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脑袋懵懵的,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随便收拾几件衣服，订最快的机票。
出发的时候，蔺向毅带着蔺爷爷过来看他。
“小砚, 你这是要去什么？”蔺爷爷问。
“是川鹜让你瞒着我是吗？”温砚压抑着自己的心情。
蔺爷爷略显心虚，“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要是我跟你说了, 他非跟我翻脸不可。”
温砚：“爷爷，我要去看看川鹜。”
“川鹜现在还在山里，你还怀着孕，太危险了, 你就在家等着他回来，你放心, 爷爷向你保证，他伤得一点不算重。”
温砚摇摇头, “我必须要去看看他。”
不然他睡不安稳。
蔺爷爷看他那么坚决，即喜又无奈。
“那我们送你到机场。”
“不用了，爷爷，我让司机送我过去。”
“那你到地方给爷爷打个电话, 也给川鹜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嗯。”
“你要是生气, 伤心, 可千万别自己憋着, 都发泄在川鹜身上，该他受着。”
看温砚走了，蔺爷爷还是不放心, 打电话给蔺川鹜，结果打了半天没人接。
而温砚被司机送到机场，自己一个人乘坐飞机, 到了目的地他也没和蔺川鹜打电话。
之前蔺川鹜和他通电话的时候，告诉过温砚他工作的具体位置，温砚便看着地图，自己坐车。
温砚先从繁华的省会坐到市，从市里到山里这一段路，没有公车，温砚自己找了一个拉货的车，给对方付了几百块钱。
走到一半，对方的车坏了，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对方把钱退给温砚一办，让温砚重新找别的车。
温砚站在半路，放眼望去，一片陌生，还都是荒地和山，连个现代化建筑都找不到。
温砚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有别的经过。
拉货的是一对夫妻，看他细皮嫩肉的，不像山里人，又看他很小心自己的肚子，估计是个从大城市里来的孕妇，心一软，打电话给家里人。
没多久拉货的儿子开了一辆皮卡车过来，把温砚送到了山脚下。
“你是不是要去山上的施工地，你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不然你会迷路的。” 对方临走前好心叮嘱温砚。
温砚知道，如果蔺川鹜知道自己来了，他一定过来接他，不管伤得重不重。
温砚找了山附近的村民，给他钱，让他带自己过去。
好在这附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山上的施工地，没多久就带着温砚找到地方了。
温砚先是听到轰地一声，然后是倒塌的声音，接着便看到穿工作服的工人忙忙碌碌。
施工地还拉警戒线，不允许其他人进。
有个工人见温砚一直不走，过来驱赶他。
“你是底下的村民吗？”
温砚没说话。
工人看温砚衣服和鞋子虽然都脏兮兮的，但都挺贵的，而且皮肤白净，并不像常年生存在山里的人。
“你要找人吗？”
“我找川……”温砚改口道：“我找邱助理。”
“邱助理，是邱毅吗？”
“对。”
“那你等会儿。”
帐篷里，邱毅正扶着蔺川鹜坐起来。
蔺川鹜脑袋上包着白色的纱布，上半身赤裸着，肩膀到肋骨处也缠着纱布。
稍微一动，他皱了皱眉。
“伤口疼吗？要不要叫王医生？”邱毅担心。
蔺川骛摇头，“没事。”
“刚才您爷爷给您打电话了，我没敢帮您接。”
“嗯。”
“蔺总，要不你您回去养伤吧。”邱毅建议道。
蔺川鹜没理他，开始用电脑处理工作消息。
“那要不要先和温先生透一点口风，不然他知道了，可能会很担心。”
蔺川鹜抬起头，“你再敢自作主张告诉他，你和你弟弟一起外派到f国。”
邱毅腿一软，“蔺总，您放心，我是不会和温先生说的。”
“邱助理，有人找你。”工人在帐篷外面喊。
“找我？谁找我？”邱毅疑惑。
“不认识，我看他怀着孕，会不会是你妻子啊，好像还是自己一个人上山的，那么贵的裤子和鞋子都弄脏了。”工人继续道。
“我妻子早就生了。”邱毅掀开帐篷出去了，“你可别乱说话。”
听到怀孕两个字，蔺川鹜神情微动，他和温砚分开三个月了，算算时间，温砚都怀孕六个月了。
六个月，肚子应该更圆了。
蔺川鹜想找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却不小心碰到伤口，他眉头一皱。
拿了根烟，咬在嘴里，口腔瞬间充斥着雪兰的味道，好受了许多，
邱毅跟着工人来到拉警戒线的位置，看清楚来人脸的那一刻，神色微微一变。
“温先生？您，您怎么来了？”
“蔺总知道吗？”问完，邱毅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你带我去见他。”
“好，您先等着，我这就去和蔺总说。”
“我现在要和你一起过去。”温砚微笑。
邱毅瞬间意识到温砚猜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是打算向蔺川鹜透口风，让蔺川鹜做好温砚‘突击检查’的准备。
结果温砚并不给他机会。
“那，那我带您进去。”
邱毅把温砚领到帐篷前，“蔺总就在里面。”
温砚深吸一口气，掀开帐篷。
*
帐篷里的药味被雪兰的香味取代。
蔺川鹜看见温砚平常干干净净的鞋子和裤子走得脏兮兮的，脸也花了。
他非常生气。
“为什么不和我说你要过来。”
蔺川鹜很清楚这地方有多偏，除开坐飞机，从省城到这里，坐车要三四个小时，上山也要一个半小时，平常也就算了，但现在……
一想到温砚怀着孕，还跋山涉水地过来找他，他伤口的位置就疼得更厉害了。
再者，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万一别人看他这副打扮，对他有害心怎么办？
蔺川鹜简直要后怕死了。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蔺川鹜沉脸怒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温砚掐着掌心，反问他。
蔺川鹜一噎，转而厉声质问邱毅。
“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这次我真没有。”邱毅惶恐。
“出去。”
邱毅好久没见蔺川鹜发这么大的脾气了，赶紧出去。
“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说，我们离婚吧。”温砚神色平静。
而蔺川鹜不顾伤口，一把把他拽到怀里，掐着他的脸，怒极了。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我觉得你没有把我当成妻子。”
蔺川鹜微微冷静下来，“你是不是在生气我瞒着你。”
“我一直在做噩梦……”温砚眼眶发涩。
伤口的位置疼得厉害，但蔺川鹜没管，把温砚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
说完，蔺川鹜感觉到有一滴滚烫的水滴落在他的脖颈里，蔺川鹜慌忙捧起温砚的脸，发现温砚泪珠断线一样往下落。
这还是蔺川鹜第一次见温砚哭。
还是因为他哭。
心口一紧，小腹也是一紧。
蔺川鹜抵着他的额头，哄他，“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我本来便打算养几天，然后回去的。”
“我以后不骗你了。”
“别哭了。”
温砚没有理他。
蔺川鹜哑声，“再哭我/硬了。”
温砚赶紧止住眼泪。
“既然你知道了，也应该先告诉我，让我去接你，你知不知道这地方有多危险？”
蔺川鹜还是为他自己一个人找过来而生气。
“嗯，”温砚摸他脑袋上的伤口，手指微微颤抖，“还疼吗？”
“很疼。”
温砚紧张又担心，“这里有医生吗？让医生过来看看你。”
“不要，我想抱着你睡觉。”
“可是，现在天还亮着。”
温砚看着蔺川鹜没精力刮掉的胡茬和眼下的青黑，便不忍心再说拒绝的话了。
他脱下鞋子，躺下，像抱小宝宝一样把蔺川鹜的脑袋抱在胸口的位置。
“这里连张床都没有，受伤了为什么还不离开这里？”温砚心疼。
“我想赶紧把这个项目完成。”
回答完，蔺川鹜脑袋紧紧埋在温砚胸口，这三个月，他最想的就是温砚这样抱他。
“我喜欢你这样抱我。”
温砚心一软，小心地不碰到他的伤口，去摸他的头发。
“……我也喜欢。”
蔺川鹜的手探进他的衣服里。
温砚脸颊瞬间发红，“川鹜，你还受着伤，不可以这样。”
“我只是想摸摸我们的宝宝。”
“肚子比之前大了。”蔺川鹜滚动喉结。
刚才一进来，蔺川鹜便注意到温砚隆起的孕肚。
“宝宝在长。”温砚不禁羞耻。
应该很累，蔺川鹜摸着他的肚子，慢慢睡着了。
温砚看他睡着后，小心地起床，找到邱毅，让邱毅带他去找医生。
王俐未道：“蔺总没骗你，只是额头上划了一道口子，肋骨和肩膀那里严重一点，不过万幸也没伤到骨头，只要好好休养几天就好了。”
温砚了解清楚后，又让邱毅告诉他，整个事情的经过。
邱毅也没瞒他，“那个石头不算大，石头也把他撞倒了，摔得狠一点。”
“受伤了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工作？”
“这个项目是集团今年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关系着集团后续的转型。”
“而且，完成这个项目后，蔺总的时间就会富裕一点，到时候能够陪着您。”
温砚一时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开心了。
温砚走后，邱毅叹息一声，感觉他们也是挺能折腾的。
“蔺总的老婆来了？”程响余走过来，看着温砚的背影问。
“嗯。”
“估计是蔺总的爷爷说漏嘴了，被温砚知道了，也没有和蔺总说一声，便怀着孕找到这里。”
程响余微微惊讶，“知道蔺总受伤了，自己一个人做这么远的车到这里来找蔺总？”
“对啊。”
“为什么你很惊讶的样子？”
“如果丈夫受伤了，作为妻子应该都会像温砚这样吧，如果今天是我受伤了，我妻子大概率也会过来找我。”
“谢衍应该也会吧。”
谢衍会吗？
这个还真问到程响余了。
以前他出差也有过受伤的时候，谢衍知道了，只会给他发短信问问他没事，如果他说没事，谢衍就不会再问他了。
根本不会像别人的老婆一样千里迢迢地跑过来。
程响余细思极恐起来。
可又不太相信，赶紧摇头，也许只是因为他那时候受伤不严重。
等邱毅一走，程响余沉吟片刻，发短信给谢衍-
我今天不小心受伤了-
图片。
他在网上找的受伤图。
谢衍倒是很快回他了-
那你注意休息。
语气平淡至极，感觉一个陌生人都比谢衍关心他。
程响余不知道怎么的，又气又伤心。
赌气又发过去一条-
医生说我的腿伤得严重，可能要截肢了-
没事吧？-
我和你爸爸妈妈说了，他们说要过去找你。
他们？
那你呢？
程响余想问，可是他忽然不敢问了。
*
帐篷里，温砚拿着热毛巾，给蔺川鹜擦脸，擦脖子。
擦完后，温砚摸着他的眼睛和睫毛，明明是五官很冷峻，性格很阴戾的alpha，此刻温砚却觉得很可爱，像个顽劣的小孩子。
温砚帮他盖好被子，翻被子的时候，忽然掉出来一个东西。
温砚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内裤。
耳朵忽然一热。
怪不得每次出差，都会找不到，还以为是灵异事件，原来是被他带走了。
温砚准备藏起来，当作什么事情没发生，蔺川鹜却忽然醒了。
黑漆漆的眼珠从他脸上转移到温砚手里的东西。
这样被抓个现形，他一点也不觉得羞。
“为什么要拿这个……”温砚比当事人还要尴尬，没有经过脑子便问出来，很快便后悔了。
蔺川鹜把他抱在怀里，“晚上想你的时候，就用它帮我。”
“要我给你演示一下吗？”
温砚耳朵发烫，慌忙摇头。
“你饿吗？”
“饿。”
蔺川鹜不错眼地盯着温砚，眼睛要冒绿光了。
“他们发饭了，我给你留了一盒。”
“我不想吃这个。”
温砚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不行，你伤还没好，而且，肚子里还有宝宝。”
温砚在他怀里挣扎。
“可我们都三个月没见了。”蔺川鹜语气阴沉。
“我想做。”
“会碰到你的伤口……”
“那你在上面。”
第52章
蔺川鹜半躺, 头上绑纱布，上半身裸着，露出精键的腹肌, 人鱼线缓缓没入裤腰里。
幽深的目光凝在温砚的身上。
“川鹜，等你伤痊愈再做好吗？”温砚很担心他的伤口, “到时候你想要我摆什么姿势都可以。”
蔺川鹜滚一下喉结。
“你坐我腿上”
“川鹜。”温砚并不肯
“我只贴住你。”
想起上次也说要贴住，可是……
温砚犹疑地望着他。
“不骗你。”蔺川鹜道。
温砚耳根子软，相信了他，
扶着他的肩膀, 像骑马一样，跨过去。
还没有坐下去, 便感受到浓烈的热气。
忍耐了三个月的川鹜……
温砚忽然心悸得厉害，可还是坐下去。
刚做好, 蔺川鹜就稍稍直起身，箍住温砚的腰，正好贴住温砚心口的位置。
温砚轻轻地抱着他的脑袋。
蔺川鹜用力蹭了蹭，然后抬起头, 直勾勾盯着温砚。
温砚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虽然总是阴沉, 但是很黑, 偶尔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流露出稚气。
温砚心变得很软, 捧起他的脸。
“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想过我发泄吗？”蔺川鹜问。
温砚脸上红晕加深，“工作很忙……”
“不要转移话题。”
“……嗯……有。”
刚回答完, 温砚便感觉紧贴着自己的长大一圈，凶猛凛凛。
“几次。”
“……我记不清了。”
“除了受伤，每天晚上我都要用你的内裤。”
“还会打开监控, 看你睡觉的样子。”
“……监控？”
“房间里有监控吗？”
他都不知道……
怎么会有人在卧室里装监控……
像是在不知情下被人偷窥一样。
“为什么我没有在监控里看到过你发泄。”
“我，我是在浴室里。”
幸亏没有在卧室，不然都要被他偷看到了。
“这样隔着不行。”蔺川鹜忽然哑声，“你帮我拿出来。”
温砚羞耻，还是帮他。
像是被火焰灼了一下，烫得温砚颤栗。
比之前分量更重了……
温砚发抖。
“我想弄破你的裤子。”
“我，我可以脱下来。”
蔺川鹜摇头，“可我想撕破。”
温砚没办法，“……好。”
然后便让他把自己裤子撕破。
这令温砚羞燥。
雪白的身体泛起一层粉色。
“把衬衣也解开。”
“我要看你的孕肚。”
孕肚……
温砚为难。
变大的肚子……
“很奇怪。”
“我想看我们的宝宝。”
听到他说我们的宝宝，温砚心口微微发热，慢慢解开衬衣。
从肋骨处凸出一个圆圆的小球。
雪白柔软。
一个大着肚子的男beta……
温砚很羞耻。
可alpha似乎很喜欢，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
“川鹜，别看了。”
蔺川骛看了很久，久到温砚捂住他的眼睛。
蔺川鹜却已用带着薄茧的手摸上去。
温砚一阵战栗，想要往后躲。
边缘却正好擦蹭起来。
身子骤然发软。
“我喜欢你怀宝宝的肚子。”蔺川鹜道。
温砚这才慢慢把手放下去。
蔺川鹜一边贴着他，一边看他。
这样的姿势，需要他仰着脸看温砚。
温砚的头发长了，皮肤也更白皙，清瘦的脸也丰润起来。
眼睛又静又柔，温和地看着他。
像是圣洁的爱神。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蔺川鹜忽然疲惫极了。
“我知道。”
蔺川鹜怔怔望着他。
“……因为我也很想川鹜。”
*
第一次是温砚先醒过来的。
温砚侧躺，抱着蔺川鹜的脑袋。
心口还被吃着。
温砚羞耻，却没有把蔺川鹜推开，由他吃在嘴里，温砚摸他的脑袋。
明明性格很阴沉的alpha，可现在又像是一个口欲没有满足的小孩子。
而自己也像是爱心泛滥一样，觉得他很可爱，想要亲亲他……
温砚正为自己的想法发羞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常静打过来的。
常静知道他请假了，一般没事的话，不会打扰他，温砚也顾不得红肿和口水，系好衣扣便拿着手机到外面接电话。
果然是工作上的要紧事。
温砚站在帐篷外面，远程指导常静该怎么操作。
处理个大半个小时。
准备回去的，正好碰见温砚刚来时候见到的工人。
这里没有办公室等级森严，工人不因为他是蔺川鹜的妻子而刻意保持距离。
爽朗地冲他笑，还打趣叫他弟妹。
温砚不生气，跟着他笑。
“闲聊什么呢，还不赶快去工作？”程响余忽然走过来斥责道。
“程总好，我这就去了。”工人麻溜走了。
温砚看见他立即收敛笑容，朝他淡淡一点头。
“你好，我是程氏集团的程响余，和你丈夫一起合作的这个项目。”
“你好。”温砚并没有伸手。
程响余讪讪地收回手。
他和蔺川鹜这次合作挺愉快的，还想以后多多合作，所以打算和蔺川鹜的妻子也搞好关系。
不过他有意和他攀谈，但温砚却对他很冷淡，甚至都比不上刚才的工人。
好像两个人曾经有过节一样。
可两人这似乎是第一次见面。
上午上班，他见到身残志坚的蔺川鹜。
“你老婆好像不喜欢我？”
蔺川鹜正咬烟，盯着检测器。
闻言，阴森森瞥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老婆似乎对我有敌意。”
对一个普通的工人都笑脸相迎，对他却很冷淡。
“那你应该反思一下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他讨厌。”蔺川鹜冷道。
忙了一下午，到下班，蔺川鹜立马回到帐篷里。
温砚正对着电脑工作。
蔺川鹜盯着他的背影，从后面一点都看不出怀孕，腰还是细细的，倒是屁股肥润了不少，坐在他退上，像是脂膏一样一整个化开。
软死了。
蔺川鹜吞了吞喉结，和温砚秋后算账。
“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挂我电话。”
蔺川骛突然出声，温砚吓了一跳。
“……哪天晚上？”
“少装。”蔺川鹜抱起他，先把他的衬衣解开，让他小球一样的孕肚露出来。
“川鹜……”温砚无奈。
“你是不是认识谢衍。”蔺川鹜问他。
“嗯。”
“那天挂你电话是因为，我刚好和谢衍聊过。”
“谢衍说他十八岁就跟着程响余了，可没过去几年，程响余就变得像是另一个人。”
“程响余的妹妹一直用言语贬低谢衍，他父母也是，明明被言语贬低的人不是我，可我似乎比谢衍还要难过，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蔺川鹜眉头立即生气地往下压，“所以你觉得几年后，我也会像程响余对谢衍那样对你？还由着我家人欺负你？”
“我……”温砚垂眼，“那样也没关系，川鹜，即使你变成那样，我也不会怪你的，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时间长了，人的新鲜感都会消失，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蔺川鹜瞬间火冒三丈，“是不是这三个月我没c你，你才会给我想这些？”
他费尽心机把人弄到手，恨不得天天待在他身体里，他怎么会像程响余这个混蛋不珍惜。
“以后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以及离婚这两个字，说一次我就c你一次，什么时候你长记性了什么时候我停。”蔺川鹜语气阴森，用力掐他的脸。
温砚赶紧哄他，“川鹜，你别生气，我只是这样说说。”
“只是说说也不行。”
随即又迁怒到程响余身上，温砚以前从不会和他提离婚这两个字，都是看程响余的婚姻快破裂才耳濡目染地学会了。
蔺川鹜怒极，深刻体会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什么意思。
下午和程响余工作，他逮住程响余的错处狠训一通。
等下班后，他把程响余叫到办公室里。
“在自己眼皮底子让自己妻子被欺负，你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你要是不喜欢谢衍，你就赔偿谢衍，好聚好散的离婚，如果还喜欢谢衍，就尽好自己的责任，收拾好烂摊子，不然你就算让步百分之五十，蔺氏集团也不会再和程氏集团有任何合作。”
程响余被训了一下午，蔫头耷脑的，现在听着蔺川鹜这些话，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被欺负？你说谢衍被欺负？！”
蔺川鹜看他这会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恨不得揍他一顿。
“我，我要请几天假……”程响余喃喃道。
“赶紧滚。”
程响余受了精神冲击一样，蔺川鹜这样不客气的说话，他也没反应。
蔺川鹜回到帐篷里，睡着的温砚揉着眼睛坐起来，“川鹜，你每天都这么晚才结束吗？”
“刚才我把程响余训了一顿。”
“训他？”
“我让他要不和谢衍离婚，要不就尽好自己的职责。”
“少连累无辜的人。”
温砚眼睛弯起来。
蔺川鹜盯着他半晌，忽然哑声道：“勾引我做什么。”
温砚脸颊一热，他明明只是笑笑而已。
蔺川鹜的脑袋凑到温砚的心口位置。
“我饿了。”
温砚羞涩，他现在已经知道蔺川鹜口里的饿是什么意思了。
解开衣扣，抱着他的脑袋，让他吃进去，轻轻地摸他的头发。
“我以为你不会插手这样的事情。”
“川骛，你和别的alpha不一样。”
听到他这样说，蔺川鹜抬起头，盯着他。
“你是一个很正直的alpha……” 温砚捧着他的脸。
“正不正不知道，”蔺川鹜笑一声，“但我确实很直，很长。”
温砚脸颊晕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蔺川鹜用鼻子蹭他的鼻子，“我知道，我喜欢你一边看着我，一边夸奖我。”
“那我以后经常夸你好吗？”
“嗯，尤其是做的时候。”
“那种事情，要怎么夸……”温砚睫毛颤动。
“夸我大。”蔺川骛低声。
温砚转移话题：“川鹜，你想睡觉吗？”
*
温砚还有工作，不能在这里久待，而程响余请假了，事情都积到蔺川鹜头上，蔺川鹜还要在待个几天才能回去。
温砚走的时候，蔺川鹜一直看着他上飞机。
明明才刚分开，温砚看着外面的厚厚的云彩，内心便又怅然若失起来。
蔺爷爷在家等他，“你这个孩子，怎么不和川鹜说一声就去找他，那深山老林的，你怀着孕，多危险啊！”
“那里的人都很淳朴，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温砚耐心地和他说。
“那就好，我从川鹜说你自己一个人跑去的，我快吓死了。”蔺爷爷松一口气，“川鹜呢？他伤怎么样？”
“在痊愈了，爷爷，你不用担心。”
蔺爷爷过来一趟主要是看温砚平安到家了没有，看他平安了，就和温砚告别，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温砚一直在忙工作。
“游戏就定在下个月的16号上线吧，再拖下去怕期待的玩家便要失去耐心。”温砚和手底下的人开会，定在下个月也是因为他的肚子越来越盖不住了，他该在家休息了。
“好的。”常静和刘仁点头。
“那我先在这里祝福我们的游戏可以爆红。”温砚笑道。
“一定会的！”常静和刘仁大声附和。
办公室瞬间斗志满满。
散会后，温砚又忙到下午，然后准时下班。
他挤地铁不方便，司机开始经常接送他。
回到家，王春芝已经做好了饭。
温砚认认真真地吃完，和王春芝说谢谢后，上楼洗澡。
洗完澡，温砚躺在床上。
Alpha还有要三天才能回来，明明才分开几天而已……
温砚闻着枕头上alpha的气味……
也许是因为怀孕，温砚忽然变得很想念蔺川骛，想要他快点回来，别再让他一个人待在空荡的家里面。
墙角里忽然闪烁一下红灯，之前温砚便发现过，当时还以为是其他的电器，原来是监控。
监控扭转了几下，然后对准床上的他。
是川鹜又在通过监控看他了吗？
温砚抿唇，忽然掀开身上的被子，忍着羞耻，褪下睡裤，朝着监控器，微微敞开，手指碰上去。
“川鹜。”
你在看吗……
第53章
温砚乌发柔顺, 脸庞微红。
知道川鹜在看他，所以故意这样。
变得一点也不知羞耻……
咬住左手手背，咬住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
在认识川鹜之前, 只是偶尔用前面纾解，认识川鹜之后, 变得像一个omega来容纳男人的欲望。
温砚浑圆的腹部微微挺高，学着川鹜的指法。
明明自己才是身体的主人，可似乎川鹜更了解他……
没办法缓解……
汗水慢慢渗出，雪白的身体变得红粉, 温砚涣散地盯着摄像头。
指头被泡得发白，无力脱落。
温砚心口微微起伏, 他都已经这样了，川鹜并没有打电话给他, 想来是没有看监控器。
温砚略微失望，去浴室把狼藉清洗掉。
回来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与此同时帐篷里。
“川鹜……”
蔺川鹜正在看回放。
第三遍。
看着温砚哀羞地朝监控器张开，雪白浑圆的孕肚露出来, 叫他的名字……
明明知道自己会看监控器，还这样。
蔺川鹜滚了一下喉结, 故意给他看, 勾引他。
小腹紧得厉害。
在他连续三天加班加点到凌晨, 早上六点又起来工作，这里的项目终于开始收尾，他本来打算过两天回去的, 忽然一刻也等不了。
不顾布料要撑爆，他披上大衣掀开帐篷。
“蔺总，您要回去？”邱毅道：“可是现在天都这么晚了, 山路很危险的。”
“是发生什么急事了吗？不然等明天再走？明天凌晨走也比现在走好。”邱毅还在劝。
蔺川鹜却直接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
已经开始对着监控器发泄了，要是他再不回去，真怕温砚给他戴绿帽子。
凌晨三点，温砚被撑醒了。
蹙眉睁眼，房间里很昏暗，可还是能让温砚看到自己的小腿正被放在肩膀的位置。
应该远在山里的川鹜正跪在他双腿中间。
这样的姿势，让他肩背看起来更加宽阔，像一头浮出海面的虎鲸。
“川鹜？”温砚一阵颤栗的心悸。
蔺川鹜目光沉沉，猛地用力。
像是触电了一样，全身密密麻麻涌起酸麻的电流。
“等，等一下，川鹜……”
温砚呼吸凌乱。
床头手机因为消息亮了一下，温砚这才发现是凌晨三点钟。
是看到他在……所以连夜赶回来的吗？
“抱住我。”蔺川鹜声音非常低哑。
像是颗粒一样磨在温砚的肌肤上，让温砚轻轻地颤抖，原本是躺着的，慢慢起身，腰很快被托住。
温砚搂住川鹜的脖子，瞬间变得比川鹜还高。
“川鹜，你伤好了吗？”
“是开夜车回来的吗？”
太危险了……
不该对着监控器那样的……
温砚愧疚又心疼地捧起蔺川鹜的脸。
蔺川鹜也仰着脸看他，狠狠一凿。
温润的脸庞骤然涌上两团红晕。
“川，川鹜……”
“再不回来，怕你给我戴绿帽子。”
“不会的……”
“不会给川鹜戴绿帽子的……”
蔺川鹜头皮一紧，脑袋埋在他温暖的胸口里。
也埋在他生殖腔里。
*
又是温砚先醒过来的，蔺川鹜脑袋还埋在他心口里。
温砚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中午了。
温砚轻轻地起床，给公司打电话请假。
看王美芝做好了饭菜，温砚回到房间，想把川鹜叫起来，可是看着他没精力刮得胡茬和深陷的眼窝，又不舍得了。
温砚躺下，双手捧着他的脑袋，温柔地盯着看。
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蔺川鹜先醒的，温砚很少看到他睡觉的样子。
看着他这样安静地沉睡，忽然想要……亲亲他。
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
温砚整理他睡凌乱的头发，然后脸庞微红，靠近他的唇。
“川鹜。”
温砚轻轻叫他，蔺川鹜没反应，然后温砚把自己的唇贴在他唇上。
主动亲了川鹜……
好在做这样的事情，疲惫的alpha没有醒过来。
不过……
温砚看着他撑紧的布料。
明明在睡梦中，被他亲了怎么也会有反应？
温砚有些羞耻。
要帮他吗？
温砚纠结了一会儿，睫毛颤动，还没有碰到，蔺川鹜便睁开了眼睛。
温砚耳朵一热，慌忙收回手。
“川鹜，你醒了？”温砚紧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蔺川鹜抱紧他。
“想做。”
*
还没有忙完，蔺川鹜下午还要返程。
蔺爷爷和蔺向毅知道他回来，特地过来看他的伤怎么样了。
“既然项目收尾了，那就等两天再回来？非得连夜跑回来？”蔺向毅絮叨。
蔺川鹜神情不耐。
蔺爷爷深深叹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怎么生了个蠢玩意儿。
为什么回来？当然是想老婆了！
要出发去机场，蔺向毅见温砚要去，也跟着要去。
蔺爷爷往他腿上敲了一下，“你送我回疗养院。”
劳斯莱斯车里。
挡板升起来。
温砚坐在蔺川鹜的腿上。
隆起的孕肚紧贴着蔺川鹜的腹部。
蔺川鹜呼吸发烫，“不要再对着监控器勾引我。”
“不会了。”温砚脸发热。
“嘴巴张开。”蔺川鹜眸色黑沉。
温砚微微发愣。
“我要和你舌吻。”
“嗯，嗯，好……”温砚羞耻张开嘴。
到达机场，温砚的唇舌还被蔺川鹜含吮在嘴里。
两颊被男人的大手桎梏着，让温砚的唇始终保持着打开的姿势，任由他的宽大的舌进进出出……
等被放开，唇瓣连带着里面的腔肉都胀麻。
“等我回来。”
“嗯。”
蔺川鹜走后，温砚直接回了公司，开始工作。
大家都在为游戏即将上线做准备。
温砚忙的时候，也没忘记关注谢衍。
在祝菊又一次向他发出邀约时，温砚又去了。
谢衍还是怀里抱着一个，手里牵一个，看见他微微一笑，随即怔忪起来。
“你和程响余提过离婚了吗？”温砚逗着谢衍怀里的宝宝。
被谢衍养得很好，白白胖胖，一碰就笑，露出两颗米粒大小的牙齿。
“还没说呢，打算再等等。”
“他前几天忽然回来了，正好碰见他父母对我说他迟早会和我离婚，他不知道怎么了，对着他父母和妹妹发了很大的火。”
“他那种样子表现的就好像是他从来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对我的一样。”谢衍笑，“和家人发完火，他又像我道歉，说他根本不知道他家人背着他这样对我。”
“我觉得很奇怪，如果你真的很爱一个人，很在乎一个人，你难道会察觉不出来对方在你的家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吗？”
“生小宝完之后，我每天都失眠，我们就躺在一张床上，可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王多自和祝姐结婚这么多年了，”谢衍问他，“祝姐稍微有个头疼脑热，他就紧张得不行。”
“祝姐如果每天失眠，你说王多自会察觉不到吗？”
“还有你，你受过蔺总父母的气吗？”
温砚静静地听他诉说。
“没有吧，父母对自己儿媳什么样子，是看自己儿子对儿媳的态度，程响余如果对我重视一点，霄霄就不可能每天听爸爸妈妈迟早要离婚这种话。”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开始频繁和我打电话，关心我在干什么，还要每天报备他在干什么，好像又回到了我们刚偷偷谈恋爱那一阵子。”
“我以前可能还期待过，可现在只是冷眼旁观，然后感到厌烦。”
“不管他怎么样，这个婚我一定会和他离的。”
温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谢衍笑，“其实每次和你说这些，我都挺担心会把负能量传播给你，让你对婚姻失望，你可千万别这样，我和程响余离婚，程响余纵容有错，我做的也有不好的地方，但我觉得你和蔺总不会像我们这样的。”
“蔺总的性格其实，”谢衍想说极端，但怕温砚介意，换了一个词，“挺特别的，他在一众富二代里，既不混圈，也不玩乐，一毕业就进入公司里，没人听过他有什么绯闻。”
“他总让我想起狼王，强大的能力和对婚姻的忠诚。”
“而你呢，性格也比我要柔软很多。”
“你们一定会比我和程响余过得幸福的。”
“谢谢你。”温砚有点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可觉得不妥，便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你也会幸福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谢衍没再去过祝菊家里，温砚也没听到他的消息。
而温砚也暂时没有空去关心了。
蔺川鹜回来了，温砚的游戏也上线了。
上线的前一天晚上，温砚睡不着。
但是他怕蔺川鹜担心，装睡，半夜实在焦虑，打算起来坐会。
刚动，蔺川鹜便抱紧他。
温砚这才发现蔺川鹜也没睡着。
“川鹜，你怎么不睡？”温砚摸他的发旋。
“别胡思乱想。”蔺川鹜盯着他。
“嗯……只是马上就要问世，难免会有些焦虑。”
“那你和我说说焦虑什么。”
“焦虑大家不喜欢这个游戏，焦虑没办法挣到钱，让大家的努力功亏一篑，还觉得对不起刘鸣，他投资了钱……”
“现在我是刘鸣的老板。”蔺川鹜提醒他。
温砚弯起眼睛，“那我觉得对不起川鹜。”
“没关系，投资本就是个赌注，不是所有都能成功的。”
“即使你这次失败了，我还会继续投资你，我相信你总会有成功的一次。”
昏暗灯光下，温砚像抱宝宝一样抱住蔺川鹜，脸颊亲昵地蹭他的眼睛。
“谢谢你，川鹜。”
“那现在还睡得着吗？”蔺川鹜笑一声，故意道：“如果睡不着……”
“我想做。”
“睡，睡得着了。”温砚赶紧道。
快要睡着的时候，温砚忽然想起谢衍和他说，他失眠了很长时间，程响余都没有发觉。
而川鹜却能那么敏锐地感知到他的情绪……
*
游戏上线，结果和温砚想象的不同。
“天啊，我从来没见过涨这么快的下载量，成千的增加啊。”常静激动道。
“满服了！又满服了！”刘仁也兴奋极了。
温砚没想到感兴趣的人这么多，才刚上线半天，玩家以势不可挡的趋势涌来。
温砚焦虑的心情好了一些，但还没有完全地放下心。
下载人多当然是好事，但是更重要的是能不能留下玩家。
如果留不下玩家，即使现在有那么多人下载，他们后续也回不了本。
留存率一天半天地看不出来，温砚只能和常静他们紧盯着玩家的反馈。
也就是这个档口，温砚忽然接到了谢衍的电话。
“温砚，我可能需要你帮忙。”谢衍在那边低声道。
温砚听到了小孩的哭声，立即问，“可以，你现在在哪里？”
谢衍和他说了地址。
谢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温砚刚到家，挂了电话马上就要出去。
一转头撞到蔺川鹜的怀里。
“这么着急做什么？”蔺川鹜扶好他。
“我有事情要出门一趟。”
“什么事情？”
“就是工作上的事情。”温砚没和蔺川鹜说实话。
“那要我送你吗？”蔺川鹜似乎也没怀疑。
“不用了。”
温砚说完，匆匆走了。
蔺川鹜盯着温砚急匆匆的背影，脸色微沉。
又骗他。
温砚在一家小旅馆里找到谢衍。
宝宝在他怀里哇哇大哭，撕扯着谢衍的领口。
程霄霄也含着泪珠。
谢衍也很狼狈，不自在地看向温砚。
“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找你帮忙的。”谢衍疲惫道：“我和程响余提了离婚，我本来以为他会挺高兴的，毕竟他可以和别的omega生一个alpha了，可是他不知道怎么了，不同意就算了，还不让我出门。”
“也多亏他家人不喜欢我，我才能跑出来，但是程响余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不论我带着孩子去哪里，他都能找到我，这是我刚换的住处，估计明天他就找过来了。”
“我带着孩子实在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你别担心，”温砚把程霄霄搂在怀里，一边思考，一边哄着程霄霄。
很快温砚便想到了一个地方。
与此同时旅馆楼下停着一辆劳斯莱斯。
蔺川鹜坐在后排，盯着一格一格亮起的窗。
明明说要去工作，却跑来这种地方……
第54章
温砚打算带带谢衍到蔺爷爷那里躲一躲。
这是目前确实是温砚能想到的安全地方。
蔺爷爷这个人心善心软, 了解谢衍遭遇后，再看到谢衍带着两个孩子，想来也不会不管。
和谢衍说了自己的打算后, 两个人便带着小孩和行李去退房。
“你怀着孕，要不行李给我吧, 你牵着霄霄就行。”
谢衍看他身体已经笨拙，还一边提着他的行李一边牵着他的小孩，实在是愧疚。
“没事的。”温砚微笑，“我在家偶尔也做做体力活。”
小旅馆没有楼梯, 说话的时候，他们刚下到第二层。
在这里已经能听到老板在对顾客说话。
“您好, 先生请问您找谁？”
“等一下，先生！”
温砚走在前面, 转过头看谢衍，而谢衍一抬头就看见西装革履的alpha正在上楼梯。
alpha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非常英俊，同时也非常阴鸷骇人。
谢衍一惊，慌忙叫了温砚一声。
霄霄也哭哼起来。
“怎么了？”温砚一边问, 一边去看霄霄。
然后便看见蔺川鹜站在楼梯的缓步台位置阴沉地盯着他。
车上后排，谢衍抱着两个小孩, 尽量减少他们的存在感。
前排副驾驶上的温砚垂着眼开口。
“谢衍和程响余提了离婚, 程响余不同意, 一直纠缠谢衍，我想帮帮他。”
蔺川鹜：“那你打算怎么帮他？”
温砚没说话。
蔺川鹜朝后排的谢衍道：“把手机扔掉。”
谢衍不解。
蔺川骛：“你手机里有定位器。”
谢衍瞬间明白过来，“怪不得我去哪里他都能找到, 这个混账，还监视我。”
谢衍气恼不已，打开车窗, 把手机狠狠摔出窗外。
谢衍的反应让蔺川鹜瞳孔微缩，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温砚。
温砚也正好在看他。
“去蔺爷爷那里是安全，不过会打扰到他休息，而且你带着小孩也不方便，温砚名下还有一套空出来的别墅。”蔺川骛低声。
“我名下？”温砚问。
“知道你怀孕之后买的。”蔺川鹜语气淡淡，像是随手买了一个小玩意一样。
温砚思忖一会儿，“那谢衍你先带着孩子住过去吧，等之后我再和你一起想办法。”
“嗯。”谢衍也实在是累了，没和温砚推脱。
蔺川鹜开车，把人送过去。
是在半山的一套三层别墅，一尘不染，家具齐全。
“你和小孩也折腾这么多天了，你们赶快休息，我和川鹜不打扰你们了。”
“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的打不通，就打……川鹜的。”温砚不放心又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真的谢谢。”谢衍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
温砚又劝了他一阵子，才和蔺川鹜离开。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回到家，温砚先洗澡，洗完躺在床上，很快蔺川鹜也一身水汽躺在他身侧，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抱住他。
温砚垂了垂眼。
“川鹜，我不告诉你，并不是想要瞒你，而是这是谢衍的私事，我担心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蔺川鹜盯着他，没说话。
“但是我没想到你会和我一起帮他。”温砚笑了笑。
蔺川鹜终于开口，带着一丝怒，“不然我就眼睁睁看着你大着肚子为别人的家务事奔波？”
“不算奔波……”温砚解释。
“看见你拿着行李，牵着小孩，我真想弄死程响余。”蔺川鹜阴戾十足。
“川鹜，你别生气。”温砚赶忙哄他，“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瞒着你的。”
“你知道就好。”蔺川鹜掐他的脸。
“但是，你为什么突然要给我买房子？”温砚又问。
“我想送给你东西。”
“可是……”温砚想说自己不需要，看见蔺川鹜不开心的神情，赶快道，“你应该告诉我的，如果今天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
“如果告诉你，你肯定会说，‘川鹜，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蔺川鹜学他的语气和神态。
温砚看他学得惟妙惟肖，脸热不已。
“以后我送给你东西，就偷偷送给你，让你想拒绝都没办法拒绝。”
温砚没办法，“那你开心就好。”
“那你开心就好。”蔺川鹜又学他。
温砚无奈，“川鹜……”
然后又夸奖他，“你真聪明。”
“我都没想到谢衍的手机被装定位了，你是怎么想到的？”
蔺川鹜神色不变：“电视剧里都是这样。”
温砚抿了一下唇，忽然想起，每次他骗蔺川鹜去什么地方，蔺川鹜总能精确地找到他。
可是他什么也没问。
“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快睡着的时候才听见蔺川鹜坦白。
“其实我做得比程响余还过分，在你手机上装定位器，还一直找人盯着你。” 蔺川鹜沉声。
温砚睁开眼睛。
“我猜到了。”
“是不是因为我总是骗你，你才这样没有安全感的吗？”
“不是，就算你不骗我，我也会让你的一切在我掌控之中。”蔺川鹜紧盯着他。
温砚沉默一会儿，然后抚摸他的脸，轻声。
“如果这样你可以有安全感，那你可以这样对我做。”
“我不会生川鹜的气。”
*
把手机扔掉后，谢衍那边确实安生了。
温砚一边和谢衍保持联络，一边关注自己的游戏。
转眼过去一周，并没有出现温砚担心的那种一开始兴冲冲地玩，最后却失望弃玩的情形。
反馈非常好，各大平台经常能看到玩家兴奋安利的帖子。
“吹爆这个游戏啊啊啊啊啊！我的年度top1，又好玩又感人，玩到结局我要哭死了！”
“对啊，还以为是个轻松的小游戏，没想到最后一关那么伤感又疗愈，玩完让人有种意犹未尽，怅然若失的感觉呜呜呜。”
这样的帖子一发就是成千上万的点赞。
当然这样安利贴的热度不算什么，但是后台的下载量一直以非常快的速度增加，短短一周，下载量就破了亿。
温砚终于不再自我怀疑，终于确定，他和常静刘仁花费了两年的时间，耗费了无数的心血确实做出了让自己满意，也让玩家也满意的东西，
看着刘仁和常静在一旁高兴得叽叽喳喳，温砚看着电脑旁边的小钏的照片，眼眶微微发涩。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小钏，会看到这个游戏吗？会感兴趣去玩吗？玩的时候看到那么多熟悉的对话和环境，会不会去搜索游戏的主创是谁？看到他名字的那一刻，会是什么心情……
最后一关他的内疚和悔恨，小钏会明白吗？
温砚一眨眼，晶莹的泪珠便落下，他很快抹去。
“老大，晚上顾亦请吃饭，你去不去？
常静凑过来问他。
“去，正好和你们告个别。”温砚道。
“告别？”刘仁疑惑。
“我上个月递交了辞呈，下个星期就正式离职了。”
“离职？！”
“为什么啊！怎么这么突然离职？那我和刘仁这么办，你要抛下我们不管了吗？”说着说着，常静便红了，“从我一进公司就跟着你，现在你走了，我有事情还去找谁啊！”
“对啊，老大，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刘仁也难受得不行。
温砚虽然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可工作能力过强，性格包容又稳定，有时候刘仁和常静都觉得他像一个神。
“我进入这个行业，本身就是因为小钏，现在我想做的完成了，我也确实没有什么动力继续去创造别的游戏了。 ”温砚耐心和他们解释。
“而且你们应该看出来了，我……怀孕了，马上要七个月了。”温砚盯着自己的腹部。
为了不显得这么奇怪，温砚来上班都会穿着宽大的大衣，遮挡住，好在他体型本身比较瘦，肚子只稍微隆起一点，大家都以为他吃胖了。
“真怀，怀孕了！”常静震惊，马上忘记了温砚要辞职的事情，“我还和刘仁猜呢，为什么你突然变胖了。”
“是。”温砚笑。
“那到时候生了一定要我们过去看宝宝啊。”
“嗯。”
“唉，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们就祝你以后的生活顺利，真的很感谢你那么包容帮助我们，温工，要是你以后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和刘仁一定不会拒绝。”
温砚点点头。
“老大，你现在和蔺川鹜在一起幸福吗？”常静又问。
温砚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才非常笃定地说：“我很幸福。”
“那就好，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应该幸福。”
晚上温砚和他们聚餐，聚餐结束后，有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餐厅楼下。
温砚和他们挥手告别，穿黑色大衣的alpha下车，两个人在车门前拥抱了一会儿，然后一起离开。
常静和刘仁靠在一起，由衷地为温砚感到开心。
*
温砚和蔺川鹜没有回家，而是买了点吃的和日用品去看谢衍。
没了程响余的纠缠，谢衍和两个小孩状态都很不错。
温砚到的时候，谢衍正在给两个孩子讲童话故事。
“我原本还担心自己会带不好两个小孩，但现在我又有了点自信。”谢衍笑着对温砚说。
“你当然可以。”温砚道：“不过……”
蔺川鹜替温砚说后面的话，“你总是躲着程响余并不是办法，既然已经决定要和他离婚，那就尽快找律师。”
“我找了律师，他们看对方是程家，并不愿意接这个案子。”
“这个你不用担心。”蔺川鹜道。
谢衍眼眶再次红起来，他知道蔺川鹜才不会有闲心帮他这种事，都是因为温砚他才会插手来管。
“温砚，真的很谢谢你。”
“没事的，川鹜请的律师能力很强，只要你已经坚决要和程响余离婚，他一定会帮他打赢的。”
“包括财产分割和孩子的抚养权，他都帮你争取到的。”
“我只想要和他离婚，并不想要这些东西。”谢衍道。
“别说傻话，你跟了程响余这么多年，给他生了两个孩子，这是他应该给你的。”温砚拍拍他的肩膀。
“对，这是他欠我的。”谢衍笑一声，“从大学毕业后，他就不让我去工作，我便听他的，真的待在家里给他生孩子，荒废了那么多年。现在找工作，我都不知道该找什么，你说我当初为什么会这么蠢，蠢到那么相信他会一直爱我，会一直对我好？
“这世上哪有什么永恒不变的事情？”
“别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温砚柔声。
“如果不是看这两个小孩可怜，又是被我一个一个亲手拉扯大的，我连孩子都不想要了。”
“孩子是无辜的。”温砚道：“但如果你想要也要不要的权利。”
“我不舍得他们。”
“所以你得和他打官司，要抚养费。”温砚给他拿纸。
临走的时候，蔺川鹜道：“律师明天会联系你，你把情况和他说明，然后一切交给他，你和孩子就在这里等消息。”
回去的路上，温砚望着窗外失神。
蔺川鹜警惕：“不要胡思乱想。”
“我和程响余不一样。”
温砚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我知道。”
“我只是有些唏嘘而已，为什么人可以变心那么快？”
蔺川鹜道：“你觉得程响余变心了？”
“他难道没有吗？”
蔺川鹜不置可否，“谢衍已经坚决要和他离婚了，他变不变心不重要了。”
“嗯，不重要了……”温砚喃喃。
过了一会儿，温砚忽然摸了一下蔺川鹜的头顶。
“川鹜，谢谢你。”温砚没想到蔺川鹜会主动提出帮谢衍找律师。
“你是一个善良的alpha。”
“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和善良沾边。”蔺川鹜笑一声。
温砚摸完他的头发，又摸他的后脑勺，脸颊微红，笑起来。
“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昏暗的车厢里，蔺川鹜呼吸一窒。
“很喜欢有多喜欢？”
温砚羞耻，“想和你一直待在一起……”
第一次听温砚说这种话，蔺川鹜喉咙发紧，“那生了宝宝，也要很喜欢我。”
“嗯……当然。”温砚笑：“其实我觉得你也是我的宝宝……”
“我也是你的宝宝？”
蔺川鹜滚动喉结，忽然箍住他的手腕。
“那宝宝想干你可以吗？”
第55章
车子停在家门口, 司机下车。
温砚坐在蔺川鹜的腿上。
“川鹜，到家了，放我下去。”
蔺川鹜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从他腰部一路摸到后颈的位置。
“不是说我也是你的宝宝，为什么不叫我宝宝？”蔺川鹜哑声。
温砚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 脸上浮起酡红。
“我……”叫的话感觉很羞耻。
“叫我。”蔺川鹜揉捏他的脊梁骨。
微微的酥麻一路蹿到后脑勺，温砚轻轻开口。
“宝宝。”
蔺川鹜胸腔震动。
温砚又轻轻说：“我们该下车了。”
蔺川鹜摇头，“我想在车里。”
温砚一惊，“会被人看到的。”
“附近只有我们一户。”
车窗外看去是大片的空地, 偶尔能听见两声狼叫。
“给我c。”蔺川鹜黝黑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可我没办法躺下。”在车里还是让温砚感觉到难为情，开始找别的理由。
“不用躺。”
“我喜欢这个姿势。”
没办法再拒绝了。
怀孕之后一直是温砚在上, 两个人都很熟练了，蹭过热气腾腾的虬结, 温砚轻轻颤抖，很快便撑胀起来。
温砚抓紧蔺川鹜的肩背，他的肩背上有很多浅浅的印子。
都是被他抓出来的……
“川鹜。”温砚脸颊涌上红潮，呼吸也急促起来。
“叫什么？”蔺川鹜压低声音。
“宝宝。”
“夸我。”蔺川鹜凿着。
洁白的额头沁出汗珠, 温砚紧紧抱住他的脑袋。
温砚羞耻得声音都开始颤，“你很大。”
说完温砚便感觉更大了……
没有一丝缝隙地被填满了……
结束之后, 蔺川鹜给温砚披上大衣, 抱着他下车, 给他洗干净，然后放在床上。
温砚困得睁不开眼睛，蔺川鹜哄小孩子一样拍他的脊背, 让他睡过去。
然后在他脸上嘬一口。
蔺川鹜盯着温砚俊美的侧脸，猛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幸福得简直不真实。
蔺川鹜搂紧温砚，埋在他暖和的心口里, 什么也都没想，沉沉睡过去。
*
“蔺总，程总要见您。”
蔺氏集团高层办公室，邱毅向蔺川鹜汇报。
蔺川鹜：“让他进来。”
“您把人给我藏哪里去了？”程响余一进门便怒问。
蔺川骛看他一眼。
胡子拉碴，脸色憔悴，西服皱巴巴的，跟一夜之间输光家产的赌徒无异。
“什么人？”蔺川鹜咬上一根烟。
“别装傻，您知道我说得是谁？”
“谢衍在什么地方，是他的隐私，我知道也没办法告诉你。”
程响余知道既然他不想说的话，无论如何也别想从他嘴里撬出来一点。
程响余深吸一口气，又道：“蔺总，看来您最近不忙啊？”
即使知道自己惹不起蔺川鹜，可因为强烈的怨恨，还是出言讽刺。
而蔺川鹜冷冷一笑，也不和他这个跑了老婆和孩子的人一般计较。
“帮他找律师的空还是能抽出来的。”
程响余双手按在办公桌上，双眼猩红和蔺川鹜对峙。
“这是我的家务事，您这么大的人物为什么要插手？”
“谢衍向我提出请求，所以我帮他，我觉得这并不算插手你们的事情，毕竟不是我逼着谢衍和你离婚的。”蔺川鹜给他递根烟，“程总，冷静一下，别把气撒在无关人身上。”
“哼，你别说风凉话，说不定你和温砚的婚姻结局比我还惨！”程响余气疯了，管的不得罪蔺川鹜，一股脑地诅咒蔺川鹜。
蔺川鹜眼神瞬间便冷。
程响余怂了。
出了蔺氏集团的大楼，程响余狠狠扯一下领带。
在小旅馆的垃圾桶找到了谢衍被摔坏的手机，逼店家调了监控，才知道谢衍被蔺川鹜夫妻带走了。
还没来得及找人质问，就收到蔺川鹜专用律师的邀请函。
其他律师，程响余根本不带怕的，他有的是办法让谢衍和他离不了婚，可是蔺川鹜的专用律师……
程响余烦闷，憋屈，痛苦，可更多的还是后悔，不明白一个月前，他还有老婆孩子，现在怎么就落个家破的下场……
程响余眸色暗了暗，打电话给助理，把自己要处理的事务全都交给他，然后去蹲温砚。
温砚的生活比蔺川鹜简单多了，每天就去公司和家两点一点，他一边拖着蔺川鹜的律师，一边守着，终于在第四天，发现温砚坐的车去一条和公司截然相反的路线。
他立马跟上去。
从市区一路到京市郊外的茗山，温砚的车停在了半山腰的一栋别墅前。
程响余看着温砚打开后备箱，拿出来一大袋的东西，装得太满，一辆玩具小汽车掉下来，温砚扶着腰，笨拙地去捡。
那个小汽车一看就是三岁的男孩玩的。
程响余躲在暗处，难以自控地掐自己掌心，看着温砚走进去，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出来，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谢衍。
他原本想着，谢衍没钱，带着两个小孩，一定过得灰头土脸，可根本不是的，谢衍精神状态看起来非常好，自从生了孩子后他在家变得不常笑，此刻却笑的很开心。
他很想冲过去，把谢衍强行带走，可是又忽然感到很害怕。
他从小就贪玩，和谢衍结婚后，他改了性子，接手了家里的企业，工作比他想象中要困难得多，他渐渐忙起来，经常早出晚归，出差最短时间都是一个星期，最长都要半年。
他原本以为是因为他工作太忙了，两人的关系才变得疏远起来，但是他一点都担心，因为他想等他把程氏集团做到像蔺氏集团那样，他就可以有多余的时间来陪着谢衍。
到时候两个人还会和从前一样。
但是他没想到，明明答应过他会好好对待谢衍的父母会趁着他不在，一直用言语贬低谢衍……生beta还是生alpha，他根本不在乎，网上乱报道，他也没理会，但是他没想到，这会被谢衍默认为，他也不喜欢他们的孩子……
谢衍变得什么事情都不和他说，不是因为他理解自己，而是对他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
程响余脸色灰败，不知道怎么回的家。
*
“自杀？！”
“这真的假的，程氏集团的程响余在家吞安眠药自杀了？！”
“在哪看的？让我看看？”
温砚和常静刘仁正在吃饭时，忽然听见邻桌有人讨论。
温砚一下子打翻了杯碟，也没顾得收拾，而是慌忙打开手机。
“昨天晚上凌晨三点，程氏集团的程响余吞安眠药自杀，被紧急送往医院。”
“据知情人爆料，程响余和妻子婚姻疑似破裂……程响余此次似乎是为情自杀。”
看到确凿的消息，温砚脸色微微发白，没和常静刘仁打招呼便离开了。
他坐车去找谢衍。
路上蔺川鹜和他通电话，“告诉谢衍，程响余自杀不是他的错。”
“嗯，嗯，我知道了。”
“也不是你的错。”蔺川鹜不放心又道。
到了别墅，温砚看见谢衍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前。
小宝在他怀里嗷嗷大哭，程霄霄也拽着他的袖子哭。
程霄霄见温砚来了，哽咽道：“温叔叔，妈咪不知道怎么了。”
温砚把程霄霄抱在怀里哄，然后又拍拍谢衍的肩膀。
谢衍回过神，“你看到新闻了吧？没事的，他妹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我的电话，告诉我说他哥哥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真的想不通，”谢衍捂住脸，泪珠从指缝渗出，“明明之前对我那么冷淡，我提了离婚，他却要死要活的，好像我对他有多么重要一样？”
“如果之前，他对我稍微好一点，哪怕沈是在我失眠时候，抱我一下，我都不会忍心和他走到这一步……”
“谢衍，那你还打算和他离婚吗？”温砚轻声问。
谢衍擦擦眼泪，“我想去见他一面。”
温砚再见到谢衍是两天后，谢衍神情疲惫。
“程响余已经同意和离婚了，要把他名下的产业都给我，你是没看见他父母的脸色，明明气得要死，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但是我没要，只要我的那一部分。”谢衍笑完，又低声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想换个环境，可能带着小孩去南方吧，我其实是南方人，一直不适用北方的气候，小时候跟着妈妈，成年后跟着程响余，现在想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嗯。”温砚心中虽有不舍，却也祝福他。
和谢衍分别后，温砚又和蔺川鹜一起去探望程响余。
私人病房里，程响余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怎么，来看我笑话？”程响余扯嘴角。
蔺川鹜：“只是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
“遇见一点事就自杀，我真怀疑你是怎么管理这么大一个集团的，你只想着一时痛快，没想过你父母，没想过你的下属？”
“川鹜，你别刺激他。”温砚阻止蔺川鹜，又和程响余道歉。
程响余哼一声，“道什么歉，走到这一步，本来也是我活该，怪不得旁人。”
“你知道就好。”蔺川鹜沉声。
“川鹜。”温砚拽拽蔺川鹜的袖子，让他不要再说了。
“以后别再做傻事了。”温砚原本因为谢衍不喜欢他，现在看他虚弱地躺在床上，对他只剩下感慨。
程响余道：“其实我真不是自杀，我就是睡不着，谁知道吃多了，都是我爸妈大惊小怪。”
“分开未必不是坏事。”温砚又道。
“也许吧。”程响余看向窗外的开得正盛的玉兰。
程响余同意和谢衍离婚，便没有故意拖延，离婚手续很快办完。
离完婚，谢衍便打算动身去南方，温砚和蔺川鹜去送他。
“等你生完宝宝，可以带着宝宝找我去玩，到时候我做东道主款待你们。”谢衍穿着崭新的衣服，眉眼熠熠，充满着对未知生活的期待。
温砚看见他这样，很为他高兴，“嗯，一定会去找你的。”
“霄霄，和两位叔叔说再见，我们要走了。”
“叔叔再见。”程霄霄甜甜道。
温砚原本还担心小孩子会接受不了谢衍和程响余结婚，但因为程响余工作太忙，都没什么时间陪孩子，所以孩子对他的感情也不深，根本没有感到伤心，好像只要有妈妈就够了。
现在知道要跟着妈妈去一个一年四季都能开花的城市，兴奋得不行。
温砚看着谢衍上车，直到蔺川鹜牵紧他的手，“走吧，回家。”
转身的时候，车站拐角一抹黑影很快消失。
温砚心里有些酸涩，其实他和谢衍并没有认识很长时间，却感觉和他很投机，说会找他去玩，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抽出空，他们两个大概率是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我还以为程响余会来送送他。”温砚坐在回家的车上，惋惜道。
“你怎么知道他没来？”蔺川鹜冷笑一声，“你觉得他会不来？”
“就算他不来，以我对他的了解，过不了几天，谢衍就会在南方偶遇正好出差的程响余。”
温砚微微愣住。
接下来，温砚的工作辞掉了，开始在家里安心养胎。
温砚还和以前一样每天中午都和蔺川鹜打电话说自己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再给他看看自己越发圆润的孕肚。
蔺川鹜在办公室里，挂了电话还意犹未尽。
邱毅过来给他汇报工作，汇报完之后，开始夸奖温砚。
“我和邱天最近玩了温先生做出来的游戏，没想到温先生那么厉害，无论是游戏画面，还是关卡模式，都是我玩过的游戏里的属于精品级别的游戏了。”
“不过我还没玩完，邱天玩完之后他哭了一夜。”
“哭了一夜？”蔺川鹜饶有兴趣。
正说着邱天就进来了，“邱天，你快和蔺总说说，玩完温先生游戏是什么震撼的感觉。”
邱天立即一副打开话匣子的派头，“完成度和流畅度都非常高的作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非常吸引你一直玩下去，我本来想着玩个一两关就睡觉的，结果硬是玩了个通宵，玩到最后一关，说实话，我一个大alpha都忍不住哭了。”
“我真没想到温先生对他弟弟的感情那么深。”
邱天感叹道。
第56章
邱天丝毫没注意到蔺川鹜的脸色, 自顾自地说着。
“邱天，让你整理的项目资料你整理完成了吗？”邱毅阻拦他。
“差一点。”
“没整理完成还不快去。”邱毅催促。
“其实游戏里展示的说是对弟弟的感情，不如说是让人学会怎么接受爱人离开。”邱毅找补道, 生怕邱天无意的一句话又惹得他和温砚闹矛盾。
蔺川鹜让他出去。
邱毅离开后，蔺川鹜搜索游戏。
打下游戏名字, 弹出来一个图标，游戏后面跟着火的标识，这意味着这段时间这款游戏下载的人数很多。
蔺川鹜没急着登录进去，而是仔细地看了看图标。
是一片星空, 两个卡通小人坐在草地上。
有一个卡通小人身上泛着白光，给人一种即将消逝的感觉。
人和景都是简化, 有一种飘然和梦幻的感觉，即使能够猜到这是个分离的游戏, 却没有让人感受到悲伤，而是有一种轻柔的，疗愈的感觉。
蔺川鹜注册登录进去。
玩家的视角是跟随身上没有白光的卡通小人。
卡通小人系统名和游戏名是一样的叫寻。
游戏的前提，寻在一间很老旧, 但很有生活气息，也很温馨的房间里醒过来。
寻在桌子上发现了弟弟留的纸条。
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要离开了。
然后游戏NPC出现, 和寻对话。
NPC：寻, 你为什么不开心。
寻：我弟弟离开了我。
NPC：人和人总是会分别的, 离开不见得是坏事，也许你该放手让你弟弟独自一个人适应这个世界。
寻：是这样的，可是我做了一些伤害他的事情, 我想找到他，和他说对不起。
NPC：那好吧，既然你执意想去找你弟弟, 那就跟随我的指引上路吧。
接着便开始播放寻背着小书包一蹦一跳出门的动画。
这是在缓冲第一关。
蔺川鹜盯着画面。
在街道轻盈奔跑的寻，风把他的乌黑的头发吹得扬起来，小鸟和蝴蝶停留在他的肩膀，他看起来又自由又轻。
蔺川鹜是一个文娱生活不那么丰富的人，但只从前面这些便能看出来主创审美和技术都是一流的，他从未怀疑过温砚的能力，但还是为此微微一惊，原来是他这么一个有才华的人。
接着蔺川鹜又猜，寻口中说的错事，应该便是温砚向他坦白的——他不同意温时钏学动画，可这个时候，那个疑问又来了，只是不赞同温时钏学动画，温时钏为什么那么狠心地离开家两年，连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不给温砚，这其中真的没有什么隐情吗？
一分钟，画面跳转到第一关。
是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面有废弃品摆成了迷宫。
NPC：寻，很高兴见到你，这个仓库是你和弟弟玩捉迷藏时，你弟弟最爱藏身的地方，也许你能在这里找到你弟弟。
蔺川鹜操纵寻走到迷宫的终点，迷宫终点有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NPC：哦，看来你弟弟不在这里，这里只有一只小猫。
NPC：寻，你还记得这只小猫，这只小猫是你和你弟弟在这里玩捉迷藏发现的，那是你和弟弟第一次知道怜悯是什么滋味，心软的你们，冒着会被爸爸妈妈责怪的后果，偷偷把猫带回家，治好了猫咪的伤，可猫咪在某一个晴朗的天气里离开了，你和弟弟都很伤心，可你们却不知道，有一颗名叫善良的种子在你们心中发了芽。
寻：我想起来了。
寻拿出背包里的药，涂抹在猫咪身上，猫咪痊愈后舔了舔寻的手背，一跃到仓库的窗台上，消失不见了。
第二关在安宁病房里。
是寻和弟弟时日不多的玩伴。
NPC：寻，这是你和弟弟第一次意识到死亡的悲伤。
第三关是在学校里。
这一关是在讲寻和弟弟误会。
第四关是在寻妈妈的葬礼上。
这一关讲寻和弟弟的陪伴。
第五关，第六关，第七关……
蔺川鹜一次一次地通关，这个游戏和市面上普通的找boss或者找怪的游戏并不同，通关的奖励并不是金币，而是让寻在一次又一次地通关中，回忆自己和弟弟发生过的事情。
虽然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但它们让寻和弟弟明白了很多道理。
玩到这里，蔺川鹜才明白过来，这个游戏的目的并不是要找到弟弟，温砚是想告诉玩家，一个人从你生命中消失，那只是物理的消失，你们救过的小猫，探望过的朋友，妈妈死亡时的拥抱，都会永远地留在你记忆里。
每当你看到小猫，你会想起，在很久之前，也曾有一个人和你一起偷偷把小猫藏在怀里。
被拥抱时候，你会想起，有一个人也曾这样拥抱过你。
两个人会分离，但两个人的爱不会消失，那些爱组成了你此刻的一部分。
蔺川鹜静静地盯着屏幕上轻盈蹦跳的寻，他明白了邱天为什么会哭到半夜，他很为温砚能做出来这样的游戏而自豪，可是……他又产生了嫉妒。
他当然知道温砚对弟弟的感情很深，可是他没想到会这么深，游戏里寻对弟弟的感情，浓烈到几次让他呼吸一滞。
在温砚和弟弟的关系中，他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一个旁观的玩家。
蔺川鹜没再继续玩下去。
他站在窗外点了一根烟。
太阳一点一点下山，无数灯光亮起来。
蔺川鹜开车回到家，洗完澡后，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温砚。
睡得很熟，俊美的脸庞如白玉一样莹润，孕肚越来越大了，像个小球，蔺川鹜盯他半晌，然后躺在他身侧，手探进他的衣服里去摸他的怀孕的肚子。
这个时候，蔺川鹜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温砚都怀他孩子了，为什么还要去嫉妒一个消失的人。
可是。
蔺川鹜往温砚下巴上咬了一口。
游戏里面的情感纵然有戏剧夸张的成分，但依旧不能看出温砚对温时钏的感情，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对没有血缘的弟弟，会产生那么浓厚的感情？
温时钏有那么好吗？
蔺川鹜想不通，神情像鬼一样阴郁，掰开他的腿，温砚雪白的脸涌起两团红潮，睫毛颤动着，看他即将要醒来。
蔺川鹜扣进去。
“川鹜，你回来了？”温砚睁开眼睛，看见他，立即睡眼惺忪地笑起来，然后想像抱小宝宝一样把他抱在怀里，可很快发现他在干什么。
“嗯……”温砚攥紧床单，“川鹜，你怎么，怎么突然这样。”
蔺川鹜手腕一边转动一边用力，“我今天玩了你开发的游戏。”
“你很有才华。”
“还有，嗯，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温砚是一个不要擅长回应夸奖的人，面对夸奖，一般都是很谦虚的回应，更何况是川鹜这样直白的夸奖，他很开心，但也感到一丝羞耻。
可更令温砚羞耻的是，川鹜的指头好像变得更长。
也更加灵活了。
很快把温砚弄得湿黏起来……
拉出几道银丝。
蔺川鹜给他看。
指头和指缝里面都是。
温砚捂住眼睛……
“你叫过你弟弟宝宝吗？”
蔺川鹜猜测他肯定也叫过。
因为温砚是那种只要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对一个人非常好，好到像是让人泡在蜜罐里。
“叫小钏宝宝？”
蔺川鹜阴郁地，不错眼地盯着他。
像是温砚只要回答叫过，立即扑上去咬他。
温砚一阵颤抖。
“没有叫过，”温砚垂眼，“没有这样叫过小钏。”
蔺川鹜双手桎梏住温砚的脸，要他正对着自己，“看着我。”
“没有骗我？”
“没有骗你。”
蔺川鹜眸中的戾气消散一点。
他非常嫉妒温时钏出现在温砚青春期的时候，让温砚有那么长一段时间心里眼里只有他。
“川鹜，你生气了吗？”温砚盯着蔺川鹜又黑又沉的眼睛，然后抚摸他的头发。
蔺川鹜不说话。
“游戏你玩到第几关？”温砚期翼地问他。
“第七关。”
“你怎么不玩后面的三关？”温砚失望。
“如果你有机会，能把后面的三关也玩一下吗？”
这个游戏并不只是关于他和温时钏的，也是关于蔺川鹜，本来以为蔺川鹜会一直玩到最后的，没想到蔺川鹜只玩到第七关。
“为什么那么希望我玩后面的三关？”蔺川鹜问他。
“因为，玩游戏一般都是要玩到通关，只剩后面三关，你不觉得可惜吗？”温砚和他解释。
*
蔺川鹜难得有两天的空闲时间。
两个人搂着，一觉睡到了中午。
醒过来温砚想起床，蔺川骛抱住他，不让他动。
口腔成了蔺川鹜发泄欲望的地方，用舌一次一次狠凿，温砚的嘴都被他啃肿。
然后感受到蔺川鹜庞然的苏醒，温砚轻轻挣扎起来。
“川鹜，别亲了。”
蔺川鹜意犹未尽地抵着他。
“医生说了不可以……”温砚怕他胡来，安抚他。
“我去洗澡。”
洗完澡，吃过早午饭，两个人在猎场里和小狼玩了一会儿，然后和普通的夫妻一样，出门逛公园。
马上要到秋天了，公园里的梧桐树变得金灿灿的。
有老人在卖氢气球。
各式各样的气球簇拥在一起，像是一个巨大的葡萄串。
温砚看了好几眼，“这些气球很可爱……”
蔺川鹜便让温砚挑一个。
“小孩子才玩的。”
“谁规定只有小孩子才能玩的。”蔺川鹜道。
温砚没办法，只好挑选了一个，是一个猫咪形状的气球。
然后温砚一边拿着气球，一边和蔺川鹜牵手，在公园里散步。
时不时能看到一家三口在草地上露营，还有年轻的小情侣坐在长椅上亲吻。
温砚悄悄握紧蔺川鹜的手，蔺川鹜的手很热，很有安全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可他一直很想笑。
“川鹜……”
“嗯？”
“没事……”
走累了，温砚和蔺川鹜在长椅上休息。
一个啃着手指头的小男孩走过来，不怕生地盯着温砚手里的气球。
“你妈妈呢？”蔺川鹜沉声问他。
小男孩似乎很害怕蔺川鹜，可仍是壮着胆子看温砚手里的气球。
“你想玩这个吗？”温砚柔声问他。
小男孩点点头。
“那给你玩一会儿。”
小男孩高兴地拿过气球。
蔺川鹜告诉他：“只是给你玩，不是送给你，玩完要还给我们。”
小男孩点点头。
小男孩拿着气球，开始在长椅后面的小道上蹦蹦跳跳。
过了一会儿他妈妈来找他，拉着他的手要回家，可是小男孩却没有把气球还回来的意思。
一个气球而已，并不值得什么钱，让温砚不舍得的原因是，那是川鹜给他买的。
蔺川鹜却已经起身，走到小男孩身边。
“把气球还给我妻子。”
小男孩张嘴开始嚎啕大哭。
蔺川鹜并不心软，和他妈妈说。
他妈妈看蔺川鹜个子高大，神情阴郁，不是好惹的主，往小男孩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强行把气球还给了蔺川鹜。
蔺川鹜把气球放回到温砚手里。
温砚才又变得开心起来。
休息的第二天，蔺川鹜和温砚一起布置婴儿房。
把婴儿房的地上铺满毛茸茸的地毯，然后放上婴儿床，还有大人要睡的床，角落里再放一些柔软的玩具。
都是蔺川鹜在忙，温砚坐在一旁看着。
看着蔺川鹜穿着衬衣，挽起袖子，蹲下身的时肩背肌肉隆起，小臂上的青筋也蜿蜒凸出来。
弄完后，蔺川鹜抱着他，让他坐到桌子上，双手撑在他两侧，“喜欢吗？”
原本冰冷空旷的房间变得童趣而温馨，处处倾注住爱意。
温砚点点头，“很喜欢。”
蔺川鹜让他搂住自己的脖，亲自己。
亲着亲着小腹变紧。
蔺川鹜看温砚衣服也湿了一点。
月份大了，两个人没有做过了，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憋得慌。
蔺川鹜喉结一滚，“难受吗？”
温砚有些羞耻，“没关系，我去洗洗就好了。”
蔺川骛却蹲下身。
“用嘴帮你。”
第57章
温砚脚蹬在桌子边缘, 满脸红晕的咬住指头。
“川鹜……”
蔺川鹜吃得很专注。
变成一块鱼肉，被剥去鳞片和鱼皮，只剩下柔嫩鲜美的鱼肉, 每一寸肉都被他充分地吮咬，吸吃。
一边吃, 一边抬起眼睛，直白又露骨地凝着温砚。
温砚感到很羞耻，想盖住他的眼睛，却成了抚摸他的脑袋。
如同珍馐, 蔺川鹜吃得很认真，甚至发出回味的响声。
温砚脚指头都成了粉红色, 很快哺喂给他水喝。
蔺川鹜的脸都湿掉了，温砚慌忙从桌子上下来, 蔺川鹜怕他摔到，托住他的腰把他稳稳地抱在怀里。
“川鹜，对不起，把你脸弄脏了。”温砚愧疚地帮他擦掉。
蔺川鹜滚着喉结盯他, “我还没吃够。”
被……实在是令温砚脸热，“要不我帮你。”
蔺川鹜盯着他, 眸色微微幽沉。
“我们颠倒过来。”
“颠倒？”温砚坐在他怀里, 呆呆地看着他。
“69, 不懂？”蔺川鹜笑一声。
温砚挤出微笑，“川鹜，你有没有听到美芝姐在叫我们吃饭。”
“美芝姐不会说话。”
蔺川鹜躺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快点上来，不然一会儿舔死你。”
温砚慢吞吞地爬到他身上。
浑圆的孕肚擦过川鹜的脖子，感受到川鹜滚烫的呼吸, 然后是温热的口腔。
温砚骤然发软，解开川鹜的皮带，浓烈的热气扑面而来，温砚羞耻地张开嘴……
完事后，蔺川鹜抱着温砚去洗澡，都吃饱了，连饭都没吃，就躺在床上。
蔺川鹜摸着温砚的孕肚，皱眉，“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生出来。”
“才第七个月，还要一个月多。”温砚笑。
“现在是不是很不舒服？”蔺川鹜心疼。
“只是感觉很累。”
“那在家什么都别做了，好好休息。”
“嗯……”
蔺川鹜盯着他，“要不是我还要工作，上厕所我都要抱着你，然后给你扶着。”
温砚耳朵变红，“别说了，川鹜……”
“怎么了，又不是没扶过。”蔺川鹜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温砚捂他的嘴。
蔺川鹜眼睛黑漆漆地盯着他，跟看不够似的。
“川鹜，你想给宝宝取什么名字？”
“听你的。”
“如果是女beta，我们叫她蔺昱，昱字有吉祥安康的意思，如果是男beta，那我们叫他蔺奕景，奕景有智慧美好的意思……”
“那如果生的是alpha和omega呢？”蔺川鹜又问。
“不会的，不好的基因比好的基因更强大。”
“谁说beta是不好的基因？”蔺川鹜不高兴。
“川鹜，我现在已经不对自己beta的身份而感到自卑了。”
“嗯。”
“你就算生个三头六臂的怪物，我也喜欢，我不会让蔺向毅在你面前说半句指责的话，以及媒体。”蔺川鹜又和他说一遍。
温砚一愣，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碰他的额头，有些痴痴地望着他，“川鹜，我……”
“你难道还不相信我？”
“不是的……我相信你。”
我只是发现自己很喜欢很喜欢你……
*
两天一过，蔺川鹜继续忙。
温砚则是待在家里，有时候和王美芝种花，有时候和小狼一起玩。
小狼长大了很多，褪去毛茸茸的可爱，眉眼有点青年狼的俊秀之气，它们很喜欢温砚，经常从一个小小的洞口里钻出来，溜到客厅，偷吃完食物后，闻着温砚身上的气味，来到二楼，把门扒开，堂而皇之地睡在温砚的床上。
温砚每次午睡醒过来都会看到三只小狼睡得肚皮朝天敞着，两只爪子伸在半空中。
有一只还枕着他的胳膊。
它们很有灵气，似乎知道温砚怀了人类宝宝，和温砚玩的时候，只会用脑袋蹭，从不伸出锋利的爪子。
温砚对它们也非常纵容。
不过，蔺川鹜不喜欢。
每次蔺川鹜快回来的时候，温砚都要把小狼赶回猎场去。
但免不了还是被蔺川鹜发现。
蔺川鹜在床上捏起一撮狼毛，像是在床上发现了别人头发，质问出轨的妻子一样质问温砚，“这是什么？床上为什么会有狼毛？”
温砚笑着，去抱蔺川鹜的脑袋，试图用柔软的胸口来让蔺川鹜转移注意力。
可是蔺川鹜并不上当，“你是不是又让它们和你睡在一起了？”
“……以后我不会了。”
“虽然它们会定期清洁，但是它们毕竟是动物，万一伤到你怎么办？”蔺川鹜微怒。
“我有分寸的，川鹜。”
“现在和我保证，从今天开始到生，都不许再让它们靠近你。”
“好。”
蔺川鹜脸色这才缓和一点，拱到他的怀里。
“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温砚轻轻摸他的脑袋。
“工作上遇到点问题。”
“累吗？”
“累。”蔺川鹜开始拱他的心口，“喂我吃。”
被他累月这样，温砚已经接受了这种地方就是应该给川鹜吃的，慢慢解开衣扣，露出变大一点的，喂到他嘴里。
蔺川鹜瞬间被柔软的馨香淹没了。
吮了一会儿，蔺川鹜捏了捏，问，“什么时候有奶？”
“不会，不会有那种东西的……”温砚感到羞耻。
蔺川鹜不置可否，又像个宝宝一样吮起来。
*
那个可以钻出来的洞被蔺川鹜堵上了，小狼出不来，在铁丝网后面眼巴巴地瞅着温砚，时不时发出可怜的叫声。
它们已经知道了饲养他们的主人那个是红心的，那个黑心的了。
可现在温砚也没有办法放它们出来玩闹。
只好喂给它们一些肉。
不能和小狼玩，温砚的生活中失去了很多乐趣，他闲得无聊，忽然想给宝宝做一个益智类的小游戏。
有了想法，很快付出实践。
温砚也不打算做太复杂的，只是让宝宝通过游戏来认识动物、植物、数字、文字。
之前他们参加同行聚会时候，接触过一些专门做儿童游戏的同行，知道小孩子喜欢色彩鲜艳的东西，游戏一定要色彩鲜艳丰富，这样可以抓取到他们的注意力，其次游戏按钮要做大一点，简单一点，便于宝宝操作。
温砚一个人敲代码，一个做交互，一个人设计颜色，在每一处细节里都倾注对宝宝的爱……
因为是个简单的小游戏，温砚做了一个礼拜便差不多完成了。
蔺川鹜下班回来后，温砚让他坐在书桌前，试玩一下。
蔺川鹜很给他面子，即使只是宝宝玩的游戏，他也玩的非常认真。
“川鹜，你觉得什么地方还需要改进？”
“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蔺川鹜回答。
“怎么可能没有……”温砚无奈。
“我没骗你。”
“我小时候没玩过游戏，不知道什么才是吸引小孩的，但是这款让我感觉到色彩虽然鲜艳，但是搭配的很舒服，而且充满了趣味。如果我小时候玩到这款，我肯定会很喜欢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蔺川鹜不假思索。
“我是问你小时候为什么没有玩过游戏？”
“因为我哥哥不玩，我为了比他表现得好，所以我也不碰。”蔺川鹜回答。
“现在想想其实何必，别人不喜欢你，就算你再优秀，他们照样不喜欢你。”
“是这样的。”
“好在我们的小孩不用遭受像你或者像我不健康的亲子关系。”温砚道：“等小孩长大了后，我会告诉他，这个游戏是爸爸妈妈一起为你做的。”
“爸爸妈妈都很爱你。”
蔺川鹜坐着，温砚站着，蔺川鹜抱住他，脑袋贴在他的孕肚上，“我没干什么，是他的妈妈用心帮他做的。”
“只要他妈妈爱过的人，他都会为他用心做出来一款游戏。”
蔺川鹜垂眼。
温砚听他这样说，忽然期翼地问，“川鹜，后面三关你玩了吗？”
“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开始玩。”
温砚有些失望。
温砚在家待久了，有些闷，想自己出去转转，蔺川鹜一定要司机跟着他。
他想去博物馆看看，去之前先去饮品店买一杯他最近很喜欢喝的果汁。
结账的时候，背后忽然有人叫他，“温砚。”
温砚转过头，看见谢衍，这次他没有带小孩。
温砚微微惊讶，“你不是去南方了吗？”
两个人找个位置坐下。
“是去了，但没去几天，便遇见了程响余，之后我无论是去哪里，都能偶遇到他。”
“不用想都知道他在故意跟着我，关键我还不能质问他，一质问他，他就厚着脸皮说，这里又不是我家开的，为什么只能我去，他就不能来。”
温砚看谢衍比离婚之前光彩照人了很多，忍不住笑，“看来真被川鹜猜对了。”
“猜对什么？”
“没什么。”
“怎么没见你小孩？”
“程响余不知道又要搞什么，见我不给他好脸色，他开始接近两个小孩，关键这两个小孩可不懂大人的恩怨情仇，他们就知道好吃的，好玩的，以前从不让程响余抱，现在也被程响余的糖衣炮弹给俘获了，我想这两个孩子现在不是喜欢你了吗？那就扔给你带吧。”
“我把他们三都扔在南方了，我自己一个人回来，正好在这边办点事。”
“我原本以为程响余对你没什么感情，现在看来，他之前纯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你打算和他怎么办？”温砚又问。
“就让他纠缠吧，反正我不会和他复婚的，最近我大学时候的学长知道我离婚了，联系上了我，大学时候他喜欢过我，但当时因为程响余，我拒绝了他，现在看来，程响余根本不适合我，学长似乎更适合我，学长大学毕业之后也没结过婚，我想和他试试。”
“那很好。”温砚微笑。
“你呢，是不是快生了？”温砚有些不自在。
“嗯，快了。”
“那蔺川鹜也不陪在你身边，还让你一个人出来。”谢衍皱眉。
“他工作挺忙的，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还有司机。”
“你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危险的时候，可千万别像我生程霄霄的时候，我当时回老家看我妈妈，没想到程霄霄是在我返程的路上有动静的。”
“嗯，我很小心。”
谢衍的手机响了，谢衍不耐烦地挂断，对面的人不死心，还在一直打。
“有事你就忙吧，我也该走了。”温砚道。
“那不好意思啊，还想和你多聊一会儿的。”
然后谢衍接通电话，“干什么一直打电话过来，你不是喜欢上带孩子了吗？”
谢衍走后，温砚坐了一会儿，回到车上，他和谢衍聊的时间很久，温砚不打算去博物馆了，让司机送他回去。
调头的时候，正好看见程响余从车里下来，他怀里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朝谢衍的位置走过去。
温砚趴在车窗上看着程响余那么笨拙地带孩子，忍不住笑。
晚上蔺川鹜回来，温砚让他吃着，自己的指头插进他头发里。
“我今天见到谢衍了。”
“和你猜的没错，程响余跑到南方去找他了，谢衍被他时不时的偶遇逼得又回来了。”
蔺川鹜笑一声。
“我还看到程响余带孩子的样子。”
“我从前只看到谢衍怀里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今天我看到程响余也变成这样了，宝宝在他怀里一直哭，程霄霄也哭，他急得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先哄那一个，看起来很笨拙，和他在工作场合时候完全不一样。”
“是吗？”蔺川鹜认真听着，又笑一声，“那我一个人带孩子肯定比他强。”
温砚摸摸他的眉毛，“当然。”
第二天蔺川鹜去上班，温砚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去花园里看他撒的向日葵。
没想到都已经发芽了，温砚把买的肥料撒上去，才撒了一会儿，就感觉很累，肚子也有些不舒服，他坐在摇篮上，擦擦额头上的汗，却感觉肚子越来越不舒服，同时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腿淌下来……
“美芝姐，美芝姐……”温砚攥紧摇篮的扶手开始叫。
王美芝迅速地跑出来。
温砚虚弱地道，“帮我叫医生过来。”
“我应该要生了。”
第58章
嗡嗡嗡——
会议室, 手机忽然震动。
蔺川鹜瞥了一眼，拿着手机便往走，邱毅让正在汇报工作的下属停下, 也跟着出去。
“我马上赶过去。”压低声音说完这句话，蔺川鹜转身对邱毅道：“现在去医院。”
“好的。”邱毅当即意识到是温砚生了。
火速赶往医院。
产房里的红灯亮着。
蔺川鹜心脏紧缩。
他们算好的预产期应该是下周的, 没想到这么突然，以至于肚子有动静的时候，他都没有陪在温砚身边。
蔺爷爷紧急赶过来，“一定要保佑小砚和孩子平安啊。”
“肯定没事！”蔺向毅听到消息也跑过来。
“你不是不认小砚生的孩子吗？你来干什么？”蔺爷爷问他。
“我就是来看看, 看看附近有没有记者蹲着，万一把他生个beta的事情报道出去, 多丢蔺家的脸。”蔺向毅嚷嚷。
蔺爷爷咬牙，“你就嘴硬吧, 到时候别后悔！”
然后他走到蔺川鹜身边，蔺川鹜靠着墙站，头微微垂下，能看到他脖子和太阳穴凸起的青筋。
“没事的, 川鹜，你给小砚找的医院是最好的医院, 医生和护士也是专业级别的, 还有各种防护, 别说有事了，我看小砚连疼都不会疼一下。”
蔺川鹜眸色幽沉，一句话都没说。
纵然他花费了大价钱让温砚住在顶级的生产医院, 由专家级别的医生帮助温砚生产，能减少意外的降低，可还是有发生的可能, 温砚的身体，在蔺川鹜看来，并不像他的身体那么健□□产对他来说，还是一件危险的手术……
他感到了一丝恐惧，无法掌控的恐惧。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赶到泳池里，看到的却是没了呼吸的小狗，无论他怎么叫它，它都不会再睁开眼睛，舔他的脸。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落下。
时间变得很慢很慢……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
产房红灯灭了。
操刀医生走出来，“蔺总，大人和小孩一切平安，现在可以允许一个人进去探望。”
那些朦胧而遥远的记忆一下子消散，蔺川鹜听到了平安两个字，立即走进产房里。
“医生，生的是不是beta？ ”蔺向毅小声问。
“还正在做基因检测中，结果大概两天后出来，到时候我们会通知家属。”
而产房里，温砚汗湿掉的头发黏在脸上，脸色是过度消耗后的苍白和虚弱，却奇异地洋溢出幸福，他垂眼，温柔地注视着怀里小小的婴儿。
“川鹜，你看，他……”温砚鼻子一酸，忽然不知道该形容这个在他肚子待了八个月的物种。
“他好小……”
蔺川鹜握住他的手，眼眶微微发红。
“我看到了。”
护士轻轻敲门，“您好，现在要抱着婴儿去做检查了。”
“是不是很累？你先睡会儿好吗？我把他抱给护士。”
温砚依依不舍地看着蔺川鹜把孩子抱走，然后因为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护士把孩子抱走后，蔺川骛坐在床边，握着温砚的手，看着他睡觉。
两天后，检查结果出来，温砚的专用产科医生道：“好久没接生过这么健康的婴儿了，各方面指标都很完美。”
蔺川鹜只是问，“大人呢？大人是不是也要做一个检查，看看生产之后他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个目前不用，因为大人身体出现问题一般都是产前，比如妊娠高血压、糖尿病等，我看温先生产前在医院检查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那现在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当然如果蔺总您要是实在担心，等温先生身体恢复一点后，我们可以安排。”
“嗯。”蔺川鹜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对了，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医生在几张检查单中找到一张基因检测的单子。
这个时候蔺向毅在外面敲门，医生看了眼蔺川鹜。
蔺川骛：“让他们进来吧。”
蔺向毅和蔺爷爷一起进来。
“正好蔺总您的家人都在，我们给婴儿做的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
“是不是beta？”蔺向毅赶紧问道。
“不是。”医生笑了笑，“是个alpha。”
“alpha？！你是说他一个beta生了一个alpha？！这怎么可能，不会是你和温砚一起联合起来糊弄我们吧。”蔺向毅大惊，“程家一个alpha和omega都生成beta了，一个alpha和beta结合，好基因肯定要被坏基因给稀释了。”蔺向毅感受到蔺川鹜的冷冰冰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小。
“蔺先生，孩子遗传不仅仅是会遗传父母的，也可能会遗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像你说的，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生了两个beta，很有可能是遗传了他们上一辈，就像遗传类的精神疾病，妈妈有，孩子没有，但是到了孙子这里便有了。”
“温先生的父母、父母的父母也都是alpha，唯独温先生分化成了beta，这种后代生出来alpha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而且根据基因检测，婴儿遗传的很大概率是蔺总。”
“婴儿不仅没有被‘坏’的基因稀释掉，反而自己长成了一个顶级的alpha。”
“顶级的alpha？！”蔺向毅眼睛瞪圆，“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这里有检测单，您可以自己看一下。”
蔺向毅一把夺过来，前面一大推专业术语他看不懂，直接看结论。
性别：alpha（S+）
蔺向毅翻来覆去地看，又是震惊又是欣喜。
蔺川鹜皱眉，把检查单抽走。
“你自己亲口说过，不会认一个beta生的孙子，所以这个孩子是beta和alpha和你都没有关系。”
“我那不是气话。”蔺向毅心虚。
“看他生了一个顶级的alpha，我可以把这句话收回去。”
蔺川鹜和医生道完谢，蔺川鹜拿着检查单回到温砚的私人病房里。
蔺向毅也想跟着进来，蔺川鹜把他关在外面。
蔺爷爷在一旁乐呵呵地笑，“做人和说话都别太绝，不然迟早有遭报应的一天，你看这不是来了。”
“我进去看我重孙子喽，你待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吧。”
说完蔺爷爷拄着拐杖，悠哉悠哉地走进去。
只剩下蔺向毅趴在病房门的小窗上眼巴巴地往里面瞅。
*
温砚很累，但是不舍得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宝宝。
刚生出来的宝宝，相比于人，更像是一个小怪物，稀疏的眉毛，没有牙齿的口腔，忽然便哭闹起来，可又凭借自己小而软的身体，睡着时鼓鼓的脸蛋，让大人对他产生无限的怜惜。
蔺川鹜走进来时，温砚一眼都没看他。
蔺川鹜坐在他眼前，看着温砚穿着洁白的病服，低头垂眼，温柔地注视着怀里的宝宝，阳光笼罩在他身上，变成了朦胧的光。
“孩子的基因检测报告出来了。”蔺川鹜尽量让自己平静，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不能连他们的孩子都嫉妒。
“是beta吧。”温砚连头都没抬，依旧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和蔺川鹜的宝宝，时不时伸出手指戳戳宝宝鼓鼓的脸颊。
“不是。”
“不是？”温砚这才抬起头，“难道基因劣质到连beta都不算了吗？”
“他是alpha。”
温砚瞳孔微微缩动，像是不可置信一样，重复了一遍，“alpha？”
“是顶级alpha。”
“是不是医生弄错样本了？”温砚问，“如果生一个alpha也许有机率，可是顶级的alpha……”
蔺川鹜把检测单给他，让他自己看。
“你不相信你自己，难道还不相信你老公。”
“真的是顶级的alpha……”温砚反复地看着最后的结论。
“可是我都没有想alpha的名字。”温砚有些惋惜。
“就叫蔺奕景。”
“是不是该喂奶了。”蔺川鹜看蔺奕景握紧拳头，在温砚胸口一直拱。
“好像是。”
蔺川鹜把护工叫进来，让她们把蔺奕景赶紧抱走。
没想到这小人虽然才生出来时间不长，但已经变得非常黏温砚，护士刚抱起他，他就张开嘴嚎啕起来，一边哭一边死拽住温砚的心口的衣服。
温砚看他哭得可怜，不忍心，“把奶瓶拿过来吧，我喂他。”
然后温砚便拿着奶瓶一边怕着蔺奕景的脊背一边给他喂奶。
“宝宝好厉害，喝了这么多。”
蔺奕景咂咂嘴。
“川鹜，你觉不觉得他很可爱？”温砚柔声。
“是挺可爱的。”蔺川鹜语气生硬。
在医院住了四天，小孩和大人身体都没有什么问题了。
“川鹜，我想回家。”
“护工没照顾好你？”蔺川骛拧眉。
“不是的，我感觉现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宝宝状态也很好。”
毕竟这里是医院，再舒适也没自己家里舒服。
蔺川鹜给温砚办了出院手续。
除了让王美芝照顾温砚和孩子外，蔺川鹜又请了三个保姆，还让一位产科医生暂住在家里，以防温砚和孩子忽然出什么状况。
他也休了十天的产假，每天陪着温砚，本以为会是一段幸福的亲子时光，没想到光看温砚抱着蔺奕景睡觉，喂蔺奕景喝奶了。
蔺川鹜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小人，能吃那么多，白天就算了，晚上还要起夜喂他两次，他不愿意温砚太辛苦，所以晚上都是他起夜喂的，喂完之后，蔺奕景睡在温砚的怀里，他睡地上。
有时候他想和温砚一起睡，都被温砚会拒绝。
“等宝宝再大一点好吗？川鹜。”
“他现在还很小，我们睡在一起，可能会压到他。”
蔺川鹜不愿意和温砚分开房间睡，只能继续睡地上。
十天很快过去，虽然每天睡在地上，蔺川鹜还是舍不得老婆孩子。
但是不得不去工作。
正在推进的事务暂缓下来，蔺川鹜一回来，便继续推进，蔺川鹜一个会从早上开到中午十二点，趁着休息的间隙，打开房间里的监控，看着温砚和孩子呼呼大睡，疲惫瞬间消失了。
然后收到蔺向毅的消息-
为什么不让我见我孙子？！-
我要看我孙子！
这几天，蔺向毅时不时溜达到他家，刚开始还好声好气，一听到蔺川鹜不让他见自己宝贝孙子，就开始破口大骂蔺川鹜不孝，不让爷爷见自己孙子。
现在又改成信息轰炸了-
不让我见真人可以，给我发一张照片可以吧？-
说话，我知道你看见了-
可以，给你发一张，你给我转十万块钱-
你个不孝子，天底下哪有爷爷看孙子的照片还得给儿子转钱的！-
不看算了。
蔺向毅转账- 100万-
给我发十张过来！-
图片×11-
附赠你一张你孙子尿床的照片。
过了半个小时，蔺向毅给蔺川鹜发了两个呲牙笑的黄脸表情包-
我大孙子真可爱。
蔺川鹜冷笑一声，然后把钱转给温砚。
正在哄蔺奕景睡觉的温砚收到了蔺川鹜的转账。
温砚奇怪地发了一个问号-
我爸转给我要买他孙子的照片-
直接给他发就好了-
谁让他之前说自己不会认beta生下来的孙子的-
把钱收下。
温砚打了又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出院那天，蔺爷爷偷偷塞给他一个卡，说里面有五百万，温砚还以为是给蔺奕景的，结果是给他。
“你生孩子那么辛苦，这钱该你拿着，你放心，我重孙子我也不会亏待他的，我给设立了信托基金。”
蔺向毅也别别扭扭地给他塞了一张卡，里面有三百万，不过他说的是，“这是给我孙子的，只是让你暂时保管。”
蔺爷爷一直对他很好，蔺向毅一直看不上他，现在似乎因为他生了一个让他满意的孙子，所以连带着看温砚也顺眼起来，蔺向毅给的卡说是给蔺奕景的，其实温砚知道，这卡是给他。
过度的推拒反而虚伪，温砚最后还是把钱收下了。
温砚看宝宝睡着了，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给川鹜发过去-
这几张就算是我送给他的。
发完之后，温砚感觉胸口胀胀的，便轻轻把蔺奕景拽住的衣角拿出来，没想到蔺奕景人不大，力气倒是挺大，温砚便把他的小指头一根一根轻轻地掰开。
然后去洗手间，对着镜子捏了捏。
一丝酸痒的感觉迅速蔓延，然后温砚便看见，心口的位置被一点一点地浸湿了。
洗手间被香甜的奶味充斥着，温砚睫毛颤动着，掀开上衣。
峰顶上凝聚的一滴啪嗒落下来……
第59章
封闭的洗手间, 奶香味更加浓郁了。
温砚愣了好几秒，脑子里才冒出一个念头。
他分泌出了……喂宝宝的奶水。
脸庞瞬间染上绯红。
把身上的和落在洗手台的擦干净，温砚让自己冷静。
楼下住的有产科医生, 但是温砚不敢去问，而是自己打开手机, 查了查资料。
资料上显示，确实有一部分能够生孩子的beta，在生完孩子之后会因为激素而有奶水，这属于正常现象, 患者不用过度担心。
正常现象……
一个beta这样，真的是正常现象吗？
温砚咬住下唇, 看向心口的位置。
宝宝没有吃过，都是川鹜在吃。
比原先大了一些, 一开始只以为时吮肿了，可一直没有消下去，川鹜不吃后，也变得鼓鼓的。
只这一会儿, 便又汇聚出一滴乳白色的。
温砚赶紧擦掉。
资料上写，beta的母乳通常不如omega的量多, 时间长, 应该过了一两天便没有了。
温砚洗干净后, 回到卧室。
婴儿床里的宝宝睁着眼睛。
温砚吓了一跳。
“宝宝，你怎么醒了？”
第一次醒的时候不哭不闹。
看见温砚才撇撇嘴要哭。
温砚赶紧把他抱在怀里，一边走, 一边哄他。
“妈妈在呢。”
宝宝吸吸鼻子，拱在温砚的怀里，开始隔着衣服啃温砚的心口。
之前也爱这样, 温砚都会纵容的，可是现在，温砚托着他，把他竖着抱起来。
“宝宝不是饿了？我叫美芝阿姨喂你好不好？”
蔺奕景还是一直拱温砚心口。
大概是因为激素的原因，温砚对怀里的宝宝生不出一点自私，想到自己有了母乳，却不给宝宝吃，温砚便感到内疚极了，他犹豫片刻，抱着宝宝躺在穿上，解开衣扣，让宝宝吃。
血液一般的液体迅速涌出来。
吃着吃着又睡着了，温砚掰开宝宝的嘴，奶香味挥散。
湿漉漉的，又有宝宝的口水，还有没喝干净的。
温砚脸一红，拿过纸巾要擦干净，楼下却响起来车声。
是川鹜回来了。
温砚不知道怎么心虚起来，不想让川鹜知道自己有乳汁的事情。
他放下宝宝，去洗了个澡，然后换身干净的衣服，出来的时候，蔺川鹜正好进来。
“怎么现在洗澡？”蔺川鹜解开领带。
“衣服被宝宝弄脏了。”温砚整理一下睡衣。
“你今天回来得比之前早。”
“嗯。”
蔺川鹜去洗手间，一进去，先是扑鼻的沐浴露香味，接着是隐隐的，一股细腻的奶香味。
蔺川鹜对气味很敏感，走进去后，一边嗅，一边找气味源头。
最终，他停在了温砚换下来的衣服上。
拿起温砚的衬衣，蔺川鹜凑上去闻，那股细腻的奶香味非常浓郁。
蔺川鹜狐疑，把衣服放下，先洗个澡，洗完澡出去。
温砚侧躺着，宝宝枕着温砚的胳膊，温砚专注地盯着宝宝。
蔺川鹜躺在温砚背后，抱着他的腰，一股混合着温砚雪兰气味奶香味再次扑到他鼻息里。
蔺川鹜开始在温砚身上不停闻。
“你身上为什么有奶粉的味道？”蔺川鹜脸埋在温砚脊背上，尤其是后背心口的位置。
“可能，可能是喂宝宝不小心撒了。”
“不是有保姆喂吗？ ”
“顺便喂了。”
“你转过来。”蔺川鹜道。
“宝宝还在睡觉。”温砚有些慌张。
“我想你了。”蔺川鹜又道。
“自从他出生后，我一直睡在地上，你都不心疼你丈夫？”
温砚转过来，正对着他。
然后蔺川鹜便闻到从温砚领口里散发出来的幽幽奶香。
不知道为什么，越闻越觉得口渴，蔺川鹜滚了一下喉结。
“这里为什么也有奶粉的香味？”蔺川鹜捏了捏温砚的心口。
温砚没想到他手那么快，先是一软，然后一惊。
好在被宝宝吃完了，并没有出来。
“宝宝，喝完奶，一直咬这里的衣服，可能是沾上了。”温砚脸颊发热。
“他是不是啃你这里了。”
“嗯。”
“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蔺川鹜盯着他。
温砚无奈又好笑，“他只是个宝宝而已……你是个大人了。”
“你自己亲口答应我的。”蔺川鹜道。
“你有了孩子就忘了丈夫，眼睛都不舍得从他身上移开。”
“那我下次不让他啃了，好吗？”温砚捧着蔺川鹜的脸，柔声哄他。
蔺川鹜觉得自己也是饿了，闻着温砚身上奶粉的香味竟然有想喝的冲动，他用额头撞温砚的额头，哑声道：“我也想吃。”
“不，不行……”温砚耳朵发红，万一被他发现了，肯定要天天吃。
看蔺川鹜神色变得阴郁，温砚赶紧解释道：“川鹜，如果你和宝宝都吃，会很奇怪。”
“等宝宝满月了，让美芝姐带他睡，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蔺川鹜脸色缓和一些。
“今天晚上你睡床上吧。”
“我想亲你。”蔺川鹜瞳孔黑幽幽的。
“好，我们小点声，别吵醒宝宝。”
蔺川鹜翻身压住温砚，盯着温砚的双唇。
现在温砚属于在做月子，每天吃着营养餐，肌肤越发雪白，唇瓣也气血饱满得红润。
蔺川鹜看了半晌，一直把温砚看得不好意思，脸颊酡红起来，才捧着他的脸，吻上去。
唇瓣越发柔软了，带着微微的湿润。
蔺川鹜含住当作抚慰的奶嘴那样用力地吮着，然后撬开他的紧闭的齿关，长驱直入到温砚的口腔里……
温砚的嘴巴里有淡淡的香味，他一寸一寸地掠夺横扫……
把温砚亲得双眼涣散才放开，蔺川鹜抵着温砚的鼻尖，轻轻舔他红肿的唇瓣。
“想一直亲你。”蔺川鹜哑声。
从生完孩子之后，纵使有保姆，他和温砚大多时候也处于手忙脚乱之中，很久没有过像今天这样涩情的亲吻过了。
“我也想……”温砚摸蔺川鹜的后脑勺。
两个人互相痴痴地望着。
直到一声嘹亮的哭声响起。
情欲的气氛瞬间冲淡，温砚慌忙推开蔺川鹜，把宝宝抱在怀里，“不哭，奕景，妈妈在这里……”
蔺奕景一边嚎啕，一边揪扯温砚心口的衣服，想要吃奶。
蔺川鹜见状，把他从温砚的怀里抱过来，蔺奕景止住眼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蔺川鹜看了半晌，然后哭得更大声了，屋顶都要被掀翻了。
“我抱着他下楼转转，今天晚上让保姆带着他睡。”
蔺川鹜抱着小孩下楼了，温砚赶紧去卫生间，把衣服浸湿的地方擦干净，又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幸亏刚才蔺川鹜只顾着关注蔺奕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温砚知道这件事应该告诉川鹜，可又实在难以启齿。
他现在只希望这个东西分泌个一两天便会没有了。
*
蔺川鹜奶奶的忌日到了，蔺川鹜的奶奶活着的时候，是家里的主心骨，在儿孙眼里，比蔺爷爷的地位还要高，因此她的忌日是蔺家很重要的一项活动。
她生前喜欢花，把老宅后面的空地种满了花，她死了之后，蔺爷爷也不舍得把这些花除掉，而是把蔺奶奶葬在里面，聘请专门的人去打扫。
“川鹜，我和你一起去吧。”
“医生说我可以适当出门活动活动，而且奶奶的墓地就在老宅后面，不行的话，你们去祭拜的话，我在老宅等你们。”
温砚一边晃着摇篮，一边和蔺川鹜说话。
“那是你的奶奶，我也想去看看她。”
蔺川鹜沉思了一会儿，“那好。”
“我和爷爷说一声。”
“嗯。”
下午的时候他们出发，蔺川鹜听医生的，在三月份的天气里，给温砚裹了一个厚棉袄，蔺奕景也包得严丝合缝的，让保姆抱着。
温砚看了看蔺川鹜身上的轻薄的大衣，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棉袄。虽然感觉有点热，但是温砚并没有脱掉。
穿厚点，可以让他不被川鹜发现……
祖宅偏远一点，蔺川鹜自己开车。
让王美芝和他们一起去，好照顾温砚和蔺奕景。
蔺奕景安安静静地在王美芝的怀里睡了半路，快到的时候才醒，醒了之后立即哭起来，温砚赶紧把他抱在怀里。
“奕景，你看，爸爸在开车载我们去看太爷爷和太奶奶。”
蔺奕景哭得响，累得也快，没一会儿就挂着眼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
温砚帮他擦去眼泪，柔声问，“外面都有什么？”
蔺奕景啃着指头哇哇叫。
温砚忍不住笑，一股胀意却忽然涌来。
这是……
温砚微微一惊，看了一眼美芝姐，美芝姐正慈爱地看着蔺奕景，没注意到他，温砚又去看前面开车的蔺川鹜，蔺川鹜正通过后视镜盯着他。
温砚冲他露出笑容，然后迅速垂下眼帘，忍耐着拥堵的胀意。
其他人比他们先到。
温砚刚抱着蔺奕景下车，一个人影就迅速地走过来。
蔺向毅扒拉着包裹蔺奕景的小毯子，“快让我看看我孙子。”
蔺爷爷忍不住笑，“没出息，别在外面了，外面有风。”
房子虽然没人住，但一直有人打扫。
客厅中央放着一个摇篮，蔺奕景躺在里面，四周围满了人。
“奕景，叫爷爷。”蔺向毅看着蔺奕景，完全忘记了当初说的死也不会认beta生的孩子当孙子的话，笑得合不拢嘴。
“还没满月呢，叫什么爷爷。”蔺爷爷道。
“没想到川鹜和他妻子生了一个顶级的alpha，那满月酒可得大操大办了，最好把京市有头有脸的人都请过来。”蔺万孚坐得稍微远一点，忽然开口。
“那是肯定。”蔺向毅伸手想去抱蔺奕景，结果一碰到，蔺奕景就开始张开嘴嚎，蔺向毅还是要摸摸他。
“你别碰他了，小孩子抵抗力弱，容易生病。”翁玉珠站在蔺向毅身后，盯着这个和蔺川鹜相似的婴儿，轻声道。
蔺向毅一听，立即不碰了。
以往每一年的这天，大家都秉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气氛并不算融洽，可这次因为一个小生命，变得有趣很多，有逗小孩的，有看小孩的，还有的给小孩拍照的。
蔺川鹜接了一个工作电话，回来看见翁玉珠注视着蔺奕景，蔺奕景也不哭不闹看着她。
“和你爸爸小时候真像……”
蔺川鹜听见翁玉珠这样说着。
蔺川鹜看了一圈，没看到温砚，问了蔺爷爷。
“好像是去洗手间了。”
蔺川鹜去找他，一楼的洗手间没人，蔺川鹜到二楼，到洗手间门口，正好碰见温砚从洗手间里出来。
温砚神情有些慌张，“川鹜……”
“为什么看见我这么惊慌？”蔺川鹜扣住他的下颌，不许他躲避自己的眼神。
“没事。”
“你是不是又趁着我不在偷偷和蔺万孚接触了？”蔺川鹜神色阴郁。
“没有，没有的，川鹜。”
“那你为什么这么慌张？”
“你出现的太突然了。”
“不是热吗？”蔺川鹜看温砚额头沁出一层汗，棉袄却扣到脖颈的位置，“怎么不脱掉？”
蔺川鹜帮他解扣子。
一碰到，棉服里便涌出来一股香甜的味道。
还不待蔺川鹜细闻，温砚便推开他的手，“还好，我不是太热。”
蔺川鹜盯着他。
“这样脱衣服，容易感冒，如果感冒会传染给宝宝。”温砚解释。
“宝宝好像在哭，川鹜，我们一起过去吧。”
“你先过去，我去洗手间。”
“那好。”温砚从他身边走过。
那股熟悉的奶粉香味又传来了。
明明出门的时候刚换的衣服，这一路上也没有给蔺奕景喂奶。
为什么身上还会有这种气味。
蔺川鹜走进洗手间里，洗手间做得封闭处理，没有窗户，以至于让温砚的留下的气味到现在还没有挥发干净。
那股奶粉的香味非常浓郁，浓郁到蔺川鹜终于辨别出来，这股奶香味和奶粉的有着细微的差别，更加细腻一点，混合一点雪兰的清甜。
蔺川鹜更加狐疑了，走到洗手台前。
洗手台澎溅着透明的水滴，这证明了温砚刚才在这里洗过手，可是……
上面还有一滴，乳白色，醇厚的液体……
似乎是奶水……
第60章
蔺川鹜沾在手上一些, 放到鼻前，和温砚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一样。
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浓醇又带着雪兰清甜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口腔里。
蔺川鹜若有所思地垂眼。
出去的时候, 一大家子人正在用金箔纸叠金元宝。
自从奶奶去世后，每年的忌辰, 爷爷都要他们亲手给自己的妻子叠元宝。
温砚第一次叠这种东西，坐在一旁，先看蔺爷爷叠，很快上手学会了, 雪白的手指一动一动的。
蔺川鹜坐在他旁边。
“你去哪了？是不是想偷懒了？这些金箔纸我们都分好了，这是你的。”蔺向毅把一沓子推给他。
蔺川鹜没说话, 紧紧挨着温砚坐。
淡淡的奶香味时隐时现，像是在故意撩拨他一样, 蔺川鹜滚动一下喉结，凑到他脖颈处，温热混合着奶香的雪兰，瞬间蹿到蔺川鹜的肺部。
“川鹜, 你……”
一个热烘烘的大脑袋忽然凑过来，温砚吓了一跳, 看大家都在专心叠金元宝, 没人注意到他们, 温砚推开他。
“你明明很热，为什么不把棉服脱掉？”蔺川鹜黑白分明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我不热……”温砚手上动作不停。
“叠得完吗？”蔺川鹜问, “要不要我帮你？”
“慢慢叠可以叠完的。”
蔺爷爷看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叠个东西还要头抵着又说悄悄话，忍不住乐呵起来。
好不容易安静会的蔺奕景挥了两下拳头, 忽然又哭嚎起开，照看他的王美芝赶忙把他从摇篮里抱起来，边走边哄。
温砚眼神一直跟着他们，看王美芝哄不好了，温砚叠好最后一个金元宝走过去。
“美芝姐，把他给我，可能是饿了。”
王美芝比划了两下。
“不用拿奶瓶。”
蔺奕景一闻见温砚的气味立马就不哭了，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地往温砚怀里拱，还有点不喜欢温砚的膨膨的棉服，委屈得一直哼唧。
温砚抿唇，抱着他慢悠悠地晃到楼梯口，然后上楼，没敢去洗手间，在二楼找了一个隐蔽的房间，把门关好。
解开棉服的扣子，撩起针织毛衣，托高蔺奕景的脑袋，让他的小嘴吃住。
堵胀的瞬间通了一点。
温砚露出笑容，温柔注视蔺奕景。
“乖宝宝，慢点吃。”
随即又想起来还有一位脾气糟糕的大宝宝，笑容慢慢敛去。
本以为只分泌个一两天便会没有了，没想到越来越多，妈妈有了母乳，不可能不给自己的孩子喝。
所以他都是偷偷喂蔺奕景的。
可是，蔺川鹜对他的变化都很敏锐，尤其是气味，已经有好几次，抱着他在他脖颈的位置不停地闻了。
还是得找个机会和他坦白……
蔺奕景吃了十五分钟才吃饱，吐出来后，咧开嘴冲温砚笑。
温砚用纸巾擦干净残留的奶渍，拽下针织衣，棉服扣得严严实实的，抱着蔺奕景下楼。
蔺川鹜就站在楼梯那里。
看完温砚，又去看他怀里的蔺奕景。
温砚有些心虚，好像背着他让蔺奕景吃独食的心虚。
“川鹜……”
“爷爷他们先去扫墓了。”
“那我们也过去吧。”
“孩子给我。”
温砚把蔺奕景给他，蔺奕景抓着温砚的衣服不肯松，温砚哄了好几句，蔺奕景才乖乖地给蔺川鹜抱。
温砚走在前面，蔺川鹜趁他看不见，捏开蔺奕景的嘴。
果真在他嘴里闻到那股熟悉的奶香味。
“哼哼哼……”蔺奕景想要嚎了。
蔺川鹜松开他，盯着温砚的背影。
背着他给蔺奕景喂……
三月份，花还没开，花园里一片黯然。
蔺奶奶的墓被维护得很干净，墓碑前放着一束明黄色的菊花。
儿孙给她叠的金元宝很快燃烧成灰，祭拜完只是，蔺爷爷让他们回来，他要独自一个人陪陪老伴。
吃过饭，蔺爷爷二儿子一家说有事要忙，先走一步，蔺向毅要陪翁玉珠复查，两个人后脚离开。
“你们一家三口也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待一晚上。”蔺爷爷对蔺川鹜道。
温砚却有些不放心。
“既然你们想留下，那就留下吧，正好，让川鹜带你去他房间里看看。”蔺爷爷笑呵呵：“我记得房间里，还放的有川鹜小时候的照片，你是不知道小奕景和川鹜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和他们聊完，蔺爷爷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打盹。
蔺川骛的房间和温砚预想的不一样，没有男孩子喜欢的飞机模型，没有球星的海报，也没有运动的器械，里面只有简单的家具。
蔺川鹜从柜子里拿出来一本相册。
蔺奕景在床上啃了一会儿小毛毯然后睡着了。
蔺川鹜把相册放在床上，看着温砚明明已经是父母了，还和小孩子一样，跪坐在床边。
温砚眼睛亮亮的，小心翼翼地打开。
“你是不是听见爷爷说蔺奕景和我小时候很像，你才这么想看的。”蔺川鹜看温砚这么开心，忽然有些阴沉地问。
“川鹜，你怎么会这么想？”温砚愣住。
蔺川鹜盯着他，那股幽幽的奶香味又从领口里发散出来。
“和宝宝没关系，我只是想看你小时候的样子。”温砚柔软的掌心覆盖在他手背上。
蔺川鹜抵着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又瞒着我什么事情。”
“没有，没有……”
蔺川鹜意味不明地笑一声，“那你看吧。”
温砚立即恢复了开心，掀开厚厚的外壳。
第一页就是蔺川鹜一个月的时候，和蔺奕景一模一样。
“爷爷说得是真的。”温砚手指轻轻摸照片，“一个月大的川鹜……”
温砚继续往下翻，小时候蔺川鹜白白胖胖的，很讨人喜欢，不过到三岁眉眼就开始阴沉了。
很厌世地盯着镜头。
一只手从温砚的胳膊下面伸到温砚的领口位置，“你出汗了，帮你把衣服解开。”
温砚注意力全在相册上面，“嗯。”
棉服被解开了，露出里面的针织衣。
奶香混合着雪兰充满房间。
蔺川鹜盯着针织衣濡湿的地方，神色微沉。
呼呼大睡的蔺奕景闻到了，哼唧着哭起来。
蔺奕景的哭声对温砚来说不亚于危险的警报声，温砚立即从相册中回神，把蔺奕景抱在怀里，蔺奕景也不睁眼，拱在温砚的怀里，用嘴找喝的。
温砚这才发现，自己的棉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针织衣也被奶水浸湿了，他一边哄着蔺奕景一边去看蔺川鹜，发现蔺川鹜正不错眼盯着他心口的位置。
温砚头皮骤然一紧。
“川鹜，我把奕景抱给美芝姐，让她给他冲奶粉……”温砚睫毛颤动着。
“为什么要浪费奶粉，你自己不是出奶了。”蔺川鹜道。
这样直白地说，温砚脸颊骤然一热。
“川鹜……”
“我把奕景抱给美芝姐。”
“当着我的面喂他。”
温砚感到很羞耻……
颤抖地掀起针织衣，已经有渗出的了，啪嗒一下滴落，香甜的味道瞬间散开，温砚耳根发热，抱高蔺奕景，在蔺川鹜的注视下，喂给蔺奕景喝。
蔺奕景慢慢睡着了。
温砚垂着眼，想要擦干净。
蔺川鹜按住他的手，目光牢牢盯着。
“川鹜，别看。”温砚抵住他的额头，声音微微发颤，“对不起。”
“我只是感觉很难为情，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妈妈天生就该给宝宝喂奶，这是生物本能，可温砚还是很害羞，尤其被自己年轻的丈夫盯着。
蔺川鹜用力捏温砚的脸。
把温砚捏得呼吸急促才放开。
“最讨厌你骗我。”蔺川鹜沉声。
“对不起，川鹜。”温砚内疚地摸他脑袋。
这个时候，蔺川鹜的工作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挂掉，锲而不舍地打过来，蔺川鹜接通，走到外面去。
过了一个小时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温砚已经躺在床上了。
蔺川鹜从背后抱着温砚，整张脸都埋在温砚的脊背上。
后背的一大片肌肤都被蔺川鹜的呼吸灼热了。
温砚转过来，捧起蔺川鹜的脑袋，温柔注视他的脸庞。
是长大且阴暗版的蔺奕景。
“川鹜，你还在生气吗？”
蔺川鹜不和他说话，黑漆漆眼珠动也不动地盯着他。
温砚轻轻撩起针织衣，脸颊变得酡红。
“你想喝吗？川鹜……”
蔺川鹜头皮猛地一麻，喉结重重滚动。
“想喝什么？”
“……宝宝喝的东西。”
“不是只偷偷喂给你的宝宝？”
“不是我的，是我们的宝宝。”蔺川鹜这样的话让温砚有些伤心。
“而且，川鹜也是我的宝宝。”
箍住温砚腰的力道骤然收紧。
温砚呼吸急促，一边喂给他吃一边摸他的头发。
一直被吃完才被放开……
蔺川鹜抬起头，意犹未尽地看着温砚嫣红的唇瓣。
温砚刚低下头，唇瓣也很快被他含吮住。
齿关被撬开，蔺川鹜的舌带着奶香味一起席卷到温砚的嘴里。
那是……
温砚很羞涩，却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他，让他肆意吸吃他的津液。
唇舌分开时，拉出好几道银丝。
“以后也要给我吃。”蔺川骛道。
“可是……”
“你不是说我也是你的宝宝，为什么他能吃，我不能吃。”蔺川骛盯着他。
“那好……”温砚简直对他没办法。
“想你。”蔺川鹜哑声，擦掉他唇边的口水，捧着他的脸嘬了好几口。
“我也想你。”
“想和你做。”
温砚不说话了。
蔺川鹜逼问，“你不想和我做。”
“我也想，不过现在不可以。”温砚羞赫，“宝宝还在旁边，要等回家。”
刚满一个月的宝宝孤零零地睡在一旁。
温砚和蔺川鹜紧紧拥抱。
黑夜静谧，天底下好像只剩下他们彼此。
*
蔺奕景满月了。
蔺川鹜原本打算他和温砚自己在家庆祝一下好了，可又觉得以媒体捕风捉影的德行，说不定他的低调会被媒体写成——虽然生了顶级alpha，可因为beta身份依旧受夫家冷落，豪门妻子不好当。
蔺川鹜让邱毅大操大办。
满月酒那天，京市几乎所有富商都来为蔺奕景庆祝满月了。
送来的礼物也都豪奢得不行。
王多自送给蔺奕景一辆跑车，酷炫地停在别墅外面。
“哈哈，蔺总，看来我对您的实力有所误解啊。”
蔺川鹜拍拍他的肩膀，“知道就好。”
谢衍带着两个小孩也来了。
“恭喜啊，蔺总。”
蔺川鹜点头。
果然没一会儿，程响余也跟着来了。
“这是我给你儿子包得红包，是我和谢衍的心意，你收下吧，之前我和谢衍的事情，多亏了你和温砚。”
谢衍打断他，“我和他已经离开了，礼金分开算。”
“分开算也行，”程响余又拿出一个红包，“这个是谢衍的。”
“我用不着你给我掏钱。”谢衍道。
蔺川鹜让邱毅都收下，然后让他们两个回里面吵去。
“蔺总，恭喜啊，喜得贵子。”
蔺川鹜一抬头，就看见赵玉枳站在他跟前。
赵玉枳没之前那么嬉皮笑脸，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不是说不来了？”蔺川鹜问。
“想了想，还是得来。”
“我让你调查温时钏的事情，这都几个月了，你连个信都没有？”蔺川鹜眯了眯眼，“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赵玉枳深吸一口气，“其实有信了。”
“那为什么不说。”
“因为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今天来，就是打算告诉你这件事的，我建议你开开心心办完这场满月酒再听我说。”
“邱毅，你先招呼客人。”
宴席就在家里头办的，布置得张灯结彩，还让人临时建造了一个喷泉。
蔺川鹜站在喷泉后面，咬了一根烟。
“说。”
“其实我真建议你开开心心喝完酒再听。”
蔺川鹜沉声，“是不是死了。”
赵玉枳叹口气，“对。”
“你应该记得上一次我和你说，他去干邑支教了吧。”
“支教完之后，我们一直没发现他出村的踪迹，我爸干过很多这种案子，当时就推测他应该是坠崖了，我爸这几个月其实一直在搜他的尸体，就在前几天，在山底下发现一堆腐烂的尸骨，根据尸骨身上的留下的遗物，以及尸检报告，可以确认是温时钏没错了。”
“现在尸骨暂时被我爸那边的人保管着，打算明天通知他的家属。”
“你看哪天合适，带着温砚去见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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