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昨天发了高烧，彼得觉得卡洛斯也应该多在家多休息一天。想来有可靠的肯特先生关心，卡洛斯也没什么问题。彼得自然发了好些条信息关心卡洛斯，卡洛斯也回复说他已经退烧了，晚上肯特先生就会把他送回家。
毕竟是被誉为[中城高中吸血鬼]的卡洛斯生病了，很多人都跑到彼得这里来关怀卡洛斯。
“卡洛斯果然不是吸血鬼，他竟然还会生病。”又有同学震惊地感慨道。
彼得：“……”这不是废话吗？
——身边总是有幼稚的同学在怀疑，他的同居好Buddy是不是吸血鬼。
彼得和卡洛斯的课差不多，在学校里也帮卡洛斯认真地记好了笔记。
只是在学校里，彼得遇到了一个很神奇的事件。学校的论坛毫无征兆地又一次炸了锅，而引发这场风暴的，竟是一位名为“史蒂夫·哈克尼斯”的新来的体育老师。
也同样是帅到爆炸。
新体育老师的身材和《暮光之城》里的狼人一样精壮强悍。
消息在学生群体里飞速传播，很快，这位老师便被动冠上了[中城高中阿尔法狼人]的响亮名号。听说这位英俊的男老师拥有块垒分明的八块腹肌，说得好像一个个都亲眼见过似的。
好了，这下吸血鬼和狼人都齐全了。
——中城高中有自己的《暮光之城》。
彼得也在浓重的好奇心中，在课上亲眼看到了这位[中城高中阿尔法狼人]。
小蜘蛛：“！！！”震惊了！队长，怎么是你！
谁能想到——
美国队长居然会到中城高中里来当体育老师啊！？
在百思不得其解中，彼得偷偷找上了这位披着体育老师皮的美国队长，他暗自猜想队长来到中城高中肯定是不是单纯地当老师，而是有秘密的特殊任务。作为中城高中里的本校学生，彼得当然觉得他能为美国队长提供有价值的情报和帮助。
美国队长曾经在抓捕沙人的任务重遇到过热心出手小蜘蛛，也是因为那次事件结识了彼得，知道少年是一位善良勇敢的英雄，用自己的方式在守护纽约的和平。金发男人在询问了下彼得知不知道吸血鬼的事情后，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其实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那个发给报社的匿名爆料。
爆料里面其实有一段视频内容——
是被银质子弹枪击的吸血鬼，在视频里化为灰烬消失的片段。
正是因为有这个视频佐证，所有的报社才相信这一份独家爆料的真实性。这个视频是强而有力的证据，揭开了人类社会下隐藏的吸血鬼的秘密。
神盾局立刻就压下了这件事，吸血鬼的视频一旦被曝光，会在整个人类社立刻引起极大的恐慌。而且后续可能会剧烈发酵，造成人类与吸血鬼的斗争、仇恨、混乱。
但是，神盾局查不到这件事的源头，那个爆料的人也并没有在中城高中出现。
他们不知道幕后联系报社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又到底抱以怎样的目的要曝光吸血鬼的存在。
更加奇怪的是，为什么地点要定在中城高中。
这背后不知道是否还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但无论如何，中城高中作为一所学生聚集的地方，安全性至关重要。神盾局必须采取措施保护学校师生的安全，同时展开调查，确认学校内是否存在隐藏的吸血鬼或是其他威胁。
于是美国队长就来了。
一方面是保护全校师生的安全，一方面也是调查匿名爆料人的身份和吸血鬼事件。
也有一方面的原因是神盾局想要让比较守旧的美国队长感受一下二十一世纪新一代年轻人的活力，学习一下新的思维。
既然面对的是美国队长，彼得也就将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他的同学奥利弗被吸血鬼咬伤后转变为吸血鬼，包括他调查出[刀锋]的真实身份是吸血鬼猎人，包括警察局里也有吸血鬼在包庇同类的罪行，还有身为记者的肯特先生所提供的有关于[吸血鬼]和[血奴]的重要情报。
但是那位匿名爆料人的身份和目的，小蜘蛛是真的毫无头绪。
除了奥利弗之外，中城高中好像也并未发生什么和吸血鬼有联系的事件。
彼得自然也提及了奥利弗现在的处境，他正在奥斯本集团中非常安全。小蜘蛛满怀信心地表示，奥斯本集团一直致力于生物基因领域的研究，他们的研究团队一定能够找到帮助奥利弗变回人类的方法。
“你们做得很好。”史蒂夫认真听完彼得的讲述后，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彼得带来的这些情报，无疑对解决当前的危机至关重要。美国队长也看得出这些年轻人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帮助奥利弗，而且也是非常正确的决策。
收获美国队长的夸奖，小蜘蛛自然喜滋滋的。
美国队长提出想要去看一看奥利弗，彼得自然没有意见，他本来也要去看奥利弗。
但是，当彼得带着美国队长走进实验室之后……
第一眼却看到了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卡洛斯。
灰发少年正毫不违和地站在研究团队里，和塞西莉亚博士在面对数据讨论着什么。
彼得第一反应是他看错了。
小蜘蛛愣了愣。
他甚至恨不得要揉一揉眼睛，再定睛去看。
——真的是卡洛斯！
卡洛斯不应该病了在家里休息吗？
怎么卡洛斯出现在这里！而且看起来还像是加入奥斯本的研究团队了！
“怎么了？”美国队长有些疑惑地问道。
史蒂夫自然注意到了研究团队之中，有一位模样格外年轻的面孔。
那是一位灰发少年，他的面容精致而出众，在一群经验丰富的研究人员中，青涩的模样仿佛刚刚踏入这个领域不久。然而，当史蒂夫再仔细观察时，却发现少年身上散发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质。他站在那里，眼神专注而认真，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也毫不在意。
“彼得！彼得！”一直坐在地上装蓝蘑菇的奥利弗，立刻敲着墙壁引起彼得的注意。
“这是怎么回事？”彼得不解地问道，“卡洛斯这是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奥利弗也很匪夷所思，他就看着卡洛斯和奥斯本总裁出去谈话，再回来的时候奥斯本总裁就当众声明这个实验室，包括所有的研究都听卡洛斯指挥。
卡洛斯也没有给他解释什么，就让奥利弗再安静地待一会儿。
后来，奥利弗就在这里安静地伪装成小蓝蘑菇。
一直等到彼得来。
“卡洛斯好像……和奥斯本总裁谈妥了什么。”奥利弗用尤为崇拜的语气解释道，“他接手了这边的实验。”
奥利弗不明白，但反正偶像和粉丝之间就是有壁的。
他反正就高呼[卡神牛逼！]就行。
“而且卡洛斯带来了抗吸血鬼病毒的血清，他说我明天就能变回人类。”奥利弗愉悦地说道。
美国队长和小蜘蛛惊讶地对视一眼。
“这位先生是？”奥利弗有些奇怪地望向美国队长。
彼得自然是要介绍的——
这位就是和[中城高中吸血鬼]齐名的[中城高中阿尔法狼人]！
当然是不可能这么说的。
“是我们新来的体育老师。”彼得正经地介绍道，“史蒂夫·哈尼克斯先生。”
“老师好。”奥利弗愣愣地点了点头，又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来——
“那你带体育老师来见我做什么？”
奥利弗忍不住打量着眼前身材高大健壮的金发男人，那拳头一看就贼有劲，还真别说，就算如今变成吸血鬼，奥利弗觉得他如果对上这个男人也就只有被按在地上胖揍的命。
变成吸血鬼又有什么意思？顶多，也就是抗揍一点。
“这位老师其实是神盾局派来学校的探员，就是专门来调查吸血鬼的事情。”
按照之前和美国队长商量好的话术，彼得对奥利弗解释道，“我觉得这位探员先生可能帮到你。”
“彼得，你和卡洛斯一样，都挺神通广大的。”奥利弗有些震惊地眨了眨眼。
又是认识奥斯本集团的总裁，现在还认识神盾局的探员。
还真是能人辈出。
只有他，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即将变回人类的吸血鬼。
“好像我也没什么需要帮助的了。”奥利弗顶着一头毛糙褪色的蓝毛继续说道，语气还有些没心没肺地，“卡洛斯说我明天就可以回家了，而且我的妈妈也去帮我处理学校的事情了。说是有奥斯本集团的法律援助，我应该是可以尽快重新回学校的。”
小蜘蛛都震惊于奥利弗身上的事件，竟然可以这么快就翻篇。
一切都太过顺利了。
彼得当然知道，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也都是源于卡洛斯的帮助。小蜘蛛忍不住望去，灰发少年看起来已经融入了研究团队之中，神色平静而又成熟。尤其是穿着白色的研究服，看上去又多了几分不带感情色彩的冷清意味，眸光里都透露着一种理性的缜密。
——卡洛斯带来了什么？
带来了可以把吸血鬼转化成人类的血清？
小蜘蛛的心咯噔了一下。
好了，他真的也又开始怀疑——
他的同居好Buddy该不会真的曾经是吸血鬼吧？
“这位是？”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的卡洛斯走了过来，脱掉研究服的灰发少年显得面容更为年轻，走到彼得的身边，疑惑地望向彼得带来的金发壮汉。
“新来的体育老师。”奥利弗也不装小蓝菇了，立刻精神地站起来积极地解释道。
“体育老师？”卡洛斯也没搞懂，彼得特意带个体育老师来探望吸血鬼做什么。少年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金发男人坚实高大的体魄，倒是和克拉克的体型看着差不多，“他的血会更香一点？”
奥利弗也明白了卡洛斯话里的意思，望向金发壮汉露出若有所思的面容。
——因为是吸血鬼最后一顿了，所以给孩子吃点好的吧？
新鲜食材·美国队长：“……”
瞳孔震颤·小蜘蛛：“？？？”
我可不是特意把美国队长带过来给奥利弗加餐的！！！
第42章 顺利X影子
小蜘蛛都忍不住想，要是吸血鬼啃上美国队长一口，都能进化成超级吸血鬼了。
“罗，哈尼克斯先生是神盾局的探员。”一个恍惚间，彼得都差点要嘴滑说出罗杰斯队长，“现在是为了调查吸血鬼的事件，成为了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
卡洛斯有些意外地望向金发男人。
“但是，卡洛斯，你怎么会有抗吸血鬼病毒的血清？”彼得不解地问道。
“我的家人就是吸血鬼猎人。”卡洛斯也不再隐瞒，“但这是个秘密。”
对上少年灰蓝色的眼眸。
彼得、奥利弗都忙不迭地立刻点头，美国队长自然也同样会为少年保守秘密。
“他们都对吸血鬼了解很深，做这一行已经很多年了，会研发出抗吸血鬼病毒的血清也不奇怪。“卡洛斯解释道，”但是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辗转在不同的寄宿家庭的原因，他们不希望我接触到吸血鬼的事情。当然，也是为了避免我遭到吸血鬼的报复。”
彼得震惊地注视着卡洛斯，他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之前面对被转变成为吸血鬼的奥利弗时，卡洛斯能那般镇定自若，原来背后还有着这样的故事。
“奥利弗，你可以去了。”卡洛斯打开隔离室的门，看向奥利弗说道。
“去哪儿啊？”奥利弗有点弱弱地问道。
“给你准备了另一个房间注射血清。”卡洛斯解释道。
奥利弗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终于要开始受刑了吗？
虽然一直期盼着变回人类，但想到卡洛斯说的会很痛苦，奥利弗又有些胆怯。
“注射血清之后，吸血鬼就一定可以变回人类吗？”美国队长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卡洛斯并没有正面回答。
猛得一慌·奥利弗：“……”怎么有种小蓝鼠的感觉？
“你不信我？”卡洛斯又瞥向奥利弗问道。
“我信！”奥利弗立刻露出正色的神情，“深信不疑！”
蓝毛少年的话说得慷慨激昂，脚却是颤颤巍巍地踏出了隔离室。
“不用替我担心。”奥利弗也看出彼得和这位新来的体育老师眼里的顾虑，反而还开口安抚他们道，“没听卡洛斯说吗？他们的家族事业就是吸血鬼猎人，当然要相信这方面的权威。如果卡洛斯都没办法救我变回人类，我也不会相信其他法子了。”
“感谢卡洛斯一家给我重生的机会。”
“卡密撒嘛保佑！”
奥利弗的眼神中满是感激与决然，深吸一口气给足自己勇气的力量，大声喊道——
“我现在就踏出我变回人类的光辉的一步！”
奥利弗迈着英勇就义的步伐跟着研究人员走了，口中还说着一些卡洛斯听不懂的话。
“那只是一些动漫和游戏里的台词。”彼得小声对美国队长解释道。
不仅是史蒂夫，就连卡洛斯在此刻都感受到了21世纪年轻人的活力。
“我们可以一起去吗？”彼得有些担心地问道。
“随便你们，过程会很痛苦，你们应该只能听到他的鬼哭狼嚎。”卡洛斯无所谓地说道。
“要不要再等一下？也许，神盾局能根据血清研究——”美国队长蹙眉说道。
“随着他当吸血鬼的时间越久，血清失效的可能性越大。”卡洛斯却回道。
而且即便去其他机构，估计奥利弗也是被逮着又是一顿研究。
“所以也有一定的几率变不回人类。”史蒂夫愣了下，听出了话语里的意思。
“目前来看是五成几率。”卡洛斯点头。
“你告诉奥利弗了吗？”史蒂夫的眉头蹙得更紧。
“没有。”卡洛斯摇头，“信念是一种很纯粹的东西。”
美国队长理解卡洛斯话语里的意思，奥利弗此刻对卡洛斯怀抱着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坚定不移地相信，只要自己能咬牙熬过这段过程，就能变回人类。这种纯粹而强大的信念，更有可能在无形中提升他成功转变回人类的几率。
卡洛斯也没想到，彼得直接就带着神盾局的探员摸到了这里，而且显然[蜘蛛侠]很信任也很尊重这位探员。
“我的母亲和我的两个姐姐，都是被吸血鬼折磨而死的，当时我年幼体弱在医院里躲过一劫。我的父亲为了报仇一直致力于杀死所有的吸血鬼，但是我的身体没有那么好，他不希望我接触吸血鬼猎人的事情，只希望我当一个普通人。”
卡洛斯看向彼得和史蒂夫继续说道，“当然，我自己的能力我很清楚，也并没有要参与猎杀吸血鬼的计划。”
彼得听着明白过来，正式因为如此残酷的童年经历，才铸就了卡洛斯远超常人的早熟。
小蜘蛛心里很是沉重，在心底感叹少年命运的坎坷。
“但是，我和我的家里人有不同的想法。”卡洛斯继续说道，“我并不认为所有的吸血鬼都是罪恶的，也有很多人都是像奥利弗这样，被迫转化成吸血鬼，他们也渴望能重新成为人类。现在的血清有效但有极大的改善空间，只是想要突破这些瓶颈，是很困难的事情，光靠我自己是做不到的。我和哈里·奥斯本谈过了，他愿意提供给我这个实验室支持我继续开展抗吸血鬼病毒血清的研究工作。”
彼得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好像他认识的哈里·奥斯本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商人。
难道说——哈里是准备把目标客户拓宽到吸血鬼了吗？
“哈尼克斯探员，我可以把目前的抗吸血鬼研究的血清样本给你带回神盾局。”
卡洛斯注视着金发男人说道，“但是，我希望能继续我在这里的研究。”
美国队长理解卡洛斯的担忧，应该是怕神盾局会叫停这个项目。史蒂夫也理解少年希望继续自己研究的愿望，这听起来像是卡洛斯一直以来的理想——去拯救那些被迫转变的可怜的吸血鬼，他们既无法回归人类社会的普通生活，又被迫成为无法认同的吸血怪物，这个世界上可能都没人会去关注这样的一部分群体。
这也许也和少年过往的经历有关。
既然如果卡洛斯本来就有这样的科研能力，还能得到奥斯本集团的帮助，神盾局也没有理由去横加干涉。而且既然这个少年提出可以将血清样本交给神盾局，也说明他对神盾局有一定的信任。
“我明白。”史蒂夫自然也不会阻拦，“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随时联系我。”
“我要走了。”卡洛斯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彼得问道，“克拉克来接我了，你要一起回去吗？”
“我才刚来。”彼得思考了一下而后摇头，“我再陪一下奥利弗吧。”
“哈尼克斯探员，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吸血鬼，但奥利弗只是一个普通的十七岁的高中生。“卡洛斯临走时蓦得想到了什么，又看向金发男人说道。
“神盾局不会影响他的生活。”美国队长立刻明白过来，露出温和笑容郑重地说道。
卡洛斯离开了奥斯本大楼，今天一下子大量的数据和信息涌入大脑，让才发烧初愈的少年的精神有些疲惫。他现在的身体也不可能做到时间管理大师，在实验室里高负荷的工作。
克拉克已经在等他。
“烟。”卡洛斯伸出手，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慵懒。
克拉克没有多言，从口袋里掏出烟，递到了灰发少年的手中。
男人拿出打火机、利落点火一气呵成。
薄荷味的烟草味弥漫。
“还顺利吗？”克拉克关心地问道。
“很顺利。”卡洛斯简短地回答道，露出了算是满意的神情。
“你答应了奥斯本先生什么？”克拉克好奇地问道。
“答应了一张空头支票。”卡洛斯轻笑着说道。
克拉克都被卡洛斯的理直气壮给怔住了。
“你那边还顺利吗？”卡洛斯抬眸望向身边西装笔挺的男人反问道。
“很顺利。”克拉克也知道卡洛斯说的是抓吸血鬼的事情，他将彼得之前提过的警察局里的那几只吸血鬼抓住了。这些吸血鬼一直在警察里发展血奴，也为吸血鬼掩盖了很多的罪行。
“但出现了一个意外。”克拉克眉头微蹙。
“什么？”卡洛斯咬着烟挑眉问道。
“[刀锋]被神盾局抓了。”克拉克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无奈地说道。
卡洛斯缓缓吸了口烟：“……”法律的铁拳终于还是击倒了这个法外狂徒。
说实话，卡洛斯觉得[刀锋]到现在还没被抓都是个奇迹。
吸血鬼在社会中本就是隐匿的秘密存在，而[刀锋]的行事风格却极为高调。
每次出击，他都是毫不避讳地操起枪械与钢刀，直截了当地与那些吸血鬼展开激烈火拼。虽然说[刀锋]不杀人，可在行动过程中，他对周围人类的安危也不怎么估计。
对于那些并不知晓[刀锋]吸血鬼猎人身份的人而言，他这样的举动，活脱脱就是一个令人胆寒的恐怖分子，被抓捕完全在情理之中。
“你是怎么知道的？”卡洛斯敏锐地发现了关键，“你和神盾局也有联系？”
“算是有。”克拉克点头，他虽然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以[超人]的身份行事，但是正如卡洛斯所说，克拉克终究难以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置身事外的人。每当遭遇危险，内心深处那份强烈的正义感必然会驱使他挺身而出，“我结识了一位神盾局的探员，后来便成了他手下的一条秘密暗线。需要时，我会帮他处理一些特殊事务。”
“如此一来，有时他也能帮你掩饰身份，是吧？”卡洛斯轻笑着问道。
“的确是这样。”克拉克微微颔首。
“难道你不想再以[超人]的身份出现了吗？”卡洛斯望向克拉克探究地问道。
“我站在全人类的目光聚焦之下已然太久了。”克拉克在此时仿佛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当世界准备好迎接超人的那一刻，那如潮水般汹涌的人类目光、沉甸甸的期许，还有那炽热得仿佛要将人灼伤的聚光灯，便齐刷刷地落在了[超人]的身上。
在很多人的认知里，他就是超人，仅仅只是[超人]。
他应该无所不能，钢铁之躯好似永远不会流血，注定要为了人类的和平，永不停歇地战斗下去。
一部分人类对他满怀崇拜、爱慕之情，将他奉为地球的守护神，狂热地追捧着；而另一部分人类却对他心生憎恨与恐惧，担忧他那强大的力量有朝一日会将整个世界推向毁灭。
当克拉克听到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些铺天盖地、充满质疑的声音时，内心深处也会涌起一阵深深的迷茫。
超人是正义的化身。
但是正义没有最优的解答。
克拉克有的时候也会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在守护，还是在给人类带来压力与不安？
正如卡洛斯所说——
[在未来，你也会被人欺骗、被人怀疑、被人背叛。]
[被人恶意对待、被人视为死敌、被人以重视之人的性命威胁。]
这一切克拉克都经历过。
对于一些人来说他是给予新生的救赎，对于一些人来说他是必须杀死的仇敌。
而对于很多人来说他是危险的存在和毁坏的根源。
尤其是当他得知人类为了杀死他，竟然利用氪石制造出了全副武装的武器时，那种复杂的情绪愈发浓烈。
克拉克会想起卡洛斯。
那个口中提醒着他[永远不要将自己的弱点交到任何人的手中]的男人。
最后却带走了那条氪石项链。
就好像是——
想要把他最后的弱点藏起来一样。
“你在想什么？”卡洛斯又轻声问道。
克拉克被少年的声音拉回思绪，目光落在了卡洛斯光洁而精致的面容上。
“我在想，成为[超人]太久了，我想要休假一段时间。”克拉克嘴角勾起说道，语气坚定而沉稳，这个世界本来也不会因为[超人]的不存在而毁灭，“我现在的代号叫做[影子]。”
在万众瞩目的光芒的对立面，是隐藏在阴影之下的影子。
但是这并不影响，同样执行着守护人类的使命。
卡洛斯忍不住笑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超人]和[影子]可以是一组反义词。
也可以是近义词。
第43章 父亲X领带
“刀锋应该也不会指望，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有能力把神盾局里捞出来吧？”
卡洛斯眉头微蹙地喃喃自语道，按照常理来说，这件事他也不应该插手。
“我不会把你牵扯进来的。”克拉克语气坚定地说道，他当然知道一旦刀锋和卡洛斯之间的关系曝光，那些吸血鬼的仇恨和报复肯定会从卡洛斯这里下手。
“抓住他的探员是吸血鬼吗？”卡洛斯开口问道。
“不是，是神盾局里的高级特工黑寡妇和鹰眼。”克拉克回答道。
卡洛斯点了点头。
[刀锋]是吸血鬼猎人的身份其实很好调查，只要不是吸血鬼的蓄意报复就没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那个嘴硬酷男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在神盾局里为自己辩解任何话的人。
“先回家吧。”卡洛斯最后还是想等一晚再看，“明天再说。”
克拉克将卡洛斯送回了家。
却意外地看到了一辆改装得很炫酷的摩托车停在彼得·帕克家门口。
卡洛斯眉头微蹙，看来今天还不能这么早休息。
“克拉克，你先回去吧。”卡洛斯对克拉克说道。
“是你的家里人？”克拉卡问道，目光已经透视了帕克家的房子。
可以看到客厅的位置，梅正坐在沙发上和一个男人进行谈话。
“应该吧。”卡洛斯猜测到应该是那位几年未见的老父亲希伯拉罕·惠斯勒。
“需要我和你一起进去吗？”克拉克有些不放心。
“你去做什么？”卡洛斯则是抬眸，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问他要监护权吗？”
克拉克：“……”那是有些冒犯了。
卡洛斯一进门，果然就看到了正在和梅阿姨谈话的惠斯勒。
这其实还是卡洛斯第一次见到这位父亲，眼前的男人身形健壮，一头醒目的花白的头发，彰显着岁月的痕迹。尽管男人的一条腿落下了残疾，行动间略显不便，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场，仿佛一拳便能将卡洛斯这般年轻小伙轻易撂倒。
卡洛斯自然也叫不出[父亲]这样的称呼，从记录来看他和这位父亲也没有什么交集。
身为吸血鬼猎人的刀锋和希伯拉罕都知道他们是吸血鬼的眼中钉，所以避免和卡洛斯的接触。除非卡洛斯提出什么特别的需求，但是卡洛斯也会直接和刀锋沟通，似乎完全和这位父亲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你去哪儿了？”希伯拉罕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严厉地注视着卡洛斯。
“卡洛斯，你回来了啊。”梅阿姨连忙站了起来，她之前也和希伯拉罕说了卡洛斯是因为高烧的缘故被肯特先生带回家照顾了。可是希伯拉罕很坚定，他根本就不认识克拉克·肯特这个人，似乎是认定卡洛斯肯定是找理由出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是肯特先生送你回来的吧？”
梅阿姨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她觉得卡洛斯也不像是会做危险事情的孩子，甚至要到谎称生病的地步。而且彼得也很确凿说卡洛斯就是发了高烧，还在奥斯本大厦打了退烧针。
克拉克·肯特先生她和彼得也都见过，看起来是很温柔正直的人。梅阿姨还曾认真读过克拉克·肯特撰写的报道，那些文字里满是真实与深度，即便他并非希伯拉罕的朋友，也无疑是一位极为优秀的记者，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梅阿姨也猜想到，卡洛斯怕是为了让她放心，所以才谎称肯特先生是父亲的朋友。可以肯定的是，卡洛斯显然相比他们更信任肯特先生。
当梅阿姨问希伯拉罕，上一次见到卡洛斯是什么时候。
希伯拉罕已经忘记了，也许几年吧。
梅阿姨听闻，心中一阵难受，她觉得身为父亲的希伯拉罕，对待卡洛斯的态度似乎太过严厉苛刻，而且对卡洛斯的关心也严重不足。她更想趁这个机会，和希伯拉罕好好聊一聊关于教育的问题。
“克拉克·肯特是谁？我可不知道，我在纽约还有这么一位记者朋友。”希伯拉罕蹙眉质问道，敏锐的嗅觉闻到了少年身上的烟味，面色更加阴沉，“你抽烟了？”
“你也要？”卡洛斯抬眸对上男人锐利的目光，轻飘飘地反问道。
被驳回的希伯拉罕一怔，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十七岁的儿子到底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你来找我做什么？”卡洛斯反问道，“不是说没有很重要的事情，我们不应该有所接触吗？”
“你问刀锋要了什么你心里很清楚！”希伯拉罕面色愤怒地上下打量着卡洛斯。
要了枪，要了[刀锋]的血液，还要了抗吸血鬼病毒的血清。
希伯拉罕还以为卡洛斯被吸血鬼咬了。
“出去说吧。”卡洛斯也不能在梅阿姨的面前聊这些。
当走出房门的时候，客厅内暖黄灯光倾泻而出，与室外略显清冷的夜色碰撞交融。
卡洛斯抬眼望去，他一眼便捕捉到了伫立在不远处的克拉克。克拉克身形笔挺，西装勾勒出格外修长且挺拔的身影显得格外瞩目，在地面上投下一道深邃的影子。克拉克显然是不太放心的缘故而没有立刻离开，准备在这里在多等待一会儿。
卡洛斯下意识向克拉克的方向走去。
“你被吸血鬼咬了？”希伯拉罕压低声音再次确认道。
“没有。”卡洛斯说道。
“你在帮吸血鬼做事？”希伯拉罕又问道。
“算是吧。”卡洛斯认真想了想，帮奥利弗变回人类，怎么不算帮吸血鬼做事？
“你！”希伯拉罕愤怒地瞪大眼睛，他当然知道那些吸血鬼想研究刀锋身上的秘密很久了。刀锋，让整个吸血鬼族群都闻风丧胆的存在，每一次出击都能让吸血鬼们折损惨重。但是在吸血鬼的眼中，刀锋就是不折不扣的灾祸之源，只有刀锋消灭吸血鬼的份。
但卡洛斯如果能拿到刀锋的鲜血，的确可以从吸血鬼的手上获得他想要的任何东西，这个年纪的少年很容易被吸血鬼的那些花言巧语所迷惑人心，就如同那些被吸血鬼玩得团团转的血奴。
希伯拉罕怕涉世未深的卡洛斯也同样受到了吸血鬼的蒙蔽，为他们做事。
“是卡洛斯的同学被吸血鬼咬了，所以才需要血清来变回人类。”
虽然有段距离，但是克拉克自然听到了卡洛斯和希伯拉罕之间的对话。为了防止他们之间的矛盾加深，克拉克还是主动快步走到了希伯拉罕和卡洛斯之间解释道。
“你是谁？”希伯拉罕怀疑地望向男人，“克拉克·肯特？”
“是我自己找的监护人。”卡洛斯便也就介绍道。
克拉克本来还想要好好做个自我介绍，一听到卡洛斯说他是[监护人]怔住了。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但还是极力压住了。
“听着，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希伯拉罕直接就伸出粗壮的手臂拽住了克拉克的西装，目光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但是，你别妄图从卡洛斯这儿再深挖关于吸血鬼的新闻。要是你还想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就赶紧不要再深挖下去。到时候出手收拾你的，可不是我，而是那些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吸血鬼。”
希伯拉罕当然知道记者需要什么，爆点的，独家的，头条的新闻。
卡洛斯肯定是透露了什么，吸引了这个记者的注意，以为能从他这里得到成名的机会。
“放手。”
卡洛斯微微蹙起眉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迅速伸手精准地制住了希伯拉罕的手腕。
少年的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卡洛斯也同样看不惯克拉克这样仿佛能被随意摆布的老好人的模样。
“你以为他是想要监护你？一个男人会这么好心监护你这么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十七岁的少年？“看出少年的维护，希伯拉罕恶狠狠松开了手，只觉得卡洛斯愚蠢至极，记者的身份实在太过明显，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想从卡洛斯的身上挖掘他想要知道的情报，“他要么对你居心叵测，要么就是你的身上有他追逐的利益。”
听到希伯拉罕的话里的[居心叵测]，卡洛斯和克拉克倒都沉默了一瞬。
“你告诉了他多少事情？”希伯拉罕继续追问道。
“全部。”卡洛斯简单地说道。
希伯拉罕深吸一口气。
看卡洛斯的眼神，就像是看被保险员忽悠买了几百份保险单的傻子。
“卡洛斯，我知道你怨恨我，但是仇恨让我必须在吸血鬼猎人这条路上坚持到死为止。我和刀锋避免和你的接触也是因为，吸血鬼们都视我们为死敌。一旦让他们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必然会遭受报复。“希伯拉罕咬牙说道，”我没有办法像其他父亲一样给你同样的关心，但是我和刀锋给了你很多的钱，这些寄宿家庭也都是认真挑选过的。你可以活得很好，活得像个普通人那样，找些漂亮的女孩约会，根本没有必要卷入吸血鬼的危机。”
“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条件，刀锋都有求必应。”希伯拉罕甚至都狠狠臭骂了刀锋一顿，明知道危险，还把枪和血液都交给卡洛斯，“你之前突然说要转来纽约，我们也给你立刻安排了。”
希伯拉罕对卡洛斯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他拿着银行卡好好过普通人的生活而已。希伯拉罕已经自认为将最好的路给卡洛斯铺好了，他都不明白卡洛斯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特意去掺和吸血鬼的事情。
梅指出卡洛斯缺少家庭的关怀，这个年纪的少年很容易出现冲动叛逆的举动。
——所以呢？难道是真的在乎他这个糟老头子的爱吗？
听到这里的克拉克却是有些诧异地望向卡洛斯，在此之前他的确没想到卡洛斯是特意转校来纽约的。
“刀锋被抓走了。”卡洛斯突然开口道，终止了希伯拉罕的教育。
“什么？”希伯拉罕震惊地问道。
“刀锋被抓走了。”卡洛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你和我进屋说。”希伯拉罕蹙眉，瞥了眼克拉克后对卡洛斯沉声说道，不想让这个心思叵测的记者再探听到更多的事情。
“为什么进屋说？”卡洛斯又平静地驳回，“我和克拉克要比你熟。”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事关于刀锋，希伯拉罕自然很重视，急切地问道。刀锋自身的强大，吸血鬼虽然视他为为死敌也抓不住他。刀锋也经常会失踪一段时间，而后突然间某一天出现，所以希伯拉罕向来也不会特别关注刀锋的行动。
“克拉克从神盾局里打探到的消息。”卡洛斯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骗你？”希伯拉罕冷笑一声，更加不相信这个情报的真实性，“说不定他就是血奴，等着绑架你后好让刀锋自投罗网。”
“我还认识一个神盾局的探员。”卡洛斯想了想后说道。
“你这段时间都做什么了？”希伯拉罕也不知道卡洛斯到底做了什么竟然会认识神盾局的探员。
卡洛斯直接拿起手机拨打电话给彼得。
彼得刚接通电话，通讯的背景里传来奥利弗骂骂咧咧的痛叫声——
[疼疼疼，吸血鬼都给我去死！]
[等我重生，我要把所有吸血鬼踩在脚底下！]
[救命！卡密撒嘛！]
……
“奥利弗听起来还挺精神的。”卡洛斯迟疑地说道，“哈尼克斯探员还在吗？”
[在，在，还在这里。]彼得连忙找了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接卡洛斯的电话，[怎么了吗？]
“你帮我问一下他，神盾局有没有抓住刀锋？”卡洛斯开口问道。
[刀锋？那个吸血鬼猎人？]彼得奇怪地问道，[你是说，刀锋被抓了吗？]
彼得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卡洛斯说他的家人是吸血鬼猎人，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该不会刀锋就是——]
“刀锋算是我……哥。”卡洛斯想了想刀锋和希伯拉罕之间的疑似父子情。
[别着急，我，我现在就去帮你问！]彼得大受震撼地沉默了一下，而后立刻说道。
“我不急，我就是想说一声，如果刀锋真的在神盾局里的话，你就让哈尼克斯探员来把我父亲也一起接进去。他们两个都是吸血鬼猎人，被关在一起也能做个伴，但是请别说他们认识我。“卡洛斯也并不着急，刀锋被神盾局抓走总比被吸血鬼抓走要安全。
别说彼得沉默了，电话这头的希伯拉罕和克拉克都沉默了。
“谢谢。”卡洛斯礼貌地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之前刀锋特意提醒过我，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卡洛斯看向希伯拉罕说道，“如果你有办法将刀锋捞出来，就靠你了，我就不参与进来了。”
少年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近乎六亲不认。
希伯拉罕都要怀疑卡洛斯是不是故意把他和刀锋送到监狱里去。
“哈尼克斯探员就是新调到你们学校的体育老师？”克拉克在此刻询问道，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是的。”卡洛斯点了点头。
“最近，吸血鬼的群体愈发猖獗，行事毫无顾忌，嚣张至极。神盾局那边已经注意到了，并且已经着手调查多起与吸血鬼相关的案件。“克拉克想了想后说道，“这其实也是个机会，你们可以和神盾局联合打击吸血鬼。卡洛斯所认识的哈尼克斯探员，在神盾局内部颇具影响力，拥有相当大的话语权，那个男人应该会帮助你们的。”
卡洛斯有些意外，他都没想到克拉克竟然会对那个哈尼克斯探员有这么高的评价。
希伯拉罕只觉得一切都很扑朔迷离，他一时之间也辨别不出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
等彼得的电话再次打过来，卡洛斯直接将手机递给了希伯拉罕让他自己沟通。
希伯拉罕微蹙眉头接过了手机，因为不希望被卡洛斯和克拉克旁听，而后走到了遥远一点的地方避开他们接这个电话。
卡洛斯向克拉克伸出了手。
五根手指白净修长，细腻光洁的皮肤没有一丝伤痕。
“难道不会超支吗？”克拉克一看就知道卡洛斯是在问他要烟，男人的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克少年的手，只是这一次男人没有主动把烟盒拿出来。
“我也没说过一天的上限是一支吧？”卡洛斯如此说道，目光瞥到了男人被扯歪的领带。
灰发少年伸出去的手没有拿到烟，顺势就踏出一步后落在了男人的领带上。
单手的手指随意而又灵巧地穿梭在领带与领口之间，将歪斜纠正。
克拉克不禁愣了下，而后还特意微微弓下身凑近了些。
西装男人微微垂眸便能看到卡洛斯那细碎的灰发，发丝在夜色的灯光下如同洒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而卡洛斯恍若生辉的眼眸，又仿佛藏暗着一片神秘而又美丽的星河。
“年轻的时候不是很要强吗？”卡洛斯微微抬眸，语气里略带嘲讽地问道，“还能当着警长的面把人揍出咖啡馆？现在倒能被人随意拽着领子训话？”
克拉克笑着没说话，少年时期和男人时期为人处世的方式肯定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惠斯勒先生也并非是行事恶劣的混蛋，他也是因为担心卡洛斯而怀疑他别有居心。
“卡洛斯先生，毕业礼物我收到了。”克拉克突然想到了什么，“非常合适。”
面对墓碑，和面对真正的人，那当然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空落落的话语，像是纷飞飘散的雪花，终于落到了那个人的掌心得以安静地融化。
“邀请舞伴了吗？”卡洛斯问道。
克拉克摇了摇头，也开始回忆起了那场至今久远的毕业舞会——
“他们都以为我在等一个从意大利远道而来的女孩。”
第44章 电影X双标
本来要维持学业和蜘蛛侠的英雄事业就需要时间管理的技巧，这边奥利弗还在转变成人类的关键时刻，另一边卡洛斯的刀锋哥又被神盾局抓走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卡洛斯居然还要把他父亲也一起送到神盾局去。好在美国队长还在他的身边，男人说他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焦头烂额的小蜘蛛不禁深松一口气。
彼得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后来还得打电话给梅阿姨探探情报。
梅阿姨说卡洛斯的父亲惠斯勒先生突然造访，而且声称根本不认识肯特先生，似乎对卡洛斯很生气的样子，觉得卡洛斯瞒着他做了什么很危险的事情。梅阿姨也指出，她觉得惠斯勒先生并没有表现出对卡洛斯的关心，她认为他们在外面的父子沟通肯定是起了争执。
小蜘蛛：“……”那肯定是起了争执啊！
——卡洛斯都要把他的父亲给直接送进神盾局了！
怕是因为卡洛斯还是接触吸血鬼的事情，被他的父亲知道所以训斥了。
彼得匆匆忙忙回家想要好好劝一下卡洛斯，顺便再了解一下卡洛斯和他家里人的之间的事情。结果没想到，彼得回到家的时候，卡洛斯居然已经睡着了。
小蜘蛛也不想叫醒卡洛斯，在家里洗漱了一下之后就又偷偷去陪奥利弗。等到奥利弗的状况稳定下来之后，再跑回家坐等卡洛斯醒来讨论他家里人的事情。
“你看起来有点累，彼得。”卡洛斯早晨醒来注视着面色有些疲惫的彼得说道。
24h营业·小蜘蛛：“……”我这都是为了谁！？
彼得仔细想过之后，当然认为昨天卡洛斯说的肯定都是气话。
大概率是和父亲在激烈的争论中话不投机，就打电话给他要神盾局把他父亲也赶快抓走。
“卡洛斯，你不用担心，哈尼克斯探员说会妥善处理好你父亲和哥哥的事情的。“彼得凑到卡洛斯的身边说道，”我们都知道吸血鬼做的那些坏事，你的家人成为吸血鬼猎人，其实也是保护了人类的安全，神盾局不会因此就认为你家人是坏人的。”
“我不担心。”卡洛斯自然并不担心。
彼得觉得卡洛斯就是在说气话。
“他们都是你很重要的家人不是吗？也许他们的确忽略了对你的关心，但也是因为吸血鬼猎人的身份，怕吸血鬼会找你寻仇。“小蜘蛛只能继续劝解道。
“刀锋并不信任任何人或者政府机构，任何人都可能是血奴，任何政府机构也可能被吸血鬼渗透，他只信任我父亲。“卡洛斯望向彼得解释道，”如果他被抓去神盾局，以刀锋的性格，无论见到谁，他不会为自己辩解任何一句话，或者解释任何事情。所以，这种情况下我不好出面，只能让我的父亲去神盾局解释清楚，他也是最清楚吸血鬼的人。”
彼得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卡洛斯是在和他解释清楚这件事。
“这样啊。”彼得缓缓明白过来，“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小蜘蛛这才松了口气，他想到卡洛斯因为自身不同于常人的成长经历的确要比同龄人成熟很多，遇到这种事情也能思考更多。
“一直以来，他们不关注我做什么，我也并不关注他们的行动。”卡洛斯又多解释了几句，“你知道的，吸血鬼猎人本就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高危职业，从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与吸血鬼战斗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在他们的观念里，我应该走自己的道路，除了必要的经济往来，无需有其他的牵扯，更不要参与进吸血鬼的事情。”
一直在家人的爱与关怀中长大的彼得，并不能理解卡洛斯与他的家人这样的关系。
彼得有些想问卡洛斯是否会渴望家人的爱，可是他又不敢发问。
“但你还是参与进来了，不是吗？”彼得有些小心地问道。
在他看来，卡洛斯如今卷入吸血鬼的事情，这难道不是一种想要和家人建立联系的隐晦表现吗？
“我做什么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卡洛斯摇头，“奥利弗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塞西莉亚博士说再观察一天。”彼得笑着说出这个好消息，“奥利弗已经很期待来上学了，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渴望上学的样子。”
卡洛斯和彼得坐校车去上学后，看到病愈归来的卡洛斯，同学们也特意来关怀了一下卡洛斯的身体情况，顺便又帮卡洛斯科普了一下与他齐名的[中城高中阿尔法狼人]的存在。
——新入职的体育老师，也就是那位哈尼克斯探员。
卡洛斯也没想到他发匿名爆料的行为，竟然会直接引来神盾局探员的潜伏。
另外，同学们还特意给卡洛斯科普了一下不能随便吃别人送的饼干。
“你们都在瞎传些什么？”玛丽并不相信这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
“是黑魔法，听说是个女巫教的，论坛里都在传呢。”艾米连忙解释道，尤其是让卡洛斯格外警惕不要上当了，“需要一个特定的仪式，施法者的血，还需要什么其他的材料。据说，只要把饼干让对方吃下去，就能让人陷入爱河。”
“那还是警惕点好。”内德在经历了吸血鬼的事情之后，开始有点相信这些听起来离谱的事情了。奥利弗都能变成吸血鬼，黑魔法成真倒也正常。不过内德心里又想，要是有女孩这么费尽心思要他爱上她，还亲手做饼干，那他知道是黑魔法也会愿意吃的。
卡洛斯没怎么加入讨论，这个年纪的高中生聊天的话题都五花八门的，听听也算有意思。
在问到卡洛斯之后有没有时间去派对的时候，卡洛斯也以参与了奥斯本集团的荣誉实习项目而拒绝了。同学们都大为震撼，他们似乎都没想到卡洛斯竟然在拥有吸血鬼的颜值后，还能拥有吸血鬼的智商，才刚转校就能破格参与奥斯本集团的荣誉实习项目。
“你就是因为奥斯本集团的项目，所以才特地转学来纽约的吧？”玛丽揣测地问道。
卡洛斯也没有特别解释什么，他总不能说他只是看了篇报道后来寻找记者的。
等到放学后，克拉克还是在学校门口接卡洛斯和彼得，他们反正都要去奥斯本集团。
“晚上去看电影吗？”上车后卡洛斯开口问道。
“看电影？”彼得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想看哪部？”
“好。”而克拉克直接说好。
彼得和克拉克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卡洛斯到底是在问谁。
“一直都在说我是[中城高中吸血鬼]，我对《暮光之城》有点好奇。”卡洛斯开口道，《暮光之城》上映后的持续风靡在学校里广为传播，卡洛斯也知道他的容貌之所以被架上话题中心也是因为这部影片的缘故，“想要看一看电影里的吸血鬼是什么样子。”
“这样啊。”彼得忍不住笑了，心里还不禁在想，也不知道美国队长会不会好奇[狼人]长什么样子，“好啊，那晚上一起去看吧？说不定奥利弗也能出来看电影了。”
“我觉得，奥利弗目前对吸血鬼应该会有心理阴影。”克拉克温和地笑道。
果不其然——
“什么！？”在抵达奥斯本集团之后，奥利弗在听到彼得提议后大惊失色，蓝毛少年的脸上就差写着[我与吸血鬼深仇大恨]的字样，大声地嚷嚷道，“我才好不容易受尽折磨才变回人类！你就要我去看吸血鬼的电影？现在让我再看到荧幕上有一秒钟的吸血鬼，都是在恶心我！不管我花钱买什么，就算扔掉，我都绝对不会花一分美金在买吸血鬼的电影票上！”
奥利弗都差点被吸血鬼群分了，他哪有心情去看吸血鬼和人类的恋爱。
——这哪是恋爱？是食物的诱惑！
而且当时电影刚上映爆火的时候，奥利弗其实就已经去看过了，现在回想只觉得——
这就是在美化吸血鬼！为了让社会上的男男女女成为被吸血鬼诱惑的血奴！
“就是问问你而已，这是卡洛斯的提议。”彼得也猜测到奥利弗对吸血鬼心存阴影，笑着安慰道，“你要是不愿意去，就赶快回家好好休息吧。”
“我当然去。”奥利弗干脆利落地说道，“你早说是卡洛斯喊我看电影啊。”
小蜘蛛：“……”
“肯特先生，奥利弗说他也会去的。”彼得走到了克拉克的身边说道，晚上他们肯定是一起去看电影。不过奥利弗应该也不会违背他的话花钱买吸血鬼的票，他知道按照肯特先生的性情，一同看电影的话应该是不会让未成年花钱买电影票。
此刻，实验室的景象则略显沉闷和严肃。
卡洛斯的新项目已然启动，实验室的大门紧闭，仿佛将所有的秘密都封锁在了其中。彼得和克拉克按规定只能站在实验室的外围，透过那层玻璃，目光追寻着实验室内部的动静。
彼得顺着克拉克的视线望去，只见卡洛斯再次换上了那件标志性的研究白袍，站在实验台前。灰发少年冷白出挑的容貌上神情专注，眼神里似乎闪烁着对未知探索的沉浸。
“卡洛斯可真厉害，不是吗？”小蜘蛛忍不住说道。
即便是彼得也觉得同学们的猜想没有错，卡洛斯之所以来到纽约怕就是因为奥斯本集团的邀请。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卡洛斯和哈里在对话之后，哈里就能给予卡洛斯这么大的权力。一定是因为在此之前，哈里就已经认识到了卡洛斯的价值和能力，而主动扔出了橄榄枝。
“你也一样，彼得。”克拉克听到彼得的感慨，微微转过头，目光温柔地落在彼得身上，微笑着说道，声音沉稳而温和，“你们在不同的领域都有着独特的专长，各自闪耀着光芒。”
“肯特先生是怎么会和卡洛斯认识的呢？”彼得听了克拉克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被鼓舞的暖意，但好奇心很快又占据了上风。他现在也知道，克拉克根本就不是卡洛斯父亲的朋友。
“算是偶遇，后来卡洛斯帮助了我。”克拉克也不介意分享这些久远的事情和彼得知道，“当时出于想要回报卡洛斯的缘故，又协助他做了一些实验。”
只是——
克拉克此时认真地注视着在实验台边的卡洛斯，此时的灰发少年里眼眸不再是那种毫无波澜的平静，而是仿若被点燃了一般，闪烁着些许的光彩，像是这的确是能引起他兴趣的事情。
在十五年后的克拉克，才能确认心中的猜想，卡洛斯的确喜欢做研究。
这让克拉克感到开心，他更加了解卡洛斯先生的事情。
克拉克又不禁回想起十六岁时的那些实验，在明知道他的身体素质和能力之后的那些电击、体训、毒药……
好像根本就不是实验。
原来卡洛斯先生那个时候，就只是单纯地在逗他玩而已。
卡洛斯大概在实验室里待了一个小时就出来了，他们准备一起去电影院的附近找一家餐厅吃。奥利弗自然也就一起跟上了，人类的胃口大开也很可怕，他已经做好大吃一顿的准备了。
当克拉克递烟给卡洛斯的时候，彼得这次已经不意外了。
“我能也要一根吗？”奥利弗露出诧异的神情，而后也向克拉克有些期待地问道。
“你还未成年。”克拉克却温声婉拒了。
彼得和奥利弗沉默而又满腹疑惑的目光缓缓望向正在抽烟的卡洛斯。
在薄荷味的烟草雾气袅袅升腾之中，卡洛斯精致淡漠的面容上灰蓝色的眼眸漫不经心地向他们瞥了一眼，瞬间两个少年又都不敢问了。
“卡洛斯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克拉克笑着解释了，又好似没解释。
“当然。”奥利弗连连点头，毕竟偶像和粉丝是有壁的，“卡洛斯不一样是正常的。”
小蜘蛛：“……”双标是会传染的是吗？
第45章 亲近X调情
在回学校之前，奥利弗还特地去把自己的一头褪色的小蓝毛漂成了白色。
起名为[大蒜色]。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为了表达对吸血鬼的讨厌而已。
奥利弗回校之后就开始强烈抵制卡洛斯的[中城高中吸血鬼的]称号，搞得同学们还以为奥利弗是与卡洛斯有多不对付。在进行劝导后，奥利弗却郑重其事地声明，他现在是卡洛斯的铁粉。
同学：“那你在不满什么？你不觉得卡洛斯长得很吸血鬼吗？”
奥利弗：“呵，吸血鬼配吗？你这是在侮辱卡洛斯。”
同学：“……那你是觉得？”
奥利弗：“我觉得，卡洛斯是主宰吸血鬼的卡密撒嘛。”
同学：“？？？”
“你是给奥利弗下黑魔法了吗？”汤普森震惊地问道，他可还知道奥利弗之前还说过卡洛斯的坏话，当时派对推迟一天，奥利弗可不高兴了。同学们也知道奥利弗喝酒被抓了，还好最后学校只给了一个警告，没想到返校之后奥利弗竟然态度大变，直接就成为卡洛斯的铁杆小弟。
学生们都好奇，这段期间奥利弗和卡洛斯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奥利弗只是神秘兮兮地说，卡洛斯成为了引导他“人生”的光辉使者。
“卡洛斯要有这能力，为什么对奥利弗下？”作为知情者的内德忍不住有些得意。
但是黑魔法的要素的确也具备，毕竟卡洛斯的确喂了自己的血给奥利弗喝。
“卡洛斯，我也想去纹身。”奥利弗也想学卡洛斯去纹身，看起来真的很酷。
不过他一开始也不敢纹大的图案，他就想纹一个小小的太阳，“你把你的纹身师介绍给我呗。”
卡洛斯也没拒绝，有了奥利弗的起头，反而好几个学生都约着要一起去。
彼得又有些蠢蠢欲动了，也想跟着去纹个小蜘蛛。
“卡洛斯，你去吗？”奥利弗期待地问道。
“我去奥斯本集团。”卡洛斯摇头，“项目刚开始，比较忙。”
既然卡洛斯这么说，奥利弗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卡洛斯是有大理想的人。
“那我晚上和奥利弗他们一起去看看热闹。”彼得还是受到好奇心驱使他想去看看，反正卡洛斯去实验室研究他也进不去，“肯特先生晚上会送你回来的吧？”
卡洛斯点了点头。
“这位肯特先生是谁啊？”艾米好奇地问道。
自然有学生目睹，有一位非常英俊而又身材高大的男人会来接卡洛斯，他身着剪裁极为得体的笔挺西装，彰显着优雅而又不凡的品味，自然而然吸引着学生们的目光。同学都很好奇这位男士的身份，毕竟卡洛斯是住在彼得·帕克的家里，在纽约应该也没有其他的亲人。
“我父亲的朋友。”卡洛斯还是这样没有新意地解释道。
卡洛斯也没有想要多解释的样子，艾米就换了一个话题，她的生日快要到了想要邀请朋友们下周末到家里来玩。她的父母为了这场生日会准备了很多的东西，艾米还邀请同学们家里如果有宠物的话也可以一起带过来聚会，她家还会特意为宠物带来很多可爱的烘焙零食。
“卡洛斯，你喜欢狗狗吗？”艾米很是期待地问道。
“还好。”卡洛斯也注意到少女手机壳上的宠物图案，“你养的是金毛吗？”
没想到卡洛斯真的对宠物的话题感兴趣，艾米这下更激动了，只以为是终于踩中了卡洛斯的兴趣点，连忙将手机了自家狗狗的照片秀出来，“我养的是一只白色的金毛，他还是有冠军狗血统的，名字是[奥斯卡]，我当时特意从西雅图抱回来的。我从小把他养大的，现在才两岁，但是已经七十斤了。”
卡洛斯瞥着艾米手机里金毛从小到大的照片。
“没有小的时候可爱了。”卡洛斯看着乖巧地坐在艾米身边的狗，之前还是小小滚胖的一只能被艾米抱在怀里，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起，狗身看起来比女孩还要更为庞大。
“的确是这样，但是小的时候有小时候的可爱，大了也有大的可爱。”艾米笑着点了点头，“奥斯卡很听话又温顺，抱起来很大的一只很舒服，又特别有安全感。”
卡洛斯若有所思地听着。
“你也想养狗吗？大型犬真的很可爱哦。”艾米捕捉到了卡洛斯的神情，误以为他也萌生了养宠物的想法，便兴致勃勃地说道，“大型犬呀，越大只会越听话。别看他现在长得这么大，其实本质和小时候一样，还是喜欢主人的爱抚、零食和奖励。而且，只要你出现，他就会一直围绕着你团团转。”
“卡洛斯，你想养狗吗？”彼得看卡洛斯听得很认真，误以为卡洛斯真的有想法，“我家里可能不行，梅阿姨之前就不同意我养狗，但是肯特先生也许会同意。”
卡洛斯摇了摇头，他并不觉得他会有心思对一只宠物负责。
等放学之后，卡洛斯一眼就看到了校门口那道瞩目而又挺拔的身影。
面容轮廓硬朗而又英俊的男人黑框眼镜后的目光认真地注视着卡洛斯，才看到卡洛斯出现唇角就勾起愉悦的弧度，跨步过来伸手接过了少年的背包。
爱抚、零食和奖励……
卡洛斯却不知道，克拉克到底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下周末艾米约了去她家过生日派对。”卡洛斯上车后开口说道。
“这很好啊。”克拉克笑着说道，“派对上一定会很热闹的。”
克拉克其实很希望卡洛斯能够和充满蓬勃朝气的年轻人多接触，这样也许能让卡洛斯先生的心态更开朗而又轻松一些。甚至就连，卡洛斯都觉得他好像都已经有些适应这样的生活了。
虽然知道卡洛斯也许并不在意，克拉克还是主动说起了刀锋和他的父亲希伯拉罕·惠斯勒的事情。他们已经在神盾局碰面了，有哈尼克斯探员的协助，神盾局的探员也相信刀锋和惠斯勒吸血鬼猎人的身份，也认可了他们对于人类以及人类社会并无任何威胁企图的事实。
哈尼克斯探员拿到了抗吸血鬼病毒的血清，为了不将卡洛斯卷入其中，他正好说抗吸血鬼病毒的血清是希伯拉罕提供的。这样也算是建立了，希伯拉罕愿意和神盾局达成合作的信任基础。
虽说刀锋向来更倾向于单枪匹马地行动，独来独往的战斗模式。
然而，希伯拉罕明显要比刀锋更加深谙世故。他心里清楚，与神盾局携手合作，不仅能够极大程度地降低行动过程中的危险性，还能凭借双方的力量，给吸血鬼群体带来更为致命、沉重的打击。因此，希伯拉罕几乎没有过多犹豫，便欣然同意了和神盾局一同并肩作战。
而刀锋也会听从希伯拉罕的计划。
“哈尼克斯探员的身份不简单？”卡洛斯思考了下问道。
“他是美国队长。”克拉克笑着说道，“你直接用手机查一下，都能查到他很多的资料。”
“他能活这么久？”卡洛斯微蹙眉头地大致浏览完美国队长的光辉历史。
“他和吸血鬼没有关系。”克拉克听出了卡洛斯的困惑后解答道，“哈尼克斯探员，也就是史蒂夫·罗杰斯的身体里注射过超人士兵的血清。而且他并非是不会衰老，冰封从某种角度冻结了他的时间，有效地缓解了他身体的衰老进程。”
卡洛斯沉默了一会儿。
甚至沉默到一种克拉克·肯特都有点发慌的地步。
“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卡洛斯抬眸望向克拉克问道。
“……我露出怎样的表情？”克拉克有些迟疑地问道。
“像是下一秒，我就会叫你把美国队长抓来给我研究一下的表情。”卡洛斯语气轻嘲地说道。
克拉克：“……”我是真怕先生你有这样的想法。
“美国队长和刀锋一样，目前看起来都只出了这么一个。”卡洛斯平静地开口说道，“与其研究身份复杂的美国队长，还不如研究刀锋，是家里人还好拿捏。
而且后续要做实验的话，这个世界吸血鬼有这么多，可以随便抓，但是人类就更复杂了。”
吸血鬼这么合适的黑户，在卡洛斯的眼里自然是非常适合的实验体。
甚至直接就能灰飞烟灭，都不需要多余的步骤处理干净。
克拉克微蹙眉头并没有说话。
“你以为我会讨厌人体实验。”卡洛斯立刻看出了克拉克不解的事情。
知晓卡洛斯过往经历的克拉克轻点了点头。
怕触碰到少年的禁区，也不敢开口发问。
“我不讨厌对罪恶的人进行人体实验。”卡洛斯的语气中满是轻蔑与嘲讽，“无论是监狱还是死亡，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人而言，实在是太过轻松了，总需要地狱那样的存在。”
克拉克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卡洛斯的手。
那双手有着冷白色的皮肤，宛如被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透着一种近乎无暇的质感。
克拉克的内心深处，并不希望这双看起来如此干净漂亮的手，再去触碰那些血腥、残忍的事情。
“我的手本来就不干净。”
卡洛斯冷酷的声音在下一秒在克拉克的耳边响起。
“克拉克，你不要对我有什么错误的幻想。”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克拉克直直地对上少年恍若覆盖着一层坚冰般寒冷的略带讽刺的眼眸。
“卡洛斯先生，我没有觉得你做错。”克拉克摇了摇头，嗓音低沉而又温和。
克拉克自身并不会做这样可以折磨他人的事情。但是，克拉克曾见过很多罪恶的人，犯下了令人发指的可怖罪责。虽然克拉克自己的道德准则不允许他采用极端的方式去折磨这些罪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认为这些作恶多端之人理应受到更为严厉的惩处。
在克拉克看来，当那些人肆无忌惮地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时，就应该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明白未来某一天，报应必将如影随形，狠狠地降临在他们身上。
成为超人如此多年，克拉克早已明白——
正义的行为不一定是非罪恶的，罪恶的行为也不一定是非正义的。
这世间的善恶界限正如同人性本身，本就模糊不清，不是简单纯粹的黑与白。
然而，纵使善恶界限模糊，总有一些极致的恶意突兀而鲜明。那是毫无缘由、毫无底线的破坏与伤害，是对生命的尊严和生命本身的无情残酷践踏……是绝无可能被宽宥的罪刑。
“卡洛斯先生，我知道，你有自己行事的准则，我不会因此妨碍你。”克拉克微微停顿了一下，抬眼望向卡洛斯，眼神中透着理解与尊重，“只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不要做危险的事。”
这回轮到卡洛斯不自觉微微蹙起眉头，他们满打满算认识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多久。可男人口中所提及的[行事的准则]，听起来就好像，真的很了解他一样。
但的确，即便是十六岁的克拉克都会努力地试图让自己去理解他，甚至是逼迫自己接受他选择死亡的决定。
卡洛斯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已经无可否认——
在这个世界上，克拉克·肯特的确是最了解他的人，也是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的人。
这个男人从少年时期到至今，都是如此努力地、真诚地、坚定地、热切地迈向他。
车已经挺稳，但是卡洛斯却没有要下车的举动，少年仿佛还在深思着什么。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克拉克？”卡洛斯缓缓开口问道，灰发少年侧过精致的面庞，目光与克拉克对视，试图从对方眼中探寻出真实的想法。
“我只是希望，卡洛斯先生你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克拉克不知道卡洛斯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但还是开口真心说道，不再是每一条路都在更进一步地迈向死亡，而是迈向拥有各种各样不同选择性的光明的未来，“做你喜欢，能让你感到开心的事就行。”
卡洛斯忍不住笑了。
他突然想到了艾米今天说的一句话，狗狗不在乎你能给他什么，他只在乎你开不开心。
“我喜欢掌控别人，克拉克。”卡洛斯语气平稳地开口说道。
克拉克愣了愣，就看到卡洛斯对他伸出了手，而后修长的手指莫名地拉住了他的领带。
质地触感光滑而微凉的宝蓝色领带被少年白皙至极的手掌所缠绕。
一圈又一圈。
宝蓝与冷白强烈交织，愈发衬得那只手的肌肤像是能透过光般。
缠绕的动作慢条斯理，看不清楚意图，却让克拉克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也同时被缠住了般。
而后少年突然施力将男人拽了过来。
男人如同钢铁般矗立的躯体应该是不可撼动的，但还是顺着力道被拉过来。
很近，近到克拉克仿佛能感受到卡洛斯的呼吸。
随着距离越发贴近，灰发少年那张逐渐逼近的年轻而又完美的脸庞，散发着一种极具冲击力的魅力，直直地闯入并占据克拉克的视线。
卡洛斯灰蓝色的眼眸此刻似乎带着一种侵略的锋芒。
先是直直地对上克拉克的双眸，而后视线缓缓下移，划过他那高挺的鼻梁，最终稳稳地落在他线条优美的嘴唇上。明明只是目光而已，都好像有发烫的触感般。
这让克拉克只觉得喉咙发紧，被迫缩紧的领带后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微动。
男人的耳廓在这一刻悄然泛红，泄露了内心深处的慌乱。
“克拉克。”
少年缓缓勾起唇角平静地开口说道，语气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戏谑——
“这才叫做调情。”
第46章 记者X酒吧
克拉克循声望去，只见埃迪·布洛克正坐在酒吧台边，朝他挥手示意。
穿过略显嘈杂的人群，男人在酒吧台边的高脚凳上坐下。
酒吧台后的架子上，酒品琳琅满目，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酒瓶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这时，一杯威士忌递到了克拉克面前，酒液澄澈纯粹，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我就不喝了，埃迪。”克拉克笑着摇头。
“你还真是，就算来酒吧，还是穿得这么一丝不苟的。”埃迪·布洛克手中拿着酒杯，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克拉克。男人依旧和他记忆中一样身着笔挺的西装，领口的领带都系得规整严谨。而埃迪自己向来随性，穿着一件牛仔外套，下身搭配着一条破旧的牛仔裤，椅子边还放着一个贴满贴花纸的行李箱，和克拉克的精英男风格简直天差地别。
埃迪都怀疑这个男人的衣柜里，除了西装就是衬衫，也没有其他的休闲服了。
这也让埃迪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当时究竟是怎么和克拉克成为朋友的？
“来酒吧不喝酒？你不会是晚上还有其他安排吧。”埃迪笑着打探地问道，不过也就是打趣，他对克拉克的认知大概算是[不婚主义的黄金单身汉]，“我可是大老远从旧金山飞过来的。”
“这顿我请。”克拉克笑着说道，“我晚上要去接一个人。”
所以自然，克拉克也不能和埃迪在酒吧里留到太晚。
“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埃迪震惊地问道。
“现在的身份可能算是[监护人]。”克拉克觉得他和卡洛斯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复杂。
“你不会是突然冒出来一个私生子吧？”埃迪都被吓到了。
“不是，这当然不可能。”克拉克无奈摇头，“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
“我？”埃迪也没再追问克拉克的私事，“就是你知道的那回事。”
在与生命基金会负责人卡尔顿·德雷克博士的采访中，埃迪涉及了采访话题之外的内容，指控生命基金会利用流浪汉来进行非法的人体实验。因此，他被公司毫不留情地解雇，所谓的指控也不过无疾而终，根本对生命基金会产生不了一点的影响。
而埃迪的女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埃迪窃取了线索而被视为埃迪的线人，同样未能逃脱被解雇的命运。女友心灰意冷，最终选择与他分手。这一连串的变故，事业与爱情的双重打击，让埃迪陷入了痛苦。埃迪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但是生命基金会也没有放过他。
一封封信用卡账单逾期的账单，埃迪急于找一份工作，到了不管是做什么都可以的地步。
可是四处碰壁。
埃迪问了很多人，最后却没想到，远在纽约的克拉克·肯特给他回了信息，说《地平线时报》能给他提供一个机会。
“你真的确定吗？克拉克，我现在已经臭名昭著了。”埃迪到现在都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还是从旧金山赶到纽约来试试机会。毕竟从西海岸到东海岸，埃迪觉得生命基金会的影响力可能会变得小一点，“那个恶心的烂人明明自己在做着见不得光、违反乱纪的事情，但是却一直追着我不放。我觉得我可能刚和你进报社的大门，生命基金会的电话就要下一步打给你的老板。”
克拉克当然知道埃迪说的那个“恶心的烂人”是指生命基金会负责人卡尔顿·德雷克博士。
埃迪之前还觉得自己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记者。
后来才发现，对于这些资本家而言，他屁也不是。
轻描淡写间，就能将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所有的报社对他避之不及，别说是继续当记者，他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说来都好笑，埃迪甚至还打电话去应聘洗碗工还被拒绝了。所有的朋友也都表示没有办法帮助他，也逐渐不再和他联络。而克拉克·肯特在此时还能肯定地说能帮忙在纽约的《地平线时报》的报社里给他提供一个记者的岗位，埃迪都觉得是奇迹了。
“我很清楚你的情况，埃迪。”克拉克语气沉稳地说道，他肯定是确定埃迪可以在这边继续记者的生涯，所以才喊埃迪来到纽约的，“但是你可以接受经常出差吗？”
“当然，我反正现在女朋友都没了，就只有我一个人。”埃迪理所当然地点头，神色间闪过一丝落寞。他也知道克拉克的工作强度很大，之前一整年的时间都在世界各地奔波，也因此才能在新闻界成为一位颇具影响力的明星记者，“你是想让我和你搭档吗？”
就冲克拉克雪中送炭的帮忙，就算是当下要他奔赴什么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上做战地记者，埃迪都会立刻跟着克拉克·肯特一起冲锋陷阵，说不定还会愿意帮他挡上几枪。
“其实是这样的，我之后的工作重心想要就在纽约。”克拉克语气平和地说道。
“……你果然是谈恋爱了吧？”埃迪目光盯着克拉克问道。
当一个整年都世界各地奔波维持着最高强度的工作记录的男人，突然说要停下来。
这肯定藏着很大的问题。
大概率是恋爱问题。
克拉克·肯特如今可是风头正盛的明星记者，即便男人不想再维持之前那种可怕的工作强度，《地平线时报》也断然不会因此就冷落他。毕竟克拉克在这一年里的光辉事迹让他已经在新闻界站稳脚跟，他仍然是最出色的记者，是现在报社的一块金字招牌。
“克拉克，你知道，即便你不想再到处出差，也多的是渴望探索世界的记者想要加入《地平线时报》吧。“埃迪迟疑地问道，他当然知道《地平线时报》的门槛很高。也许以前的埃迪能进来，但绝对不是现在臭名昭著的他能进的。
“你是一名很优秀的记者。”克拉克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关于生命基金会的采访，你的确欠缺考虑，行事过于冲动了。但是，你是个正直勇敢的人，敢于替弱者发声，又有直面威胁本身的勇气，这一点我很欣赏你。我们身为记者，本就应该做到这一点。”
克拉克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埃迪的肩膀，给予他认可的鼓励。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根本没有必要为了那些流浪汉的利益将自己的人生搭进去，他原本的生活因此一蹶不振，就像是陷入了爬不起来的沼泽。长久以来，埃迪遭受了太多的质疑与不解，这份理解与欣赏来得如此突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心中也感到被深深地触动。
“做到这一点又怎么样？”埃迪嘲讽地说道，“看看我现在的下场。”
“你需要一些人脉关系来协助你，而不是靠着一个人去探索真相。”克拉克也有自己的考虑，在这之后他的时间和精力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专注在记者的事业上，他的确正如埃迪所说他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搭档，“先别想那么多，明天入职之后，你先好好适应新工作。”
埃迪点了点头，也对，先过了明天再说。
指不定那个阴魂不散的生命基金会的烂人还会来搞他。
“还有一件事。”埃迪囊中羞涩地说道，“我没地方住。”
克拉克：“……”
“我的信用卡都逾期被冻结了。”埃迪为难地说道，“所有的钱都用来买机票了。”
因为克拉克的一句话，埃迪从旧金山跑到纽约也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了。
“你今晚可以暂时住在我家，但是只能住在客厅。”克拉克叹了口气，也没想到埃迪现在真的折磨落魄，“我先借你一笔钱，你在纽约租一套房子，晚点等你稳定了再还给我。”
“克拉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埃迪没想到他之前无意间认识的朋友，居然能给他提供这么大的帮助，“之后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你尽管说。”
克拉克本来还想说什么，一个电话在此时打进来。
“好的，我现在过来。”克拉克对电话那头温柔说道，“大概十分钟。”
“女朋友？”埃迪立刻追问道，语气一听就知道与对面的那个人关系不一般。
“不是。”克拉克摇头，“你和我一起去吧。”
克拉克也得和埃迪解释，还是那一套说辞，他的朋友家的儿子现在是一位十七岁的高中生，目前他算是这位少年的[监护人]。埃迪听到倒觉得有些遗憾，他还以为终于有哪个了不起的女人得到克拉克这位黄金单身汉的心了。
埃迪也未对这个说辞产生怀疑，以克拉克那善良的性格，接受朋友的拜托，尽心尽力照顾朋友的儿子，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埃迪自己此刻正实实在在地接受着克拉克的帮助。
“他很厉害啊。”埃迪忍不住说道，“才十七岁就能在奥斯本集团实习。”
“当然。”克拉克的唇角勾起笑容，语气里都透露出一些自豪来。
埃迪远远地就注意到了那个身影。
少年伫立在那里，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尽管距离较远，但少年站在灯光下的那出众的面容已足够吸引目光。
如同电影画面里的一道充满氛围感的剪影。
随着车的靠近，埃迪忍不住定睛望去，少年拥有一头微长的深灰头发，面容轮廓分明，五官仿佛精心雕琢。那气质并非寻常少年的活泼朝气，而是散发着一种更独特的魅力。
等车稳稳停下，克拉克便迫不及待地迅速拉开车门，主动且匆忙地迈出了脚步。
坐在后座的埃迪并未跟随下车，只是好奇地按下了车窗，探出头向外望去。
只见西装男人快步走向路边的少年，关切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
“现在晚上天有点冷，还是要多穿件外套。”
少年并没有立刻上车。
埃迪饶有兴致地瞧着，紧接着，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克拉克，那个穿着笔挺得一丝不苟西装的男人，此刻正微微俯身，手里拿着打火机，为眼前的少年点烟。
——这画面实在太过违和！
而且在埃迪的认知里，克拉克和他完全不一样，男人向来行事端正严谨。
——怎么也不该做出为一个未成年人点烟这种事！
很快，埃迪便敏锐地察觉到少年投来的目光。
那是一双极为淡漠的灰蓝色的眼眸。
仅仅对视一眼，一直与人打交道的埃迪便在心底认定，眼前这个少年戒备心和警惕心都极强，恐怕很难与人建立起深层次的联系。
“这位是埃迪·布洛克。”克拉克侧身，向少年主动介绍道，“也是一位记者，往后会成为我的同事。他今天刚从旧金山赶来，还没找到住处，今晚暂且在我家里借住一晚。”
埃迪听得清清楚楚，少年自始至终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克拉克却已经把情况解释得无比清楚。这莫名的举动，让埃迪心中总觉得有些奇怪，思量片刻，他还是推开车门下了车。
“你好，卡洛斯，我是克拉克的朋友。”埃迪脸上挂着自认亲和的笑容向少年伸出了手，既然克拉克现在是这个少年的监护人，“我想之后我们肯定会有更多机会见面的。”
卡洛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要伸出手回应的意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好在克拉克反应迅速，伸手与埃迪握了握。
“卡洛斯比较怕生。”克拉克解释道，而后又转过头，目光紧紧盯着少年那略显苍白的冰冷面容。男人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总感觉卡洛斯今天在实验室里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事件。
“是身体不舒服吗？”克拉克连忙替少年打开车门，“先上车。”
少年在上了车之后也没有说话，头静静靠车门边，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看得出来，少年的情绪在此刻低迷，眉眼里透着一种冷意的沉色。
大概是错觉，埃迪近乎于觉得此刻的少年还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感觉。
“青春期的烦恼？”埃迪忍不住问道，语气中也带着哄小孩的关切，“还是在奥斯本集团被人骂了？什么实习项目啊，居然要拖到这么晚才放你们这些孩子离开。说起来，这公司可真够过分的，简直就是在剥削你们未成年的劳动力。你可以让克拉克为你出头，他可是很厉害的记者。”
埃迪也没有多担心，青春期的少年总是有很多烦恼，但也没什么严重的烦恼。
“卡洛斯，不要不说话。”克拉克没有开车，他很担心，至少今天在送少年来奥斯本的时候一切都很好。克拉克忍不住伸手搭上少年的手，在感受到毫无温度的冰冷后，男人眉头蹙紧地用力握住，他能敏锐地感觉到少年在实验室里一定遭遇了让他感到愤怒又厌恶的事情。
克拉克回忆起了十六岁的时候，他每次的提问，卡洛斯先生总是以沉默应对，什么都不告诉他，也不让他为他做任何事。可是现在的克拉克·肯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十六岁少年，他拥有足够的能力，“我可以为你解决所有的事情。”
“你可以相信我。”克拉克摩挲着少年冰冷的手，湛蓝的眼眸中充满认真和坚定，“无论任何事，你知道我都可以做到。”
“……”盯着那双大手握小手，埃迪总觉得有些不对。
——你朋友知道，你拿对女朋友那一套，监护你朋友的儿子吗？
第47章 加工X发作
在沉默的车里，埃迪终于听到了少年开口。
这显然不是什么夸奖，少年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十足。
埃迪甚至还能从透过车窗的玻璃折射，看到少年精致面容上唇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克拉克蹙眉，他当然知道卡洛斯口中说的“那几个家伙”就是他从警察局抓来的吸血鬼警员。克拉克将人隐秘地带到了奥斯本集团的实验室，这些人的消失不会有什么影响。他用神盾局暗线[影子]的人提交了这些警员是吸血鬼并且为吸血鬼做恶事的证据，并且表示他已经将这些吸血鬼清除，这自然没什么令人怀疑的地方，神盾局也会帮忙处理好之后的事情。
卡洛斯这么说，显然是从那些吸血鬼的口中挖掘出了什么隐秘而丑陋的事情。
“去一个地方。”卡洛斯突然开口道。
卡洛斯接下来给出了一个偏远的地址，离这里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我送你回家。”克拉克蹙眉，“你回家好好休息，我会去调查的。”
“一起去。”卡洛斯的嗓音很平静，给人以一种无法拒绝的坚定，灰发少年侧过脸目光注视着克拉克，“我和彼得说了，今天会住在你家。”
克拉克露出了思考的神情，而后还是缓缓点头。
“埃迪，你……”克拉克想是不是应该让埃迪先打车回他的家暂时落脚。
“你们是要调查什么吗？”埃迪却提起了兴趣，“我也一起去。”
“开车吧。”卡洛斯并未阻止，只是开口说道。
克拉克也没再多说什么，蹙眉开了车。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少年的手和身体都冷得很。
克拉克将车里的制热空调都打开了。
埃迪在暖烘烘的热气里脱掉了牛仔外套，在车上他简直要热得爆炸，浑身都是汗。
可是，前面两个人却好似一点都不觉得热一样。
“克拉克，你穿这么多是真的不热吗？”埃迪不解地看着西装革履的男人。
“还好。”克拉克开口说道。
埃迪觉得卡洛斯在外面被风吹得会冷可以理解，但是克拉克怕是体温感知系统坏掉了。埃迪也意识到，开车的男人看似专注于路况，但是注意力似乎一直放在身边沉默不语的少年身上。
克拉克时不时便伸出手，轻轻触碰少年的手，动作极为自然，像是在感知少年手上的体温。
埃迪蹙眉。
这样关心的举动的确也符合监护人的行为，但是还是有种太亲密了的感觉。
可是，埃迪又想到了克拉克·肯特无可争议的正直人品。
肯定还是他的思想太龌龊了。
“我们是要去什么地方？”埃迪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他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去调查什么，就连克拉克显然也不知道。只是因为少年一句话就开车了，但是卡洛斯也根本没有解释。
“食品加工厂。”卡洛斯开口说道。
听到这句话，克拉克蹙眉，如果说和[吸血鬼]相关的食品加工厂自然不会是普通的地方。
“食品加工厂？”埃迪不解地问道，既然卡洛斯能在奥斯本集团实习，埃迪自然也认为这个少年的脑子肯定不一般，不会因此而轻视这个未成年，“你是得到了什么情报？”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卡洛斯并不想解释，只是淡淡地瞥过埃迪一眼。
埃迪只觉得卡洛斯身上散发着一种远超其年龄的成熟气息。
“太闷了。”
终于卡洛斯打开了窗，夜晚凉风的灌入让已经快热到虚脱的埃迪总算是活了一口气。
“要吃点什么吗？”克拉克不知道卡洛斯晚上有没有在奥斯本集团的食堂好好吃饭，但是看卡洛斯先生的心情，怕是到现在也什么都没有吃。
“觉得有点恶心。”卡洛斯如此说道。
听到卡洛斯这么说，克拉克还是去顺路的超市里买了些水果。
卡洛斯敷衍地吃了一口也就不再吃了，而后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埃迪怕影响少年睡觉也没开口和克拉克交流，只是最后所有的水果被埃迪沿途一路吃了个干净。埃迪自然也在手机上做了些调查，那座他们即将深入调查的食品加工厂，隶属于“阳光绿洲食品加工有限公司”。
工厂内的生产线，主要生产水果罐头、蔬菜罐头以及肉类罐头，广泛供应给纽约市及周边地区的超市、零售商等。同时，也与多家学校食堂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网上的口碑也不错，表面上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当车子缓缓驶到目的地附近时，车速也缓缓慢下来，食品加工厂的轮廓逐渐清晰落入他们的视野。高大的围墙将工厂严密地环绕其中，显然他们的车辆也不可能直接闯入。
少年终于睁开了眼。
但是灰蓝的眼眸里也没有任何睡意，清醒而又冷漠。
“我们也不能直接闯进去吧？”车子暂时停靠在比较隐蔽的地方，埃迪开口问道询问下一步计划，“我想这个工厂里应该也没有你们认识的人，可以偷偷放我们进去。”
埃迪还是觉得这个计划太突然了，至少也得提前准备一下。
“这里面装的是紫外线闪光弹。”卡洛斯却从自己的背包里又拎出了一个黑色的挎包。
对于奥斯本集团这样的科研巨头而言，在最短的时间里研制出紫外线闪光弹并非难事。毕竟奥斯本集团在研究吸血鬼，为了以防万一，哈里·奥斯本在知晓了吸血鬼惧怕紫外线这一致命弱点后，便立刻迅速安排科研团队投入研发，制作出了这种专门克制吸血鬼的武器。
只要吸血鬼不幸撞上紫外线闪光弹，等待他们的就只有瞬间灰飞烟灭的命运。
“我知道了。”克拉克立刻明白了卡洛斯的意思，接过挎包点了点头。
克拉克已经揣测到这个工厂是吸血鬼的基地之一，他相信卡洛斯也不会怀疑情报的准确性。只是克拉克不希望卡洛斯涉险，他本来也想自己行动。
卡洛斯将闪光弹给他，克拉克反而还松了口气。
“你要硬闯吗？”埃迪震惊地问道，他已经决定自己够莽撞冒失了，没想到看起来手段温和的克拉克却比他还勇，居然想着直接闯进去调查，是没有什么更周密的计划吗，“我们可以周围转一下吧，找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偷摸着进去也不是不行。”
“埃迪，晚点我再和你具体解释。”克拉克眉头轻皱地开口说道，如果这个地方是吸血鬼基地的话，那么这个地方存在与否也不会影响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埃迪看出克拉克的坚定，但是他自然不放心，反正他现在已经落魄到一无所有，也无所谓和克拉克这么闯一闯。
“埃迪，你留在这里和卡洛斯在一起。”克拉克却摇头，“卡洛斯一个人在车上我不放心。”
埃迪思考了下，的确也是这个道理。
“你们到底是想要调查什么？”在克拉克离开之后，埃迪还是觉得紧张难安。
他觉得克拉克和卡洛斯之间在打哑谜，有非常重要的关键信息没有和他说。甚至埃迪身为记者的敏锐让他觉得，他从旧金山刚到纽约就被卷入了什么很危险的事件中，但是本来也是他主动提出要求一起来的，“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埃迪自然也是好奇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卡洛斯这么说着就走下了车。
“我们也去吗？”埃迪更为惊讶地问道，语气中带着犹疑，身体却很诚实地迅速跟上去。
工厂里突然传出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鸣笛声，瞬间划破了原本相对安静的氛围。
埃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心脏猛地一缩，心跳陡然加快。男人下意识地望向身边的灰发少年卡洛斯，却见对方神色镇定自若，仿佛这警报声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轻风。
门口也没有门卫，卡洛斯动作敏捷，毫不犹豫地冲向工厂的大门轻松地翻入。
“会有监控吧？”埃迪的身手也还算不错，就是落地的时候踉跄一下没那么稳。
“我已经把监控切断了。”卡洛斯平静地开口道。
“切断？”埃迪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时候？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卡洛斯没有再解释，埃迪只觉得这个少年真的好像充满了未解的谜团般。
“这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食品加工厂。”
从大门一直到步入工厂内部，都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埃迪也不知道之前一步闯入工厂的克拉克到底在哪里。但是看卡洛斯如此镇定而且还毫不担心的模样，埃迪也不想被比下去，忍不住摆出成熟大人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四处打量着。
很奇怪，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全部都被克拉克吸引走了吗？
这是他们的计划？克拉克负责吸引人，他们负责进入调查？
工厂内部空间十分空旷，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条整齐排列的食品加工生产线。乍一看，这里确实就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食品加工厂。
“都是罐头食品。”埃迪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个罐头，仔细端详着上面的[阳光绿洲食品]的标签，嘴里喃喃自语道。随后，他抬起头，看向卡洛斯，疑惑地问道，“你们是觉得这些罐头食品里面的食材不干净？难道是食品安全出了问题？”
卡洛斯没有回答埃迪，只是自顾自在寻找着什么。
直到卡洛斯从地上找到了一张卡片，然后径直走到了角落处的一扇电梯门。
那张卡显然对应的就是开启电梯的电子锁。
卡洛斯率先一步走进电梯，埃迪犹豫了一下，也怀着忐忑的心情跟了进去。
就在电梯门缓缓合拢，即将下行的那一刻，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从缝隙中伸了进来，猛地按住了电梯门。电梯门戛然而止，甚至发出了遭遇重创般的声音。本就因为这场一无所知的侵入调查行动而神经紧绷的埃迪，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吓得差点就惊声尖叫。
“克拉克，你要吓死我了！”待看清楚来人是克拉克后，埃迪拍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说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跟个幽灵似的，差点没把我吓死。”
“抱歉。”克拉克也是以最快速度赶来，男人蹙眉目光却紧盯着卡洛斯，“卡洛斯，这里我已经都处理好了。我也和神盾局联络了，他们会以最快的时间来接手这个地方。”
卡洛斯沉默不语地注视着克拉克。
“卡洛斯，我们可以回去了。”克拉克伸手想要将卡洛斯从电梯里拉出来。
“进来。”卡洛斯这一次却向后退了一步。
“下面的场景你不会想看到的。”克拉克并不想让卡洛斯下到地下室去。
“是我带你来的，克拉克。”卡洛斯嘴角浮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荒诞。他曾是杀手、是黑手党、是人体实验的实验品。长久以来，他早已看遍了这世间被深深掩埋在阳光照不到之处的所有黑暗，那些常人难以想象的残酷与丑恶，都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可此刻，克拉克却依旧试图将他护在身后，好似他是一张未经沾染的白纸般。
“你是进来，还是出去。”卡洛斯并不喜欢克拉克这样的过度保护。
克拉克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蹙眉走了进来。
“克拉克，你快点和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埃迪也看出克拉克和卡洛斯之间的氛围不太对，索性就转移话题说道。当然满头雾水的埃迪自然也想知道到底这座食品加工厂里隐藏着什么特殊的秘密，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克拉克还没来得及开口，电梯门已经打开了。
刹那间，映入眼帘的场景，让埃迪感觉心脏猛地揪紧，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埃迪忍不住低声惊呼。
只见悬挂在半空中的眼前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类。
他们像超市里那些等待售卖的食品一般，被严严实实地真空包装着，又如同琳琅满目的商品，整整齐齐地悬挂在半空。每个人身上都插着数不清的导管，殷红的血液顺着导管，源源不断地被抽取出来，他们的血液都被装在了一个容器中。
“这些真的都是人类吗？”埃迪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他自认为他身为记者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些年，比其他的普通市民要见识过更多黑暗、丑恶的事。可眼前这般食品加工厂“加工人类”的景象，真相的丑恶还是彻底冲破了他认知的底线，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这场景实在太过惊悚，埃迪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脑门，差点就要吐出来。男人下意识地捂住嘴巴，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嘴里念叨着：“我真的要疯了，怎么会有这种事！这可比生命基金会那些勾当还要丑恶太多了。”
克拉克的眉头也紧蹙，目光却紧紧盯着一旁面无表情的灰发少年，似乎想从少年平静的外表下，探寻出一丝隐藏的情绪。
卡洛斯只是迈着步伐，径直走到那些高悬着的如同商品一般的人类底下。
少年微微仰起头，眼神专注而犀利，仔仔细细地打量观察着。
“是很精密的仪器。”卡洛斯终于开口，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几分清冷，“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营养液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维持着他们脆弱的生命体征。与此同时，抽取血液的装置也在有条不紊地运作着，持续抽取他们的血液，看起来的确是实现了可循环。”
少年的嗓音很平静，只有克拉克能从中感受到强烈的嘲讽和几乎要溢出来的厌恶。
“所以他们都没有死？”埃迪还很诧异，他更加难以想象这些被包装在包装袋里的人全部都是活着的人，“他们也不会死？”
“会死。”卡洛斯开口解释道，“只是保持一定时间内的循环，目的不过是为了更完美地压榨干净人体所有血液。”
卡洛斯走到仪器台边，少年修长手指在操作面板上进行操作。
所有血液抽取装置戛然而止，那些原本还在汩汩流动的血液，瞬间定格。
“什么阳光绿洲食品！”埃迪此刻愤怒到了极点，脸庞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双手紧握成拳，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这我们一定要曝光他们！实在是太可怕了！”
突然之间卡洛斯开始咳嗽起来。
一开始只是干咳，然后少年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而紊乱。
“卡洛斯！”克拉克连忙伸手扶住灰发少年。
而少年的胸部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艰难地冲破一层厚重的沙墙，冲破之后又有无数的砂砾试图掩埋少年的胸腔，那模样仿佛随时都会窒息。
“是哮喘？”埃迪瞬间警觉，立刻冲了过来，话语里满是担忧与不安。
克拉克在知道卡洛斯的身体有哮喘的毛病之后，为防万一，自己总是随身带着气雾剂。此刻，男人心急如焚，伸出手稳稳地托住少年的后颈，动作有些生疏地拿出气雾剂，试图帮少年缓解症状。男人的眼神里写满了焦虑，然而，气雾剂似乎并未起到明显作用，脸色煞白的少年依旧喘息艰难，身体已经到了难以站稳的地步。
“我带卡洛斯去医院。”克拉克的脸色也彻底变了，声音里透着急切，“埃迪，你可以留在这里，神盾局的探员很快就会来接手。要是你想离开，开我的车就行，放心，不会有危险。”
“这个留给你防身。”即便克拉克认为危险已经都被他消除了，但还是将卡洛斯给他的紫外线闪光弹留给了埃迪。
“你疯了吗？让我开你的车离开？”埃迪也不在乎什么防不防身，满脸不可置信，觉得克拉克肯定是急糊涂了，“我们当然得开你的车，一起把卡洛斯送去医院！”
克拉克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双臂稳稳地抱起卡洛斯，转身便朝着电梯冲去。
埃迪见状，也连忙快步跟上。
电梯抵达一层才刚缓缓打开门，只见克拉克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直接冲破了厂房的大门，冲到了外面。
紧接着，在埃迪震惊得几乎要脱眶的目光中，克拉克抱着卡洛斯直接飞走了，只留下在夜空中一个逐渐变小到根本难以看清的黑影。男人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完全被眼前这超乎常理的景象所震撼。
埃迪：“……”
埃迪：“？？？”
埃迪：“！！！”
——克拉克·肯特居然他妈的会飞！？
第48章 告状X耐心
两个人都受到了惊吓，连忙赶到了卡洛斯所在的医院。
“医生说是突发的急性哮喘。”克拉克站在病床前轻声说道，男人显然在这儿守了一整夜，英俊的眉眼里尽是因卡洛斯病情而起的担忧与自责。只要一回忆起昨晚灰发少年那痛苦得难以喘息的模样，克拉克就仿佛感同身受。在卡洛斯急救的那段时间里，他同样备受煎熬，“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卡洛斯还在睡觉。”
彼得连连点头，他只能看到病床上的少年看起来脸色格外苍白，双眼紧闭，浑身都是仪器的管子。
小蜘蛛也不知道这些管子到底是什么用处，但是他知道这一定是难熬的夜晚。
“怎么会这么突然？”彼得眉头紧蹙，满脸困惑和焦忧地问道，“卡洛斯不是一直在按时吃药，病情控制得挺好的吗？”
“医生说纽约九月份这段时期本就是哮喘高峰期，空气中弥漫的花粉，再加上季节交替，很容易引发过敏反应。而且卡洛斯才刚搬到纽约不久，对这边的环境还不太适应。“克拉克耐心地解释着，医生也提到，心理因素也是不容忽视的，情绪上的大幅波动同样可能诱发哮喘发作。克拉克思考着，昨晚在工厂里目睹的那一幕，对卡洛斯来说，无疑也是一种强烈的刺激，会在卡洛斯心底激起强烈的不适与憎恶，或许这也是导致他病情突发的导火索。
想到这里，克拉克的眉头皱得更紧。
少年就在他的眼前哮喘突然发作，自然会让男人觉得是他没有照顾好卡洛斯。
“克拉克，你赶快回家休息吧。”梅阿姨当然看得出男人在这里守了一整晚，连忙关切地让男人回去好好休息，“你不用担心，我会在这里陪着卡洛斯的。”
“好的，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克拉克在考虑了一会儿后点头，卡洛斯这边需要时间好好休息，埃迪那边的工作要帮忙交接好，他报社的工作要后置，还有食品加工厂和神盾局那边的事情。克拉克难得露出几分焦躁的神情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他必须要尽快把事情都处理完，“我中午的时候再过来。”
“不要着急，你放心，我和彼得会在这里照顾好卡洛斯的。”梅阿姨自然也知道身为记者的克拉克报社里还有工作需要他处理。
“克拉克·肯特先生真是负责任的好男人。”梅阿姨看着离开的克拉克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当然看得出克拉克是在把卡洛斯当成家人在照顾。卡洛斯突发的病情，自然让克拉克焦虑至极，“我们毕竟不是卡洛斯的家人，对于卡洛斯而言，我们只是提供一个住处而已。”
梅阿姨忍不住想到了之前见过面的那位卡洛斯的父亲。
根本就没有对自己的孩子表现出父亲应有的关心。
彼得也明白梅阿姨话里的意思，寄宿家庭，通常也就是给孩子提供个吃住的地方，很少会给予像真正家人那般无微不至的关爱。卡洛斯在一个个寄宿家庭中长大，一路走来，心里怕是早就对所有家庭都筑起了厚重的心防，从来都没有感受过那种真正家的温暖。
看到肯特先生如此关心卡洛斯，彼得也能理解为什么卡洛斯会这么信任这个男人。
病房每两个小时，医生会来监测一次。
卡洛斯醒来后，灰蓝的眼眸在空旷的病房里转了一圈，哑声开口问道：“克拉克呢？”
彼得连忙说，肯特先生说中午就会来。
卡洛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医生说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哈里也派了医生过来帮卡洛斯做检查，还要在医院里再观察两天，大概周一可以出院。“克拉克果然中午的时间回来了，还带上了一个小的行李箱，看起来男人也是做好在病房里过夜的准备，彼得立刻给克拉克汇报卡洛斯的最新情况，“但是，卡洛斯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原本卡洛斯的性情就较为淡漠，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总是冷冷淡淡的。
而如今，彼得只觉得病床上的卡洛斯仿佛被一层更冷的冰霜所笼罩。
同时，孤单又很脆弱。
卡洛斯的哮喘是先天的，彼得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卡洛斯。
“卡洛斯的家人会来看望卡洛斯吗？”彼得心情也因为病房内沉重的氛围而有些压抑。
“我也不知道。”克拉克摇了摇头。
但是，克拉克知道那些家里人的关心也不会让卡洛斯心情更好就是了。
“估计卡洛斯也不在意就是了。”彼得现在也看得出卡洛斯似乎也根本不在乎他身为吸血鬼猎人的家里人，小蜘蛛注视着眼前的西装男人说道，“卡洛斯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就问你在哪里。”
克拉克的蓝眸微颤，如同掀起层层涟漪的湖面。
男人的心中又是一阵懊恼，果然他就不应该离开的。
当克拉克再次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是坐在病床上的少年双眸静静地凝视窗外的景象。
少年身着宽松的病号服，那颜色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毫无血色。
他裸露在外的手腕，带着一点青色，纤细得近乎脆弱。
克拉克忍不住回忆起了在十六岁时，他在墓碑边看到的浑身被雨水淋湿了的男人。
是同一个人。
同样的冰冷，同样的憔悴，同样的带着一种……厌倦这个世界的感觉。
像是很快就要消失一样。
这相似的一幕，如同重锤，狠狠地撞击着克拉克的内心。
男人只觉心脏猛地一缩，一阵钝痛自胸腔深处蔓延开来。
那疼痛好似在提醒他，如果他不用力抓住，一切还是会走向那个墓碑的结局。
“我和卡洛斯说会儿话。”克拉克轻声和陪在病床边的梅阿姨说道。
梅阿姨抬眼，看到克拉克那满含关切的神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将病房的空间留给了克拉克和卡洛斯。
克拉克走到病床边坐下，伸手紧紧握住了少年冰凉的手。
病床上的卡洛斯，身形显得格外单薄。
身上连接着的各种检测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那些错综复杂的管线，就像是除了那可憎的诅咒项圈之外，又一套难以挣脱的枷锁，紧紧地桎梏在少年年轻的躯体上。
克拉克觉得他已经很了解卡洛斯。
男人深知，卡洛斯最厌恶的，便是命运被他人操控，这种厌恶，不仅仅针对外界的人，就连因自身躯体的缘故而受限，也同样令他觉得烦躁和憎恶。
卡洛斯的内心，向往着绝对的自由，无论是在精神层面，还是身体层面。
“卡洛斯先生，身体会慢慢康复的，虽然是遗传性的哮喘，但是控制得好不是问题。“克拉克的手指温柔地摩挲着输液留下来的针孔，试图去安慰卡洛斯放宽心态，“医生给你换了一种新的药物，效果更好，对治疗哮喘很有帮助。”
此前，克拉克的内心其实一直十分纠结。他担忧卡洛斯为了追求更好的身体素质，执着于在吸血鬼的研究中冒险，试图强行将自己转变为日行者，这个决定到底是否正确。
可如今，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少年，这次的急性哮喘的发作反而坚定了克拉克的想法。只要研究能够成功，能让卡洛斯拥有一个更健康、更有活力的躯体，那么一切都是正确的。
“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卡洛斯，等你出院后，日行者的研究还能继续。”
克拉克希望卡洛斯不要因为这次哮喘的发作而又一次被厌世的情感所淹没，“一切都会变好的。”
卡洛斯注视着眼前紧紧握住他的手的男人。
真的很奇怪。
已经过去十五年了，从少年到男人，克拉克无疑成长了很多，但又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
始终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他，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克拉克，你有没有想过你执着的只是十六岁时看到的一个影子？”卡洛斯缓声开口问道。
克拉克并不明白卡洛斯的意思。
“血奴想要变成吸血鬼，是因为他们的目光狭隘。认为成为吸血鬼就能得到强大的力量，拥有掌控其他人生命的能力。“卡洛斯继续平静地说道，”但其实当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就会认识到吸血鬼不过也就那样。甚至吸血鬼的弱点要比人类还要更为致命，根本不值一提。”
卡洛斯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在十六岁的克拉克眼前的。
那时的克拉克，只是个平凡小镇上的农场男孩，生活质朴而平淡。
而他，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意大利杀手，就这样突兀地闯入了克拉克的世界。
他从木架上救下了被麻绳束缚住的少年，他给了他一个在舞会上大放异彩的机会，他能随意给出少年父母一辈子也不一定赚得到的一百万美金的支票，他能轻而易举地便轻松摆平少年身上难以解决的困局……
对于十六岁的少年而言，他像是无所不能的奇迹。
但是如今已三十岁的克拉克，理应拥有更为成熟的心智与阅历。他本该深刻地明白，若将他与卡洛斯放在天平两端衡量，真正堪称人类奇迹的，并非卡洛斯，而是他自己。
“克拉克，十六岁的烟花很好看吧？”
卡洛斯觉得克拉克只是在执着十六岁的他拼命去抓却抓不到的那场梦而已。
可是，卡洛斯很清楚真正的他并没有如克拉克所想的那么自由，他也根本并非无所不能。他的人生，在每一个阶段，都在被不同的东西所掌控。直到死亡，都无法逃出被掌控的宿命。
“但是，三十岁的你应该认识到，烟花的原材料都只是最普通的材料而已。”
少年平静的声音里却夹杂着最浓重的嘲讽。
听到卡洛斯这么说像是在故意贬低自己，克拉克只觉得心脏感到越发沉重。
克拉克已经成为超人很久。
他明白，脱掉那层看似无所不能的外壳，他也会有普通人的各种各样的情绪。
他知道卡洛斯的淡漠和冷酷，但他也知道男人会感到疲倦，会感到厌恶，会被那些深埋在心底、难以治愈的心结反复折磨，会因此承受打击，而陷入一种无法挣脱的无能为力感之中。
但克拉克知道，这种感觉是暂时的，很快这一切会因为新的未来而成为过去时。
“能够从最普通的原材料变成在夜空中绚烂绽放的烟花，难道这还不是奇迹吗？“克拉克并没有放开卡洛斯的手，只是开口反问道。男人会永远铭记十六岁那年，十五分钟的烟花宛如梦幻般震撼人心而又绚烂多彩，那是卡洛斯先生为了和他一起看而绽放的。
“如果你觉得，我喜欢的只是十六岁时抓不住的一道影子。”克拉克继续说道，在此刻男人如此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爱慕，“我会很有耐心，重新认识现在眼前的卡洛斯先生。”
“还是卡洛斯先生你觉得，我只有这么一点耐心吗？”
明明是疑问句，但是男人的声音如此沉稳而又坚定，透露出一种固有倔强的决心。
卡洛斯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眼前面容俊朗而又成熟的西装男人。
他当然知道克拉克·肯特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是他只是实在难以理解一个人懵懂的情感，真的可以从十六岁开始，维持十五年这么久都念念不忘吗？
卡洛斯不相信，但是事实又摆在他的眼前。
克拉克·肯特尊重他，憧憬他，爱慕他，从少年时期一直延续至今。
卡洛看得出，克拉克甚至还在不断地试探着，怎样的接触才能算是在合适的度里，不会让他感到不适。
“卡洛斯先生，你知道吗？”克拉克缓缓开口，声音中略带一丝落寞，“在那个世界里，还存在着大量的氪石。人类清楚氪石是我的致命弱点，于是利用它制作了各式各样的武器，目的就是为了制约我、伤害我，甚至要置我于死地。”
身为[人类之神]被万众敬仰的克拉克·肯特，却也受到了来自人类最大的恶意。
“你这是在和我告状？”卡洛斯轻笑着问道，语气没有之前那么沉重和阴郁，他似乎从男人的口中听出了些许可怜和委屈的意味，“你别忘了，我也用氪石对付过你。”
“算是吧。”克拉克也笑了，当时最痛苦不堪的回忆现在也能笑着说出来。
克拉克此时垂眼轻柔地亲吻少年手背上针孔的位置。
像是在温柔地亲吻冬日里的第一捧纯白柔软的雪。
又像是在亲吻少年灵魂深处那些不为人所知的斑驳陆离的伤痕。
卡洛斯的心猛地顿了一下。
这个男人见过他狼狈不堪的时刻，也见过他光辉耀眼的时刻；见过他冷酷无情的时刻，也见过他心软妥协的时刻；见过他孤单落寞的时刻，也见过他贪恋温暖的时刻……
甚至还亲眼见证过他生命消逝的瞬间。
他以为克拉克在追逐一道虚幻的影子，但是这又怎么不算……见过他的灵魂呢？
“我只是想说，卡洛斯先生只有你。”
氪石近乎是超人唯一的弱点，那些视他为威胁的人千方百计地寻觅氪石，妄图凭借它给予超人致命一击。在他们扭曲的认知里，只要有了氪石，便能将好似坚不可摧的超人摧毁。被暴露的弱点所克制，每当遇到这种痛苦的时刻，克拉克总是能想起卡洛斯先生。
只有卡洛斯先生，只有他。
克拉克的嗓音在病房里温柔而又坚定地说道——
“只有你用氪石，仅仅只是为了和我看一场烟花。”
第49章 亲吻X注视
被一股无形却又极具蛊惑力的强大力量所拉扯着。
男人所拥有的那双湛蓝的眼眸如同闪烁着光辉的湖泊般在引诱他沉溺其中。
卡洛斯其实很早之前就想告诉克拉克，已经十五年过去了，没有必要还执着于他。
但是矛盾的是，卡洛斯又的确喜欢克拉克对他真诚的、坚定的、一如既往的执着。
是的，他质疑着。
又同时喜欢着小狗的忠诚。
“你怎么确定，一个人的情感可以从十六岁贯彻至今？”卡洛斯缓缓开口问道。
少年的发问在此刻并非是质疑，更像是单纯的困惑。
这是卡洛斯并未真正踏足的篇章。
“为人着迷不是一种很明确的感觉吗？”克拉克却如此笃定地说道，“从我和卡洛斯先生再次重逢的那一刻，甚至是，早在我在手机上看到你照片的那刻起，那种感觉就已经很明确了。”
克拉克的心脏依旧是强而有力的跳动。
可是会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胸腔里而迅速地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灼烧般的火热。
就如同一团火焰毫无征兆地出现，将那片他胸腔里一直存在的空缺严丝合缝地填补完整。
“我已经三十岁了，我很清楚自己的情感。”克拉克已经不是当时的少年，现在的他更能更精确地剖析自己的情感和想法。如果卡洛斯先生怀疑的话，男人只会一次又一次给出更肯定的回应，“我深知自己究竟渴望什么，我期望能够参与谁的人生，又希望未来能够与谁度过。”
男人的目光在这一刻纯粹得似是毫无杂质，又坚定得如同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
克拉克的手仍然紧紧握住他的手，象征着一种满溢着强烈渴望的决心。
十六岁的烟花很漂亮，但是他不想再重温那场转瞬即逝的烟花，他更想要伸出手将[眼前的真实]紧紧地拥入怀中。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克拉克只知道，他绝对不会再错失这个人。
卡洛斯勾起唇角笑了。
“克拉克，离我近一点。”灰发少年轻声说道。
听到少年这么说，克拉克愣了下而后顺着少年的示意，从座椅上坐到了病床边上。
少年伸手摘下了男人的黑框眼镜。
那眼镜在少年指尖随意地轻晃着，又似是在承载着此刻空气中微妙的情愫。
而后卡洛斯用一种极为专注的目光，近距离地凝视着男人的面庞。
少年本就令人瞩目的优越容貌，如此近距离地直逼眼前，只会愈发凸显出一种近乎完美的魅力。克拉克可以坦然地剖露自己的心声，坚定地表达自己多年以来的爱慕，可在面对少年这般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注视时，又只觉一种难以招架的慌乱在心底蔓延。
“那你确定自己的性取向了吗？”卡洛斯略带探究地开口笑着问道。
是的，克拉克早就确定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性取向并非简单地指向男人或者女人。
“是你。”克拉克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胸腔之中，心脏在此刻格外激烈地震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撞击着他的灵魂。
与此同时，在病床边的心脏检测仪上，心跳的数值在同步加快。
可心脏检测仪连的不是克拉克，而是卡洛斯。
克拉克甚至是意外地望向灰发少年。
他近乎是不敢置信在此刻心跳同样加速的人会是看起来始终平静得游刃有余的卡洛斯。
“为什么这么看我？”卡洛斯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笑着反问道，“我也是人。”
他也会为特别的人而感到心跳加速。
在这一刻，克拉克甚至觉得又有一场小型的烟花在他的脑子里突然炸开，那是一种得到了肯定与回应的雀跃，五彩斑斓的光芒都让他觉得有些轻飘飘的。
“你有想过亲吻我吗？”卡洛斯微微仰起头，步步紧逼地问道。
十六岁的克拉克根本不敢想和卡洛斯先生接吻。
但是现在的克拉克，男人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会有所遐想。
下一秒，一个很轻的吻便贴了上来。
如同羽毛落地般。
却又激起心脏如同震鼓的跳动。
克拉克下意识屏息，他还未来得及感受这个吻的温度和触感，便稍纵即逝。
像是自由的海鸥，在不经意间亲吻了海面一下，随后又迅速飞离。
男人怔怔地对上了少年那双如同冷萃宝石的眼眸。
少年灰蓝的眼眸在此刻好像是漆黑的夜色里，温柔且静谧地盛着一抹漂亮的月光。
——只是这样吗？
克拉克喉结微微一动。
原来那条线的跨越，竟然是如此的轻而易举，而又如此醉人美妙。
男人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仿佛可燃物被瞬间点燃。
他想要更多、更多一点。
男人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和渴望倾身向前，却听到少年平静地开口问他——
“如果我觉得相处不合适，我们可以分手吗？”
少年的话语依旧清醒而理智。
克拉克本来滚烫似火的心，瞬间仿若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男人的身体猛地僵住，立刻保持住了与少年之间的距离，手不自觉地攥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难以回答。
至少，也不应该在这个亲吻之后问他这个问题。
暧昧的心思彻底消散，克拉克努力压抑着内心复杂的情绪，在心底告诉自己，无论未来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会尊重卡洛斯先生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所做出的抉择。
“可以。”克拉克近乎是用干哑的声音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回答，就像是强行逼迫他放弃触手可及的爱不释手的宝物。
克拉克的思绪还在挣扎，如果不合适可以尊重卡洛斯先生的抉择。
——但是，他们又怎么会不合适？
卡洛斯的目光紧盯着男人眉头紧锁的神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克拉克，你真该看看你说可以的时候的表情。”卡洛斯的语气里带着嘲讽。
——完全是[不可以]的样子。
明明内心深处藏着绝对不可能放手的决心，口中却还在说着违背内心的漂亮话。
不管在未来男人能不能做到，至少在此刻卡洛斯觉得克拉克应该得到他的奖励。
克拉克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病房门被反锁的声音。
男人下意识转头去望，却被少年拉住了领带。
力度并不重，但却足以迫使克拉克让他为少年低下头来。
少年松开了领带，微凉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男人发紧的喉结，至发烫的耳廓。
“专心一点，克拉克。”
卡洛斯微微仰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克拉克——
“看着我。”
卡洛斯的眼眸挑起，窗外的日光毫无保留地洒落在少年白净无暇的脸上。
灰蓝的眸色在日光的映照下，泛起了令人心醉神迷的光色。
在这一刻的克拉克的呼吸近乎凝滞。
——你知道吗？
当时间有了参照物之后，会觉得时间突然莫名过得很快。
克拉克·肯特有一个参照物，那就是卡洛斯先生墓碑上不会再变化的日期。
卡洛斯先生死后的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第十五年。
他始终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
在此刻墓碑上不会变化到近乎褪色的照片仿佛被永久地定格在了过去。
克拉克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定格在拥有真实体温和鲜活神情的卡洛斯耀着光的眼眸中。那个位置，如此清晰，如此深刻，不会被黑夜的深沉所吞噬，也不会被迷雾的朦胧所掩盖。
男人心里膨胀的感情是如此的炙热，定格在墓碑上的冰冷时间仿佛受到命运的馈赠再次流动起来，让他们的时间得以交汇，而后延伸向无尽的未来。他也希望卡洛斯先生能够真切地感受到，活下来，是一件比死亡更加浪漫、更值得期许的事情。
“我会的。”克拉克郑重地轻声说道，他会一直注视着卡洛斯的。
克拉克还知道，只要卡洛斯先生愿意，他只需要挥一挥手就足以让他立刻轻易陷落。
贴近的距离。
温热的呼吸。
交缠的唇齿。
奖励、爱抚、零食……
都可以是同一个东西。
第50章 探病X恍惚
结果消息也就在同学间传开了，周末里无事可做的学生们纷纷热情高涨地说要一起来看望卡洛斯。
彼得特意提及了卡洛斯的心情不是很好。
这是肯定的啊，本来卡洛斯就是刚来到纽约，没有家人在身边。如今又因为急性哮喘，病情严重到需要住院，独自一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那种孤独与无助可想而知。
同学们听闻后，心中也觉得卡洛斯实在可怜。大家心里都明白，在这种住院的虚弱时刻，倘若没有家人在旁，那么好朋友们的陪伴便显得尤为重要，至少能给予他些许温暖与关怀。
奥利弗都急坏了。
他想到了自己被转变成吸血鬼的时刻，觉得整个世界都黑暗至极，只能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满心都是阴郁和绝望。奥利弗想，幸亏那个时候有卡洛斯带着彼得、玛丽和内德来到他的家中解救他。奥利弗深知那种孤立无援的滋味，所以绝不能让卡洛斯也陷入同等的孤独。
奥利弗作为卡洛斯的铁粉，此刻更是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积极性。
他立刻行动起来，还特意召集同学们准备了一些桌游、游戏机来病房里找卡洛斯玩。
反正就是要热闹起来，给予病中的卡洛斯力量与支持。
如果不是因为医院禁止的话，艾米都想把她的金毛带过来给卡洛斯摸摸，肯定会让卡洛斯心情变好的。
卡洛斯也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病房里突然挤满了来看望他的同学。
即便是卡洛斯都想问一句，我们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卡洛斯，你看我的新纹身。”奥利弗在关心完卡洛斯的病情后，立刻展示了自己的纹身。
卡洛斯定睛看去，少年的小臂上果然多了一个很小的太阳。
“你这纹得也太小了吧？”内德语气调侃地说道，“真应该拿个放大镜照着看。”
“我就只是先尝试一下而已。”奥利弗不服气地说道，“之后我还可以去纹更多的太阳，我直接纹一圈。不过，卡洛斯，那个纹身店的老板泽菲尔先生可是真的好帅啊。”
泽菲尔老板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工作，留着一头略显凌乱却又不失时尚感的长发，双臂上是图案迥异的纹身。男人的耳朵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耳洞，每一个耳洞都戴着独特的耳钉。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舌头上还戴着一枚舌钉。
奥利弗还是头一次感觉到这种类型的成熟男人的魅力，简直是帅到移不开眼。
那天奥利弗和好几个同学一起去的，也都纹了点小图案才出来，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彼得，你没有纹吗？”卡洛斯记得那天彼得也是和奥利弗他们一起去的。
彼得当然蠢蠢欲动的，但是他当时隐隐觉得有有点不对劲，所以就没有纹。
“他胆小，害怕。”奥利弗扬起下巴，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他虽然只是纹了一个小小的太阳，但彼得·帕克可是到了纹身店也不敢纹。
小蜘蛛：“……”你忘了是谁挺身而出压制住变成吸血鬼的你吗？
——换做是你，你敢吗？
“要给大家看看你纹身时候的视频吗？”彼得也有应对之策，直接掏出了手机。明明之前从吸血鬼转化为人类的痛苦也受过了，奥利弗在面对纹身的时候还是吓得不行。
“我只是有点晕针而已。”奥利弗连忙说道，“纹身的针也是针啊。”
学生们也都开始讨论起了纹身的事情，氛围格外活跃。彼得也意识到卡洛斯的心情似乎比之前变得好了很多，不知道是因为和肯特先生之间的谈话，还是同学们热闹的关怀起到了作用，但总归这是一件好事。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克拉克先生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直看起来有点出神的样子。
“哇哦，瞧瞧这个病房，也太大了吧！”内德满是惊叹地环顾着四周，忍不住感慨道，“简直就跟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没什么两样啊。”
“这可是奥斯本集团的总裁特意为卡洛斯安排的。”奥利弗立刻说道。
的确，这病房空间开阔，设施齐全，足够他们在这里举办一场别具一格的病房Party了。
“那位商业天才哈里·奥斯本吗？”汤普森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怎么会特意给卡洛斯安排病房呢？只是为公司的一个实习生做到这种地步，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啊，他该不会是……喜欢卡洛斯吧？”
汤普森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察觉了什么非常天大的秘密。
同学们也都立刻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来。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病床上那位灰发少年。
卡洛斯即便面色苍白如纸，却依旧无法掩盖他那精致得如同雕塑般的五官。
窗外的日光透过玻璃洒落在他身上，少年的皮肤仿佛被赋予了一层神秘的光泽，如同《暮光之城》中在日光下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吸血鬼一般。
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极为微妙。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惊讶与好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年轻的霸道总裁哈里·奥斯本与病床上的卡洛斯之间可能存在的奇妙故事。
你别说，好像还挺浪漫的。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都变得微妙起来。
“？？？”彼得只觉得这话题突然急转弯到一个很奇怪的方向。
而且小蜘蛛还敏锐地察觉到，原本坐在沙发上出神的肯特先生，在听到汤普森这番话的瞬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拉回了现实。
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震，脊背挺直了些，整个人的状态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这都要多亏彼得。”卡洛斯平静地回答道，“彼得和奥斯本先生是很好的朋友。”
“是啊，你们不要瞎想了！”彼得也不想同学们这么八卦瞎揣测，这件事的确也是他先打电话给哈里的。卡洛斯的哮喘突然发作，彼得当时也很着急，就想到了找哈里帮忙，“哈里的确是很赏识卡洛斯的能力，不然也不会让他加入奥斯本集团的科研项目，但这也是因为卡洛斯的确很优秀。”
“卡洛斯，你有什么想玩的吗？”彼得也想帮卡洛斯转移掉这个话题。
“我想……做作业吧。”卡洛斯想了想说道。
学生们：“……”还真是朴实无华的玩乐项目。
——好吧，你病了，你说了算。
“肯特先生，你是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因为卡洛斯提出的需求，病房里短暂地进入了学术氛围浓烈的学习时间，彼得此时走到了克拉克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克拉克愣了一下。
“我看你一直坐在这里像是在思考什么。”彼得说道。
“没什么。”克拉克摇了摇头。
事实上，他只是不受控制地在回想着病床上那个令人心动的吻。
漂亮绯色的唇线，灵巧柔软的舌头，以及唇齿相依时那难以言喻的美妙感觉。
以至于在这个吻结束之后的很长时间里，男人整个人都有些心神恍惚。
这么说对于一个已经三十二岁的男人而言实属有些难为情，但克拉克不得不承认，仅仅只是坐在这里，他就能将那个吻反复回味许久。每一个细节都像熠熠生辉的星辰，在他脑海中不停闪烁。
克拉克沉稳自持地坐在这里。
内心的悸动却持续不断地发挥着作用，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房，让他难以平静。
“肯特先生，我们今天是周末，也没其他事情做。”彼得也知道身为记者的肯特先生公务繁忙，而且昨晚根本也没有休息，虽然男人看起来也一点疲惫的神色都没有，“如果你需要去做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把卡洛斯留给我们照顾。”
“谢谢，但我没什么特别要做的，上午我已经都处理好了。”克拉克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温和地开口，“我和报社请了几天的假期，排期上的日程已经交接给了我的朋友。”
彼得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理解，他知道肯特先生很担心卡洛斯。
现在这种卡洛斯住院的情况，有家人的陪伴自然是最好的。
工作上的事情，彼得也自然相信心思成熟而又沉稳细致的肯特先生会妥善处理好的。
等到傍晚的时候，克拉克的新晋工作搭档——埃迪·布洛克，也赶到了医院的门口。
这一天对埃迪而言，漫长到仿佛将一个礼拜的经历都压缩了进来。
昨天，他历经长时间的飞行，才抵达纽约投奔克拉克。谁能想到，当晚就一头扎进了对“阳光绿洲食品加工厂”的调查行动之中，见到了尤为惊悚血腥的[加工人类]的场景。
在克拉克抱着少年飞走后，埃迪独自留在原地，陷入了怀疑人生的阶段。
埃迪也有想过到底是留下来等神盾局，还是开车走人。可问题是，他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近乎一无所知。那些他能看到的场景，神盾局同样尽收眼底，要是神盾局仔细盘问他——
埃迪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好朋友飞走了！！！
但是，这是他妈的能说的事吗！？
埃迪想来想去只觉得头都大了，最后他在工厂里随便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匆匆地离开了工厂开着克拉克的车又回到了纽约。克拉克给了他医院的地址，埃迪也就后一步赶往了医院。卡洛斯因为突发哮喘的缘故在急救，这种时刻，埃迪当然也就陪在克拉克的身边。
在卡洛斯必须住院的情况，克拉克也没有办法继续手头的工作，就将手上的工作暂时交接给了埃迪。埃迪没有丝毫犹豫，郑重地将这些工作都接了下来。毕竟是克拉克是在所有人都拒绝他的情况下给予了他至关重要的帮助。埃迪只是没想到回报的机会，竟然来得这么快。
埃迪凌晨先去克拉克的家中把行李放下，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同时将克拉克的工作重新整理了一下。他已经空窗期了很长时间，要突然间回到工作岗位上，还要接下克拉克·肯特的重要工作。埃迪不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掉链子，也不能辜负克拉克对他的信任，埃迪也根本没睡觉，比之前的工作还要认真地准备，就怕今天第一天工作出了差池。
还好，埃迪是专业的。
终于，在紧张与忙碌中，埃迪好不容易结束了这漫长而疲惫的一天工作。
此时的他，感觉自己仿佛真的经历了一场铁人三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精神却因为度过了这艰难的一天而稍有放松，甚至还挺兴奋的。
“克拉克，我和你说，但凡你把你的工作换给其他人，绝对不会像我这么出色地完成。“埃迪带着一脸的自豪，特意来到克拉克面前邀功。他故意这么说，也是特意为了让克拉克放心，要相信他的专业能力。
“你来得太及时了，埃迪。”克拉克真诚地笑着说道，眼神中也是认可与感激，“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一定会做得很好。”
“卡洛斯怎么样了？”虽然埃迪看男人现在轻松的神情就知道卡洛斯已经没事了。
“周一可以出院。”克拉克说道，“来了很多同学，在病房里陪着他。”
“他还挺受欢迎的。”埃迪有些意外，毕竟少年看起来性子挺冷的，却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朋友。埃迪不禁轻笑着调侃起来，“果然啊，帅哥就是人气高。”
“卡洛斯本来对人也很温柔。”克拉克解释道，他相信卡洛斯的同学也能感受到。
是吗？
埃迪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少年那双透着丝丝寒意的灰蓝眼眸，对此，他还是心存怀疑。
“抽根烟。”埃迪现在已经知道克拉克会随身带香烟和打火机。
克拉克将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了埃迪。
“这打火机还挺别致的。”埃迪突然觉得打火机上面的这个花纹有点眼熟，但一时也记不清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你一个都不抽烟的人，居然还买这么精巧的打火机。”
“你怎么不帮我点烟？”叼着烟的埃迪突然想到什么，抬眼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你是没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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