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荒唐公主的怨种姐妹重生后 > 第19章【VIP】
    第19章 这个女人为了得到他真是不择手段你爱……


    次日,重东坊,方府。


    八月下旬,长安依旧燥热,午后的太阳直辣的烤灼着巷间的地面,路边的花猫走过都要烫的喵喵叫,扭着肥墩墩的屁股跑到檐阴下躲避。


    这样热的日头,行人便也不上街,长街空空一片静谧,唯有檐上青铜铃偶尔随风摇晃。


    但到午时末尾左右,巷中突然便热闹起来。


    一辆辆马车踩着宴会的时辰联袂而来,马车远远行驶到门口后,贵夫人们带着自家子侄儿女一下马车,远远便瞧见洛夫人带着宋知鸢在府门口迎客。


    方府已空了有数十年了,上次热闹,还是华阳出嫁时候。


    方家根基一直在南疆,在长安的祖宅还是方家长子,也就是华阳的长兄、洛夫人的丈夫以军功出头,被调来长安做官后才赁下来的,但后来,方大人还是回了南疆,回了南疆之后,这一处宅子就空了,只留了一个管家带几个老奴看守、打点,华阳偶尔会来居住,但更多时候还是在宋府。


    按着规矩,这府宅还是方府的,是方家留给自家子孙的祖宅,日后若有人来长安为官、若有方府众人途径长安皆可入住,但旁人都不能动,就算是华阳也没资格继承,宋知鸢姓宋,就更没有居住的资格,还是等这回洛夫人打着丈夫的名义,宋知鸢才能住进来。


    眼下,方府就只有两个女主子,一个方家儿媳洛夫人,一个方家外嫁女之女宋知鸢,因着办宴,洛夫人又扯来了一个娘家弟弟、洛公子做陪,用来应付一会儿的男席。


    方家在长安势单力薄,请来的客人身份就也不是特别高,洛夫人也知道宋知鸢日后


    得不来丞相府的力,所以选儿婿也不敢选那种高门第,怕宋知鸢嫁过去了被挑剔,干脆挑挑拣拣,选了些中不溜的人家,不过七户。


    远远瞧见众多马车行来,洛夫人还没忘叮嘱宋知鸢:“今日席间多看看,瞧见有合适的,回头告诉舅母。”


    宋知鸢站在舅母身后点头,一抬眸间,正与来客对望。


    来客也在打量他们。


    洛夫人身穿湛蓝浮光锦正襟长褂,端庄严正,与素日里无异,而她身后的宋知鸢今日显然是好生打扮过的。


    她的发鬓盘挽成花苞鬓,鬓间簪了一圈南海小珍珠,身穿了一套浓粉色的浮光锦抹胸长裙,外套淡粉色大袖长衫,裙摆间露出一双珍珠履,花色浓淡之间,裹着一张杏眼桃腮的面,站在府门前,好似枝头初春。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这样的姑娘,一眼瞧去,简直如同夏日碎冰,将人眼都浸的舒爽。


    便有不少夫人们都动了心思——宋知鸢年岁正好,又是华阳县主亲自教出来的,才学性子都是一等一的,虽然跟长公主玩儿在一起,名声被连带的有一丢丢差,但是跟长公主玩儿的好也有好处啊,离权利近,贵友多,路子就多,更何况后面还站着一个丞相府的爹,若是能娶进家门,定能给自家子侄添一把助力。


    也有人猜测,宋知鸢从宋府单出来,反而轮到母族这头来操办婚事,是不是方家跟宋家起了嫌隙,但是这猜测也是没影儿的事儿,也就想想罢了,或者说,她们猜到了一点,却没猜到宋知鸢跟当丞相的爹已经闹得非常难看,到半决裂的状态了,只瞧着宋知鸢光鲜亮丽,便都以为有利可图,开始盘算起来。


    好东西,谁都想要嘛。


    夫人们一双双眼睛都往宋知鸢身上瞟,午后的曦光穿过枝头,散出一缕来,笼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其上没有一点油脂气,只点缀了一只乳白色的玉兰花耳坠,干干净净的,真像是白玉雕出来的人儿。


    这人长得好看便罢了,待人接物也是一样的好,夫人们来了,她便俯身行礼,随后带着夫人们入园。


    长安城内夏日办赏花宴基本都办在花园中,大陈人好风雅,爱花草,一株国色牡丹可炒卖至千两银子,高门大户的花园更是争奇斗艳,以花多、花艳为荣。


    方府的花园中更是如此,松声风吟、玉葳绿蕤间,各色花树林立,花园中早早摆开了阵仗,桌案临花树而摆,各种座次安置其中。


    宴席上的客人位置可有讲究,邻座身份高低不能相差太大,有仇怨的两家得分开坐,大到彼此仇怨,小到贵人忌口,都要仔细查过,但这还不够。


    有些客人临时会带一些陪客来——大陈宴席可以带陪客,一张请帖最多能带两个人,陪客并不会算在来客名单内,所以主人并不知道客人会带多少陪客,临时还要安排桌椅、调换座位,寻常刚成婚的新妇都是应付不来的。


    但宋知鸢忙中有序,一步不错,每个来客都照顾的妥帖,叫旁人瞧了,只暗暗赞叹。


    这样一个能干的儿媳妇娶回家门,以后都清闲得多。


    而人群之中的宋知鸢似是没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含笑安置好客人后,又去府门口迎客。


    好巧不巧,她又去门口迎客时,竟然瞧见了一个极不想见的人。


    今日来赴宴的一位夫人带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竟然又带了齐山玉做陪客。


    混在人群之中的齐山玉看起来那样现眼,他今日穿了一套山岚锦缎,身板挺直芝兰玉树,一张好脸骨相清俊,一眼望去就是他。


    洛夫人根本就不认识齐山玉,她久居南疆才回长安,对齐山玉只是“听闻”,根本就没见过,第一次见齐山玉,还以为这是人家夫人自己带来的儿子。


    宋知鸢见了齐山玉,微微拧起眉头。


    齐山玉——唔,科考十五日已经过去,齐山玉的科考之路已经结束了,这样说来,那位李观棋李公子也该一路出来了,只是她不曾听到消息,不知道是去到了哪里。


    宋知鸢脑中念头一回转,又转到了齐山玉身上。


    齐山玉来这里做什么?


    他向来嫌她吵闹,恶她娇蛮,以前处处说她刁钻任性不如宋娇莺,眼下她退了婚,应当合了齐山玉的心思才对,他还跑来做什么?


    她见了齐山玉心中生厌,但眼下宾客将至,什么情绪都只能压下去,像是没看见一样,照常迎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将齐山玉迎进去之后,永安便劲儿劲儿的驾着公主凤辇而来,宋知鸢又将人迎进去,特意叮嘱她:“今日是舅母给我办的赏花宴,宴办砸了,丢的是舅母的脸,舅母特意为我从南疆而来,可见对我疼爱——你忍一忍,见了好看男人不要非礼,若是闹出了事,我半个月都不搭理你的。”


    永安当时正被她领进门。


    小公主穿着一身石榴红的鎏金长裙,瞧着像是个翘着尾巴的小凤凰,闻言哼了一声,道:“本宫也不是谁都瞧得上的。”


    要不是来给宋知鸢撑脸面,她怎么会参加一个洛夫人的宴呢?长安里这人都排不上号的!


    永安行进去之后,宋知鸢又开始迎新客。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犯太岁,二波未平三波又起,在迎又一位夫人时,这位夫人竟然带了自家女儿和宋娇莺来。


    宋知鸢紧抿唇瓣。


    她心想,齐山玉和宋娇莺是不是一起来看她热闹?


    她被宋娇莺排挤出了宋府,让出了宋府大姑娘的位置,连带着把婚事也给了宋娇莺,竟是叫宋娇莺猖狂起来了!


    瞧见宋娇莺,不止是宋知鸢,连洛夫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她不认识齐山玉,但认识宋娇莺啊!


    她给宋知鸢办宴,打的是方家的旗号,而不是宋家,下面这些没嫁人姑娘不一定清楚,但是这些嫁了人、进过后宅的夫人们却都会知道,可这位夫人还将宋娇莺带来了。


    洛夫人特意瞧了一眼这位夫人,心里琢磨这位夫人是什么意思,可是特意带宋娇莺来添堵来了?但这位夫人眉眼盈盈,瞧着似乎并不明解其中意。


    无论如何,客人都到了门口,将人撵出去便要结仇了,结仇之后,她是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但宋知鸢还留在长安呢,洛夫人只能硬咬着牙将人请进来。


    眼下还剩下最后一个客人不曾进门,但是这一场宴会,已经给洛夫人一种“不大妙”的感觉了。


    而正是这时候,洛夫人竟然瞧见一辆高大的紫檀四驾马车自巷门口行过来,四匹马在地面上踩出齐整的马蹄声,使门口的洛夫人诧异望过去。


    天子驾六,诸王驾四,能有四驾,那就是王爷。


    但是大陈有几个王爷啊?先帝那一辈政斗尤其激烈,最后死的就只剩下先帝这一个,异姓王倒是有一个,刚刚自北江而回的北定王耶律青野,但是,这场宴会也没请耶律青野啊。


    一个小小的赏花宴,堂堂王爷怎么来此了?


    无人可知,但王爷身份摆在此处,定然不能轻视,洛夫人赶忙带着宋知鸢一道儿迎上去。


    洛夫人的弟弟洛公子见了北定王就腿抖,几乎是硬着头皮走上来,请北定王入席。


    洛夫人心想,这都是什么客人啊!


    这下好了,三波未平,四波又起,平不了,根本平不了啊!


    倒是跟在洛夫人身后的宋知鸢心里一阵心虚,她心想,这位北定王之前被她喂了一润瓜后就一直晕着,好久都不出蛊医院,眼下突然出来了,不会是来找她麻烦的吧?


    不至于吧?堂堂北定王,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思索间,两人躬身行礼。


    宋知鸢只听见帘子一拉一开,随后她眼前便出现一双锦缎云靴。


    一道平淡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平身。”


    洛夫人与宋知鸢抬头的时候,瞧见北定王身边还带了一位公子。


    这位公子是朝中的一个小官,官级不高,显然才是被邀请的主客,只是因为来了一个地位超然的陪客,所以才站在一旁不说话。


    这时候,宋知鸢听见北定王道:“本王回长安许久,只听闻过赏花宴的乐趣,却不曾亲自参过宴——今日不请自来,可会叫洛夫人为难?”


    洛夫人当然不为难,她连个品级都没有,北定王愿意来是她的福气,以后回了南疆都能跟人吹一吹她办宴邀约过北定王和当


    朝公主,故而她赶忙回道:“这有何为难的,王爷能来,方府蓬荜生辉。”


    站在后头的宋知鸢却是头都没有抬起来,好似是一个被忽略的人似得。


    等众人都往府中走时,宋知鸢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北定王,结果正撞上一双黑漆漆的丹凤眼,像是北江绵延无际的、幽深深的水,让宋知鸢打了个颤,立刻又低下了头。


    转瞬间,众人一同踏入了宅院。


    方家待客的大门敞开着,浑然不知道今天要闹出来什么样的热闹,洛夫人精心筹备的这一场宴会,终于缓缓拉开了序幕。


    客大主小,这台子要唱什么戏,洛夫人根本管不了。


    ——


    入席之后,洛夫人带着宋知鸢挨桌给每位姑娘、夫人敬酒,彼此说说话,拉拉关系,互相看看对方性情模样,言谈之间,宋知鸢敬酒敬到了宋娇莺这一桌。


    恰好,宋娇莺起身的时候碰倒了一旁的敬酒杯,她手忙脚乱又替宋知鸢倒了一杯,一边倒一边赔礼道:“妹妹手笨,对不住姐姐。”


    她今日穿了一身涟锦烟紫色长裙,瞧着温柔娇俏,赔礼时又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一边赔礼一边道:“那一日姐姐离府,我心中一直担忧姐姐,特意在今日来瞧一瞧,看见姐姐还好,我也便放心了。”


    当着众人面儿,宋知鸢面上平静,心里却一阵讥诮。


    她这个养妹——不,她这个亲妹,总是故意给人添点不痛快,然后做出来一副柔弱娇怯的模样,众目睽睽之下,她要是真的翻脸,就会叫别人觉得她性情不好,这种手段就像是一根小刺,含在人喉咙里,咽下去刺嗓子,吐出来又太矫情。


    宋知鸢心里记恨上了她,却不言语,只想着,等她过了这次宴会,再寻个机会收拾她,眼下,宋知鸢神色温和的接过了此杯。


    一杯酒饮尽,宋知鸢放下杯盏,随洛夫人前往下一个桌案。


    瞧见宋知鸢离去,宋娇莺的目光渐渐垂下来,定格在她用过的杯子上。


    那是一支橘红色的浅口琉璃杯,里面还剩下一点残存的酒液,她身后是一颗花树,有些许阳光透过花树的枝影落下来,照进琉璃杯中,将那一点酒液照出涟涟的光泽。


    宋娇莺用眼尾觑着周遭的人,不动声色的将那杯子收入到自己的袖口中。


    她收好杯子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齐山玉的方向。


    齐山玉的桌案摆在一颗海棠花树下,树木茂密,胭红的花悬挂在他的头顶,细碎的金光从枝丫间落下来,照在他的脸上。


    席间看君,竹清松瘦,身如玉树。


    可是,可是——


    宋娇莺看他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黏在宋知鸢的身上,像是被钉死在了宋知鸢的身上,让宋娇莺心口生痛。


    她不由得想起了今日一起出门子的时候。


    齐山玉今日得知她也要去洛夫人为宋娇莺办的“赏花宴”的时候,竟是一反常态,不像是原先那般呵护她,而是拧眉问道:“你去做什么?”


    宋娇莺还记得自己当时尴尬的含着笑说:“我不知姐姐为何闹得这般大,想去给姐姐赔个礼。”


    齐山玉当时竟然说:“你姐姐因为你而跟伯父吵架,眼下自然是不想见到你的,你还是莫要去了,我会将她劝回来,向伯父认错。”


    宋娇莺说不出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发涩。


    这些涩意在心底里腐烂,发酵,又滋生出嫉妒的藤蔓,在她的身上攀爬。


    她怎么能不去呢?


    她看着齐山玉的眼,语调轻柔地说:“我得去看看姐姐,我也要劝劝姐姐。”


    齐山玉还想说什么,但她已经转身上了马车。


    她一定要来的。


    宋娇莺看着对面的齐山玉,随后慢慢收回了目光。


    她的手在袖子中轻轻的碾动那支杯子,想,她不来,齐山玉跟宋知鸢真成了可怎么办?


    她才是宋府的女儿,她不能让宋知鸢回去。


    袖子里的杯子滚啊滚,滚啊滚,像是一支突如其来的毛笔,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改变了故事的进程。


    而大多数人一无所知。


    宴会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人群依然热闹,来往言笑晏晏,那些暗潮涌动都藏在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中,如同湖面上的细小涟漪,一转眼就不见了。


    赏花宴的前半段还算是颇为正常,宴请七家来客,男女席面都有,彼此分席而坐,女席是宋知鸢和洛夫人在招待,男席是洛公子在招待,乍一看其乐融融,席间没有什么幺蛾子,但是到了后半段,从永安喝醉之后开始崩坏。


    永安醉酒后,随意在花园中瞧见一个俊俏公子,便要这公子来给她倒酒。


    那小公子吓得脸色惨白,长公主喜欢玩儿的花样一般男人都受不了,长安有些美色的、高门大户的公子见了永安都躲着跑,他们被抓进长公主府、被长公主享用过后,再跑出来,连婚嫁都难寻,名声都完了呀!


    而一旁同行的夫人则铁青着脸,瞥向宋知鸢。


    宋知鸢赶忙从席间起身来。


    永安哪里都好,就是欲壑难填,自小好男色,十三岁便开了府宅豢养外室,为了吃男人没少闹出事来,每每出了乱子,都是宋知鸢替她遮掩,今日也是如此,永安这头才一有苗头,她便立刻走上席间,将永安从席上提起来了。


    “长公主吃醉了。”宋知鸢捏着她胳膊道:“我先带她下去休息,客人们慢坐。”


    永安半醉微醺,本来有点坏心思,但被宋知鸢一掐就没有了,老老实实地依靠着宋知鸢从花园出来,行去了客厢房间。


    万家的客厢房距离花园并不近,要走上半刻钟,宋知鸢将永安带到客厢房内后便放下人,准备赶忙去席间继续待客,顺带将蓝水叫来照顾永安。


    寻常人参宴,自家的丫鬟婢女都要放到外头等着,到了方家的院中,就只能用方家的丫鬟,但是永安本不必如此,她是天潢贵胄,没人能来安排她,包括她的丫鬟,只是永安习惯给宋知鸢做脸面,所以没带丫鬟,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方家的丫鬟又少,临时采买过来的丫鬟用着也不顺手,宋知鸢便将自己唯一的贴身丫鬟给了蓝水,自己起身走。


    但这一回,她从门内跨出去时,只觉得头脑突然晕眩了两分,握着门时,似是觉得地面上的青石砖在晃动。


    幸而这种感觉只是一瞬。


    她想,席间酒喝多了吧,这梅肉酒是刚从坊间采买回来的老货,有点太辣了些,下回还是要换成新出的橘子酒。


    思虑间,她又加快了脚步,心想,要快些回院中去,今日办宴,不能叫客人们久等。


    但是她才刚行过客房数十步,去路便被人拦上。


    在她面前,出了一道山岚色的挺拔身影,对方显然等了她很久,一见了她,便拧着眉唤她:“宋知鸢,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宋知鸢听了这一道声音,抬眸望过去,便看见了齐山玉那一张恨铁不成钢的脸。


    他这些话大概忍了许多日,眼下全都一口气冲着宋知鸢喷过来。


    “我知你不喜欢娇莺,觉得娇莺来了之后,我与伯父都更疼爱她,让你觉得你受了冷落,但是娇莺是你的族妹,我与伯父待她好,不过是如同亲人待亲人一般好而已,宋娇莺始终是外人。”


    “我与伯父要你端庄,要你贤惠,要你忍让,是因为我们对你更亲近,所以才更严厉,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可你呢?就因为跟我们吵了几句嘴,你就要脱离宋府,去大归母族吗?这是什么道理?伯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一点不知道感恩吗?你的孝道呢?”


    宋知鸢听了这些话很想骂他,但是她现在眼前十分发昏,看齐山玉竟然觉得他有两个脑袋,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酒劲儿似乎越来越汹涌了,在她的身体里掀起来一阵狂风暴雨,她似是雨中一朵花,被拍的微微发晃。


    这梅肉酒当真是——


    宋知鸢强撑着退了两步,丢下一句”


    滚远点“,随后便往回走。


    她这个状态是走不到花园那头了,她得去找永安和蓝水。


    而这时候,齐山玉还一直紧紧跟着她,说道:“你以为你跟了洛夫人,洛夫人就会对你好吗?洛夫人是嫁去南疆方家的,她迟早还要回方家,现在匆匆给你找婚事,能找到什么好的?”


    “放着与齐家的大好婚事不要,去外面寻一些远不如齐家的门庭,这不是舍近求远吗?就因为置气拌嘴,你就要让出去活生生的利益吗?”


    齐山玉提到这些的时候,面上有些许烧红,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连眼眸都四处乱嘌,声线也放轻了些:“这次的事,我不与你计较,我父他们也不知道长安这头的事,待过几日科考成绩出来、我高中状元之时,还是会娶你。”


    “洛夫人不对我好,谁对我好?宋大人吗?”宋知鸢当时被他的话气的脑袋嗡嗡的响,连父亲都不想叫,一时间口不择言,将那些腌臜事儿给抖落出来了,她喊:“我父亲对我严苛,不是为了教育我!他是真的觉得我不如宋娇莺,也是真的想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宋娇莺,因为宋娇莺是他在外生的的亲生女儿!根本不是什么族中养女!否则,他怎么会任由宋娇莺骑在我头上?”


    “你以为我愿意离开家吗?是这个家早都没有我的位置了!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到底在这里说什么?闭上你的嘴吧!不要再来找我了,和你有亲事的是宋家的长女,按身份,她才是呢!”


    这一声吼喊出来,将齐山玉也给镇住了。


    齐山玉不知道这一档子事儿,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喃喃了一句“怎么可能”,而站在他对面的宋知鸢却无力多说半句,丢下一句“滚开”后,转身打着晃的回了客厢房。


    她得赶紧去找蓝水,叫蓝水煮一碗解酒汤来。


    但她在“酒醉”之间,竟是认错了门,进了另一间客厢房,这间客厢房中无人,她一进来,再也没有力气坚持,走两步后直接倒在了地上。


    ——


    而原地的齐山玉怔愣了片刻之后,想要再追上去与宋知鸢说上两句话,却又在抬脚的瞬间止住步伐。


    若当真如果宋知鸢所说的话,怪不得伯父让他娶宋娇莺一个“养女”不,他得先回宋府去问问伯父。


    他是觉得宋娇莺很可怜,但是他从不曾想过去娶宋娇莺,在他眼里,他除了宋知鸢,根本不曾想过其他人。


    齐山玉心神不宁的转身离开此处,满心揣着此事,甚至都不曾回到宴席间,干脆远席而行,直奔方府大门。


    而于此同时,男席间正热闹。


    长公主与宋知鸢离席之后,席面上的所有男人几乎都下意识的聚集到了北定王的四周。


    男人们对权利的向往都是刻在骨头里的,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就连街边的乞丐都琢磨着当皇帝的呢,更何况他们这些心比天高的少年郎呢?


    没有任何雄性能抗拒权利的芬芳,北定王坐在这里,就如同一个闪闪发光的金条,任谁见了,都忍不住靠近靠近再靠近,包围着北定王敬酒敬酒再敬酒。


    酒杯一起一落,吞下的不是酒液,是贪婪的野心与不加掩盖的欲,他们都是地位比较低的世家子,家门不够光耀,自身又没科举武试的本事,只能去将希望寄托在“贵人”上,他们见了北定王,就如同一条条饿狗,争先恐后的伸出沾满涎水的舌头,挤过来舔北定王的靴子,渴望北定王对他们多加赏识。


    而被众人追捧的耶律青野显然兴致缺缺。


    他今日是来诱敌的,那一日宋知鸢竟然没碰他!当真是个谨慎小心的对手。


    今日,他一定要抓住宋知鸢勾引他的证据,然后将这个贪图他疆土的敌人斩于马下。


    滔天的情绪在胸膛之间激荡,当他再听见这一群人围着他吟诗作对,只觉索然无味。


    长安的这群公子哥儿们,活的越来越像是女人了,身上的香囊气扑的他生厌,交叠的衣角被阳光一照,涟涟的光泽晃他的眼,他的目光渐渐从人群中偏离,看向远处的花与木。


    绿阴生昼静,长木藏浓夏,树中的蝉都比这群人鸣的更有趣些。


    直到一盘清酒送来,耶律青野的目光才骤然被拉回。


    端过来酒盘的是一位公子,正笑呵呵的给每一个人分酒,酒是长安常见的梅肉酒,是用梅子腌制而成,酸中带着几分酒香,浓郁逼人。


    但耶律青野在其中闻到了春药的气息。


    他精神为之一振,手骨无意识的拨弄着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踏破铁鞋无、觅、处。


    他锐利的眼眸微微眯起,缓缓看向分酒的公子。


    方才他们说话时,这位公子自报家门,是长安户部郎中,一个从六品小官的嫡子,姓孙,出身门第很低。


    这位同谋公子正笑呵呵的将酒杯分发给众人,但是耶律青野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能清晰的观察到他汗湿的鬓角,与不自然的神色,送一杯酒,他要在四周看上一圈,几杯酒送下来,他鬓角的汗顺着下颌便滚落进衣襟之中。


    很显然,这是宋知鸢安排给他的同谋,为了得到他的身子,宋知鸢倒是安排周密,仔细小心。


    呵。


    只是宋知鸢没想到,他在蛊医院这几日,特意通识各种毒药,眼下,他绝不会喝这杯毒酒。


    下一刻,在耶律青野的目光之下,这位紧张的同谋公子将这杯有问题的酒递向旁边的另一位公子。


    耶律青野微微一顿。


    什么蠢货,毒都下错了人。


    这杯酒若是落到了旁人手上,岂不是要败坏了旁人的名声?


    罢了,是冲着他来的灾祸,没必要落到旁人身上。


    就让他“饮下”这杯酒,后去与宋知鸢对峙。


    这些时日以来,宋知鸢背地里垂涎他的身体,明面上一直演的极好,好像真对他毫无兴趣似得,更衬得耶律青野等了好几夜、去蛊医院查身子的行为很蠢。


    宋知鸢——


    这一回,他一定要亲手戳穿宋知鸢的阴谋!


    耶律青野一抬手,将那杯酒接过来,顺手一饮而尽。


    一旁的同谋孙公子见自己手中酒杯被北定王接走、甚至一饮而尽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想上来揽,但是手伸了一半,北定王已经饮尽了。


    “怎么?”耶律青野放下手中酒杯,神色冷淡的看向那位孙公子。


    耶律青野看过来的时候,孙公子明显被吓到了,唇瓣惨白,硬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一句:“没、没事。”


    耶律青野随意放下手中酒杯,心道,记上这笔账,回头算,眼下,他还是要先去找宋知鸢的麻烦。


    “酒劲很猛。”耶律青野随意放下手中杯盏,道:“劳孙公子送本王去歇息吧。”


    听到“酒劲很猛”这几个字,孙公子都快哭出来了。


    旁边的公子们都艳羡的看向孙公子,不知道孙公子到底是哪里入了北定王的眼,只有孙公子本人慌的手足无措。


    “是。”孙公子硬着头皮站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面女席、花树下的宋娇莺。


    宋娇莺生的清秀典雅,坐在花树下,似是半落梅花婉约香,但孙公子看过去的时候,却无心欣赏这般美景,只觉得不安。


    他受宋娇莺安排,特意来走一遭,宋娇莺叫他下药的人是一位出身低、性情差、爱流连青楼的庶子,结果中途药被北定王抢走喝了,这可如何是好?


    给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子下套,和给北定王下套,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就算被发现了,只要咬着牙不承认就行,也不怕被报复,后者却是全家都要跟着一起完蛋啊!


    孙公子害怕,惶惶的看向宋娇莺的时候,宋娇莺也瞧见了这一幕。


    她并未言语,只是低下头假装看不见,垂眸时,她搅着帕子,心中暗


    骂了一句“蠢货”。


    一点事都办不好!怪不得到现在都混不到一个官身!


    ——


    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孙公子强忍着不安,送耶律青野到了客厢房前。


    按照计划,宋知鸢此时应当也晕倒在某一个客厢房的门内,孙公子当挨个儿推门去看看,将那位庶子送过去,两人成了好事,回头孙公子再带人来撞破此时,但现在,孙公子领着“虽说自己醉了但是看起来却十分清醒”的北定王到了客厢房前,自然不敢如此,而是老老实实地找了一间空厢房,将北定王送进去了。


    厢房并不奢华,只是普通的待客雅间,没有内外间,行进去就正对着桌案,右侧是一张床榻,左侧摆着屏风,用以临时更换衣物,角落处摆着青铜冰缸和一支飞鸟香炉,一线淡烟自鸟喙之中而升,撞碎在青铜冰缸的边缘上,又散于空中。


    盛夏的烈阳透过金丝云烟窗缎照进来,落在地上,烙印出了一道正方形的四方格印,随着格印挪动,可见岁月流淌,衬的此间静谧十分。


    孙公子进去之后,把“酒醉”的北定王摆在床榻上,随后如同被火烧了一样逃窜出作案现场,头都不敢回。


    他之前只管宋娇莺要了毒药,却不曾要解药,现在也无法去替这位北定王解毒,又因为太过害怕,只想着逃避,所以都不曾回头看一眼。


    厢房的门一开一关,孙公子跑的比过年时被宰的猪都快。


    而此时,厢房床上的北定王依旧沉沉闭着眼,像是已经昏睡了过去。


    角落里的香炉静静燃烧,冰缸中的坚冰缓慢融化,时光一点点溜走,北定王依旧稳如泰山。


    不急。


    诱敌。


    而北定王的“敌人”,宋知鸢,此时在做什么呢?


    好巧不巧,宋知鸢此时正在隔壁。


    从进到厢房中后,她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身体软的像是面条,在地面上拧成难耐的一团,她想找到一个姿势能让自己好受一点,但是不管怎么拧,她好像都缺了点什么东西,身体像是干涸了三个月的土地,理智被烈阳烤干,只剩下饥/渴的欲念,嗓子里冒出尖细婉转的嘤咛媚哼,她无比渴望,渴望一场甘霖。


    一场甘霖。


    她想要一场甘霖。


    理智被磨灭,最原始的欲在身体里勃发、放大,如同洪水一般将她自己淹没,她此刻如果是清醒的,也一定会被自己的模样吓到,她的完全被操控成了另一幅模样。


    宋娇莺恨宋知鸢都恨到了骨头里,她恨不得宋知鸢声名狼藉一败涂地,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笑料丑闻,她希望宋知鸢活都活不下去上吊而亡,所以那药里掺了三分嫉两分妒,还有五分的怨,就是半点不掺假。


    当时北定王说是饮酒,但实际上是“假饮”,反倒是宋知鸢,是结结实实的接了宋娇莺那杯酒,毫无防备的一口全吞了,这猛烈的药效烧上来,宋知鸢半点扛不住。


    厢房之中空无一人,宋知鸢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抓握着木门,往隔壁走去。


    她的“水”在哪儿呢?


    ——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嘎吱”一声开门的声响传来,床榻之间的耶律青野呼吸更慢了几分。


    他不曾睁眼,听觉被放到最大,房间中的一切声音都入了耳。


    踉跄进来的脚步声,未关的门在原地“嘎吱”摇晃,粗重的喘息声,一步步接近,接近,接近——


    近到了床头。


    “噗通”一声,一道充满香气的柔软身体扑到了身上。


    躺在床上的耶律青野有一瞬间的紧绷。


    请君入瓮,待宰羔羊。


    做到这个份儿上就已经足够了,他现在就可以伸出手来去扭断她的脖子,但是,耶律青野突然对她升起了无限的好奇心。


    他想要看看,宋知鸢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这个淫/荡下/作、声名狼藉的女人,在用各种手段得到他之后,该是怎么样的得意与放纵?


    他现在就像是一只抓到了猫的老虎,在确定猎物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之后,便升腾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太快吃了她好像没那么好玩儿,他更想看看这只胆大包天的猫到底能对他做出来点什么。


    随后,他感受到了潮热的呼吸,与柔软的面颊。


    热乎乎、软绵绵的脸蛋贴上了他的脖颈轻轻地蹭。


    这是耶律青野一辈子都没受过的感觉,他这脖子被刀砍过,被箭射过,被铁甲束过,唯独没被人用肉肉的脸蛋贴过。


    他很难形容那种感觉,筋骨骤然绷在一起,整个人都打了个颤。


    他被侵入了领地,他正在被进攻,但这又是一种毫不伤害他的方式,甚至,很、很——


    很有趣。


    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从没有人这样触碰过他,柔软的身体带来很新奇的体验,就连她身上的脂粉气似乎都与旁的人不一样,格外好闻,他觉得、不,他的身体觉得这很有趣,这是他以往从未感受到的感觉。


    而且,不止是简单的触碰。


    她对他上下其手,似乎是想解开他身上的衣服,但却不得要领,只能胡乱的扯松他的领口,又蛮横的探进一只手,甚至还低下头,在他的脖颈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对于耶律青野来说,这一口并不痛,但是却很磨人,因为她一口咬下之后,开始用牙尖磨咬、用唇瓣吮吸,小舌舔过的时候,耶律青野的身体为之颤栗。


    从不曾接触过的东西开始生根发芽,铁树碰到了春风。


    这种感觉很古怪,骨缝里像是一阵阵发麻,不痛,就是痒,却又根本抓挠不到,耶律青野甚至难以忍耐,骤然睁开眼。


    他分明没喝那杯酒——为什么会如此?


    但不管如何,今天这一切到此为止了。


    他该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弄死,将她的头颅高高挂起,这是她觊觎他的代价。


    而在他睁开眼的瞬间,正看见宋知鸢趴在身前的面。


    她似是饮多了酒,白玉的面泛着泠泠的粉光,犹如海棠醉日,眼眸中没有焦距,像是一只暴雨之下走投无路的肥美羔羊,眼尾湿漉漉,潮热热,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她在渴求,且女人的本能告诉她,她渴求的东西,他正有,靠近他就会很舒服。


    她要靠近他,更舒服一些。


    看到她的瞬间,耶律青野有一瞬间的失神,喉咙中充满杀气的一句“犯我者当死”打了个转儿,嘶哑的挤出来一个“犯”后,竟是怎么都说不下去。


    “我者——”他咬着牙,又挤出了两个字。


    而在他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看着他的唇瓣。


    暗粉色的,薄薄两片,竟然会动哎。


    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她像是猫儿盯着一块肉似得,凑上前来,伸出舌头舔一下——是什么味道呢?


    被舔上唇瓣的耶律青野浑身一震,连“当死”两个字都忘了,本能的抬手一推!


    宋知鸢软弱无力,当即被推到床下,“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她愣了两息之后,坐在地上嘤嘤开始哭。


    好难受,她到底怎么样才能好一点呢?


    ——


    女人的哭声又细又轻,像是猫儿一样抽泣,呜咽,这种声音落到耶律青野耳朵里,竟然让耶律青野有一瞬间的无措。


    他的唇瓣紧紧抿着,人还维持着推她的动作,连手臂都无法收回。


    他一贯聪明的脑子像是生了锈,用了足足两息才反应过来,此时的宋知鸢不大对。


    她完全失去了理智。


    耶律青野又用了几息,才用那发烫的脑子推测出来原因。


    她想要他的身子,却不能直接对他下药,她承担不起对北定王下药的后果,显然,她想制造一场误会。


    比如,她给自己下了药,回头醒来,完全可以说是“不得已”、“被人害了”之类的,用这种理由来开脱,既得到了他的身子,又能假装自己是个无辜之人,日后还能理直气壮地说“我也是被人害了”、“你与我有了夫妻之实就该娶我”之类的话。


    没错,就是这样。


    这个女人,为了得到他还真是用尽手段。


    ——


    耶律青野思索这些的时候,宋知鸢已经要被折磨死了。


    她的身体又痛又渴望,骨肉传来干涸的气息,她希望迎来一场暴雨,也渴望他身上的温度——但好痛。


    他打她这一下好痛。


    宋知鸢怯怯的、想上又不敢上,就那样哀怨又委屈的望着他,直到情/欲又一次翻滚上来,她无法控制的再一次靠向他。


    那张曲眉丰颊的芙蓉面,慢慢蹭到了他的膝盖上,喉咙中溢出来讨好的呜咽声,盛夏的日头透过薄薄的丝绢窗户落进来,照在她歪斜的领口上,光芒将女子娇嫩的肌理照出细密的光泽,像是一块润滑柔腻的羊脂玉。


    ——


    耶律青野的目光渐渐落到她身上。


    她的眼泪顺着她的面落下来,烫烧着他的手背,被泪水流淌过的地方像是起了火,在他身上肆意的烧灼,骨头与血肉开始震颤,耳廓中冒出嗡鸣,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耶律青野的变成了一座正在动荡的城邦,因敌人的进攻与主人的迟疑而左右摇摆。


    她这样热烈,这样讨好,这样显然是对他喜爱至极。


    这药效又如此猛烈,可见她根本没给自己留后手,如果他拒绝她,她可能会活生生将自己逼死。


    当然,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性命,他也不在乎她对他的喜爱,他只是,他只是


    耶律青野的脑中囫囵的想,他只是什么?


    他是很想杀了她的,但他为什么下不去手?


    他似乎忘记了人该怎么杀,甚至突然开始思考起来自己是不是该温和一点,连带着脑中也飘过他们第一次真正的见面。


    她在树下,为了救一只被困在树上的幼猫,单手攀上枝丫去,又跳下来,将猫猫放走,橘色的毛,白皙的手腕,盛夏的阳光,红色的花枝,翠木长阴,微风过窗,拼凑成一个宁静的夏日,这画面一闪而过,最后又重新落到了她的面上。


    她也没有什么大错,她只是被他迷住了而已,少女痴迷,纵然有些许不妥当的地方,但他身为一个男人,也应该宽容些。


    他只是——


    他只是看在那只猫的份上,给她一点体面,让她不要死的那么难看而已。


    这时候,地上的宋知鸢慢慢的爬起来了。


    她又一次爬上来,第二次,对着耶律青野的唇瓣、这个“很好吃”的地方舔了下去。


    柔软的唇瓣,粉嫩的小舌,湿漉漉的——


    耶律青野的喉结上下一滚,竟是没有反抗。


    他不反抗,宋知鸢要舔的地方可就更多了,她像是在这里挖宝藏一样挖来挖去,终于挖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靠过去的时候很热很舒服,为了能更舒服一点,她努力的把对方身上的所有阻碍都扯下来。


    玉带钩,扯下来!


    衣襟,扯下来!


    护腕,扯、扯、扯——上面有暗扣,她扯不动。


    算了,扯别的。


    宋知鸢抓住了一条浓色绸裤,向下一扯。


    好,都扯下来啦。


    扯完别人,又要扯自己,珍珠履被她踢翻,倒在地上,腰带被她扯下来,松垮的堆叠悬挂在床旁,露出纤细娇嫩的腰肢。


    她并不是过于瘦弱单薄、杨柳扶风般的柔弱女子,也不像是大多数养在后宅、被规矩束缚的姑娘一样低垂着头,畏畏缩缩,遇事退让,正相反,她张牙舞爪,灵动有力,浑身冒着朝气,连带着她的身子也盈盈润润,手臂上甚至可以看见肌肉轮廓,像是一只活泼的小兽。


    皎洁如玉的肌理,粉嫩柔润的唇瓣,颤巍巍的软肉,全都倒映在耶律青野的眸中。


    她的腰变成了柔软的水,软绵绵的靠过去,将这热烘烘的东西全都抱住,她好想让自己舒服些,可是又不得要领,乱七八糟的搞了一通之后,又趴在耶律青野的身上开始哭。


    怎么回事,她明明已经碰到他了,怎么还是这么难受?


    “哭什么?”她的眼泪滚落下来的时候,耶律青野咬牙道:“不是都给你了吗。”


    他都屈尊降纡、宽宏大量的任她摆布了,她怎么还不动了!


    他才是那个被下药、被摆送过来的人,他都没哭,她这个始作俑者在哭什么?之前跟永安说要把他吞吃入腹的张狂劲儿去哪儿了?


    “我好难受。”她不知道他是谁,也忘记了自己是谁,只囫囵的求他:“帮帮我。”


    帮帮我。


    细细的声音像是在酒酿圆子羹里面浸泡过,水漉漉的捞出来,带着点醉人的甜味儿,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耶律青野被气笑了,抬手毫不客气的掐着她锁骨下的软肉问:“我帮你?你不会?养了三个男宠,现在来装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宋知鸢被他一掐,只觉得一股酸麻从他的手指上蔓延过来,她的喉咙不自控的冒出呜咽的声音,浑身发抖,毫无抵抗力的伏趴了下去,更要命的是,有水流淌到了耶律青野的腿上。


    耶律青野的脑子似有泥石流猛地冲过,“轰”的一下,把他的城墙冲毁,他几乎没有思考,一只手猛地掐在了她的腰上,攥着向上一提,随后将她整个人恶狠狠的向下一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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