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于逍睡衣的扣子可真难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点着急,陶柚的手在裴于逍领口胡乱摸着,好半天也没能把那几颗扣子解开。
他甚至听到裴于逍在耳边低低地笑。
“烦死了!”陶柚气急败坏地锤了裴于逍一下:“知道今晚要干什么,你就不会穿个方便点的衣服再过来吗?”
“我是认真想给你过生日的。”裴于逍装模作样道。
“呵,”陶柚嗤笑,“那生日过完了,滚吧。”
他说着推开裴于逍,也不管这里其实是裴于逍的房间,抬腿就要将他踹下床。
裴于逍却笑了。
他抓住陶柚的脚腕压回来,自己莫名其妙开心了好一会儿,然后主动解开扣子,俯身去亲陶柚的耳垂:
“好了好了,现在解了,脾气怎么这么急。”
他顺着耳垂往下,啃咬陶柚的脖颈和锁骨,柔软的嘴唇和坚硬的牙齿将陶柚的皮肤磨得滚烫。
陶柚不自觉扬起脖子,他闭上眼,感到血液直冲大脑,呼吸急促而虚浮。
裴于逍在他喉结下那道小小的疤上很轻地啄了啄,抬起头。
有所感应似的,陶柚也睁开了眼。
视线交汇,他们再次热切地亲吻起来。
陶柚环住裴于逍的肩膀,感到彼此的气息在交互融合,这次裴于逍攻势柔缓很多,不再那么强烈激进,倒像是在引领陶柚玩着某种游戏。
节奏缓下来,每一次的推拉和舔|咬就更加悠长缠绵,带着丝丝的甜味。
陶柚抬着上半身,裴于逍就将手垫在他的肩背和脑后,以一种极具安全感的姿势环抱着他。
陶柚被亲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喘着气睁开眼,借由月色看裴于逍湿濡的唇角,意犹未尽:
“早知道跟你亲嘴这么爽,就不矫情那么些日子了。”
裴于逍挑眉:“这才哪到哪?”
陶柚脸颊有些潮红,目光闪烁着:“那你、你买家伙事儿了吗?”
“没有。”裴于逍大言不惭。
“没有?!”陶柚震惊:“你还准备干进不成?”
“浴室不是有很多瓶瓶罐罐吗?”
“你疯了吗,那怎么能用?!”陶柚气不打一处来:“我以为你邀请我同居一定会把东西准备齐全?”
裴于逍却不然:“我以为同居第一天相敬如宾更能体现我是个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会想到用沐浴露代替那啥?”陶柚满眼都是我看你编。
裴于逍笑起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身体现在受不了。”
“我身体怎么了?”陶柚一向不服输:“我好得很。”
“是吗?”裴于逍手上贴上他心口:“我怎么觉得这里跳得乱得很呢?”
陶柚愣了下。
合着裴于逍担心这个,他是说刚才怎么亲着亲自裴于逍总会停一下,抱着他说缓缓。
他还以为是裴于逍不行……
“我没事,挺好的,都没感——”
滴滴……滴滴滴!
话音没落,陶柚手腕上监测心率的手表滴滴答答尖叫起来,疯狂提醒他现在的心率很不正常。
“……靠。”
陶柚闭上眼。
这玩意儿不响还好,一响他是真的有点难受了。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心跳得很快,心脏杂乱无章地撞击胸腔,甚至有点疼。
平躺的姿势使他有点难以呼吸,他不得不侧过身,重重喘了口气。
“看吧,现在还逞强吗?”
裴于逍将他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轻给他按揉胸口:“咱们要秉持可持续发展的原则,而且今天是你生日。”
陶柚默默调整呼吸,在裴于逍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那又怎么了?”
“妈给你准备了生日会,”裴于逍斟酌道:“我认为你还是有必要亲自出席的。”
这话说得好奇怪。
陶柚仔细琢磨着其中意味,紧跟着脸就红了:“你是觉得我跟做了明天一定起不来呗?”
裴于逍不说话了。
潮湿的空气里弥漫起些许尴尬。
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在彼此视线里乱窜。
几秒后,他们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裴于逍在陶柚汗湿的后颈上重重亲了下,“再去洗个澡,睡觉吧。”
·
生日会在海边的城堡酒店举行。
按柳静的说法,生日就是应该吹着海风喝着茶,赏着海鸥跳着舞。
陶柚却觉得太铺张。
“哪有?”柳静坚持:“我们家孩子,于逍和嘉钰的生日都大操大办,不能到了你这儿就随便搞搞呀,我是那么厚此薄彼的人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陶柚纠结着,毕竟他和裴于逍还没公开呢!
他们正处在你侬我侬的地下恋时期,彼此发誓要共同守护这个秘密,多感受感受这种隐秘的刺激。
陶柚只得笑笑,配合道:“阿姨您有心了。”
柳静点点头,笑容异乎寻常的温柔。
·
半小时前,贵宾休息室。
柳静和裴权正在享受宴会开始前最后的悠闲,裴于逍推门进来了。
看到优秀的大儿子,裴权总是满眼骄傲与慈爱,招呼裴于逍坐下:
“怎么没跟小柚他们在一起,反倒跑这里来了?”
柳静给裴于逍倒了杯茶,眼尖地发现儿子领口下红红的,是若有若无的亲吻过的痕迹。
她瞬间心都颤了下。
“我是有件事想跟你们说。”裴于逍礼貌地接过母亲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放下。
他面含微笑:“准确来说,是件喜事。”
“哦?”裴权来了兴趣,“是什么?”
裴于逍郑重地:“我追到陶柚了。”
“噗——”
裴权一口茶喷了出来。
·
与此同时,陶柚打了个喷嚏。
“咋了柚儿,”张晴语递给他一张纸巾:“你别这海风吹两下又感冒了。”
“这六月份的天气呢!”刘东被晒得直皱眉:“不至于,不能够!”
陶柚揉揉鼻尖,“东哥说得对。”
赵希四下望了望:“你今天怎么没跟裴总一起,你们不是形影不离吗?”
“哪有?”陶柚连忙避嫌:“不要乱说好不好,我们就朋友,普通朋友!”
赵希仿佛听见了什么离谱的笑话,眉毛狠狠颤了好几下。
陶柚心虚目移。
他和裴于逍说好了的,誓要守护彼此间的小秘密。
“嘶,陶柚,”张晴语,皱眉,“你这脖子……”
陶柚心里骤然一紧。
刘东凑上来:“怎么红红?”
“是啊,”赵希也跟着凑热闹:“咋回事儿呢这?”
陶柚攥紧衣摆,露出极其为难的模样。
不能说,千万不能说!
一定要憋住!
犹豫了0.1秒后,陶柚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既然你们诚心诚意问了——”
“没错我被裴于逍追到了。”
“蚊子咬的!”
几人异口同声。
话音落下,另外三个还没来得及反应,陶柚率先炸毛。
“蚊子?!你们居然说他是蚊子?!”
他甚至不死心地站起来转了一圈:“好好看看这能是蚊子咬的?蚊子有那么大的嘴?”
“我的天啊,什么眼神?这是吻痕还不够明显吗?!”
“还是说你们觉得裴于逍改名叫裴蚊子了?”
·
“虽然一直以来都是我主动的。”
休息室里,当着目瞪口呆的父亲,和满眼爱心的母亲,裴于逍不疾不徐讲述着。
“但实际上我们是两情相悦,”他说着,甚至有些陶醉地低下头,陷入某种回忆一般:“而且昨天,真正开始的那一刻,其实算他主动。”
“爸,妈,”裴于逍认真地:“他真的很喜欢我。”
·
“当然是他主动的!”
陶柚大手一挥:“你们都不知道他有多喜欢我!”
众人:面面相觑、头晕目眩、七荤八素。
“好几次,他抱着都差点哭出来!”陶柚夸张地比划:“说起来,也还是幸亏他长得帅,虽然脾气有点怪,但对我蛮好的,而且长得帅——”
“够了!”
刘东终于忍无可忍打断:“我没谈过恋爱,不用这么详细地告诉我!谢谢!”
陶柚撇撇嘴:“好吧,那我不说了……我跟你们说啊,他——”
“闭嘴!”
·
宴会正式开始。
一腔强烈的表达欲刚开了个口子就被扼杀进摇篮,朋友们纷纷痛斥陶柚只知道虐狗,不知道体察民情。
“你面前站的,可是三个活生生的单身狗啊!”刘东悲愤地。
陶柚只好让单身狗们一边玩去了,自己到处乱晃。
灯火辉煌的城堡大厅里,人影交错纷杂,聚散来去间,裴于逍的身影出现在尽头。
两人望见了对方,然后看见彼此眼里同时迸发出的火光。
周围人很多,陶柚时刻谨记着“地下恋”的约定,小心翼翼在靠近。
就连经过时,他都避嫌地偏开了头。
他们都略微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悄悄地、不引人注目地勾了勾手指。
这种感觉实在太刺激了,陶柚心都在怦怦跳。
裴于逍的手又大又热,手指摸起来有恰到好处的骨骼感,特别性感,陶柚恍惚间又回想起这双手放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裴于逍没说什么话,只不时捏着他指尖,挠挠他的掌心。
几秒后,两人对视一眼,若无其事松开了交缠的手指。
·
生日会进行到最后,陶柚被大家起哄着推上台,闹着要他表演节目。
他倒是不在乎这些,也不会因为当着大家的面唱个歌跳个舞而感到尴尬,他甚至会很享受。
毕竟现在他嗓子好了。
从前他一直标榜自己是百灵鸟转世,但没人信,大家要么嗤之以鼻,要么表示同情。
现在终于有机会露一嗓子为自己正名,陶柚没有丝毫推辞,骄傲地拿起了话筒。
他甚至不打算用伴奏,唯有清唱能凸显他天籁般的嗓音。
他举起话筒,闪了个前摇,忽然停下,眼里掠过一抹狡黠。
裴于逍当时心里就一咯噔,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陶柚向前两步,直接将他拉了上去。
逃也逃不掉,躲又不敢躲,裴于逍只好站在一边陪笑。
面对台下无数对他的歌喉表示出期待的观众们,他视若无睹,强自镇定,拿着话筒,在陶柚歌声的掩盖下,进行了一番酣畅淋漓的假唱。
“你瞧,于逍什么时候这么活泼过?”台下,柳静满眼欢喜。
“是变开朗了不少,”裴权点头,又疑惑皱眉:“可我怎么没听见他的声儿啊?”
柳静:“……”
她不好意思说她其实也没听见。
“你可能耳朵堵了,”她说:“晚上回去叫人给你做个采耳。”
裴权:“……”
“看着他们这么相爱,我还是挺感动的,”柳静又说:“传宗接代的事就交给嘉钰吧,还好咱们提前开了个小号。”
“这都没什么,”裴权握住柳静的手:“实在不行,还有职业经理人呢。”
“是啊,”柳静感慨:“咱们把家业做到这种地步,为的不就是让孩子们不会因为过不到自己想要的人生而遗憾吗?”
裴权不语,末了,长长叹了口气。
曲毕,掌声雷动。
裴权和柳静携手上台,往陶柚手里塞了个红包。
那是个又厚又大,比砖头还沉的红包,陶柚没有预料到,一瞬间差点没接住,好在裴于逍帮他托了一把。
他将红包捧在手里,不用看都知道这分量不下大好几万。
陶柚心里七上八下的,满脑袋问号,想说只是过个生日,还不是整数大寿,有必要整这么隆重吗?
裴权就先开口了。
“以后,你们要好好过日子,”他一脸历尽千帆的郑重:“少吵架,多交流。”
“是啊,”柳静拉起陶柚的手,看上去已经包着眼泪了:“要幸福啊,小柚!”
两人没拿话筒,说的这些只有站在台上的他们几个能听见。
陶柚脑子里嗡了一下,猛地扭头看向裴于逍。
果然裴于逍移开了视线,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还假装很忙地摸了摸鼻子。
好啊裴于逍!
陶柚瞪大眼珠子,无声地指指点点。
说好的地下恋呢?
说好的守口如瓶保守秘密呢?
你转身就在二老面前抖了个干净?!
砰!
礼炮声骤然响起。
陶柚吓得一激灵,抬起头,看到彩带花瓣飞满天,浪漫地、旋转地簌簌飘落。
“生日快乐!”朋友们推着蛋糕出来。
孩子们的活动开始,柳静和裴权相识一笑,携手上了楼,将场地留给孩子们。
张晴语把漂亮的玫瑰花束送进陶柚怀里。
“虽然我们都还没找着对象,”她说:“但还是要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是啊是啊,”刘东和赵希起哄着:“在生日会上官宣,你俩真是个人才,不过也无可厚非。”
“总之,恭喜啦!要幸福哦!”
陶柚感动地捂住嘴,连连点头,然后感到身旁传来一道灼热的视线。
裴于逍一言不发盯着他,眉梢挑动。
——地下恋?
守口如瓶?
保守秘密?
你还说我?!
陶柚:“……”
他如出一辙地移开了视线,东张张西望望,扣扣脑袋摸摸衣服,就是不跟裴于逍对视。
“这俩乱七八糟像个蛆似的扭啥呢?”
刘东露出直男特有的疑惑的目光。
“喂!”他双手拢在嘴边大喊:“别搞虚头巴脑的,身上痒就亲一个!”
周围霎时欢呼起来。
不知道哪个有眼力见的又放了几只礼花筒,亮晶晶的彩带满天飞舞,落在他们的头发上,飘在他们的肩上。
裴于逍看向陶柚的眼睛。
这双眼睛曾经在黑夜里像花火一样点燃过他,让他怀疑过、痴迷过、又深深为他心痛过。
他是靠着这双眼睛才找到陶柚的。
像黑暗森林里指路的北斗星,像梦境迷宫里那颗准确无误的心锚。
裴于逍深切爱着这双眼睛,以及深藏其中的、纯净的灵魂。
现在这双眼里蓄满飞舞的彩带和他的倒影,变得更加动情、湿润,裴于逍的心脏也为之热忱地跳动起来。
他想,他没有理由不亲吻他-
正文完-
