼泪,起身,发现在楼下一层郁棠和肖正冕,心中一惊,似乎害怕刚才那通电话被他们听到似得。
郁棠好奇的问:“我都听到了,你在学校爱装,实际上是个大孝子吗?”他微微眯着眼看的更清楚:“你鼻涕要掉出来了。”
“你是不是想你奶奶了?”
肖正冕:“……”
何志豪原本还想伪装,这句话让他尴尬的找不到北:“你丫的…”
肖正冕把人挡在身后,攥了攥拳:“嘴欠?”
第35章 拜托,请你喜欢我吧!
两人从楼上慢悠悠下楼,郁棠从大楼出去的刹那赶紧摸着额头:“痛死了!”
肖正冕笑着揉他的额头:“知道痛还撞人?”
他们在楼道看到何志豪,那个刚刚还嚣张骂人,在学校里欺负人的‘老大’背地里也会哭,爸爸妈妈不管,跟着奶奶出摊,郁棠原本畅快的心理变得很复杂。
何志豪再和他对视时,郁棠没有怕了,而是主动出击像小炮弹似得冲向何志豪的面前,用脑袋几乎把他整个人都顶的往后倒退了几步,给何志豪顶的捂着胸口咳。
郁棠拍拍手,一脸倔气,朝他伸手将他拉起来说:“我不觉得你是好孩子,也不会替左左右右原谅你,但我们扯平。”
何志豪捂着胸口被他拽起来,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你你什么意思?”
郁棠没回答,潇洒的牵着肖正冕下楼,出了教学楼他才后反劲说额头痛,拨开刘海里面有些红,他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功力假装成小牛去顶人呢!
肖正冕知道他家小宝是个心软的孩子,掌心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揉:“你啊。”
郁棠仰头问:“哥,他会转去哪里?”
肖正冕说:“和育才差不多的学校,学费和手续都不用他办,只是让他换个地方学习,是防止以后不会有人再伤害你而已,有个教训,新学校管理严一些,让他在新环境不会再欺负别人,长个记性。”
郁棠好奇的问:“那他奶奶会担心吗?他好像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
肖正冕捧着他的脸捏捏:“我们小宝这么善良?人家欺负你们,你还担心他家里?”
郁棠鼓鼓嘴,假装不在意,声音低低的:“哥,人不会生下来就很坏很讨厌的,是不是?”
“是。”
“他欺负我的时候真的很讨厌,但他哭着打电话,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这是为什么?”郁棠想不明白,温室长大的花朵第一次见到人性的多面和复杂,五味杂陈,坏的不极致,却也不是好人,这算是什么人?
其实这些人,不过是被生活和面子折磨的可怜人。
“我知道了,就像黑大帅,那个黑色的蛋,总是画画圈圈诅咒人的那个,不过何志豪没有两个大板牙,你说他们一样吗?”他抿唇,小梨涡似乎都在思考。
肖正冕瞧郁棠陷入沉思,认真思索的样子,心化成一团。
他想到很多年前,父亲问他,为什么自己喜欢和郁棠在一起玩,他回答;‘因为他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肖正冕说:“我不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变好,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宝。”
“是个心很软的好宝。”
人都是复杂的,生活环境不同,一棵小草会长多高的,长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做错事要认,知道错会改,走上黑路懂得及时回头改正比什么都重要。
郁棠小幅度点了点头,等缓过神来,他又仰着头说额头痛。
肖正冕闷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拿脑袋撞人,像小牛似得窜出去,本来就不聪明,撞傻了怎么办?”
郁棠瞪大眼睛:“怎么不聪明?我超聪明的!非常聪明,无敌聪明!”
“好宝都是最聪明的。”
肖正冕拒绝回答,郁棠缠在他身边让他必须承认自己是聪明的,他把自行车推出来,小孩还在身边叽叽喳喳,最后一屁股坐在后面,慢悠悠的推出学校后才开始骑车。
夏天时,肖正冕会骑车上学,郁棠坐在后面,上学和放学的路上偶尔会背单词,要么就是讲述学校里发生有趣的事。
秋风吹过,肖正冕把自己的校服放在他肩膀上系着,带着他穿过马路和信号灯。
郁棠把脑袋靠肖正冕后背,鼻尖在校服上滑来滑去,嗅着上面的味道,凉凉的又带点茶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似乎在哥哥升到初三后,他感觉信息素变得更加清晰,更好闻。
郁棠紧紧搂着他的腰,少年的后背已经变得很宽,有些属于男人的雏形,郁棠羡慕的想,自己到了十五岁,会不会也这么帅?
他拍拍自己的脸颊,自行车从一面玻璃门骑过,他看着自己的样子又有些小满意的想,自己也挺好看的。
他和哥哥各有各的帅叭!算冕哥略稍逊自己一筹。
等红灯时,肖正冕感觉到后背的小孩肩膀抖抖,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又是想什么事给自己想美了。
郁棠一天没旁的出息,在每天把自己哄开心这个赛道上绝对一骑绝尘,无人能比。
“抓紧。”他拍了一把抱着自己腰的手。
身后传来闷闷的笑意:“抓紧啦!已经非常紧,和你紧紧的贴在一起了。”
热乎乎的脸颊凑过来贴着,隔着一层布料,小脸软像棉花似得靠着。
“哥,等年后咱们买个电动呗,我肯定能学会。”
“别了。”肖正冕勾了勾唇。
郁棠知道他肯定又在笑话自己。
小时候他光开大铲车玩了,小区门口的摇摇车一坐发狠起来,能狠狠的玩上二十块钱!
以至于他上小学的时候想学自行车,左右平衡有些难,第一次骑时,爸爸买给他的自行车还有两个辅助轮子,一点都不酷。
别的同学骑车全是类似山地车类型,就他有两个大大的辅助轮,看起来非常幼稚,他自己拿着把手柄辅助轮给拆了,偷偷到楼下骑车,特意挑了个没人的时候准备偷偷学会,心里盘算好学会骑车,惊艳所有人。
最后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摔到膝盖秃噜皮露出了红肉,幼稚的小孩以为下坡不用蹬,有辅助轮时能在这条路骑的飞起,殊不知摔跤时是起飞的。
当年郁棠的大门牙就这么摔没了,他满嘴鲜血,坐地上人都摔蒙了。
肖正冕上完散打课拎着蛋糕回来碰上坐地上呆呆的小孩。
问他怎么了,一张嘴,满口鲜血吐出来,肖正冕手中的蛋糕在地上摔的七零八碎。
扑进肖正冕怀里哭的昏天黑地,发誓再也不要碰这么邪恶的车了,他觉得没有辅助轮的自行车要暗杀他,差一点就见不到哥哥了。
一辆车把他毕生功力都打出来了,真气逆转,险些吐血而亡。
门牙掉了,他对着镜子又掉了好久眼泪,觉得可恶的自行车夺走了他帅气整齐的门牙。
单方面和自行车决裂。
不过又菜又爱玩说的便是郁棠。
司机天天接送他们上学,肖正冕为了方便去上课出门,作为未成年最方便的便是自行车,炫酷的山地车,轮子大,倒车锁,纯黑喷漆高端奢华,可他个子矮,把座位调低也骑不上,再加上小时候的阴影让他心里难受。
用超委屈小狗的眼神盯了肖正冕一顿晚饭的功夫,对方实在受不了,换了一个老款二八带人款自行车。
新鲜的交通工具,此后天不冷时两人上学都骑车。
吃完晚饭,由于今天郁棠上演‘小牛撞人’的壮举觉得脑门疼,被破格允许不用提前预习功课,可以放肆的看动画片,还奖励他吃了一顿心心念念的泡面。
抱着薯片又有泡面吃,郁棠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肖正冕坐在沙发上陪着他,郁棠在地毯上被动画片逗得咯咯笑,他转悠着手机滑开,问:“你和黎默最近聊天了?”
郁棠低头嘬面,有些没听清:“唔?”
回头发现肖正冕又在‘例行公事’。
上小学时,他作为新时代互连网小学生刷短视频被骗过,整整一周零花钱都用来买茶叶,美其名曰帮助可怜爷爷辛苦炒出来的茶走出大山,将近一千块买完,连个树叶的快递都没有。
因为被骗,至今郁棠和可怜爷爷在微。信上的聊天记录还被贴在家里入户门的位置,警醒初中生,防止再被诈骗。
肖正冕得到两位叔叔的圣旨,要随时监督,防止小孩再被骗。
手机显示屏摆出来,肖正冕问他:“李逍是谁。”
“班里的新同学呀,坐在我后排的那个。”
肖正冕点了点头,在李逍的备注上添加了【初中同学后排】几个字。
“黎默和你打电话说什么了?”他问。
已经查到上周的聊天记录,和黎默这个人接口只有通话记录,没有聊天。
郁棠吃了一片薯片,仔细回想:“茉莉说,他以后要去国外念书,问我什么时候去京城找他玩。”
肖正冕在黎默的备注后面改成【学习不好,毫无进步】
郁棠吃完东西凑近看:“…”
他不高兴的噘嘴,每次他给黎默把备注改成茉莉,肖正冕都要给改回来。
无论认识了什么人,手机也三天两头的被查岗,肖正冕不干涉,但会备注记住,以至于好多同学他甚至没见过,却能准确无误的说出特点。
郁棠气鼓鼓的抓过肖正冕的手机报复。
点开郁叔叔的接口,狂发消息。
【戳戳戳戳,我是肖正冕,我现在被威胁了,叔叔救救我!!快!!快帮我点杯奶茶再来个披萨!!】
过一会没消息,他又翻到郑叔的备注,开始发。
【郑叔,你知道吗?平时你假装高冷的样子让我很不爽,除非你给我买两包薯片,对了,你回来会给可爱的郁棠带特产吧?】
过了一会果然有消息回来了。
郁叔【小宝,把手机还给哥哥。】
郑叔【正在回家路上,听说你又惹祸了,等着罚站吧。】
郁棠:“?”
他不服气的把手机给肖正冕看:“哥,我爸他们是怎么认出我的??”
肖正冕:“…”
郁棠把手机塞到肖正冕手里,直接拨通视频电话,让他为自己撇清,刚才的消息不是自己发的。
肖正冕:“…确实不是他发的。”
郁爸爸;“小宝,你不要躲在显示屏外威胁Eric。”
郁棠有些泄气:“…好叭,好叭!!”-
几天后,两位父亲回家以为有会碎碎念的儿子,没想到两人拎着行李箱进门,家中一片漆黑。
厨房点着小灯,门口两个书包都没挂好,晚饭也没做。
夫夫两人正疑惑着,想给孩子们一个惊喜,以为扑了个空。
郁棠的卧室从里面拧开,肖正冕轻手轻脚的走出来,见到两人还没来得及问好,先示意让他们小声些:“嘘。”
郁爸爸问:“怎么啦?生病了吗?”
肖正冕摇头说不是,是小孩伤心了。
“又被欺负了?”郑爸爸惊讶的挑眉,他不敢置信自己的儿子上个初中堪比进了战场,三天两头都要绷紧神经不能放松。
经过前几天的打架事件,学校虽然都没给处分,但在老师们的心里还是对他有了印象。
老刘是个相对死板的老师,更喜欢安静本分的学生。
班级里杜绝搞小团体打架的刺头。
所以——
在班委评审投票环节,郁棠干了整整六年的两道杠卫生委员,被撸了官,撤岗了。
从此,他从管理阶层回归普通民众。
郁棠形容,他在讲台下把手举的高高的,从开学到现在不到一周时间,讨厌背东西的小鱼塘把班级里所有的同学名字都记住了,每天早上到班级会像在小学时候,一个个打招呼早上好,把他考数学满分的橡皮切了很多块,准备把自己的满分的好运送给所有人呢,虽然每个人分到时只有半个拇指大。
带了很多好吃的,为了保住他卫生委员的宝座,他从开学就努力的擦黑板,带着几个小孩搞卫生,不让他们乱扔垃圾。
尽管如此,老刘还是在票选环节略过了他。
下课时还单独叫他以后要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不要搞杂七杂八的事,如果再扰乱班级秩序,他还要去讲台旁坐皇帝的宝座。
阳光小宝整个下午变得阴郁,收拾笔袋时,气鼓鼓的把自己的橡皮扔掉了。
那可是陪伴他三年级考试第一次满分的橡皮。
用了一次再没舍得用了。
但大家没有把票都投给他,而是学习更好的宋然竟然有很多票,还有另一个英语课代表成为了班长,他连个卫生委员都没有了。
低落的心情伴随了郁棠整个下午,回到家后,他把这件事说给肖正冕听。
他不想当班长,就想当卫生委员,他想管理零食袋子。
但大家长大了,初中的班级里不需要卫生委员,大家也不许吃零食了,竞选班长的票数不够,从此,祖上三代唯一出的官僚新星就这样陨落了。
郁棠难过坏了,肖正冕给他拿了一包薯片哄他吃点好吃的,还说要带他偷偷去吃点辣味的火锅。
薯片刚进嘴巴里没等嚼碎,他就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裹成了小粽子,埋进去就是哭。
从晚饭到现在已经快半小时,心碎的小孩还没有偷偷黏好难过,埋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两个爸爸顺着门缝往里看,果然看到一个粽子在悲伤的颤抖。
郁爸爸的鼻尖在空中嗅了嗅,推着郑爸爸从卧室里出来小声说:“真的伤心坏了,信息素溢的满屋都是。”
郁棠只要情绪激动起来信息素就会乱跑。
这般处境触到郑爸爸的盲区:“让他自己难过一会吧,初中确实没有卫生委员了。”
成年人眼中轻飘飘的事,对于刚小升初的小孩来说仍旧比天大。
客厅中陈列属于‘小鱼塘荣誉’的书架上最上面摆放的便是他的两道杠袖章。
郁爸爸戳戳他:“咱们拿回来的奶酪呢,快,Eric,看看他吃不吃?”
两人的行李箱里装满零食,郁棠很喜欢奶制品,他们见到的全部买了回来。
卧室中的悲伤气氛仍旧。
被子一拱一拱的,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人,还不知道怎么和爸爸们解释,他可是一个令他们骄傲的孩子啊!
门开了又关,他吸了吸鼻尖,不肯把被子松开,闷闷的说:“我我还想再难过一会呜呜呜,不饿。”
“哥我真的心都碎掉了呜呜呜呜…”
“我是个没用的男人!可恶啊!我没保住我的地位!”
肖正冕甚至能想像到被子里的小孩是什么表情。
一定是TAT
他扯着被子的一角,坐在地毯上,从床单上放置了一个三角奶酪:“这是刚到的零食,苹果味的奶酪,我尝了一下,比奶酪棒好吃。”
“…唔嗯?”被子里闷闷的哭声慢慢停止,变成小声啜泣。
一只白皙的小手从被子里慢慢的摸索出来,在床单上找奶酪。
肖正冕忍着笑,把奶酪推到他手边。
这奶酪是X国产的,肖正冕念着上面的英文说明:“奶牛每天听着美妙音乐产奶,天然发酵而成,真实添加果汁果肉…”
小手在床单上找找找,摸摸摸。
找到了,拽进被子里,窸窸窣窣的开始吃。
奶酪块很小,两口就能塞进去,过了一会他的手又伸出来,掌心朝上,声音在被子闷闷的发出委屈:“还要。”
“还有坚果味和开心果,经典芝士小宝要不要挑挑?”
少年宽大的手心拉住他的小手,指尖在他的掌心中挠了挠。
小粽子没了声音。
“快出来透透气,吃饱了才有力气伤心,是不是?小宝。”他温柔询问。
小粽子这才把皮缓缓剥开,在里面露出一颗毛栗子似得脑袋,郁棠的嘴角微微向下撇,眼神湿润,红的像小核桃,刘海都被泪沾成一缕一缕,他乖乖闷闷的鼻哼:“是的。”
是的,吃饱了才能伤心。
他的肚子已经饿扁了,马上就要成为鱼干了。
“哎呦”肖正冕心疼的捧着他的脸,另一只手柄他搂在怀里,紧紧慢拥:“小宝受委屈了。”
郁棠噘着嘴,眼泪掉下来又歪着头在被子上蹭,留下面膜似得泪痕,自己慢慢无声的剥奶酪塞进嘴巴里。
吃着,他还垂着头,像是在掩饰心中的痛苦。
“哥我不是故意自己哭的,我只是很脆弱,咳呜呜呜…不想让男人的眼泪,被人看到!呜呜呜——”
没错,郁棠慢慢长大,他也想要变成一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自以为坚强的小宝,却没想到是个无敌玻璃心,他承受不住被大家忽视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刘老师不太喜欢自己。
但又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会投自己呢?
难道大家都不喜欢他吗?这不可能的,明明小学时他还是最受欢迎的,怎么可能换了班级,他就变成了被人讨厌的坏孩子?
肖正冕抱着他轻轻地拍,问他奶酪好不好吃。
“唔?”郁棠悲伤的思绪被打断,点头说好吃的:“但我还是好伤心——”
“坚果味尝一下。”
郁棠哭泣的动作又被打断,吸吸鼻尖,又认真品尝起来。
“老刘好像不太喜欢我,可是可是我也不想打架呀,我也不是故意的…哥,如果我不是卫生委员,你还和我好不?你还觉得我是厉害的不?”眼眸中真诚发文的光芒其实是泪水在灯下的反光。
肖正冕亲亲他的脸:“当然了,我们小宝是最棒的。”
“卫生委员算什么?将来还有大队长呢。”
郁棠被他亲著脸,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因为奶酪真的很好吃,悲伤缓解百分之一。
肖正冕问:“我们小宝不是最自信,觉得天下的人都应该喜欢你吗?自信怎么不见了?”
郁棠有些失落的说:“天下好大。”
他三岁时,以为天下只有幼儿园那么大,六岁以后天下只有小学那么大。
现在不一样了,天下好大好大,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的。
“小宝为什么哭呢?只是因为失去了卫生委员,还是因为大家没有把票都投给你?”
郁棠说:“因为票很少,哥?为什么大家不喜欢我了?我很值得的呀,我是个很好的同学”
他自认为热心肠,又可爱,大家为什么不投呢?除了他的小团夥。
肖正冕亲亲他乱糟糟的刘海,轻拍着他的后背说:“你们才开学,或许你忽然打架的事吓到大家也说不定?”
他教会郁棠第一个道理,慢慢给他说:“小宝,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生下来就应该喜欢谁,天下除了叔叔们,没有人理所应当喜欢你。”
郁棠仰头盯着他,眼里很受伤,又像是生闷气的小孩,脸上有些褪去稚嫩的模样变得难过,他知道这是事实,只能心碎的接受这个道理:“我知道”
“就连我也一样。”
郁棠着急的问:“哥,你也觉得我很讨厌了吗?是我长大就变得讨厌了吗?”
“我也不是天生就应该喜欢你的,我是在认识你以后,了解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小宝,是最可爱的小鱼塘才决定要喜欢你的,发自内心的。”
“你要给同学们点时间,让他们知道你是很好的同学。”
郁棠咽了咽唾沫,又抽噎了一声,窝在他的怀里,小声说:“那你很有眼光哦。”
“我很值得的。哼。”
肖正冕忍不住笑起来:“好啦,伤心一地的前卫生委员,可以把你的心碎打扫一下,先吃晚饭吗?”
郁棠假装在床单上扫了两下,把自己的心碎扔进垃圾桶,还有些小委屈,却已经比刚才好多了:“扫好了。”
肖正冕捏他微红的鼻子:“多大了,还哭鼻子。”
郁棠也知道长大哭鼻子不好意思,把脸埋在他的肩膀里:“不许笑话我!我只是有点难过,等我好了,还是很坚强的。”
“呦?”门外的爸爸们听到终于哄好了,开着门缝挤着脑袋进来:“坚强小孩终于高兴了?”
刚哄好一秒钟。
郁棠见到许久未见的爸爸们,又想到曾经自己当卫生委员被表彰的样子,那种辜负爸爸们的感觉忽然卷土重来。
“爸——呜呜呜呜呜——是你们带的奶酪吗?呜呜呜——”
他甚至没从肖正冕的怀里跳下去,而是边哭边觉得自己这样好搞笑,又乐自己的小脆弱,表情一时间有些扭曲。
郁爸爸吓的够呛:“又哭又笑是正常的吗?会不会伤心坏了啊?”
第36章 冕哥搞对象了吗?
郁棠抽泣两声,羞愤的把脑袋埋在肖正冕的怀里,耳根和鼻尖一样红。
爸爸们让他转过来,郁棠难过的说:“我再也不是你们骄傲的小宝了”
“小宝什么时候都让我们骄傲。”郁爸爸摸摸他的脑袋。
郁棠呜呜哇哇的转身扑进爸爸们的怀里。
他恨不得能躺在这三人身上来回哭。
伤心是真,好哄也是真。
小孩从小就是乐天派,亏待了谁都亏待不了一颗阳光的心。
两个爸爸让他今天放开吃零食,特意让他吃点蒙脱石散防止肚子疼,好不容易能理所应当的吃零食,郁棠也不含糊。
桌上八九个菜没动几口,剥开一个个奶酪还喝了一大杯高蛋白质的牛奶。
他从小戒奶晚,旁的小孩已经开始吃饭时他还早晚捧着奶瓶子,长□□糖不耐受也爱吃奶制品东西。
身上除了偶尔信息素暖呼呼烤红薯味外,总还有一股奶味,闻着香,小屁孩没长大的味。
郁棠吃上零食高兴,美滋滋的,脑袋里想到能零食畅吃的缘故,又在美滋滋时真难过的掉两个小珍珠。
袖子擦擦眼,睫毛上也潮乎乎的。
这样逗得两个爸爸哭笑不得,说温室里的长大的花朵就是受不了风霜,一点挫折就泪崩,将来要历练的事多了。
爸爸告诉他人生是千锤百炼的。
郁棠不认可,他说自己不是大米饭,捶打几千下也不会变成黏糊糊的年糕。
爸爸笑着问他,那他是什么?
郁棠嘟嘟脸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他只歪着头问:“爸爸,那你们生我出来,肯定不是让我受苦的是不是?”
这话问的两个爸爸一噎,话虽如此,可人生的脚步就是要自己走,教他不能被一点小挫折打败。
郁棠脑袋里都是歪理,他说自己可以趴着蠕动。
站着走迎风走的慢,趴着走又舒服走的又快,实在不行还能让哥拽着他走。
说着说着就吹上肖正冕的彩虹屁,仓鼠似得嘴巴塞零食塞得满满当当,像个向日葵似得说:“我哥最好了,是不是?我哥老厉害啦,以后我俩遇上挫折了,就轮着趴。”
谁累了就趴一会,另一个站起来拽着另一个走。
郁爸爸笑着说他:“歪理。”
肖正冕被他的样逗笑,按按他脑袋:“在理。”
郁棠就说冕哥最疼他,在饭桌上又快乐起来,心情好扒饭也快,吃饱喝足,放肆的捧着一大杯牛奶嘬着喝。
晚饭后,一家四口坐在客厅,爸爸们旅游回来都会和孩子们坐在一起分享身边发生的趣事。
“爸,这是什么?”郁棠盘着腿,一张张翻看爸爸们带回来的照片。
每张照片都是两个爸爸在不同风景下亲亲的样子,有笑着的,有抱着的,还有剪影,各种各样。
对亲亲这种事,郁棠倒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两个爸爸相爱他从小看在眼里,从记事起,谁见了郁棠雪娃娃似得也要抱在怀里亲个没完,何况他和冕哥到现在也亲呢。
就是不怎么亲嘴。
拿着这张吸引了自己的照片看,背景在大草坪上,有几匹漂亮的小马驹,每个人都穿着各种正式礼服,是婚礼现场。
“我们在L国参加的一个娃娃亲婚礼,他们那边十六岁就能结婚了,正常十二三就定下娃娃亲。”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每个地方的习俗不同,很神奇?”
正常人十六岁腺体就会分化出性别,肖正冕坐在一旁给他剥橘子,听到这句娃娃亲,后背有些紧绷,坐姿板正了些,有些紧张的盯着郁棠,好像在等他看自己。
郁棠微微皱眉略过了爸爸的话,他指着照片角落:“这个,我说这个盘子里面的蛋糕是什么味的?怎么是蓝色的,蓝莓的吗?颜色很浅,像薄荷,好吃不?”
肖正冕:“…”行吧。
郑爸爸笑他眼里就没旁的东西,揉揉他脑袋,转头和肖正冕聊上肖凯,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事。
肖凯回到国内工作,大部分时间早出晚归,家里平层又大,有时在一个房子里都不打照面,小时候肖凯还能多抽空陪陪孩子们,如今都大些,他知道儿子自己心里头有杆秤,主意大,便也不怎么管了。
大部分时间只有两个小孩自己待着。
郁棠晚上和以前一样,爸爸们回家,第一宿肯定要住在一起说说小话,讲讲故事。
时间差不多,肖正冕自己拎著书包下楼准备考试数据去了。
爸爸们将近小一年都在外头玩,小孩上了初中后小孩个头窜的快,抱在怀里能切实感觉到长大的份量。
郁棠缠着爸爸,又粘着郑庭阳给他讲故事,过一会困了还撒娇着要拍后背。
晚上,郁棠困得睁不开眼,又习惯性的缠人,长大后的小孩体重压上来,险些没让郁爸爸在睡梦中去世。
这颗小脑袋怎么都没推开,八爪鱼似得紧紧拥抱着不肯分开,还要闻爸爸身上的香味。
郑庭阳心疼老婆被压的喘不过气,抓着小孩让他过来折腾自己,但他是个Beta,身上没有信息素味道,郁棠不适应,睡一会,不知道怎么的,又轱辘到郁爸爸怀里。
郑庭阳低声说:“哪来这么多臭毛病?”
平时惯着儿子,真在儿子老婆之间二选一,他毫不犹豫的抱着小孩扔回到了他自己的卧室。
郁棠迷迷糊糊,后半夜裹着毯子醒过来,摸摸周围没人。
他一激灵坐起来,脑袋睡蒙了短路了,只记得肖正冕是回楼下去睡了。
抱着毯子打着哈欠迷迷瞪瞪的下楼找人睡觉。
“哥…?”
楼上楼下两个家在晚上都开着灯,郁棠的夜盲症长大缓解不多,有光亮至少能看清路。
肖家的灯今晚开的不多,视线不足,他摸着黑到肖正冕卧室里,床上暖呼呼的,有熟悉的信息素乌木香,他抱着被子被努力吸了好几口,美滋滋的摸索人。
没摸到,他是真醒了。
床热没人,说明这人肯定在家呢,郁棠进门的时候没看清门口有几双鞋,不知道肖叔今天回家了没有,注意着没大声喊,蹑手蹑脚。
“哥,你干嘛呢?”顺着灯,他看到洗衣房的卫生间有人,困的难受,他着急搂着人睡觉,推门就进。
肖正冕被他吓了一跳,扭身挡住刚打开的水龙头,里面哗啦啦的流淌着冰凉的水。
郁棠揉揉眼,卫生间的光亮让他看清楚了想肖正冕手里拎着的东西,他疑惑抬眼又瞧了瞧哥,然后歪着头看他笑。
肖正冕的黑发挡住几分眼眸不自在的神色,拧着眉问他摸黑跑下来撞到哪没。
郁棠摇摇头噗嗤一声笑了,他问:“哥,你是不尿裤子啦?”
肖正冕上半身没穿衣服,裤衩郁棠知道肯定是新换的。
他们俩天天穿的裤衩都是一个色,郁棠现在身上的是灰的,他哥换了个黑的。
那条灰的在水池边还没来得及洗,湿乎乎的一块显眼,卫生间里也都是信息素的味,好像比以前的味道更浓了些。
肖正冕的耳根在灯光下攀上一块红,他转过身,后背的肌肉纹理似乎都变得紧绷起来,简单嗯了一声,想都没想认下了尿床这事。
郁棠连忙把门关上,又有些幸灾乐祸:“哥,你虚岁都十六了还尿床呀?”
“水喝多了。”肖正冕把内裤搓了几把,转弯一想干脆扔垃圾桶里了。
郁棠从小就没有能比过肖正冕的,毕竟别人家的孩子总是最好,哥俩关系再好,郁棠偶尔还是会期待自己又什么方面能超过肖正冕。
这不,超过的机会来了。
他从脱了纸尿裤以后,可再也没尿过床,再晚都要起夜上厕所。
家里常年点着的夜灯便是证据。
郁棠悄悄压低音量:“我不告诉别人,你放心,这是咱们的小秘密。”
肖正冕嗤笑一声,胡乱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说:“你懂个屁。”
郁棠不服:“我怎么不懂啦?你也不是神仙,难道还不吃喝拉撒啦?我都懂,人之常情。”
肖正冕瞧他那副牙尖嘴利得意劲,忍不住扬眉,墨眸闪着促狭的光,捏着他的脸把郁棠的嘴巴都捏的嘟起来:“抓着你哥把柄,偷着乐去吧。”
“嗯!”郁棠想想不对,他高兴的说:“我当你面乐,背地里不说,谁也不告诉。”
俩人在卫生间自己讲上了小秘密,郁棠觉得终于有一点超过了Eric。
爸爸们总说他是小孩。
才不是呢。
明明Eric才是没长大的那个,这么大人了还尿裤子。
肖正冕怕他摸黑走走廊摔了,把他塞回卧室自己又折返回去换了一套睡衣,回来发现郁棠不困了,玩着手机呢。
掀开被钻进去,单人被又把两个人裹的严实,密不透风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郁棠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找到合适位置,脸往他胸口一卡,全埋进去,肖正冕的胸肌已经开始有形状,放松下来不硬不软的靠着,郁棠的脸软,贴在一起很舒服。
肖正冕拍着他,郁棠小声说:“哥,我查了。”
“嗯?”他回应着。
“这么大还尿裤子是可能老了以后会痴呆。”
肖正冕:“…明儿趁早把你的短视频软件都卸载。”
郁棠又不服了,他撑着脸起来认真的说:“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肖正冕眉眼笑的弯,他就喜欢看郁棠一本正经说傻话:“你说吧,说完赶紧睡。不然上课你又打瞌睡。”
郁棠不明白为什么冕哥对他玩手机这件事总是持有消极态度,动不动就查他手机。
明明手机也教会他很多东西啊。
“没事哥,等你老了,以后我伺候我爸我爹,你要不能动弹,我也伺候你,”他自顾自的说,这片孝心和小机灵把自己给美坏了:“我是不是可好了?”
肖正冕不知道是气笑的还是真笑了,胸口一个劲的颤,捏着他认真的小脸说:“是,是可好了。”
郁棠被夸的又美滋滋了。
他真心觉得自己是个超级好的小孩,恨不得全世界都看清他的美丽心灵。
脑海中的畅想更是异想天开,他描绘着未来的画面:“以后出太阳了,先把我爸他俩推外头去晒,然后再推你,咱俩到一边玩轮椅去,”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激动的问:“哥,你说轮椅开起来有没有铲车爽啊,开轮椅的老头一定特酷。”
“我把花店卖了,就给你们买最贵的,跑的最快的电动轮椅。”
肖正冕捂着眼睛闷笑,他就知道这张嘴说不出什么正经话。
“我爹比我爸长得壮,将来赛轮椅肯定特快,以后你练练,当跑的老头。”
肖正冕按着他的脑袋让他闭嘴睡觉,要是让两个叔知道,他们的儿子已经计画着以后等他们老了用来赛轮椅,也太孝了。
郁棠不明所以,只闷闷的撇嘴。
他哥的手好像比小时候的九九乘法表还厉害,只要拍上他的后背,无论上一秒他多么活力四射,立刻就像蔫吧的茄子,眼皮沉重。
郁棠脑袋晕乎了,还说呢:“哥,你不会痴呆的,有我呢。”
当不了两道杠,当不了卫生委员,他还当不了小保姆吗?退而求其次,然后再退退退,最后快乐的生活,这便是郁棠的人生格言。
肖正冕舍不得用力的掐着他的小脸。
有些无奈又温柔轻声道:“小屁孩,不知道盼我点好。”
郁棠的嘴巴嘟了几下,眼皮睫毛都不动弹了,睡沉下去。
“慢慢长大吧,哥等得起。”-
转天,郁棠果然上课困眼皮睁不开,梦见自己在小床上睡觉呢,一翻身,带着椅子倒地上。
班里的同学笑的前仰后翻,郁棠自己也尴尬,傻乎乎不好意思的乐,老刘问他能不能改,郁棠说他真的困,脑袋控制不住,他求老师教教他怎么才能不困,真心的求教。
老刘让他叫家长来陪着上课,郑爸爸公司不忙,郁爸爸花店也请假了,左右两边都是爹。
尽管如此也挡不住郁棠的困意,撑着手肘,假装看书闭上了眼睛。
郑爸爸刚要戳他,宋然帮衬着撒谎:“叔,郁棠天天熬夜学习补课呢,我帮他记笔记了。”
郁爸爸见儿子顶着猫熊似得黑眼圈,真信了假话。
郁棠皮白,长大了也少去操场玩篮球足球这一类,白汪汪的,杵着脸睡着不一会按脸的地方就红了。
尽管要睡着了,另一只手还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假装出一副正在听课的模样。
他的两个爹一个学霸一个学渣,都没有上课装睡的经历。
看到儿子边睡边在卷子上写出鬼画符,真以为孩子梦里都在学习。
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老刘本意杀鸡儆猴,让班里的同学都看看上课睡觉的下场就是让家长陪同,然后等他转一圈回到班级。
郑爸爸拿着手机帮录课堂视频,郁爸爸帮写了一会课堂笔记。
爸爸还感慨,没想到这么多年初中的知识还没忘,写起来很顺手。
到后来台上老师提问,台下同学甚至没有郁爸爸举手回答积极。
老师:“…?”
老刘严肃批评了家长,觉得他们惯孩子简直没有限度。
郁爸爸想,可是郁棠睡着了手还在写东西,已经很辛苦了,郑爸爸也这样认为,他们家一直对郁棠的学习成绩无所谓,喜欢就学,不喜欢就回家继承花店。
孩子努力值得肯定,但也要劳逸结合,不能太累了,他们都看不得郁棠辛苦。
老刘放弃了找家长,后来干脆叫楼上的肖正冕下来拿人。
郁棠课上犯困时,肖正冕把他提溜到走廊尽头,没人知道究竟是干了什么,反正郁棠回来就精神了,能学进去了。
以前半年打一回的生长素,随着郁棠长大改成一个月一打,身体素质跟不上爱犯困。
后来郁棠也觉得这样犯困不行,总是在大课间找他哥。
宋然就好奇了:“冕哥天天给你念紧箍咒啊?怎么每次下课你困得难受,找冕哥十分八分回来就醒了?”
郁棠这小孩实诚,问什么说什么:“没有啊,讲故事来着。”
宋然挠挠头,不知道讲什么故事能有醒神的功效。
他回家还找了不少书,想着以后自己给郁棠讲故事,不用他上楼麻烦冕哥。
直到期末考试前,学校布置考场,考数学之前他还想和郁棠讨论几个题,找半天没找到人。
问小胖,小胖说:“能干嘛去了,肯定找冕哥突击去了,对了,一会卷子给我抄抄呗?”
宋然推开小胖谄媚的脑袋:“郁棠数学比起强,你抄他的。”
小胖心碎:“他字太丑了看不清解题过程!”
懒得和他掰扯,宋然拿着笔袋和考号去楼上找郁棠,兜里还揣着几个奶酪棒,想一会给他考试的时候偷偷吃。
育才初中有大长廊,每一层的尽头拐歪是不常用的安全信道,大部分时间是保洁阿姨放杂物的。
宋然走到尽头刚要顺着楼梯上去,在这边走能直接通到另一边初三楼层,最近,老师上课都走这。
拐歪处外头是同学们讨论上一门语文答案的嘈杂声。
拐歪上楼的台阶上。
肖正冕的校服敞开把郁棠裹在里面,郁棠的脑袋就埋在他锁骨的位置,少年的下巴蹭着毛栗子的软发,掌心轻轻的拍着。
郁棠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养神,肖正冕轻声说:“数轴是个好妈妈,她规定原点,正方向,单位长度,而且这几个小孩都要站在一条直在线…”
“后来好多数打架,他们称这个战役为;‘化简方程’,太棘手了,你知道后来怎么办了吗?”
郁棠讷讷的回答,要去分母,移项,…几乎没有说漏的。
肖正冕捏捏他软白的脸:“这么厉害,讲一次全记住了?”
郁棠笑眯眯的说他可不是傻子,他最聪明了。
肖正冕个子高,肩膀也宽,两人抱着抱着就黏糊着说小话,郁棠不知道听见了什么咯咯咯的乐起来,吭哧一口磨牙似得咬在肖正冕的锁骨上:“真的,可香了。”
“哥,你的味道我闻闻能睡着,也能清醒,这是为什么啊?”
肖正冕觉得他小,被他咬一口也不觉得疼,小孩青春期喜欢磨牙正常。
他靠在栏杆上让郁棠抱,把校服的拉链拉上,郁棠整个人都被包在里面,他更像是一个‘妈妈’,衣服里鼓起来一块是天下最聪明的小孩。
郁棠就说他这样像怀孕的妈妈,一会就能生出最聪明的小孩出发去考期末了。
肖政冕笑的眉眼弯弯,靠在栏杆上,虽然离得远,他也清楚看到拐弯的地方有个人。
宋然站在远处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郁棠和冕哥的关系好。比他们小团体的任何人都好,因为他们是兄弟。
可此刻宋然见到这一幕,想要张嘴叫郁棠的话硬生生被憋在嗓子眼里喊不出来。
肖正冕看到他,对他摆摆手,示意让他别说话,让他走。
郁棠埋在他怀里感觉他动弹:“咋了?”
“没事,再靠会,一会老老实实考试。”
郁棠黏糊糊的回答:“好哦~”
宋然脚步飘飘的走回到班级里,小胖正和左右玩五子棋,见他回来高兴说:“老宋,咋俩前后桌,一会我踹你凳子,你就侧身哈。”
宋然宕机似得点头,左右瞧他不对劲也围过来。
“你傻了?”
“你魂呢?”俩人一块问。
缓了一会,宋然咽了咽唾沫问:“前几天你们说,冕哥搞对象了?”
小胖紧张的来回张望:“嘘嘘嘘,这事可别说,让小祖宗听到他要炸锅。”
左左右右俩人在学校体育队,下课中午都围着篮球场转。
肖正冕早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现在保送直升了本部高中,学习好长得还像电影明星似得,走哪不少人都瞧,就上个月,初中对高中的友谊篮球赛,肖正冕把校服外套脱了,比他身材更惹人注目的,是脖子上的红印。
初高中早恋多了去了,有人追时尚还有用刀往手上划的呢,搞对象只是最低级的。
有早恋经验的人说,肖学长脖子上的红印就是‘草莓’
说他恋爱了,肯定是被谁追到手了。
小团夥这几个人听到风言风语觉得不可能,还瞒着说不让郁棠知道呢。
宋然今天见识到了,哪来的什么对象。
太吓人了。
过了一会郁棠又美滋滋的回来了,数学考试对他来说信心满满,宋然问他干嘛去了。
郁棠理所当然的说:“找我哥啊。”
宋然又问:“你们干嘛了?”
郁棠觉得他有些奇怪,很实诚的回答:“什么也没干啊,他给我讲故事来着。”
原来这就是郁棠口中说的讲故事!!
宋然别扭的看着他,但郁棠本人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说他怪怪的,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宋然考试的时候也在思考,为什么郁棠不钻自己的怀呢?为什么只和冕哥抱,对啊!冕哥这么受欢迎,难道这么大的学校里,就没有他看的上眼的人吗?!
想通一切的宋然只觉得毛骨悚然,五雷轰顶,他忽然发觉,自己比郁棠更早意识到了一件事。
但他不能说,谁都不能说。
因为肖正冕在走廊看到他时,对他招手让他不要出声,离开的手势…
太过于理所当然,肖正冕就这点特厉害,他除了郁棠外对所有人都淡淡的,话少,不怎么笑,沉默的很少表达出情绪。
在初中都说这是百年一遇的学霸,厉害的人都是这样淡淡的。
情绪波澜不惊,是因为他们对自己某些想要的东西志在必得。
第37章 哥,我难受
期末考完,还没出分的那几天是最开心放飞的日子。
郁棠在家捧着手机和宋然小胖几个人开五黑,躺沙发上动不动就又叫又跳。
他属于又菜又无敌爱玩的类型,只会玩辅助在地图上满地奶人却搞得无比激动,郑爸爸路过看到他0-14-1的战绩差点笑喷了。
郁棠凶巴巴的不许让他笑,非常严肃的纠正一个团队中,辅助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郑爸爸说:“让你再快乐两天,等成绩出来,看你能不能笑出来。”
郁棠嘟嘟嘴说自己考的可好了,他哥给补课了。
郑爸爸笑他就知道拽着哥,小时候一口一个Eric,长大了知道叫哥。
两个孩子小时候相差不多,总是叫着Eric没觉得有什么,如今肖正冕半大小子十五六个子快一米八,已经有点男人模样,郁棠比他小三岁,白汪汪软软的一张脸,个子也不高,站在肖正冕身边要垫脚才能到他下巴高。
这样再叫Eric,明显不合适了。
而且郁棠在小学时总是被叫家长,郁棠因为抄作业叫家长那次挨打吃了记性,对找家长三个字有深深地恐惧,他那时候就求肖正冕,一口一个好哥哥,把当哥的心哄的乱飘,慢慢习惯就改了口。
郁棠趴在沙发上玩游戏,小团夥尽职尽责,他想玩到几点都陪着。
宋然走下路,小胖坦克出装肉的变态,蒋佐打野蒋佑中路配合拿人头,就郁棠骑个大鲸鱼满地溜躂,乐呵呵的。
到人家对面野区乱打,被人家殴掉血了还要喊自己家刺客报仇,几个人硬生生把辅助给喂的最肥,一把结束他总是能拿MVP。
玩的太沉醉,两个爸爸出门约会看电影去前告诉他饭菜在锅里,一会让他自己热热吃。
他嗯嗯啊啊的答应。
过一会肖正冕上完课回家发现他还在玩,拿过他的手机,干脆关了游戏。
“哎哎?哥,没玩完呢。”
肖正冕淡淡的说:“有没有你都能赢,看会绿,玩一天眼睛不要了?”
“你怎么可以随便伤害我。”郁棠被他扛到阳台,脑袋也板正过去,盯着家里开了好多年变得很大的望鹤兰放松眼睛:“伤我心了,宋然都说我可重要,辅助哎”
肖正冕轻笑,伸手在他的胸口按按:“给你揉揉?”
“揉不好了,讨厌你!”他噘着嘴说愤怒,但身体很乖,老老实实的坐在阳台上看绿植。
肖正冕说他小气鬼,折身回来附下亲亲他的小脸蛋,郁棠就被哄得高兴啦:“那也要讨厌一会的。”
一会也不行,肖正冕不喜欢和他闹脾气,嘴上功夫也不行。
他拽着郁棠的椅子过来,像摸家里的大橘猫似得挠郁棠的下巴:“不行。”
郁棠觉得痒痒,咯咯的笑,把脸扭过去:“不行就不行嘛。”
“我不讨厌你就行啦。”
肖正冕放心了,到厨房里去热饭,郁棠爱吃甜食,像雪绵豆沙这种菜根本不能放久反覆热。
他的厨艺是郑庭阳亲传,俩人出门约会前就知道郁棠根本不会自己热菜,房厨房里的菜全是切好的新鲜食材,炒一炒炸一炸就能吃。
肖正冕围着围裙做饭,郁棠坐在阳台老老实实看绿植。
认真乖巧的盯了五分钟,他喊:“哥,我眼睛都看酸了,行了叭!”
肖正冕说:“看看楼下,不玩手机看什么都行。”
“哦”
郁棠倒不是怕肖正冕,从小被当眼珠子宠大的小孩没什么可怕的,连所谓的软肋都没有,但三岁前的记忆不多,随着长大变得模糊。
他从小就是肖正冕的小尾巴,Eric让他喝水就喝水,让他午睡就拉着手午睡,好像他说什么都对,照着做就能舒服。
慢慢成习惯,郁棠也喜欢被他摆弄,脑袋里的潜意识就知道一句话;Eric跟他最好,哥说的都对。
他乖乖的看着家里的这盆望鹤兰。
这盆绿植在家里地位很高,他爹把这盆花照料的很好,三岁时这盆花和小鱼塘差不多高,现在慢慢养大,望鹤兰的花盆也变得越来越大,都要移到阳台来养。
郁棠想着,将来自己也要养一盆这样能随着人长大的花,看起来真牛,竟然能长这么大,玩手机玩累了还能瞧绿色。
“哥,过几天我上花店里给你也拿一盆望鹤兰呗?这花真能长!”
肖正冕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觉得他傻气:“你懂什么。”
郁棠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噔噔噔的跑过来道:“我怎么不懂了?”
“花店里多娇贵的花我也会照顾呀,我还会剪枝,能沃肥,会培土呢,我怎么不懂了?”他瞪着大眼睛不服气,像个小猫似的张牙舞爪:“就你学习好啦,不让别人比你厉害?养花你肯定不如我的呀。”
肖正冕让他老老实实的坐下吃饭。
俩人的脑电波总是不同。
一个说城门楼子,一个念胯骨肘子。
望鹤兰是郁言送给郑庭阳第一份礼物。
望鹤兰又称天堂鸟,能长很大,不开花只有一年四季绿葱葱叶,它的花语是;苦恋。
肖正冕说:“要养就养向日葵。”
郁棠拿着筷子夹了一口雪绵豆沙,嘴巴鼓鼓的歪脑袋想,想到向日葵每天脸都朝着东边,晚上是不是忽然猛转头?他还真没观察过,花能忽然转头吗?含羞草就能一碰叶子便合上。
他自己给自己想乐呵了,咬着筷子咯咯笑:“行,养向日葵也行。”
肖正冕瞧他这傻样就知道,这颗小脑袋瓜里肯定又想别的事去了。
向日葵的花语是;我眼中只有你,四下皆是你
肖正冕从不着急这些事,孩子要慢慢长大,陪着小孩长大也是有趣的。
饭吃一半,郁棠一拍桌子说:“哥,咱们要养就要养那种大的。”
肖正冕慢悠悠的给他夹菜,让他多吃蔬菜,并且成功对上了他的脑电波:“能结出瓜子的?”
“对呀,我们不白养,养大了还能吃,多好?小的肯定不能比我爸的望鹤兰长得大。”
肖正冕说吃饭都堵不住他的嘴。
郁棠哼哼的嘟囔,又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扒饭。
肖正冕给他盛了一碗汤,战术性叹息:“行,以后得买个带花园的房子,不土培的话向日葵长不大,结出来的瓜子也不好吃啊。”
郁棠又开心了,笑眯眯的说没事,他将来学业有成,一定在家好好伺候向日葵结瓜子给哥吃-
吃完晚饭,肖正冕给他切了点水果吃。
郁棠的夜盲症长大一些后有缓解,小时候光线暗下去是什么都瞧不见,养着养着反而好些,有亮光能看到轮廓,平时不影响生活。
肖正冕记着医生的嘱咐,平日补剂和水果顿顿不落。
人家初三都忙着报考学校,紧张分数能不能直升时,肖正冕没事就下楼给他家小孩补课。
整个初一过的快,打打闹闹飞似得。
初三毕业有散夥饭,有些早恋的悲伤的闹分手,好兄弟不在一个学校的搂在一起唱兄弟,包间里不少人郁棠都很眼熟。
吃饭的酒店是肖凯名下管理的酒店,大包间,地板通铺大理石,桌上的菜被翻动的不少。
原本肖正冕对这种散夥饭没什么兴趣,反而是郁棠玩他手机时候发现的消息,拜托了几下才同意带他来溜躂。
初三到高一,已经到了腺体二次分化的时候。
郁棠来之前还被贴了贴纸才跟过来。
有几个分化成alpha的男孩坐在一起划拳喝了啤酒,大家有泪有笑,记得班主任说初中的友谊是最纯粹的,高中大家都忙学习,大学各奔东西都是塑料情,初中最单纯。
一个男孩拉着椅子坐到肖正冕旁边:“你也太夸张了,平时下楼不见影,吃口散夥饭都带着,就差把郁棠别在裤腰上了。”
说话的是个寸头,皮肤有些黑,满脸阳光气,郁棠之前见过,一直坐在肖正冕前面的同学,姓秦。
秦争笑嘻嘻的,他家里和肖凯有过合作,京城也有亲戚开大公司,有些实力,也直升了育才高中。
肖正冕暼了他一眼:“不然我懒得来。”
秦争哈哈笑,喝了些酒有些上头搂着肖正冕想把脸贴过去被一把推开,他神秘兮兮的低头,郁棠闻到了淡淡酒气。
“因为你,肖正冕六年级都不和我说话,你知道因为什么不?”
郁棠咬着剔了骨头的鸡翅,茫然的摇头。
秦争说:“就因为小时候你去小学找他,一年级还是几年级?反正你就这么高。”
他比量了下椅子的高度,回忆着说:“你找肖正冕哄你睡午觉还是干什么玩意?我坐他前头,就夸一句你可爱,那时候小,说话谁当真?我说想让你也当我弟,他就不乐意了。”
拳头在肖正冕的肩膀上轻捶了两下,一脸无语:“小学再没搭理我!夸不夸张?”
郁棠眨巴眨巴眼,转头看肖正冕。
他也被几个同学劝着喝了几口酒,但他不上头也不醉,就是耳根有些热的发红。
郁棠歪在他怀里:“真哒呀哥?”
秦争发狠的问:“是不是就因为这事!”
肖正冕抿唇笑,最后点了点头,默认。
小心眼的事被证实,秦争激动的拍手:“好好好果不其然。”
郁棠好奇的问:“那我哥为什么又搭理你啦?”
秦争一噎,大声说:“因为我他妈的真有了个弟,我爹生二胎了!”
“噗——”郁棠以为会是什么过命交情,没想到就因为这?他忍不住笑,肖正冕的眼角也挂着几分乐意,他问:“怎么样?有弟弟的感觉。”
说到这秦争就萎了,瘫软在凳子上诉苦:“小孩太他妈的闹人了。烦都烦死了,一天天不是吃就是拉,破手还总抓我头发!没看我把脑袋都剃成板寸了吗?”
肖正冕放下筷子捂着郁棠的耳朵:“咱不听他骂人,没素质。”
郁棠哦哦点头,过了一会贴在肖正冕的耳边说还想加一道鸡翅,好吃。
加完菜,肖正冕在手机上记了菜名说‘回家我学学给你做。’
班里三十多个人,不知道谁起的头让举杯和他们的初中告别。
郁棠第一次见识到哥哥的‘受欢迎’
从小都是肖正冕围着他转的,周围人都是围着他转,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中心点,就连今天进包厢时大家还开玩笑的说‘这么可爱的弟弟哪找’
不少学长学姐们过来和肖正冕碰杯,说将来去了高中也要沾沾学霸的气,说不定大学能考个好地方呢。
肖正冕和几个没考上直升的兄弟们握手,说把自己知识传给他们一些。
握握手,好朋友。
郁棠想这些都是假的,握手才不能把传递呢,不然他和哥天天手拉手上学,脸贴脸的睡觉怎么不见聪明呢?
肖正冕的卫衣连帽,领口高,但酒精的红还是顺脖子攀升上来了一点,碰了杯,唇上亮晶晶的。
他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拿郁棠杯子里的果汁醒酒,郁棠忽然觉得他哥好像有点帅哎!
郁棠着急忙慌的拿出手机照照自己。
不错,一如既往的帅气,哥和自己比差点。
散夥饭吃完,肖凯和司机正好顺路,他来查账,看到肖正冕喝酒了,忍不住笑。
儿子逐渐长大,已经和肖凯一般高,高高大大的身影总是能看到另一个父亲的身形,肖正冕晃了晃头醒神:“爸。”
“我来见客户,让司机送你们回去。”肖凯笑着拍拍他肩膀,像忍住轻声嘲着:“真和你景叔一样,喝点酒就爱上脸,将来做生意酒量要练。”
肖正冕点头:“知道了。”
“小宝没喝点?”肖凯问。
郁棠嘟囔:“我哥不让啊,说我小屁孩。”他八爪鱼似得缠上肖凯的胳膊:“我哪里小孩了?肖叔你看我!这个月又长高了好几厘米,吃的也多,我可厉害了!我哥总说我小屁孩小屁孩。”
“我长不高就是他说的!”
肖凯真是怕了他,一句话能被他返回来这么多,小鹦鹉似得一个劲啄人耳朵:“好好好,你以后不许说他了,都给我们小宝说的不长个了。”
肖正冕答应了,司机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
他往前走两步,郁棠还粘着肖凯,问他什么时候去京城,他还想去找茉莉玩呢。
“小宝,走了。”肖正冕对他招招手。
郁棠没等到个准信就像个小蝴蝶似得扑腾扑腾膀子飞到了肖正冕身边,拽上了他的手。
好兄弟又手拉手上车回家了。
肖凯站在原地两个小孩离开的背影,笑眯眯的表情也冷了下来,眼里是担忧的。
俩小孩好,那挺好。
关键郁棠什么都不懂啊,瞧这样,脑子里不是茉莉就是玫瑰的,他觉得自己儿子还有挺长的路要走。
“肖总,裴总已经到了,在催您呢,说夫人饿了不等您了,已经开席了。”
肖凯骂了一句都是没良心的,赶紧走进包厢,晚了吃不上饭-
回家路上。
一顿饭能从下午吃到路灯透亮。
霓虹灯街景在窗上穿梭,司机不是平日送他们上学的王叔,而是肖凯常用的司机,很礼貌的把挡板开着,把车隔开两个小世界。
郁棠吃饱喝足心里美滋滋的不知道想什么呢,肖正冕坐在他旁边闭目养神,呼气温度比平时高,身上除了乌木香还夹杂着几分酒气。
俩人不知道谁才是喝酒的那个。
郁棠躺在他的膝盖上眼巴巴的看窗户,忽然想到什么爬起来很郑重的问:“哥?”
肖正冕的声音比平时更慵懒,歪头听小孩的话:“嗯?”
“你说握手真能传递知识吗?你别便宜了外人,我才是你的小宝,你得把学霸的气运都传递给我。”
肖正冕眯着眼睛笑看他,郁棠眼里又亮亮的,敢情刚才眼睛站岗是在合计这事。
郁棠晃悠他:“你别笑呀,和你说正经的呢。”
他对别人拉他哥的手有点不爽,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后知后觉的。
冕哥这么好,学习可努力可厉害了,怎么能让别人随便蹭走,给蹭傻了怎么办?
郁棠还是很相信世界上有奥特曼的,对于这种事也信。
“那给你。”肖正冕把手在膝盖上摊开,翻过来手心朝上。
郁棠噘嘴几秒钟。
随后乐呵呵的把手牵上去:“这就对了嘛。”
“他们蹭走你的聪明,都不管你了,我不一样。”
肖正冕憋着笑:“你哪不一样?”
郁棠说:“我聪明了也不会不管你呀,以后干什么都带着你,看花店带着你,给我爸推轮椅也带着你,谁叫你把聪明都给我了呢。”
肖正冕揉揉他的脑袋警告他不要再打两个叔叔花店的主意,
人还没老呢,郁棠就在这盼着继承花店,盼着推两个爹出去竞赛轮椅。
郁棠哦了一声:“不说就不说嘛,我以后赚钱自己开。”
肖正冕稀奇的说:“呦?出息了,还知道要自己赚钱了?”
郁棠:“我超上进的好不?”
都说男孩步入青春期就有自己的思想和小世界,这么看还真是。
郁棠虽然是omega,但从小和同样是omega的郁爸爸明显不是一条路子的。
让他将来在家老老实实待着,他肯定待不住。
肖正冕向上的手心握了握,把这只小手握紧,然后一把将郁棠搂在怀里。
郁棠鼻尖嗅了嗅,小脸在连帽的卫衣里不好埋:“哥你身上有酒味。”
“嗯。”
“和我握手这么长时间,功力是不是都传给我了?”郁棠说话不知道怎么回事,窝在肖正冕颈肩里时声音闷闷的,有种撒娇的奶味。
鼻息暖烘烘。
肖正冕又紧紧的握了握:“都给你。”
郁棠高兴了,拿脑袋拱他的怀:“就是,咱不能便宜了外人呀。”
肖正冕捏着他软乎乎的脸好像在捏着一个回弹很快的捏捏,爱捏,喜欢摆弄。
他说。
“哥有的都给你。”
郁棠瓮声瓮气的:“当然啦,谁叫我是最可爱的小宝呢。”
“可不?”肖正冕笑了,低头咬了一口他的脸蛋:“我的好大宝。”
郁棠歪着脑袋看肖正冕,看到他眼角微微的红,总觉得他哥好像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也不知道哪不一样,算了,自己长到高一的时候也会和哥一样帅的。
先让哥小帅一段时间吧!
俩人到家时灯还没开,桌上留了纸条,爸爸们出门约会去了。
郁棠小时候遇上这事可生气了。
三岁之前爸爸们也喜欢出去约会,把他留给保姆阿姨。
郁棠原来真不懂,自己才是他们爱的小宝,为什么出门约会总是不带自己呢?等后来Eric搬到楼下才好,不喜欢粘着两个爸爸了。
他也能懂了为什么爸爸喜欢两个人出去。
就像是小时候Eric陪他玩,两个人能讨论大铲车,奥特曼,童话书,过家家,但爸爸们不行,因为他们之间有代沟。他们根本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光。
可怜的大人啊。
郁棠现在可喜欢和肖正冕待在一起了,有时候他哥下楼做题怕耽误他睡觉,他都不愿意,要抱着枕头跟到楼下去的程度。
暑假郁棠也不能常出门。
外头热,他皮肤又娇气。晒一会就像雪糕似得要化了,在家里除了预习新课程,唯一能玩的便是他学会了游泳。
郁家在城郊外还有套别墅,离市区远些,周围设施齐全但郁爸爸喜欢烟火气的市中心,别墅就用来放东西放车,里面更像郁棠成长博物馆,什么都有。
他第一次吃饭握住的勺子都要被表彰起来。
别墅四层是游泳池,在这边躲暑热,肖正冕一个假期都在教他游。
郁棠进去根本不是游泳,完全是套游泳圈玩水,从这边飘到另一边,两个脚丫象征性的蹬一蹬,趴在一边吃车厘子,吃草莓。
肖正冕倒是肌肉线条练的更清晰了些似得,薄薄的肌肉,脊背有倒三角的趋势。
郁棠看著有些羡慕,这才发奋图强开始学习游泳,也要练出一身肌肉。
学了好几天终于会了蛙泳,然后感冒了。
打了好几个喷嚏老实了,大夏天感冒才遭罪。
郁棠每逢开学必生病的魔咒怎么都逃不开似得,他都有些害怕开学了。
高中报道时,肖正冕作为代表学生象征性发言后就回了家。
开门进屋两个爸爸正在厨房做饭呢,说里面小孩闹脾气不吃药了,嫌苦。
小时候的勇敢用的太多,长大任性便占领大片局域。
肖正冕进屋扔下书包,刚坐到床边腿上就扑过来个人:“哥,我难受。”
“难受不吃药?”
“难受我们以后见不到了。”郁棠瓮声瓮气,鼻音堵堵的:“我就是伤心过度才生病的。”
肖正冕捏捏他的鼻子:“扯?是不是想说因为我生病的,让我帮你把药吃了,你就好了?”
郁棠惊喜:“这你都知道呀!”
“机灵鬼,糊涂鬼,就不是乖宝。”
郁棠又化身小牛,用脑袋撞他的胸口:“你乱讲!”
第38章 哥也舍不下你
肖正冕被他撞了胸口,倒吸一口凉气,夸他越来越像个厉害的小牛了。
撞人功力深感增加,确实厉害。
郁棠要当乖宝,到底还是喝了药,苦的直皱眉头。
肖正冕瞧他被苦的皱眉,自己也下意识心疼的跟着皱起眉,忍不住夸小孩长大了,不用哄就知道自己吃药。
郁棠嘴里被塞了一块奶片,整个人塞在被子里唔哝说:“本来就长大了呀。”
肖正冕俯身下来隔着被贴着他,把被角掖起来一块,下巴贴着他额头:“好小孩,吃了药就好了。”
裹的很紧的被子松动,郁棠让开自己身边的位置让哥躺上来。
临开学,肖正冕作为好学生代表就要忙起来,演讲,报名参加各种比赛,还要学习,不让自己学霸的光环掉落其实也很难,天分再高不努力也白费。
昨晚肖正冕一直在桌边写东西。郁棠躺在床上和他手拉手自己睡的,没抱够。
郁爸爸推门叫他们吃饭,见这一幕:“就知道黏着你哥。”
郁棠抱着他哥的手不松开,说不饿,吃了药想睡。
小病号最金贵,说什么是什么,爸爸把饭给拿进来才小心翼翼的关了门。
肖正冕连哄带劝的让他吃了两口再睡,不然肚子空他睡半路会胃疼难受,小崽胃口不大,一顿饭吃两口就总容易饿,没吃东西睡一半容易饿醒。
把小的哄睡着,肖正冕才起身到客厅吃饭。
郑庭阳和郁言几乎和他亲爸没两样,在他面前也不避讳,饭桌上吃饭该聊聊,甚至比亲儿子说的多,毕竟别人家的孩子总招人疼。
“这回要去国外比赛?好久没回F国了吧,天凉多带几件衣服。”郁言给他夹了一口菜。
肖正冕闷头吃,临了说:“几天就回。”
夫夫俩人对视一眼:“怎么呢。”
“这比赛没用,将来也不去国外念,浪费时间,参完赛就回来,给我爸一个安心。”
原定让他参赛结束后,要和几个F国高校的教授一起吃吃饭,给他研究制定下升学方向。
郁言试探的问:“和你爸说了吗?”
“还没,他不管这些,我能自己定。”
肖凯当年把他从F国接过来,仅仅是因为在国内定了工作,觉得郑庭阳夫夫两人能帮带,还有个小孩作伴。
小时候有小时候的打算,孩子大了,就要为了未来打算。
肖凯家原本是做设计公司的,双亲去世后寄养在景家长大,大学后才学的金融管理公司,现在名下公司财产多,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希望孩子越来越好,肖正冕学习争气,自然也是把他当继承人培养。
初三的时候楼下父子俩闹过一次别扭,挺长时间都没好。
肖凯让肖正冕去国际高中念,大学出国,他的成绩不出意外世界顶尖都能进去,他没同意,铁了心要升育才的高中。
知道他放不下郁棠,肖凯答应他让郁棠也走一样的路,就是比他晚几年。
那也不行,肖正冕平时话不多,和父亲在一起大多时间沉默,那天说了很多话,护照身份证直接顺窗户扔了,第一次和他父亲对着干,没吵没闹,但犟的吓人。
肖凯没妥协,而是真的要给他转学,第二天国际学校那边就收到病例,肖正冕自己上交的腺体疑似病变,天生alpha很多带有先天疾病,后天有大概率突发躁郁,易感期发狂等症状,信息素爆发会引发暴乱不是说着玩的。
哪怕肖凯再有钱,国际学校都是来自其他城市的有钱人家掌中宝,开不了这个口子。
最后只能直升育才,肖正冕答应成绩不会有影响,这事才不了了之。
父子俩别扭几天,还是肖凯在公司遇上郑庭阳念叨起来他们才知道。
不然肖正冕不说谁也瞧不出来。
父子俩闹别扭后第一次说话还是在肖正冕去吃散夥饭遇上时。
肖正冕主动叫了一声‘爸’
肖凯也知道父子没有什么隔夜仇,拍拍他肩膀便也算了,高中而已,又不是大学,他能让儿子再任性几年,青春期叛逆也能理解。
两家人都知道的事,就一位小孩浑然不知,每天还美滋滋乐呵呵,一天天‘哥哥’喊的没完。
定好了这次要出国参加建模大赛,临了又说无所谓不想去国外念大学,反而让郁言和郑庭阳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知道两个孩子好,但也不应该是这么个好法。
肖正冕说:“和小宝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去。”
郁言给他夹了菜,大人的事不应该让小孩掺和,他语重心长的说:“你的事你做主,高兴就好,别让自己为难,小宝也大了,将来也要慢慢长大呢,这才哪到哪。”
肖正冕点头,脸和平时一样冷:“谢谢叔。”
新学期开学没几天肖正冕就准备出发了。
以前肖正冕也动不动就出门参加比赛,但都是在国内。几天时间最多不到三四天一定回来,这次不仅要出国,还要一个月那么久,郁棠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自然也要闹一些小脾气。
他不和肖正冕闹,而是和两个爹闹,说自己也要去F国,他还没去玩过呢,还能保护他哥考试,不然人生地不熟,肖正冕被人抢劫怎么办?
两个爹看他认真瞎侃,让他早点洗洗睡吧。
这次肖正冕要去的地方很多,坐飞机也要连轴转,郁棠耳朵不好坐飞机嗡嗡疼,根本就不能坐太长久折腾。
“刚好的身体就想生病呀?”郁爸爸捏他的耳朵质问。
郁棠抱着枕头蹲在卧室门口堵着:“我不管,就是不要上学嘛,一个月好久啊!”
他甚至抱着爸爸的大腿不撒手,耍无赖,不让他跟着去就不好使,否则他就要生气的昏过去了!
见他耍赖撒娇,爸爸们没松口,让他乖乖的待在家里。
撒泼打滚都没用,他就差坐地上抹眼泪,用豆腐撞墙威胁人了,爸爸们没办法,找来救兵救命。
肖正冕来卧室给他抱走,晚上在被窝里哄着他:“哥几天就回来,不到一周。”
“你骗人,我爸说要一个月呢。”明明没什么,又不是见不到,可心里难受呀,
小鱼塘的心都要碎掉了,肖正冕让他乖,他不吭声了。
郁棠眼眶红红,拽着他的睡衣埋小脸;“我肯定老想你了。”
“没有你,晚上睡觉我都难受呀。”说着说着鼻音嘤嘤的充满哭腔:“我想你怎么办啊哥。”
肖正冕真想就这么带着他直接走了,远走高飞谁也找不到。
放在以前说不定真就让他跟着肖正冕去了,这次说什么都没用。
家长们不同意他胡闹,越长大越应该有分寸,不能想什么就是什么,那样会把孩子骄纵坏的。
肖正冕说会带很多原版书回来,多买点故事给他讲,以后睡前不给他讲题海只讲他喜欢的故事书。
就一个礼拜,郁棠哭一哭便也松了口,送人上飞机那天还是板着小脸不情不愿的。
肖正冕把他拉到一边说了好半天话才有笑脸,肖凯没来送,回家路上郁棠还是不解:“爸,肖叔最近这么忙呀?”
“嗯,忙着呢,你以为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打雷的时候下的不是雨,是钞票?”
郁棠嘟囔,不明白肖叔为什么非要送他哥去比赛。
为什么呢?
郁爸爸问他,想没想过将来正冕会和他分开。
这话把郁棠问的有些懵,好奇的把脑袋凑过去,呆呆的问:“为什么要分开啊?”
郁爸爸觉得应该和儿子好好谈一谈:“人总是要分开的,是不是?不可能一辈子都绑在一起,远的不说,等高三一过,正冕要去上大学呢?”
郁棠没想过,他被肖正冕惯了太久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连明天预习什么课程,什么时候下课要抱抱都被安排的明白,从小到大没操心过。
似乎这种事,不是他应该想的。
他哥能安排好一切,只要自己负责高兴就成了。
“海城的大学没有太好的,小宝,肖叔叔的意思是想让他高三以后出国念大学,比赛肯定是国外更好,你说是不?”郁爸爸戳戳郑庭阳的肩膀。
郑庭阳开车的间隙抽了纸巾递给儿子:“那都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反正你哥马上就回来。”
郁棠眨眨眼,每眨一下眼睛就酸一下。
他觉得自己像小笨蛋儿。
车里寂静两秒钟,爸爸们以为他伤心坏了,都没吭声,想让他自己想明白些。
将来的事将来说,他们也要让儿子心里有个底,免得将来分开会难受。
“你肖叔叔对正冕要求严格,但爸对你不这样,咱们家小宝开心就好,对不对?”
郑庭阳向来是老婆说什么都对。
郁棠坐在后排静了一会,爸爸们也觉得孩子或许需要一些安静。
他们倒想要让肖正冕事事都带着郁棠,可惜事实摆在这,总不能因为他家小宝就耽误了人家。
再说了,小孩不知道的事,大人心里要清楚。
郁爸爸轻轻念着:“小宝,你呀天天开心就行啊,不用像你哥似得整天学习,来回比赛我看着都忙…”
话没说完,后排的小孩忽然大声:“我也能优秀!!!你们别瞧不起人!”
“哎呦我天。”忽然一嗓子给与爸爸吓一跳。
车中密闭空间,他拼尽全力的喊,震的耳朵都痛。
郑庭阳靠边停车给郁爸爸摸摸后背,摸摸毛吓不着,转脸质问郁棠:“喊什么?”
郁棠已经泪流满面,抱着他哥给的书,窝在后排:“你们就是不相信我!”
“怎么不信你了?”
“凭什么我哥优秀他出国念书就应该?你们为什么不盼着我也忽然发奋努力学习考个第一出国呢?!我哥才不会离开我呢,他肯定想办法教我带着我!他最宝贝我了!!”
“你们不信我能学习好,才让我真正的寒心!!呜呜呜——”
“你们根本不相信我——!”他有些撕心裂肺的喊。
郁爸爸:“…?”
郑爸爸:“……要纸巾吗?鼻涕快掉下来了。”
郁棠吸了吸鼻尖,瓮声瓮气:“要的。”
小孩是真难过了,但他也真不服气,挺纠结。
心里明白哥厉害,哥优秀,郁棠一直都不是个内耗的小孩,他认为自己的发光发亮不在学习,他性格好又善良,开心果谁都喜欢,在这方面他比哥厉害。
但学校考试不会按人气投票,更不会因为他的撒娇让他永远跟在肖正冕身边。
爸爸们知道他伤心了。
郁棠虽然有时任性,但是个好孩子,他清楚好坏。
爸爸问他:“难道小鱼塘不希望Eric好吗?”
他希望的,他非常希望的。
爸爸们让他不要和正冕闹,让他好好比赛,郁棠闷在车后排,干脆躺下,静静抹泪,哭着说:“我知道了。”
“爸爸相信你。”
“你们不相信我。”他哼哼,这事来自步入青春期的犟嘴:“我要讨厌你们五分钟。”
车里静了一会,郁棠又小声说:“我哥相信我,他没说我烦人。”
“也没说我耽误他呀…,他说我最棒了。”
开始自言自语了,他身上穿的外套都是正冕的,出门时怕他吹风,到机场又脱下来给他。
郁棠把脸埋在哥哥的衣服里,他不要听爸爸们讲话,没有一句是他爱听的。
哼。
晚上郁棠连作业都没做,就安安静静的守在电话旁边等电话,故事书也瞧不进去,干巴巴的捧着电话守着。
虽然只有几天,但他心里就是不高兴,F国和国内有时差,下飞机后电话就来了。
“哥”他嗓音软软的对着手机撒娇。
“小屁孩哭了?”肖正冕听出了他声音的异样,闷闷的鼻音令他揪心。
郁棠除了生病难受很少哭,他是个乐观的小孩,少年的眼泪珍贵,他哥舍不得。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想你了。”
人前脚刚走,一天之内他便已经和无数人说了无数遍想。
肖正冕从不会说他黏人,更没有笑他分开几个小时就哭鼻子,电话的背景音还在机场,肖正冕一边办入境手续,一边哄着他:“很快,不哭,哥很快就回来。”
郁棠攥着被角,脸埋在枕头里轻轻流泪:“那你要想我哦。”
“哥一直想呢。”他说。
“那你要好好发挥比赛哦。”肖正冕一愣。
这不是属于小娇气包的台词,他乖巧好拿捏,但想不到这方面,他问:“叔和你说什么了。”
郁棠瓮声瓮气,嘴巴嘟嘟的小声告状:“说我没你学习好,以后咱们要分开,让我乖乖的不和你闹,哥?我告状算闹不?算的话我不告了。”
肖正冕哭笑不得,他家小宝金子一样的心,:“不算。”
“哥,我爸说的是真的吗?”
肖正冕找了个安静地方等司机,他对着手机说:“是真的,以后我可能会考到国外来,我还没定好。”
郁棠心酸了酸,好像吃了青橘子,不,他没吃过酸橘子,哥不给他吃。
哥总是把甜橘子给他。
他小小声音有些哽咽起来,想叫,想喊,也想闹。
但他又实在不想当个‘自私坏小孩’让爸爸叔叔还有哥都难受,他把脑袋蒙在被子里,深呼吸好几下,像小时候失去了铲车一样心碎。
“那你很优秀呢…”
肖正冕说:“小宝,你起来。”
“干嘛呀?”他吸吸鼻尖。
“坐起来,不要闷在被子里,会喘不上气。”
郁棠乖乖的坐起来,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哦,好了…”
“小宝,车来了。”肖正冕的意思要挂电话。
“好,那你要想我哦,我是好宝,想我睡好梦的。”郁棠心里空落落的。
肖正冕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好像一条蛇,把郁棠心里碎掉的空洞补起来:“哥就答应你一件事,哥去哪都带着你。”
“就这一回,以后哥把你揣兜里,行吗?”
郁棠抠抠被角:“拉不到勾呀。”
“哥骗你是小狗。”
“哥不骗你。”
郁棠擦擦泪,抱着玩偶躺着,脑袋里杂七杂八的思念将他击碎。
他不记得小时候和Eric分开有多难熬,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么难受,好像小虫子在爬血管,密密麻麻的疼呢。
三天也分不开,他难受。
他不知道国外为什么好,爹地没读过大学也一样有好工作,生了自己很幸福快乐的呀。
初二的郁棠见过的世界不多,他觉得小小的家就是幸福和人生巅峰,分离和未来对他太过遥远。
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自己抱着枕头下楼了。
好像躺在哥哥的床上多闻闻他的味道就会好些。
迷糊睡着第二天,他是被客厅里的动静吵醒的。
今天周六。
郁棠摸摸身边没人,刚醒就要委屈,客厅再次传来声音。
起初他还以为是听错了,直到声音越来越清晰。
“景臣,你他妈的是在逼我?!当初我就应该做事做绝,景家就他妈的应该灰飞烟灭,留你一命,留你妈一命,是我肖凯仁慈,背地里偷着乐去吧,你妈想的倒是美,从监狱出来惦记着那点钱,知道跟我硬碰硬没好处,想找正冕,想让我心软,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不说她怎么知道正冕的存在?见他休想,一个月,处理不好你妈,你走着瞧,当初我能送进去一次,还能送进去第二次,一把年纪坐牢不好受吧?”
“后悔,当然后悔,我后悔他妈的没早点认清你家的嘴脸,应该都去死,滚!你让她滚!”
“景臣,如果有一点情分,就别让我再看见她。”
“我生的儿子我不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你的种,你们怎么不去死!真他妈的让我恶心。”
“我能让你们一辈子都见不到他,走着瞧。”
随即嘭的一声,桌上的玻璃杯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玻璃碎片滑到电视机下,阳光直射,空中跳跃起七彩彩虹,尘埃也在空中无序跃动。
卧室开了一条小缝隙。
郁棠几乎呆住了,客厅里的肖凯烦躁的将领带一扯,修长的双腿坐在沙发上,手背青筋暴起,痛苦的抱着头。
郁棠印象中的肖叔叔从未这样,他似乎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和爸爸一样温柔的男人。
“肖叔…”他小声问好,第一次有些紧张。
肖凯听到声音愣了,抬头见郁棠,猩红愤怒的眼还没收回可怕的神色,让郁棠有些害怕:“郁棠?你…”
他不知道郁棠在这,缓过神才想起缘故:“想正冕来这睡了是吧。”
“嗯。”郁棠抿唇:“叔,你手没事吧?”
肖凯抽了一根又一根菸,菸灰烫在手上也没反应,玻璃碎片划伤流血:“没事,你,这才几点,你再睡会。”
“我上楼吧。”郁棠感觉自己不应该待在这。
肖凯拦住他:“先别走。”他犹豫了一会:“门外有人,等她走了我送你上楼。”
“或者让你爸下来。”
郁棠乖巧的点点头,折身回到房间里给肖凯找创可贴,把卡通的创可贴贴在他的手上,有些滑稽,肖凯盯着很久,还笑了。
“叔是不吓到你了。”
郁棠点点头,又摇摇头。
肖凯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要知道郁棠在这,干脆不会接电话,最后干脆不解释,只摸摸他的头:“别怕。”
“好。”郁言仰头乖乖的。
大人的事他不了解,但他确实很早就知道景叔叔是哥的另一个爸爸,长的太像了。
门外传来女人的哭嚎声,郁棠有些抖,他不知道怎么办,肖凯的肩膀也在抖,一个在公司里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有些无助。
郁棠勾勾他的小拇指:“叔你是不害怕?我让我爸下来吧,他打架可厉害了。”
肖凯轻笑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别掺和大人的事,你就高高兴兴的,别当回事。”
郁棠想,怎么能不当回事啊?
他没见过这样的肖叔叔,也不知道外面的女人是谁,为什么哭,为什么骂。
过了一会,外头没了声音,郑庭阳下来接孩子,带走他时告诉他最近不要下楼睡。
郁棠进屋就后知后觉吓哭了,不知道害怕什么呢。
喜欢了很久的长辈忽然换了一副面孔,他脑袋里乱乱的,但就记住了一句话;“一辈子都别想见他。”
所以肖叔叔要哥出国,有这个原因吗?那哥哥还能回来吗?
在他印象里景叔和肖叔的关系还不错,甚至会一起争夺给冕哥开家长会当第一出风头的场景,为什么忽然关系就不好了?
爸爸看他被吓哭了,过来搂着他哄着他。
郁棠问,为什么呀?
哥还能回来吗?
郁爸爸没办法和郁棠做保证,他们大人的事很清楚,父辈剪不断理还乱的糟心事太多,肖凯几乎要被折磨疯了,孩子小,说了也不懂。
郁棠说:“我能懂呀,我能懂。”
郁爸爸说:“你懂什么呀,好好上学才是你的事,别人家的事少管。”
郁棠擦擦眼睛:“我哥不是别人。”
他和哥可好可好了,天下第一最最好呢。
不过不用爸爸说,当天晚上吃饭时新闻就有报道,郁棠不看新闻,还是宋然给他打电话才知道的。
【沉寂多年秘闻再爆炸裂后续!】
长行集团在全国都能排上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肖凯是执行董事,位高权重,他的个人新闻甚至能带动股市。
肖凯父母双亡后养在景家,和景臣一起长大,放弃了家传的设计公司,大学学金融,帮景家操持,订婚当天他才得知当年父母双亡都是景家的手笔。
就连景家发家的激活资金,都是肖凯父母的赔偿金。
景家吃了肖凯的绝户,也是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祸首。
肖凯到国外重新发家,让景家父母坐牢,景家破产,有人说景家养了白眼狼,也有人说景家罪有应得。
这都是十几年前的新闻了。
重新被翻出来,是因为有个自称是景母的人出现,跪在长行集团前,说自己见见孙子就能去死,让肖凯解气。
一个刚出狱的老人在大集团面前磕头,媒体也来采访,风向就变了,有人说景家根本没有害死肖凯的父母,是肖凯自己长大,成了白眼狼,不知恩还让老人遭罪,如果真的是仇人,怎么会怀仇人的孩子不打掉呢?
这事在前一阵就在发酵,只是今天闹大了。
瞒不住了,董事会也让肖凯回家一段时间。
郑庭阳到公司里操持,两家人都变得很忙,郁爸爸怕丈夫不注意身体,让郁棠乖乖在家,他跟着去加班处理舆论。
郁棠等着不怕孤独,家里还有橘子能陪着他玩呢。
他怕黑,特别怕。
也怕疼,都初二还像小孩似得喜欢甜。
这不是他家的事,他也清楚爸爸们会处理好,可这是哥的事,郁棠不知道,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电话来了,肖正冕刚回到酒店,郁棠问:“哥,你怕吗,你可以和我讲。”
肖正冕轻笑说他傻,问他作业做完了没。
郁棠说今天周六,周一早上去抄就行。
“还抄?打手板没够?”
郁棠挠头:“我心里有事就写不下去了,我担心你呀,你怎么样呀?你好不好?”
隔着显示屏肖正冕都能想到郁棠拧着眉头担心的小脸,说不定还是趴在床上的,抱着大娃娃,一脸严肃呢。
“我看F国可冷啦,你有钱买衣服没?我这有,以前骗的还没花呢。”
肖正冕问:“不花留着干嘛?”
“你忘啦?我留着买向日葵呀,还能给你结瓜子呢。”
肖正冕握着电话,心里烫成一片,他想小宝真好,最好,自己真是幸运能和他天下第一最最好。
“有钱,不冷。”
郁棠抱怨:“我可担心你啦,你就回我这几个字,让我寒心。”
“哎呦,那我不在旁边给你揉不着啊,怎么办?给橘子两根猫条,让它帮我揉揉吧。”肖正冕开着玩笑:“真的,过几天我就回去,爸是让我来国外躲个风头。”
郁棠惊奇的啊了一声:“你早就知道呀?什么时候知道的呀?”
什么时候知道的。
肖正冕也说不上来,不记得了。
或许是在年幼的某天,父亲应酬喝醉了酒,他站在门口接他,父亲躺在床上醉醺醺的盯着他,感叹一声:“真像他。”
“我不想见你,出去”
这种事很多,他的脸像景叔,像父亲讨厌的人,他那时候还小,慢慢的走出父亲的卧室,坐在客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过了一会,门外就有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小鱼塘来啦!’
肖正冕知道父亲是好父亲,但厌恶他这张脸,身上的血脉,也是真的厌恶。
其实他是无所谓的,不知道真相前,或者年纪再小一点没有回国前,父亲陪他的时间也不多,父子之间的真情对他来说不如书本的正反馈更多。
相较于父亲时而冷漠时而温暖的性子,他童年印象最深的还是小鱼塘‘叮咚叮咚’扯着童稚嗓子喊起来的人工门铃。
好像一想到他,所有童年都可爱纯粹起来,父亲的所有冷漠都能因为小鱼塘一笔勾销。
那个喜欢叮咚叮咚的小孩很吵,也非常可爱。
郁棠不知道冕哥在想什么,对着电话很焦急:“你咋笑了?你笑什么呢?哥,你别吓唬我!”
肖正冕捂着眼笑:“真没事,宝,把作业做了,一会给我发过来,我给你看看,不会的给你讲。”
郁棠哪有心写作业,气鼓鼓的捶被子。
他的一腔热血和担忧通过电话传递过去,他哥竟然笑了。
不会是伤心疯了吧?
那不行啊,伤心疯了,以后老了赛轮椅肯定不能得第一了,他哥最喜欢得第一。
他真担心冕哥老了会痴呆,遇上这事能笑出来的肯定不是正常人。
“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和我说呢?我才知道,宋然都比我早知道呢。”
肖正冕觉得不是大事:“大人的事他们自己能解决好。和我们没关系,你别怕。”
郁棠说他可害怕了,像即将失去这辈子玩铲车那么怕。
肖正冕难得哇了一声,语气却温柔:“真给小孩吓到了,摸摸毛,吓不着。”
“没人在家,没人给我摸。”
肖正冕说:“哥回去给你摸。”
郁棠的心里紧张,过一会电话就挂了,肖正冕知道他不经事,把参赛作品提交给同行的人后,准备订明天机票直接回去-
肖正冕提交的作品有点小bug,连夜改的,F国降温小雨,飞机改签到晚上雨停后半夜。
他看看国内的新闻,郑庭阳平时不怎么管公司,真上手没有不服的,他的能力不在肖凯之下,处理公关这些事特顺手。
昨天还铺天盖地的新闻今天就查不到影儿了。
股市有动荡也在他能处理的范围内,事儿被压了。
他刚准备给郑叔打个电话,对方却先一步:“郁棠丢了。”
国内外有时差。
肖正冕这边已经下午快到晚上,准备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机场了,那边才刚刚清晨,夫夫俩熬一晚上,到家卧室也空,以为又到楼下去了,没想到根本没人。
周天也不上学,后知后觉郁棠没影了,查了行踪是买了机票飞F国去了。
按理来说早到了,肖正冕惊出一身冷汗,外头小雨,新闻上正好播报着机场发生的一起大巴车祸。
肖正冕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拿往外头跑。
郁棠手机没人接,只有他的特制铃声‘找最可爱的小鱼塘嘛?不在哦嘟嘟嘟嘟嘟嘟~~’小时候录的,用到现在。
“肖哥,你干嘛去啊?!雨大你拿伞啊!”一楼遇上参赛的同伴在身后喊他。
原本的小雨也在此刻变成雨幕,暗蓝色的天压下来喘不过气。
换季的秋风和空气湿哒哒,吸气好像有针尖似得戳进肺子里。
他跑出酒店要奔向机场,此刻没有担心,因为他脑袋是空白的,连慌乱都没有,一片白,耳朵都在嗡鸣,随便拦了车打开车门,雨水挡他的眼,耳畔还是郁棠嘟嘟嘟的声音。
“哥!”熟悉的声让他觉得像幻听。
“哥!”肖正冕抬头,雨水在地上水洼砸出新花,倒映漂亮的涟漪。
郁棠穿着一身白毛衣,怕冷还裹了条灰围巾,一双盈盈笑意的眼睛弯成月牙,这人活生生站在马路对面和他招手呢,给他打伞的是黑衣保镖,伞大,小骨架被挡在里面半点水都没淋着。
周围满是灰蒙蒙的蓝色,F国如同上世纪残留下的灰,冷冷的,飘荡在古堡的小船,郁棠像忽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彩色,他一走一动,带动身边的所有景物出现色彩。
保镖来不及把行李拖过来,撑着伞跟着他滑稽的在雨里跑。
雨水咚咚落在伞上,郁棠颠颠的跑过来,一把跳上来腿盘住他的腰,笑容晃眼,眼角下的那颗小痣惹人醉心:“哥~”
三声哥,肖正冕优越眉骨上的眉毛忽然在这团软扑进来时,从皱眉变得松懈。
他紧紧的托住郁棠的腿,怕他掉,眼里布满红血丝,声音艰涩:“耳朵疼不疼。”
小孩耳朵不好,怎么来的呢?坐飞机肯定是疼来的。
郁棠嘟嘟嘴,笑盈盈的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撒娇:“我还以为你要说我自己跑来呢。”
他的小腿晃悠晃悠,肖正冕后知后觉手臂有些抖,紧紧的搂着他。
他觉得自己才是疯了,他怎么能把郁棠和机场的车祸联系在一起。
他们小宝要长命百岁,一直不死呢。
明明没有失去,肖正冕还是觉得失而复得,险些跳出来的心半天都没安抚下去,反而是小崽用鼻尖可劲的蹭他,闹他说:“这可真冷呀,下飞机冷死我啦。”
“冷还来?”昨天晚上他还提醒自己买衣服呢。
明知道冷还来的小傻帽。
郁棠鼻尖贴着他耳朵,冰冰凉,嘴巴哼哼:“我想你了呀。”
他的小嘴就爱叭叭叭,跳上肖正冕的怀里没两分钟要说出一万个字。
‘担心你,怕你难受,怕你脆弱,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郁棠这样坚强,虽然很多时候都在故作坚强,男人也会受伤的,高中生也可以受伤。’
‘怕你在这,就再也不走了,怕你不要我,其实我也长大啦,哎呀,哥我以后好好学习嘛。’
‘新闻你别怕呀,和你没关系的,你有我呢,哥,我好久都没见你啦,可想可想你啦。’
‘哥哥哥哥~’
肖正冕亲了亲他的额头,郁棠在他怀里仰着脸。
雨太大了,这世界也太大了,肖正冕此刻真觉得自己身上流着景家的血,自私,无德,私心几乎能吞了所有理智似得,他的心被牵的太多太多了。
“哥,你眼睛是不是进雨了?都红了。”郁棠撅着嘴巴给他吹吹,吹出来的气都带着红薯味的香,像家。
肖正冕抱紧他,亲昵的用鼻尖贴着他的鼻尖:“哥想你。”
“哥也舍不下你。”
第39章 你也太幸运了吧!
这雨淅淅沥沥,在异国他乡的秋风中肖正冕抱到了一团温暖。
他接过保镖手上的伞,保镖转身去取行李:“怎么找到这的?”
郁棠得意的挑了挑眉,纯粹的眼中满是笑意,歪头向后看:“喏。”
黑色劳斯莱斯摇下车窗,里面探出熟悉的脸,少年一头长发扎着低马尾,脑袋几乎从车窗中钻出来:“冕哥好!”
“黎默?”
郁棠嗯嗯点头:“茉莉来这边上学啦,下飞机他就来接我啦,怕你担心就没说,我厉害不?”
郁棠可骄傲了,他可是没做计画,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呢。
肖正冕拍了下他的小腿:“长能耐了。”
郁棠平时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去哪都跟着人,自己坐飞机到异国他乡,听着都让人心惊。
“郁叔他们找你都要找疯了。”
郁棠小声嘟囔:“他们都不让我来呀,告诉他们肯定把我锁家里。”
好在黎默在F国上学,上飞机前郁棠就联系了人,黎默直接让管家安排接机,一条龙服务把人完完整整的送到肖正冕面前,在这雨天都没让他鞋沾湿。
“哥你生气啦?”郁棠小心翼翼的问。
“没。”肖正冕把他抱到酒店大厅让他下去,转身到黎默的车前。
黎默比他小一岁,今年是直接读的国际高中先到F国学语言,小时候肖正冕总是到京城比赛,父辈们吃饭总是带着孩子,他见过几次肖正冕,他虽然是alpha,但小时候性子胆小,像个鹌鹑,如今长大好些。
“冕哥,我想联系你来着,郁棠不让…”黎默瞧着他的脸色好像不好,心里就有些发怵。
肖正冕的长相太唬人,剑眉下的双眸不笑总瞧着严肃,他知道肖哥一直不太喜欢自己,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黎默也识相不往他身边凑:“我之前怕你忙,才没找你来吃饭的,不然也尽尽地主之谊。”
肖正冕轻笑:“这么怕我,我能吃了你?”看黎默眼睛都不敢抬的样觉得逗。
黎默点头:“能,可吓人了。”
“谢谢茉莉。”肖正冕一码事归一码事,把郁棠护的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黎默被向来冷脸的哥哥一夸,有点高兴了:“客气客气,对了冕哥,我问过我爸了,他说这些小事肖叔能处理好,有什么帮忙的你就说。”
黎默的爸是一手创办的长行集团,是真正的老总。
“肖叔这几天好像不接电话,你要是回去帮忙带个话也行,我爸说他要是不喜欢在国内,也可以转到国外分部,免得他闹心。”
肖正冕点点头:“回吧,有空请你吃饭。”
黎默连忙摆手说不敢,不过车窗摇上后又摇下来:“冕哥,郁棠来是想让你高兴。”
“知道。”
郁棠来了,他当然高兴。
没多留黎默,转身就拎着行李箱和小屁孩上楼了,郁棠蹦跶蹦跶成小蝴蝶,边走边说,好像国外也没什么差别,就是人种不一样,他总是听不懂话。
这边人说话叽里呱啦,郁棠对英文的听力仅限于初高中听力水平,还是小时候肖正冕总在他耳边说才会些,日常交流可以,如果说话语速快些,他也听不明白。
比赛团队明早才正式参赛,酒店一层被包下来给学生们休息。
不少屋都开着,方便和老师来回串屋交流。
郁棠跟着进屋后,肖正冕先和家里报了平安,郁爸爸在电话那边急的都哭了,郑爸对着电话第一次骂他,说他没脑子,开着视频,郁棠认错态度不错,镜头里低着头,好像很委屈。
“爸,我好好的,不会出事的,你放心呀,我可有分寸了怎么会让自己受伤呢?我是你们的宝,我当然爱惜我自己啦,你别哭,我心可难受了。”
郁棠知道自己闯祸,脑袋低低的认真认错。
看到爸爸哭了,他心疼让爸爸担心。
他脑袋时不时从镜头里消失,肖正冕给他喂口水喂口饭,然后他嚼嚼嚼又回到显示屏里低着头,其实心里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
这叫勇敢者的冒险,这叫热心肠,他觉得爸爸们什么都不懂。
这可是他和哥哥之间的羁绊啊!
“郁棠,你等着回家,有本事你这辈子不回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郁棠低头摆弄奶片,把皮撕开,脑袋也没想:“哎呀不要呀,我已经知道错啦,好凶啊。”
郑爸也气的够呛,懒得和他废话,准备订机票过来抓人。
肖正冕保证肯定能照顾好郁棠,正好这几天给郁棠补补课,让他们别折腾了。
他拿着手机到阳台打了一会,爸爸们才决定不来了,不过还是要打断他的腿,让他长长记性。
肖正冕把他的行李摊开,一点点整理:“再有下次,我也打。”
郁棠说:“你才舍不得打我呢。”
行李箱里很乱,衣服是卷一卷随便扔进来的,他带了两个人的衣服,还带了半箱子玩偶,平时在他睡觉时放在床头前的守护者们,都带来了。
一个个小玩具摆在床头,这些本不应该在酒店里出现的东西忽然降临,真像回家了似得。
郁棠还自觉不错,满意的看着床头,裹着被子说:“要不是家里的被拿着不方便,我应该把被拿来,咱们盖着比这个好,这个被子好大哦。”
肖正冕给他收拾完行李,让他不要闹,认真坐好。
“哦。”郁棠云里雾里的坐好。
刘海上的呆呆毛在空中乱飘,肖正冕又在箱子里拿个白色的发夹给别上,他坐在郁棠对面,表情变得严肃。
在爸爸们面前维护小孩是应该的,小不点为了他自己坐飞机飞过来,一片赤诚真心,他不能不要。
但真挂了电话也不能不教育。
这很危险,他才十几岁,本就没有自己生活的能力,如果黎默不在F国,如果他傻乎乎的坐机场大巴到处走,丢了怎么办?
不对自己人身安全负责的离家出走都是对生命的亵渎。
“知道错了吗?”肖正冕让他把手伸出来。
郁棠一怔,不知道哥怎么了,还是伸手:“你要打我,我就不和你好了。”
肖正冕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个脑瓜崩,疼的郁棠哎呦一声往后倒下,他觉得脑浆好像都要被打散了。
“怎么想的?回去老老实实认错,以后不许了,听见了没有?”
“你敢打我!你真的敢打我!”郁棠抬手就要揍回去,两个手腕被肖正冕一只手握住,力量悬殊根本动弹不了。
挣扎两下根本没挣开,他不服气的仰头。
“听见没有。”肖正冕沉声问:“不是和你闹着玩。”
就这一次,仅这一次。
不能什么事都随着郁棠的性子来,小的时候不听话,长大以后若是学会了离家出走,走到天涯海角,那便再也管不住了。
郁棠在家里不会真的怕爸爸们,他知道爸爸们舍不得。
但哥不一样。
肖正冕惯着他宠着他,却也真的教育他,上初中有同桌后他和宋然一桌,上课两人说话被老师叫出去罚站,前天刚保证过不会上课讲话,转头就毁约,肖正冕因为这件事好几天都冷着脸。
那种别扭的感觉郁棠不喜欢,也害怕。
“听到了”他不服,却也只能点头:“我听到啦!!”
企图用超大声震慑肖正冕来表达自己的不服。
“放开我,放开我,你也凶我,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凶了。”郁棠吸吸鼻尖:“再也不和你好了,肖正冕我再也不喜欢你了!哼,我这就回去,等我爸把我腿打断也不要你管了。”
他说着凶巴巴的气话,拽了半天手发现抽不出来,他憋不住了,气的仰头就要哭:“干嘛?”
“要打我手是不是?”
肖正冕的胸腔深吸一口气,起伏波动,他知道这小孩根本没听进去。
一把拽着他的手往前,干燥的掌心将他的小手包的更严:“手凉。”
“再捂会。”
郁棠嗓子里还准备任性的话被噎了回去,轻声哼哼:“这可冷了…”
“看看打疼了没?”肖正冕吹吹他的刘海,娇气的敲一下皮肤就红。
郁棠:“可疼可疼了。”
“我爸说我,你也说我,你知不知道多让我担心呀?你,你昨天晚上都没给我讲故事说晚安,我怕你难受,我还不会买票!买的经济舱,可挤了,耳朵一直都疼,再也不来了,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这几句话说的难过委屈,尾音也微微的颤,他低着头,双手被哥哥攥着,眼中却渐渐湿润泛起雾气,泪花像浪一样在翻涌,气哭了。
肖正冕哪舍得打他,捧着他的脸:“哎呦。”
“心疼,怎么不心疼?”肖正冕吹吹他的额头:“真敲疼了?”
“哼。”郁棠不说话,只瞪着他。
一副不肯和他再讲话的架势,双手环抱在胸口,也不给哥哥摸手了,转过身去把背影留给他:“回去就让我爸把我的腿打断好啦,以后再也不找你,这样就不能乱跑了。”
肖正冕抱他,他发狠了生气,干脆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变成一只白色的小蚕蛹,严严实实。
小祖宗似得。
说他也不是,不说也不行,如果以后不真的放在兜里随时带着,这样的事肯定少不了。
肖正冕喜欢解决问题,而不是去反覆品味问题。
过去的事便过去,他不应该伤了小孩一片赤诚的心。
他躺在床上戳了戳气鼓鼓的小蚕蛹,被子不动,甚至还往外拱了几公分。
肖正冕才是受不了吵架的那个,他一把将被子都揽在怀里,被角掀开一点,郁棠情绪激动上来信息素便到处乱飘,香喷喷暖烘烘的小红薯。
“小宝,我是担心你。”他搂着人:“你不知道我见到你有多高兴,刚才有多惊喜我就有多后怕,你没自己出过门,很危险。”
“你要是有什么事”肖正冕的声音有些艰涩,逐渐变低,几不可闻:“哥可怎么活…?”
郁棠被他抱了一会,这才把被子放开一角让他钻进来。
俩人进了被子,郁棠最开始还背对着他呢,直到肖正冕的信息素变得发凉,闻起来很压人时他才转过来,像他们平常一样。
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攥着肖正冕的领口擦擦眼泪,瓮声瓮气的抱怨:“你凶我。”
“肖正冕,你好凶哦…”
胸口湿乎乎的,是小鱼塘宝贝的眼泪。
“我跟你多好呀,你就这么凶我?我要像讨厌爸爸一样讨厌你,再不原谅你了。”
肖正冕伸手扣着他的脑袋按在怀里,轻声“不行,不可以。”
“我就,就要!”
“郁棠,收回讨厌我的话,你不能不要我。”
郁棠听见肖正冕的心跳好像比平时跳的更快了,他哼哼了两声,不说话了。
他是个说到做到的好小孩,说讨厌便真讨厌,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在哥哥的怀里躺了几分钟,眼泪也不流淌了,鼻尖也不酸了,心里好像舒坦许多,他在仰头:“现在不讨厌了。”
肖正冕低头亲亲的他脸上花猫似得泪痕:“好宝。”
“那你以后还说我吗?”
肖正冕:“做错事要说,但以后没这种事了,到哪都带着你。”
郁棠虽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却还是傻乎乎的被哄着点头:“那好吧。”
小孩总是不记仇。
他是个闪闪发光的小金子,肖正冕都不敢让他在大街上自己走,生怕别人发现这坨金子揣兜里抢跑。
F国的天很暗,入秋很久不放晴。
酒店里郁棠被教育过了,也被哄好了,软乎乎的脸颊就贴在哥哥怀里,很像小宝宝对阿贝贝的依恋似得攥着肖正冕的衣角,鼻息一定要呼在哥哥的锁骨上,闻闻他身上的香味,脑袋里好像喝了一壶很清很香甜的茶。
郁棠的信息素太暖,太甜,他喜欢吸自己的味道,也喜欢闻哥哥的。
闻起来很安心,这像是他的港湾,从小在他的怀里才能睡的舒服。
“哥,你难过吗?”郁棠问。
肖正冕:“不难过,真的没什么,咱们好好长大,其他都和咱们没关系,也不用管。”
郁棠想怎么不用管呢?
他只见过肖叔叔发火这一次,但他知道肖叔和哥的感情总是很一般,不像他和爸爸一样亲密。
以前不懂究竟是为什么,现在明白了,他来的路上总是在想,肖叔每天对着长得很像仇人的儿子,会不会也在背地里发火?只是自己不知道呢。
哥哥每次看到自己和爸爸在一起快乐,会不会难过?
哥难过,他就不开心了。
在爱里长大的小孩总是博爱,心软,又容易共情。
肖正冕和他发誓,自己真的不难过。
或许小时候他真的羡慕郁棠,也渴望过家庭温暖,但这一切父亲都给不了他,当期待慢慢变成麻木,自然而然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哄好了人,一大一小抱了好一会,好像要把这几天欠的拥抱全部都弥补上。
哥哥不在,郁棠睡得就是不安稳。
现在在他怀里蹭蹭,闻闻信息素,没一会便打哈欠说困。
肖正冕等他睡着后下楼让酒店送了点饭菜,又让人去买了几件合身的衣服,F国不像海城的气候,常年湿冷,稍不留神就会着凉。
他拎着几个袋子上楼,同行一起比赛的人只有三个同国家,剩下的来自于其他不同地方。
住在他隔壁的便是L国人,高个子男孩,十六七的,拎着计算机一起从电梯里出来。
出来时人家问;“肖,那是你的未婚夫吗?”
肖正冕被问的一愣,郁棠的模样很显小,还以为对方是不怀好意,刚准备反驳,他忽然想到之前郁叔环球旅游到L国的照片,那边的习俗似乎是比国内结婚早很多。
同行的这个男孩十七,明年学业归国便要结婚。他还在电梯上邀请肖正冕有空可以到L国玩。
肖正冕说:“我弟弟耳朵不好,有机会一定。”
两人简单的聊了聊,在L国腺体二次分化便算成年,十八岁就能法定结婚。
在走廊尽头再见后,肖正冕拿着房卡开门想到刚才自己回答的第一句。
人家以为郁棠拿着大行李千里迢迢的来,钻到他怀里,是他的娃娃亲小丈夫。
他笑着回答;‘不,不是小丈夫,他现在是我弟弟。’
对方还很抱歉的说冒犯了,忘记国家的习俗不同,有些不好意思。
肖正冕特意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说等几年过去,说不定有机会能邀请他到国内玩一圈,对方很高兴的留下号码-
定好晚上的飞机被取消,郁棠的耳朵难受,短时间内飞两次长途身体会受不了。
给老师请好假后,他们还能在F国停留三天。
吃完晚饭,郁棠又给爸爸们打了电话,听哥哥的话被教育的很乖,认真写了检讨书。
对着视频读检讨的时候他眼睛又酸了。
“你哭什么?要哭的不是我吗?”郁爸爸在电话里问。
郁棠是他们夫夫两人唯一的,意义非凡的小孩,差点丢了怎么能不着急。
郁棠揉揉眼睛:“不知道。”
他还不知道什么是自责,只能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见不到我哥,我就难受,但看爸爸哭了,我也难受…”
他捧着检讨书挡住脸呜呜呜的耸动肩膀,然后发誓再也不这样了。
郁爸爸真是被他气笑了:“你睡一觉醒了才想起来自责,我也真是服了你!等你回来,我们肯定收拾你。”
郁棠求饶:“可以轻一点收拾吗?我知错就改呀爸爸,拜托拜托。”
一张小嘴巴会说,对着镜头双手合十的拜,知道这次爸爸们动了真格,心底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害怕。
两个爸爸懒得看他,两个人在显示屏这头,另一头的儿子就差跪下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都没了。
“赶紧多吃饭,回来要是瘦了,收拾加倍!”
郁棠问:“爸爸,这是我第一次写检讨书呢,你不仔细看看呀?”
郁爸爸想了想确实稀奇,觉得孩子主动认错是好的,准备看看究竟写了什么感人肺腑的话。
然后就看到【亲爱的爸爸,父亲,我亲爱的爹们,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X99】
郁爸爸:“…”
郁棠说,网上的那些检讨书的参考非常虚假,只有他的这些‘我错了’是真的发自肺腑。
“瞧,这里还有我自责的泪水呢!”
“我看是鳄鱼的眼泪。”郁爸爸又气又笑,郑爸爸倒觉得不解气。
让肖正冕拿着手机照,命令郁棠到房间的墙角里罚站。
郁棠穿着拖鞋,小小的一只罚站在角落里闷不作声特别可怜。
肖正冕这次没阻止,而是拿着手机到阳台聊了一些关于家里的事。肖家的事,郑爸爸接触更多。
“最近你爸心情不太好,你回来可能会被找到,孩子,我不知道景家会和你怎么说,但你爸,肯定对得起你,别让他失望,也别让他为难。”
肖正冕说知道:“郑叔,我都明白。”
“你是聪明人,能拎得清就好,你爸有时候对你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他的本意,他很爱你,你景叔也是,这次的事他不知情,他母亲放出来后精神不太正常,不要怪你爸爸心狠。”
“你要知道,你爸爸小时候就像郁棠,两个爱他的父亲,幸福的家就那么没了,将心比心,如果我是你爸,心只会比他狠。”
肖正冕不是小孩子能扛事,郑庭阳觉得没必要瞒着他,这种事瞒也瞒不住,早知道也好。
“我明白。”肖正冕笑了笑:“我真没事,只是担心我爸心里不舒坦,他看到我也难受。”
他和景叔长得太像了。
郁言拿过电话接了一句:“哎呀,那就上楼住嘛,咱们不一直都是一家四口?”
两个叔叔的话让他心里烫,屋里的小孩让他怀里热。
肖正冕挂了电话进屋,郁棠已经不是罚站了,而是蹲在墙角揪地毯呢。
软软的地毯让他揪出毛了,听见肖正冕进屋,又麻溜站起来老老实实罚站,脸对着墙,站的笔直。
一看就是个兵。
肖正冕被他逗的忍不住笑。
“我站的好不好?哥你不要笑呀,让我爸夸夸我,我哄他呢!”
肖正冕把电话往床上一扔:“郁叔早就挂电话了。”
郁棠失望的啊了一声:“我站的可好了!他都没看到。”
肖正冕拍拍手:“哥抱抱世界上罚站最好的小孩。”
“好哦!”郁棠乐呵呵的扑进他怀里:“哥,恭喜你哦,你超幸运的。”
肖正冕挠挠他的侧腰,郁棠笑的花枝乱颤,这屋的幸运也太满了,满的扰民。
第40章 哥,我是不是也要痴呆了?
郁棠跟着在F国参加一次建模动画比赛。
他之前一直都知道哥哥在搞计算机上的东西,还以为肖正冕参加的比赛会类似于电视中炫酷的黑客。
比赛现场是黑色的房间,好几台计算机上疯狂闪烁着不同的数据,操作人在键盘上忙碌运作,打键盘打的飞起,最后看谁黑的多谁获胜那种比赛。
在郁棠的眼里他哥真是了不得,超级聪明小孩拿着黑客计算机走天涯。
现实生活和想像中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比赛现场是很大的礼堂,通过提交作品现场打分,源文档分析漏洞,郁棠静静的坐在台下看着大显示屏上放映的作品。
是一个小故事动画。
[陪伴主人多年的小狗玩具在搬家时被遗弃,隔壁房子里的铲车玩具是个每天都陪伴着主人的受宠玩具,但在看到垃圾桶旁边的小狗玩具被淋湿时,小铲车开出家门,用大铲子挡住了雨水。]
[陪伴着玩具小狗踏上查找主人的旅途。]
中间他们经历过暴风雨,经历过河流,经历过无法攀岩的山崖,最后小狗玩具找到主人时,发现主人身边已经有了新的玩具,小狗不是被遗忘,只是被抛弃。
小铲车用铲子包裹住小狗,带领小狗回到自己的港湾。
从此,小铲车主人的家里多了一个小狗玩具,两个玩具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动画制作水准并不低级,甚至在建模和风格上倾向于市场成熟画风,颇有几分迪士尼治愈的影子。
很小的故事,却往往能够更好的打动人心。
郁棠坐在台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一幕好像非常梦幻,这个小故事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听哥哥给他讲。
他爱听故事,睡前肖正冕总是给他读童话,虽然中间读过一阵子九九乘法表的小插曲,但并不影响他喜欢睡前童话。
郁棠从小便热爱不同世界中的故事,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成为怪兽世界的奥特曼,海绵宝宝中容纳所有人的比奇堡,拯救世界or快乐小孩
童年时,当哥哥带他遨游完所有童话世界后,肖正冕会给他讲自己编的故事。
哥哥的语言像是蛛丝,一根一根的串联起庞大世界,兜住所有的快乐。
[小铲车的冒险故事]
这是哥哥最常给他讲的,小时候他只能在自己的脑海中幻想,从未想过还有一天能通过动画的形式和勇敢热心的小铲车相见。
他哥可太厉害啦!比黑客厉害太多太多啦。
还有什么比这更酷炫的?!
还没等评委打分,郁棠就在肖正冕下台时赶紧抱住他的胳膊,惊喜又快乐的为他颁奖:“哥,你是第一名,你是第一名!”
肖正冕笑着说还没出结果呢。
郁棠像是已经把奖杯捧到手里了似得,脸上的骄傲藏不住,语气又得意:“就是第一嘛就是,不是我去求求他们,一定要当老大,小铲车要飞向宇宙,万岁!!”
结果还没出来,郁棠的肚子就咕咕响起来。
“坐一上午,真是辛苦你这个多动症小孩了。”肖正冕拿着外套,牵着人直接离开了团队,带着小孩去吃饭。
饮食不同,郁棠不爱吃F国的饭,最后两天肖正冕借用酒店的厨房给他做了饭,不然回国真的会变瘦。
郁棠长点肉不容易,进入青春期后也开始光长个不长肉,除了鹅蛋脸有点没褪去的婴儿肥,胳膊腿儿开始变得细长,没有小时候肉嘟嘟像小猪的模样-
回国后,郁棠没逃得了这顿打。
爸爸让他罚站,郑爸爸更是不惯着,抓着他的手要打手板,必须要让他长长记性,肖正冕说还要上学,而且郁棠是去找他,所以他也有错,要一并受罚。
爸爸们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太宠爱孩子,还是这个当哥哥的太宠爱小孩。
已经无法无天,根本不把家长放在眼里。
尺子刚轻轻落在他的掌心,郁棠便受不了哇的一声委屈的哼哼。
郑庭阳揪着他的耳朵:“装?我还没打你就哭?”
郁棠喏喏:“你打我心上了,伤心的疼。”
小嘴巴一天天叭叭叭就喜欢说个没完,爸爸们还有教育,门铃一响,郁棠赶紧屁颠屁颠的去开门。
看到来的人,直接扑到人怀里撒娇:“肖叔快救我,他们都打我,你快救救我。”
肖凯对他脑袋弹了个脑瓜崩:“救你?知不知道你去F国找正冕,你爸爸他们差点撕了我,今天我也要打你。”
“啊啊啊!”郁棠捂着额头,在客厅里吱哇乱叫。
大橘正在客厅吃饭都被他的喊声给吓跑了。
郁爸爸还说,从今天开始郁棠再也不是他们最乖的宝了,是最不让人省心的小孩,以后不喜欢他。
郁棠气鼓鼓的自己站到客厅和阳台的夹角罚站,嘴里嘟嘟囔囔:“爸爸不疼我,爹也不爱我,肖叔也暗算我…我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了。”
家长们都不搭理他,让他一个人脸对着墙好好反省。
这家里谁都能不向着他,但肯定有个向着。
肖正冕站他身后,把他脑袋抬起来一点,吹吹他刘海被弹的地方:“哥向着你呢,知道你好。”
郁棠仰头,看哥眼睛微微眯着,对他笑的可温柔,分明就是对自己喜欢的不得了嘛,爸爸叔叔们也是这样眼神经常看自己的,这就是爱嘛!
谁叫他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超级无敌宇宙爆炸可爱的小鱼塘。
只用一句话,郁棠就把自己又哄美了。
郁棠娇气的哼了一声,转过身来直接抱住肖正冕:“我哥可好啦。”
“多大了?还抱来抱去的,不嫌害羞。”郁爸爸终究舍不得说他,让他赶紧松手。
郁棠不解,眼中也充满疑惑,似乎不明白爸爸说这话的意思,还以为是爸爸吃醋了,赶紧乐呵呵的跑过去抱爸爸,然后嘴巴甜甜的说:“我爸也可好啦。”
毕竟他和哥从小就这样,害羞这两个词似乎不应该在他的身上来形容。
小时候他还和哥天天在一个澡盆里洗澡呢,要不是哥现在长得太大了,他们还能一块泡澡呀。
两家人吃饭完,谁都没提最近发生的插曲。
反而是郁棠在饭桌上喋喋不休的说着在F国参赛时,他把当时的动画作品复述,肖凯愣了愣:“做的是卡通动画?”
郁棠嗯嗯点头:“是呀,虽然很短,但很像在电影院看的动画片呢!我哥可厉害啦。”
肖正冕吃着饭,给他夹菜,肖凯的脸上表情不太自然,试着询问:“我最开始给你的题目怎么没做?”
建模赛的评审是高校教授,计算机方面掌握建模软件是基础,对将来运算和设计新软件能有很大帮助,而且这个奖项含金量高,对大学提前申请有很大帮助。
肖凯从几个教授关系手里拿到了这次比赛的大方向。
肖正冕眼都没抬:“做不出来,随便做点喜欢的。”
饭桌上气氛变得奇怪,郁棠咬着筷子还说:“随便做的呀?那我也觉得棒。”
肖凯没再说话,心想孩子大了,当真是管不住-
一开学,郁棠步入初二生活。
心碎了。
用胶带都粘不住的那种。
几天没上学而已,竟然跟不上班级进度,假期作业也忘记抄了,交上去的几本还是肖正冕熬夜帮他写了不少,卷子多的根本做不完,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就已经步入高三的地狱生活。
高中部和初中部是两个不同的教学楼。
学习漫漫长路很吃力,要背诵的东西变得多起来,新加的学科也变得让人头晕。
初三上半年果然变得很紧绷。
郁棠最开始根本适应不了,熬夜学习会学到边哭边写的地步。
他因为成绩始终提不上去险些掉出直升高中的排名而难过。
小朋友总是想长大,不被学海无涯困在四角天。
他也知道努力,因为真的很想和哥哥在一起上学,不想被落下。
肖正冕在大课间和中午时都会过来陪郁棠,看看他下节课要复习的书本。
有时候郁棠困的在课桌上睡着,肖正冕也不打扰,帮他把上节课的笔记收起来,坐在他前排拿着下节课的书,勾画一些单元重点,温水接好。
郁棠在课间补觉时,总是在预习铃快响起来时候感觉到哥哥在拍他的脸。
轻声和他说:“小宝,起来了,喝口水醒醒。”
郁棠眼皮重,坐起身,肖正冕就站在他书桌旁,他把脑袋靠在哥的腰上,小声抱怨:“好困哦。”
这时候肖正冕就轻轻的捏着他的耳垂,实在弄不醒便再搓搓他的后背。
郁棠像个木偶娃娃似的被摆弄,慢悠悠醒神。
若是补觉还是不行,中午吃完饭时,郁棠就跟着他到楼上自习室,肖正冕中午学习,郁棠坐在他旁边拉着他不用的那只手睡觉。
升入初三,郁棠终于有步入青春期的样子。
软软的棕栗色卷发,白皙皮肤像牛奶,一掐一汪水,杏仁眼有几分小猫儿似得懒意,唇瓣随了他漂亮的omega父亲,饱满的唇珠有些嘟,睫毛长的漂亮,褪去童稚后的初见属于少年的青春和迷人,不说话还以为是个安静娃娃。说话便成了小鹦鹉。
脑袋上的呆毛总被卡子别着,是个被家里宠大的娇气包。
昏昏欲睡,自习下的晚,回家还要写作业,想弯道超车决不能松懈。
郁棠甚至准备悬梁刺股,但很可惜尝试一次就失败了,疼,头发自己揪掉一根就红眼睛,肖正冕哭笑不得还要哄上好半天。
“哥我渴了”郁棠吧嗒吧嗒嘴,伸手去握身边人的手。
中午两人在一块牵手午睡来着。
身边人戳戳他,宋然的声音压低,却在犹豫后将手伸过去给他牵,眼里有几分羡慕的酸,过了一会才慢慢抽回来。
“郁棠,别睡了,老师看你好几次了。”宋然到学着肖正冕平时的举动,悄悄给郁棠搓背。
到了初三两个人还是同桌,宋然的成绩不错,上课还能监督他。
郁棠没听清,睡得正舒服呢,手里应该握着的手忽然不见了,他身子微微朝旁边倾过去,闭着眼鼻尖先凑过去闻哥的味道。
不是乌木茶,是绿茶。
不属于哥的味道让郁棠忽然清醒过来,一睁眼才想起来午睡早过去,已经坐在班级中上课了。
宋然的耳根微红,坐在他旁边轻咳,小声提醒:“老师看你呢。”
郁棠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坐起来,宋然上周刚分化的性别,alpha。
“这节课是…?”郁棠低头翻书。
“生理课。”
“哦,那随便睡嘛。”郁棠吓了一跳,还有些幽怨的瞧了宋然一眼:“我又不用听,你叫我干什么?”
他这种先天性的omega完全不会处于二次分化性别的场景中,生理课对他来说便是摆设。
最开始还好奇的听听,后来发现老师从人类起源开始讲述,各种性别的介绍,抑制剂等等,这些东西郁棠从小便接触,他还自负的认为老师打过的抑制剂说不定还没有自己打过的多。
每次到生理课,他就肆无忌惮的睡觉。
宋然像是被蒸汽灼烧过似得红着耳根:“万一万一有用呢?”
郁棠觉得他莫名其妙:“能有什么用?不就是怎么扎针,怎么贴贴纸?这些你都不会呀?”
“你学习好,但这方面我绝对比你厉害。”
宋然把书合上,小声问:“啊?你早就早就这样了吗?老师刚才说十五六岁就会有第一次…”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啦。”郁棠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摇头晃脑的样子极其得意:“哎,在这方面你要叫我大哥,以后大不了我帮你呗。”
他还以为人家问的是贴贴纸的问题,大大方方又热心肠。
宋然对上他那双星星似得眼睛,随后赶紧羞涩的躲开目光…
老师刚才说十五六岁提前分化的alpha会有晨。起,在分化后两年后,十八岁时可能就有易感期,但不能随便接近omega,这犯法,要等大学谈恋爱后才可以。
男孩十五六岁差不多时间都会有晨。起。
宋然想到郁棠分化的早,个子也矮,确实可能是这个缘故吧,自己弄太多了长不高?
但这种事怎么能和自己说啊…
“这怎么帮,你别胡说了。”宋然觉得自己舌头都在打结,脸越涨越红。
打了下课铃后他赶紧跑到水房冲了一把脸,只是回来的时候脸还是红,他还脱了校服外套盖在腿上,小胖见他这样哈哈笑,说他是不是生理课听的太认真有感觉了。
宋然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郁棠听的云里雾里,以为宋然是腺体不舒服,他凑过去小声问:“要不我现在帮帮你?”
宋然瞪大眼睛,青涩的脸上写满无助,保持着肚子疼的姿势以为他是在故意逗自己,连连求饶:“小祖宗,你别祸害我了,快饶了我,我”难受呢。
郁棠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觉得这人不识好歹。
不就是贴个贴纸吗?至于吗,他的贴纸可贵了,爸爸要卖好多玫瑰花才能买一个,白给他还不要。
他再也不当热心肠了!
门口的班长叫他:“郁棠,你哥来了!”
“啊。”郁棠伸了个懒腰,他的手腕忽然被抓住:“怎么了?你真不舒服啊?”
宋然表情怪异,唇瓣微微阖动:“别和冕哥说这个事。”
“这有什么的呀,他也是alpha。”
“郁棠,就你刚才说要帮我的事,别和他说。”宋然说的小心翼翼。
郁棠看他实在难受:“你人长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似得,胆小!”
不就是腺体难受嘛,这很正常呀。
郁棠叹息这个班级里的人都没自己经验多,他寻思干脆下次生理课自己上台演讲算了,还能让老师多休息,他可是懂很多呢。
马上入冬,今年海城凉的早些,肖正冕从超市买了个红薯。
“哎呀冕哥能不能下次给我们都买?我们也要!”小胖架着左右两兄弟贱嗖嗖的凑过去。
肖正冕耸了耸肩:“那要看郁棠给我多少零花钱了。”
俩人的零花钱都放在郁棠的手机里,别看郁棠被惯着长大,坏毛病一堆,但在花钱这方面还真是抠门。
他见过爸爸开花店辛苦,在他眼里爸爸才是赚钱养家的那个,爹地的工作他一直觉得是无业游民,大部分时间在家呆着,动不动敲计算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而爸爸操持花店,养花,算账,小时候要不是自己比较可爱做直播吸引了很多漂亮姐姐和姨姨们来买花,真不知道他们家还能不能生活下去啊!所以他小小年纪就会乞讨了。
知道赚钱辛苦,所以花钱也小心,很贵的东西他不会买,除了吃喝不亏待自己,其他方面都不会乱花。零花钱也是。
他是在替哥哥攒钱呢,不是管着他呀。
班级同学们羡慕郁棠能有个好哥哥,还是大学霸,有时候肖正冕来了也会问问题。
后来问题的人多了,耽误郁棠和哥哥的拥抱时间,郁棠就有点小气起来,如果他不是睡着时,他都要和肖正冕出去,不在班级里,这样他哥就能只和自己讲话啦。
肖正冕把红薯给他,告诉他晚上可能要多一节课,晚点回家,让他自己在自习室写作业,下课就带着他走。
郁棠闻闻红薯袋子,嗯嗯点头说知道啦。
“你给我回来。”肖正冕伸手过来拽住他的后衣领,同时也加重语气。
郁棠呆呆的转头,双瞳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怎么啦?”
肖正冕低头在他的鼻尖附近嗅了嗅,眼眸之间流露出无比复杂的情绪,温柔的眼眸转瞬间变得鹰隼般咄咄,低声质问:“谁靠近你了。”
“唔”郁棠的脸被他抬起来,肖正冕的鼻尖开始在他的脖颈附近嗅,喉结渐渐发紧,宽大的掌心也圈住他的脖颈,指尖触碰到他后颈贴的很严密的贴纸才放心下来,郁棠的脸像是被他亲了一口似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干嘛呀?”
“问你话呢。”肖正冕捏他的脸,眼里的淩厉让郁棠有些害怕了。
“凶什么呀。”
肖正冕喉结滚了滚,揉他的脑袋,放轻语气:“怕你受伤,交新朋友了?”
郁棠还是云里雾里的摇头:“没有,今天困,除了上厕所都没出教室,凶巴巴的,我不吃啦!”
他气鼓鼓的把红薯塞回肖正冕的怀里。
“别,不是故意的,哥和你道歉。”肖正冕宽大的臂膀抱着他,把他裹的严严实实。
俩人在走廊的拐角抱在一起,郁棠小狗似得咬在他的锁骨上:“叫你凶,咬你咬你!”
郁棠脑袋上载来低沉又有些磁的笑声,好像有人在他耳朵边吹气似得好听:“小无赖,上课去吧。”
“莫名其妙。”郁棠扔下一句跑了。
刚从拐角跑走,又跑回来把肖正冕怀里的红薯抢走。
肖正冕慢步走到拐角,看郁棠进了班级,从窗缝中能清楚的看到他正乐呵呵剥红薯和同桌分享,没什么表情的静静看。
郁棠在教室里彷佛有感应的抬头,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肖正冕笑着和他摆手,随着上课铃声响起,他转身在回教室的同学中一把搂住小胖墩。
小胖吓了一跳:“冕冕哥咋了?”
“宋然什么时候分化的。”他声音冷的像冰,不给人拒绝的权利。
小胖回想:“上上周?也可能是这周一,我忘了,他反正最近才戴贴纸,咋了?”
“没事。”-
晚自习结束,初三上半年期中会有两个小科目会考。
郁棠在自习室等着哥哥,知道马上高二下课,自己玩上了手机,点开消息是父亲给他发的照片。
两个爸爸到京城参加裴叔叔结婚周年纪念去了,黎默也从国外回来,约他假期玩。
要不是该死的学习,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的小孩。
自己一个人时的效率总是很低,玩会手机眼皮就打架。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总是睡不醒似得,好像身体很重。
以前每次要长个前都会这样,不过量了好几次也没变化,体重也没变,郁棠以为是冬天要来了,他每次换季不注意就发烧感冒。
肖正冕下课来接他时,他已经趴桌子上睡着了。
收拾好卷子和作业,肖正冕一看题做的不多,但小人插画没少画,真是又气又无奈,最后也只能在他脑袋上拍拍:“小宝,醒醒,不然出去吹风。”
郁棠打着哈欠,说腿麻了,肖正冕陪他缓了一会顺便醒觉,不然忽然吹风容易感冒。
他怀疑郁棠现在就有要感冒的嫌疑。
反覆摸了额头:“不烫,只是困,还有别的难受吗?”
郁棠摇摇头,糯糯的说:“没有了,就是困啊。”
“脸睡的都是印子,小孩似得。”肖正冕伸手给他揉,郁棠干脆把脸放在他手上,恨不得当枕头直接在原地睡着算了。
肖正冕觉得奇怪:“怎么了这是?”不过郁棠最近确实写作业认真,好几次预习也熬夜,发誓一定要考进直升育才,孩子努力是好事,他不打击积极性:“今天早点睡,不学了。”
“好”
肖正冕干脆联系司机到教学楼楼下接,少走一段路。
不然平时他很享受和郁棠走一段,听他讲上课的事-
洗漱完郁棠早早就躺在床上等拍背睡觉,他还想呢,今天早早睡,明天早早学。
等郁棠后知后觉自己满脑子竟然只有学习,已经不知道忘记玩游戏多久了!他又掀开被子把玩具箱子打开,一个个摸来摸去说:“等考完试和你们玩哦!”
他才不要变成被学校荼毒的无聊人类,他可是快乐王国的总统。
等和所有玩具都亲切交流后,他才安心的爬回到床上。
阳台外肖正冕还在打电话,听语气,应该是和老刘。
晚上连故事都没听完,郁棠直接睡着,就是搂肖正冕胳膊搂的非常紧。
郁棠睡觉晚上很少做梦,质量太好,平时一觉天亮。
可不知怎么的今天做梦了,他梦见自己要去F国找哥哥,爸爸们不让,然后他决定开铲车去,关键路途太远了,一时半会根本到不了,他要上厕所,下。面难受的要命。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反正开车开的就是很着急,早点到能早点尿,这条路像是没尽头一样,怎么开都到不了。
郁棠急的边哭边开,发誓再也不开铲车了,这也太慢了!旁边路过的老大爷蹬自行车都比自己快。
他呜呜哭着加速开,憋的难受,分不清是心里难受还是下头,委屈死了,他心想我哥怎么回事啊!怎么不来救救我啊!
过了一会,他终于找到他哥了。
但他是开着铲车直接破门而入的,一面墙都推倒了,里面的肖正冕赤裸着上身。
水珠莹润的在薄肌上流淌,从少年的锁骨一路向下蔓延,放松有些柔软的胸肌,坚硬的腹肌,还有人鱼线,他觉得他哥的身材快和电视上的模特一样好了,平时穿着校服也像衣服架子,他羡慕呀,自己长大也会这样的。
“哥”郁棠开了太久车,下来时就腿软。
但梦里特朦胧,冕哥立体俊美的五官模糊起来,他的舌尖舔舐着唇上的水珠,让郁棠憋的更难受,他心想,要是哥在洗澡,他怎么尿尿啊。
他求哥快点洗,他可着急了。
他哥不理他,就在他面前这么洗,郁棠边哭边着急,又觉得莫名其妙问:“哥,你洗澡,下头咋洗肿了?你怎么了?你把裤衩脱了我看看,你是不是有病了?”
肖正冕把他拽到浴缸里,对着他耳边说了一句;‘小屁孩,还不长大吗。’
郁棠看着他哥把内裤脱下来,还没等看清呢,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就黑屏被扣了电池。
“呜…”郁棠大口喘着气,鼻尖上有层密汗。
他晕晕的脑袋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梦,说噩梦?不算,他哥又不吓人。说美梦,也不是,一点也不美啊,光找厕所了。
不过想到找厕所…
郁棠伸手一掏,摸到湿乎乎粘粘的,他脑袋这次彻底宕机了。
他的一个大腿还搭在旁边人的身上,几乎是贴在一起的,郁棠呼气,小心翼翼的想要把腿拿下来,可身上一点劲都没有,他害怕,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可一抬头,卧室的光线只有一盏小夜灯,郁棠有些看不清,以为肖正冕没醒,仰头凑近去看。
肖正冕睁着眼和他明亮探寻的眼神对视,眼中有温柔缓缓凝聚,又像是似有似无的笑意。
“小宝?”他的声音有些哑。
“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